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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和离手册by好春花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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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人,我夫人派丫鬟同我说,让我晚上等她,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就出来寻寻,没成想是在你这里啊。”
“诱拐良家妇女,陆大人,你知道羞耻么?”
杨衍瞟了陆识初一眼,神色称得上是平静,可唇角的那抹笑意却像是要刀人。
他说话一向难听,柴蘅听不下去。她知道,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话,陆识初更听不下去。
想到今晚还要跟他聊和离的事情,她决定先不跟他吵架。
往陆识初的面前走了一步,站在杨衍的角度看,就是她在护着陆识初。
今日一连放他两次鸽子,还护着别人。
杨衍笑:“你真是越发长本事了,柴蘅。”
柴蘅不想跟他吵架只想让他跟陆识初道歉。
“你先跟我的师兄道歉。”
“道歉?若我不呢?”他一副想看看如果他不道,她能为了陆识初对他怎样的样子。
她能把他怎么样?
她什么都不能对他做。
能做的也只有找住的离他百里之外的老侯爷告状。
“那我就去找老侯爷,告诉他,你对同僚出言不逊,还整日对我说难听的话,让他打你家法板子。”
柴蘅这个公爹虽然平日里也怕杨衍这个儿子,但向来口到手到,在罚他一事上也从不手软。
杨衍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得到。
他想说,他爹就是打死他又能怎样?不过是皮肉之苦,他受得起。
可眼下看她这么维护陆识初,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酸。
又想了一想,罢了,他原本就是要为从前的事向她认错的,这个时候硬碰硬反倒没了诚意。
于是掀掀眼皮,选择低一回头:
“抱歉。”
能说出这两个字,对于杨衍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柴蘅心满意足,她今日还有大事跟他说,得了这一句道歉后便转向陆识初:“师兄,今日辛苦你陪我去一趟崔大人那里,改日我再登门向你道谢,你先回府吧。”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知道柴蘅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跟杨衍讲,陆识初也不多留,给了杨衍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后也就离开了。
等到陆识初走后,柴蘅这才转头看向这个人: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前世十多年夫妻,她还从来没有为了别人让他这样没脸过。
杨衍心里其实有点乱,一方面他觉得她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另一方面,他又确实担心柴蘅有了别的心思。因为前世觉得陆识初好,却没有能够在一起,所以在他这里吃了苦头后后悔了,想要跟陆识初在一起了。
所以,最终选择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你喝多了,我背你回去。”
杨衍说着,已然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柴蘅眼下脚步都是虚浮的,除了被他背回去确实别无他法,想到这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她也没有扭捏,干脆地趴到了杨衍的背上。
“你吃羊肉了?”
柴蘅把手搭在他肩上的时候,杨衍瞥见了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冒出的星星点点的疹子。
“吃了几块。”
“陆识初那么好,你吃这样不该吃的东西,他也不拦着你?”杨衍淡淡地问。
柴蘅:“薛如月对你也好,你的腿到现在不也没完全被她的药膏治好么?”
“这不一样。”杨衍嘲弄道,“你对薛家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我有让你跟薛如月道过歉么?”
“可你为了薛如月想杀我。”
也许是因为喝醉了酒,柴蘅难得愿意跟他翻旧账,“你不仅为了她想杀我,你还为了她给我挖坑,放兽夹。至少,我从来都没有让你那么疼过。”她的声音闷闷的。
这么久了,这还是柴蘅第一次在他面前喊疼。
杨衍脊背一僵,脚步滞涩的同时,眸光也深了片刻。
“那时候恨我么?”
