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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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纪绾沅越迫不及待了。
她让翡翠快快给她梳妆,可方才坐到铜镜面前一会,便有小丫鬟过来传话,说是温夫人让她一会过去一趟。
纪绾沅疑惑,“婆母找我所为何事啊?”
不是说这两日温夫人在忙温云钦的亲事么?怎么突然有空寻她。
“奴婢不知。”
纪绾沅看了对方一会,打发小丫鬟先回去给温夫人传话,说她一会就到。
去找温夫人之前,纪绾沅还是打算先去南书房偷听。
可她不知道,她方才蹑手蹑脚一过来窝在墙根脚下,暗中守在南书房的影卫即刻给了温祈砚警示。
正在听温父说话的男人往墙脚根看了一眼,眸中难得闪过一丝兴致,抬脚往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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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小宝们,字数欠一下。
因为今天一直在修昨天口口的章节,很费精力,现在还没有通过。
第40章
纪绾沅窝藏的地方还是很隐蔽的, 她人本来就娇小,拢着翠绿色的斗篷戴着,躲在花叶的缝隙当中, 便是有人过来, 不仔细压根瞧不见她。
若非暗卫的提醒,他也很难发觉。
“怎么了?”
温父见他好端端说着话, 忽而抬眼看过去,还起身往窗桕那边走, 甚至推开了窗桕,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留意到温祈砚的目光定格在某处, 温父皱眉,“难不成有人?”
就算是在家中地盘,谈及朝廷公务,幽州矿业的事情, 温父十分警惕, 他也随之走了过来。
纪绾沅听到了父子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马吓得瑟缩了起来, 心也砰砰跳得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她第一次偷听就要被抓包了吗?
她的心里已经慌得不成样子了, 又不敢蓦然抬头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学着小猫, 孱弱叫了一声,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听到叫声的俊美男人,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 薄唇不可克制浮起上扬的弧度。
但在转过身时迅速消失不见,他把窗桕往回关了些,在温父行至于窗边将视线投过来时, 遮住了纪绾沅的所在处。
“一只猫而已,没什么。”
温父也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觉异常,“嗯。”
他往回走,却不见温祈砚跟过来,便到了圆桌前坐下,没去书案那边。
“先前派去跟踪纪凌越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又微微推开了窗扉,看到了她。
他看着纪绾沅的脑袋瓜,开口道,“纪家义子从来都是狠辣警惕的人物,探子被他清除,父亲觉得很意外吗。”
居然真的被她听到了一些消息!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纪绾沅的心却越发跳得厉害起来,她用心记着温祈砚和温父说的每一句话。
“不知道幽州那边的矿业开采得如何了,纪时章真是一个老狐狸,尾巴藏得够好的,时至今日,居然连位置都摸不出来。”
纪绾沅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竟然敢说她父亲的不是,到底谁才是老狐狸啊!
见到那翠绿色的桩子动了动,温祈砚回温父,“岳父大人昔年也是风云人物,叱咤官场几十年,自然有些手段,父亲操之过急了。”
察觉到温祈砚竟尊称对方为岳父大人,温父朝着他看了一眼。
料想他对纪家女情意未散,对纪家的人下意识尊敬,倒也情有可原。
害怕温祈砚越陷越深,听小丫鬟说,他昨日黏纪家女黏得紧,人家去客房,他也跟着去了,真不知道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别的。
说是公事,时至今日,一点头绪都没有。
思及此,温父有些许不悦,所以语气不太好听,话语也隐隐带了威胁,
“你既然不让你弟弟参与进来,纪绾沅那边你就抓紧一些吧,若再过些时日还没有什么消息,为父等得了,朝廷也等不了了。”
“儿子知道了。”听出他父亲话里话外的催促,温祈砚面色无波。
温父从南书房出来时,纪绾沅吓得往墙根缩了好几步。
等温父彻底走远,她方才长舒一口气,又等了好一会,看着温祈砚没有要从南书房离开的意思。
她才蹑手蹑脚,沿着墙角根沿消失。
纪绾沅走了之后,青禾现身说她去了温夫人那边,方才温夫人派了小丫鬟来传话。
“母亲找她做什么?”
