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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by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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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从死者身上找出耳坠之事,因证据不足,也未敢贸然审问,毕竟许夙阳的父亲刚擢升太保之位,若查得太显山露水,恐要牵动朝堂。
岳秋恭声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岳秋出去后,陆呈辞本想看会儿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他又尝试去榻上小憩,同样辗转难眠。最终,他索性起身,从衣柜中挑了一件精致的衣衫换上,出了亲王府。
夜风沁凉,陆呈辞策马直抵太师府。翻身下马,门官见了他先是一怔,随即慌忙行礼:“世子夤夜而至,有何要事?”
陆呈辞略一踌躇:“寻沈意林。”
“原是寻二公子,”门官赔笑,“您快请进。”
陆呈辞径直入府,管家即刻迎上。他扫视庭院,见灯火通明,众人显未歇下。
他问管家:“二公子此刻在何处?”
管家回道:“回世子,二公子正在老爷书房中议事。”
陆呈辞微微颔首:“既是在商议正事,我便不打扰了。”
管家忙道:“世子不如先至花厅用茶,稍坐片刻?”
陆呈辞摆手道:“不必麻烦。夜色正好,我随意走走便是,你自去忙吧。”
“是。”管家躬身应道,“世子若有吩咐,随时唤人便可。”
待管家离去,陆呈辞在原地驻足片刻,随即沿着回廊去了沈识因的院落。
沿途守夜的下人见了他皆是一惊,纷纷躬身行礼。早有机灵的小厮悄无声息地抄近路赶去正房报信。
陆呈辞行至沈识因院门前,守门的丫鬟见他来了急忙福身:“世子可是来寻三小姐的?”
陆呈辞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道:“她……可是歇下了?”
丫鬟回道:“回世子,还没有,小姐此刻正在后花园呢,可要奴婢去请?”
陆呈辞忙道:“不必,我自去寻她。”
他说罢便转身朝后花园行去,晚风拂过园中,送来秋海棠若有似无的清香。
绕过花丛,远远望见凉亭中坐着三人。他缓步走近,借着亭中烛光,看清是沈识因与一对陌生男女。
男子模样俊秀,坐在她对面,正与她下棋。女子年纪尚小,托腮坐在一旁,不时掩口轻笑。
三人看似玩得正欢。
陆呈辞在凉亭外停下,旁观的少女抬眼望来,惊得倏然起身,轻轻扯了扯沈识因的衣袖。
沈识因回眸望来,见是陆呈辞,明显一怔,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深更半夜,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呈辞会突然造访。
她对面的男子也随之起身,带着几分疑惑望向陆呈辞。
陆呈辞目光先掠过那陌生男子,而后看向沈识因,走上前道:“我过来寻你。”
“寻我?”沈识因一时怔忡,正思忖着何等要事值得他深夜亲自前来,却见身旁的江絮已上前打量陆呈辞:“这位想必就是许夙阳许公子吧?你好,我是因因的姨兄,江絮。”
许夙阳?
陆呈辞闻言微蹙眉头看向他。沈识因忙解释道:“这位不是许夙阳,是亲王府世子陆呈辞。”
亲王府世子?江絮认错了人,周围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陆呈辞细细端详江絮片刻,道:“江公子千里迢迢怎的到
了京城?”
陆呈辞今日还想着沈识因住在姨母家的事,没想到她的姨兄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突然这样问,沈识因与江絮俱是一怔,不明白他怎知江家远在千里之外?
江絮往沈识因跟前挪了一步,朝陆呈辞恭敬行礼道:“回世子,我是举家进京预备来年会试的,暂居在姨母府上。今日方到京城,此刻正与因因手谈一局。”
因因??
