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专家她在90年代当未成年by七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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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酩野道,“你还差一步就跑出门了,还告诉我没跑?”
“我今天不出这个门,你就要见不到你妹妹我了。”原主印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姜颂禾只想从这个家逃出去。
“妈,你想怎么打她?”姜酩野拎着她,道,“需要我帮你控制住她吗?”
赶过来的邱滢悄悄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收起来,她看着姜颂禾质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姜颂禾点点头。
“哪里错了?”邱滢继续问。
“我不应该自己偷偷调查案子……”姜颂禾道,“我应该及时把线索交给哥哥。”
“这是重点吗?”邱滢越说越生气,“你哥哥是警察,他查案调查线索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你一个学生,有没有及时告诉他们你忽略掉的线索,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在生气什么?”姜颂禾没想到邱滢会这般说,她眨眨眼疑惑道,“难道你也是在生气我闯进嫌疑人家里救人的事情吗?”
“这个我得解释一下,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等哥哥来的,可是万育才杀红眼了,非要把年老师的腿筋挑断,为了保住万老师的双腿,我只能闯进去拖延时间。”
“那你呢。”邱滢道。
“啊?”姜颂禾愣愣神,“我怎么了?”
“你还怎么了?”邱滢气愤地收起鸡毛掸子:“给我滚去排椅上反思去,反思不出结果来,今晚晚饭你就别想吃了!”
“啊?”姜颂禾不知道邱滢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待到邱滢走远,她才疑惑道,“哥哥,她是不是更生气了?”
“是。”姜酩野松开她,他简短地回答。
“因为我?”姜颂禾不确定地问。
“是,因为你。”
姜颂禾:“喔……”
夜晚,月明星稀。
姜颂禾坐在院内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不知道是因为她以前被手机等各种智能设备裹挟,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星空;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空气污染不是很严重。
她总觉得这一夜的星星特别明亮,就像是歌谣里传颂的那样会眨眼。
屋内传来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高昂愤懑的女声:“她怎么这么大胆?凶手家都敢闯!这次是她命大,活了下来,下次呢,死那里怎么办?谁给他收尸?”
“哎哎哎,没那么严重,小孩子不懂事。”一个男声紧接着安抚。
邱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都上初中了!这点安全常识都不知道?!还不懂事,还需要我教?平时逃课摸鱼捉虾也就算了,现在凶手家都敢闯了,她胆子大到可一点不像你们老姜家的人。”
“下次不会了,我一定好好教育。”
眼看着屋里要打起来了,姜颂禾淡淡地望着星空,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屋内,邱滢、姜万湫以及姜酩野三个人围坐在客厅的餐桌前,邱滢手里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
她伸头看了眼外面,小声询问道:“她怎么不出声了?不会哭了吧。我又没打她,就隔空训了她一顿。”
姜万湫小声责备道:“我早就和你说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心气傲,听不得批评,你还训得那么大声,被老街坊邻居听到,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邱滢拿着鸡毛掸子拍了一下姜万湫:“你家闺女,胆大到没边。这次一个人去抓凶手,不给点教训,下次她还敢。”
“还有这次,竟然为了逃课,主动给别人当血包。要不是小野他们发现了畜生老师的留档记录,我们还都蒙在鼓里,难怪她去了初中以后就不长个儿了,原来是……”邱滢被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道,“你说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小孩?”
姜酩野道:“除了教育局安排的体检,我前几天还特地让我们局里的人带她去医院做过全身检查,医生说她身体没啥事。那小孩抽了那么多血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说明她身体好。”
邱滢又拿着鸡毛掸子拍了姜酩野好几下,姜酩野直接疼得跳起来。
“妈,你干嘛啊,”姜酩野道,“惹祸的是我妹,你打我干嘛?”
“让你说风凉话,去哄哄你妹去。”邱滢道。
姜酩野把小番茄塞到自己嘴里,嘟囔道:“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你们没少打我,更没人哄过我。”
邱滢再次抡起鸡毛掸子:“你去不去?”
