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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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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沙场,赵玉有点恍惚,又有点恼怒,“那倒是,还可以杀,但不杀敌人,杀自家将军兵士,下手可狠了,一个不留。”
蒋晦:“你是谁的儿子?”
赵玉:“当年处死的何止一家,殿下又非当年人,即便知道名字,又如何....”
蒋晦一时沉默,后提剑走入中心,众人惊愕,不少人都想阻止他。
但蒋晦没有回头,剑划过雨滴水面,发出长长的切割声。
若钦等人心急如焚,意欲阻止,谢容等人也吓死了,却看到斋堂里面走出的言似卿抬手示意。
若钦等人恍然,后退了一步,没有上前干扰。
谢眷书一愣。
那边,蒋晦知道这人不好对手,不想硬来,因斋堂里面有他需要顾忌的人。
于是谈判:“我与你斗,一比一,我若败,你走,我若是赢了,你束手。”
赵玉是错愕的,后笑:“宴王府,皇长孙,何其贵重,是在怜悯我吗?要知道我可是巴不得你家跟祈王你死我活的,最好全死!”
他是恶毒的,表情扭曲。
蒋晦:“不,坦白说,是我真的觉得我武功比你强,我必须第一,你肯定第二。”
“年纪大的那些武林老鬼也就算了,年轻一辈,本世子未逢敌手!”
剑指赵玉。
“第二,出招!”
第二?谁第二?
这就第二了?
赵玉愣了下,后黑了脸,真是超级讨厌的世子爷!
一张嘴就讨人厌。
“那世子殿下恐怕也错判我了——我可不是武林侠客,也非沙场英勇将军,你可曾想过我既掌握了金磷虫,那,斋堂里面就不能安置金磷虫.....”
什么!!
众人大惊,目光不由自主朝斋堂那边看去。
蒋晦以往是素来不被分心的,但今日,此时此刻,他还是朝斋堂那边看去。
屋檐下,言似卿刚刚才摁住躁动不安的若钦等人,让他们不要干扰蒋晦,她也在关注其与赵玉的情况,于是一眼看到蒋晦被后者一句话既看来的眼神。
这本不该,他经历的沙场歃血,阴谋诡诈何止上百,自该明白对敌时最不能被对方言语分心,看向别处。
可他还犯了大错。
眼神急切朝自己这边来。
明明隔着屋檐雨幕,其实也看不清彼此眼神,但她知道他分心了。
她也非草木,固然次次观察他,审判他,也次次见证他顽劣之下的冷静老辣,更见证他在最紧要的时候本能犯错。
她很清楚“关心则乱”这个老祖宗们创造出来的词汇是经得起历史验证的,因她自己都避不开此道。
乱,既是不冷静不理智,会屈从内心本能,为对方犯不利于自己的错,因为,顾不得了。
“别分心,此地无恙。”
她压着内心起伏的惊悸,冷静提醒蒋晦。
但赵玉还是出手了,这人手里有天机弓弩,抓着机会朝蒋晦心脏射去!
此前众人还以为蒋晦一腔热烈义勇会打动这人,毕竟后者为复仇而来,相比也是对自家军户被灭门的冤屈非常不忿,若蒋晦这么一个少将军是赞同他的,想必是能抚平内心愤恨的。
至少刚刚不少人观察赵义眉眼间的失落跟沉寂,他们以为如此。
结果!对方反手就是一个暗杀!
这人实在太难对付。
蒋晦目光在言似卿身上,本是猝不及防的,被言似卿提醒了,其实也是慢了一步,不过.....
也不过是转瞬间,蒋晦身体来不及躲的,毕竟他们距离不远,这天机营的弩箭若是那么好躲,也就不被视为仅次于金吾卫跟禁军之下的第三天子近卫了。
不过,那小箭就被另外一枚箭矢射断了。
角落里,射箭的若钊还握着长弓,眉目狠厉,赵玉一惊,他没想过蒋晦会这么信任自己的下属,性命托付。
这次轮到赵玉分心了,蒋晦已经提剑逼上来,他躲闪不及,堪堪用刀刃格挡身前....。
一剑破云穿海。
刀与剑有品质之差,蒋晦所用的剑乃天下名器,放眼古今都算得上名号,亦是天子所赐,于是刀裂纹破损,赵玉亦跟着吃力,手腕发麻中连续后退好几步,每一步都踏破石板,咽喉有热血澎湃,再欲抬手弓弩反击。
蒋晦袖下甩出飞镖。
飞镖打在弓弩下端的枢扣上,击破,关节破损,无法再发射小箭。
赵玉直接抛掷弓弩,那弓弩被蒋晦打飞后,砰!!
