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冷帝王缠上后(双重生)by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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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我一道入宫的还有另外几人,我们住在清澜殿,每日诵经祝祷,为陛下祈福,丞相和萧磐的人对我们说,若陛下转危为安,便册封我们为妃嫔,重赏我们的家族。”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惜吧,陛下最终并没有苏醒。”
 萧凛平静地问道:“前世,朕其实是在今年的深秋驾崩了是吗?”
 容棠看着他,见他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很是坦然接受,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说道:“是。”
 “那,朕驾崩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
 容棠的思绪飘飘转转,仿佛又回到了那座白布高悬、阴森凄冷的大殿,那口寒气沉沉的巨大棺椁面前。虽然那一切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罪魁祸首这一世也已死去,但她还是忍不住轻微瑟缩了一下。
 萧凛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怕。朕在这里。”
 容棠平复了一下心绪,缓缓道:“陛下崩逝,我们被要求以妃嫔的身份于灵前跪拜哭灵。那时,我不知道宫中会如何安排我们的去处,究竟是发配回家,还是要按照大燕妃嫔的旧例,离京终身守陵。因此,我心中惊惶难安。然而此时,我不小心遇到了萧磐,他不仅毫无悲痛之色,反而还对陛下的崩逝显得洋洋得意。”
 “父亲一向不曾依附于他,他自然对父亲也怀恨在心,对我说,父亲督办皇陵修建一事出了纰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若是想保住容家上下,我便必须得屈服于他。”
 “我不信父亲会疏漏至此,”容棠紧紧咬住唇,“一定是他的蓄意陷害!可我又没有证据,无法与他抗衡。”
 萧凛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揪住了一样生疼。他前世魂魄离体后,所见有限,因此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不知道,容棠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那时她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模样,他便止不住心疼。
 “......那后来呢?”许久,萧凛才哑声问道。
 容棠苦笑:“我和他据理力争,可他却变本加厉,以言语胁迫我。危急时刻,我为了脱身,也为了让自己不要落入他的魔爪,便趁着群臣即将进殿祭拜的时候,高声说自己对陛下一往情深,甘愿为陛下守陵。我盼着群臣能看在这一点上,为父亲求情,彻查此事。也盼着萧磐能有所掣肘,不能对父亲下手。”
 “可萧磐却不依不饶,甚至想逼上前来迫我就范。我激烈挣扎,和他扭打在一处,却最终拗不过他的力道,被他狠狠推了出去,收势不及,撞在了......陛下的灵位前。”
 “在那之后,我只感觉得到满头满脸淋漓的鲜血和无边无际的剧痛,我彻底昏了过去。待我再度醒来时,本以为自己是到了阴曹地府,没想到竟会死而复生,还回到了未入宫的时候,还好端端地在家中,尚未经历那些事情。”容棠的声音微微发颤,悲痛、喜悦交杂在一处。
 萧凛的神色有些怔忡,似乎还陷在她先前的话中没有回神。许久,他才看向她,目光不自觉落在她额头处细细打量着。他知道,前世,此处有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如注。彼时的他手足无措,想要为她止血,却只能看见自己无形的双手,无措地掠过她的额头。
 那时的她,该有多疼,多么无助啊。
 他眼底酸涩,情不自禁撇开脸,重重喘息几声,才猛地抬手把容棠抱进怀里。
 “棠棠......对不起,是朕没能保护好你。”
 容棠听着他似有些哽咽的声音,愣了愣,说道:“陛下何出此言?且不说前世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是那时,这些事情也不是陛下造成的。”
 怎能不是?萧凛在心中说。若不是他前世疏于防范,中了萧磐的奸计而英年早逝,容棠又怎会被传召进宫,最终无辜惨死?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手造下的孽。
 “若朕......若前世的朕能有所察觉,便不会连累你为朕而死了。”他低低地道。
 容棠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环抱住他,说道:“陛下,于此事而言,你也是被萧磐所害的。前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罪了。”
 萧凛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沉声道:“朕只是听你说了这些,便已经觉得心如刀割。棠棠,那时候的你,又是如何吃尽苦头,受尽苦楚呢?”
