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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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他身边的人再也顾不上别的,带着纪凌越杀出重围。
 都说擒贼擒王,翼州太守见到纪凌越被人带走,立马示意旁边的人大喊,“乌桓贼首已退!尔等速速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翼州的兵马士气高涨,口号几乎要响彻天际。
 联合的兵马此刻群龙无首,往后退去,发现温云钦带领的御林军冲杀上来,此刻退无可退。
 有负隅顽抗的拼杀许久,但也很快就被按下,其余的人都是一盘散沙,没多久就被镇压了。
 “……”
 被温祈砚抱到了太守官署当中那会,纪绾沅还没有彻底回神。
 她简直不敢想,就这么得救了?
 而且,她哥哥,居然被温祈砚打得落荒而逃。
 直到被人剥了个精光,放到温热的浴桶当中,她方才被热得回过神。
 她抬头看向正在照顾她的男人,他的身上还沾染着血迹,就连俊脸也没有幸免。
 “回魂了?”
 见她看过来,没有沉浸在思绪当中,温祈砚动作一顿,迎上她的视线。
 分别的时日其实不算太长,可她却觉得恍若隔世,或许是经历了性命之忧,又亲眼见证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纪绾沅怔怔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有好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温祈砚给她梳洗擦拭着,不一会,纪绾沅就被他给清洗干净了。
 他把她给抱出来,随后又快速清洗他身上的脏污。
 纪绾沅坐在床榻边沿等他,温祈砚的动作很快。
 她的长发还没有擦干,他换了一方帕子,很有耐心给她擦着。
 看着男人轻柔的动作,纪绾沅想到了他方才在敌阵当中冲杀的狠戾,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前时狠戾森寒,杀伐果决的人是他,此刻温柔润朗,轻言细语的人也是他。
 “麟儿和明夫人……”她还是要问。
 这一次,温祈砚给了她确切的答案,“二人没事。”
 闻言,她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可是没落一小会,她发觉温祈砚的脸色很不对劲。
 有些冷。
 可是方才,都还好好的。
 给她擦着头发,擦着擦着,怎么就突然冷下来了?
 她第一反应,温祈砚是不是预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吃味了?
 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是,贺循的事情。
 可这时候看到温祈砚的脸色,瞬间又不敢开口了。
 温祈砚的醋味,她已经见识过了无数次。
 可是……贺循为她而死,此刻尸首下落不明,不论怎么样,她也应该为他做些事情,至少给他好好安葬了吧?
 纪绾沅正在酝酿着措辞,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到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叫她的名讳。
 “纪绾沅。”
 她被吓得不自觉嗯了一声,“怎么了?”
 “为什么要去?”
 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温祈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冷冷的目光当中,纪绾沅渐渐回过味,他说的是,她隐瞒他,私自去太守私人府邸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擅自行动,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情,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纪绾沅下意识想要辩解,可她张了嘴,却不知道怎么说,鼻尖下意识便酸涩了起来。
 良久之后,她吐露一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她擅自行动,自作主张,绝对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情。
 辩解什么?她已经没有脸可以辩解了。
 纪绾沅垂下脸,就连身体也忍不住蜷起来,可还没有彻底蜷成鹌鹑,就被眼前的男人猛然带入了怀中。
 他将她带入怀中的力道很大,抱得很紧,她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不等她让温祈砚松一些,便听到了耳畔传来低沉暗哑的质问,
 “纪绾沅,你一心只惦念着你的麟儿。”
 “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出事了,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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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他是有十成的把握, 能够赢得这场战局的胜利。
 可一看到被人挟持困在马上的纪绾沅,瞧见她泪如雨下的样子,他的心便止不住的紧绷, 慌乱。
 只有天知道, 他维持着表面的沉静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不为人知。
 一想到但凡出现丁点差错, 就有可能逼得纪凌越狗急跳墙,导致他失去纪绾沅。
 那种曾在梦中出现过的, 闷窒到令胸腔不自觉泛着无尽疼痛的苦楚,以致于他完全无法做到克己自控。
 她到底明不明白, 她活着,她这条鲜活的命对他意味着什么?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
 或许她都明白,只是在逼他……
 有很多斥责的话要说, 可看到她被吓到六神无主的小脸, 他发觉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都那么怕了,又刚刚脱离惊吓,他怎么可以再吼她凶她?