赵玉被蒋晦直接打飞在地,彼时若钊跟其他弓箭手的箭矢已经全权瞄准了他。
简无良跟周厉亦从身后欺上。
正要围捕。
“活捉!”
“快!”
赵玉就像是被包围的困兽,但依旧凶戾,落地后从衣内掏出暗器。
蒋晦本能劈开它,却见这东西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个小瓷瓶,瓶裂落地,炸出一群小虫。
众人惊骇,纷纷闪避,简无良带大理寺门人对付那些金磷虫,“你们去追!”
而赵玉趁此.....
言似卿未曾想过这么多武力人马围困,对方还能杀出重围,这大大出她意料,眼见金磷虫出,她第一时间有不好的预感。
她的身体跟不上反应。
神色微凛,堪堪要往斋堂大门后退一步,却发现门口被祁王府的人堵住了。
赵玉已经掠来、
残影若风。
“小心!”
蒋晦从后面追上,宴王府的小云等人本来就在言似卿身边,被不知何时出来的祁王府门人乱糟糟隔开,没能挨着言似卿,见状欲冲过去,可,赵玉厉害,一个回合气劲轰出,就把小山小云两人用掌风轰开了。
啊,该死的祁王府!!
小云等人失了先机,不敌,眼看着言似卿陷入危机,她们惊骇无比,对祁王府更是无比恼怒。
但言似卿还是没能躲开,眼前一黑就被其拿捏了咽喉。
后面的蒋晦已经快追上了,但....投鼠忌器,剑锋直对着赵玉的后背,他本可将剑投掷,飞鸟投林,可他没有。
赵玉已得手。
“都给我让开!”
“否则我就让她身死当场!”

不远处有长弓的若钊他们本可以瞄准他,但也都放弃了。
若是祈王在这, 定不在乎言似卿的生死, 在他看来, 这人依旧不够格,可他断臂重伤,现在求死不能,正在被急救,在外还能听到里面的嚎叫声,哪里还有往日的王爷风范,也再装不出虚伪的儒雅。
因而, 这里权柄最大的无非是蒋晦跟怀渲, 只是特殊时期,后者也难以驱使周厉跟简无良, 是以这三人一声令下, 才能驱使武力进攻赵玉。
蒋晦还未命令,宴王府的人就已经避开了攻击, 怕乱箭无眼伤了言似卿。
周厉有些迟疑,他知道自己不必在意言似卿的生死, 只因在圣旨里面, 帝王没有给她任何官职头衔,也不外呼是他此前的揣测,只是他没想到,估计陛下也没想到,这人被自己送到白马寺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真凶逼出来了。
雷霆之速。
那陛下还要留她的命吗?
若是不留......
怀渲:“别动手!别伤了言公子!!她可是主理此案的人, 若是凶手暴露,你们这些人不仅抓不到凶手,还让凶手伤及陛下亲派来调查案子的人,辱及陛下颜面,到时候被降罪的是谁?!”
作为受宠的公主,她是没有实权,但她必这些什么肱骨心腹更懂帝王,所以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在场的人。
公主言语如斯,若是不听,反而显得不在乎帝王颜面了。
周厉神色松缓一些,当即摆手,金吾卫等也退了。
赵玉捏着言似卿的咽喉,躲在她身后,冷眼看这些人被自己挟持退让。
“没想到啊,你还真的挺重要的,我没看错。”
“你跟这位世子.....”
言似卿打断了他,“你的行为很是矛盾,让人琢磨不透,旁人也没资格审判你,那我也希望你不要随便去审判别人。”
她不喜欢别人老盯着她跟蒋晦那点事,言之凿凿。
这主要源于她在雁城的经历,滴水穿石,积腐蚀骨,对她跟蒋晦没有半点好处。
赵玉冷笑,“你人在我手里,还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敢这么得罪我,不怕死吗?”