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一个早就想问,却又不敢面对的问题。
柴蘅抬头笑了笑道:“你给我挖坑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那么恨你。”
“虽然每一回爬起来都很疼,但我知道你每次都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过来,检查我是不是摔得很重,给我抹药油。”
顿了顿,她又想起那个兽夹,轻声道:“可死前那一次我是真的恨你,因为真的很疼,杨衍,我从来没有想过被夹断骨头是那样的感觉,疼到那时候我对自己说,如果能够活着回去,我一辈子都不要再理你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起那些旧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
他总说她不是一个能记得住教训的人,但吃一堑,长一智,那些教训其实她都记得的。
听到她说疼,杨衍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说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要杀她,也真的没有让人放那个什么兽夹,去永州前的那几句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柴蘅没有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你娶我,跟我成为夫妻这么多年,一点都不高兴,我知道。”
“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但你最后还是为了别人伤害我,我也一点都不高兴。”
“所以杨衍,这一世,我们都应该做一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情。”柴蘅趴在他的肩膀上,像前世很多个寻常的日子一样,只是从前他背她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趁机揩油,现在满脑子都是好聚好散。
“我们和离吧。”
又轻又短的五个字,透着十足的认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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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杨衍的脚步顿了顿,他停在护城河边不走了,脸色也十分难看,带着稍许凉意的晚风吹过,这让晕乎乎的柴蘅瞬间清醒了不少,她听到骨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并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原本的氛围感被打破。
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她突然很怕这个人抽风,把她直接扔进河里,毕竟,她是个旱鸭子,不会凫水。
柴蘅:“……”
为了避免一切状况外的事情发生,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把脸往他肩膀上一埋,决定先装睡。
眼见着她不说话了,杨衍这才开始继续往前走。等到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宵禁。
周九打着哈欠守在门口,兵部那边不久前派了人过来,说知晓杨衍跟计长卿在西戎受了不少苦,朝廷那边的调令还没下,但按照左迁的惯例,可以给他们多增添一个专门保护他们的亲卫。
杨衍平日里对手底下的人就一个要求,就是聪明。
今日兵部派来的人又很急匆匆地要个回音,并带了十个人让其挑选,偏偏杨衍不在,周九身为他最信任的管家,自然要接下这个重担,扛起这个大梁,在一众亲卫中给自家主子挑了个最机灵的。
“世子,夫人这是睡着了么?”周九原打算杨衍一回来,就同他讲这事儿。结果在门外守了好久,就瞧见这难得和谐的一幕。
杨衍:“没有。”
“那这是?”
“在装死。”
周九:“……”
柴蘅:“……”
原本一本正经在装的人彻底装不下去了,好在远离了护城河就是保住了小命,所以柴蘅强忍尴尬,当着周九的面又把眼睛睁开。
周九假装自己没有身处在这脚趾扣地的尴尬环境里,轻咳一声后,侧身让开。大门后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守卫,他身上的内卫服黑乎乎的,手也黑乎乎的,伸出来跟个乌龟爪子似的,嘴里叼着个大白馒头,皮肤是古铜色,显而易见,是个常年没少干活的。坐着的台阶旁还放了一把铁锹。
周九睿智道:“世子爷,今日兵部送了人来,让我选一个。我想,自然要从十个人里选一个最与众不同,最聪明的,思来想去,还是选了这个纪纲给您做亲卫。他身子骨强健,今日一来,就打了一出拳法给小人看,那拳头打得十分潇洒,尤其是,他从前在襄阳老家的时候很会干农活,极其擅长挖洞。将来若是遇到了罪大恶极的敌人,给对方挖个坑,设个陷阱不成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纪纲的肩膀。
“来,给世子展示一下你的技能和本事。”
纪纲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将嘴里的最后一口大白馒头吞咽下去,他吐了一口口水抹在手掌上,现场就开始表演刨土。
尘土飞扬,柴蘅咽了咽口水,露出难言的表情。
杨衍的神色也像是吃了屎一般的难看。
“停吧。”
“大晚上的不必折腾了。”
他没眼看,主动让纪纲停了。
原本有了杨衍这两句话,周九应该十分有眼力见地把纪纲领走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等等,世子,还有这些没给你展示呢。”周九让纪纲把他包里的那堆宝贝拿出来。
灰扑扑的包袱里装了一堆十分诡异的东西,什么天罗地网,带钢钉的流星锤,放了细细密密的银针的木板。
他一一拿出来的时候,柴蘅没由来地抖了一下。
“带他走。”
短短的三个字昭示了此刻杨衍并不太美妙的心情。
周九摸着头,没想明白怎么自家主子看起来对纪纲这么不待见的样子,但意识到再说话就有些招人烦了,于是只好先麻溜地把人领走。
“你害怕?”