 或许应该受到责贬和斥问的人是他, 都怪他没本事, 做不到彻彻底底的手眼通天,才无法保护她和孩子, 将她置身于险地,还叫她哭成那样,甚至连鼻尖都红透了。
 所以, 他只说了这两句话。
 男人的责问,令她在一瞬间哑然,挣扎的动作瞬间停顿住。
 纪绾沅沉默着不吭声, 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能够维持住镇定已然是不错的了,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纪凌越居然会那么卑鄙,就在太守的私人府邸那地方设下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事态推着往前走,走到现在。
 除此之外,她也实在是太信任温祈砚,因为他说过温君麟不会有事,也说了,他在太守的私人府邸周围放了很多人,她才安心去的。
 纪绾沅在心中止不住的犯嘀咕,但她更清楚,这件事情温祈砚没有错,这些话不能说。
 可她……真没有办法舍弃温君麟啊。
 她不得不以身犯险,那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骨肉啊,在话本子里,姑且算是她的上一世吧,她已经尝到了失去温君麟的滋味了,她不想重蹈覆辙。
 其实,说句私心话。
 她也早就看出来了,温祈砚不是很喜欢她和他的孩子,这种不喜欢,她也清楚究竟从何而来。
 皆因为温祈砚对她的在意,这一世里,他爱上了她,太在意她了,无法接受失去她,任何对她的安危可能造成威胁的人和事,他都不喜欢,包括他自己。
 他清楚,是因为那时她与他之间的情意还没有发芽,阴差阳错闹出这条“人命”,最大罪魁祸首是他,所以他喝下绝嗣的汤药,以绝后患。
 也因为她跟温祈砚说过,在她的梦魇里,因为产育温君麟,她难产而亡。
 对此,温祈砚不怎么喜欢温君麟,因为产育温君麟,令她游离在鬼门关的边沿,差点死掉。
 他对这个子嗣的冷淡,她是感受得到的。
 所以,她才不得不这么做。
 她以身犯险,只有搭上她,把她和温君麟的命绑在一起,温祈砚才会真的去救她和他的子嗣,他才会感知到,她有多重视这个孩子。
 她希望温祈砚如同爱她一般,去爱她和他的子嗣,就算将来她有任何的不测,他也能够看在她爱这个孩子的份上,爱他保护他,不要让他如同话本子那样可怜的早夭死去。
 她能够接受她自己的死亡,却没有办法接受她骨肉至亲的逝去,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剜心之痛。
 当然了,这一招,也是跟温祈砚学的。
 当初他为了帮助纪家拉拢温家,直接用利益把两家绑到了一条船上。
 现如今,她有样学样,以身入局……
 他如此洞察人心,绝对不可能看不出她耍的把戏。
 他说这两句,一定是明白了。
 他把她看穿了。
 纪绾沅没有说话,她等待着男人的叱责,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想象当中他可能会发出的责问。
 他抱着她,很用力的抱着,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用力到她快要被他抱得窒息,他在用这种方法变相表达着他的愠怒,表达在他心里,她的重要,她于他而言不可失去。
 他要让她痛,却又舍不得她痛,这种撕扯的痛苦,要将他变得扭曲和丑陋。
 纪绾沅抿唇颤抖,眼泪珠子再一次扑簌而下,她没有让男人松开,她顿住的手再次动作了,她回拥抱住他。
 也用这种方式回应安抚着他的不安,表达她的歉意。
 她知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实在没什么用。
 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纪绾沅一直克制着眼泪,在这会,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起初是呜咽,渐渐的放声大哭,哭得他生气。
 他又爱又恨地骂她,“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还有脸哭?”
 纪绾沅耸吸着鼻尖,泪水打湿男人的肩头,她的半张脸都埋在男人结实的肩骨,她哭着,颤抖着,说她好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吗?”该害怕的人是谁?
 是他才对。
 她收到纪凌越的威胁信,去得那么义无反顾,将他置身于何地?
