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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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面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父皇已经全部知道了!但皇帝的话更让宁王愤恨,他猛地抬头,长期被压抑的委屈和怨恨竟猛地爆发出来:
“千刀万剐?父皇!您竟然能对亲生儿说出这样的话?”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不平,“您还当儿臣是儿子吗?哈哈,也是,您从来就不喜欢儿子,若不是侥幸排个老三的位置,恐怕就要像老七老八老九那样一年都见不到您几次了……”
宁王越说情绪越激烈,或许是笃定自己在萧元成这里的印象再也无法挽回,这个皇位也与他无关,他把这些年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儿臣自小文武双全,哪一样比兄弟们差了?可您眼里只有大哥的勇武,二哥的才华,老四那个病秧子您都多有关照!更别说老六了,可您对儿臣呢?一直不冷不热!儿臣也是您的儿子啊!儿臣也需要您的看重啊!”
他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气一并吐出,状若疯癫:“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父皇就完全没有责任吗?!若不是您一直偏心,若不是您让儿臣觉得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您的夸奖,儿臣何至于于钱财一道谋划?就是为了以后……”
“放肆!”萧元成被这番悖逆之言气得猛地坐直身体,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你自己心术不正,犯下滔天大罪,竟还敢怨怼于朕?!真是死不悔改!朕要将你废为庶人!从此与朕再无关系!”
这些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斩断了宁王心中那根名为“父子亲情”的细弦。
他所有的哀求、委屈、表演,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疯狂的杀意。
他眼中的泪水尚未干涸,却已被赤红的血丝和狰狞所取代。
就是此刻!
只见宁王如同绝望的困兽般暴起!他抽出一直暗藏于大袖中的短刃,带着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直刺向那个无情的皇帝心口!
半透明的帐幔被大力压下,起到的微弱阻拦让萧元成获得了躲避的机会,他侧身一翻。
那致命的一刀未能刺中心脏,却狠狠地扎进了萧元成的右肩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明黄的寝衣!
“护驾!”
白得安本就只退在不远处的珠帘外,这么大的动静让他霎时间尖叫,他也立刻上前死死抱住了宁王的腰,让他不能再寸进一步。
殿外的侍卫想要涌入却被宁王带来的心腹缠斗在一起,不过殿内还有几位内侍,宁王状若疯虎,还想补刀,却被数名内侍死死拦住,很快便被制服,按在地上。
“逆子!你这个逆子!”萧元成捂着流血的肩膀,又惊又怒,脸色因疼痛和暴怒而扭曲。
他看着被压在地上仍在挣扎嘶吼的儿子,看着肩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再想到之前安王的谋逆之言,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和恐惧直冲头顶。
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白得安,踉跄着几步走到墙边,“苍啷”一声抽出悬挂着的天子宝剑!
“陛下!不可!”白得安和暗卫首领惊呼。
但盛怒和恐惧中的萧元成已然失控,他提着剑,走到被死死压制的宁王面前。
“朕杀了你这个孽子!”萧元成怒吼一声。
宁王抬起头,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和不甘,他也不甘示弱地怒吼,“你杀啊!你杀了我,你就是名垂青史的皇帝了哈哈哈,‘杀子’这个名声可还好?”
宁王嘶哑的狂笑声在殿内回荡,充满了恶毒的嘲讽和绝望的挑衅。
这句话如同最尖锐的毒刺,狠狠扎进了萧元成最敏感、最在意的神经上!他一生追求权势,晚年更是渴求长生与身后贤名,宁王嘲讽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痛处。
“闭嘴!朕是天子!朕杀的是乱臣贼子,是谋逆弑父的畜生!”
萧元成额头青筋暴起,理智彻底被狂怒吞噬,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天子剑,眼中再无半分父子之情,只有帝王对叛逆的绝对冷酷和一丝被说破心事的羞恼。
可宁王依旧不信萧元成会真的动手,他仰着头就那么执拗地看着萧元成,而后笑意戛然而止。
“噗——!”
