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我嫁了全厂最牛糙汉by落幕有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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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霞脸色一白,羞愧地低下了头。母亲说的没错,即便后来弟弟妹妹出生,父母对她的宠爱仍是有增无减。连水泥厂的工作,都是父亲跑了好多关系才让她顺利进去。
 “但是——”话锋一转,邹淑梅整个人都变得犀利起来,“这些年你仗着我们宠你,越发无法无天。我跟你爸工作忙,轮到你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你给他们做过几顿饭?你看过孙珊、孙江的学习吗?你就知道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一样整天在外乱逛。”邹淑梅每说一点,孙霞的头就低一分,她根本无法反驳。
 邹淑梅哼了一句,这才说到最重点的部分:“糖厂这事儿我跟你爸不做,是因为我们不屑做。你可以说我们老古板,不跟着时代走,但做人要有底线要有原则。我从小就教育你们,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怕再诱人,也不能拿。还有——”她瞟了一眼孙霞黑乌乌的头顶,“你真是能耐了,竟然还把糖厂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如果在县城里出了什么风言风语,我看你怎么解决!”
 孙霞猛然抬头,心中大骇。
 是了,家丑不能外扬。东乡几个大厂本来就存在着竞争关系,个个都想拿县里的优秀单位。职工偷拿产品的事情不大,但县城人杂嘴碎,又多的是人眼红糖厂的好福利。
 如果……如果……
 孙霞不敢再往下想了。此刻她才真正感觉害怕起来。
 这个夜晚注定不是那么的平静。
 孙珊竖着耳朵,听着从隔壁传来的细碎抽泣声,翻了个身。对着墙壁,她的眼中星辰闪烁,满满都是对母亲邹淑梅的崇拜。
 以前家里头的事情她不是很关心,只知道邹淑梅在孙霞和常山的事情上大发雷霆,又因为后来出了羞耻的事,她整个人被打击得仿佛老了好几岁。现在看来,她母亲才是家里最有见识的那个人,所念所想之事都非常有大局观。
 孙珊闭着眼睛睡觉前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一回她肯定要帮老妈狠狠地教训常山,让那个渣男再也不能去祸害其他姑娘。至于孙霞嘛,只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可别再犯蠢了。
 小姑娘吧唧了两下嘴,又默默地念叨着明天要去找白云庆,问问申城有没有信儿回来了……
 隔日孙珊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奔向厨房帮邹淑梅做早饭。
 邹淑梅看着她异常殷勤的模样,有些好笑,又见她熟练地打起鸡蛋活上面糊,一勺一抡锅里就是薄薄一张饼,摸了摸她有些坚硬的发丝,邹淑梅难掩心疼。
 大女儿和三女儿之间相差得太大了,就连老二孙梨,孙霞也是比不上的。
 “妈,要撒葱花不?”孙珊好不容易抽空回了个头问她,就见她一脸深沉,只能吐了吐舌头,开玩笑地说道,“干啥?您还沉浸在昨天的情绪里呢?”
 邹淑梅叩了叩她的脑袋,没好气地回答:“你一大早就膈应我是不是?翻快点儿,等会要糊了!”
 才不会呢!葱花蛋饼是她从小吃到大的东西,最先是在糖厂食堂里发现的,有一回无意中提了一嘴,邹淑梅就记在了心里。隔三岔五总会做上一回,让她吃得舒爽。后来她自己成家有女儿了,也跟着邹淑梅一样,在早饭的花样中加了这么一个。
 “妈,您别气了。大姐知道错了,昨儿哭了一夜呢。”孙珊悄悄地告诉她。
 邹淑梅斜眼看她:“你又知道了?”