 在纪绾沅的心里,她的父亲重要,她的母亲重要,她的孩子重要,或许……她那个什么卿如表姐都比他重要。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小王八蛋心里排到什么地方去,只知道,他恨不得弄死她,却又舍不得。
 “纪绾沅,你不能用我教给你的方式对付我……”
 她怎么可以这么坏?这实在太欺负人了。
 她就是仗着他没有办法动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这个窒息的拥抱,维持了多久,纪绾沅就哭了多久。
 方才的澡算是白洗了,因为两人的身上因为这个紧密的拥抱,皆冒出了汗珠,甚至打湿了薄薄的亵衣。
 温祈砚拿了热水,重新给她擦脸擦手擦脚。
 男人脸上的冷意没有减退多少。
 尽管脸色很冷,动作却始终轻柔。
 放肆哭过一场,纪绾沅的心情好多了,她耸吸着通红的鼻尖,小心翼翼看着男人的脸色,“你、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他甩给她这么一句。
 纪绾沅道她不信,因为他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他实在不想跟她摆脸,但她一直来明知故问地惹他。
 温祈砚给她擦脸的动作慢了下来,纪绾沅又是那一句,“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她也不想说这个,但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说些什么才能够弥补她做的那些事情?
 “我要的是你的保证。”温祈砚把帕子放到热水盆中。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湿漉漉红润的眼睛,“纪绾沅,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再以身犯险。”
 “别利用你自己来对付我。”他要她说话。
 女郎的唇瓣嗫嚅了一会,正要开口,男人却猛然吻了下来,将她要说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他是害怕吗?
 害怕她拒绝,害怕她说她做不到,因为一旦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为了温君麟而舍弃他。
 又或者,他不想让她为难。
 总归,他吻住了她,闯入了她的檀唇当中,与她纠缠着。
 纪绾沅被他突如其来的掠夺给吓到了,但很快,她适应下来了,两只手揽着男人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温祈砚掐着她的腰,卷带着她的.软.舌,在她的口中搅弄风云,循环往复吮亲着她。
 纪绾沅没一会就吃不消了。
 但他还没有停止,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叫她痛,叫她变得浑身无力,柔软无措,叫她再无法.强.硬,只能靠着他的怀抱依附着他。
 “……”
 温云钦领军而至,很快便收拾了翼州的残局。
 当日夜里略作调整,随后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追击纪凌越等人,杀至乌桓的边界。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攻入乌桓时,没想到,乌桓之内竟然有兵马挑事,算是变相与他里应外合了。
 他正叫人去探查,看看到底是哪方的人马,难不成是旁边的小国,见纪凌越离乌,所以趁虚而入吗?
 人刚刚派出去,没有半日的功夫就收到了回信,竟然是纪丞相埋伏在乌桓的人马。
 温云钦没有再犹豫,派人杀入乌桓,这一战,纪凌越损失惨重,且在中毒未愈的情况之下,被打至重伤,陷入昏迷。
 一朝败,满盘皆输。
 乌桓战败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而温祈砚也领军收复了青州。
 双方的人马在幽州会合,商议着挥师中原,围困皇城。
 纪绾沅时至今日,还有些怔愣,没有彻底回魂,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局中局,就比如幽州太守对她哥哥的投诚……是假的。
 幽州太守的恭维,以及听从纪凌越对付温祈砚和温云钦以及贺循,都只是为了纪凌越安心,便于埋伏在他身边得到情报,试探放大她哥哥纪凌越的野心而已。
 当然了,这都是她父亲的手笔,父亲从一开始就谋划了这个局,早在几年前得知她哥哥的身份开始。
 乌桓少主的身份实在特殊,纪丞相不能用纪家的根基去赌纪凌越的本性是否纯良,更何况,这不只是纪家,还关系着纪夫人的娘家呢。
 所以,他设了一场局,利用了皇帝的疑心,与此同时又放出了幽州存有私矿的事情,引纪凌越入局。
 是的,表面上,纪家私矿暴露,下的饵料是给皇帝,其实是纪凌越。
