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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宴by菌落P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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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照凛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目送管家抱着小臭屁离开。
等人消失在拐角的拱门处,温照凛才带着赖阳往自己的院子走,只是此时的温照凛,俨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跟刚才同柚柚插科打诨的模样判若两人,赖阳也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跟在后头,两人浑身上下没有回府后的放松,反而是更加谨慎和冷漠。
外人都说广平王生性风流,不务正业,广平王府更是奢靡之极,日夜歌舞升平。
但实际上的广平王,就如秦杳所说,表里不一,而正真的广平王府,奢华不假,但是也低调,整个王府更是见不到几个下人,同外界所言可谓毫无关系。
至于外面为何会那样传言,温照凛功不可没!
广平王府很大,是当年温照凛封王之时皇上下旨建造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上亲自下旨,王府建造规格,一切按照最好的来。
不过别人兴许不知道皇上打什么算盘,但温照凛不傻,在上百双眼睛盯着广平王府落建的时候,他一样有本事把王府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这么多年,王府不说固若金汤,那也不是闲杂人等说来就来的,皇上几次试探都无果,他喜爱诗词歌赋,酷爱收集名师真迹,且宝贝得要命,为了防止遗失和损坏,王府的防护措施当然要严格,这个理由正当且无懈可击!
只是广平王府虽大,实际上咋使用的,只有温照凛居住的正院,小团子柚柚住的跨院,剩下的就是几个厢房,藏书室和下人住的地方了,就使用面积来说,王府空旷得很。
温照凛的书房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书房四处都摆放著书画,有些是温照凛自己写的画的,有些是别人的字迹,零零总总,对极了不少,不难看出,这的确是个文雅之人的书房。
只是此刻,那些平日子备受文人雅士追捧的的诗词歌赋却被人分给他一个眼神,书房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呼吸声。
温照凛坐在主位上,神色严肃,眸子里发出阵阵寒意,一言不发的模样让人胆寒。
下面站着两个跪着一个人,一个熟面孔赖阳,还有一个是今日温照凛在落臻阁见过的男人,尽管现下书房内气压不高,可他依旧风度翩翩,气定神闲。
唯独有个例外。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跪在地上,兴许是跪着的姿势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说话都龇牙咧嘴,仔细辨认不难看出,这人正是当日追杀了秦杳一路的那个黑衣人头领!
“王爷,属下错了。”

跪在地上的人是温照凛的手下,叫樊回,就是他带着人追杀了秦杳一路。
当然樊回不是敢擅作主张的主儿,他是接到了上级命令才行动的。
只不过这上级不是温照凛,但也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他身边,明明是主谋,但是此刻却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男子——祝伯夷。
祝伯夷是温照凛恩师的孩子,两人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一起捣蛋调皮一起挨打,长大了虽各自有所处的领域,但是却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比如在得知皇上赐婚温照凛的时候,祝伯夷当即就飞鸽传书了樊回,甚至都没有跟温照凛通气儿。
但祝伯夷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对秦杳怎么样,否则就凭秦杳那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活着回到汴京城,他只是不想秦杳回京而已。
只是他没料到,温照凛会因此大发雷霆。
两人三天见了两面,吵了两架,今天是第三次见面,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樊回还跪在地上,他此次虽没有致命的内伤,但是秦杳下手刁钻,刀刀见血,也够他吃这苦头了。
屋子里压抑至极,祝伯夷淡定不惧怕温照凛的怒火,但他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温照凛久久没开口,既不责罚也不发落,心里大概有了一点猜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的人,“你不会真的要娶秦家那个将军吧,你是不是疯了,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温照凛打断了祝伯夷的话,冷冷的开口,“皇上打定了主意赐婚,不是秦杳还会是别人。”