陆呈辞听得他唤得这般亲昵,眸色微沉,转而看向沈识因。
沈识因望他一眼,道:“姨母姨丈一家都来了,母亲怕他们在外不便,便安排住在了后院。”
陆呈辞默然不语。他未曾料到沈识因的姨母一家竟举家前来,还住进了太师府。
他细细打量站在沈识因身旁的江絮,此人年过二十,眉目清秀,气质温文尔雅,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他素来不喜与人寒暄,便不再多言,只对沈识因道:“我有事寻你,随我来。”
沈识因虽不知他深夜前来所为何事,但想必是要紧事,便点头应下,转而向江絮与一旁的江灵道:“絮哥哥、灵妹妹先回去歇着吧,天色已晚,莫要着凉。”
江絮虽不识得陆呈辞,但观其气度非凡,身份尊贵,也不便多言。只是没想到,进京第一天就遇到了这般人物。
夜风渐起,深秋的凉意随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
陆呈辞默然走在前面,沈识因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这般深夜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呈辞没有作声,只引着她绕过那片秋海棠,来到小花圃前的长椅旁停下。
沈识因站在他跟前,仰头见他面色不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呈辞低眸看她,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看来你与许夙阳交情匪浅,连你姨兄都知晓他,竟还将我错认成了他。”
沈识因不想他会因江絮认错人而不悦,抿了抿唇没回话,又问了一遍:“你今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这般深夜前来,总该有个缘由。
一阵风突然吹起,带来陆呈辞身上淡淡的清香。沈识因这才注意到他的墨发随意束着,似是刚沐浴完便匆匆出门。
既是沐浴过了,为何又突然过来?
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
陆呈辞凝视她片刻,终是低声道:“睡不着,来看看你。”
看看她……大晚上。
沈识因没说话,脸颊渐渐红了。
陆呈辞看着她,语气沉了一些:“你那姨兄要住多久?”
沈识因如实回道:“约莫要到明年春闱之后,少说也要小半年光景。”
明年春天……
小半年。
竟然这么久。
陆呈辞微蹙了下眉,走近她一步,微微俯身凝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心里突然酸酸的。
沈识因望着他,忽然想起珍珠耳坠的事情。江灵说那只珍珠耳坠是她曾经戴过的,她也询问了近身的嬷嬷,嬷嬷也说那耳坠确实是她的。还说两年前她经常戴这副耳坠,后来突然丢了一只,就没再戴了,剩下那只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所以,陆呈辞送给她的那只珍珠耳坠,可能原本就是她的。
只是,陆呈辞为何会有她两年前的东西?
陆呈辞见她直直望着自己发愣,许是在想事情,便又往她跟前倾了倾身,目光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得了什么病,又或是沈识因身上有什么勾人的迷药。每次见到她,总是莫名想要贴近,甚至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过分。
此刻,在浮动的夜风里,他的思绪又凌乱了,再加上江絮把他认成许夙阳而心生醋意,竟不受控制地勾住她腰间的绣带,不容抗拒地将她扯到自己身前。
近距离凝着她娇艳的唇瓣,清声道:“我明日要离京几日,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几乎紧贴着她。
他又是如此……总是一见面就往身上贴。
沈识因脸颊烧得通红通红,见他直直凝着自己的嘴唇,紧张地咬了下。
他……不会又想亲吧!
她撤了下身,没有撤开,风一吹,携着他身上的清香袭来,让她不由吸了口气,小声道:“你……你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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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控制点……
身体:已经在努力控制了,可……[空碗]

“别应许夙阳的婚事,也离你那位姨兄远些。”
陆呈辞的指尖仍勾着她的绣带,不容她退却半分,话音落下时甚至又朝自己方向带了带。
沈识因被他扯得向前一步,额间险些触上他的下颌。她惊诧抬眸,觉得这人实在管得宽,却莫名生不出反驳的心思,只轻声问:“为何?”
陆呈辞并未立即答话。
她深深望进他眼中,却猝不及防撞见一片几乎要灼伤人的滚烫。
即便他缄默不言,那几乎破笼而出的汹涌情意早已昭然若揭。
那是她在许夙阳身上从未见过的、令她心尖发颤的神情。是一种只需对视,便能让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的悸动。
他……莫非对她存了别样心思?
可这念头是何时滋生?他分明清楚两府之间的纠葛,为何偏要这般靠近?