 幽州太守是纪丞相从纪夫人娘家那边挑上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纪凌越给收买?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他入局而已。
 纪绾沅没想到,她的父亲才是下棋的那个人。
 他把纪凌越提前放到幽州,而后又将温祈砚和温云钦以及贺循放过来这边,都是为了给她择婿。
 谁能找到他的兵马,并令其臣服,收为己所用,又在这场博弈战中获胜,谁就配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而温祈砚从一开始查幽州私矿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她哥哥的身份,他久查幽州私矿查到私矿地点不对,且早就被开采完了,后来,为她倾心,他顺藤摸瓜,顺势倒台纪家,又一步步揣摩出她父亲的意思,再不动声色配合着。
 就连她父亲都没有反应过来,温祈砚早就看透了。
 他在去幽州的路上,知道贺循与温云钦结盟,利用她哥哥借力打力击垮了温云钦和贺循的“盟约”,再逐个将两人踢远。
 他知道温云钦有情有义,也知道他擅长行军打仗,所以,让手底下的人联合幽州太守,暗中将他“放”回了京城,让温云钦背地里控制京城局面,对付要反事的藩王,保全纪、温两家。
 难怪她有许久都不曾听到温云钦的消息,也没有见到他这个人,原来是回京去了。
 贺循狡猾,不会轻易被弄走,温祈砚干脆就把他放到了纪凌越身边,让纪凌越变相克制着贺循。
 当然了,也有脱离温祈砚掌控谋算的事情,就比如贺循居然在事情的最后关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不简单,也知道纪凌越谋算的大业即将倾颓。
 清楚他在人力物力心力这几个方面都无法战胜温祈砚,索性就施展苦肉计。
 以“假死”的法子,为纪绾沅付出,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留下属于他自己的位置。
 贺循没死。
 纪绾沅那日在幽州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见到鬼了。
 可她明明亲眼见到她哥哥的剑,刺入了贺循的心口,贯穿到了后背,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温祈砚说,贺循天生心口的位置与常人不同,而是在另外一边,所以纪凌越刺到的不是他的要害,他只是失血过多,以至于暂时窒息而已。
 即便只是苦肉计,但不得不说很奏效。
 纪绾沅也没有多责怪他,反而多加慰问,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慰问之上而已。
 温祈砚不允许她单独和贺循见面,他跟她说,贺循实在是阴险。
 纪绾沅这些时日经历了不少事情,真可谓大起大落。
 她一个常年养在京城的姑娘,哪里算得了这么多事情?
 更想不到什么局中局,若非温祈砚与她认真解释说清楚,仅凭她自己,恐怕要蒙在鼓里一辈子了。
 温云钦凯旋之日,幽州太守设宴,众人在一道用膳。
 纪绾沅久不见他,只觉得他脸上多添了几分坚毅,想来是连日行军苦战,人也有些许黑了,个子也高了,温家的男子似乎都很高。
 他叫她嫂嫂,看过来的眼神澄明幽亮,一直看着她,关怀问她身子骨还好不好?还说他先时从京城给她带了不少补品,但因为要追击敌军不能亲手交给她,问她可曾收到?
 纪绾沅点头,说她很好,也收到了。
 不仅仅是温云钦送的,还有不少纪夫人和温夫人送的衣裳补品,有她的,也有温君麟的,温祈砚的虽然也有,但比较少。
 其实她不说,温云钦也能看得出来她很好。
 毕竟她气色红润,身形丰腴。
 看起来,兄长的确把她养得很好。
 听下人说,兄长很宠她,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且耐心温柔,从来没有过厌烦。
 但温云钦一点都不钦佩,换做他,只会比兄长做得更好。
 只可惜……她不喜欢他,她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兄长,所以他没有这个机会。
 亲口听到她说自己很好,他便放心了。
 她没有以前在温家时的战战兢兢,眼下的状态倒类似于出嫁前的爱说爱笑了。
 正说着话,小丫鬟把孩子给抱上来了,纪绾沅接过。
 温云钦的视线挪到孩子的脸上。
 第一眼,他只觉得这个孩子的眉眼生得精致漂亮,集结了她和兄长最优势的地方。
 第二眼,心中便泛起无尽的酸楚与难受,但不得不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怕再看下去,忍不住失了态,温云钦从身上拿出一个锦盒递过去。
 “这是什么?”纪绾沅疑问。
 “打开看看。”温云钦示意她。
 纪绾沅打开,看到是一个小巧的白玉平安锁。
 “是你亲手做的吗?”