温祈砚翻着幽州的卷宗,看着温父这次带来的文卷,以及他派出去的人查到传回来的信笺
“属下不知。”
“派人去瞧瞧。”温祈砚吩咐。
青禾拱手,“是。”
如今大公子对于纪家大小姐越发上心,甚至连朝廷的消息都透露给了她。
虽然还不明白自家主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青禾知道,对于纪绾沅必然不能够再像从前一样了。
纪绾沅没想到,那日她跟贺循同坐一辆马车回来,居然被那么多温家人瞧见了。
她还认为隐蔽呢,前些时日被温云钦抓包,眼下又被温夫人抓包。
温夫人说话很直接,说是旁边的老妈妈讲的,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云钦那人还不错,应当不会把她卖了,所以极有可能就是眼尖的婆子瞧见了,把话漏到了温夫人的耳朵里,这就来质问她。
纪绾沅沉默片刻,一点都不想忍了。
说实话,要解释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咬死不认,反正没有实质的证据。
更何况,她要跟温祈砚和离,才不要像之前一样卑躬屈膝,讨好温夫人。
最好,闹吧闹吧。
所以她的态度不咸不淡,说不上坏,却也称不上好,
“不过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婆母为这点子小事来质问我,是觉得我有问题吗?”
温夫人被呛得顿住了。
纪绾沅一直装乖,她险些都要忘记这位大小姐真实的嚣张跋扈的性子了。
“是哪个婆子老眼昏花看错了在背后乱嚼我的舌.根?让她来我面前对恃,我倒要看看,她在哪瞧见我藏男人了?”
纪绾沅忽然翻脸,温夫人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是旁边的老妈妈看出局势不对劲,及时出来打圆场,给纪绾沅添了茶水,
“少夫人消消气,夫人绝不是要责备您的意思。”
纪绾沅皮笑肉不笑,“是吗?”
“婆母叫我过来质问,不是已经认定我做了对不起温家的事情了吗?”
“没有呢没有呢。”老妈妈赔着笑意。“夫人都是为了维护少夫人的名声,哪有这个意思啊。”
温夫人没想到她今日这么泼,跟之前完全不同,便是脸色不好看,碍于纪绾沅的家世高,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噎了这口气,耐着性子,“叫你过来只是问问,没说你做了对不起温家的事情。”
“既如此,婆母怎么只叫了我过来问,那个婆子呢,如何不把她喊上来?”纪绾沅咬着这处不放人。
温夫人只能够去叫人把那个婆子给叫上来。
负责二门上的焦婆子见到脸色沉沉仿佛要吃人的纪绾沅,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跪下就说她看错了,没有这一回事。
温夫人没好气,心里憋着火没处撒呢,“既然没有这回事,你胡乱说什么!”
“奴婢就是看错了,夫人体谅奴婢这一会吧,奴婢在温家也干了几十年了,这偶尔…也是不注意。”
翡翠冷呵,“你一个不注意,毁掉的可是我们家小姐的名声。”
焦婆子往日里就爱喝酒赌钱,正事不做,专门爱听主子们的隐私,纪绾沅嫁到温家变得好说话,她们觉得她好欺负了,竟然敢嚼她的不是。
“少夫人,您饶了奴婢吧,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纪绾沅冷着脸刚要骂人,顺便摆台子给温夫人瞧,好出出之前温夫人压着她的那一口气,还没开口呢,外头小丫鬟忽而通报说是大公子过来了。
她视线挪过去看到温祈砚的脸,男人幽深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
纪绾沅哼了一声,别过脸,她也不起身。
“祈砚,你不是跟你父亲在南书房议事吗?怎么过来了?”