利刃毫不留情地狠狠刺下,精准地贯穿了宁王的胸膛。
第242章 山雨欲来
宁王身体猛地一僵,口中猛地汹涌一股鲜血。他死死瞪着萧元成,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震惊,怨恨,有痛,有不甘,似乎还有一丝解脱,最终所有的光芒都迅速黯淡下去,身子止不住地往后倒去。
原本压着宁王的内侍已经吓疯了,腿止不住的颤抖.
萧元成喘着粗气,猛地拔出宝剑。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恰好溅落在那尊象征着长生渴望的“长寿鼎”上,在古朴的青铜鼎身上留下几点刺目又诡异的猩红。
看着儿子瞬间毙命的尸体,感受着肩头仍在作痛的伤口,再看那被至亲之血玷污的长寿鼎……“名垂青史”、“皇帝弑子”的诅咒言犹在耳,萧元成只觉得一阵极致的寒意和眩晕袭来。
他一生算计,掌控一切,此刻却亲手结果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还被冠上如此难听的名声。连日来的愤怒、惊吓、此刻弑子的冲击、失血的虚弱,以及之前服用的那些虎狼之药埋下的隐患同时爆发!
“呃……”他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天子剑“哐当”一声脱手落地,整个人向后倒去。
“陛下!”
白得安和暗卫首领惊骇欲绝,慌忙冲上前扶住昏迷过去的皇帝。紫宸宫内顿时乱作一团,太医被火速传来,手忙脚乱地进行救治。
“总管,总管,怎么办?要不要请几位王爷来?”
白得安慌乱之时听到这句话,怒从心来,“请什么王爷,还敢请王爷?去传尚书令,金吾卫将军……还有宗正。”
他一连点了几位重臣,而后又压下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探了探宁王的鼻息,果然一丝生气也无……
太医匆匆到来也为殿内的局面震惊恐惧,他的眼睛紧紧盯在躺在地上的宁王身上,正打算过去却被白得安拦住。
“张太医,你要看的人是陛下。”
张太医被白得安一拦,瞬间清醒过来,冷汗涔涔而下。
“是是是!”张太医连声应道,连忙提着药箱,小跑到龙榻前,颤抖着手为昏迷不醒的皇帝诊脉。
这一诊,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皇帝脉象紊乱浮滑,时快时慢,分明是急怒攻心、气血逆乱之兆,加之肩头外伤失血,几重打击之下,龙体已是有油尽灯枯之象!
他不敢怠慢,立刻施针用药,全力稳住皇帝的心脉,先保住性命再说。
殿内一时只剩下太医忙碌的声音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白得安强自镇定,指挥若定:“来人,将……将逆王尸身暂且移至侧殿,任何人不得靠近!清理殿内血迹!”
有小太监手脚利索地拿着东西进来了,擦干净地上淋漓的血点,在看到那尊被萧元成爱护放在卧室内的长寿鼎时,犹豫着询问大总管。
“总管,这鼎上的血痕……”
他指着那尊染血的长寿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东西本是吉祥之物品,可此时染了鲜血,铜绿和鲜红对比,看着格外渗人。
白得安也咽了口唾沫,“擦,赶紧擦掉!”
而后他又厉声对殿内所有侍卫、宫人下令:“今夜之事,若有半句泄露,诛九族!”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应命。
很快,被白得安点名的几位重臣——尚书令沈玉山、金吾卫将军、宗正寺卿等,皆以最快速度深夜入宫。
当他们踏入紫宸宫,便感受到那凝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再得知陛下昏迷、宁王被诛的惊天巨变时,无一不面色大变,骇然失色。
“这……这……”宗正寺卿看着被移至偏殿、盖着白布的宁王尸身,老脸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皇子弑父未遂,反被皇帝亲手诛杀……这简直是萧氏皇族前所未有的丑闻和惨剧!
