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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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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宋云鹤,青梧想过要好好与他过日子,也尽力一试了,既然他只是把她当作替代品,那么她们之间的缘分也就尽了。
青梧不是那种有着守贞思想的女郎,她生在民间乡野,世间生老病死常有,平民百姓哪里会讲究什么守贞,从一而终?寡妇死了丈夫就要再嫁,夫妻和离了就各自婚娶。
不说远的,就说收养她的姥姥,在她的记忆中,姥姥身边换过的男子就超过一掌之数,等姥姥彻底上了年纪,她也逐渐大了,姥姥身边才没了男人。
青梧也曾问姥姥为何不择一男子成婚,安定下来,姥姥惊诧于小小的她竟然问这种问题,摸着她的头笑道:“姥姥不喜欢他们了呗。”
玩笑话说完后,姥姥又认真对她道:“这世间真情常有,可长情难存。两情相悦时,需用心待人,若有一方变心,那也不必难过,再择就是了。”
那时的姥姥眼眸中有青梧读不懂的情绪,现在想来姥姥年轻时应当经历颇多,才能生出这样的感叹,毕竟就算姥姥老了,也能看出她年轻时应有何种风华。
有姥姥做榜样,又有姥姥那句话,青梧怎么会留恋宋云鹤呢?这份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见青梧迟迟不说下一句话,奚清桐唯恐她反悔,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即便陛下不允许太子带走一点东西,你也不会缺穿少吃,我在东宫的嫁妆足有六百两黄金,还有其余珍宝首饰也有两百两黄金,现在都是你的了!”
奚清桐大婚之日,青梧是亲眼观礼,因她是侧妃,那日自奚家抬走的嫁妆只有二十六抬,却不想,嫁妆箱笼虽少,里面的东西却价值不菲。
青梧不禁苦笑了一声,因着她的嫁妆统共只值四千两白银不到,换成黄金,不过四百两,只是奚清桐的一半不到,虽因着夫婿地位有别,可至于连一半都不到?原来偏心早就暗藏在细节里。
察觉青梧情绪,郑夫人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偏过了头,缓了两息之后才敢看向青梧附和道:“想来陛下也不至于克扣女子的嫁妆,有这些嫁妆,也足够你吃穿不愁……”
“不够。”
青梧突然道。
众人又是一惊,诧异地看向她。
她彻底拭干了脸上的泪痕,方才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于那双凤眼之中,最后沉静的如一汪深潭,让看着她的人不禁感到有些陌生。
“她既想要与我交换身份,那些本就该是我的,可这值得我与她交换吗?换了,她现在就是探花夫人,以后还能更进一步成为诰命夫人,一生积累何止这黄金千两?我却只是个庶人之妻,夫婿断腿,不能劳作,难道就要我靠着这六百两黄金过活一生么?”
既然心中已经不再把她们当作亲人,青梧自然也不会对她们再留什么情面,该要的补偿必须要有。
奚清桐的立刻哀求地望向郑夫人和宋云鹤,“娘亲,表哥……”她分别唤了一声,两人心中立刻又坚定起来。
“那为母便把废太子当初送礼的聘礼中的黄金全部给你,共有八百八十八两,如何?”
宋云鹤也有所表示,又答应赠与青梧两百两黄金以做补偿。
青梧又要求等她与萧霁出宫后再把黄金送到行宫,且还要带着原先的婢女,郑夫人和奚清桐一一应了。
婢女倒不要紧,金珠银珠,宝珠玉珠,本就都是世代家生的奴婢,四人皆有着血缘关系,生的也有几分相似,而且正值东宫动乱之时,谁又关心两个奴婢呢?
