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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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的狗白天都拴着。
经过三天时间,它们和小玉它们也算是熟悉了,但还是会彼此看不顺眼。
没办法,林场这里是它们的地盘,小玉它们三个的出现等于是入侵了别人的地盘,双方自然不会友好相处。
可是今天喂狗的时候却有些不对劲。
林场的狗子都不再冲小玉它们龇牙吠叫,而是扬着头嗅闻着空气,时不时还用后腿蹬地,后脚掌在地上擦着……
白杜鹃愣了愣,突然看向小玉和笨笨,“完了,起秧子了!”
杨建设也是一愣,“哪只?”
起秧子就是母狗到了生理周期。
在这个时期,母狗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信号,附近的公狗闻味而动。
它们会循着气味靠近,不断地在周围撒尿,转发它们的“朋友圈”。
母狗在看到公狗的“朋友圈”后会在生理周期的7到10天后做出选择,决定与某只公狗“交往”。
起秧子差不多要持续20多天。
杨建设弯腰看了看笨笨的屁股,“是它。”
白杜鹃也去查看了小玉,小玉一岁多了,还没有过生理周期。
“不是小玉。”白杜鹃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小玉今年生崽。
“这几天注意别让大白靠近笨笨。”白杜鹃提醒杨建设。
杨建设嘿嘿的笑,“姐你放心,大白就是靠近也没用。”
“为啥没用?”
“笨笨都4岁了,从来没有怀过崽,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杜鹃这才想起来笨笨的年纪。
看它的肚子,就是没有生过崽的状态。
按道理说母狗在村子里长大,只要到了生理周期很快就会吸引来各种公狗。
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
可是笨笨长到4岁,却从来没有怀过崽。
“难道是笨笨眼光高?“白杜鹃好奇的猜测。
“对,它看不上那些公狗,到现在还没有一只能被它看上眼的。”杨建设无奈道,“我爹之前还想让它怀了小狗后送人,结果4年了,它也没有看上的公狗……不信你看……”
杨建设说着把大白牵到笨笨附近。
大白昨天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天天就知道玩。
可是现在到了笨笨身边,它马上变的殷勤,在笨笨周围嗅来嗅去。
笨笨开始低头吃食儿,没理它。
大白得寸进尺,把前爪放在笨笨的背上。
笨笨进食的动作停顿,龇牙。
白杜鹃乐了,“难得看见笨笨发火。”
“笨笨每回起秧子脾气都大。”杨建设解释道。
可能是因为身体内激素变化的关系,就是再老实的母狗在这个时期被不喜欢的公狗骚扰,也会龇牙,甚至毫不留情地上去咬对方。
大白吃瘪,悻悻地退开。
白杜鹃叹气,“这几天有得忙了,得把林场这些狗拴住了。”
如果这些狗被放开,它们会为了笨笨打架,不断的骚扰。
喂完了狗杨建设把笨笨和小玉拴在一块。
大白也想跟过来,但是被白杜鹃无情地拖走了。
大白嗷嗷地叫,叫声里饱含无限的委屈与不甘。
“叫啥,人家又看不上你。”白杜鹃一边拽着萨摩耶一边训它,“你们不适合,别想了。”
萨摩耶:“嗷嗷嗷呜!”
白杜鹃:“人家是田园犬,你和它不是一个品种的。”
感觉她就像个强行拆散小情侣的坏人。
萨摩耶:“呜呜呜呜……”
笨笨是白面黄狗,外型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大黄”造型。
不过因为在杨家小时吃的跟不上,发育的不太好,身形有点小。
白杜鹃想到了自己家的四眼。
四眼追踪强力超强,笨笨闻骚的本事也不弱,它们合结,后代十有八九会拥有强大的追踪能力。
四眼是铁包金,如果笨笨能看上四眼,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白杜鹃把这事跟杨建设说了,杨建设很激动,“真的可以吗,四眼那么厉害,它能看上笨笨?”