 “那可不,我耳朵可比狗还灵呢!况且咱家也不隔音啊,平时黄叔在隔壁哼个小曲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孙珊说得头头是道。她大姐哭是真的,但也没哭一夜,估摸着后来哭累睡着了。但孙珊得添油加醋地哄母亲开心啊,她可是最乖的小棉袄。
 提起孙霞,邹淑梅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她早点跟那个叫常山的分开。撇开那事儿不谈,常山给我的感觉也是油头滑脑的。你大姐要是真找了这样一个人,以后指不准被骗成啥样呢……”
 邹淑梅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年少时帮着家里管那么大一片田地,见着的农户比走过的田埂还多。这常山……不是个好人。
 孙珊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外头,几个孩子都还在睡觉没起来,拉了拉邹淑梅的手,真挚地看着她:“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常山伤害大姐的。”
 邹淑梅被她逗得一笑,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大姐要有你一半的机灵,我可就真不用操心了。”
 得亏这话是母女俩私下里说的,要是被孙霞听见,她孙珊估计又得忍受好一阵的坏脸色了……她母亲这招捧杀,不得不说,真的高明啊——
 高明得孙珊一放学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医务室。
 “庆叔!”老远她就开始喊,压根就没注意到虚掩的门帘后躺着一个人。
 “哗啦——”孙珊一把掀开门帘,猝不及防地看见两瓣晃眼的白色高高撅起,白云庆正捏着注射器滋拉了几下药水,就在她掀开帘子的一刹那,针头狠狠地戳进了屁股里。那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疼痛瞬间就让趴着的人哀嚎出声,连孙珊都抖了三抖,感同身受地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拔出针头扔进医药盒,白云庆脱下手套,这才微笑地看向孙珊:“小珊来啦?”
 而病床上原本正摸索着拉裤子的人突然手上一僵,拉了一半的裤子就那么耷拉在屁股上,一半白一半黑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珣把脸埋在枕头里,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难得来医务室打回针,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被臭丫头撞见了呢!而且还看了个全程,连着自己那撕心裂肺的嚎叫都听了个彻底。
 这下完了,他李珣的面子完全丢、尽、了!眼下,他只希望白云庆赶紧把孙珊带出去,让他赶紧把裤子穿好,然后静静地离开。
 “李珣,过三天还得打一针,记得来。”白云庆轻描淡写地说完,直接拉着孙珊走了出去。
 留下因为一个名字石化在病床上的李珣,久久不能动弹——
 孙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脚底下踢着地上的碎石,余光扫到捂着脸顺着墙角飞奔逃离的李珣,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庆叔,我可不是故意的。”
 身为医生,白云庆对人体的结构比对糖厂的地貌还了解,他倒是毫不在意:“没事儿,不就是被看了个屁股!你今天咋想着来找我了?”
 “这不是想问问您申城那边的消息嘛!”孙珊吐了吐舌头,靠到他身边,装无辜地眨了眨大眼。
 这个狭促丫头,心还挺急的!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台历,上头有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小圈儿,心里盘算下日子,说道:“应该就这两天了。对了小珊,听说孙霞昨儿带对象回去了?”
 看吧,这职工大楼真就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敢打赌,眼下这会儿估计全厂子的人都知道他们老孙家昨天的事了。孙珊真真是被各路大神的大嘴巴打败了,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句。
 “是这个常山?”白云庆又问。
 孙珊又“嗯”了一句。
 “你姐的眼光,可真不咋地。”沉默半晌,白云庆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
 那可不是嘛!孙珊捣头如蒜,“所以,我得赶紧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把那个渣男一网打尽!”小小的女孩子挥舞着拳头,脸上尽是凶狠的表情。
 但在白云庆看来,确实异常的天真可爱。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也学着她的模样挥了挥拳头:“对!一网打尽!”
 傍晚,暮色逐渐模糊,晚霞随着日落而去,整个天空渐渐失去了光亮的色彩。
 常山在水泥厂的门口等了足足一个钟头,这才看见孙霞姗姗来迟。
 “小霞,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他堆着笑迎了上去,刚想牵起孙霞的手却被对方一闪而开。他愣了愣,嘴角挤出笑容,“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孙霞内心隐约是有些恨他的,要不是他口无遮拦在自己父母面前胡说八道,她也不至于挨了生平最严厉的一顿骂,还担惊受怕了好些天。瞟了他一眼,孙霞推着车子直接绕开了他。
 常山着急了,连忙跟在身后开始狡辩:“小霞,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孙霞被他烦得没办法,停住了脚步,歪了头定定地看他,而后又认真地问:“常山,你真的喜欢我吗?”她也不是傻子,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总也琢磨出点啥来了。加上常山的那番话,很难不让她认为这人是为了从糖厂拿好处而来的。
 常山心一惊,呼吸都停顿了两秒,笑容僵硬在嘴角,他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子,弱弱地问:“你……你咋说这个呢?”
