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梦玉檀深by一枝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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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跟着温祈砚出门, 是悄悄的, 她不能露面,温祈砚走了之后,即便是有人过来敲门, 不管她在不在, 此时此刻的房内都应该是悄然无人的状态。
她怎么能够过去开门呢?
思及此,纪绾沅忍不住后退。
她下意识要将自己给藏匿起来, 客栈的内室虽然宽敞,地方也就那么点大,怎么躲?
纪绾沅下意识看向床榻地下, 刚要猫着身子钻进去的时候,猛然想起她的肚子,如果没怀孕倒是可以钻进去。
左右看了看, 她的目光定格在旁边的檀木柜里。
“……”
温云钦没想到他的兄长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甚至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身后。
时隔多年,兄长的武功没有一点松懈,甚至在他之上。
这是两人继上次动手后的第一次讲话。
“找我有何事?”
温祈砚收敛起脸上的似笑非笑,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淡漠。
“原来兄长在这。”温云钦已经定住心神,收回手。
“适才听得兄长房内有动静,担心出事,所以来看看。”
温祈砚瞧着他,“驿站不比家中,多是来往客人,听见动静并不奇怪,夜色已深,你回去吧,为兄要歇息了。”
温云钦却不肯走,“兄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有事情想要与兄长说。”
温云钦十分确信,适才他在敲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兄长的房内绝对有人。
细细回想贺循送过来,被吃得十分干净的饭菜,温云钦适才在脑中隐隐浮现的那个想法越发明晰了。
但没有真的见到人,他不敢贸然开口。
“事关嫂嫂,兄长也没有兴趣一听吗?”温云钦又来了这么一句。
温祈砚眸光微凝,唇边扬起俊逸的冷笑,“看来弟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不记得上次的教训了,是吧?”
“还敢跟我提你嫂嫂?”
温云钦,“……”
“兄长知道我并非此意。”他不信兄长不明白。
可温祈砚不同他废话,丢下一句,“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便直接迈步越过他关上了门。
温祈砚身形高大伟岸,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别说是偷窥,温云钦就算是想要钻空子跟上都跟不了。
对方关门实在是关得太快了,差点夹碰到他的脸,“……”
温云钦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扉,眉心蹙得越发厉害。
房内适才用过晚膳便嚷嚷着困倦的人不见了。
温祈砚扫了一圈,目光径直落在不远处的檀木柜上,柜门虽然合拢了,但在边角处露出了女郎没彻底收进去的裙裳,他走过去打开。
纪绾沅躲在里面捂着脸,一动都不敢动,察觉到柜门被人打开,她越发瑟缩着往里面靠,整个人都蜷成一团。
“不闷吗?”他俯身揽腰给她抱了出来。
纪绾沅吓得厉害,闻到熟悉的清冽气息,放下手搁在男人的肩膀上,见到他的俊脸,心才勉强渐渐回落。
“刚刚……”她压低声音,“刚刚是不是小叔来了?”
“嗯。”温祈砚给她放到床榻上。
纪绾沅想说她还没有沐浴,但这会内室的床榻的确更安全,一时抿着唇,继续问道,“小叔他怎么会来?”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抓我回去?”
思及此,纪绾沅忍不住害怕起来,手指捂着她的肚子,小巧嫩白的足也跟着蜷缩。
“不是。”温祈砚见她吓到了,伸手给她顺了顺钻柜子时蹭乱的乌发。
“钦弟此行奉命跟我一道前往幽州。”
“小叔跟你一起?”纪绾沅问出心中疑惑,道送行的时候没有见到温云钦。
“他从军中过来,直接在城门等候,你是在纪家给我送的行,自然没见到了。”
原来是这样,纪绾沅勉强心安,但很快,她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真的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说了不是。”见她担忧,也不想在她面前多提温云钦的名字,所以他没讲监管一事。
温祈砚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样子,勾唇,“纪大小姐的胆子何时变得这样小了?”
