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专家她在90年代当未成年by七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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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颂禾没有搭话,反而一脸幽怨地仰头盯着他。
“你什么眼神?”姜酩野嫌弃道,“再斜眼瞅我,我给你找块布给你蒙起来。”
“你还有理了?”姜颂禾不高兴地说。
“对不起,”姜酩野求饶道,“等我回家给你写800字检讨,好不好?”
久久不说话的顾枳聿道:“你们等我会儿。”
说着,顾枳聿冷不丁半跪在地上,他在时德娣的墓碑前放了一颗糖。
“这个小女孩也是可怜,生前一直被家里人虐待,打的身上都是青紫。就连到死都以为是她亲生父母授意凶手杀死她的。”
“其他失踪女孩已经找回来了,孔从玉被判处了死刑,就连白欣雅也主动申请停止妊娠接受刑罚。一切结果都显得这么完美,可是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才17岁。”
“别想了,”姜酩野冷不丁,道,“这件案子和之前那个案子不一样。”
“可是那个案子的凶手还没抓到,”顾枳聿道,“而且那是我们刚毕业接触的第一个案子……”
姜酩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姜颂禾也差不多猜到了。
是先前在审讯室让姜酩野露出异样情绪的那个案子。
“走了。”姜酩野低着情绪,催促道。
“行。”
顾枳聿应完,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一个灵巧的身影快速跳到了姜酩野的腰上。
她从身后用腿绞着姜酩野的腰,然后左手右手分别拽着姜酩野的耳朵:“我和你拼了。”
“你干嘛?!”姜酩野被姜颂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他晃着身子,试图把姜颂禾从自己身上甩下来。
姜颂禾属猴子的,哪里会让他轻易摆脱自己?
她用力绞着姜酩野的腰,她艰难地说:“林建刚都和我说了,先前在孔从玉的家里的时候,你早早就到了,你见死不救!”
“亏我先前还那么感动!浪费我感情!”
姜酩野身体怔了一秒,他解释:“当时真的情况特殊,你听我给你解释……啊……”
姜酩野没等说完,姜颂禾张开牙齿对着姜酩野的脖子和肩膀连接的软骨处咬了下去。
“你撒开啊,你撒开啊,”姜酩野疼得声音都带着颤抖,可他越挣扎,姜颂禾咬得越厉害。
“姜颂禾——!”
伴着姜酩野穿透整个墓园的嘶吼声,林建刚和顾枳聿都觉得眼前这个画面有点残忍,俩人整齐地捂住了自己的眼。
一个半小时后。
林建刚、姜酩野、姜颂禾、顾枳聿四个人逆着夕阳缓步在路边的小道上走着。
路过的行人看到他们,都不自觉掩嘴偷笑,并指着他们小声蛐蛐。
当然,他们蛐蛐的不是站在外圈的林建刚和顾枳聿他们两个。
而是走在中间,衣领被撕得乱七八糟,并且头发成鸡窝状的姜酩野。
姜酩野右脸被姜颂禾的手抓了好几道血痕,又被路人指着笑话了一路。
他终于忍不了了:“小鬼,你下死手啊,你把我打成这样我明天怎么上班?”
“你难道不该打吗?”姜颂禾指着自己脏兮兮的脸,“我是你妹唉!”
姜酩野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提起来正对着自己。
他弓着腰,与姜颂禾平视着:“那我也是你哥啊!把我当日本人整啊!”
姜颂禾:“你要是日本人,我就不是用手了,我直接拿菜刀。”
姜颂禾话音刚落,一个剧烈奔跑的声音从不远处渐渐逼近。
姜颂禾和姜酩野整齐地侧眸看过去。
林建刚好像率先认出了来人,他指着不远处道:“姜队,那个好像是邱姨唉,她手里怎么还拿着菜刀?”
姜酩野没搭理他,他低头看着和自己平视的姜颂禾:“你想跑吗?”
姜颂禾含着笑,摇摇头:“我的身体告诉我,我不需要跑。”
“那我跑了。”
姜酩野松开她,转身就往反方向冲过去。
果然,在姜酩野跑开后,邱滢越过他们直奔姜酩野。
看着母子俩人跑远的背影,姜颂禾疑惑了句:“我没和我妈妈告状啊,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你是没告状,”仿佛看透一切的顾枳聿道,“但是你知道现在谁在你家吗?”