 “常山,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家从糖厂拿糖出来,才跟我好的?”孙霞紧紧地逼问他。
 “当然不是!”常山眼珠子一转,大声反驳道。他还以为孙霞知道他是打糖厂编制的主意,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个。这下,他可是舒了口气,整个人都定心了。
 他重新调整好心态,又恢复成平时装模作样的样貌,对着孙霞深情地说道:“小霞,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说着,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胸前,轻声说着,“每次见到你,我的心脏都怦怦地乱跳,这是心动的感觉,你感受到了吗?”
 手掌触到男人健硕的胸肌,那种温热的触感好似电流一样划过孙霞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瞬间,一抹可疑的红色映上她的双颊,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好半天,她才终于想到要抽回手,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我才没感觉到!”
 常山脸上的奸笑一闪而过,又直接扳过孙霞的肩膀,面对着她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我常山要是对孙霞三心二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眼前的男人俊逸的脸上带着真诚,额头上方是高高竖起的手指,耳边又是那贯彻心扉的话。孙霞终是抿了抿唇,重新露出了笑容。
 常山一看她又笑了,这才完全松了气,一把搂住她把她紧紧箍住,眼底深处又透露着些许恶毒。
 女人就是好搞定,随便说那么两三句甜言蜜语的就投入他的怀抱。常山在鄙夷的同时又开始沾沾自喜,果然自己魅力无穷,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腻歪了好一阵,两人才慢慢地往糖厂的方向走去。
 “小霞,你爸妈……”常山犹豫着问道。
 提到父母,孙霞的心沉了半分。邹淑梅已经表明了对常山的态度,坚决不接受。孙国良在这种事情上肯定是听妻子的,所以也不看好他们。孙霞惨笑了一下,避开话题:“常山,你以后可别在外面多说糖厂的事。”
 常山见她面色不佳,再多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孙霞家的表现不尽如人意,看这情况,也只能耐心地等一等了。不过……如果孙霞真的经受不住压力要跟他分手的话,他可是还留着最有一招呢……
 “叔,叔,这儿呢!”
 白云庆一大早在树荫下打太极,就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他还没来及寻找,就听到有人喊他。
 一抬头,树丛里探出个脑袋瓜子,头顶上还沾着几片树叶,拼命朝他招手。
 白云庆哭笑不得地说道:“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李珣好不容易才躲进树丛里,又艰难地再次爬出来,整个人叉着腰喘着大粗气。白云庆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咋不去上学?”
 李珣一晚上没睡着,闭上眼那都是自己雪白的屁股露在外头被孙珊看了个精光的场面,他愁得要命,手指甲都快把墙壁扒烂了。
 “叔……那啥,孙珊她说啥了没?”李珣艰难地开口,不敢看白云庆那张笑脸。
 感情这小子对昨天的事还耿耿于怀呢?这下白云庆也起了逗弄的心思,状似深沉地看着他,迟迟不回答。
 李珣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一下子抬了头,见白云庆那般严肃,心里也有点慌,“咋……咋地?那丫头是不是又埋汰我了!”这是个肯定句,说这话的时候李珣心中泪如雨下。
 “你觉得孙珊会在意?”白云庆反问他。
 李珣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丫头向来跟我不对付,逮着这么个机会还不狠狠地削我?叔,你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是怎么说我的?”
 白云庆心底暗笑,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轻咳了一声,好心地跟他说实话:“人家孙珊可没工夫关注你。”那丫头心思都在怎么捉坏人上呢,哪还能分得出心思来找你的麻烦。
 “真的?”李珣不大相信。
 “比真金还真!”白云庆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整得跟个僵尸一样杵在这儿。洗把脸,把你那乱糟糟的头发整整,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这么邋遢。我要是孙珊,我肯定离得你远远的,看你那臭烘烘的屁股可不得长针眼?”
