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帝王缠上后(双重生)by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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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病了?
容棠心中一紧,下意识靠近了他一些,那股药味愈发浓烈。她仰头看他,轻声道:“陛下......”
却见萧凛先是蹙了蹙眉,面上掠过一丝急迫,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由自主地呼吸一
下一刻,他的手自她肩头悄然滑落。容棠眼睁睁看着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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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后天都是零点更新~[亲亲]
凌波斋内灯火通明。
容棠恍恍惚惚地立在寝殿内,定定瞧着床榻上那个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不住,一旁的宫人连忙扶住她。
梦中惊扰她无数次的场景,却在此刻真真切切出现在了眼前。她呆呆看着萧凛安静地昏睡在那儿,心底涌起无尽的惊慌和惧怕。
前世的那个时候,大约也是这样吧。她盯着他的侧影,一颗心好像空落落的,抓不住头绪。
萧凛究竟怎么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猝然倒下的样子不断浮现在眼前,容棠心跳如鼓,只觉得呼吸艰难,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
不,不会的。容棠自我安慰,一年之期未到,他不会这么早就崩逝。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内心深处质疑:既然重活了一世,许多事情说不定都会有所改变。否则,她这一世怎会好端端地入宫来呢?
难道,是她的重生导致了这一世的变化?若真是如此,那萧凛的性命会不会也因她而发生什么可怖的突变?
容棠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的微痛让她的意识清醒过来。
闻讯赶来的御医已经快步进了内寝,为萧凛把脉。许久,他才道:“陛下是寒气侵体,夜间心悸多梦,以至染风寒之疾,并高热晕厥之症。病势虽急却并不险,但只需服药静养,便可慢慢痊愈。”
程良全率先道:“那便请奉御去偏殿开药,按方煎药吧。”
御医应了声正要离开,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陛下好端端的怎会寒气侵体?”
他一愣,循声望去,正对上一张满含担忧、泪痕隐隐的面庞。御医一呆,意识到这位当是贵妃娘娘,慌忙俯身,说道:“娘娘,这几日天气转凉,尤以早晚为甚,而陛下衣着单薄,更易受风。加之陛下夙兴夜寐,日夜操劳,饮食睡眠多有不足,诱发旧疾,才会如此。”
容棠问道:“陛下方才突然晕厥,也无大碍吗?”
御医道:“陛下是因高热渐起,加之今日尚未用膳,才会一时晕眩,只需好好卧床静养,按时用膳,便会苏醒。”
他说完这话后,许久未等到贵妃开口,不由得小心看过去,却见贵妃神色怔忡,眼底是化不开的哀伤。片刻后,她缓声道:“有劳奉御。”
宫人随御医前去煎药,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程良全和另两个内侍。见容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程良全上前轻声道:“娘娘,奴婢们会好好侍奉陛下的,您何不先回——”
“不,”容棠摇头,语气不容拒绝,“我要在这儿守着陛下。”
程良全面上掠过一丝异样,劝道:“娘娘,待陛下醒了,奴婢会立刻去禀报娘娘的。如今天色已晚,娘娘何必枯守在这儿?若陛下知晓,定也不会让娘娘守在这里的。”
然而不论他如何苦口婆心劝,容棠都不为所动。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不再多费口舌,而是径直向床榻边走去。
程良全心急如焚,却又无法强行阻拦,只能不断絮絮叨叨说着那些话,想劝走贵妃,却无济于事。他无奈,只能提心吊胆看着贵妃一步步走近陛下,在床榻边的绣墩上坐下,自己则小跑去偏殿取药。
离得近了,容棠瞧见萧凛面上泛着红晕,额角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他浓眉紧锁,薄唇也抿成一条线,即便在昏睡之中,也强忍着不适。她端详他许久,看着他这样虚弱的模样,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除了对前路未卜的忐忑,对重蹈覆辙的忧惧,似乎还有些其他感情。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入宫这么久,萧凛对她可以说是十分纵容,就连出宫这种事情都愿意带她一道,平日也从不拿宫规束缚她。这样的帝王,她即便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可能对一个待她很好却又被病痛折磨的人铁石心肠,毫不在意。
容棠轻轻叹一口气,从袖中取出绢帕,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如那御医所言,萧凛的身子骨似乎并不是显现出来的那样强壮,否则怎会轻易被时气所感,以至于这样病势汹汹?