 容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撞上陛下的棺椁后,很快便没有了意识,倒也不曾受太大的罪就已经咽了气。只不过重新醒来后,我总是会梦见当日的情形,因而总是屡屡惊醒,无法安眠。”
 “所以,这一世你入宫后总是噩梦缠身,其实也和前世有关,是吗?”萧凛松开她,伸手抚上她的面颊,轻声问道。
 容棠望着他的眼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我不愿欺瞒陛下。初入宫时,我日日都在担惊受怕,怕会再度经历一次前世的一切。”
 “但是后来,”她展了展颜,眉眼带上些温软的笑,“陛下待我那样好,我便渐渐走出了往日的阴霾,开始朝前看,而不是时时沉溺在过去了。”
 容棠说着,握着他的手指晃了晃说道:“况且,如今萧磐已死,我也彻底放下心来。所以,陛下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更不要为此事而神伤——一切都过去了。”
 萧凛轻轻颔首:“朕明白。”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
 “所以,你是……被他推搡之下,才会撞在了……朕的棺椁上?”许久,萧凛忽然开口。
 容棠点点头:“是。若不是与萧磐起了冲突,我也不会血溅当场。因此,我恨毒了他。是他害得我早早殒命。”
 时至今日,她提起昔日之事,依然会有些心有余悸。
 一旁的萧凛却有些失神。
 他一直坚信不疑,容棠是为了自己而殉情的。毕竟当时,她那含泪的模样,那毫不迟疑撞过来的动作,无论怎么看,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正因如此,他重生后才情肠百转,思来想去,决定成全她的一片痴心。他不愿再看到她这一世的将来,也会为自己而死。
 可如今,她的解释却推翻了这一切。原来她的伤心,是为了她父亲未卜的命运;她的毫不迟疑,是因为被萧磐所推,根本无力挣扎。
 那么,她的痴情,她的心甘情愿呢......
 萧凛看着容棠垂眸的侧脸,心尖仿佛被砂砾磨过,有种隐秘而生涩的隐痛。
 他头一回产生了茫然无措的感觉。
 “那你……”萧凛轻轻动了动唇,似乎想要问什么,可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只低眸淡淡一笑,“罢了,都是些前尘往事,不值一提。”
 容棠不解地看向他,有些诧异他未说完的话。然而萧凛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只是在想,既然她前世所谓“殉情而死”只是一个误会,那么其他的事情呢?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譬如,她对自己的深情。
 其实萧凛一直不知道容棠究竟是何时对自己有了情意的。只是从前他觉得没有必要去问,后来情根深种后,他又觉得无须多问。既然结果的注定的,他又为何要去寻根溯源呢?有时候,这“情”字,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和原因?他若是执意要问出个缘故,只会显得不解风情。
 然而今时今日,他恍然间得知了那些自己不曾经历的前世之事,那颗原本落在实处的心蓦地又开始空无所依起来。
 他想要问容棠,可却近乡情怯,不敢开口了。
 因为他怕。
 ——怕她的答案,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怕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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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感谢:读者“hiroto”,灌溉营养液+242025-09-2409:47:30
 她本以为他会
 因前世之说而有所震动,进而久久无法平静。可出乎意料的,萧凛对此事接受得十分顺畅,并没有半分怀疑或是恍惚,顺畅得让容棠反而觉得难以置信起来。
 她不禁想,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极其开明疏朗、乐于接受一切新事物的天子?若真是如此,可着实难得啊。
 但紧接着,容棠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外人面前,依旧是那样清冷内敛、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甚至较之从前更多了几分铁血手腕。可一旦下朝回来,他就好像褪去了那层“天子”的外衣,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和七情六欲。
 尤其是......对她。
 他开始愈发频繁地痴缠着她,除却上朝、处理政务,余下的时间,他恨不得都和她腻在一处。
 晚间更是如此。容棠虽知晓两人情浓如火,加之他多年未经人事,一朝尝到了其中滋味后,如此狂热也是情理之中,却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她也......会享受那些事情,但若是太过频繁,她也有些受不住啊!