金吾卫将军则立刻意识到京畿防务的紧要性,立刻请示白得安和在场位份最高的沈玉山,要求加派兵马,严守宫禁和各王府,防止再有变乱发生。
沈玉山面色沉痛无比,眼中却深处一片冷静甚至带着几分兴奋。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那里晚上刚被刺伤,不用考虑便知是谁干的。
他先是上前仔细询问了太医皇帝的病情,又与其他重臣快速商议,迅速做出了几项应急决策:
严格封锁消息,对外只称宁王急病暴毙、陛下因哀伤过度及旧疾复发而卧床静养;京城即刻实行宵禁,由金吾卫和巡防营共同维持秩序;严密监控各位亲王王府及朝中重臣府邸,但有异动,立即上报。
他的安排井井有条,面面俱到,迅速稳定住了在场众人的情绪和局面,似乎真的是忠心耿耿。
白得安看着沈玉山镇定指挥的背影,心中稍安,却又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但他此刻已无暇多想,陛下的安危和宫中的稳定才是第一要务。
然而,躺在龙榻上的萧元成,即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惊惧。
宁王临死前的诅咒、鲜血溅上长寿鼎的画面、以及儿子们一个个野心勃勃的脸庞,正交织成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缠绕着他,吞噬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元气。
这一夜,紫宸宫的烛火彻夜未熄,沉重的气氛压得每一个人都喘不过气。
睡梦中的青梧也被一阵喧闹吵醒,她睁眼时,萧霁已然起身刚从门外走进来。
青梧揉着惺忪睡眼询问:“外面发生什么了?”
黑暗遮住了萧霁紧缩的眉头,他低声道:“没什么,就是两条街外忽然起了火灾。”
青梧霎时间惊醒,“火灾?”
萧霁走过来将她又摁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府中小厮已有人去帮救火了,应当无事。”
接下来却又传出京中还有其他地方也出火灾的事,这便让人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两人再难入眠,萧霁已经出去指挥府兵保卫王府,又带着侍卫前去京城守备的府中,京城守备早已穿戴整齐,正指挥士兵巡逻。
众人都闻见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不过随着火势控制,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很快便有重臣连夜入宫的消息被禀报了上来。
天刚蒙蒙亮,等萧霁带着人骑马抵达皇宫门口时,武王,文王,已经到齐了。
三个兄弟第一次有着同一个目标。
“老三到底在里面搞什么了?”
“重臣入宫……这是要立储?”
文王看着萧霁玩味地说了一句。
然而未要他们叩门,皇宫的大门已然打开,示意他们长驱直入,这番表现又让三人感觉愈加诡异。
第243章 见皇帝
萧元成在一片浓重的药味和撕扯般的剧痛中艰难地恢复意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的伤口,让他从未感觉如此虚弱和接近死亡,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和暴怒。
皇帝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到了围在榻边的几张面孔——尚书令沈玉山、金吾卫将军、宗正寺卿,还有几位内阁重臣。他们个个面色凝重,显然已在此守候良久。
“陛下!您醒了!”白得安惊喜的声音带着哽咽,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点参汤吊气。
几位重臣也立刻围拢过来,纷纷躬身行礼,语气充满了忧虑:“陛下万福!龙体为重!”