她盯着他苍白的唇,忽然想起册封礼那晚,萧凛带她回到福宁殿后,似乎也是突感不适,面色遽变。但彼时的他很快遮掩过去,没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太多异样。如今看来,他的身体或许真的有什么难以痊愈的旧疾,或是先天不足。
容棠越想越觉得确实如此。若非如此,前世他怎会年纪轻轻便坠马而亡?
她虽未完全明了事实,却能断定,萧凛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秘辛,而这些是她无法一一知晓的。为君者,注定是孤家寡人,又能有谁真正走进他心中呢。
容棠的目光缓缓落在萧凛面上,看着他蹙起的眉,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揪在了一处。她出神许久,伸手轻轻替他将眉头抚平。
指腹划过他的面庞,沿着高挺的鼻梁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他唇畔。容棠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他唇上。
她一惊,连忙收回手,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恰在此时,身后传来程良全的声音:“娘娘,陛下的药煮好了。”
容棠回头,见程良全端着乌木托盘,上面的碗盏中冒着热气。她看了眼萧凛,说道:“陛下尚未苏醒,这药先温着吧。”
她伸手试了试萧凛的额头,说道:“取冷手巾来。陛下的高热开始发作了。”
程良全见贵妃全身心扑在陛下身上,并无察觉出什么,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道:“奴婢已经命人准备了。”
他顿了顿又道:“陛下的高热恐怕得许久才能退,娘娘不如先去歇息,奴婢们轮流守着便是。”
容棠正欲摇头,程良全赶忙道:“娘娘若不养好身子,又怎么守着陛下呢?若陛下还未好转,娘娘再有个不适,那便是奴婢们的罪过了。”
他见容棠有所松动,又道:“偏殿已经着人收拾出来了,娘娘可先去小憩一会。正好,奴婢们要为陛下擦身去热,娘娘在此也不甚方便。”
容棠想了想,便勉强点头答应了,又道:“若是陛下醒了,立刻去告诉我。”
“娘娘放心吧。”程良全说着,亲自送她去了偏殿,看着她安安稳稳在榻上躺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很快离开。
容棠却并未睡着。她虽闭着眼,但脑海中却一刻不停地左思右想,诸多情绪纷繁盘旋,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她觉得自己今晚注定无法心无旁骛地安睡,只怕一睡着,梦中便会出现那骇人的一幕幕。与其这样心神不宁,不如彻夜守着萧凛,也好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形,求个心安。
容棠打定了主意,简单用了些茶点,算了算时辰差不多了,便又起身去了萧凛所在的寝殿。正巧程良全指挥着几个宫人端着铜盆自内而出,她便缓步上前,问道:“陛下醒了吗?”
“娘娘?”程良全一呆,似乎没想到她又来了,“陛下......陛下方才醒了,将药喝了后又睡了过去。”
容棠点点头,说道:“我进去瞧瞧陛下。”
“娘娘!”程良全拦住她,“娘娘贵体怎可劳累?奴婢们侍奉陛下就是了。”
容棠却不是轻易会被说动的人。她道:“若我不守着陛下,今晚注定也无法入眠。”
程良全急道:“可娘娘——”
她说着,便轻轻推开直棂门,慢慢走了进去,绕过屏风来到了床榻边。程良全无奈,只能带着余下的人在外间守着。
容棠撩开纱帐,见萧凛兀自沉沉睡着,只不过眉头已然舒展开,看起来便少了几分病弱。她将他额头的手巾取下来,在冷水中浸透,再度敷上去。不知为何,容棠觉得他那处的皮肤似乎并不多
么滚烫了。
难道是药起效了?这宫中御医果真医术了得。
做完这一切,她将床帐掩好,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张长榻,便缓步走过去坐下。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萧凛平躺着的身影。若他醒了,她也能第一时间发觉。
殿内静悄悄的,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苦涩的药汁味。容棠静静看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沉,才斜倚在长榻上,听着萧凛逐渐平缓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
天蒙蒙亮时,容棠自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她本能地起身迈步过去,借着殿外的微光凑近了去看萧凛,随即又迟疑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容棠长舒了口气。