见自己的要求都被满足,青梧这才与奚清桐移步郑夫人卧房交换装扮。
既然要交换身份,交换往后的人生,那这装扮自然也要一比一交换过来。
两人同时退下身上衣裙,这才展露出这对孪生姐妹最大的不同,奚清桐因追求西子之美,故而身材纤细,削肩细背,仿佛一折就断。
青梧却因自小练武强身,虽被拘了几年疏忽锻炼,可也有私下在房中施展一,故而她稍稍伸展四肢,肌肤下便有隐约起伏,如同丝弦,看似轻盈易断,实则暗蓄张力。
好在两人皆未与夫婿圆房,身材稍有差异也无碍,二人的仆婢便交换两人的衣裙,又服侍着二人穿上。
玉珠虽然稳重,但乍闻这惊世骇俗之事也难免慌张,为青梧穿衣时手都不停地颤抖,青梧笑着安抚了她一下,目光悄悄移向对面。
曾经的孪生姐妹非锦衣华服不着,如今在穿她的衣裳时却有几分迫不及待了,青梧扯了扯唇角,敛下了眼眸,而后又被金珠服侍着梳了奚清桐来时的发髻,簪上了她的金钗。
看着镜子中自己鬓边熠熠生光的凤钗,青梧竟有几分恍惚,曾经奚清桐引以为傲,如今却弃之敝屣(bìxǐ),青梧情不自禁地轻抚了一下,心中情绪难言,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等两人皆妆点完毕一同出来,屋内之人皆是愣了两息,郑夫人情不自禁走到两个女儿面前仔细观察,而后拊掌赞道:
“真像啊,若是不说话,不动作,便是我这个亲娘也得分辨几息。”
此刻她脸上已经全然是笑意,再无一丝愧疚心虚之色。

东宫之中
萧霁孤零零地靠坐在轮椅上,那双看谁都生情的桃花眼中连冷傲也无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赵通看着主子颓废的样子心疼的不行,端着肉粥劝慰道:“主子,先用几口饭吧,再不用饭您的身子撑不住啊,您的腿一定……一定还有机会的。”
可萧霁心思却不在赵通所说之处,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出声:“赵通,你说,德佑二十年母后的身体为何会急转直下?”
闻言赵通一愣,“您怎么突然问这个……娘娘的身体十八年因小产就逐渐不好了吧。”
这事他记得当时闹得还挺大的,皇后娘娘时年三十二岁,突然又怀有一胎,当时陛下殿下都十分欢喜,只可惜这孩子没过三个月便流掉了,至此皇后娘娘的身体就开始衰弱下来,德佑二十年便香消玉殒。
“不……不是这样的,母后那次小产虽对身体有些妨碍,却不至于伤及根本……母后身子渐弱恐怕不是因为小产……”
听他这么说,赵通也浑身一震,眼眸紧紧盯着萧霁,“您难道知道些什么?”
可提出质疑的人又缓缓摇了摇头,最后什么也没说。
萧霁沉默地垂下眼眸,心里却想着一遭事,好像也是德佑十八年后,母后和父皇的关系就不如从前那般亲密了,虽然他们在人前一直琴瑟和鸣,但他作为两人的孩子,又怎么察觉不出呢?
赵通见状也不敢再问,只顺着话头劝道:“殿下……”又很快改了过来,“您还是用些膳食吧,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难道您要让先皇后的在天之灵不安吗?”
这下确实说到了萧霁的心里,母亲临终之前还对他说过一句话,她希望他好好活着,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想到这句话,他终于勉强打起了些精神。
他虽颓废,心中却也有着一把火,他坠马到底有没有旁的原因,是谁想害他和他的老师,以及母后到底因为什么去世……还有诸多谜团压在他的心头,他不能一蹶不振。
想着这些,萧霁接过了那碗肉粥,一勺一勺地舀了起来。
见他终于愿意吃饭,赵通欣喜地笑了,又琢磨着说些好消息来哄萧霁开心,便道:“良…奚夫人出宫了,想来是回奚家求援了,说不定等您的腿伤好了,便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可中途改口,再次说明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到底叫人心情落寞,赵通好不容易扬起的微笑淡了,不过萧霁没有太大反应。
他吞了一口肉粥,咽下后淡声道:“奚建安前几日已经奔赴荆州担任刺史,她的父亲都不在家中,她能求到什么援手?”
这话也就是当个念想,萧霁不会当真。
“而且我这腿……”
萧霁苦笑了一声,“你也听到院首所言,我这腿即便是好了,也有极大的几率留下跛足之症……”
“连太子妃都退了婚,你也不必安慰我了。”
这还是一个时辰前刚发生的事,废太子的圣旨刚发出去,太子妃的父亲理国公便求到了陛下面前,又是说老理国公如何如何为大虞鞠躬尽瘁,这才去世不到一年,又是说女儿也是为祖父守孝这才耽误了,实在可怜,话里话外就是想取消这门婚事。
皇帝既能废太子自然也能应允,只是他怕世人责他对子太过严苛,便表面上只应了延迟婚期,可谁看不出只要理国公隔段时间再求上几次,皇帝便会同意把婚事取消了。
反正这理国公刚去了半年,理国公家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从中斡旋呢。
不过这事传出去到底还是很不好看,如今京城不知多少人暗中感叹废太子祸不单行。
听萧霁自己道出被退婚之事,赵通连忙安慰,“退婚也没什么不好的,奴才早听说理国公家那位是个娇生惯养的,若是真跟了您去行宫,以后定是要闹的鸡飞狗跳,如今她退了婚事,倒算是件好事呢!”