萧元成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只发出一串沙哑的咳声。他勉强抬起未受伤的左手,示意自己还活着。
短暂的沉默后,尚书令沈玉山上前一步,他代表着所有在场重臣的共识,神色沉痛而恳切,缓缓开口:“陛下,今夜惊变,实乃国朝之大不幸。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逆王虽已伏诛,但陛下龙体受损,亟需静养,朝政庶务却不可一日停歇……”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皇帝的反应,见其只是闭目听着,呼吸却略显急促,便继续谨慎地说道:
“臣等深知陛下痛心疾首,然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安稳计,臣等冒死恳请陛下……早定储君,令储君暂行监国之权,处理日常政务,以固国本。陛下则可从旁督导,如此既不误国事,亦能确保陛下安心静养,龙体早日康泰。”
这番话,沈玉山说得滴水不漏,完全是从臣子关心君父、忧虑国事的角度出发,合情合理,几乎挑不出错处。
其他几位重臣也纷纷躬身附和:“臣等附议,恳请陛下以江山为重!”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皇帝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龙榻上那个虚弱不堪的帝王身上。
然而,萧元成只是闭着眼,胸膛急促起伏,半晌都没有任何回应。他没有立刻暴怒斥责,也没有丝毫认可的表示,就那样沉默着。
这种沉默,比暴怒更让在场的重臣感到不安。他们摸不准这位历经风浪、此刻又遭受重创的帝王心中究竟作何想。
实际上,萧元成内心已然怒到极致了,果然,果然,只要他稍显颓势,即便不是那些儿子蠢蠢欲动,这些他的心腹也依旧会催促他立储君。
储君,储君,一切都因此而起。
萧元成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就这么侧首,用虚弱但又犀利的眼光扫视过面前这一圈人,这里面,是否又全然可靠呢?他们又支持的谁呢?
可萧元成也知道如今他元气大伤,若是不好好养伤恐怕真的要驾崩了,而且他伤了右肩,于处理朝政也有妨碍。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慢慢开口,声音低哑:“……朕,知道了。”
他没有说准,也没有说不准。
只是这三个字,便将所有恳请都轻飘飘地搁置在了一边。
然后,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不再理会任何人。
皇帝明显不愿再谈,他们也不敢再逼问,只得忧心忡忡地退到一旁,低声商议着后续事宜。
也正是在这片沉重而诡异的寂静等待中,宫外传来通报:武王、文王、昭王三位王爷抵达宫门,请求觐见。
萧元成的眼睛立刻又睁了开来,犹豫了一瞬便道:“宣!”
那边宫门无声洞开,仿佛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吞噬了黎明前最后一丝晦暗。
一入宫门,几人便感觉到强烈的不对劲,门内值守的禁军数量明显增多,他们甲胄森严、面色冷峻,手持兵刃,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这种反常的迎候方式,让原本就心怀猜疑的武王、文王和昭王心中同时一沉。这绝非寻常召见!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文王那句“立储”的玩笑话此刻听起来倒像是真的了。
武王眉头紧锁,手不自觉按上了腰间的剑柄。萧霁则面色沉静,但袖中的手也已微微握紧。
在金吾卫将领的“护送”下,三人沉默地穿过一道道宫门,越是靠近紫宸宫,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发浓重,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抵达紫宸宫殿外,只见白得安一脸憔悴地站在那里,几位重臣也皆面色沉重地立于廊下,整个宫殿安静得可怕。
“白总管,可是父皇出了什么事?”文王率先开口试探,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
白得安抬起眼皮,看着三人眼中有说不出的警惕和不易察觉的怜悯,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三位王爷,请进吧……陛下,正在等你们。”
他侧身让开通路,并没有直接回答文王的问题。
这态度让三人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萧霁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紫宸宫内殿。
然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那尸体被平放在一张长榻上,白布并未完全盖住,露出了下方华丽的亲王服饰!
纵然是见惯了沙场惨状的武王,也被这紫宸宫正殿内陈尸的景象惊得瞳孔一缩,脚步猛地顿住。文王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萧霁,他的目光也死死地盯在那具尸体上,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服饰、那身形……以及今夜种种异状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是……宁王?!
他怎么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紫宸宫?!看这情形,分明是……被诛杀于此!
就在三人被殿中央那具骇人的尸体震得脑中一片空白、心神俱颤之际,内殿的帷幔后传来一阵轻微而艰难的响动。
三人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两名内侍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元成从内殿缓缓步出。
他身上只随意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寝衣,右肩处厚厚的绷带异常醒目,隐隐还有血迹渗出。他的脸色灰败,嘴唇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竟枯槁起来。
然而,与这极度虚弱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却丝毫不见浑浊,反而射出一种锐利、冰冷、如同淬了寒冰又燃着幽暗火焰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三个儿子身上。
他被内侍搀扶着,勉强站稳,目光扫过地上宁王的尸体,又缓缓移向震惊失语的武王、文王和昭王。
一声极其虚弱,却又因为极度压抑的愤怒和冰冷而显得异常清晰刺骨的声音,从他的唇间溢出:“看清楚了吗?”