“谁啊。”姜颂禾道。
“你亲亲的法医姐姐,”顾枳聿道,“沈乐栖可不舍得你受委屈。”
“只是她这一告状,有姜队好果子吃咯。”
又是一日清晨,姜颂禾还没睡醒,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吵嚷声。
她从床中间爬到窗边,她拉开窗帘,冲着外面打了个哈欠。
这一日天气偏冷,白霜挂满了窗户,略有些困意的姜颂禾用手心在窗户上涂抹出一块儿足以看清外面的透明区域。
“这玩意儿怎么用啊。”邱滢看着自己的长方形大块头道。
“你这里接上电源,然后这里再接上水,扭动一下就可以用了。”姜酩野解释,“可以把要洗的衣服都放进去,半个小时就洗好了。”
“你又浪费钱,你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啊,”邱滢嗔怒着责备道,“我和你爸又不是不能手洗。”
“天冷了,禾禾年纪小,冻坏了手怎么办?”姜酩野解释。
邱滢刚想再说些什么,姜万湫圆场道:“孩子一片孝心,你打击人家干嘛啊。”
“洗衣机?!”姜颂禾穿着睡衣,穿着棉拖鞋从屋子里蹿出来,她走到院子中心,左右观察着这个洗衣、甩干分离的洗衣机,她惊喜道,“我是多久没见到这种洗衣机了!”
“你以前见过?”姜万湫问。
“嗯,”姜颂禾郑重地点头,“这个桶是洗衣服的,把干的脏衣服扔这里面,洗十几分钟后,把旧水排掉,重新加入新水。多重复几遍这个步骤,就可以把衣服洗的特别干净。”
“洗干净以后,再把他拽进这个桶里,”姜颂禾掀开另一侧的桶,她把里面一个浓白色的塑料片子拿出来,演示道,“用这个东西压实,最后盖上盖子,纽上这个旋钮就可以了。”
“是你同学家有人用这个,你才知道的吗?”姜万湫好奇问。
姜颂禾心虚了一秒,道:“是的,没错。她家还有更厉害的,你对着洗衣机讲话,他就能自动分选不同洗涤模式,特别方便。”
“洗衣机能听懂人讲话?”姜万湫哄小孩般问了句。
“可以,它连着一个智能系统,那个智能系统能够和你对话,还能帮你控制家里的电灯之类的,”姜颂禾越讲越起劲,“甚至你在亲戚家,它都能帮你把家里的温度控制在人类最适合居住的温度上。”
带着不正经地坏笑,姜酩野弓腰调侃道:“这又是哪篇初中语文课本上的课文啊。”
“这不是课文,是未来!是未来!”姜颂禾争辩道。
像是故意逗她,姜酩野打趣道:“所以你现在展现的技能是预卜先知?我妹是个神算子啊。”
“姜酩野,我是不是一天不打你,你就皮痒痒啊。”说着,姜颂禾扬手冲着姜酩野的方向拍过去。
姜酩野往后一躲,躲过了。
恼羞的姜颂禾追着姜酩野就要打,姜酩野哪能让她这么轻易打到。
他后退几步,姜颂禾就得向前跑好几步。
姜颂禾扬了几次巴掌,愣是一次没打到:“我和你拼了。”
反倒是姜万湫和邱滢两个人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两人细细研究着面前这个家里新来的帮手。
邱滢把头伸进桶里,随后她仰头,缓缓问了句:“用这个洗衣服,会不会浪费很多水啊。”
“估计挺浪费的,听禾禾的意思,我们得用左边这个桶,甩洗很多遍,洗干净衣服上的泡沫后才能转移到右边的桶里。”姜万湫解释。
“姜酩野,你有本事惹我,有本事别跑啊!”姜颂禾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从旁边传过来,“我和你拼了。”
丝毫不受影响的邱滢继续和姜万湫道:“那可以一次性洗几件啊,你那浸满车间铁锈味的工作服能洗干净吗?”