“去。”姜酩野拿了两个小番茄从屋内走出来。
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姜颂禾,他叹了口气走过去。
他刚坐下就把手里仅存的两个小番茄递给她:“吃点水果。”
姜颂禾摇摇头。
姜酩野没跟她客气,在她拒绝自己后,他把番茄反手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你知道错了吗?”
“嗯。”姜颂禾道。
“错哪儿了?”姜酩野问。
“我不应该一个人闯进嫌疑人的家,”姜颂禾解释,“可是我那是为了救人啊。”
“那你呢。”姜酩野胳膊搭在长椅的靠背上,他斜眸盯着她道。
姜颂禾愣住:“啊?”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你救人以后,你自己的安全,又有谁来保护?”姜酩野沉闷着声音道。
“我可以……”姜颂禾道。
“你不可以,”姜酩野斩钉截铁地否定她,“你冒着危险去救人,是因为你觉得年予白的命很珍贵,他有家人有朋友,他们离不开他。可是你也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你也有爱你的家人。”
“同样,对我们来说,你的命也是独一无二的。”
“我们也不希望你有事。”
隐约地姜颂禾的某根心弦像是被触动了一下。
前世她父母早亡,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院里孩子很多,高的矮的,胖的壮的都有,虽然每个人的样貌性格特征都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家人。
在孤儿院里,老师对他们所有人都很好,每次遇到问题,她们都会尽力尽力地帮他们解决。
可院里的孩子终究是太多了,两三名教师根本管不过来。
所以就不免有很多不愿意说话的孩子顾及不上,而姜颂禾就是其中之一。
初入孤儿院,姜颂禾并不喜欢多说话,甚至有些厌恶那里的环境,可是渐渐的,她发现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这里会有人真心实意地爱她。其他人都会觉得她天生克父克母,是个扫把星。
为了得到她在这世间仅存的一点爱,她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变得更讨人喜欢的想法。她努力观察,发现好像只有那些学习好,且开朗活泼的孩子才会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
还有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老师也会主动抽出心思来关注且爱护他们。
所以她努力学习,次次拿到班级第一;她努力变得开朗,让自己变得更讨老师们的欢心……
在那里,她每次最期待的,就是在期末考试出成绩那天,孤儿院的老师们聚在一间屋子里祝贺她。
她能顺利考进警校,也是因为有一位照顾她十多年的老师告诉她——警察奋不顾身地救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而她刚好也愿意为了这件伟大的事情付出自己的生命。
有的时候,她觉得,为了救人而死,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告诉她——她很珍贵,她的生命独一无二,她应该更珍惜一些……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你怎么了?”姜酩野冷不丁问。
“没事,”姜颂禾鼻头有些发酸,她故作淡定道,“就是感觉你的话挺感人的。”
“傻子。”姜酩野嫌弃般掰了下她的头。
姜颂禾半倚靠在长椅的靠背上,道:“哥,妈妈不是真的生气,对吧。刚才都是你们在演戏。”
“嗯,”姜酩野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一个人站起来说话的音调和坐着说话的音调是完全不同的,”姜颂禾分析道,“刚才妈妈暴怒的时候,她有些音调应该提上去,但是因为是坐着有些音调提不起来。所以由此可见,她根本没有生气,她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吓住我。”
“那你被吓住了吗?”姜酩野问。
“没有。”姜颂禾摇摇头,“但是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了。”
哪怕是为了原主,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乖。”见她听话,姜酩野揉着她的头站起来,“妈妈给你留了晚饭,赶紧进屋吃。”
“回屋子可别把你的推理说出来,要是让邱女士知道自己演技这么烂,没吓住你,她能当场拿着鸡毛掸子把你打出来。”
“哥……”冷不丁地,低着头的姜颂禾,手不自觉牵住姜酩野的手。
“怎么了?”姜酩野耐心地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安慰道,“没那么严重,别内疚了。”
“有什么事儿跟哥哥说。”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家人的爱,还是因为原主的亲情作用。
姜颂禾觉得自己此时感性得要命。
她不想再瞒下去了。
姜颂禾抬头,认真对上姜酩野的眸子,她不确定地问:“任何事都可以吗?”