沈识因心头一阵慌乱,冷静下来后却不敢再追问缘由,因为她怕他真的说出些什么,说出一些她既承受不起、也不知如何回应的心思。
陆呈辞见她眼神飘忽,藏着躲闪之意,不由微蹙眉头,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不容她避开。
沈识因被他修长的手指托住双颊,顿时怔住。
她的脸在他掌心显得格外小巧柔软,乌溜溜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一双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因着身量差距,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声若蚊呐地道:“你……快放开,这是在我家院里……”
这般亲昵的姿势实在羞人,她只觉得耳根都烧了起来。
可陆呈辞非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掌心,沉声道:“答应我。”
他的语气强势,根本不容商量。
沈识因望着他张了张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她觉得这人当真反常得紧,而自己竟也跟着不正常。
往日里许夙阳稍近些她都心生抗拒,可此刻被陆呈辞这般捧着脸,她却丝毫没有挣脱的念头,甚至……甚至想应下他这过分的要求。
她肯定是疯了。
而他,简直是专来蛊惑她的魔障。
陆呈辞见她迟迟不答,拇指指腹不自觉地轻碾她的唇瓣。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两人皆是一怔,彼此怦然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她原本就嫣红的唇瓣被他揉得愈发娇艳,呼出的气息落在他手背上,酥酥痒痒,勾起了他深埋两年的记忆。
那时他听她说出“结发长生”四字,再按捺不住,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温香软玉满怀,激动得脊背都沁出薄汗。
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唇,一手揽紧她的腰肢,另一手胡乱扯开自己的衣袍甩在地上,拥着她躺下。
他从她的唇瓣亲到颈侧,触到敏感,皆是激起阵阵颤栗。
她生涩地勾住他的脖颈,迎合着他的亲吻,两个人一阵手忙脚乱。当最终拥有她的那一刻,感觉自己仿佛跌进了软软的云层里。
辗转勾缠。
待她缓过那阵劲儿,软软伏在他胸膛上,红着脸,深深望进他的眼底,轻声道:“我记下你的模样了。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负责。娶我也好,入赘也罢,断不会亏待你。”
那日是他生平头一回听见“入赘”二字,竟还是从一个小姑娘口中说出来。他当时只是低笑,羞赧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见她双颊绯红如霞,看得他浑身血液又烧灼起来,终是忍不住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这一回,既非她主动,也不是为了替她解那药性,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她。而她也未推拒,只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任他亲吮,甚至还生涩地迎合他一次次更过分的索求。
两人痴缠许久,直至暮色渐沉,她才揣着他细细的叮嘱匆匆下山。
那一日于他而言,比过往任何时刻都要珍贵,刻骨铭心到后来整整两年间,他都强迫自
己忘却。
可如今却是再也忘不掉了。非但忘不掉,反倒贪心地想要索取更多,甚至还会莫名生气她把自己忘了。
忘了,还要怎么对他负责?
既然早就是他的人了,既然亲口许诺过承诺,连成婚的话都说出了口,实质上他们早该是夫妻了。
那么,如今便是亲近些,又有什么不该?
话虽如此,可她终究是忘了他。出于尊重,他只得强压下心头躁动,指腹难耐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在理智与情潮间艰难挣扎。
而她,没有躲闪,温热的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栗,眸中水光潋滟,仿佛藏着某种陌生的熟稔。
许是这般眼神给了他错觉,抑或是她无意识的迎合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是俯身亲了下去。
他并未直接触及朱唇,而是将灼热的吻落在自己按在她唇瓣的指节上。
到底怕唐突了她,连亲近都带着克制。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得沈识因脊背僵直,心乱如麻。纵然二人真要在一起,也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似这人,分明没见过几面,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却每每相见便要往身上贴,如同恩爱多年的夫妻般自然。
她睁圆了眸子,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指尖仍抵在二人唇间,灼热温度透过肌肤相贴蔓延开来。
他竟当真……就这样亲了下来?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际,忽觉他欲将手指抽离。她下意识攥紧他手腕阻拦,却被他执意挣脱,另一只手还顺势扣住她后脑不容躲避。
情急之下,她只好张口含住他的手指欲咬下去,结果却被他揽住腰肢猛地带入了怀中。
这般贴近的姿势让她倏然睁大了眼,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铺天盖地袭来,顿时让她从眼尾一路红到颈间。
呼吸也乱了节拍,望着他几乎涌出春水的双眸,齿间衔着的手指终究没舍得用力。
“因儿?”