温夫人本来是想私下偷偷找纪绾沅说这件事情。
毕竟事情不管有没有发生,到底不光彩,她作为婆母当然要管教一二。
原以为纪绾沅会跟之前一样好言好语说没有,那她再训诫一下便过去了。
谁知道纪绾沅居然生起气来,还叫人把焦婆子给提了上来,那焦婆子见到纪绾沅也害怕,居然改了口,许是动静太大了,居然把温祈砚也给招来了。
温夫人真是头疼。
“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瞧瞧。”他简略回了温夫人的话,朝着纪绾沅走过去。
余光扫到男人的动作往这边挪。
纪绾沅本就因为赌气挪开的小脸越发挪远了一些。
他落座到她的身侧,正好是她瞥过脸的那一边。
两人的视线对上。
纪绾沅立马将脸转到另外一边去,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温祈砚看不见她的脸,瞧了她晃动的珠钗一会,转看向温夫人,问,
“发生了何事。”
温夫人适才可是不动声色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她发现温祈砚对于纪绾沅的撒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不恼怒了,很有宠着,要给她撑腰的意思。
“就是家里有个婆子乱嚼舌根,正要处置。”
“嚼什么舌根?”温祈砚又问。
“这……”温夫人揣摩着他的态度,犹豫着要不要说。
地上的焦婆子立马陈情道她真的是看错了,都是她不好,祈求宽恕。
温祈砚再问,“看错什么了?”
“大公子,我那日看到少夫人和翡翠姑娘一起下马车,晃眼瞧成了一个男人,便以为,以为……”
“她说我偷人了!”纪绾沅转过来,“她说我背着你偷人了,所以婆母找我过来质问,说要休了我呢。”
温夫人大惊,“何时说要休你了?”
“婆母质问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吗?”纪绾沅继续胡搅蛮缠搅局。
温夫人真是被她给气到了,又不好训斥她的不是,只能转向温祈砚,“母亲并非此意,只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曾提过一个休字,还没说几句话,你便来了。”
纪绾沅还要说话,温祈砚冷冷扫了她一眼,有些吓人。
此刻她的心里也憋着火,本来就要跟他闹,梗着脖子不甘示弱跟他回瞪。
温夫人见状,烦得不行,儿子媳妇骂谁都不是,一时后悔找了纪绾沅来问,没想到事情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纪绾沅忽而恢复了本性,怎么也没个人知会她一声。
真是怕了。
打破僵局的是纪绾沅,她猛然站起来,
“你看什么看,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就为了一个下人乱嚼舌根,搬弄是非,婆母查也不查便来质问我,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你还瞪我,我看着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成温家人,好,既如此,那我就走!”
言罢,她真的甩脸就走了,翡翠等小丫鬟匆匆行了礼连忙跟上去。
温夫人没想到事情越来越糟糕。
眼看着纪绾沅朝着大门跑,这是要回纪家告状了。
她当下便要出去拦人,温祈砚却道不必。
“儿子待会去哄。”
人走了,温夫人捏着眉心,还是忍不住道,“看看你作的孽,娶回来的好妻子。”她指的是温祈砚酒后乱性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虽然有错,却也受了委屈,母亲确实不应该在没查清事情原委的情况下,找她质问。”
温夫人愣了一下,“不是…”问一问都不行了?
不防他居然站在纪绾沅那边,反而来训老子娘的话了,一时噎了不知道说什么。
等回过神要发作,温祈砚已经叫身边的随从处置了焦婆子,掌嘴二十赶出温家,并且警告她再敢胡言乱语便拔掉她的舌头让她蹲大狱,吓得焦婆子连连哭泣。
“儿子有事先告辞,母亲这两日好生为钦弟挑选闺秀吧,早点为钦弟娶个妻子,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言罢,人也走了。
温夫人憋屈,憋气得头疼。
纪绾沅撒了一通泼,坐上马车回纪家去了。
反正也是要回去,昨日温祈砚闹她的借口不好用来发作,眼下倒是好了,最主要的是闹了那么一通,心里总算是勉强畅快了些许。
只是她没想到,刚到家她还没告状呢。
她娘居然率先质问她了,问她跟温云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纪绾沅不解。
纪夫人看向翡翠,纪绾沅眯眼,立马就懂了。
“你跟我娘说了些什么?”