杨衍冷不丁开口。
他知道自己说得其实是废话,按照她刚刚吐露心声那个劲头,再加上纪纲拿出那堆东西来的时候,她那一抖,怎么可能不怕?
柴蘅:“那倒没有,他刚拿出来的时候,我挺害怕的。后来开始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上一世死得早一点,不然那些东西一一在我身上试一遍,我还不如死了呢。”柴蘅如实地回,疼一回跟疼十回,哪个更可怕,她还是分得清的。
屋子里灯火通明,杨衍把她放回到床上:“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用这些东西来对付你。”
他眉眼沉沉,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莫辨。
那是在放屁。
柴蘅能信他就有鬼,她突然想起来他上一回的解释,说他没有放那个兽夹。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有报复你。你放了那个兽夹就放了,即使跟母亲联手在上面抹了毒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柴蘅在榻上坐好,回来的那一阵晚风吹得她整个人已经十分清醒了,此刻胳膊上的红疹子还是做痒,她难受得厉害,在心底里给杨衍多增加了一条罪状,敢做不敢认。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放的?”杨衍冷冷地瞥她一眼。
“因为你前脚说要我断手断脚,后脚纪纲的那个坑里就出现了那个兽夹。”柴蘅道,“天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的,而且你也不用说你不可能用那些东西对付我,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僵成了那样了,我知道我给你添了麻烦,想要找你缓和关系,你也不愿意。那时候,我如果继续抓着薛如月不放,你敢说,你真的不会杀了我么?”
烛火幽微,照着柴蘅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她嘲讽地开口,只有当局者才会心知肚明对方能走到哪一步。
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释已经没有意义。
杨衍不想再提这个,只是道:“做错的事情,我认。纪纲来到了侯府,你想出气,可以随时指派他给我挖几个坑。如果不满意,纪纲的那一堆东西,你都可以放进坑里去,你从前经历的,我可以一一还给你。”
“但柴蘅,和离这两个字,你不该随便说出口。”
摇曳的烛火下,他原本就冷峻的侧脸显得更冷了几分,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紧绷。
柴蘅心想,她哪里随便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随便了?
她分明是深思熟虑,想了很久。甚至,前世的时候就动过这个念头了。
“我一点都不随便,我早就想好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柴蘅很自然地白他一眼。
“这个是和离书,我请师兄帮我们拟好了。”
“你盖上你的印,或者画押都行。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说着,从袖子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和离书拿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榻前的小几上。
怪不得陆识初那个小贱人今日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杨衍眉心直跳,甚至被气笑了。
“陆识初帮你写这个,你有想过他是什么用心么?”
柴蘅:“那自然是希望我早日脱离苦海。”她的师兄,对她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么?