姜酩野:“嗯。”
姜颂禾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亲妹妹,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嗯?”姜酩野发了个闷重的鼻音。
姜颂禾的心情立刻变得十分忐忑,她刚想出声,却发现一向话多的自己,此刻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姜酩野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故作神秘道,“那你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嗯。”姜颂禾重重点了下头,“我谁都不说。”
“姜万湫暂时不知道邱女士出轨了,为了我们家不妻离子散,你一定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姜酩野神秘兮兮地说。
“好,没问题。”
姜颂禾话音刚落,她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等会儿,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扯到邱女士出轨上去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姜颂禾着急解释,“这具身体是你妹妹,但是我不是。”
“我是穿越来的!”姜颂禾鼓起勇气说完,“借用了你妹妹的身体。”
姜酩野平静地盯着她。
姜颂禾有些心虚。
她就知道这种无条件的家人的爱,只会是属于原主,不属于她。
她小心地补充说:“穿越者,我是一名三十年后的穿越者。”
姜酩野严肃地盯着她,半响他扶着自己的膝盖,从半蹲地姿势上站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大喊:“妈,姜颂禾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这次她不说自己是秦始皇了,改说自己是三十年后的穿越者了,咱家鸡毛掸子呢。”
“小孩皮又痒痒了,我抽她一顿。”
姜颂禾立刻站起来阻止:“喂——”
距离上次案子已经过去一个月,姜颂禾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年代的初中生活。
早起、洗漱、吃饭、上学、再吃饭、再上学、再吃饭、再洗漱、再睡觉。
如此循环往复,姜颂禾觉得自己脑子都麻木了。
“姜颂禾,你怎么这么没精神?”李铁柱从后面跑过来,跟上姜颂禾的步子道。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姜颂禾背着一个沉重地书包,她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蔫蔫地往前挪动着。
“老师说你这次考试数学考了满分唉。”李铁柱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常发挥。”姜颂禾道。
“正常发挥都能考满分啊。”李铁柱双目放着光,“你可真厉害。”
“禾禾。”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是顾枳聿。
他怎么来了?
姜颂禾提了提精神,走过去:“枳聿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枳聿:“之前答应你的四本刑侦书,我给你带来了。”
姜颂禾双目放光:“真的啊。”
“嗯。”
说着,顾枳聿从自己行政包里拿出来四本薄薄的书。
姜颂禾觑着上面的字,表情一秒耷拉下去:“怎么是漫画啊。”
“这不是考虑到你不识字吗?晦涩难懂的刑侦教科书,我猜你肯定不感兴趣,”顾枳聿夸耀般道,“所以我特地托人从大城市给你带过来的。”
“我谢谢你啊,”姜颂禾没怎么有精神地道了句谢。
“不客气,”顾枳聿吊儿郎当地把漫画塞到姜颂禾怀里,“走,哥哥带你回家。”
“铁柱我先走了,作业明天我带学校去给你抄。”姜颂禾一边跳上高出一截的自行车后座,一边跟李铁柱道。
“好。”李铁柱道,“警察叔叔,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先走了。”
正准备跨上车的顾枳聿僵在原地,他嘴角抽搐着。
叔……叔叔?
他有这么老吗?