 这一日晚间,两人本是在窗边炕上对弈,然而几局过后,连容棠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莫名其妙又腻在了一起。
 床帐低垂,两道相互依偎的影子被幽暗的烛火映照在帐子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萧凛搂着她,灼热的吐息打在她颊侧,惹得容棠有些打颤,便下意识向着他更加靠近。
 虽然殿内很暖和,但这衣襟敞开的感觉还是让人本能地想要蜷缩在一处。容棠睁开眼看着他,看着他垂着眼睫,专心致志吻自己的模样,忽然觉得心中一甜,胸臆之间酸酸胀胀,皆是满足感。
 在他止住攻势的间隙,她凑上前去,主动地含住了他的唇瓣,生涩却认真地吻他,试探着去描摹他的唇形,撬开他的齿关。
 她有些生疏,不小心咬到了萧凛的舌尖,听见他轻微的抽气声,顿时一愣:“我弄疼陛下了吗?我——”
 萧凛望着她酡红的面颊,那双纯澈沉静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影子。她微微起伏的胸膛,略显急促的呼吸,以及那情动时羞涩又妩媚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来,与自己有关。
 他眼眸一暗,低下头去把她的声音吞没在唇齿之间,并且变本加厉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烙下一处又一处红痕。这样,她的身体上,就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了,她与他,便只能亲密无间,再也无法分开了。
 ......
 这一日他下朝回来,容棠还迷迷糊糊地歪在被褥里打盹。冬日实在寒冷,又没有什么大事,她便心安理得地多躺了会。
 寝殿内暖意融融,床帐低垂,她闭着眼,依稀能听见外头凛冽的寒风声。
 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人撩开了帐子。他似乎呵了呵双手,这才揭开覆在她面上的被子。
 容棠闭着眼佯装熟睡,感觉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多时,被子被人掀开一道缝,一个带了些凉意的身体靠了过来。
 他没有急着贴近她,而是默默暖了一会,才悄无声息从身后环住她。
 微凉的手臂擦过她腰间,不小心将那轻薄的寝衣勾起一角,于是那抹凉意就落在了她温热的皮肤上。
 容棠浑身一颤。
 他却没有继续,而是待那只手彻底暖了之后,才顺着她寝衣的下摆一点点攀了上去,指尖在她柔腻的腰上轻拢慢捻,像是故意的一般,似有若无,直勾得她想躲。
 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捉弄她,便强忍着那股麻痒,镇定自若,纹丝不动。
 萧凛果然没再动作。她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容棠只觉得耳垂处陡然一热,却是被他的唇轻轻覆上。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很快移向她颈侧,那点原本微弱的热意像是点起了一团火,烫得她的呼吸难以抑制地急促了起来。
 容棠再也忍耐不住,翻身埋怨道:“你做什么——”
 她这么一回头,他便如获至宝,顺势寻到她的唇,精准地覆上。
 容棠眼睫一颤,下意识便迎合了他的动作,原本欲要推开他的手便自然而然垂下,攥住了他的衣袖。
 她感觉到他勾着自己的舌尖交缠着,那种唇齿相依的感觉像酒一般令人迷醉。他的手则在她腰上来回摩挲着,惹得容棠怕痒似的躲了躲,他却变本加厉,温热的掌心牢牢箍住她,令她逃脱不得。
 容棠见他闭着眼,便坏心眼地伸手也去呵他的痒,沿着他腰带的脉络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岿然不动,只任由她一点点把自己的衣裳扯开,两人的身形愈发搅在一处,床榻之间簌簌声不断。
 她的鬓发本就是散乱着的,被他这么一痴缠,愈发如绸缎般散落身后,衬着那张莹白如玉的面孔愈发娇艳动人。他眼中幽光一闪,放开了她的唇,转而低头,在她光洁的肩头烙下滚烫湿热的吐息。
 容棠隐约有种预感,连忙伸手把他推远些,红着脸道:“现下是白日,你不要......”
 “不要什么?”他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
 容棠觉得萧凛恶劣起来也是格外可恶,不由得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而那眼神落在萧凛眼中,不仅没有半分杀伤力,反而让他心尖一阵酥麻,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这才笑着松开她,替她拢好衣裳,翻身平躺,懒懒道:“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让朕花费了这么多功夫才把你唤醒。”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说道:“外头天寒地冻的,我不过是想躲懒罢了,陛下不许吗?”