 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温云钦心中忍不住高兴,她还能认出他的手艺,想必还记得他昔年给她送的那些珠钗首饰,草编玩意吧。
 原以为那些东西不值钱,她不喜欢,不记得。
 没想到……
 纪绾沅一句话,他便觉得自己愉悦了。
 “你的手艺精巧,我还是能认出来的。”纪绾沅替温君麟给他道谢。
 “君麟?”温云钦重复孩子的名字。
 “是啊。”纪绾沅把锦盒递给身边的小丫鬟,吩咐好好收起来。
 “是个好名字。”温云钦笑着逗弄襁褓里的孩童。
 “君麟,可知我是谁?”
 温云钦伸手触碰温君麟脸上与纪绾沅最像的地方,就仿佛在触碰她一样。
 他轻声低喃道,“我是你的叔父……”
 “他还小,不认人——”纪绾沅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到后面了。
 不等看清楚,便已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
 抬眼看着男人的背影,纪绾沅,“……”
 温云钦感受到黑暗的笼罩,抬眼对上男人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不咸不淡,“兄长。”
 温祈砚比他更清冷,只回了一句,“嗯。”
 然后直接把孩子给抱走了,他不仅把孩子给抱走,还单手拢着纪绾沅,把她给带走。
 兄长将她拥抱到怀中,占有欲十足,别说她的身影,几乎连她的裙角,他都看不到了。
 温云钦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彻底,甚至有些许冷。
 正当他冷冷看着温祈砚的背影时,贺循端了一盏茶过来,“云钦兄,好久不见。”
 温云钦的视线挪了过去,对上贺循略有些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脸,忍不住嘲讽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贺循挑眉,“劳烦云钦兄记挂,我当然没死。”
 “以茶代酒,恭贺云钦兄重创敌军,成功拿下乌桓。”
 温云钦接过他手里的茶,贺循又端起一杯,与他碰了碰盏。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倒有些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怜。
 温云钦还是喝了,他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又嗤嘲贺循道,“苦肉计有用的话,我现在哪里会与你在这撞杯吃茶。”
 他早就取兄长而代之了好吗?
 “这用处虽然不大,但到底还是可以的。”面对他接二连三的讥笑,贺循始终唇角含笑。
 的确是有些用,贺循死而复生之后,纪绾沅对他的关怀可比之前多多了,若是放在以前,她哪里肯搭理贺循?
 一想到贺循都越过了他,在她心里取得一定地位,温云钦不悦起身,
 “那你可要小心了,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好命了。”
 言罢,他直接离开。
 贺循看着温云钦离开的背影,唇边笑意渐渐消失。
 他低头看着杯中茶水,浮现的却是那一日,挡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人的女郎背影,她的哭声仿佛还萦绕耳畔。
 说不清楚,这一场苦肉计,搭进去的人究竟是谁。
 他只知道,这茶水品起来,格外苦涩,分明只是一杯寻常的茶而已。
 往日里喝了那么多,也不觉得有多涩。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吧,尽管伤势已经痊愈。
 “……”
 纪绾沅回房之后,看着男人脸上的冷意,心里一咯噔。
 不是吧,又又又又吃味了。
 她都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了,温祈砚的醋味怎么那么厉害?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有跟温云钦说什么啊,就是几句话,而且还很正常的话!
 他这是做什么?摆脸给谁看?
 就连旁边的小丫鬟都感受到了温祈砚的情绪不对。为避免他的不悦发酵,闹得不好,纪绾沅只能让人先把温君麟抱下去。
 此时此刻,内室就只剩下两人了。
 她抿唇斟酌着言语,在想要说些什么,要怎么解释。
 等等,她解释什么啊?她又没做什么,若是真的解释了,岂不是代表她跟温云钦有什么了?
 所以,纪绾沅没好气地说,“你又怎么了?”
 话刚说完,男人的眼神立马就飘过来了,冷意直接扫到她的脸上,就好似在问,你还有脸说?
 纪绾沅心里一咯噔,明知道自己没错,但底气依然些许不足。
 “你说怎么了?”他呵呵,“你对着他笑了。”
 纪绾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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