“确实……如今谁跟了我都不是好事,奚家娘子…我希望她不要回来了,回来也没什么用处,只会徒增烦恼。”
赵通却不赞同,“嗳”了一声道:“多少会给予一点帮助不是么?最起码她是过了门的,奚家与您绝对脱不了干系,奚荆州又是圣上的人,有他美言,咱们还有机会。”
便是不能恢复储君之位,能恢复皇子的身份也好过当个庶民一生。
可是萧霁只是搁下手中的银勺了,嗤笑一声,再次戳破了赵通的幻想,“奚建安是有点份量,但这份量只够他护住自己的女儿,至于我,不用想了。而且今晚她未必会回东宫。”
对此,萧霁没有一点不满,他如今已经被废为庶人,又断了一条腿,明日就要从这东宫搬出去,京城的官家娘子有谁受的了这番折辱?留在娘家也好,省的他还要多带一个生人。
他虽与她成婚一月,但并无过多接触,也未圆房,可不就是生人?
听闻这话,赵通的头也慢慢地垂了下来,并非他喜欢这位奚夫人,而是担忧接连的背叛会让主子更加难过,侧夫人也走了的话,这东宫就真的就只剩下殿下与他二人了。
室内寂静了片刻后,赵通又忽然抬起头问:“主子……杨家那边真的就没有一点行动吗?”
听到这个“杨”字,萧霁怔了怔,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外祖父他…应不敢参与储君之争了,我也不想让杨家出手。”
杨家固然显赫,却也如履薄冰,他从前克制不与杨家太过亲近,如今之际又怎会破例?
不参与他的事,杨家方能保全。
然而就在当晚,他们以为一去不复返的奚夫人重新回到了东宫。
接到内侍的禀报,赵通下意识地询问萧霁:“主子,奚夫人回来了,可要一见?”
床上的人顿了一息,淡声道:“不见。”
那张芙蓉面在萧霁的脑中浮现了一瞬,不过他想到的不是他的侧夫人而是另外一人。
若是她的话,他还是想见见的,侧夫人便罢了,不急于一时。
瞧着他闭上眼眸,不欲多说的模样,赵通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内殿。
主子心情郁郁,不愿接待夫人,他可是要好好接待的,毕竟以后指不定还要仰仗夫人。
夫人既然回来,想必不是那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之人。
不过当赵通见到她时很有些讶异。
眼前衣发齐整,神情平稳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人真的是奚夫人吗?
早间门房不是还说奚夫人是哭着回去的么?
压了压心中的期盼,赵通试探道:“夫人,可是那边有什么说法?有什么转机?”
青梧对上眼前内侍期待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真想告诉他:
非但没有什么转机,还连你家夫人都抛弃你家主子另投他怀了。

第31章 好多钱呐
赵通倒也没太过失望,毕竟早有预料,奚夫人的长兄还未出仕,父亲又就任荆州,远水解不了近火,奚家怎会还有办法?
他长叹了一口气,“想来夫人也是尽力了。”又想到一个时辰前来的旨意,赵通艰难道:“夫人回去还请收拾一下,明日便有人来送咱们出去。”
青梧点了点头,也未要求先见萧霁一面,带着侍女转身而去。
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赵通不自觉地挠了挠头,隐隐觉得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等回到了萧霁的寝殿,他才猛然一拍头。
那边萧霁也还未入眠,听他嘟囔,不由得顺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赵通便把疑惑说了,“奴才刚刚见了夫人,正疑惑夫人怎么没要求见主子呢?”