意识到男人在打趣取笑她,纪绾沅撇了撇嘴,她不想露怯,接着被温祈砚取笑,娇哼一声,“谁怕了。”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怕的,这不仅仅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还是第一次没有带着翡翠等贴身丫鬟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
尽管他父亲派了贺循,也安.插.了不少的心腹跟着,但她怎么能够不慌不怕嘛。
她讨厌依赖于男人的感觉,但眼下怀有身孕不得不这样。
纪绾沅嘴硬,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磕绊,“我、我只是担心事情败露,我若是被抓回去了,岂不是连累爹爹娘亲吗?”
“就不担心我了?”他又问。
“你如今可是御前的红人,很得圣宠,不像是我们纪家,那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事情再怎么拖延,都会在她生产的时候爆发。
父亲送她离京,话本子的走向变了,接下来的事情她所得知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参考性。
言及此,纪绾沅更是忍不住担心远在纪丞相和纪夫人。
“温祈砚,我爹娘真的会没事吗?”
她都不知道爹爹的决断是对是错。
他怎么那么相信温祈砚,居然将她托付给了他,翡翠不在,她只能将心中的担忧倾诉于眼前的男人。
眼下她身怀有孕,不得不依靠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捏了一个把柄在对方手里,好糟糕的感觉。
“被钦弟吓到了?”他帮她捋顺了蹭乱的乌发,又将束发的珠钗取了下来。
青丝泼墨一般将她整个人的脸蛋和身形都给笼罩了,巴掌大的面庞越发显得娇小。
“往日你跟他不是很亲近吗?”
听着话茬又不对劲了,纪绾沅撇嘴,“你这也能吃味?”
“温祈砚你该不会早就喜欢上我了吧?”
否则他做什么那么计较温云钦的存在啊?
更何况,他居然说这种话!
想当初,她跟温云钦亲近,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在温云钦从军之前!
那会子她跟温祈砚还没有成亲呢,那时候的男人看她可是极其不顺眼。
温云钦是在她跟温祈砚结亲过了一段时日方才调回京城的,两人一碰面,他就跟她计较,还总是频繁提起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她都忘记了,温祈砚还帮她记着,偶尔在床第之上翻出来。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温祈砚到底是跟她较劲,还是跟温云钦较劲。
“你以前不是很看不上我吗?怎么现在那么看得上我了?”她很好奇。
可惜男人不回答。
他给她摘了珠钗以后,又将她给抄.着腰身抱起来。
温祈砚太高了,纪绾沅担心自己摔下去,便只能抱着他的脖颈,够着脸往下看,见到她自己微微晃动的脚踝。
内室的浴桶很大,她被放进来之后,温祈砚居然也进来了。
纪绾沅被迫看到他的身躯。
俊逸眉眼,宽肩窄腰,壁垒分明的腹肌,遒劲有力的长腿,确实好看,只是……
有些地方真的很丑,还很凶猛。
她抱着胸往后退,压着声音说他不准进来跟她一道沐浴。
“那娘子是要等我沐浴之后,你再用我洗过的水,对吗?”
纪绾沅眼睛都瞪大了,“谁要用你洗过的水啊。”她不仅是眉头蹙了,就连小脸也皱得厉害,不用说都能看出她对他的嫌弃。
温祈砚冷笑,“你不想用我洗过的,那我就要用你洗过的了?”
纪绾沅弱弱来一句,“你跟我怎么能一样?”
“如何不一样?”他的语气淡淡,因为他也进来了,浴桶里面的水漾了起来,有些甚至淹过了她的锁骨。
温祈砚跟堵高大的墙一般堵在她的面前,纪绾沅觉得很热,危险。
他的神色倒还平静,就是眼神幽深,落到她身上,总叫她不自觉紧张。
“怎么能一样,你是臭男人。”
温祈砚拿帕子的手一顿,“……”
纪绾沅轻咳一声,害怕他把她撂在这不管了,便低了头,她还是嘀嘀咕咕,“不能额外再拿些热水吗?”
适才差点被温祈砚给剥光了,她害怕他压着她欺负,非裹了一层亵衣进入浴桶当中,此刻亵衣被热水打湿,黏在身上,有些难受,纪绾沅开始后悔,还不如不穿呢。
“暂时不能。”
其实不必温祈砚解释她也清楚,这样容易叫人起疑,更何况温云钦来此敲门,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
“过些时日。”
男人没有给出准确的时日,纪绾沅觉得很不满意。
他用澡豆打湿了帕子,问她要自己擦还是他来擦?