翡翠抿唇低着头不敢看她,支支吾吾喊着小姐。
“她也是为了你好。”纪夫人戳了戳她的脑袋,把旁边的小丫鬟给打发下去了。
纪绾沅吃着糕点,没好气,“我跟温云钦能有什么事情啊,不过就是正常说了几句话,小叔和嫂嫂之间能有什么事情啊?娘你如今真是耳根子软,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
在温家被温夫人质问,过来这边又被她娘盘问,纪绾沅觉得很烦。
“娘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给为娘摆脸色了,你这脾气越发见长了啊。”
“娘你就让我喘口气吧。”纪绾沅说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纪夫人立马就叫人去找郎中。
纪绾沅说不用,只是身上酸疼。
“你月份渐渐大了,的确是会这样,但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娘给你找个郎中来看看吧?”
纪绾沅不让人去,她跟纪夫人抱怨,说都是因为温祈砚没有节制,总是要跟她行房,她受不了了。
纪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纪绾沅那么抱怨,先前还忍不住害臊,听多了倒也习惯了,反而取笑,
“先前你不是总埋怨温家子不爱你,现如今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了,怎么还不满意?”
“他的心思哪里在我身上,无非是……”无非就是色.欲熏心!
说句难听的,每次见到她都跟恶.狗扑食似的。
把她身上亲的,揉.的,捏.的,没有一处好地方,现在她的胸脯都还疼呢,甚至肿.了。
除此之外,纪绾沅的脑海当中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身怀有孕,还是温祈砚那个讨厌的男人床技有所提升。
只是想想,她竟然有些许意动。
尤其是……那什么地方被他“打”的时候,其实不算疼,思及此竟然酥.酥.麻.麻的感觉窜到她的脊背之上。
她真讨厌自己生出这样的反应,尤其是对着温祈砚,若是被他知道,他肯定又要得意了。
不过,那个狗男人每次俯在她耳畔喘.得还挺好听的,很性感。
等等!!!
她在想些什么!
纪绾沅连忙将这些画面抛诸脑后,转而挪到正事上面,问她父亲呢?
纪夫人刚要问她无非是什么,不料她的话茬居然转得那么快,“你爹爹今日过田家去了,得入夜才回来。”
“父亲去田家做什么?”纪绾沅问。
“你如今对你父亲的事情怎么那么上心?”
纪绾沅赖她怀里说就是问问。
她盘算着要怎么跟她父亲说这件事情,她父亲会不会还是觉得她在胡闹?
温祈砚和温父今日说的那些话可信么?
“你父亲说得对,你好生养胎就是了,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话说回来,你跟温云钦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夫人让她不要顾左右而言其它。
“都说了没什么了。”纪绾沅撇了撇嘴。
“没事他会给你送糕点和绸缎?还有你跟他说的那些话,很不合时宜,你知不知道?”纪夫人又捏她的脸。
“娘,我不想跟温祈砚过了。”纪绾沅将脑袋拱到纪夫人怀中。
纪夫人没当回事,“又是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他根本不爱我,我不想跟我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纪夫人疑惑,“可翡翠跟我说,温家子近来对你上心多了,任凭你怎么吵,都让着你。”
“翡翠她知道什么啊?”纪绾沅没好气,痛斥翡翠是个耳报神,不要她在身边伺候了。
“你们孩子都有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纪家难道养不起一个孩子么?”纪绾沅跟纪夫人争辩。
“养倒是养得起,只是你不是很喜欢温家子嘛?”纪夫人担心她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娘,我真的不想跟他过了。”纪绾沅正色。
“翡翠只跟您说温祈砚如何如何对我容忍,怎么不说我被他欺负的事情啊,不仅仅是他欺负我,就连温家的人都欺负我呢。”
一听这个,纪夫人立马就严肃了,“温家的人欺负你了?”
“是啊。”纪绾沅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她娘说了一遍。
纪夫人一听比她还恼火,“早先前看着蒋利云我就不喜欢,在我面前一直说会好好对待你,就当自己闺女一样的对待,转过头背过人这样质问你?”
“嗯嗯!”