第244章 天助我也
“父……父皇!”三人立刻下跪,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的景象太过冲击,让他们一时失了方寸。
萧元成浑浊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缓缓扫过三个儿子惊惶失措的脸,尤其是他们看向那具尸体时难以掩饰的惊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帝忽然笑了笑,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清楚了……这就是……弑君谋逆的下场!”
“朕……亲手杀的。”
“噗通”一声,胆子本就小一些的文王直接软了身体,跪坐在地。便是萧霁也抑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撑在地上的手禁不住地压实地面。
他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就在这紫宸宫内!
萧霁虽早就知道萧元成内心冷漠无情,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层,他竟然如此心狠能杀子,倒显得当初他断腿被废还算轻了。
简直是个地狱笑话……
萧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惊萧元成的狠辣,心生警惕,不由得暗暗谋划着对策,今日可不能与宁王一样留在这里,他还得回去见卿卿。
萧元成很满意地看着儿子们被震慑住的模样,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白得安连忙上前替他顺气。缓过劲后,他目光更加幽冷,声音却忽然温和了起来。
“不过你们来的正巧,朕被那逆贼刺伤了肩膀,重臣们都建议朕立储君,稳固国本……”
皇帝又笑了起来,诡异的让人害怕,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儿子,轻飘飘地问道:“你们谁来自荐啊?”
殿内仿佛瞬间被无形的冰霜冻结,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跪在地上的三人,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自荐?在这个时候?对着刚刚亲手杀子的皇帝自荐?怕是不想活了!
武王往日里最自持长子身份,如今觉得这身份简直就是催命符让他头皮发麻。
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吼出来,猛地以头叩地:“儿臣愚钝!只知行军打仗,于政务一道实在寻常,不如弟弟们远矣!”
以往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只会打仗,如今倒恨不得把这句话刻在脑门上。
文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方才软倒的身体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连磕头:
“父皇!儿臣……儿臣才疏学浅,万万不敢觊觎大位!但求在父皇膝下尽孝,为父皇分忧已是万幸!”随后便紧紧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萧霁的心跳如擂鼓,背后也被冷汗微微浸透。他同样深深俯首,声音极力保持平稳:“儿臣留有腿疾,早断了念想,立储之事,关乎国本,还请陛下圣心独断。”
他本是面前这三人里最应当继承皇位的,唯有他一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有这个“念想”,如今直言倒显得坦诚,而且他的理由也是最正当的。
此刻萧霁再次庆幸他装跛脚至今,不然今日必然是风口浪尖之上。
三个儿子争先恐后地表忠心、表无能、表绝无野心,生怕晚上一秒,那柄天子剑就会落到自己脖子上。
萧元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匍匐在地、惊恐万状的模样,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慢慢加深,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和空洞。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极致的恐惧和臣服。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悲凉和孤立感席卷了他。
看啊,这就是他的儿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有半分骨气和担当。
他并没有立刻对儿子们说话,而是缓缓地侧过头,目光扫向一直垂手侍立、屏息凝神的沈玉山等一众重臣。
“沈爱卿,诸位卿家……你们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不是朕……不立储君,不顾国本……你们一个个催得急,好像朕马上就要龙驭上宾了似的……”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每一位大臣:“可你们看看朕的这几个好儿子……问他们谁愿意为朕分忧,谁愿意担起这江山重任……一个个的,躲得比谁都快,推得比谁都干净!”
“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都不敢……也都没这个‘本事’和‘担当’!”
这番话,明面上是在对儿子们表示失望,实则更是说给所有在场大臣听的!