纪绾沅下意识要反驳,自然是他擦,可对上男人的视线,担心“有些事情”,于是她道自己来。
解开了亵衣,她命令温祈砚闭眼,“你不准偷看我。”
“谁看你。”
他居然还呛她。
纪绾沅咕哝说有些人长了眼睛瞧见美人就是会偷看。
她很少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加上怀孕,动作之间不方便,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了。
停下来的间隙看到男人睁眼,又开始骂人。
温祈砚啧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帕子,提着她转过去。
纪绾沅背对着他,她的两只手扶着浴桶的边沿,因为.胸.脯太过于饱.满,撞上了浴桶的边沿,她忍不住啊呀一声,还叫他轻一些。
闻言,男人预备给她擦拭后背的手一顿,“……”
他看着她被激起的热水打湿的耳坠,此刻正往下坠着要掉不掉的水珠。
纪绾沅总说她怀孕之后长胖了不少,实际上她整个人的身形依旧无比玲珑。
所增丰腴之处皆在她的肚子和胸脯上,便是脸上也长了一些肉,但看起来还是小小的。
再譬如她的肩膀,依旧瘦削得不行。
纪绾沅脸上不自然的尴尬退却之后,她就开始催着温祈砚给她擦拭了。
早洗好早离开。
幸而他没说什么,就是顺从她,给她擦拭着。
男人的动作不比她贴身的小丫鬟们。
隔着帕子,纪绾沅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掌很大,很温热,没几下就被她的后背给擦洗好了。
剩下的,纪绾沅非要自己来。
温祈砚反问她真的要自己来?
“你废什么话嘛,一会水凉了。”她才不要温祈砚给她擦胸脯和那什么。
谁知道会不会擦.枪.走火。
嘴上说的一道洗,可最后还是先给她洗好了,擦干净,裹上干净的衣裳抱出去放到床榻上。
温祈砚匆匆沐浴,站在旁边给她擦头发。
纪绾沅很担心他做不好这件事情,会扯痛她的头发,没想到,温祈砚很温柔细致,动作之间,跟他的那张冷脸,包括嗤嘲人的语气完全不同。
他往日里清冷沉默,不怎么开口,是不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嘴毒?
纪绾沅忍不住在想。
擦好了头发,纪绾沅刚要提醒他拿出香露给她擦后背。
还没开口,便见到温祈砚去拿了。
她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要叫你做什么?”
“离京之前问过你的贴身丫鬟。”方便照顾好她。
除此之外,若是纪绾沅对他产生依赖,达成了习惯,只要将她伺候舒坦了,便是她再厌倦他,离开了他也会觉得难受。
说来可笑,他竟然要用这样剑走偏锋的法子留她在他的身边。
拧开花香凝膏的男人面容如常般毫无波澜,纪绾沅根本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难得夸他,“你还…挺细心的嘛。”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男人只是挑眉,没接她的话。
纪绾沅还以为他就是说说,没想到温祈砚居然真的知道她的这些脂粉香膏分别抹在什么地方。
且每罐香膏玉露使用的先后顺序不同,要停顿多长时间,他也把控的非常好,连同着涂抹的力道都很不错。
察觉得出来,他真真是找翡翠问过了。
若非如此,温祈砚不可能如此清楚。
最后到他给她涂抹隆起的小腹时,距离很近,他的动作也轻柔,涂抹的手法也十分讲究。
纪绾沅用的凝露是最好的,纪夫人高价找人调配的东西,为了防止她产育,小腹生长出丑陋的纹路。
她看着男人清俊的面庞,感受到少有的静谧。
回想多年之前,她对温祈砚一见钟情,为了得到他的欢心死缠烂打,得不到的时候日思夜想,想她和温祈砚成亲以后,她要跟他生儿育女,帮他操持后宅,相夫教子。
眼下……也算是勉强实现了吧?