这时,忽然传来姚舒的声音。
母亲?!
沈识因浑身一僵,猛地回神使劲推了陆呈辞一把。
陆呈辞闻声也是一怔,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推得踉跄后退,膝弯撞上身旁长椅,额头“咚”地磕在了檀木椅角上。
那长椅乃是实木所造,坚硬无比。沈识因情急之下发力过猛,直撞得陆呈辞额角一阵锐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厢动静实在太大,刚赶到的姚舒闻声一惊,忙快步上前,待看清跌坐在地的竟是陆呈辞,不由怔在原地。
沈识因也回过神来,慌忙蹲下身歉然道:“你没事吧?我……我并非有意。”
陆呈辞屈指拭过额角,指尖竟沾上一抹殷红。沈识因见状轻呼一声,急忙细看,只见他鬓角处被椅角磕破了一道口子,正缓缓渗出血。
“都流血了……”沈识因心下懊悔,方才推的实在过了。
陆呈辞亦未料到她手劲这般大。先前她掐他那两回虽疼,只当是自己皮肉敏感,岂料她这一推之下,竟能将他这般身量的男子掀倒在地。
姚舒急忙上前搀扶,将陆呈辞安置在长椅上,连声道:“陆世子可还安好?快随我去寻大夫瞧瞧。”
陆呈辞抬眼望见姚舒,耳根不由泛起红来。深更半夜在后园偷亲人家姑娘被当场撞破,饶是他再镇定也难免窘迫。他勉强笑道:“不妨事,夫人莫担心,不用看大夫。”
“这怎么使得?”姚舒急得蹙眉,“头部的伤最是马虎不得,世子快随我到前厅处置。”
方才她进园时远远瞧见两道身影紧贴在一起,还当是哪个胆大的下人在此私会,走近些却觉那身形眼熟得很,出声一唤,竟是自家女儿。
只是,这陆世子深夜突然造访所为何事?方才那般贴近因儿又是作甚?
她满腹疑云,眼下见他受伤,觉得还是先将人带到前堂再细问。
陆呈辞仍推辞道:“夫人不必劳烦,当真无碍。”
姚舒无奈地望了女儿一眼,沈识因俯身看了看他的伤口,轻声道:“还是去请大夫瞧瞧罢,头部的伤最是轻忽不得。”
“好。”他方才还拒绝姚舒的好意,结果沈识因一劝就立即答应了,小心思不要太明显,说着还扶住沈识因的手臂起身。
姚舒见状忙上前攥住女儿衣袖,不着痕迹地将人带到一旁。陆呈辞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低下了头。
三人默然往前堂里走,谁都没有说话。
沈识因抚着发烫的面颊,满心担忧,方才,母亲不会瞧见他们亲吻了吧?
陆呈辞胆子太大了,她自己也病得不轻。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就是魔鬼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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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了吧!哈哈哈……
爱祖国[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第21章
三人到了前堂,姚舒命人去请府医。府医匆匆赶来,向陆呈辞行了一礼,便上前为他处理额角的伤口。所幸只是皮外伤,清理过后敷上药膏,包扎妥当即可。
待府医退下,陆呈辞抬手轻触额角的纱布,目光不自觉转向沈识因。沈识因也抬眸看他,对视后垂下眼帘,没作声。
姚舒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透着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由叹息。
自上次沈识因破天荒为陆呈辞扯谎,她便觉出些不寻常来。只是不清楚这两人是何时有的交集。
识因平日深居简出,即便偶尔出门,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派人跟着。若真与陆呈辞有什么往来,断不会至今无人回禀。就算是前些日子陆呈辞过府时才相识,也不至于进展如此之快。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行事最是谨慎,从不轻易与人亲近,尤其是男子。平日里就连与许夙阳那般相熟的,也都始终守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可方才,她分明看见识因与陆呈辞贴得那样近。
“陆世子。”姚舒轻声开口,“方才听管家说,您是来找意林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陆呈辞闻言微微颔首:“回夫人,确是来寻沈公子商议些事情。方才听闻管家说他在书房与沈大人议事,便未敢打扰。”
姚舒:“近来府中事务确实繁多。我已经差人去书房传话了,还请世子稍候片刻。”
她说着目光转向沈识因:“方才因儿推了世子一把,实在失礼。想来她并未认出是世子,这才失了分寸。这孩子自幼胆子小,估计是被世子吓着了。”
吓着了……
沈识因脸上一红,头垂得更低了。陆呈辞的耳朵也红了,只得颔首示礼。
姚舒看着二人,确定是有点不正常的。
不一会,沈意林步履匆匆地赶来,一见陆呈辞便拱手致歉:“世子见谅,方才正在议事,不知您大驾光临。”
沈意林为人谦和温润,虽知两家渊源,待陆呈辞却始终以礼相待。
陆呈辞起身还礼:“沈公子不必客气。”
“那便请世子随我到书房一叙。”沈意林侧身相请。陆呈辞应了一声,随他离去。
待二人走远,姚舒缓步至女儿跟前,细看她怔忡的神色,温声问道:“告诉娘,你与陆世子是何时相识的?”