正是傍晚,路边三五成群的学生陆陆续续站满整个小道。
顾枳聿带着姜颂禾缓缓向前,中途遇到有人挡路,顾枳聿还不忘拨弄几下铁质车铃来让他们给自己让道。
姜颂禾斜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她一边搂着顾枳聿的腰,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漫画。
该说不说,这种刑侦漫画还挺好看的。
“禾禾,漫画不要让你哥发现知道吗?否则我们俩都得完蛋。”顾枳聿嘱托。
“知道,”姜颂禾敷衍地回复,“这次我不会卖你的放心。”
“你这小孩,还真是一点不吃亏哈。”
姜颂禾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叫喊声。
“啊——”
声音源自不远处一片破败的废旧屋子。
几乎是本能,姜颂禾和顾枳聿齐齐跳下车子,奔着声源跑过去。
等到姜颂禾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个男人从一个堆积起来的草垛里蹿出来。
顾枳聿想都没想,拔腿就去追,姜颂禾则乖乖地跑去了草垛后面。
此时一个坐在地上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
她的衣服破败,自领口处被撕开一道很深的口子。
姜颂禾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女生身上。
她没有说话,但她也大概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年代孤零零的废旧屋子很多,他们大多是农忙时,家里人守庄稼用的。
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粮食又不是很充裕,小偷小摸几乎遍布各个大街小巷,他们不挑粮食也不挑钱财,只要能搞到手的东西,他们都趋之若鹜。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很多农民都会选择在晾收的季节里,孤身一人住在庄稼附近。
后来随着时代的渐渐发展,很多人觉得麻烦,村支部想出一个招,那就是挨家挨户选出一个人,让他们轮流在庄活地里值班。
为了防止他们冬天挨冻夏天淋雨,很多村里人便联合出资,在地头的位置上建造了一个值班室。
而草垛旁边这间破旧的屋子,应该就是当时村里建造的。
只是现在有些破旧了,墙体支离琐碎,右侧的墙角更是像被某把大刀砍了一大截。
顾枳聿赶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人。
他和姜颂禾对视一眼后,才把人带去了警局。
这一日的警局,比往日冷清,不少警员都趁着没啥案子的间空跑去隔壁市交流学习去了。
值班的只有姜酩野、顾枳聿。
刚准备下班的姜酩野看着顾枳聿和姜颂禾分别拎着和扶着两个人,他蹙眉:“什么情况?”
“强!奸未遂,”顾枳聿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犯罪嫌疑人,道,“被我们抓回来了。”
“我没有,警方你们抓错人啊。”被顾枳聿拎在手里的周富强挣扎着说。
“既然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要跑啊,”顾枳聿道,“中途还把外套扔地上了。不是怕我们认出来,还能为什么?!”
“我看到有人追我当然要跑了,”周富强侧过头,道,“你在路上走着,一个人突然追你,你不跑啊。”
“我没做坏事,我干嘛要跑?”顾枳聿道,“你跟审讯员说去吧。老王!”
姜酩野看着被姜颂禾安抚在一旁椅子上的女人,他走过去,说:“你好,我是警察,能方便告诉我,刚才欺负你的是这个人吗?”
女人没有吭声。
姜颂禾拿着一杯水走过来塞她手里。
女人本能地接过:“谢谢。”
“什么情况?”姜酩野疑惑道。
“失明的聋人,”姜颂禾解释,“但是会说话。”
顾枳聿走过来道:“说明她不是天生的聋子,应该是后天得了什么病。”
“嗯。”姜酩野很赞同他的话。
“镇子里有认识她的吗?”姜酩野问。
“我托人调查了。”顾枳聿道。
注意到这次姜颂禾以外地安静,姜酩野问:“你咋了?”
姜颂禾指着女人的手道:“她的两只手都太光滑了。”
“什么意思?”顾枳聿问。
“照理说一个盲人想要正常行走,她须得配一个盲杖,”姜颂禾分析道,“可她双手内侧皮肤光滑,没有细茧,说明她不曾长时间使用过盲杖。”
姜颂禾话音刚落,她便细微地注意到,女人叠握的双手不着痕迹地往身前缩了缩。
她蹙眉,死死地盯着她。
“姜队姜队!”林建刚风风火火地从大门的位置跑进来。
“城南发现一具尸体,派出所让我们赶紧过去。”林建刚喘着粗气,一字一句道。
“知道了。”姜酩野简短回答。
“顾枳聿,这里的案子交给你。”姜酩野安排。
“行。”顾枳聿快速应下来。
姜酩野刚准备离开,便注意到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女人的姜颂禾。
这次她不主动凑近案子,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看好我妹。”姜酩野拍了下顾枳聿的肩膀道,“过会儿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来接她。”
“行。”顾枳聿快速地应下来。
冷不丁地,姜颂禾突然仰头看着顾枳聿,道:“警队有稍微硬一些的纸吗?”