 这样啊……李珣抓了抓头发,把手伸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股不是特别清新的味道哈……
 “叔,我就当你说的真的啊——”看着白云庆拎了暖水瓶往职工宿舍的方向走去,李珣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可转头,又哀嚎一声抱着脑袋蹲下了身子。咋就出这么一回事呢?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孙家丫头?
 转念一想,他又瘪起嘴,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这孙家丫头,心就这么大的吗?都把他看光光了,就一丁点儿都不在意?
 自打那天后,李厂长发现自己的儿子忽然有了一点儿变化。具体的吧,说不大清,可他就是觉得李珣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在琢磨了半天后,李厂长大掌一拍,吓得端着汤碗的李妈妈一哆嗦。清汤寡水的米汤顺着碗沿流到地上,滴滴答答聚了一滩。
 “要死啊!拍桌子干啥?”李妈妈眼睛一瞪,火急火燎地去厨房拿抹布了。
 李厂长“啧啧”了两声,看着儿子略显柔顺的发丝,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你洗头了?”
 说起儿子这个人卫生习惯,可真是让李厂长倍感头疼。他跟妻子虽然不说特别爱干净吧,但至少能拾到的差不多过得去。可再看李珣,那是连他们俩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天天就知道在外头疯玩,搞得脏兮兮的回来不说,裤脚上抖一抖煤土能扬起三层灰,一身臭汗把他拎到浴室里他还不乐意。非说什么,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特有的味道。
 李厂长呵呵冷笑,恨不得把他脑瓜子扭下来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
 不过今天,李珣竟然洗头了!这可让李厂长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踢了一脚李珣,又问:“你怎么想到洗头了?”
 李珣白了他一眼,端着饭碗扒拉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地吐字不清:“西就西了,哪里有那么多为啥。”
 这段时间李珣反思了下自己,好像确实有那么些人说过他过得糙,明明是糖厂家的公子,咋跟没人要的小孩一样脏不拉几的。平日里跟他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也跟他一样的德行,所以他压根没有一点自知。李珣撇了撇嘴,不就洗澡嘛,谁还不会似的。昨天一放学,他就端着面盆去了澡堂,浑身上下肥皂打了好几遍,看谁还敢质疑他。
 “你看你洗干净了不挺好,还有点帅呢!”李厂长开着玩笑揶揄他。
 李珣一口饭噎了一下,好不容易吞了下去,连忙问:“真的?”
 “那可不!你爸我当年可是名震一时的大帅哥,你是我儿子还能差多少?”这说着,李厂长开始滔滔不绝地自夸起来。
 一根筷子瞬间敲上他的头顶,说得正起劲的李厂长蓦然转头,就见李妈妈凶神恶煞地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低下你的狗眼看看,地上都踩成啥样了!”
 眼看着母亲又要发飙,李珣一口气吃完碗里的饭,抹了把嘴飞速地跑到门边,背起书包开门就跑。开玩笑,要是被他妈逮到了,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当然,李珣是决计不会承认地上的那滩汤水是他踩的,也不会承认他就是故意陷害自己老爹的……
 才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李珣就开始昏昏欲睡。他强行托着下巴盯着黑板上老师写的板书,眼皮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珣,李珣!”