被那梦惊扰得没了睡意,她索性在绣墩上坐下,托腮看了他一会,确认他确实好端端喘着气,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容棠渐渐觉得有些倦意,便伏在了他身旁。即将坠入睡梦中时,她忽然觉得被他的手碰了碰。
容棠睁开眼,发觉萧凛并未苏醒,大约是病中不舒服才会动了动身体。他的手搭在衾被旁,她盯着那儿看了片刻,伸手过去小心翼翼覆上去。
萧凛的手有些冰,和她的手心贴在一处有一种奇妙的触感。容棠仔细端详着,一根根抚过他的手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指节。睡梦中的他无知无觉,手指垂拢,被她松松握住。
她想起了许多往事。他的手曾经牵过她,抱过她,温柔地贴近她。从前,他的手掌永远是温厚灼热的,透着十足的可靠。而此时此刻,容棠却只想用自己的掌温去温暖他。
她把他的手掌翻了过来,缓缓触摸着掌纹和跳动的脉搏。唯有这样,她才能确认他好端端还在。
睡意渐渐侵袭。容棠打了个哈欠,低下头去,将脸颊贴在了萧凛的掌心,沉沉睡了过去。
当第一抹晨光跃入寝殿时,床榻上的萧凛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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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摸头][摸头]
第49章 遮掩
昏睡前的记忆纷至沓来,额角虽仍有些胀痛,身上也有些黏腻不适,但萧凛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先是调匀了呼吸,闭着眼缓了缓,慢慢舒展了一下略有些酸痛的身体,这才打算坐起身来,却忽然觉得身畔有些异样,似乎有一团柔软的热源紧紧挨着自己。
他的手,也被人牢牢握住,挣脱不得。
目光缓缓向旁边落去,他看见一方乌黑的发顶。只一眼,萧凛便认出了这是贵妃。
他微微错愕,定睛看去时,原来贵妃是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甚至睡梦中还紧紧捉住自己的手不松。
......难道她竟守了自己一整晚?
萧凛动了动手臂,发觉她整个面颊都压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双手更是紧抓着不放,生怕一松手自己便会消失一般。她微微侧着脸,唇距离他的皮肤不过咫尺。他隐约看见,那处光洁如玉的皮肤上压出了一小片红痕。
那痕迹仿佛也刻在了他心上。萧凛怔然良久,缓缓叹了口气,慢慢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拂开衾被坐起身来。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感受着那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穿梭,像细密的网,把他所有的思绪尽数笼在其中,无法解开。萧凛低眸看着容棠,只觉得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动容。
难怪她昨晚那样执拗,宁肯违背旨意,也要见自己一面。而他一时失策,竟在她面前那样昏了过去。这一切落在贵妃眼中,于她而言只怕是无比煎熬而忧惧。她该多么惊恐交加,泪如雨下?
这一晚,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呢?就这样寸步不离守着他,盼着他醒来,舍不得离开,同时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萧凛凝视着她的睡颜,忍不住抬手覆上她的面颊。掌心与她的温度交缠在一起,渐渐催生出绵长而缱绻的留恋。
他就这样看着她许久,才缓慢下床,弯腰俯身,手臂绕过她。
......
“陛下,早膳已经备好。”程良全在外间恭声道。
他说完,候了许久,得了萧凛的准许,才捧着崭新的衣衫和佩饰入内。
甫一踏进内室,程良全下意识向床榻处看去,却见床帐密不透风地垂拢下来,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其中情形。
他一愣,却冷不防听见萧凛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朕在这里。”
程良全一惊,这才发觉陛下正坐在那张长榻上。他迟疑地想,这不是昨日贵妃娘娘歇息的地方吗?难道......
他不敢多想,麻利地指挥宫人上前为萧凛更衣。
一切齐备后,萧凛举步向外走去,淡声吩咐:“不必打扰贵妃,容她在这好好休息。”
程良全忙道:“遵旨。”
他亦步亦趋跟着萧凛,低声道:“陛下,奴婢昨日有罪,没能拦住贵妃娘娘,致使娘娘执意要留在内寝守着陛下。”
萧凛垂眸,掩去眼底闪动的情绪,没有多言。
容棠醒来时,发觉眼前光线昏暗,恍惚间以为天还未亮。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非那张长榻上。
意识清醒过来,她霍然睁开眼,连忙坐起身撩开纱帐,唤道:“陛下?”