“能吧,机器总比人洗得干净吧。”
姜万湫刚刚回答了句,作为背景音的二人组继续陆陆续续穿声音过来。
“定——”
院子的角落里,姜酩野用手推住姜颂禾的脑门。
姜颂禾再也忍不了了,她刚扭过姜酩野的胳膊,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你们家里可真热闹啊。”
他的声音闷厚,且带了些尖酸刻薄的意思。
姜酩野将将好奇看了眼,下一秒就被姜颂禾按住肚子抵在了院子里的墙上。
“喔~”姜酩野闷闷吃痛了声。
“孩子他姨夫?你怎么来了?”姜万湫热情道。
听到声音,姜颂禾好奇地转身看过去。
果然在门口,她看到了一个穿着格格衣,头顶还扎着一个小辫的男人。
他腋下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这不是我家老大结婚,特地来给你家送喜帖的嘛。”
说着,郑召龙扫了院子里的姜颂禾和姜酩野一眼,最终目光落到穿着单薄睡衣的姜颂禾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些不正经地味道。
姜颂禾警惕地回视着他,她眯着眼,双手握成拳,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战斗”的样子。
像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姜酩野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姜颂禾的肩膀上。
“跟我回屋。”姜酩野不容分说地拽着姜颂禾的手腕,将她拽回了屋子。
“那是酩野吧,什么时候调回来的?”站在门口的郑召龙笑道。
“两个月前。”姜万湫表情一如往常,只是声音里带满了不乐意。
“现在在哪里工作?”郑召龙阴阳怪气道,“不会还是在警队吧。”
“嗯。”姜万湫带着怒气应着声。
“出去当了这么多年大学生,我还以为他能回来赚个大钱,结果就当了个拿死工资的警察啊。”郑召龙道。
“他什么意思?”屋子里,姜颂禾听得不开心了,“他怎么能这么说你?”
忍了半天,在屋子里气得团团转的姜颂禾终于忍不了了:“不行,我要出去骂他。”
“换身衣服再去,”姜酩野握住她的胳膊,提醒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原主对这个姨夫的记忆并不多,姜颂禾在记忆里搜寻许久都寻不到这号人物。
姜颂禾道:“哥,他谁啊。”
见姜颂禾冷静下来,姜酩野坐在椅子上解释:“他媳妇是我们妈妈的亲妹妹,也就是我们二姨。前些年,她鬼迷心窍找了这么一个人渣,没个正经工作也就算了,还天天想着赚大钱。我们二姨带过去的嫁妆,几乎都让这个人渣全败光了。”
“现在他们家全靠我们二姨出去打工赚钱。”
“前几年,咱妈还心疼二姨辛苦,偷偷塞给她不少钱,结果都没出一天,就让我们这个姨夫买了好酒喝了。甚至当天晚上,他还来我们家炫耀,说我们妈妈给她妹妹再多钱,都会到他手里,变成买酒的钱?他买的酒,都是好酒,每瓶都抵我半个月工资。”
“他什么心理?”姜颂禾吐槽了句。
“估计是炫富吧,”姜酩野细想了会儿,继续道,“甚至在你刚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他还怂恿过咱爸妈把你卖了。”
“不过我把他赶出去了。”
“那这次他是来干嘛的啊。”姜颂禾继续问。
“刚才听他说是来送请帖的,估计是他那大闺女结婚吧,”姜酩野道,“你记得他们家那个比你大七八岁的那个姐姐吗?叫郑永香。”
姜颂禾摇摇头:“没印象。”
“没印象就算了,”姜酩野道,“想要出去吵架,回屋换身衣服再出来。”
“前些年,他因为猥亵未成年在派出所蹲过几天。”
姜颂禾重重地点了下头。
“保护好自己,”姜酩野揉着姜颂禾的头,“我先出去了,可不能让他以为我们家好欺负。”
屋外,郑召龙走进院子,他抚着院子里的洗衣机,道:“哟,你们家竟然买上洗衣机了?这是赚钱了?”