他言语威胁,蒋晦等人担心不已,却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眼神示意各自的下属悄然走位蛰伏,随时准备动手。
不过赵玉不是一般对手,他狡猾多计,也擅洞察,看出这些人的细微动作,嗤笑一声,“其实我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的,没想到你能到我手里,你说,如果我要他们放我走,是不是他们也会同意?”
言似卿:“那你问问。”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赵玉噎住,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他肯定会很生气,可言似卿算是赢了他。
他之胜负欲远高于一切,也对赢了自己的人有几分尊重。
赵玉拉扯她,要往走廊尽头退,也让其他人让开。
既然她是一个很有用的人质,但谁不愿意活下去呢?
赵玉:“世子殿下,劳烦让这些人都散开,别靠这么近,尤其是那位周郎将,他似乎不像你这么看重这位....言公子?”
简无良是早确定言似卿身份的,大理寺的情报从雁城就开始了,周厉也如此,受天子命,金吾卫也有自己的情报,只是....
赵玉是第一次知道言似卿,也就这两天在白马寺的“切磋”,顺了简无良等人意味深长“公子”之说,他也一度认为这长相瑰丽的人物跟谢容是一挂的,只是比后者有脑子得多。
真挟持在身前,一摸脖子,他就明悟了。
是女子。
他这戏谑语气,言似卿听出来了,不过也察觉到对方胸膛跟自己后背的距离退了些许。
周厉这次很强硬,“赵玉,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还想全身而退?”
赵玉:“那你跟世子殿下打一下?不过据我所知,你都打不过我,何况是世子殿下。”
周厉面无表情,金吾卫佩刀在掌心握紧,斜瞥蒋晦那边一眼,他上前一步,“你判断对的可不止这件事,本将的确不会为任何人而放你走。”
他一步步上前。
蒋晦冷然警告他;“周厉。”
周厉:“殿下要为你个人的私情而放走重犯?”
蒋晦:“她被抓,不就是因为你们无能?”
周厉直接跟蒋晦争吵起来,对彼此都十分不满,在两人斗嘴的时候,赵玉已然带着言似卿王走廊那边退了。
雨水没了屋檐的遮挡,打在她身上,流淌脸颊,显得她的脸越发苍白。
怀渲等人看着她被赵玉挟持走,眼见着就要进入后山林中。
若是去了里面,那就很难追捕了,毕竟大部分兵力都聚集在此,已无此前包围之势,这赵玉轻功了得,趁机甩开人就可以逃出白马寺。
光一个蒋晦不一定能做到。
尤其是赵玉已经盘算好,等自己退入山林,自己就重伤此女,让那蒋晦不得不留下照顾她。
没了蒋晦,这里没人能追上自己。
但就在此时。
身后薄凉,他一怔,已然来不及。
简无良已经从隔壁挨着的、跟斋堂形成联纵位置的灶房屋顶朝赵玉的后背射飞镖。
这个距离,他催发了所有内力,跟弓弩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玉听到了破风声,神色一厉,要控制言似卿格挡也来不及了,他们刚从屋檐下出,他针对避让的周蒋等人,却没想过身后本以为无路的房子上面爬着堂堂的大理寺少卿。
他不是带人在处理金磷虫?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而且什么时候离开广场,绕路去了边上的灶房?
赵玉当时心惊,并不能想出缘由,这里角度逼仄,他也不能在那么逼仄的地方待着言似卿这么一个大活人继续躲。
所以,那会他也只有一条路可选。
言似卿被他往前拍了后背一掌,将人往正面对着蒋晦等人一侧格挡。
用她来拦住蒋晦等人。
自己则是往边上侧开。
飞镖已然错开他的身体,因为走失目标而朝言似卿后背射去。
这是赵玉临危时最狡诈狠毒的想法,他躲避的方向还是朝着斋堂窗户的。
以窗当后背,避开下一波袭击。
敌众我寡,这是他的弱势。
为了保命也只能如此。
不过他躲开了,言似卿被推出去,朝着众人的攻击口格挡,后背那飞镖却是逼近.....