 一个惊醒,他迷蒙地对向前方,眼中焦距还没聚拢,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李珣同学,这个题目你来解答一下。”老师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后槽牙却咬得紧紧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谁叫我?什么题目?无数个为什么旋转在李珣混嘟嘟的脑袋里,滴溜着不停绕圈。好不容易他回过神来了,看着黑板上早就满满当当的粉笔字,面露难色。
 “老师……我不会。”他本来就是学渣一个,上学都是家里父母逼的。况且了,这个年代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大多数人还是去厂子里上班嘛,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所以上课对于李珣来说,压根就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能听就听,能会就会,不强求。
 老师淡定地继续说道:“你都没试,咋就知道自己不会?你上来,试着做做看。”
 这倒也不是老师故意难为他。上回考试,总是在末位的李珣突然前进了好几名,这在教师办公室都传开了。排除了作弊的嫌疑后,几个老师突发感慨:“这孩子大概是要开窍了。”结果轮到她的课的时候,李珣又开始睡觉了。
 “来。”她伸出手里的粉笔,又邀请了一遍。
 周围的同学有的看好戏,又的为他捏把汗,只有少数的真心说道:“这题很简单的,你快去吧。”
 这是简单的事儿吗?这压根就是天书好不好!眼看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李珣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了,只能慢吞吞地从最后排挪到讲台上,捏着粉笔站在那儿半天不敢动……
 这题目有点多,老师说的是哪个?李珣眼花缭乱,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放轻松,就这个题。”老师点了点黑板,给他指明了方向。
 李珣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在繁复的数字下,大脑一片空白。他紧紧皱着眉头,看了好半天后终于还是放弃。“我不会。”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上个礼拜学的知识点,你再好好想想呢。”
 上个礼拜啊……上个礼拜他在干啥呢?好像又被孙珊威胁了,那臭丫头人不大心倒是狠,总是用铁钳子吓唬他。害得他好几天不敢出门,只能窝在家里无聊得要死。老妈又不允许他看电视,他就只能装模作样地学习了。
 ……书?他好像想起来了。
 瞬间,犹如醍醐灌顶,李珣重新拿起粉笔,略微思考一下后开始奋笔疾书。而站在一边的老师,在最初的难以置信后,慢慢露出了笑容……
 中午歇课的时候,李珣还在傻笑。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黑板上写出完美的答案,老师那一番夸奖,直接让他心花怒放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好像……当个好学生的感觉还蛮好的哦!
 他浅浅地瞟了一眼没有午休依然在看书学习的死胖子白南州,伸长了脚踹了踹他的椅子。
 “干啥?”果然,胖子回头怒视他。
 李珣扬了扬下巴,“出来,我有事问你。”
 教室外,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半大小伙隔着半米的距离,相互对视了好几分钟。
 白南州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但怕这厮又不依不饶影响同学们休息,只能跟在他身后。可李珣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白南州的心里也犯了唐突。他鼻子一皱,嘴角微微下压,问道:“到底有啥事?”
 李珣摸着下巴舔了舔嘴唇,想到那一天蹊跷的画面,反问他:“你跟孙珊是什么关系?”
 “关你啥事?”白南州翻了个白眼,他是狗啊,非得拿个耗子多管闲事不成?他跟孙珊啥关系还得拿着大喇叭跟他道个明明白白?
 李珣没在意,自顾自地又说道:“我猜……她是不是找你打听常山的事儿了?
 白南州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这跟你有啥关系?”孙珊可是说了,打听消息的工作得悄悄地进行,他又不是大嘴巴,自然是不肯透露一个字的。
 李珣走近了两步,哥俩好似地用肩膀推了推他,眉毛一挑:“指不准你知道还没我多呢!咱们都是自己人,说说看——”
 白南州瞟了他一眼,不愿意再搭理他,扭头就准备直接走。没想到李珣预判了他的预判,直接一把夹住他的后脖子,整个身子半压在他身上,箍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
 “你放手!”白南州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反手提住他的腰往上拔,他力气大,一下子就把李珣提得双脚离地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脑袋,才勉强没让自己翻倒在地。
 旁边就是教学楼的围栏,虽然二楼不算特别高,可这要是摔下去,也得伤筋动骨好好几百天。
 “放、放、我放还不行吗!你、你、你先让我下来。”他小心地把身体往里头挪了挪,跟白南州求饶。
 白南州冷哼了一声,堪堪缓了缓手部的动作:“你先放开我。”
 “我们一起放!”李珣怕他打击报复,“我数一二三,咱俩同时放手。一、二、三!”他率先松开手……
 裤子边侧上两团手印清晰可见,捏得布料都褶皱起来。李珣拍了拍,见没啥大改变,索性也就由得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旁边正是气喘吁吁的白南州。
 “喂,白南州!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还手的。”李珣睨了他,不是滋味地说道。一夕之间好像所有事情都朝着他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对着他出的白南州,竟然也会还手了!