“不赚钱,也不至于连买家电的钱都没有吧。”趁着姜颂禾回屋换衣服的空儿,姜酩野从屋子里走出来,道,“哪像你家啊,家徒四壁,就光靠那一张嘴讨生活。”
“酩野。”姜万湫象征性地小声阻止了句。
但姜酩野并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任何责备。
“酩野,听你爸妈说你当警察不赚钱,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投资啊,你看我这身衣服,都是城里定制款。”
郑召龙说完,邱滢气得就要冲出去:“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邱滢还没说完,姜万湫拦住她。
“你只需要付给我80,我保你这辈子吃喝不愁。”郑召龙道。
“姨夫,我现在真没钱,要不你先借我80吧,等你把赚钱手段交给我,我再还给你。”姜酩野道。
“哪有借钱学的?”郑召龙义正辞严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很好奇你身上有80吗?”姜酩野道,“你带我赚钱,总不能自己都拿不出来这80块钱吧。”
郑召龙尴尬了一瞬:“我的钱都在你二姨手里。”
“你可真会开玩笑,”姜酩野嘲讽道,“一个把我二姨陪嫁都掏空的人,现在跟我说钱都交给我二姨了?骗鬼呢。”
郑召龙快速调整了一番状态,道:“酩野出去上学了这么多年,回来就是这么顶撞长辈的?”
“这么多年的学费,喂了狗了。”
姜酩野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快速冲出来一个人。
她毫不客气地一头把郑召龙撞到在地。
“嘶——”郑召龙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疼得龇牙咧嘴,“谁啊。”
“我啊。”
姜颂禾不屑地俯视着他,她用拇指扫了下自己的鼻尖嚣张道:“我哥就是没浪费学费,才被学校培养得太有素质了。浪费学费、没素质的人,应该是我这样的。”
姜酩野顺势把姜颂禾拉到自己身后。
只见郑召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并愤怒地拾起掉落一旁的公文包,对着姜万湫道:“你们姜家,这教育的是什么闺女?!一点规矩不懂,我好歹也是长辈!她小小年纪长本事了啊?!”
“啧,她二姨夫,你说什么呢,”姜万湫故作嗔怒道,“禾禾——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你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干什么?”
“年纪小?年纪小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郑召龙气愤道,“你让街坊邻居听听,跟着评评理。我好心好意来你家送请柬,你家闺女直接一头把我撞地上。现在还跟我说她是小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你姜家——可真会待客啊。”
“哎呀,禾禾现在正是叛逆期,你跟她讲大道理,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听不进去一点,”姜万湫当着和事佬道,“谁教育她,谁都能被气个半死。我啊,是教育不了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这是在护着她吧。”郑召龙道。
“我可没有。”姜万湫当即否认道。
“砰——”
姜万湫话音刚落,一个大扫帚就冲着郑召龙的方向扑了一下。
郑召龙吓得跳着向后躲开。
看着地上被打散的尘土,郑召龙生气地骂了句:“他妈的,邱滢你干嘛?!”
邱滢不像姜万湫那样好面子,她撑着一把差不多到她肩膀的大扫帚:“赶紧滚,来我家耀武扬威,给你脸了是吧。”
“我是来给你家送请柬的!”郑召龙大吼道。
“谁稀罕你那破请柬,我告诉你,要不是永香她妈是我妹,我都不会让你进我家门,”邱滢没客气道,“赶紧给我滚,嘲讽完我大儿子,又骂我小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我面前逼逼赖赖,我一扫帚拍死你!”
说着,邱滢还真的再次抡起扫帚冲着郑召龙的方向呼了下。;
险些被打到的郑召龙赶紧灰溜溜地跑到大门边:“你们家给我等着!”
“我等你八辈子祖宗,”邱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滚,人渣。”
这次,郑召龙没有再说话,赶紧跑出去,关上了大门。
姜酩野和姜颂禾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平日里,邱滢脾气和善,说话也轻轻柔柔的,除了他们兄妹俩能轻易惹毛她,激发出她“究极暴躁形态”外,其他任何人还真轻易见不到她这失态的一面。
今天他们也算是长见识了——邱女士打外人,可比打他们兄妹俩狠多了,直接往死里打。
就刚才那架势,姜颂禾都怀疑邱滢是想让郑召龙的小命交代在这里。
“你俩看什么看?!”邱滢没好气道,“对待郑召龙这种人渣,你们就应该一扫帚拍死他,怼来怼去浪费那么多口舌干嘛?”
“听到了没?”