“是别人也比是秦家好!”祝伯夷声音不觉拔高了一个度,“王府现在已经够危险的了,再来个秦杳,加上她家那一堆烂摊子,你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皇上近两年对广平王府的关注越来越多,召温照凛进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祝伯夷不相信这是巧合,也不相信皇上是突然性情大变,对温照凛变得喜欢起来。
“皇上本就不放心兵权外流,现在还有个搅屎棍在里头掺和,各国都不太平,你此时跟秦家结亲,那不是把王府往火坑里推吗。”
祝伯夷说得句句在理,且都击中要害,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早就把当下的局势看得清晰明了了。
所以他才会百般阻止这场婚事。
可是他于好心好心,耐不住有人并不领情啊。
温照凛对祝伯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祝伯夷说完气愤无语的时候,他才说道:“秦杳手里有兵权,手握苍北四十万大军,只要把这四十万人握在手里,日后想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
“你说得轻巧,皇上若真的疑心了你,这四十万兵马到时候就是你的催命符,随时要了你的脑袋。”
祝伯夷跟温照凛的想法完全碰不到一起,两人就像两个极端,谁也不肯让步,你争我抢,丝毫没有退步的苗头。
“但若是运作的好了,苍北不仅是我们的退路,也将是插入皇帝心口的一把利剑!”说这话的时候,温照凛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狠的杀气,“本王愿意冒这个险。”
“你愿意冒这个险?你冒得起这个险吗?你到底想没想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狗皇帝不仅是要动你,还要动秦家,秦杳手里的兵权,你觉得你抢得过狗皇帝吗?”祝伯夷越说越生气,他现在只想掰开温照凛的脑子看看,他是在抽什么疯!
相比于祝伯夷的激动,温照凛此刻除了冷漠,就显得平静多了。
“你太低估秦杳了,秦家三年前跟北越的那一战,疑点重重,秦家损伤惨重,说是血海深仇不为过吧,你以为秦杳一介女流之辈敢接下皇帝的兵权,会查不出这些事?”
“秦杳不会轻易就把兵权还给皇帝,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祝伯夷保留自己的意见,“你看你是在白日做梦!”
“哦,她不会轻易交还给皇帝,就能轻易交给你了?”
“你咋这么大脸呢?你拿什么说动别人?你的王妃之位?值几个钱?感情?闹呢你!”
要说祝伯夷这人没有朋友,只能跟温照凛混呢,就这说话的劲儿,没被打死都是他上辈子行善积德了!
也就温照凛能受得了他。
“本王不需要拿她手里的兵权,我和她有共同的敌人,这是利益的结盟。”各取所需罢了,根本就不需要他多费心思,只要秦杳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对皇帝的仇恨,不会比他少。
不起兵造反就是秦杳心怀天下大义了。
损了温照凛几句,到此祝伯夷冷静了不少,也听出了温照凛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温照凛,随即既疑惑又笃定的问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温照凛这三言两语,足够暴露他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祝伯夷很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三年前,那会儿正是两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不多,”他知道的其实不多,但是却正好是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点,“三年前秦老将军回京述职,不久后北越陈兵天水关,老将军不得已匆匆赶回苍北坐镇,途中本王跟老将军偶遇,察觉到了老将军身体有异。”
“本来是想稍作提醒,但是老将军赶路匆忙,我只派人递过密信,后来就没再关注这件事,不想不久之后就听见了苍北传回来的噩耗。”
温照凛虽不曾上阵杀敌,但是骨子里还是继承了父亲的热血,小时候也曾在父亲的遗物中看见过秦老将军撰写的兵书,对镇守苍北的秦家是抱有敬畏之心的。
他不知道密信有没有起到作用,但是他知道,世上无巧合。
北越不会刚巧那个节骨眼出兵,老将军也不会那个时候身体抱恙。
温照凛解释不详细,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说,没有任何定论,但是以祝伯夷的脑袋,此时已经拼凑出了一出完整的君臣大戏,前因后果无不详尽。
“皇帝......”此刻祝伯夷的脑海已经炸开了花,若真如他现在推测的这样,将来真相大白,那必将是轰动整个东堰国,甚至整个中原内外的大事!
“狗皇帝!”