 容棠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那眉眼轻扬、嘴唇微抿的模样有多可爱。萧凛喉头轻微一动,作势拧了她一把,说道:“你也不能整日躺在床上,也要时时走动走动才是。”
 他想了想道:“你先前说长日漫漫,偶尔会觉得无趣,朕命人从雀鸟司挑了只鹦鹉,改日送到你宫中逗趣吧。”
 容棠先前随口说过一次,说有些好奇那鹦鹉是如何学舌的。没想到萧凛真的记在了心上,还特意命人去办这件事。
 她心口暖热,抿了抿唇道:“多谢陛下。”
 两人又依偎着躺了会,萧凛问道:“要不要去御花园散步?朕陪你。”
 容棠想了想,总是躺着确实也有些乏累,便点头道:“好。”
 她兴冲冲地起身去更衣,她的背影看起来兴高采烈,显然对和他同行之事很是期盼。
 萧凛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微微怔忡。
 容棠走了许久,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萧凛紧紧攥住不松的手。
 宫人侍卫们都很有眼色地远远低着头,尽量不打扰两人。容棠看了眼身边面色平静的萧凛,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是在宫中散散步而已,他为何要这么小心翼翼牢牢抓住自己,像是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容棠下意识动了动手腕,却被他愈发用力捉住,还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她无奈,只能任由萧凛这样。
 两人在御花园走了许久,容棠渐渐觉得风有些凛冽,便打算开口劝萧凛回去,却冷不防听见他道:“棠棠,你识得文国公家的人吗?”
 容棠想了想道:“尚未入宫时,我与国公府的崔家妹妹颇为熟识。”
 “那你知不知道,她有位兄长,名叫崔渤?
 ”萧凛问道。
 容棠点头:“昔日我与母亲前往钟福寺祈福时,曾在寺庙大殿外遇到了崔家兄妹,他们是陪崔老夫人一道来的。那位崔公子看起来少言寡语,但是对崔家妹妹倒是颇为照顾。”
 “崔渤是崔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也被国公府寄予厚望,”萧凛神情淡淡,“只不过朕今日得知了一桩事情:崔渤因着娶妻的事情,与家中起了矛盾,争执不断。”
 容棠一愣:“娶妻?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
 萧凛道:“忠远侯府,顾琼珠。”
 “什么?”容棠震惊地止住步伐。
 自从萧磐倒台,昔日与他交好的侯府也被连累。忠远侯府虽未参与到萧磐的种种阴谋之中,但也曾欲利用侯府权势为他那晚逼宫夺位提供便利,因此也被褫夺了爵位,查抄了家产,只不过免了流放之刑,从此就是平头百姓了。侯府的房产也被一并收缴。
 而顾琼珠身为侯府之女,也被查出昔日与萧磐暗中来往。只因她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在她心目中,只有皇后之位才担得起她的家世和才貌。
 因此,她先是在太后的授意下入宫,想借机打动萧凛。但萧凛态度冷淡而坚决,顾琼珠自知行不通,便退而求其次,与萧磐达成了某种协议。侯府助他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他须许她皇后之位。而萧磐那边,则是给了侯府许诺,告诉了他们萧凛中毒之事,让侯府对萧凛命不久矣之事深信不疑,愈发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然而最终,这一家人还是事与愿违了。萧磐死后,顾家上下也落魄潦倒,昔日的名门贵女顾琼珠也变得灰头土脸。
 崔渤竟会在此时求娶她?容棠怔然半晌,蓦地想起昔日那场万寿宴时,她与崔婉曾听见崔渤与顾琼珠的对话。那时的崔渤语气凄切,显然对顾琼珠情意颇深;而顾琼珠则冷漠疏离,字字句句都在表露她对萧凛的深情,显然是要和崔渤一刀两断。虽然顾琼珠刻意否认,但容棠还是能听出,她与崔渤一定是有些不同于旁人的交情的,绝非点头之交那么简单。
 “怎么,你似乎并不惊讶?”萧凛有些意外。
 容棠点了点头:“从前我隐约听说过,顾姑娘与崔公子是旧相识,只不过后来似乎断了来往。”
 萧凛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她道:“陛下万寿宴那日,我与崔妹妹在御花园中闲逛,不小心隔着一片树丛听见了顾姑娘与崔公子正在说话。崔公子语气伤痛,顾姑娘则冷静多了。崔公子提起他们旧日的情分,语气颇为不舍,而顾姑娘则坚决否认,并让崔公子慎言。”
 萧凛微微挑眉,说道:“这两人还说了些什么?”