姜酩野和姜颂禾一高一矮呆站在原地,竟然忘记了吭声。
“说话!”邱滢道。
“嗯嗯嗯嗯嗯……”
姜颂禾和姜酩野疯狂点头。
听到了。
“嗡嗡——”
适时地,旁边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机械声。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姜万湫讨巧地从洗衣机上移开目光,道:“哟嘿,这玩意真能转唉。”
姜颂禾、姜酩野、邱滢:……
他的心可真大。
正是周末,天气大晴,虽是接近秋季,但天儿算不得冷。
姜颂禾穿着一套喜庆的小衣服坐在院子里。
身后,邱滢正拿着她的头发给她分股扎着一个麻花辫。
“妈,郑永香姐姐脾气怎么样?我以前怎么对她没什么印象啊。”姜颂禾坐在院子里,冷不丁问。
“永香是个好脾气,随她妈妈,性格唯唯诺诺的,不喜欢和外人说话,”邱滢说道,“每年,我们去她家拜年的时候,她都害羞地躲在屋子里,你怎么可能见过她。”
“再说,你性子多皮啊,天天咋咋呼呼,稳不下来一点,”邱滢紧了紧姜颂禾的头*发,道,“人家性子内敛的,看着你就害怕,更别提主动和你说话了。”
“我也没那么糟糕吧。”姜颂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邱滢把脸凑近姜颂禾耳朵,小声嘱托道,“不过这种脾气,今天可千万别收着。今天酒席上,要是有人招惹你,不用通知我,直接依着你的脾气把桌子掀了。先给他们个下马威,后面我看谁还敢招惹你。”
“至于婚礼结束后会不会有人找,就不管你的事了,有我和你爸给你兜底,放心大胆的做。”
照往常,邱滢不会特地叮嘱自己这些。
姜颂禾好奇道:“妈妈,你是预感到什么事情了吗?”
邱滢重新坐直身子,她一边给姜颂禾梳着头发一边道:“也不是预感吧,就是他们郑家一窝子死脾气,重男轻女特别严重。我就担心他们家看你是女孩就欺负你,所以提前通知你一下——脾气不用收,忍不了就掀桌子。”
“那我是不是不去的话,就能避免这个?”姜颂禾试探性地问。
反正她对参加这种酒席也不感兴趣,倒不如在家偷点姜酩野屋里的武侠小说看。
“那不行,我生的闺女必须可以出现在任何场合,”邱滢嘱托,“禾禾,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只有你不想去的地方,没有你不能去地方。”
“我就是要让他们郑家那群老封建知道,要不和我们家断亲,要不我和你爸出现在哪里,你就能出现在哪里。”
“哦。”姜颂禾听着,心情愉悦地在木椅上晃着腿。
突然,一张略带笑意的脸从旁边平移过来。
姜颂禾扬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下去,她嫌弃道:“你干嘛?”
姜酩野轻哼一声:“你打扮起来还真挺像个女孩子的嘛。”
“本来就是女孩子。”姜颂禾撇过头,道。
“你别乱动。”邱滢制止了句。
姜颂禾重新把头摆正,这次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姜酩野那张脸,而是一个黑色带键盘的小方块,顶上还有一跟类似接受信号的凸起。
“手机?!”姜颂禾惊喜地抢过去,“给我的?”