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了平静,大家都没有说话,跪了整场的樊回晕乎乎,啥也没听懂,龇牙咧嘴的感受身体的疼痛。
赖阳只能听懂一半,心里猜测个大概,但这大概已经足以让人吃惊,他脸色难看至极。
而几乎已经接近真相的温照凛和祝伯夷却显得无比平静,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的确骇人听闻,但若放在朝廷,放在天子身上,那就再正常不过。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排除异己,天家常态而已。

第15章 高家小姐
最近的将军府总是格外热闹,一来是因为皇后派了几个宫里的嬷嬷来府上,说是要给秦杳准备一些大婚需要的东西,二则是因为总是有一个小客人要来拜访,温庭修小朋友成日里往秦杳这里跑,有时候甚至还带着温照凛一起。
小团子来将军府勤了,把一开始不喜欢他的宣伯都收复了,虽然宣伯还是心存芥蒂,但会主动让人送上小团子喜欢的糕点,往往还提前备着解暑的凉茶,生怕小团子一路过来中暑了。
而秦杳,虽然回京不到半个月,但她已经逐渐跟小团子熟悉了起来,现在两人能非常和谐的相处,她甚至还学会了不少哄小孩子的技能。
每日安排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她就会分出点儿心思给小团子,她在塞外待久了,身上不免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团子瞧见了喜欢得紧,她便毫不吝啬的摘下来给他,随后她就会听到一声甜甜的道谢声。
“谢谢娘亲。”
小团子的娘亲叫多了,秦杳也变得无所谓了,他喜欢就任由他去,反正这门婚事改变不了,现在不叫以后也免不了。
两人相处融洽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回了宫里,隔天宫里头便赏下了不少小孩子喜欢的吃食和玩意儿,大概是为了嘉奖秦杳给皇帝面子吧。
这天,秦杳耐不住小团子撒娇,被小团子左一声娘亲右一声娘亲哄得,晕晕乎乎就带着小团子去城外看荷花去了。
现在正是荷花开放的时候,湖里池塘里的荷花都开得艳潋,这片荷花是为了供那些喜爱之人观赏用的,有专门的人种植和打理,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人前来观赏,其中不乏文人墨客,大家闺秀。
甚至有人给这地方提名——映荷。
若是放在从前,秦杳是很喜欢的,她曾游历大江南北,看遍东堰国的大好河山,内心深处对美景是有向往的,但是近几年一身戎装,沙场校兵,内心的那点儿憧憬早就被磨平了。
如今美景当前,她无法融入其中,更多的是把自己当作一个陪客。
小团子柚柚倒是欢喜得紧,到了郊外就开始撒欢,秦杳好几次都差点拉不住他。
小孩子正是爱玩儿的年纪,今日朝中休沐,映荷园格外热闹些,小孩子不少,小团子的出生虽在大人眼里上不得台面,但是小孩子要单纯很多,除了那些特别熊的,基本上都是能玩到儿一起的。
秦杳知道小团子平日不喜欢去书院,因为那里没有小伙伴,甚至还挨了不少欺负,所以现在看到小团子跟人玩儿到一堆,她就有些不忍心打扰,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睛时刻留意着小团子。
“小公子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奴婢打小就服侍小公子,小公子懂事,平日里不在书院挨欺负了也不说,就闷着,王爷问起来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其实奴婢知道,他心里难过着呢。”
“这几日王爷允许小公子来王妃您这里,小公子开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拉着奴婢问,还有多久到明天,兴奋得很。”
说话的是广平王府的下人,是柚柚的侍女,叫嵇荷,这几日只要不是温照凛跟着,都是嵇荷跟着,几日的相处相处下来,秦杳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你们王爷平日里很忙吗,柚柚应该是个很需要陪伴的小孩儿。”
“平日里都是府上的管家和嬷嬷陪着小公子多,王爷陪着的时间比较少。”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着不太合适,嵇荷转头又接着说:“但其实王爷是很看重小公子的,小公子不喜欢去书院,也不喜欢教书先生,王爷就自己教小公子,很有耐心的。”
“小公子病了也是王爷亲自照顾的,整夜不睡觉陪着小公子。”
“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很好吧。”秦杳看得出来,温照凛是很喜欢柚柚的,“王爷这么喜欢柚柚,想来是很看重柚柚的娘亲了。”