“现在还不好说,它们都是田园犬,配种的话会得到很纯的下一代,总比配成串串强。”
“如果真的行就太好了,我早就想再养一只狗了。”杨建设摸着笨笨的脑袋,“我觉得它会相中四眼的,四眼那么优秀。”
白杜鹃也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四眼是他们大队最优秀的猎犬,平时笨笨就很崇拜它,这门亲事肯定能成。
白杜鹃和杨建设在林场一连住了五天,后厨什么事也没发生。
就连胡主任都忍不住吐槽:“这贼也真是看人下菜碟,知道你们来了不敢露头了?”
“胡主任,我们再待两天,如果还是没动静我们就先回去了。”白杜鹃道。
他们不可能一直在林场住着。
“行,你啥时候要木材盖房子跟我说声就行,我提前给你预备好。”胡主任压低声音。
“谢谢胡主任,等我回大队就向上头打申请修房子。”
她是想盖新房子,可是在大队那头只说是房子年久失修,要翻新大修。
这年头很多地方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修房子了。
也就是熊皮沟大队位置得天独厚,坐落在山脚下,没有粮食还可以问大山要吃的。
盖新房的话太过显眼,白杜鹃尽可能的想低调些。
白杜鹃和杨建设又在林场待了一天,还是无事发生。
最后一天晚上,终于还是出事了。
杨建设打着哈欠出来和白杜鹃换班。
两人正站在食堂外面说话,忽然笨笨竖起背毛,冲着食堂里汪汪的叫。
白杜鹃和杨建设全都一愣。
笨笨一叫,小玉也跟着叫。
很快,林场守夜的狗也都跟着叫起来。
“走,咱们进去看看。”白杜鹃摘下背后的猎枪。
白杜鹃牵着小玉,杨建设牵着笨笨,两人鱼贯进入食堂。
这次他们谁也没有带大白进来。
这种情况下大白进来,那不叫帮忙,叫添乱。
夜里食堂空荡荡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白杜鹃用手电照着周围。
笨笨的背毛还是竖着,似乎很紧张。
白杜鹃检查完食堂后进入后厨。
“duang!”
一声巨响,吓的杨建设差点跳起来,“鬼!”
白杜鹃没让这声巨响吓到,反被杨建设吓的不轻。
她才不怕什么鬼,因为她就是“死鬼”重生过来的。
杨建设喊出这声后马上意识到错了,用手紧紧捂着嘴。
笨笨也受到主人恐惧的影响,四条腿“得得得得”的抖。
白杜鹃都能听见笨笨嘴里牙齿上下敲击的声响。
手电光扫到地面,照亮了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铝盆。
这是之前装诱饵熊肉的盆。
刚才的那声巨响应该就是这盆掉在地上发出的。
“谁在那!”白杜鹃高声断喝。
她判断贼应该没有走远。
黑漆漆的后厨里无人回应。
杨建设一手紧捂着嘴,另一只手搂住了笨笨的脖子。
笨笨“得得得得”的抖。
白杜鹃端着猎枪,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照着地面。
地面上有熊肉拖拽的痕迹,还有点点血水溅落在周围。
她用手电照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既没有人,也没有野兽。
偷肉的贼呢?
她心里正在疑惑,小玉忽然仰头汪汪大叫。
难道贼在上面?
白杜鹃和杨建设都愣了。
两人同时抬头往上看。
林场的食堂都是木制结构的房屋,屋顶有房梁,平时可以挂些东西在房梁上。
手电光照到房梁上,就像照射在缎面上一般光滑,长长的一条……附在房梁上面,还在缓缓蠕动。
杨建设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什么?”
“钱串子。”白杜鹃没有像杨建设那么紧张,相反的,她松了口气。
虽然现在还无法判断这条蛇有没有毒,但它刚才偷吃了一大块熊肉,肚子里有了食物后蛇的行动都会变的缓慢,并且为了消化食物,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爱动弹。
(钱串子就是蛇的意思,钱串子是猎人的行话。)
一听说不是鬼,杨建设立即就不怕了,“怎么抓它?”
光线太暗,再说蛇在房梁上面,在下面开枪很难打死它。
“先看看它要去哪。”
两人就这么仰着脖子,盯着蛇的动向。
直到两人的脖子累到发酸,蛇才慢悠悠的爬了几米的距离。
“它是不是不想走了?”杨建设揉着后脖子急的不行。
“可能是它刚才吃的那块熊肉太大,它肚子里撑的走不动道,咱们先轮换盯着……”
话音未落后厨外传来胡主任的声音,“杜鹃你们在里面吗?”