“嗯,”姜酩野应了声,“赔罪礼物。”
“那件事,我早忘了,”姜颂禾看着手机,大大方方道,“让你破费了。”
姜颂禾知道这个年代电子设备并不发达,手机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很多已经工作的成年人,都不一定会舍得花高价买这么一个东西。
细想了一会儿,姜颂禾终究觉得自己受不起这份大礼。
“哥,要不你还是退了吧,太贵了。”
姜酩野勾了下姜颂禾的鼻尖:“退了干嘛?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以后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姜酩野用脸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手机,道,“上面爸妈单位的座机,还有我的手机号都存在里面。”
“好。”姜颂禾欢喜着应下。
邱滢斜眸看了俩人一眼,随即淡淡地笑了下。
刚到婚宴厅,陆陆续续来的人不少。
挽着姜万湫胳膊的邱滢道:“我们就不参加婚礼了,直接吃席。禾禾,你和哥哥坐一桌,我和爸爸得去找你那些叔叔伯伯。”
“好。”姜颂禾应下。
“照顾好你妹。”邱滢道。
“行。”姜酩野爽利地应下。
姜颂禾和姜酩野找了个比较角落的地方坐下。
姜颂禾穿着一个长款砖红色毛呢,里面搭配上一个非常可爱的花边内搭,怎么看怎么喜庆,跟个长大版的年画娃娃似的。
此时像是感到有些热,她把围巾脱下来:“哥,你帮我拿一下。”
“行。”姜酩野应下。
“还有外套。”姜颂禾道。
“行。”姜酩野一一接过,并放在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
随着现场人原来越多,托着腮的姜颂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托着腮,一脸无趣的样子。
“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还有半个小时。”姜酩野道。
“我饿了。”姜颂禾喃喃道。
“就知道你早上贪睡起不来,中午肯定饿得早,”说着姜酩野偷偷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绿色包装的小饼干,“先垫垫吧。”
“这你都带着?!”姜颂禾惊喜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吃不吃?”姜酩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催促道,“不吃我就收回来了。”
“吃吃吃。”
姜颂禾一把抢过,她撕开包装,刚要开口咬下去,突然想到一旁的姜酩野:“你吃片。”
“嗯。”姜酩野顺势结接过,塞自己口里。
不多时,旁边坐过来两个头上已经秃顶的俩男人,他们一人顶着一个啤酒肚。
打量了姜颂禾和姜酩野许久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问:“这是谁家的啊。”
“邱华姐姐家的俩孩子。”走近的郑召龙道。
“外甥啊……”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犹犹豫豫了半天,他仰头看着郑召龙说,“一个外甥,还是个女孩子,你让她坐宴席酒桌主桌,是不是不吉利啊。”
第33章
“就是,”另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强硬地规劝道,“召龙啊,你快给她单独开一桌,让她一个人下去吃。你家永香这辈子就结着这一次婚,你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小孩,就让她败了这结婚的喜气吧。”
郑召龙故作为难道:“可是,这小孩是邱华她亲姐家的,我们把她赶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怎么拎不清呢?!”先前那位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有些恨铁不成刚地说道,“人家老张家可给了你家五百块钱的彩礼,万一这小妮子败了永香的喜气,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到时候,你怎么跟你女婿家交代!”
“生儿子?”姜酩野闷哼一声,“大清亡了多少年了,你们脑袋后面的辫子还留着呢。”
“也不嫌膈应得慌。”
“你说什么?!”那位挺着肚子的男人拍桌而起。
姜酩野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桌子上,嘴角带着一个轻蔑的微笑,他抬眸毫不畏惧地仰视着他。
许久,才慢条斯理道:“我说——醒醒,你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况且,就算人家老张家有皇位——”
“也归不着你管啊。”姜酩野轻笑着说,“咸吃萝卜淡操心,管的还挺宽。”
“你再说一遍。”那个挺着肚子的男子伸手指着姜酩野就要走过去。
“要打架啊,”姜酩野脾气也上来了,他掰着手关节,缓缓站起来,“正好我也很久没打架了,趁着今天休班,我也锻炼锻炼身体。”
郑召龙急忙上前拦住那个男人:“消消气,小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结过婚,哪懂什么婚礼习俗啊。”
说完,他趴在那个男人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句:“别打架,他是警察,容易吃亏。”
那个男人倏地瞪大眼睛,他无声重复了句:“警察?”
“嗯。”郑召龙按着他的手,点了下头。
这次那个男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他嚣张地气焰散尽:“那——这次就放你一马。”
“但是……”男人继续指着姜颂禾道,“按照习俗,这个小女孩,必须从这个婚礼现场滚出去!”
另一边,邱滢正挽着一身红衣的邱华从后台走出来。
“你可真是好福气,唯一的闺女嫁出去了,剩下的就该操心儿子了。”邱滢抚着邱华的手笑道,“你家永辉在外地打工还好吧。”
邱华长了一张和邱滢大差不差的脸,小脸高鼻,棕发黑瞳。许是上了年级的缘故,她脸上的皮肤松弛,双眼窝凹陷得厉害,双眼也没怎么有精神。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很多事,带足了饱经岁月摧残的苍老感。
甚至和比她大三岁的邱滢相比,她看起来年纪还要更大一些。
“还行,时不时打个电话回来,我还挺安心的。”邱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