言似卿不是武人,在刹那间没法像赵玉一样临危做出多方缜密的反应,她当时都是恍惚的,后背也觉得闷痛,却看到眼前一只手。
蒋晦好像早就做好了预判,及时上前,一手拉住她的腰肢往边上躲,另一只手握剑劈开那飞镖。
柔软茂密的一头青丝一缕缕扫过他的胸膛,也只是转瞬撩扫,他握着她的手臂,将人拉近怀,却又没有桎梏住,避开凶险后,往边上挪移,松手,人已提剑冲出。
言似卿则被小云等人以及金吾卫重新保护住,另一边,赵玉已经打算逃逸了——好不容易牵制住蒋晦,他没有多余的机会....
窗户破开,破窗袭击的若钦将刀锋穿透窗户后朝着赵玉的后颈。
赵玉厉害,还是避开了,手中刀格挡,人重新往走廊外飞退....
这一次。
简无良从屋顶跳下,周厉从另一侧绕出,提前封绝了去后山的口子。
蒋晦从他身后追出。
这一次,他重新被这三人从三个方向死死围困住。
赵玉都被气笑了。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算计的了——简无良能从屋顶蛰伏袭击,正好袭向他的后背——能这么悄无声息逼近,让他都没察觉,也就是蒋晦跟周厉刚刚假借争吵对敌,让他以为两人为言似卿有了口角,无法合作。
但他忌惮蒋晦,于是关注两人,却一时忘记了简无良这位武力最弱的少卿。
宴王府跟金吾卫的人堵到斋堂这边的时候,人影憧憧,挡住了广场那边对付金磷虫的简无良。
他趁机离开广场。
但这也意味着已经解决了金磷虫。
果然,赵玉被困在其中,定睛看了下广场那边,发现金磷虫真的变成了地上抽搐僵麻的虫尸,上面还有一些粉尘,似乎用药驱虫了。
似顿悟,但也不解。
可惜蒋晦三人已经杀上前来。
简无良跟周厉两人合起来就能跟他打平,何况蒋晦主力。
尤比此前一波更大开大阖,杀意凛然。
蒋晦有怒。
赵玉刚觉得格挡的握刀臂膀发麻,蒋晦手腕一转,那剑蝉翼一般飞扫横切。
眼前天花乱坠。
他跟他打过好多回合,习惯了他的刚猛,未曾想过这人还有柔劲,一时不察。
刀飞,对了一掌。
赵玉依旧不能敌,直接吐血后退。
赵玉二度被打落在地,眼见蒋晦逼来,再次他翻身而起,避开简无良跟周厉,朝着崖边欲做最后的逃亡。
万一到了崖下不死呢?下面是竹林!
之前东陵侯也做过这样的挣扎。
赵玉想起自己当年不就是向死而生?!
赌最后一.....
赵玉正要跳下去。
咻....一枚小箭破空。
出人意料地射在了他的后腰上。
赵玉没能躲开,一来重伤,二来蒋晦三人都在他后面,怎么就还有第四人精准袭击他呢?
赵玉腰骨被射穿骨头,哪里还有奔跑,直接半跪在地。
他看了过去。
看到握着暗弩的人——不久前还是自己掌心的人质。
言似卿。
她用蒋晦通过小云再次留给她自保的暗弩——握在手中,回敬了刚刚挟持的赵玉一次。
言似卿是不会武,但她聪明且眼力好,擅抓住机会,也不是第一次使用暗弩了。
这种暗杀利器,实在是偷袭的绝佳手段。
而且刚刚蒋晦那般打斗,也是给言似卿制造袭击的机会。
这两人.....可比蒋周简三人的合作更默契。
赵玉难以置信,后忍不住笑了。
自嘲,又无奈。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自知今日没有任何翻身机会,赵玉反而坦荡了,半跪在地,忍着腰骨的剧痛盯着言似卿。
“言公子,有一事不解。”
“你有杀金磷虫的药?我还以为那简无良个草包少卿只能利用大公鸡来捉虫,不对,当时还是你反应快,用了这些公鸡来解禅房之危,我弄出这些虫子最后为自己脱身打算,没想到还是被拦住了。”
赵玉此人确实难对付,大理寺宴王府跟金吾卫这么多人包围他,他依旧跟泥鳅一样钻洞逃生。
但金磷虫吓人,也是极厉害的手段,不怪三方顾忌——当时更多的人马都是往怀渲等人那一侧庇护的。
他们伤不得。
赵玉也算屡屡算无遗策,被蒋晦三人用老辣的行军布阵方式算计了一会,也不算吃亏。
但他还是更在意言似卿。
“你竟连金磷虫都如此了解,这般人才,若是言家没灭.....”