秦杳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完全就是话赶话,但嵇荷确实心里一咯噔,默默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该多话的。
“将军,您千万不要误会,奴婢知道汴京城里大家对王爷的说法不太好,但是奴婢跟您保证,王爷绝不是那样的人,小公子是——”
嵇荷话音未落,突然被远处的一声尖叫声打断,“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秦杳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辨别了方位,很不巧,就是方才小团子去的那边,秦杳四处寻找小团子的身影,可刚刚还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此刻却没了踪迹。
秦杳心里涌上不好的念头,身旁的嵇荷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她速度没有秦杳快,她刚朝出事的地方迈出一步,秦杳已经不知何时扒开人群,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秦杳是真刀实枪从战场厮杀回来的,扒开人群的一瞬间就对上了小团子在水中惊恐挣扎的脸,小团子被吓坏了,不停的在水里挣扎,同时也离岸边越来越远,见状,秦杳她想都没想,扎进水里就往小团子那边游去。
随即在众人的惊呼之中,飞身而起,带着小团子上了河面上的小船。
船上的船夫同样机警,在秦杳下水之前已经准备前去营救,但是他没秦杳迅速,还不等他划到,秦杳就已经带着人上船了。
小团子惊魂未定,被秦杳抱在怀里大哭,呛了不少水进去,哭也哭得不利索,可把秦杳给心疼了。
“没事了没事了,小团子乖,已经上来了。”
秦杳一边安慰小团子,一边示意船夫把船往岸边划。
“娘亲......呜呜呜呜呜......我......我怕呜呜呜呜......”小团子憋着嘴泣不成声,被秦杳抱在怀里直发抖,“咳咳咳......哇......”
现在虽然是夏日,但是小孩子身体弱,秦杳已经能感受到柚柚身体释放出来的寒气,两只小手也在迅速降温。
“娘亲,娘亲我怕......”
秦杳身上也是湿的,只能用两只手给柚柚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道:“柚柚不怕,不怕,娘亲会保护你的。”
柚柚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活像一只没人要的落水小花猫。
船夫划船很熟练,很快就把二人带到了岸边,周围围着的人自觉地给两人让出一条路,秦杳抱着小团子去了一旁的小亭子,嵇荷一路跟着。
到了亭子,嵇荷把身上的外衣脱了,虽然不合适,但是秦杳还是火速的把小团子身上湿了的衣服换了下来,用嵇荷的衣服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团子眼泪是停住了,但是还是抽抽嗒嗒的在颤抖。
因为周围围观的人很多,秦杳只能低声安慰,轻拍着柚柚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周围议论的声音不断,虽然小声,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大概是感慨秦杳为何要对小团子那么好,有说秦杳好的,也有说秦杳蠢的,甚至很有说秦杳是为了在温照凛面前表现的。
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有,秦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倒是嵇荷听不过去了,原本半蹲着的她站起来就想跟那些说闲话的人掰扯,可是刚站起来,话还没到嘴边,秦杳就喊住了她:“嵇荷。”
嵇荷回头,脸上的怒火一瞬间消散,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将军,有什么吩咐。”
“没必要跟他们计较,咱们先回吧,柚柚需要赶快看大夫。”
嵇荷满脸不甘心,但能分清轻重缓急,随即她答了一声是,想要把团子从秦杳怀里接过来,但秦杳只是摇摇头,然后抱着小团子准备往外面走。
只是还不等她们出亭子,人群后面就起了一阵骚动,随即就听见一个张扬跋扈的尖锐声音。
“宰相府的人也敢欺负,真当宰相府没人了吗?”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这架势,秦杳就知道是个不好说话的。
秦杳知道,这人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团子,恰巧小团子也在看她,大概是想替自己解释,只是不等他开口,秦杳却先出言安慰:“没事,别怕。”