 李珣感觉不可思议之际,有隐约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他忽略的地方。见白南州依旧默不作声,伸出长腿踹了踹他,“得,以前是我不对,总是戏弄你。我跟你道歉!”
 他能屈能伸,本来跟白南州也没啥深仇大恨,纯粹是小孩子之间的看不顺眼。你说真的讨厌白南州吧,那也没有,就想看看这吨小肥肉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就是李珣的恶趣味了。
 白南州斜着眼睛瞧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可信度。半晌后,才带着不确定的口吻说道:“你真跟我道歉?”
 李珣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
 “行吧,我接受了!”白南州一把握住李珣伸出来的手。男孩子的友情真的很简单,两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忘却了过往的所有矛盾,双双露出了最诚挚的笑容。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李珣赶紧问。
 白南州:“说啥?”
 “你可别跟我装傻啊!我问你,孙珊为啥要打听常山?她跟姓常的到底有啥关系?”李珣咄咄地逼问着。
 白南州嘿嘿笑了笑,脸上肥肉挤着本来就算太大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左顾言它的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好啊你——”李珣见他油盐不进,嘴巴跟个蚌壳一样怎么都撬不开。一时激愤不已,朝着白南州又扑了过去——
 如今的常山一如既往地过着舒心日子,丝毫没有发现,有些流言蜚语悄悄地开始在巷子里流传起来。
 院子里几个兄弟围坐在一起喝酒,一包红彤彤的小牡丹扔到桌上,常山叼着烟屁股划燃了火柴,凑到嘴边点起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陶醉地吐了一个烟圈。
 “自己动手,还等着我发啊?”睁开眼,发现几个人都羡慕地看着他,常山瞪了一眼,指了指烟盒。
 兄弟们连忙上手,有人还不忘拍马屁:“山哥就是大方!看来好事近了啊?啥时候请我们喝酒?”
 常山瞥了他一眼,捏着香烟没说话。
 倒是旁边人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山哥,你跟……对门的寡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常山神色一凛,眼神透着光:“怎么这么说?”
 “我前两天听人说,寡妇去做新衣裳,逢人就说你要娶她了。可你不是跟孙家大小姐谈对象嘛……我这嘴拙,也不敢跟人辩驳。就想着哪天回来问问你,结果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也没碰上……山哥,到底啥情况啊?”住在一起的兄弟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除了常山,他们几个都在厂里当临时工,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大部分时间又要加班。跟常山自由自在的生活模式差异巨大,但即便如此,这些闲话还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常山沉默片刻,抬了抬下巴:“你们几个都听说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不是会说谎的人,只能点头。
 见到他们投向自己的目光里依然还是信任,常山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心底默默地把阿乔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你们觉得这事儿会是真的吗?”
 几人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才不相信。”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寡妇跟孙霞比,一个年轻漂亮,一个年老色衰,一个是读了高中的才女如今有正经工作,一个死了丈夫不说还带着拖油瓶……怎么比怎么都是云泥之别。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放弃娇艳的玫瑰花而去采一朵凋零的马兰花!
 “山哥长得这么帅,肯定是这寡妇一厢情愿,异想天开呢!”有人紧跟着就替常山说话了。
 “对对对!肯定就是这样!”
 常山微微一笑,手里的烟屁股掷到地上,鞋子狠狠地碾了碾,“就是这个理!我看就是因为我平日里太好心了,看着寡妇家的孩子可怜多给了两颗糖,就传出了这样的话!这么一看,做人啊,还是不能太善良了……”就算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忘自夸一下,用漂亮的话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实则……他暗藏在身侧的手指早就开始微微颤抖,表面的镇定已经无法隐藏他内心的慌张。
 他隐晦地瞟了一眼院子对面紧闭的大门,看来,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尽快解决这个女人……和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