柴蘅说完这句话后抬头看着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眼神里隐隐含着期待。
杨衍不觉得自己对她有多少夫妻间的情爱,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更多的是十多年相处下来的习惯。
和离,想到这两个字他一点都不痛快。但如果换一个人再跟他磨合个十几年,然后跟他提和离,他想,他也依旧会不痛快。
所以虽然他不想真的和离,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他说出“不”这个字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然我没有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过你,但柴蘅,多多少少我们也在一起陪伴了对方很多年,我也把你当成后来唯一的亲人,虽然从前有龃龉,但我愿意不犯从前的错,倘若你也能不犯从前的错的话,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是能把这一辈子过好。”
他斟酌着用词,旁敲侧击地告诉她,可以再想一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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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能签好和离书了,但是男主后面几章还会作一次大死。

“不用了。”
“如果这一世,薛怀远还想对芙蓉山下手的话,我还是会犯以前你认为的错。所以咱俩这辈子也过不好。”
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养一只狸奴养一只兔子即使被咬了,到要分开的那一天也依旧会怅然,但如果知道结出来的是苦果,还要再尝一口,岂不是太傻了。
柴蘅说着,把腰间的刀子取下来,趁着杨衍还没回过神来,拽过他的手,用刀尖划破他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拿过那封和离书,强行把他的手指摁在了上面。
想着他既然流血了,那流着也是浪费,干脆用借他指尖的血蹭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一气呵成,顺带着把自己的指印也摁了。
如此,一封有效力的和离书就已经得到。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点不舍得。
看到这里,杨衍气得抖了抖,平静地嗤道:“柴蘅,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回到芙蓉山?”
“前世芙蓉山经历了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你山上那一堆叔伯婶婶是前朝余孽也是事实。靖王护得了他们二十年,护不了他们一辈子,靖王一死,靖南军一散,他们就是皇权下的鱼肉。你放着好好的侯府夫人不做,要去做案板上的一块肥肉么?”
他居高临下地开口,说的直白,但却是事实。
师父师娘死后,芙蓉山一下子就没有了倚仗。圣人老了,那些前朝旧怨又总在他的脑子里回想,所以总想着多杀些故人陪他一起去死,即使没有薛怀远揣测圣意,为了保薛家的荣华富贵带着薛家军放火烧山,杀光山上所有人,也会有马怀远,林怀远。
这之间无甚差别。
甚至,柴蘅很清楚,如果前世不是嫁给了他,她还在芙蓉山待着,兴许会死的更早一点。
可那又怎样?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不试试看,谁又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我从来没有确定地指望过我这辈子选的路就一定比上辈子正确,但杨衍,我很确定的一点是,如果还按照上辈子那样走,那必然是错的。”柴蘅笃定地笑了笑。
“所以,你要去狗都不待的京卫司?”
“我知道崔如是答应了你,让你去幽州,离芙蓉山近一些。但柴蘅,崔如是喝大酒答应你的话,你能信几分?”杨衍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眼底尽是嘲弄,“你如果走不掉,就会发现给官家做事也分三六九等,在京中遇见我,你还得跪着叫我一声大人,你愿意?”
“我不愿意,但倘若我的同僚能这样做,我也能。”柴蘅回答地坦然。
她既然这么说。
杨衍自然无话可说:“那但愿你不要有后悔,回来找我的那一天。”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里的扳指。
“我只要没疯,就永远不会后悔。”
柴蘅搬离平陵侯府是在跟杨衍把和离书双双画押了的第二日,她一大早就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就是崔如是像杨衍预料的一样,派人跟她讲,说幽州那边不缺人了,昨天给她走的程序是在留在京城的程序,至于给的那个令牌纯属一个纪念,没什么大用。她三日后要入职的还是京城的京卫正司。
崔如是这个人一向不靠谱。
一大清早收到这个消息,柴蘅很不高兴,但她忙着把东西搬离平陵侯府,也就没空跟他计较。准备先到京郊的一处别院暂住,等安顿下来,再去找他的麻烦。
“世子,夫人怎么叫了几个人在收东西呢?我看连西厢房的木料都让人往外挪动了。”
第一个发现这个府上有些不对的人是周九,柴蘅的那堆破木头以前是雷打不动放在那里的,就是发霉了也要过一遍她的眼才能确定扔或不扔。眼下,却被人通通抬了出去。
从柴蘅早上开始收拾要离开的东西开始,杨衍就没再涉足过卧房。他眼不见心不烦待在书房里,整理从兵部送过来的公文。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那一张清隽的脸上,留下淡淡的侧影,至于看进去多少公文,他自己也不清楚。
“日后这个府上没有夫人。”杨衍头也不抬,只淡淡地回周九。
周九这一回傻眼了:“可昨晚分明,您还是背着夫人回来的。夫人看起来还挺高兴。”
杨衍:“她哪一天不高兴过?”