无人应答。
容棠正茫然时,却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宫女怯怯的声音响起:“娘娘有什么吩咐?”
“陛下呢?”她问道。
“陛下在前朝御书房接见大臣,吩咐奴婢们好生侍奉娘娘,不可打扰。娘娘是要起身吗?”
容棠抱着被子发了会呆,问道:“陛下身子如何了?今日是否再度传了御医?”
宫女低声道:“奴婢不知。”
她无法,只能先起身洗漱用膳。穿衣时,容棠才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酸麻,不知是不是昨夜压迫导致的。但当她抬起手时,却隐隐嗅到一缕淡淡的薄荷香,而非清苦药味。
一顿早膳吃得忐忑不安,容棠想着方才宫女的话,不由得轻轻叹气。
寻常人若是昨夜发了那样的高热,第二日一早一定会浑身无力,虚弱至极的。可萧凛却还是一如往常,强撑病体起身处理朝政,会见大臣。一国之君的地位便注定他无法停下脚步,哪怕是片刻。
她在窗边长榻上坐下。残存的记忆里,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伏在了床榻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为何再度醒来,她却反而躺在了床榻之上?
容棠轻轻咬唇,心中明白只会有一个可能。
她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他那张清隽苍白的面孔,情不自禁有些担心,不知今日那高热之症会不会反复发作?
正心神不宁时,容棠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来是萧凛回来了。她急忙起身迎了过去,正欲屈膝请安,却见程良全搀扶着萧凛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面色浮着异样的潮红,唇色也有些发白,整个人的步伐虚浮无力,显然是被这风寒高热所折磨,已然十分憔悴。容棠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柔声道:“陛下,您还好吗?”
萧凛勉强打起精神看了她一眼,说道:“朕无事,贵妃不必担心。”
容棠扶住他的手臂,感受到衣衫下滚烫的体温。
萧凛服了药,很快又沉沉睡去。容棠始终不曾离开半步,几乎朝夕不离地守着他,直到确保他周身的温度恢复正常,才略微松了口气。
晚间,萧凛却执意不肯让她守着自己。容棠无法,只能去偏殿歇下。只不过白日里,她总是会嗅到内寝里愈发浓烈的药味,丝丝缕缕,挥之不去,想来是萧凛在按照御医的嘱咐老老实实吃药。
就这样过了几日,萧凛渐渐好转,面色也一日比一日红润,容棠那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处。
她算算时辰,觉得自己也该告辞回自个的寝宫去了,否则总是留在凌波斋,难保不会搅扰萧凛养病。况且,她听程良全说,励阳王奉旨将
要来行宫向萧凛汇报京中诸事。因其是皇亲,又是天子极其器重的王兄,因而与其他朝臣不同,可以破例在天子起居之所觐见。
容棠一想到此人,便忍不住自心底里恨之入骨,却又止不住悚然。因此,她只想赶紧离开,免得不小心在此处与萧磐撞上。
这一日,容棠陪萧凛一道用了午膳,席间,他言谈一如往常,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不似前几日有那样明显的病容。
“这几日,贵妃劳累了。”待午膳撤下,萧凛望着容棠,缓声道。
容棠忙摇头,真心实意道:“只要陛下安然无恙,臣妾就不觉得累。”
萧凛淡淡笑了笑道:“朕倒觉得,明明朕才是那个病人,可消瘦憔悴的人却变成了你。”
他眼中的柔和与温情毫不遮掩,容棠被那灼热的眸光烫得心慌意乱,忙低下头去,轻声道:“陛下如此说,臣妾当真要惶恐了。”
萧凛的目光定在她面庞上,清楚地看见她微红的耳垂和震颤的眼睫。她松软的长发绾了个漆黑的发髻,纤细的发丝垂落耳畔,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擦过那耳坠上圆润的珍珠,映衬得黑白分明,显得格外可爱。
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替她捋顺那缕头发,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动作,只缓缓垂眸,说道:“朕已然大好,贵妃不必再衣不解带在此处照顾朕,回濯莲堂歇着吧。”
容棠原本想再多关心他几句,却见萧凛微微蹙起眉,很快站起身说道:“来人,送贵妃回去。”
不知为何,他的嗓音变得生硬而清冷,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不愿让她多待的意味。容棠有些发怔,隐约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分明刚刚还是温柔关切的,转瞬之间就变得这样冷淡。
她不解,却也并未纠缠,只屈膝道:“......臣妾遵旨。”
容棠转身向殿外走去,没有留意到身后萧凛看向她那复杂的眼神,
回濯莲堂的步辇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容棠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帕不见了,她摆手令抬辇的宫人停下,仔细回想了片刻,只好返回去沿路寻找。
她找到手帕的地方离凌波斋很近。容棠握住帕子,遥遥地朝那边看了一眼,却见一个内侍快步走出,吩咐另一人说:“快去请奉御,陛下的病又发作了!”