“胡主任你快来,我们发现贼了!”杨建设叫起来。
胡主任带着一个巡夜的更夫大爷走进来,两人手里都拿着手电。
“贼在哪?”胡主任问。
杨建设指着房梁,“你们看那里。”
胡主任瞪大了眼睛瞧了半天才发现那条大蛇。
“我地个老天爷啊,这么大的一条蛇。”更夫大爷惊道,“原来这些日子都是它在偷吃的。”
胡主任看着房梁上的大蛇头皮发麻,“能想办法把它抓住吗?”
“在上面的话有点难,它下来的话还好说。”白杜鹃收起猎枪,“这么高,又太黑,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实在是不好弄。”
胡主任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多叫点人过来?”
“先不急,派人盯着它,如果它一直待在上头就等天亮以后再想办法。”白杜鹃道。
胡主任想了想,“行,那我就叫几个巡逻夜守的过来,让他们轮流盯着。”
白杜鹃和杨建设全都回去了。
不过他们也没睡多久,天一亮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白杜鹃睡眼惺忪地出门查看,“出了什么事?”
“蛇!咱们食堂里的那条大蛇跑到食堂后面的墙洞里了!”
听了这话白杜鹃顿时清醒了。
她来到现场时那里已经围了好几十个工人,大伙都撅着屁股在往墙洞里面瞅。
一个巡逻守夜的人手里拿着个生炉子用的铁钩子站在洞边上,提醒着众人,“都站远点,当心蛇蹿出来咬你一口。”
“你看到那蛇长什么样了吗?多大个?”
“那老长……”巡逻守夜的人用手比划着。
“嘿!这么长,成精了吧。”
白杜鹃还没挤到墙洞边,有关蛇的长度已经被夸张到了二、三十米。
每个工人手里比划的长度都像是猴皮筋,带弹性的,可以随意伸展。
等到杨建设打着哈欠赶来时,他听到的版本是后厨发现的大蛇能一口吞掉一个成年人。
杨建设:“……”
他们昨晚那么勇的吗,居然跟这么大的蛇对峙。
白杜鹃把他拽进人堆里,拖到最前排。
“钱串子洞在哪?”杨建设问。
“那呢。”白杜鹃用下巴指着。
洞口有两个成年人拳头那么大,杨建设自己用手比划着,“这么大……吃不下一个人吧……”
“你想什么呢,咱们这是北方,不可能有能直接吞下一个人的钱串子的。”白杜鹃翻了个白眼。
一般能直接吞人的蟒蛇都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东北地方属于寒温带气候,冬季嘎嘎冷,夏季短暂,这样的气候不适合蟒蛇生存。
杨建设半信半疑,“我小时候听我爹讲过山里大钱串子吃人的故事,他还说他亲眼见过,那么老长……”
“咱们本地的大钱串子就算长到2米也没法直接吞下一个大活人,以前也许会有这么大的钱串子,但是现在你说的那些民间传说很多都是假的,林间产生雾气时能见度低,一些倒伏的落叶松树的树干就会被人误认成大钱串子。
那些松树的树干有20多米长,会被看错也不奇怪。还有山里的鄂伦春族,他们的萨满有着钱串子形法器,用桦树皮做的10多米长……再说是你爹亲眼看见的,要扣不少水份。”
“……说的也是。”杨建设摸了摸鼻子,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别看他是男生,他最怕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都怪他爹杨铁牛。
他小的时候,他爹天天晚上讲些吓人的故事,吓的他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他爹就能早点完成哄孩子的任务,好去呼呼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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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的工人们聚集在食堂后面的墙洞前议论纷纷。
“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洞堵上,这样蛇就不会再出来了。”
“放你娘的屁,堵住洞有什么用,蛇又不是死的,它能从别的洞里出来。”
“蛇又不会打洞,它应该会饿死在面头。”
“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吗,看看这是什么洞!石头垒墙的洞,洞里头说不定四通八达,只堵住这一个有啥用。”
大伙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些行动派的,直接抱了些木柴过来,说是要生火熏洞口,把蛇熏出来。
杨建设看向白杜鹃。
白杜鹃站在那里一直没发话,就看着工人们折腾。
很快的,火着起来了。
但是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烟进洞后把蛇熏出来。
烟进洞了不假,但是又从整个墙面的各个小洞冒出来。
远远看去整面石头墙都在冒烟,就像起火了似的。
“这是谁干的!”胡主任骂骂咧咧出现了,“咱们这是林场!你们想吓死几个吗?”