是在敲打他们,不是他不立,是你们看好的、或者私下支持的皇子,都是没胆子的懦夫!
沈玉山等人立刻深深地低下头去,害怕之余,心中暗讽,若是此时敢出来,恐怕那天子剑又要派上用场了。
“既然你们都不敢……也都没这个‘本事’……”
萧元成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的嘲讽更浓:“那好。”
“朕……自有安排。”
他目光转向沈玉山和白得安,缓缓道:“拟旨……”
“朕伤病期间,朝政事务……由皇姑镇国公主暂行监国之权,尚书令沈玉山及内阁众臣辅佐……”
这正是萧元成在三人来的路上想到的破局之策,他还不想立储,但又缺少人处理朝政,那么就要找一个相对没那么危险且有能力的人来监国。
萧元成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萧玉鸾的身影。
镇国公主当年是多么惊才绝艳,监国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她年事已高,前段时间又向他臣服,在萧元成眼中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元成自认为并没有得罪过萧玉鸾,而且他是她的亲侄子,她也和他的儿子们不熟,难道还会偏向于哪个王爷吗?
萧霁和沈玉山同时惊了,这一次真真是惊愕之色溢于言表,这叫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怎么会突然将大权交到公主手上?
萧元成自然也没有错过他们的惊讶,只是这消息却是让人震惊,他便没有多想。
随后又开恩似的道:“……你们也跟在后面看看,这天下以后终究还是你们的……”
无人觉得萧元成说的是真话,但也没人敢戳穿,只能深深叩首:“儿臣/臣……遵旨!”
听到这句话,萧元成默默松了一口气,再也强撑不住,大手一挥便由内侍搀扶着挪向内殿。
留下殿外一群心思各异、惊魂未定的人们,和一个被彻底颠覆的权力格局。
武王,文王皆眉头紧锁,唯有萧霁的目光比哪一日都要清澈,那呆呆的模样落在其余人眼里并未觉得奇怪,只觉得感同身受。
谁能想到一个退出政坛近三十年的老人会突然重掌大权?
殊不知等三人渐行渐远,萧霁的眼底才逐渐显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简直天助我也!
第245章 齐聚公主府1
随着宁王谋逆伏诛的消息传出,京城中又掀起轩然大波,宁王亲眷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关系不大之人已经琢磨起皇帝的新旨意。
镇国公主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往日清静的门庭此刻熙熙攘攘,前来拜谒、送礼、打探消息的官员勋贵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门槛。
与外面的喧闹相比,内府书房却是一片宁静,甚至带着几分难得的闲适。
萧玉鸾并未身着繁复宫装,只一件云锦常服,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随意拨弄着一盆兰草的叶片。她看着窗外那缓缓而来的人影,唇角浮现了一丝弧度。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尚书令官袍的沈玉山缓步而入。他今日穿着格外正式,但眉宇间却格外轻松。
他走到榻前,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笑意和几分打趣:“臣在此,恭贺殿下。”
萧玉鸾睨了他一眼,也没计较他的失礼,轻哼一声:“不过是那老狐狸自己撑不住了,又信不过儿子,便把本宫推出来挡风遮雨。”她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评论一件寻常事,而非滔天权柄。
沈玉山自然地在榻旁的交椅上坐下,笑道:“能者多劳。何况这是千载难逢的契机。总好过你我先前那般暗中筹谋,诸多不便。”
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穿着官服踏入这公主府与她商议大事,而不必总是隐秘往来,这一点让他心情颇佳。
“确实。”萧玉鸾收回拨弄兰草的手,“既然给了本宫这个机会,那本宫自然不会放过。对了,你的伤势如何?”
昨日宁王派人来袭杀沈玉山,恰逢萧玉鸾还在府中,周围又隐凤卫环绕,不然还真不好说,萧玉鸾及时击倒敌人,但沈玉山胳膊上还是被利刃划伤。
“不打紧,伤口又不深,已经结痂了。”听见她关怀自己,沈玉山脸上浮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