日日夜夜幻想的情景已经达成了,她却没有想象当中的欣喜若狂,甚至在想,其实也就那样吧?是不是因为角色对调了呀?
按理说,应该是女子照顾夫郎,而她和温祈砚之间似乎转过来了。
她没有照顾温祈砚,反而是他在为她做事。
唉,有句话怎么说的,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倒也不是说温祈砚不好,或许是因为她不爱他了。
纪绾沅看着对方走神。
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因为她长久停留的视线而紧张起来。
温祈砚的凝滞很是细微,给她涂抹的动作越发缓慢。
他第一次察觉到他居然会有胆怯这样的情绪,胆怯到他不敢往纪绾沅那边看过去。
她在看着他,他不想打断她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贪恋她的停留,希望时日漫长一些,所以在下意识放缓了动作。
但她还是打断了,纪绾沅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单纯的困倦了。
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擦好啊?“翡翠之前都没有你这样慢。”
男人眼睫颤动,遮掩埋藏住他不为女郎知的心思。
“很快了,因为第一次做,必要细致一些。”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她。
纪绾沅从旁边拿了软枕,她往后靠去,“唔…没有。”
说话间打了一个哈欠。
温祈砚的掌心温热,手也修长好看,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回想到方才的事情,忍不住问他,“温祈砚,明日我还要躲着嘛?”
她还没有说不舒服好难受,他已经从她拧成一团的脸上看出来了。
“不用。”
纪绾沅本来想跟他说,能不能给她在里面再塞个软枕,放些糕点,让赶马的人慢一些。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
“不用?”她激得坐起来,完全没有留意到她此刻的衣衫没有拉拢好,只叫他眸光微动,而某人毫无知觉,还在问,“你说认真的吗?”
她圆润润的眸子盯着他一动不动。
“真的。”
纪绾沅歪头接着追问,“那我要怎么露头啊?”
被她的话给逗笑,温祈砚合上凝露罐子,“你觉得呢?”
“好烦你总是卖关子,能不能直说?”
若是温祈砚逗弄她找趣子,她现在就把他给踢下去。
“真是没耐性。”他嗤笑她的同时,伸手给她拢了拢衣襟领口,低头啄了她一口。
纪绾沅躲避不及被男人亲了,连忙抵着他的胸膛,“温祈砚,在外面你不要乱来,否则我真的要叫人。”
他怎么可以冷着脸亲人啊?!她又羞又恼。
男人淡淡一句知道了。
都不知道是在威慑他,还是在吓她自己?
纪绾沅:“……”
他拂袖灭了烛火,拥着她倒入床榻当中。
幔帐垂落。
客驿的上房虽然还不错,但跟丞相府温家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纪绾沅觉得床铺不太软,温祈砚的胸膛也很.硬。
两相对比之下,她还是窝在了男人的怀中,把她的腿也给搭了上去。
“纪绾沅。”他略僵,“若要这样歇息,夜里不要乱动。”
“怎么了嘛?”
她仰头明知故问,毛茸茸散发着清香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泛起一阵痒意。
他偏过脸躲了一下,“明日给你易容。”
“易容?”纪绾沅瞬间来了精神,撑手起身。
温祈砚轻嗯,臂膀扶揽护着她的腰肢,防止她跌落。
“那你会把我变成什么样子?”
“不起眼的样子。”男人道。
不起眼,纪绾沅忍不住道,“会不会很丑啊?”
“应该不会吧。”
“什么叫应该。”她不满意。
“若是好看,岂非惹眼。”
说来说去,就是不好看了。
纪绾沅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就是不爽,她透过幔帐倾泻进来的光亮,看着男人俊逸出众的眉眼,越发生气了。
没有忍,她伸手捶打他的胸膛。
雨点一般的锤头接二连三落下来,不疼,反而打得人很舒服,就是太轻了。
“若是不爽,想要撒气,还可以再用力些。”
他语调平常,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纪绾沅果然用力了,她低声下气但咬牙切齿,“我打死你!”