天知道他刚出门就看见食堂方向浓烟滚滚,吓的他心脏差点停止。
要知道林场最怕的就是着火。
到处都是木材,起火后很难救。
出主意点火熏蛇洞的工人被胡主任踹了好几脚。
火被熄了,胡主任又把众人全都赶走,“别聚着了,都走,别在这碍事。”
“主任,这蛇要是抓住让食堂炖了咋样?”工人们咂吧着嘴。
挨饿年代林场的伙食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粮食不够,还能想办法从大山里倒腾野味吃。
不然林场工人重体力劳动,没饭吃哪有劲扛木头。
胡主任看向白杜鹃,“咋样,你有法子抓住它吗?”
“可以,但是要准备些东西,而且没办法马上抓住它,它刚吃了熊肉好几天都不会出洞。”
蛇要消化掉胃里的食物要好久。
“你都需要什么东西,跟我说就行。”胡主任道,“它偷了食堂那么多东西,不能就这么放过它。”
“我要做一把累刀。”白杜鹃用手比划着,“就是把刀子安插在一个木槽里,刀刃朝上。木槽要宽,还要光滑平整……”
“只要是木头做的就肯定没问题。”胡主任一拍大腿,“咱们林场就木头多,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会木工活的师傅。”
胡主任很快找来一个木工师傅,白杜鹃把要做的木槽的样子跟师傅说了。
到了下午,木工师傅把做好的木槽送来了。
一共做了两个。
白杜鹃选了一个,另一个木槽她收了起来,准备以后留着自己使用。
她在木槽里安装刀刃时杨建设好奇地凑在边上看,“这东西叫累刀?要怎么用啊?”
像是柴刀或是猎刀都要握着挥动,可是这刀装在木槽里头,他想不出要怎么使用。
“其实它是一种陷阱,就跟夹子和套子差不多。”白杜鹃把装好刀刃的木槽放在地上,用手比划着,“以前没有枪的猎人狩猎除了下套子,还可以用这种累刀,把它提前安放在野兽必经的路上,用土埋住,只露出一点点刀刃。
然后驱赶野兽跑到埋累刀的地方,只要野兽经过,刀尖就会划破猎物的肚皮。
捉一些藏在洞里的猎物也是一样,把累刀埋在洞口,就跟下‘闸’的过程差不多,猎物从洞里出来时,就会被露在土外的刀刃划破肚皮。”
“姐你之前为啥没教过我这个?”
“这东西埋在土里除了猎物外还可能会伤人,不安全,所以现在很多猎人都不会再用了。”白杜鹃顿了顿,“其实除了累刀还有一种抓蛇用的刀,叫涨刀,只不过现在更没人会用这种刀。”
“涨刀也是要埋在地里的吗?“杨建设问。
白杜鹃摇头,“听我爷说,以前有种专门狩猎钱串子的猎人,叫涨刀猎人,他们专门对付传说中那些吃人的钱串子。”
杨建设震惊不已,“姐,你不是说咱们这没有吃人的钱串子吗?”
白杜鹃摊手,“我说的涨刀猎人的事也是从我爷那里听来的,就连我爷都没有亲眼见过。”
“不会也是传说吧?”杨建设遗憾道。
“涨刀是真的存在过,只是传说的可能会有些出入。涨刀是只有勇敢的猎人才能使用的工具,涨刀也算是累刀的一种,不过它并不是安装在木槽里,而是把锋利的刀刃安装在一种特制的皮衣上。
那些刀刃都有伸缩性,可以收缩或是打开。刀刃装在肩头、帽顶、屁股、双腿外侧、脚尖以及脚跟处。
猎人穿上安装有涨刀的特殊皮衣后,如果一动不动,身上的刀刃就缩着,人要是动了,刀就会自动弹出,刺伤野兽。”
“穿上带涨刀的皮衣要怎么对付野兽,扑上去和它们对打不成?”杨建设实在想不出这个狩猎场面。
“传说中这种刀主要是对付吃人的钱串子,猎人要钻进钱串子的肚子里涨刀才能发挥作用。”
杨建设惊的目瞪口呆,“人进到钱串子的肚子里?”