对此,萧霁嗤笑一声,“我如今一个断腿的庶民有什么好见的,随她吧。”正好他也不是很想见她。
经过这几次短暂的接触,萧霁赞许奚清桐的美貌,也确认奚清桐并不是他欢喜的那一类女郎,在他看来她太过温柔怯弱。今日她敢回到东宫倒叫萧霁对她有一丝改观,不过就这一丝改观也算不上什么。
萧霁拢了拢锦被,肌肉牵扯,腿部又传来一阵阵痛,叫他忍不住蹙眉,可这一次次疼痛也一点点把他生出的颓唐驱散,心中生出一朵又一朵的小火苗。
难道就这么认输么?
少年桃花眼中眸光明灭,半晌之后慢慢闭了起来,胸中再有想法也须得把身子顾好,养好身体才是根本,他要好好的,再见老师……
那边青梧也未想着先见萧霁,她虽应下了交换身份,但同时换夫之事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便是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免得第一面就叫人看出不同。
一行人由着内侍领回了原本奚清桐的住处,等关了殿门,入了内室,身周已无东宫侍从,青梧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东宫之人真的对奚清桐真是不熟,连她身边的侍女换了也没察觉出来。
跟在她身侧的宝珠和玉珠也齐齐松了口气,这才敢低声道:“娘子……娘子,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宝珠的胆子小,声音都打了哆嗦,她原本好好在状元楼守着,结果等了半日娘子和郎君都没来,后来玉珠就寻来了状元楼,再然后她就成了这桩惊世骇俗事件中的参与者。
“这简直就和话本子似的……这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青梧见宝珠吓得瑟瑟发抖,心中竟然意外地平稳下来,还起了玩笑的心思,她点了点宝珠的鼻尖,调侃道:“咱们这一出戏应叫那《孪生劫》,你便是那女郎身边通风报信的得力小丫鬟。”
宝珠看青梧脸上带着笑却是忍不住哭了,倒不是怕的,而是心疼为她叫屈。
“夫人,郎君好狠的心,她们心疼桐娘子,怎么不心疼娘子您,难道您就不是亲生的么?”
这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自打娘胎里就在一起,怎么就能偏这么大的心?
向来稳重的玉珠拽了拽宝珠的衣裳,示意她不要再提,免得娘子伤心,然而青梧面色只是微微一暗,倒没她想象中的反应。
青梧替宝珠拭了拭了泪珠,温温和和地自嘲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谁让我是后寻回来的呢?”
她虽是笑着说这句话,可宝珠玉珠听得出里面的苦涩。
青梧笑看着她们,安抚道:“我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伤心,我又不是在郑夫人眼下长大的,我也有疼我的姥姥,你们放心吧。”
青梧是在乡野长大的女郎,性格本就洒脱,有些事虽然痛苦,但细细想来也就那样。
郑夫人偏心孪生姐妹,她虽然感觉心酸不已,但这伤不了她的根本。她是姥姥养大的,姥姥在她心里才是真正的母亲,只要想到姥姥疼她,爱她,青梧心中的酸涩悲痛便会慢慢消退。
“至于宋云鹤,说到底我们只是一起住了三个月,既不曾同床共枕,也不曾餐餐相对,便是有几分情谊,也在他选择奚清桐的那一刻消散殆尽了。”
见两个小丫鬟因她这一番言语愣怔,青梧又调侃道:“难道是你们留恋在奚家,宋家的日子,不愿意跟着我了?”
两个小丫鬟顿时连连摇首,“没有没有,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娘子。”
玉珠和宝珠虽然是奚家的家生子,但玉珠的父母去世,无牵无挂,宝珠的爹娘只疼爱弟弟,对她不管不顾,两人又伺候了青梧三年多,知晓青梧是怎样的好主子,所以皆不打算回去。
只是她们还是为青梧抱屈……这样的事便是再想数百次也会觉得荒谬!