越发用力了,打得很认真,完全没有留意到男人清隽眉眼泛开了愉悦,神态也渐渐松懒。
他脾着她,看着她在笑。
纪绾沅打得手疼,没一会就停下来,在她迅速转过去,看向他的时候,男人的神色一瞬间恢复了冷淡。
纪绾沅扑过去咬他。
温祈砚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抓到怀里。
“纪绾沅你是狗吗?”动不动就咬人。
“我们才离开京城第一日,你便骂我是狗,回去我要同爹爹讲,你在外面虐.待我,让他抽你。”
温祈砚:“……”
见男人落败,她总算是勉强舒坦了,娇气哼了一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了眼。
门外,温云钦等了许久,房内的人都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他总不能再叩门,想到这边进不去,目光干脆落到了贺循那边。
没想到,贺循对于他的到来毫无意外,甚至早就沏好了茶水在等,仿佛已经预料到了。
温云钦进门坐下后,看向对方携带温润笑容的面庞。
心想,又一个笑面虎。
贺循开门见山,“指挥使大人的来意我全然尽知。”
“哦?”温云钦没过多接话。
对方却道,“就是指挥使大人想的那样。”
温云钦心里一咯噔,神色微凛。
他下意识要问,但又怕隔墙有耳,只能压下心中疑虑。
“我此行奉圣命监管,你与我说这些,就不怕我透露给朝廷?”
贺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笑,“指挥使大人会这样做吗?”
的确不会,不管纪绾沅是不是他的嫂嫂,他都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那贺大人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我?”
他总觉得贺循请他喝茶的意思不止于此。
“中丞大人心计深沉,便是丞相大人都琢磨不透,凭借指挥使大人一人恐怕难以将其扳倒吧?”
“我纵然跟兄长不和,到底有血亲关系在,我为何要帮你一起对付我的兄长?”
贺循还是笑,“指挥使大人会错我的意思了。”
难道不是纪家谋逆的事情?
既然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贺循道,“我指的是纪大小姐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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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本章随机掉落50个拼好运小红包~
谢谢小宝们的关心,我好多了,最近换季,大家也要注意身体[红心]
对了,大家如果有多余的月石可以给我投一些吗嘿嘿嘿,我兑换上传晋江图床的月石不太够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好像是在作者专栏就可以投。
察觉到他话语的凝涩, 贺循看破不说破。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意味深长,“纪大小姐貌美可爱, 谁不喜欢?”
温云钦凝盯着贺循的脸。
说句实在话,他并没有正儿八经跟贺循打过交道。
只是在军营的时候听说纪家的人给纪绾沅挑了一个赘婿, 走的科考路子,将来或许要接丞相大人的班, 虽然寒门出身,但才华品貌,不输她的义兄还有他的兄长。
听过贺循的名字,但没有见过这个人, 回京以后, 倒是在上朝的时候远远瞧过一眼,看起来的确谦逊有礼,品貌可堪, 纪丞相为了女儿也是用心挑选过了。
看着简单, 实际上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就只是单纯喜欢我嫂嫂吗?”温云钦嗤笑,“难道不是为了纪家的权势?”
“指挥使大人说话真是直接。”贺循低声笑开, ,“早便听过大人是个爽利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温云钦不语, 手指摩挲着茶盏。
他在想,纪绾沅既然随行而来,那她藏在什么地方?
思来想去, 必是细软箱笼当中,否则她怀有身孕,极难隐跟在人群里。
兄长真是没本事,竟然要这样委屈她躲着。
便是心中清楚时局所迫,温云钦还是忍不住在腹诽嗤嘲。
转念一想,贺循是纪丞相挑选扶持起来的人,他都知道兄长带着纪绾沅离京,那这件事情必然有纪丞相的授意。
难怪此行明里暗里都有不少高手跟着,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纪家让她离开京城,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她还大着肚子,万一在路上受不了颠簸出点什么事情如何是好?
再者,兄长在纪家已经这么得脸了吗?竟然能让纪丞相和纪夫人把女儿完完全全托付给他?