 容棠回忆了一下,道:“崔公子得知了顾姑娘将要入宫为后的消息,便问她是不是确有此事,顾姑娘没有否认。”
 “入宫为后?”萧凛觉得荒谬,不由得冷冷勾唇,“朕竟不知,何时要立顾氏为后了?”
 容棠瞥了他一眼道:“陛下不知道,那时你要选秀的事情传扬开后,京中各府各家都开始猜测后位人选。无论怎么看,顾姑娘都是最可能的皇后人选。她出身侯府,又与太后有亲眷关系,算起来可是陛下的表妹呢。所有人都觉得这后位一定非她莫属,我也不例外。”
 她说起这话时,语气莫名有些别扭。萧凛看着她,蓦地一笑:“可是后来,朕并没有选她入宫。因为朕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立顾氏为后。朕另有人选。”
 容棠被他看得脸颊一热,连忙继续说道:“......因此我那时便想,顾姑娘是不是曾与崔公子有过什么来往,但后来却一心想入宫,所以要与他彻底生分。”
 萧凛敛了笑道:“昔日侯府不曾倒台时,那时的文国公府空有个名头,实则无权无势。因此,崔渤曾明里暗里请求顾氏替他美言几句,想借侯府的权势为自己谋求官位,但侯府那边始终只是虚与委蛇。崔渤一心想娶顾氏,便发狠读书,决心要靠自己的本事考出功名来。”
 “现下,他确实也得了个翰林院的闲职,也算是洗心革面了。朕冷眼旁观着,这崔渤虽说从前有过那令人不齿的行为,但这么久以来,他倒是在其位谋其政,算得上是兢兢业业。”萧凛道,“他如今在官场上的势头也不错,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而他偏偏在此时,执意要娶一个落魄的罪臣之女,崔家自然坚决反对。”
 容棠只觉得惊异不已,半晌才道:“没想到这位崔公子如此痴情。他不在意顾家的境况,也不在意顾姑娘如今的身份,想来对顾姑娘是真心喜爱的。只是不知顾姑娘对他是否还有几分旧情?”
 萧凛沉吟道:“昔日这两人确是两心相许,只不过顾氏为了尊荣地位舍弃了他。不知时过境迁,她的心思是否有什么变化。”
 容棠感慨道:“那日我在御花园听顾姑娘对崔公子说话时的语气,便能感觉到他二人从前定是有一段过去的。只不过当时,顾姑娘已经另有了心上人,想来对崔公子也没了情意吧。”
 萧凛笑她:“棠棠,想不到你也会去听壁脚。”
 容棠辩解道:“我并非有意听的,况且当时崔妹妹还在我旁边呢,她听见了自家兄长的声音,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定是要听出个前因后果的。”
 萧凛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问道:“你说顾氏又有了心上人?是谁?”
 容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陛下不知道吗?自然是你了。”
 “朕?”萧凛很是惊讶,“你如何这般肯定的?”
 容棠说道:“自然是顾姑娘亲口说的。她对崔公子说,她喜欢陛下,愿意为了陛下入宫。崔公子听了这话后便失魂落魄,没有再多言语,便离开了。”
 萧凛身形一震,眼底泛起错愕。他怔怔问道:“棠棠,你说顾氏她......说了什么?”