容棠心中一紧,仿佛已经听见了萧凛压抑的咳嗽声,看到了他那苍白憔悴的面孔。
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又朝凌波斋疾步走了过去。
“娘娘?您怎么……又回来了?”程良全看见她顿时一愣。
“方才我瞧见有人去请奉御,是不是陛下又不舒服了?”容棠担忧地看向内殿,然而那扇门紧闭着,隔绝了她所有的猜测,“陛下还好吗?”
程良全只道:“娘娘不必担心,奴婢们会照顾好陛下。请娘娘移驾回宫吧。”
容棠看他的样子,便知是在刻意遮掩隐瞒着什么。这是萧凛的意思吗?他为何不肯让自己知道实情呢。
她握着帕子兀自站了片刻,心中莫名有些委屈,抿了抿唇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身后,程良全看着她走远,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容棠提起裙角缓步上辇,宫人们很快稳稳抬起了步辇,再度朝着濯莲堂行去。几乎是在她落座的同时,一个身影从相反的方向缓步而来,正停步在凌波斋门外。那人抬头,只瞥见一个窈窕纤柔的侧影,以及那女子白皙胜雪的脸庞,微微泛红的眼角,还有那握着手帕似在拭泪的楚楚模样。
萧磐眯了眯眼,很快认出了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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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子,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半~[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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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心疼
昔日合宫宴会上,他曾见过这位贵妃娘娘,仙姿玉貌,秾艳无双,十分颜色之中又有六分明媚。听闻她绝非那蒲柳般的柔弱之姿,擅骑射,懂机锋,丝毫不曾落入他那愚蠢胞妹的话术陷阱,难怪惹得他的堂弟为了甘愿空置后宫,只迎她一人。更是为此而斥责了他胞妹,熄了太后和顾家的心思。
容氏……他想起贵妃之父,那个看起来文弱温和实则执拗倔犟的工部尚书,曾与他争执不休,毫不让步,不曾流露出半分退缩之意。
看来这父女二人果真一脉相承,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不服的脾性。真不知道究竟何种情形下,才能看到他们心甘情愿示弱低头呢?
萧磐低低一笑,在内侍的低声禀报中迈步向凌波斋内殿走去。
他来行宫后,听闻这几日萧凛似乎身子不适,病势沉重,原本还半信半疑。然而看着方才贵妃那黯然神伤、暗自垂泪的模样,他先是讶异,随即恍然大悟。
能让那在外人面前张牙舞爪的贵妃露出这种脆弱的模样的,必然只有萧凛了。毕竟,她一旦入宫,身家性命皆系于天子一人,倘若萧凛有个三长两短……
萧磐哼笑一声,抬眼发觉已经来到了内殿门外,便很快换上了一副担忧的模样,循规蹈矩地走进去。
扑鼻而来的是浓郁而苦涩的药味,像一张网把他兜头兜脑地笼罩其中。萧磐瞥了一眼靠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人,随即行礼道:“臣给陛下请安。”
榻上那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音道:“王兄不必多礼,赐坐。”
萧磐坐下后,关切地问道:“陛下身体欠安否?是这几日受了风寒所致吗?”