两家结亲分明是带着利益的,可……纪丞相和纪夫人好似很看重兄长。
这件事情温云钦暂时没有办法凭借思绪捋顺捋清。
贺循在此刻起身给他添了茶,“若谈起权势富贵,我是个俗人,自然也是想要的。”
“我自寒门出身,一朝入仕,当然希望能在朝廷站稳脚跟。”
“所以你来找我?”温云钦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贺循也不跟他绕弯子,“指挥使大人难道就不喜欢纪大小姐了吗?”
温云钦沉默一息,开口道,“……她是我的嫂嫂。”
既是说给贺循听,也是说给他自己。
贺循看出他的放不下,笑,“指挥使大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毕竟,令兄实在是个劲敌,凭借你我单打独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单打独斗四个字仿佛别有深意,温云钦神色微冷。
贺循又道,“我并没有含沙射影,指挥使大人不要多想。”
温云钦,“……”
他虽然不吭声了,但也没有直接撂挑子走人。
默默吃了半盏茶,贺循才接着同他道,只有将温祈砚拉下来,他二人方能有上位的可能。
“兄长跟她不只有孩子,更有姻亲的羁绊,这还是陛下所赐的。”
“难不成云钦兄介怀这个孩子的存在吗?”贺循改了对他的称谓。
温云钦看他一眼,没说话。
贺循了然,又道,“至于这门姻缘,以云钦兄的远见,不可能看不出来有问题吧。”
言及此,温云钦总算是主动开口,“纪家和温家结亲的内情,纪家早就知道了吗?”
“丞相大人深谋远虑,又疼惜纪小姐,自然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纪家居然是知道的。
纪家那边都知道了,那她会不会也知道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温云钦还要再详细确问,他还没开口呢,贺循又跟他讲,在赐婚圣旨赐下之后,纪丞相曾进宫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且在这之前,纪绾沅曾向纪丞相表示,她不想要嫁给温祈砚了,要转嫁给他。
“她曾经想怀着兄长的孩子嫁给你?”温云钦蹙眉。
“是。”
“倘若云钦兄不相信,可以去找纪大小姐询问一二,后来若非是陛下赐婚,那你要喝的,就是我跟纪小姐的喜酒了。”
温云钦,“……”
这么说来,她也早就知道两家结亲的内情,早就不喜欢兄长了。
她当初在温家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的。
“纪家和朝廷对抗已经是事实,过不了多久,便会搬到明面上,云钦兄若想要纪大小姐,可不能站错地方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将我拉进这趟浑水当中。”温云钦嗤笑。
“云钦兄既姓了温,又掌了御林军一职,就该清楚,你无法脱身干净了。”
“你同我,是一样的。”贺循道。
良久之后,温云钦嗤笑,“我们可不一样。”
“不论是否一样,云钦兄可以好生想想我说与你的提议。”
“……”
纪绾沅实在太困,她被温祈砚叫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倒是很想让她睡,但实在没办法拖延下去。
没睡够的纪大小姐满身的怨气,睁眼就是瞪人,好在没有骂难听的话,由着他抱了放到圆凳上,拧帕子擦脸擦手,再坐到铜镜面前。
想到今日要易容,再看男人拿出来放到面前的东西,她很是好奇,翻来翻去地看,问是不是要往她的身上抹?还嫌弃这个不香,那个不好看。
温祈砚嗤笑,说她挑剔,又不是上脂粉,要什么好看要什么香?
“这都是抹在脸上的东西,不能好看也就罢了,我就是想要香一些,有什么错吗?”
她没睡够,就是要耍小性子。
温祈砚动作一顿,看着眼前人气鼓鼓的侧脸。
他会想起很久之前,纪绾沅靠近他时带来的浓郁脂粉味,她真的是觉得什么味道好闻就往身上用,也不管这些浓郁的味道夹杂到一起,再混上她的脂粉味有多难闻。
以至于,他觉得纪绾沅的味道很难闻,实际上并非如此。
男人不说话,一味盯着她看。
纪绾沅耍了一会小性子,忍不住后怕起来,“……”
她此刻可没有靠山,而且怀身大肚,怕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耍横了。
山高“爹娘”远,她还是低一下头吧,况且温祈砚也算是顺从她了,从昨日到现在一直给她当牛做马,擦脸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