言似卿刚刚被推了一把,后背有点痛,正郁着脸色,被小云拖住手臂稳住身体后,看向赵玉。
“什么药?是砒霜。”
赵玉一愣。
众人也愣,也就简无良尴尬。
言似卿面无表情:“什么天下奇虫,依旧是虫,能杀人的砒霜,自然也能杀虫。”
人可比其他生灵难杀多了。
否则也不会成为人间之主。
那晚查出金磷虫,她就跟简无良定计过,因不知凶手在哪,他手中是否还有其余虫子,得找个法子提防着,当时匆忙,言似卿也不是万能,她稍一思虑,就让简无良直接备用砒霜。
当时简无良的表情就跟此刻的赵玉一样无语。
“原来如此,确实啊,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了。”
“饶是金磷虫这些虫子还不是为我们这些歹人所用。”
“砒霜也是人创造而出,啧,言公子,你不直接击毙我,而是伤我腰骨,也是为了让我束手就擒,被审判吗?”
言似卿:“也有可能利于调查。”
赵玉:“调查?雪人沟的样子?可惜,我当年太小了,根本不知内情,用了十几年,也只查到了谁是幕后之人,但这么多年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把痕迹处理干净了。”
“这世上,本来就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也不是所有真相都能被得到昭彰。”
赵玉的神色明显跟此前与蒋晦对话截然不同——因为他姓蒋,是皇族,跟祈王一脉的。
以赵玉的经历,根本不信对方能与自己感同身受。
他笑了,却是突然拔出了腰上的小箭,猛然撑着腰骨站起来。
“小心!”
“动手!”
简无良三人都动了。
但,哪怕是蒋晦也没能更快,因为赵玉没打算再次搏杀。
而是高声凄厉。
“若是你,你会为你家灭门而跪地祈求世人予你真相吗?”
“我不会。”
“你也不会。”
这才是他尊重言似卿的原因,因为他们本来该是同类人,他们都不愿意跪地求人,因为知道求了没用。
可最后的选择又不一样。
他选择了不和解。
她选择了放弃。
说罢,袖下藏着的纤薄短匕赶在蒋晦赶到之前,刷!
它划过咽喉。
血溅三尺。
血水在雨中渲染,温热被打凉。
他站在原地喷血,双目充血,咽喉有了长长的血口,早已说不出任何话,也在血洒之中朝天仰面一笑。
认同站起来,自杀,然后.....怦然跪地。
血水淹没了他在地面摊水面的凄凉倒映。
最后才趴倒。
背对苍天,面朝大地。
至此,都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当年被定罪处死的哪一家子弟。
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
蒋晦到了边上,剑滴水,剑尖缓缓朝下,抵着地面,神色沉闷。
斋堂那边的人,权贵还是普通人,包围他的人,大理寺金吾卫还是两大王府。
人人都看着凶手最终伏法。
不像话本里面的圆满跟齐全交代。
这人不愿意。
最后也只质问了言似卿。
怀渲等人恍惚中看向她。
却见素来冷静自持的这人此刻脸白如纸,有了难言的狼藉。
她看着赵玉的尸体,愣神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声雷霆,一阵很大的风来。
风很怪,像是天地在昭示什么,撩扫人心。
可人心上的粉尘如吹灰,早已混着血肉粘在人心上,成了污点,不欲人所知。
所以风这么大,要把人吹倒了似的。
又来了一阵雷暴之雨吗?
撑伞在她身边的小云一时不察,手中伞被吹飞。
言似卿身上的雅致青袍飞扬似摆,又淋了一片狂烈的雨。
她没动,有点茫然。
直到一人被小云的声音惊动,想也没想,身体纵横起,竭力松柏枝头,往上抓住了吹起飘然如风雨中蒲公英的雨伞。
往下落。
落在阶下,要递给言似卿。
但递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人前破绽,避嫌如刀。
她.....