“朕前几日衣着单薄了些,又不慎在晚间吹了些风,很快便发起了高热,”萧凛说着,沉沉叹了口气,“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在此处见王兄了。”言外之意,若自己身强体健,自然有精力在前朝御书房,而不是这样虚弱地于病榻上召见他。
萧磐心中一动,面上依旧是忧虑之色:“陛下这些日子是否太过操劳了?臣虽不才,却也愿为陛下分忧。”
“朕明白王兄的一片关怀之意,”萧凛低咳一声,淡淡苦笑,“不知为何,朕近日总觉得疲惫不堪,体弱不已,否则也不会轻易就染了风寒。”
萧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目光堪称放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斜倚在榻上的萧凛面色憔悴,唇色发白。一场小小的风寒便能让他这般虚弱,可想而知他的身体有多么羸弱。
他叹了口气,和声宽慰道:“陛下不必担心,您还年轻,此次染恙大约是被时气所感才会如此,并无大碍。若陛下时常觉得乏累,不如让尚药局精心开几个补气养元的方子,多进补些药膳,慢慢调养。”
萧凛疲惫一笑:“到底是朕的身子不争气,自小时便常常多病。朕记得那时,王兄不知照顾过朕多少回。”
萧磐想起往事,笑了笑道:“陛下与臣乃手足兄弟,臣照顾陛下乃是理所应当。”
正说着话,程良全进来禀报道:“陛下,尚药局奉御前来替您诊脉了。”
萧凛淡淡道:“传。”
“那臣先行告退。”萧磐见状,忙站起身作势要走,却被萧凛抬手拦下:“且坐着。朕与王兄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萧磐只好依言坐回去。前来诊脉的奉御低眉顺眼上前请安,随即安静地搭上萧凛的手腕,凝神切脉。
许久,奉御收回手,恭谨道:“陛下高热已退,只是风寒尚未痊愈,先前所开汤药还须按时服用,再将养数日。在此期间,陛下要好生歇息,切勿动气或贪食生冷之物。”
萧凛道:“朕总觉得气虚,你且开些什么药膳养生汤之类的,为朕好好进补。”
奉御愣了愣道:“陛下如今尚在服药,为免药性相冲,不如等彻底痊愈后,再由臣等
为陛下详细把脉,再拟几个药膳方子。否则,若此时进补,只怕于龙体无益。”
萧凛似是头痛,不耐地闭了闭眼,手指按着额角,说道:“不必如此麻烦。朕从前常服用的七琼膏便很好,一切药方皆有成例,尚药局只按着方子制药便是。”
奉御闻言,说道:“陛下恕罪。七琼膏虽为补药,但却不一定合陛下如今的脾胃和身体,不可贸然服用。”
萧凛睨了他一眼,说道:“朕瞧着你面生。吴尚正呢?从前朕的身子都是他调养的,他知晓得清楚,明日让他来见朕。”
奉御不敢多言,只躬身道:“臣遵旨。”
待他离开,萧凛才颇为不悦道:“不过是一味补药罢了,朕服用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尚药局又瞻前顾后起来?”
萧磐道:“陛下息怒,尚药局也是为了陛下的龙体着想,生怕陛下用错了药。不过恕臣多问一句,这七琼膏是否对陛下有益?是药三分毒,陛下若用此物进补,还是须多当心些才是。”
萧凛淡笑道:“王兄不必担心。朕年幼时,父皇便曾嘱咐尚药局用此物为朕补身。皇祖母和母后也曾用过此药,确实能强身健体,益气固本。且吴尚正多年来精研此药,他曾说过,此药药性宽厚温和,多数人都可以安心服用。朕从前用过此药后,确实觉得精神焕发了不少。”
萧磐眼底精光微闪,旋即温声笑道:“陛下明日听一听吴奉御的建议吧。若此药确实百利而无一害,那便可用,若是并不合陛下现下的身体,还是莫要偏信了。陛下平日忙于国事的同时,也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萧凛颔首:“王兄的意思朕明白。”
说完了家常,萧磐这才想起来意,当下有条不紊地将京中诸事向萧凛一一回禀,末了又问道:“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回宫?”
萧凛瞥了眼外头的天色,意兴阑珊道:“待天转凉吧。”
萧磐见他与自己说话完全是强撑,便道:“既如此,臣不打扰陛下养病了,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