纪绾沅在旁边煽风点火,“何止是质问……”
她顺便添油加醋把以前温夫人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敬茶的时候故意用了很烫的水,让她端了许久,以及明知道她怀孕胎象不稳,非让她陪着客人说话,还刁难她回话的事情,全都倒豆子一般翻了个底朝天。
说着说着,立马委屈哭了,说她在温家过得是提心吊胆,殚心竭虑。
“这些事情,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问问翡翠啊,她都是知道的,当时她还让女儿告诉您,只是那时候女儿被温祈砚给迷得找不到北所以,所以没打算说。”
自幼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被人这样对待,纪夫人已经快要气炸了。
在去温家发难之前,她问纪绾沅怎么不早点跟她说,先前还在她面前装乖,说什么温家人对她很好,是不是被人给下降.头了?!
纪绾沅抽噎着,“这门亲事是圣上赐婚,加之那时候女儿…女儿又喜欢温祈砚,便想着忍一忍吧,怕给您给爹爹添麻烦,这才说没事,说她家人对我很好。”
她开始撒谎,并且颠倒黑白,说当初根本就不想要给温祈砚纳妾,都是温夫人逼她的。
“蒋利云居然逼你?”
纪绾沅说是,“女儿那时候胎象不稳固,温祈砚却总是欺负我,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明明是他自己想要,还找借口说什么我勾引他,女儿那时候跟您说,您还不信,他不仅在他家欺负我,在我家也欺负我。”
提到这个纪夫人有些印象。
“娘您看……”说着说着,她就把襦裙给拉扯了下来。
一见上面青青紫紫不曾消散的痕迹,纪夫人的脸的越发沉下来。
纪绾沅埋到她怀中继续可怜兮兮喊娘,还说她当时也不想去走林家的过场,全是因为温夫人的授意,她才不得不赔脸伴笑。
“林念曦前些时日上了温家门,温祈砚几日不出院子,一听说她来,立马就过去正厅了,还当着女儿的面跟她眉来眼去。”
“这两日我心情不好,小叔温云钦从前跟我有些交情,便问了我几句,给我送了一些东西。”
“可没想到温祈砚又发疯,他怀疑我跟小叔有事情,说我勾引他弟弟,还训斥我,说我是狐狸精,孟浪不知检点,还要把我关起来。”
“我夜里实在是怕他,所以才跑到客房去睡,没想到他又跟着去了,夜里压.着我翻来覆去欺负,完全不顾及我的身孕,这样下去我的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生得下来。”
“这种委屈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呜呜呜呜……”
她哭得天都塌了,把纪夫人的衣衫都打湿了好大一块。
纪夫人又是气又是恼,又是心疼,听着她的哭声,哄着她。
这一整日,纪绾沅都在哭。
纪夫人叫了翡翠来问话,竟然得知她说的许多事情都是事实。
当下,纪夫人便让人去把纪丞相给叫回来,说家里发生大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纪丞相,便是与田家的事情没有谈拢,还是带着人回来了,他留下贺循在那边周旋着。
回到府上,见母女两人哭得眼睛红红,尤其是纪绾沅,那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般,皱着眉头问是怎么了?
纪绾沅说不出来,有些她自己编着编着都忘记了。
幸而她娘纪夫人便一五一十跟她爹说了。
而且一字不漏,纪绾沅只用在旁边哭着点头,说都是真的,就是这样,还说她不想活了。
纪丞相听罢,眉头蹙得厉害,捏着眉心不言语。
“老爷,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可不是叫她伏低做小受委屈的,她在温家过得如此困难,我这当娘的,心里仿佛油煎一样啊。”
“老爷若是忌惮旨意,不愿意去温家出头,那我便回娘家,让我父亲去找陛下。”
纪绾沅一听此言,眼睛都亮了。
她就应该早点回来哭的,否则和离的事情还用费那么多时间么?