“是,所以这是最勇敢的猎人才能使用的工具。”
杨建设连连咋舌,“太可怕了。”
“是不是真的有涨刀猎人我不知道,涨刀猎人这一行早就没人做了,据说涨刀猎人狩猎钱串子是为了寻找山里的‘护参宝’。”
“这个我知道!”杨建设兴奋道,“我爹说过,山里会有人参灵芝啥的宝贝,有些钱串子成精了就专门护着这些宝贝,靠着人参的灵气滋补自己,修炼……”
白杜鹃连连挥手打断他的话,“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
杨建设:“……呃。”
“这些都是传说,你听听就得了,别较真。”
杨建设乐了,“说的也是,从来没听那些在山上挖到人参的遇到什么有修行的钱串子。”
两人说着话来到食堂后面。
白杜鹃在洞口挖了一阵土,把累刀埋了下去,然后嘱咐工人们,“你们谁也不要来洞口这边打搅,也不用管它,只要蛇从这个洞口出来,就会重伤致死。”
肚皮被划开,再厉害的蛇也顶不住。
做完这些白杜鹃就去向胡主任告辞。
胡主任亲自找了辆车送他们回大队,临行前还送了他们一网兜鲜蘑菇。
“这是昨天我们的人在山里采的,你们拿回去炖汤炒菜吃。”
三条狗都抱上车,司机发动了车子。
白杜鹃注意到司机很年轻,握方向盘的手上没有一点茧子,也不像是干过重活的人。
司机觉察到白杜鹃在看他的手,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我叫胡林,是林场主任的儿子。”
白杜鹃猛地想起上次她和爷爷来林场,胡主任曾想为他儿子和她说媒,说他的儿子23岁,高中毕业,开春时转到林场来当技术员。
(有关钱串子称谓的说明:我看到有读者留言,说有种多脚的虫子叫钱串子,那玩意儿是蚰蜒,我们本地老话叫它“草鞋底子”;还有种谷子的品种,也叫钱串子,不过这个貌似非常罕见,属于地方性俗称。本文里的有关蛇的称呼,是北方猎人对蛇的代称,并不适应于其他地区的猎人对蛇的称呼。)
本以为会是一趟轻松的回城之旅,没想到司机竟是胡主任的儿子。
杨建设并不知道胡主任想让他儿子和白杜鹃搞对象的事,他坐在后排,时刻盯着装在车后斗里的三条狗,并没有注意到车内气氛的变化。
胡林握着方向盘,眼睛审视地上下扫视白杜鹃,“怎么?你担心我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胡主任能让你开车送我们,就能证明你能胜任。”白杜鹃礼貌道。
胡林目光又收回去,重新盯着路面,“我爸讲过有关你爷爷的英雄事迹,你也很厉害,还打过老虎。”
白杜鹃没接话。
胡林再次看向她,“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白杜鹃语气平淡。
她不了解对方,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际。
胡林轻笑,“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白杜鹃轻轻点头,“嗯。”
废话,她都重生了三次,能一样吗?
胡林笑起来,“你别害羞,我只是正常和你聊天,我们城里男女同志都是这么相处的,我知道你们乡下人保守……我来林场工作只是暂时的,以后回城我会去当老师。”
他说起城里的种种,脸上带着骄傲。
白杜鹃垂下眼睛,胡林的脚上穿着一双皮鞋。
在这个人人都是一双解放鞋的年代,一双皮鞋就是奢侈品。
普通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胡主任的工资应该不低,而且他在林场也很少有花销,他赚来的钱应该都交到了家里。
由此可见,胡林在家里很受宠。
能回城当老师,可见他家里也是有些关系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感,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来林场工作是迫不得已,很快就能回城当老师的信息。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将是最动荡的年代。
国内各种局势变化,各种斗争。
国外与毛子关系破裂,外交转向。
教育体系的崩溃,高考废止,知青上山下乡……
他想回城?