“姨姨,就是他,就是他把我推倒的。”告状的是一个跟柚柚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儿,此时正红着眼睛委屈的跟身旁的女子告状。
牵着小男孩儿手的女子约摸二八年华,娇嫩的鹅蛋脸,清澈明亮的美目,飘逸的乌发,一袭烟云蝴蝶裙,绾着当下最流行的灵蛇髻,点缀一支碧玉玲珑簪,耳朵上坠着的荷花白玉耳坠,腰间的腰带花纹繁复,轻挂着一个香囊,一身穿戴无一不彰显着来人高贵的身份。
眼瞧着女子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秦杳眉头微皱,冷漠的扫了一眼来人。
嵇荷大概猜到了秦杳此刻的想法,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将军,这是宰相府高大人的嫡次女高以菱,前不久赐婚端王,也就是二皇子,其长姐高眉茵嫁给了当朝太傅之子。”
简而言之,就是来头不小,一家子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主儿。
秦杳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其实心里没什么波澜,大概是这几年边关待久了,除了生死,她都看得很开。
只是看得开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
她在打量高以菱得同时,高以菱也在打量她,今日秦杳因为出门匆忙所以穿着比较随意,看起来就跟城里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浑身散发的气势独具一格,高以菱虽是府里长大的大家闺秀,但对外界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加上秦杳对京城的人来说还是一张新面孔,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前不久才因为皇帝赐婚回来的女将军。
“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将军,怎么?秦将军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就纵容家里小孩儿肆意欺负人吗?”高以菱不仅长了一张咄咄逼人的脸,就连说话也很是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今日是我家小孩儿,那明日是不是我们高家的大人也会被欺负了去?”
高以菱选择性的忽视了秦杳湿透的全身和怀里正瑟瑟发抖的小孩儿,以及嵇荷手里还滴着水的衣服,注意力全在自家小孩子被人推了一个屁股墩儿的事。
秦杳并不是很想理会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而她也的确没给她一个正眼,对于高以菱的话,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稍等,片面之词不可信。”
说完秦杳也不管周围人和高以菱的目光,低头询问小团子:“你有推他吗?”
她不觉得小团子是个惹是生非的小孩儿,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胖墩儿,秦杳不觉得柚柚有力气推倒他。
小团子被问道还有些委屈,瘪了瘪嘴摇摇头小声的说道:“娘亲,我没有......”
“明明就是你把我——”小团子小声的声音并没有逃过众人的耳朵,当然那个小胖墩儿也听见了,当即就跳了起来,大声吼道。
秦杳心疼小团子,心里逐渐积累了一团怒火,小胖墩儿目中无人的模样简直就是在她雷区反复横跳,因此她出口的话就没那么和善了:“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可她这话一出,高以菱不乐意了,既愤怒又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秦杳,“你说什么?你敢——”
“高小姐,”秦杳沉着自若的打断了高以菱,对方没礼貌在先,她自然不会礼让三分,语气里带着冷漠和压抑的怒火,“你若是患有眼疾,我建议你尽快去看,不要讳疾忌医。”
秦杳的话让高以菱难堪,但成功的逗笑了周围的看客。
她不管,低头听小团子讲来龙去脉,对高以菱气得快要爆炸的样子完全不理睬。
“他看上了娘亲给我的狼牙坠子,非要抢过去,我不愿意他就要上来打我,是他自己踩着地上的木棍儿摔倒的,他爬起来就把我推进了水里,娘亲......真的......真的不是我——”
“娘亲......”
柚柚说话的时候,手里一直拽着脖子上的坠子,的确是秦杳给他的,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眼瞧着小团子又要哭了,秦杳赶忙安慰,轻声道:“好好,娘亲知道了,不是你的错,没事啊。”
前一秒她还温声细语的哄着小团子却在下一秒抬头的瞬间换上了一张漠然疏离的面容,“高小姐,现在还觉得是自己受欺负了吗?”