沈识因回过神来,螓首低垂,颊边泛着红色,小声道:“他来府上前一日。”
来府前一日?这才几日工夫?她仔细端详女儿神情,心下百转千回,这丫头,总不至于才见几面就动心了吧?
姚舒默然片刻,正欲开口,却听沈识因道:“娘,女儿晓得两府的关系,自有分寸。”
沈识因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
她说自有分寸,姚舒没再多问,只道:“因儿明白便好,娘也不多说什么了。”
“夫人,三姑娘。”这时,沈书媛院里的嬷嬷前来禀报,说是请沈识因过去一趟。沈识因向母亲行了礼,便往姐姐院中去了。
沈识因到了姐姐的院子,但见姐姐正端坐案前作画,宣纸上几株兰草亭亭玉立,笔墨间自有一番灵秀之气。姐姐素来酷爱丹青,尤擅花卉,院中遍植奇花异草,四季芬芳不绝。
沈书媛见妹妹进来,立即
搁下画笔,道:“妹妹可见过姨母他们了?”
沈识因缓步上前,仔细端详姐姐面色:“见过了。姐姐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沈书媛因着身子不适,一整日未曾出门,此刻瞧着气色倒还算红润。
沈书媛携着妹妹绕过书案,缓步转入内室,低声道:“妹妹,姐姐身子无碍,只是不愿见姨母那一家子。”
沈识因不解:“姐姐为何不愿见?儿时我们不是常去小住吗?”
从前姊妹二人确实曾多次同往姨母家做客,那时沈书媛最是欢喜,江南风物恰合她作画的兴致。可后来不知为何,她竟再也不愿去了,最后两回都是沈识因独自去的。家中只当是她年岁渐长,不爱出门。
沈书媛轻轻握住妹妹的手,道:“妹妹,我听丫鬟说,姨母一家此番要在此处长住小半年。有几句话,姐姐得嘱咐你。”
沈书媛神色倏然凝重,沈识因忙点了点头,只听沈书媛道:“从前在姨母家小住时,姨母曾几番明里暗里地提及,盼我日后能与江絮结缘,要我嫁与他为妻。姨丈更是直言,依着我们家的门第,将来定能助江絮出人头地。江絮虽是个好的,可我实在不愿。姨母瞧出我的不愿,又说了许多圆场的话,只道是玩笑,让我莫要当真,我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今日听闻他们举家前来,且要长住半载,我实在放心不下。如今我已与周烨订亲,倒不必担忧自身。只怕他们……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沈识因有些惊讶:“不想姨母竟存着这般心思。她也真是糊涂了,自己择了怎样的姻缘难道不清楚吗?还真当自己是活菩萨,舍了大好前程来渡困顿的姨丈。如今倒好,竟盘算着借你的姻缘拉拔她儿子?”
当年姨母宁与家中决裂也要下嫁姨丈时,沈识因便觉着姨母怕是昏了头,放着锦绣前程不要,偏要远嫁受苦。过着清贫日子也就罢了,竟还将自己活成了伺候一大家子的老妈子。
这条路既是她自己选的,酸辣苦辣她会不知?如今怎的还要拉着侄女往火坑里跳?