周九如实回:“那倒也没有,薛姑娘每回来找您,跟您一起待在书房的时候,夫人都不太高兴。”
杨衍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不以为然道:“那是她自己小心眼,怨谁?”
“薛家姨母活着的时候早年神医圣手,救过我母亲和我的命,薛如月找我借几本金石录,我借给她有什么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周九头皮一麻,突然知道为什么柴蘅此刻正在往外搬东西了。
“可是您先前还在向小人讨教如何缓和夫妻关系,您看看,要不要趁着夫人人还在府上,去求求她?”
“求谁?”杨衍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这一辈子还没有求过谁,求她做什么?求她回来么?
他不是一定要柴蘅做他的妻子,倘若换一个人,他还能少收拾一点像前世一样的烂摊子。
察觉到杨衍的不悦,周九许多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那……我先退下。”
“慢着。”
杨衍突然阖上手里的公文,“你把库房里所有的银票都拿出来,趁着她清点她的衣物,把它们塞进她的包袱里。”
穷家富路,他对于她将来过得如何没什么兴趣,但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万一哪一日需要用上银钱,也能够傍身。不至于出去丢他的脸。
“成。”周九咽了咽口水,麻溜地往库房跑。
柴蘅的那一堆木头就足足运了一个上午,等到离开侯府已经是正午。好在如今还是冬日,不算太热,她把香巧的身契还给香巧后,就踏出了侯府的大门。陆识初正在门口等她,他帮她租了几辆马车,京郊的宅子是师父师娘在她成婚那一年送给她的,也被陆识初派人去收拾过了。
上了车,陆识初问她:“你和离是大事,要不要去知会柴夫人一声?”
“不用。”
知会她等于挨打,柴蘅还没有傻到自己去讨打的地步。
“那她若是知道该如何?”
“知道便知道,她迟早要知道。和离都已经和离了,她这么喜欢杨衍这个女婿,让薛如月这个干女儿再嫁给他也行,对于我母亲来说,左右是不亏的。”柴蘅安静地说,已然十分了解苏白玉这个母亲。
她从西戎回来后,从那个乖顺的女儿一下子变得无所谓起来,这让陆识初有些惊讶。
但世上事,总归有它的道理。陆识初也不多问,而是道:
“师父来信,说是西戎那边的战局不超过一个月便可平定。他跟师娘会先到京城来,我也是刚刚得知崔如是骗了你,你看,你是要先在京卫司做他一个月的部下,还是直接在京郊等师父师娘?”