“你要硬纸干嘛?”顾枳聿问。
“我会一些盲文,我想问她一些问题。”姜颂禾道。
“行,我去给你拿。”顾枳聿快速离开大厅。
这次,女人的双手握得更用力了,甚至像是在用力地摩挲着。
姜颂禾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顾枳聿把一个硬纸壳交给她,姜颂禾才从拿出一个尖锐的东西在硬纸壳上面有规律地压着印。
顾枳聿疑惑道:“禾禾,你什么时候会写盲文的?”
“看书看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姜颂禾道,“不要和我说话,我盲文也不是很熟,容易写错字。”
“哦,好。”顾枳聿道,“你自己折腾吧,别搞出什么出格的事,免得你哥又要捶你。”
“知道了。”姜颂禾应下。
姜颂禾快速写了几个字,她扶着女人的手,让她用指肚去触摸硬纸壳上的凹凸。
像是有效果,女人慢悠悠地说:“我叫白欣雅,白是白色的白,欣雅是欣欣向荣的欣和雅致的雅。”
姜颂禾又扶着她的手继续往下读。
白欣雅道:“我本来是在市里吃饭的,后来我被迷晕了,等到我再次醒来,我面前就站着一个男人,他在扒我的衣服。”
姜颂禾沉默着,她继续在硬纸壳上敲了几下,重新递过去。
“为什么知道他是男人?”白欣雅犹豫了片刻,才道,“因为……因为我摸到了他的喉结。”
姜颂禾又在硬纸壳上敲了几个字。
白欣雅再次回答:“当时他正在撕扯我的衣服,我伸手阻止的时候摸到的。”
姜颂禾将信将疑地盯着她,像是想要从她的言辞中发现什么。
“喂,哥……”姜颂禾下意识喊了句。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姜颂禾缓过神,她慌张地目视一圈。
此时,她的周围除了受害者白欣雅哪里还有别人?
都去哪儿了?
都没人和她说一声的吗?
按照局里规定,非必要情况下,受害者做完笔录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但考虑到白欣雅的眼睛不方便,顾枳聿便开着局里的黑色桑塔纳带着她回了家。
开车刚到白欣雅家门口,顾枳聿便被眼前这座这破旧的泥屋震惊到了。
这个年代虽然经济不是很发达,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京祁市的普通人家也都住起了砖瓦盖起的院子。像眼前这种只存在于七八十年的土胚房,除了相对年纪稍微大的一些老人,应该没怎么有人居住了吧。
两个年轻人怎么住这儿?
姜颂禾走下车,敲了敲屋门。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体型偏胖,略显圆润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憨憨的,只是双唇惨白,看起来像是没怎么有精气神的样子。
“你好,请问是白欣雅的家吗?”姜颂禾开口问。
“是白欣雅的家,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男人低头看着姜颂禾疑惑道。
“今天她遇到了一些事情,被我们在路边救了下来,现在我们把她送回来了。”
姜颂禾说完,顾枳聿从车子后座把白欣雅扶出来。
男人赶紧走过去,紧张兮兮地说:“欣雅,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在城里等着我去接你吗?”
白欣雅没有回答。
姜颂禾提醒道:“她听不到。”
“哦,忘记了,”男人扶着白欣雅,道,“谢谢你们啊。”
顾枳聿走到男人面前,没忍住脾气训斥道:“你是她老公吗?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你老婆一个人去城里吃饭呢,知道一个残疾人一个人出门有多危险吗?”
“是是是,是我照顾不周了,”男人扶过白欣雅,道,“谢谢两位……”
说着,男人推开一条门缝,道:“那……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休息一下?”