高以菱大概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她低头看着身边的侄子,看见小胖墩儿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大概是没跑了。
可是高以菱是自小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而且不日便是二皇妃,她高贵的身份不允许她低头,她收起一闪而过的颓弱,仰起头傲慢的辩驳,“小孩子的一面之词怎可轻信,难道将军平日里就是这样统兵御帅的吗?”
不得不说,这姑娘很会给问题上升高度,擅长把对方逼到角落,不回答都不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
说罢,秦杳往后退了几步,把怀里的小团子交给了嵇荷,嘱咐了几句之后,嵇荷带着小团子走了,她坐回了一旁的石凳上,随即不急不徐道:“那咱就找别人来说,我不信这偌大的地方,找不出一双正义的眼睛。”

第16章 公主敬安
秦杳人往凳子上一坐,气势就直接拉满了,镇定自若的模样,隐约能看到些许驰骋疆场的英姿。
高以菱自然也不甘示弱,很明显现在已经不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问题了,已经上身上将军府和宰相府之间了。
高以菱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了不知道下人何时搬来的凳子上,微微仰头不甘示弱道:“那好,今日这事弄不明白,本小姐回家也不能跟爹娘和姐姐姐夫交代,非得查一个水落石出的好。”
“那是自然。”秦杳嘴角微微上扬,单手倚在石桌上,“追根究底和诚实一直是我的准则。”
秦杳说完,眼睛在周围的人群里环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约摸过来半盏茶的功夫,秦杳站了起来,随即站起来,双手抱拳,诚恳道:“今日不管是何人,只要能完整的重复方才小孩子争执的场景,我以将军府的名义担保,定护你周全。”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她不会让说出实情的人面临宰相府的报复。
而她的确也有这个实力,秦家的主要势力虽不在汴京,但偌大的汴京城,一两个能用之人还是有的。
更何况,今日这情况,宰相但凡有点脑子,都不敢找人报复。
当然只是秦杳一个人说话当然不够,她话音一落,转头看着高以菱,淡然道:“另外,为公平起见,还请高小姐叫回你的家丁,并且以宰相府和二皇子的名义发誓,保证不会找今日在场的任何人麻烦。”
秦杳的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里似乎停滞住了几个身影,随后人群中的几个视线落在了高以菱身上。
此刻的高以菱有点慌张,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转瞬即逝,“你是觉得本小姐会跟你耍诈?”
“胜负面前,一切都难说。”
“怎么,高小姐是不敢?那既然如此,就请高小姐当着在场各位的面,让你的侄子给我家小孩儿道歉。”
“凭什么?”高以菱双手微微握拳气愤道。
“就凭你的侄子说不出前因后果而我家小孩儿说出了来龙去脉,并且人真真实实的是我在水里救起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我家小孩儿呼救声,皆是证人。”
高以菱当然不会直接道歉,不战投降在她的世界不存在,她移开跟秦杳对视的眼睛,转头对着周围的人说:“嘴巴可要放严实点,都考虑清楚,若是让本小姐知道你们是在捏造事实,那休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若是如实而说,那本小姐也重重有赏!”
高以菱说到最后,‘重重有赏’四个字故意加重了声音,随后看着秦杳挑衅的说道:“我父亲可是很疼他这个外孙的。”
“高小姐——”
“当然。”高以菱被秦杳沉声提醒,停止了明目张胆的威胁,收回挑衅的眼神,转而不自然还略带吞吐说话,“本小姐言而有信,不会找各位的麻烦。”
胜券在握不敢说,但是高以菱已经做好了看秦杳落败的准备。
她不信这汴京城,真的有人敢得罪宰相府,在场的不乏达官贵人,但说话之前,总是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和财运,即便是广平王在,她也是不怵的,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除了名义上的地位,还能做什么?
秦杳和高以菱陷入了短暂的对峙,两人都没有开口,秦杳早就料到了高以菱的做派,心里想着下一步该如何。
而高以菱呢,身边有丫鬟伺候着,身后有家丁保护着,底气十足,正悠哉悠哉的喂着身边的小胖墩儿解暑的凉茶。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周围议论声不断,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视线不断在秦杳和高以菱身上转,大概是在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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