“做他一个月部下吧。”
柴蘅想,人总是不能闲着的,闲下来就会发霉。
陆识初也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既然如此,也只好依她。
“京卫司离我的府上很近,师父师娘不在,我就是你的亲人,倘若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或是跟同僚有了龃龉,都可以来找我。”
柴蘅听了心头一热,联想到前世杨衍总冷笑着说师兄是个小贱人,她在心里悲哀地想,他才是个小贱人,贱嗖嗖且卑鄙无耻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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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死(1) 京卫司的任务失败了是要受……
柴蘅走后,原本就不算热闹的侯府一下子变得更冷清了。香巧虽得了身契和银两,但总觉得这自由来得太过突然,还没从不做丫鬟了的喜悦里转换过来,于是拿了柴蘅给她的一堆东西后,还是在侯府旁不远处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住下,等着万一哪一天自家姑娘再回来。
也正是这一天,侯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世子,老侯爷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由侍郎升任尚书的调令刚下来,杨衍前脚去兵部交接完回来,后脚就瞧见了他那离家出走另立门户已经有两三年的赌鬼老爹,他老爹怀里抱着他那死去继母前几年刚生的妹妹杨清屏。
小姑娘如今年纪尚小,才四五岁,扎两个双丫髻,红色的小头绳,因为贪吃,养得白白胖胖的。见了哥哥后,伸手就要抱,却被杨士铎一把将胖嘟嘟的小手拍了下去。
“嘿嘿,你兄长凶得很,咱们不要他抱,被他抱了后会被花子抓走的!”杨士铎没什么正行地吓着杨清屏,听懂了这句话,尚且十分年幼的杨清屏“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作为这府上的老侯爷,杨士铎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单单就两条——好赌好色。也就这两条,让他早些年把从杨衍祖父那里承袭来的百年家业差点败光。杨衍少年时候就没了母亲,跟这个父亲的关系也并不好,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父亲,所以早年间没少忤逆他,做个逆子。但做逆子归做逆子,早些时候,多少次把被赌坊扣在那里的杨士铎带回来的也是他。
杨士铎今年五十有二,但身形高大挺拔,气质儒雅。如今虽然老了,依旧可见年轻时俊美的五官。
在柴蘅的眼里,她这位公爹千不靠谱,万不靠谱,唯独一点好,就是长得好,所以才遗传给了杨衍一副矜贵风流的好相貌。
而此刻,他笑吟吟地抱着小女儿登门,倒也没有说什么让杨衍觉得好听的话,一开口第一句就是:“行之啊,听说柴家的那个四姑娘,我那彪悍的儿媳,终于受不了你了。”
“柴夫人今早收到消息,来找我,说不知道女儿现下在何处,让我先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杨衍头也不回地往里头走,杨士铎习惯了儿子的冷漠,也巴巴地跟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接:“其实怎么回事呢,我这个做父亲的还真是不需要过问了,毕竟你是什么德行,我最了解不过。我来只是想要提醒你,莫要行差踏错,到时候,我怕你哭啊。”
杨衍:“父亲何时见儿子哭过?”
“怎么没有呢?我从前打你的时候,家法板子打断了几根,你总是跑出去,每回都能十分巧合的在不经意间被柴四捡到,那时候你们还没有成婚,她时常把高烧不断地你扛回来,然后对我这个老长辈怒目而视,你敢说,你没有哭唧唧在人家姑娘面前装柔弱?”杨士铎一副“你的这些手段颇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杨衍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此刻更少了一些:“父亲今日来莫非就是在这里臆测这个?”
“那当然不是。”
“我不是说了么?我这一回来,到底是怕你哭。”杨士铎把怀里的杨清屏抱得更紧了些,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杨清屏是他最疼爱的继室生的孩子,可杨衍也是他最爱的原配生的孩子。这个儿子长大了后虽然一身反骨,但小时候还是人模狗样的,所以该提醒他的,杨士铎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得不来提醒。
杨衍冷漠的目光扫向他,没有半点要接受他好意的意思。
“那父亲可以回去了。”
“那当然也不行。我来这一趟也挺远的,至少还得在你这里吃一顿饭不是。”杨士铎忽略自家儿子的送客令,继续道,“有些事情,你大概说起来不信,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但为父我近来确实变得能掐会算,甚至能掐算到将来……”
杨衍突然止住步子,眼神犀利如刀剑,一字一顿道:“能掐算到将来什么?”
杨士铎愣是被他年轻了十岁的儿子的这带着寒意的一眼看得流出虚汗,但还是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露怯:“能掐算到再过个几年,我的身体不好了,就会强行把清屏塞给你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后来虽然身体不好了,但还是很能活,能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杨衍狐疑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继续。”
“最后,我掐算到柴四那孩子会死,她死后你会哭得很惨。”
“呵。”杨衍像是听见了什么极羞耻的事情一样,先是笑了笑,然后嘲讽道,“梦里的情景都能当真,父亲您果真是老的脑子都不灵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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