青梧知道此事实在太过荒唐,但在宋云鹤亲口承认他爱慕她人后,她怎么也不会再与他过一辈子,一想便是忍不住地恶心,不如交换身份,也交换个夫君。
这事既然已经做了,她也不后悔,那么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清,想到这,青梧盯着两人叮嘱道:
“过了今晚,你们莫要再露出这般神色了,从今以后,我的夫婿便是萧六郎,若是露出马脚,恐生事端。”
宝珠点头应声道:“奴婢知晓了,铁打的娘子,流水的姑爷,奴婢只认娘子。”
听见这句话,青梧内心那一丝伤感烟消云散,玉珠也忍俊不禁。但话糙理不糙,对于宝珠玉珠来说,肯定是青梧最重要。
至于宋云鹤,此番她们也知晓了他的为人,那如玉君子的形象早已崩塌。
见两个小丫鬟安下了心,青梧安慰道:“境况还未有那般糟糕,最起码我们还有奚清桐的嫁妆。”
皇帝虽然废了太子,但他还不至于没收女子的嫁妆。
一说起这个,三个人便按照奚清桐所说,在柜子里找到了那个匣子,沉甸甸的足要宝珠使尽力气才勉强搬出,摆到桌上打开后,在烛光的映射下,三人的脸瞬间笼上了金光。
这一刻三人心中的其他情绪都纷纷散去,眼中唯有这一堆金块元宝。
“好多钱呐……”

偌大的府邸之中,只有数盏灯火点亮,寂静的书房内,良久才发出一点响动人声。
“爹,难道我们真的一点也不管吗?”
中年男人质问着书桌后年迈的老人,情绪颇有几分失控。
老人也没有因儿子的顶撞生气,他一直沉默不语,良久才懊悔道:“当年,当年就该想办法的,想办法阻止灵慧去宫里……”
听到这句话杨叙川忍不住打断道:“别再说当年的事情了,爹,当年即便是设法让灵慧嫁了,可家里还有寻春,躲得过初一,难道躲得过十五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帮助雪奴,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灵慧的孩子从云边坠落泥潭吗?”
他越说杨公的头垂的越低,等杨叙川说完,杨公已经老泪纵横。
“我难道想干坐在这里吗?你爹难道是什么狠心之人?可他是皇嗣,是储君,你大伯,你大哥的事,你难道都忘记了吗?你难道还想参与储位之争,让杨家灭亡吗?”
这一番话又让杨叙川陷入了沉默,喉中苦涩蔓延,他怎能不记得大伯,大哥呢?不记得当年发生了何事呢?
这事还与杨皇有关,她一生诞下两双儿女,长女三岁夭折,剩下二子一女皆平安长成,而后杨皇立她的长子为太子。
这本是好事,可杨皇身体康健长寿,等她六十岁时,长子已然四十岁,二子也三十五岁,最小的女儿也芳龄二十有五。天下岂有三十年的太子?
太子开始蠢蠢欲动,疑神疑鬼,一边觉得母亲太过专擅,一边又恐惧弟弟长成,颇受母亲宠爱,还有聪慧的小妹在后,对比之下自己太过平庸,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坐上皇位,联合他的舅舅逼迫杨皇退位让贤。
可彼时杨皇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又坐拥天下二十年,尝过权力的滋味后,如何能容忍儿子和亲弟弟的忤逆犯上?
于是顺天二十年便发生了一桩大案,太子逼宫被圈禁,杨国舅被下旨诛杀。杨皇一番铁血手段,震慑朝野,此后五年再无人提起立太子一事。
后废太子抑郁而亡,杨皇大病,身体真正衰弱起来,储君之争夺再次展开。
按理来说,杨皇只剩一子,应无其他人选,可她的掌上明珠镇国明懿公主聪慧不凡,颇有她的风范,比之皇兄更为出色。她又有当了皇帝的母亲,如何甘居公主之位?