“姐姐放心,我自会留心。不过,我与江絮哥哥自幼相识,也算知根知底。”
沈书媛依旧忍不住嘱咐:“妹妹须知人心隔肚皮。咱们虽不该轻视寒门,却也不能不防。我听说,当年姨丈是先与姨母有了肌肤之亲,待姨母怀了身孕,才上门求娶的。那时候消息不知怎的传得满城风雨,街坊邻里都在嚼舌根,外祖母险些气病。”
“这般私密之事竟能传扬开来,难免不让人乱想。当时姨母也是痴傻,任凭家人如何劝阻都要嫁,甚至以死相逼。”
沈识因问道:“姐姐你说姨母可会后悔?”
沈书媛:“我猜是悔的,只是骑虎难下罢了。如今举家入京赴考,不就是想打个翻身仗,不愿再过那清苦日子吗?江絮虽为人正直,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步他父亲后尘?”
沈书媛说得直白。她以往虽厌烦姨母姨丈那些盘算,却也不曾这般防备,甚至后来还去过几回。自去年起与各家闺秀往来多了,听多了世情冷暖,她愈发谨慎细致起来。
当初与周烨订亲,也是千打听万打听才应下的。
沈识因颔首:“姐姐说得是,我自会当心。”
沈书媛放下心来,命丫鬟抱来一床锦被,道:“今夜你便在我这儿歇下,姐姐马上就要出阁了,真想多陪陪你。”
沈识因自是愿意,二人梳洗罢便相携入帐。
翌日清晨,许夙阳早早就来了。恰逢江絮前来前院给姨母姨丈请安,沈识因也在堂中奉茶。许夙阳才跨进门槛,便瞧见个陌生男子坐在厅中,不由蹙起眉头。
江絮听得动静转身看去,只见门前进来一个身着金贵,模样英俊的公子,那身气度,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他不免微微蹙眉,措不及防地对视上许夙阳看来的目光。
许夙阳望着他,愣了一瞬,强烈的直觉和占有欲,不禁让他警觉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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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空碗][空碗][饭饭][饭饭]

第22章
在许夙阳眼中,沈识因向来是个端庄守礼的姑娘,容色出众,性情温婉,从不与外男有过多牵扯,平日更是深居简出、交际极少。
她待人接物很有分寸,这份恰到好处的矜持,恰是他最心安之处。
也正因如此,当他踏入沈府前堂,一眼望见那个坐在沈识因身侧的陌生男子时,心里莫名不舒服。
那人所坐的位置,离她太近了。
那个位置,就连他,也是年满十八、两家交谊更深之后,才被允许坐上。可如今,竟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外男占据了。
他目光微沉,不由审视地看向对方。男子也望着他,神情看似平静,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但是样貌与气质却非同寻常,精致的眉眼有一些他形容不上来的阴气。
这份阴气恰好给普通装扮的他增添了一气神秘,还显得与众不同的好看。
“夙阳哥哥。”沈识因叫了他一声,他缓过神应了声,上前向沈老爷与沈夫人执礼问安。
沈老爷笑着朝沈识因斜对面的空位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夙阳,快坐。”
许夙阳回礼上前落座,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落在沈识因身旁的江絮身上。江絮见他望来,从容颔首致意:“许公子。”
许夙阳听得这声“许公子”,略带疑惑地看向沈识因。沈识因轻声道:“这是我姨兄江絮。此番进京是为准备明年会试,暂居府中。”
姨兄?暂居府中?
这位姨兄,许夙阳以前听沈识因提起过几回,却始终未曾得见。此刻听闻他要在此长住,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适,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和,微微颔首回礼。
众人叙话片刻,沈老爷与夫人便起身去忙。
许夙阳本是专程来寻沈识因商议婚事的,正准备带她离开,不料江絮却主动上前搭话,言辞间尽是热络:“久闻探花郎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许夙阳虽对江絮无甚好感,面上却仍含笑道:“江公子过誉了。说来日后还要尊您一声姨兄呢。”
他说着朝沈识因身侧靠近几分,温声道:“我与识因不日便要定亲了,届时自然该随她唤一声姨兄。江公子既是要进京应试,若有疑难之处,尽管来寻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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