呵呵,如果他真回去了,只会更惨。
就凭他脚上穿的这双皮鞋,红小兵们就能给他挂上大牌子,当成资本的尾巴给割了!
胡林用余光注意到白杜鹃在盯着他的鞋,他越发自豪。
乡下姑娘肯定没见过皮鞋。
就算他爸告诉他白杜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再好的姑娘也是个农村的,没见识过大城市,没见识。
这样的姑娘带回去,他外婆那边的家里人肯定会瞧不上。
他外婆家里祖上曾做过生意,虽然落魄了但还是比一般家庭体面。
其实他也看不上他爸在林场的工作,但是在林场工作他爸能经常弄到野味让人捎回家里。
城里现在粮食短缺,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东西。
要不是他爸在林场这边不断地往家里送东西,他外婆一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他唯一对白杜鹃感兴趣的是她会打猎。
打猎就意味着有肉吃。
如果能打头野猪托人送回家里,外婆肯定会高兴的。
他这么想着,嘴角不禁带了一丝微笑。
白杜鹃扭头假装去看车窗外。
她实在是对这种人很无语。
要不是看在胡主任的面子上,她连理都不想理他。
接下来的车程她索性闭着眼睛假寐。
胡林几次和她说话,她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最后直接装睡。
胡林微微皱眉:乡下姑娘真是不懂礼貌。
快要到熊皮沟大队时杨建设从后排伸手把白杜鹃拍醒,“姐,快到了。”
白杜鹃睁开眼睛,“麻烦司机师傅把车停路边就行,不用进大队。”
胡林被“司机师傅”这四个字惊到了。
司机师傅!
是在叫他吗?
他是林场主任的儿子,他有名有姓,她居然当他是普通的司机……
而且她还不用他开车进大队。
要知道这个年月能坐专车被送回来的人都巴不得显摆一番。
可她只让他把车停在路边。
就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咦,姐你看前面的吉普车,好像是汤大哥的车!”杨建设突然叫起来。
“看车牌是他的车。”白杜鹃跳下车。
前面吉普车里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
汤鸣浩从司机的位置跳下来,扬起笑脸,“白同志你们去林场才回来?太巧了,我们也刚到。”
副驾驶位置跳下了小张,后排位置下来了小王。
他们也都笑嘻嘻地跟白杜鹃打招呼,“我们听说杨家要办认亲宴,我们来喝你的喜酒。”
杨建设把三条狗抱下车后也走了过来,“汤哥、王哥、张哥。”
“嘿,你小子有福啊,认了杜鹃当姐姐,我们都羡慕啊,我们也想有个能带我们去打猎的姐姐。”小王玩笑道,“不如杜鹃你把我也认了吧,我当你干弟弟。”
汤鸣浩瞪他,“你比她大好几岁了,要脸不?”
“有肉吃要脸有啥用?”小王满不在乎。
胡林惊讶地看着白杜鹃跟三个从吉普车上下来的男人说话,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彼此很熟。
他犹豫了一会也下了车,“白同志,他们是……”
汤鸣浩他们三个看见胡林,“这位是……”
“哦,我和建设从林场回来,胡主任安排司机师傅送我们回来。”白杜鹃说着回身冲着胡林微笑点头,“谢谢司机师傅送我们回来。”
杨建设也礼貌地冲胡林鞠躬,“谢谢司机师傅。”
胡林:“……”
不是,他有名有姓的好吧!
汤鸣浩招呼白杜鹃和杨建设,“上车,咱们回大队去。”
杨建设兴高采烈,“汤大哥,胡主任还送了我们新采的蘑菇,这个做汤可鲜啦。”
“是吗,那我们可来着了哈哈哈……”
白杜鹃和杨建设先打开车门把三条狗塞进去。
笨笨和小玉进去的都很顺利,到了大白这里有点困难,它直接占据了一半的座位。
没办法,它毛长,占空间。
小王、小张和杨建设也挤进去,后排顿时满的快要爆炸。
笨笨坐在杨建设身上,小玉趴在杨建设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