“我们就不……”顾枳聿还没说完,姜颂禾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好呀,刚好我们也渴了,”姜颂禾道,“对吧哥哥。”
顾枳聿觉得姜颂禾莫名其妙的,他又想拒绝。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次姜颂禾直接一脚踩到了他的鞋面上。
姜颂禾率先走进去:“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姜颂禾开开心心地回答:“普通白开水就行。”
“行。”男人应下。
整个院子跟外面的风格一样,都是破旧的土胚风,矮矮的土墙,如窑洞般憋闷的主屋,以及院子里杂七杂八的旧桌椅。
乍一看,还以为这里不是住宅,而是早已荒废多年的原始人住所呢。
不过这附近倒是很偏,周围都没什么人居住,最近的人家也在距离这里两公里的村里。
顾枳聿从身后锤了下姜颂禾的腰背,他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提醒:“别搞事啊,你哥让我看着你。”
姜颂禾不打算瞒着他,她盯着白欣雅和男人的背影小声回答:“你不觉得这俩人很奇怪吗?他俩像是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看你藏着惊天大秘密。”顾枳聿脱口而出吐槽道。
姜颂禾仰头:“暧?”
他怎么知道?
“你少给我玩警察游戏,”顾枳聿警告道,“现在时间不早了,等喝完水,我立刻送你回家。最近世道乱,发生了不少失踪案,我们局里因为这些事忙得热火朝天,你少给我们添乱。”
“你怎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姜颂禾盯着他,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就这么不能让人相信吗?”
“是。”顾枳聿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因为我是初中生?”姜颂禾问。
“不是,”顾枳聿摇摇头,“因为你这个人。”
他怎么还人身攻击?
“我和你拼了。”姜颂禾挥着拳头打过去。
顾枳聿伸手直接了当地按住她的头,手短一截的姜颂禾根本碰不到他。
“腿短胳膊短,就不要乱打人。”顾枳聿叫嚣着回答。
姜颂禾气不过,索性两只手捏住他的胳膊。她一个转身,借着移动步数缩短距离,然后长伸腿狠狠地踩上了顾枳聿的脚面,并不留情面地用脚尖碾了一下。
“啊——”吃疼的顾枳聿向后趔趄了几步,他抱着腿,大吼道,“姜颂禾!看我跟不跟你哥哥告状。”
“你告啊,你告啊,”姜颂禾语气嚣张地说,“我现在年级小,身体还会长。你都二十多了,也到了身高该缩的年纪了。所以等我成年了,铁定比你还高。”
土胚屋里,男人端着一户茶水走出来,看到院子里打打闹闹的两个人,他笑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听到声音,姜颂禾和顾枳聿还是很识趣得停止了吵闹。
三人坐在院子里。
姜颂禾率先问:“你和白姐姐一直住在这里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男人缓缓道:“我是孔从玉,是白欣雅的丈夫,我们结婚十年了,一直很恩爱。”
姜颂禾又问:“白姐姐是什么时候盲的呀。”
“一年前,当时她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以后,就又聋又瞎了。”孔从玉道。
姜颂禾:“那她是怎么学会盲文的?”
“她以前是一名残疾学校的老师,负责教授残疾人学习,”孔从玉道,“眼瞎后,自然而然就能用手摸出文字来。”
孔从玉从一旁窗台上拿出来一沓硬纸壳,炫耀般道:“这是我和我媳妇平时交流用的手稿,都用了这么多了。”
说着他又感叹道:“我们家里穷,没钱买硬纸壳,就只能少说话。”
“以前啊,我媳妇的话可比现在多多了。”
姜颂禾和顾枳聿一阵沉默。
许久,姜颂禾又问:“既然她眼睛已经看不清了,那么你为什么不给她配个导盲棍呢。”
这次,孔从玉没有立刻接话。
顾枳聿看出了孔从玉的为难,圆话道:“肯定是人家没钱买啊,还问。”
姜颂禾刚想再次说些什么,孔从玉率先道:“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我媳妇需要导盲棍,我砸锅卖铁也要给她搞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