 时隔这么久,容棠本以为自己会记不清当日的情形。可此刻,他们恰好走到了当日那座亭子附近,她抬眼看见那熟悉的景致,脑海中刹那间一片雪亮,那些本该淡忘的记忆争先恐后涌上了心头。
 她慢慢回想着,开口复述:“若我所记不错的话,顾姑娘对崔公子说的是:‘陛下风姿俊逸,我敬慕他,心悦他。我......真心实意地喜欢陛下,我愿意为了陛下入宫,我想长长久久陪在陛下身边。’”
 容棠说完这番话,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有如此好的脑力,复述的内容应当是基本不差。她回味了一番,便转头去看萧凛,却见他神色剧变,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面上犹如落了层冰雪般僵硬,再无一丝方才轻松的笑意。
 她一愣,问道:“陛下,你怎么了?”
 萧凛眼瞳深处泛起铺天盖地的阴郁和惊怒,如山雨欲来。他霍然看向容棠,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些话,是顾氏说的?”
 容棠被他的模样惊到,点了点头道:“是。我亲耳听见她说的。”
 他几乎是急切地开口问道:“还有旁人说过这话吗?”
 容棠正欲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讷讷道:“当时,他们离开后,崔妹妹恳求我把他二人的对话尽数告诉她。我便......把顾姑娘的话重复了一遍,包括那句对陛下剖白心意的......话。”
 此话一出,萧凛眼底的光骤然黯淡不见,他原本还带着一丝希冀的面色也瞬间变得一片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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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萧:好,很好[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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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棠不明白,为何这段往事会让萧凛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那样难看。
 此处风大,两人的衣角都被吹得飘动起来,又紧紧挨在一处。她就这样怔怔地站着,看着萧凛那冷冽得有些让人心惊胆战的神情。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萧凛了。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和她亲密耳语、温柔相拥的男子,而是那个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帝王了。
 他那冷肃的神情和眉眼间仿佛冰冻住的模样,让容棠竟自心底里浮起一股不安。她本能地觉察到,一定是方才那些话勾起了萧凛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否则,他怎么会忽然勃然变色?
 她抿了抿唇,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试探着唤道:“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我方才说错了话?”
 萧凛的手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容棠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团雪。她莫名
 有些慌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又问了一遍。
 “陛下?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带上了焦急,有些发颤,终于让萧凛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渐渐收拢,定格在眼前人的脸上。她神色忧急,关切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担心。从前,他会对她眼中的情愫深信不疑,因为他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也为实,从未有过半分怀疑。可事到如今,萧凛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有关她的一切,是真的吗?
 他以为那是她的真情流露,原来只是她在重复旁人的话,而当时的自己,便是在听了那番话后深受感动,愈发确信了容棠对自己的深情,才会下定决心,颁下那道封她为贵妃的旨意。
 他以为自己是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可如今看来何其可笑,一切竟只是他一厢情愿。
 萧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然恢复了素日的模样。他淡淡笑了笑,面色如常道:“只是方才忽然想起了朝政上的事,走神了。”
 容棠看着他,本能地不相信。萧凛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从不会在她面前去分神想什么朝事,况且他方才的模样,更像是经受了什么难以言说的震惊,甚至是打击。
 好像有什么他一直坚信不疑的事情如山崩般彻底垮塌了,以至于他也跟着破碎了。
 她动了动唇:“陛下......”
 萧凛却没有再回答,只淡声道:“外头冷,回去吧。”
 说着,他率先转过身。
 他依然握着容棠的手,可那掌心的温度,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低了下去。容棠如提线木偶般任由他牵着往回走,一颗心却如坠了万钧巨岩般沉了下去。
 回到长乐宫,两人沉默地用了晚膳,容棠正要如往常一样让他去耳房洗漱,却见萧凛站起身,说道:“你早些歇着,朕回福宁殿了。”
 容棠愣住。
 这么久了,但凡萧凛在长乐宫用晚膳后,便必定会在此留宿,无一例外,她也早已习惯了每日如寻常夫妻般催促他沐浴更衣,再点上熏香,拢好床帐,等着他归来与自己共枕。可今日,萧凛竟破天荒地提出了离开。
 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嘴唇轻轻颤了颤,有些无措地看向他。
 萧凛对上她不知所措的模样,原本生硬的心到底还是忍不住软化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道:“朕只是想起有几份要紧的折子没有看,所以才会回去。否则,朕看折子会看到深夜,岂不是累得你没法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