于是杨皇二子楚王萧璘和明懿公主萧鸾玉再次就皇位明争暗斗起来,虽不像上一次那般激烈明显,可杨皇怎能看不出来?只是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勉强保全罢了。
彼时杨叙川年纪还小,其中如何他也不知,他只记得最后杨皇退位,楚王登基,明懿公主放弃争夺皇位,他家又办起了丧事。他大伯家的大哥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此次争斗之中,这承恩公的爵位也落到了他老父亲的头上。
杨家十年内连丧两位顶梁柱,现在的杨公连失大哥,亲侄,悲痛不已之时也被吓破了胆子。他在亲侄的灵堂上发誓,此后再不允许杨家人参与储位之争,杨家全族都被压着低调起来,就这样安稳过了好些年,直到中宗去世,陛下登基又把主意打到了杨家的身上。
再然后便是他的小妹入宫为皇后,诞下六皇子萧霁,又被立为太子,父亲再次战战兢兢起来,不愿与太子过度亲近,害怕当年之事三次重演,可天不遂人愿,这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可是……雪奴是灵慧唯一的孩子呀,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
不待杨叙川说完,杨公便立刻抬起头道:“当然不是……我们可以给雪奴送些钱财,保他吃穿不愁,富贵无忧一辈子。”
杨家目前虽无人再任高官,可杨皇在世时积累的家财底蕴已够子孙十世都用不完。
看着父亲梗着的脖子,脸上的泪痕,杨叙川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雪奴难道要的是金钱吗?可他看着这样的老父如何说得出口?他自己也经历过丧妹之痛,将心比心,父亲的决定他也能理解。
父亲只是害怕,他再出问题啊……
良久,杨叙川转身走出书房,心中却已暗自下了决定,既然父亲不敢出面,那他就代为出面,无论如何,这样的时候不能再让外甥寒心,总要让他知道,他的外祖家心中一直记挂着他。
萧霁几乎到下半夜才渐渐睡去,第二日起身后眼下一片青黑,他被伺候了梳洗,又换了一身锦衣常服。
看着那团龙花纹储君制式的衣裳被内侍拿走,萧霁即便在内心安慰自己多次,此时也不免有了几分人走茶凉之感。
不过那内侍也没敢轻慢于他,皇帝即便是废了太子,也无人敢在这一点小事上为难于他,不值得,也没必要。
萧霁用早膳之时,赵通也在吩咐着小内侍收拾东西,等他用膳完毕,坐上了轮椅便是离开的时候了,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到了临了之时,萧霁还是惆怅起来。
他制止了身后推行之人,在大殿门槛处停下,这里的门槛在前些日子已经被卸下,留下一条与他处都不同的新痕,可萧霁的眸光之在上停留了一瞬便落于门框之上,那里有着他少时留下的刻痕。
赵通顺着萧霁的视线一看,眼睛也是一暗,主子自住进这东宫便会在每年生辰日按照身高在上刻下一道,细细一数已有十二道,如今却无法在其上填上第十三道了。
就在两人都陷入忧郁惆怅之中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声音。
“既然他们允许,咱们就都带上。”
门槛之处的一行人立刻往那边看去,正瞧见一位带着白色幕篱的女子缓缓而来,藕荷色罗裙随晨风轻轻摇荡,腰间丝绦如游鱼曳尾,风掠时飞分外飞扬,只观其步态身姿便觉其定是绝世佳人。
然而随着佳人止步于一辆马车前,无论是萧霁还是赵通都瞬间变了神色。
马车倒不要紧,可这辆马车上已然放满了东西,各种箱笼匣子不说,便是成捆的布匹都绑在箱子上,后头更是挂了些……瞧起来像是铜盆。
萧霁这辈子坐的马车都舒适宽敞,何曾见过这样不体面的马车?
可她指挥还在指挥着两个小丫鬟把东西塞进马车,让见此情状的萧霁等人不禁呆愣咋舌。
发生了这遭事后,愤怒怨恨之下他们都憋了一口气,以至于搬离东宫时不愿多带一点东西,而她好像正与他们相反,恨不得把整个东宫都搬过去。
“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要再收拾些东西?”赵通迟疑地询问。
萧霁的唇角不由得抽了抽,冷声道:“难道你就缺这……”
话还未说完,那边佳人闻声也往这边看来,清风拂过吹起了她幕篱上的帷幕,一张还算熟悉的芙蓉面便这么露了出来。
萧霁本没太在意,可对上了那双清凌凌的凤眼后,呼吸倏然一滞。

第33章 众王送别
可也只是一瞬,那双眼眸便垂了下去,轻纱随风落下时,她福身遥遥向他行了一个礼。
这柔顺端方的样子叫萧霁蓦然回过了神,他立即收回了视线,心中却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孪生姐妹果真相似,那一瞬,他竟然以为是她。
幕篱下的青梧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对视那一眼,她竟觉得自己被他认了出来,都怪她忘记了礼数,忘记她现在一举一动都要模仿孪生姐妹的作态。
不过这也不能全然怪她,实在是短短不到半旬,萧霁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初次见他,他还是鲜衣怒马,少年将军般的人物,青梧犹记得那日的他濯濯如春柳,眸光羞涩灵动,可现在他却靠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神态疲惫,眼神淡漠而压抑,连先前颊边的软肉也都没了,整个人像是被揠苗助长,十几日内便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长成了青年的样子。
昨日换夫后,为了避免露出破绽,郑夫人和奚清桐给她说了些关于废太子的事,她便知晓这少年比她还小上半岁,如今还不满十八周岁,上头五位皇兄皆已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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