纪丞相连忙制止,“夫人稍安勿躁,沅儿也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肉,我从小疼到大的明珠,我焉能不疼?她受欺负,我当然会处理。”
“好了沅儿,不要哭了。”
纪丞相说她还怀有身孕,哭成这样,对身子骨不好。
纪绾沅耸吸着鼻尖,“爹,您到底帮不帮我和离,不管爹帮不帮,反正我不要回温家了,我赖在这里。”
她说她回去就会死,被活生生折磨死,反正都是要死,不如现在就让她死了好了。
纪丞相安抚着她,“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办,但眼下还有些许棘手。”
纪丞相不知道如何跟妻女解释朝堂上的事情。
他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她们才会懂。
“说到底,老爷就是不愿意去了?”纪夫人见他犹犹豫豫,抱着哭哭啼啼的爱女,继续施压。
纪丞相说不是,“我正在想办法。”
纪绾沅心一横,决定甩出杀手锏,道她之所以非要和离,是因为她意外得知了一些事情,实在是害怕,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情?”纪丞相问。
见她脸上满是泪珠,着实可怜,让旁边的小丫鬟端水来,给她擦擦脸。
待洗过脸之后,纪绾沅把人打发出去,鼓起勇气,跟纪丞相和纪夫人说,她在南书房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公爹说先前派去跟踪哥哥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闻言纪丞相的脸色骤变,“这些都是你亲耳听到的?”
“嗯!”纪绾沅保证。
原本还担心,轻飘飘的几句话说出来她爹很有可能不会相信,眼下来看,还是相信的,因为她爹的脸色十分凝重。
纪夫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却不知道如何问。
“不只这个,还有呢!”纪绾沅又把今日听到的另外一句原话复述过去。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模仿了一下温父的语调,直呼她父亲的名讳。
“不知道幽州那边的矿业开采得如何了,纪时章真是一个老狐狸,尾巴藏得够好的,时至今日,居然连位置都摸不出来。”
说完她道就没有了,“我觉得温祈砚娶我,肯定是别有所图,所以我不想跟他过了,我害怕。”
“爹…您就让女儿和离吧。”
纪丞相沉浸在思绪当中暂时没有接话,手却一直在轻拍纪绾沅的脑袋瓜安抚她。
许久之后,纪丞相道,“你说的这些事情爹都知道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这件事情让爹认真想想,沅儿,你就在家中住下,好生养着吧,爹想想办法。”
“那我……”
纪丞相看她实在不安,笑着反问她,“爹疼了你这么多年,如何不疼你。”
言罢,他给纪夫人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好生安抚纪绾沅,随后走了出去,庭院外头,办完事回来的贺循已经在等候了。
纪丞相带着他去了书房。
原本纪夫人夜里要陪着纪绾沅,可纪绾沅实在担心所有的事情都说了,还是没有办法和离,让她娘去劝一劝,给她爹吹吹枕头风。
纪夫人骂她鬼灵精,见她实在不需要陪,在叮嘱了下人之后便离开了。
正巧,她也有事情要问纪丞相。
纪丞相是深夜里方才回来。
在纪丞相梳洗的时候,纪夫人便追着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纪丞相擦着脸先问了纪绾沅还好吗?
纪夫人叹气,“就是要和离,哭得很伤心,想来真的在温家受了不少委屈,对了,我看着女儿的确不怎么喜欢温家子了。”
“嗯。”听到最后一句的纪丞相颔首肯定道,“这是好事。”
“温祈砚冷清薄性包藏祸心,沅儿能在这个关头醒悟,是我没想到的。”
纪夫人说,“其实一开始女儿就不想要嫁过去,恐怕那时候就被他吓得狠了,只是圣意难违啊。”
纪丞相坐下,纪夫人问他事情难办吗?能不能和离。
“圣上之所以赐婚温、纪两家,不过就是要借力打力而已。”
帝王的权衡之术,历来如此。
纪夫人听不太懂,让纪丞相给她一句准话,她好跟女儿交代。
“能办,但不是现在。”
纪丞相直言,“帝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皇帝早就容不下纪家了。”
对于纪丞相在做的事情,纪夫人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能够察觉一些猫腻,只是从来没有详细过问。
“此刻沅儿若是跟温家的和离,那一定会惊动皇帝,幽州那边的矿业还在开采,不宜妄动,所以女儿那边……”
“还要再忍一忍。”
一边是郎君,一边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纪夫人不知道怎么办,面露为难。
纪丞相拍着她的手背让她放心,“女儿的事情我放在心上,也不会让她难过的,夫人放心。”
纪夫人忍不住抹眼泪,“嫁出去的时候好好的,这才嫁了没多久,三番五次回家来哭,我到底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