还在恼我吗?
言似卿什么都没说,转身上阶,入了走廊。
怀渲看着她上来的,若有所思。
蒋晦整个人都惨淡了,低头,不敢看她,顺势递给边上的小云。
小云:“.....”
小云顺势接下,不安道:“多谢殿下,我可怕淋雨了,呵呵呵....”
蒋晦嗯了一声,却是蹙眉,还是没能压住。
还好言似卿已经转身走了。
他还是掩了口鼻,也背过身去。
他怕吓着她。
一股热血涌出。
内伤,爆发了。
反复激斗,反复亏损内力,竭力而战。
大大小小数战。
他也有竭力伤痛的时候,于是吐血了。
“殿下!”
“不好,殿下!”
言似卿听到动静,立刻回身,正瞧见蒋晦扶着柱子吐血的一幕。
她担心,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但看着许多人涌过去,尤是谢眷书等人。
谢眷书。
言似卿静默了。
“没事,就是内力枯竭了,需要静养。”
蒋晦避开其他人,扶着柱子要站起来,抬头却看见言似卿看着他。
她脸上刚刚有慌乱。
一闪而过的慌乱,但聪慧跟冷静主导了她的一生。
她后退了。
所有人都朝他涌来,关切他,害怕他因此受损,他们会被连累。
只有她。
她后退了。
逆着人流。
再次转身而去。
不要他的雨伞,不要他的金尊玉贵,不要他那人人忌惮又趋之若鹜的“前途”。
只有她,始终不要他。
蒋晦嘴唇颤抖,身体靠在了柱子上,颓靡狼狈。

暴雨几日, 事态方平。
但蒋晦那边吐血,祈王那边断臂,幸好怀渲爱惜自己,而祈王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也怕蒋晦此类疯人下狠手, 所以也自带了太医。
蒋晦更不用提, 小山等人就是宴王府精心培养的擅医死士。
这时候是真派上用场了,怀渲作为姑姑/妹妹,都表达了关切,派了太医过去帮忙。
他们各有忙碌,加上案子还得收尾,金吾卫跟大理寺很忙碌。
但周厉还是询问了下属:“静心院那边如何了?”
蒋晦本该住在皇族别院那边,可为了查案, 也是以查案为名, 就没回归别院,一直在禅房跟静心院附近。
现在重伤吐血后, 在昏迷前让若钊等人把他送到别院。
自然不能是静心院。
她也不乐意的吧。
昏迷前, 蒋晦惨烈一笑,人颓靡而倒。
周厉看得分明, 心里惊诧或者鄙夷不可一世的宴王世子竟也有儿女情长的一天,而且从情报上来说, 这言似卿成婚生女都算是小事了。
她家里背着案子, 陛下态度又那般奇怪,蒋晦这时候跟对方牵连上,才是不智之举。
下属回复:“回去后就未曾出来,倒是下人去过斋堂那边取了饭菜带回去。”
周厉无语,竟还有心思吃饭?
言似卿此女, 倒是冷静得吓人,其聪颖跟冰冷心性相得益彰。
饶是王府的名利富贵跟也不能打动她?
“若是宴王知晓,定会阻挠。”
“最后结果也不过那般。”
虽然宴王前车之鉴摆在那,人云亦云说宴王一介枭雄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但周厉并不觉得是那么回事儿,毕竟当年的言家案子跟宴王有没有关联还未可知呢,宴王没准是为了拿捏那谢夫人。
毕竟若宴王真对那谢夫人有些心思,当年就没有言阕什么事了。
在如今时局变幻之前,宴王一直跟“太子”无异,帝王倚重,满朝上下俱是俯首。
他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回头再看蒋晦,若是宴王知晓,必然阻挠,他还能违逆父王?付出失去权利富贵的代价?
如此可见。
周厉侧身瞥了小雨淅沥中分外幽静雅致的静心院。
她是真的聪明,一眼看到了真相。
所以一直跟蒋晦保持距离,他若是进了,她后退,然后转身。
“大人?”
下属提醒了一句,周厉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神色微凛,下令:“严密监守着,不要让她出静心院。”
顿了下。
“哪怕后续世子殿下乃至任何人接近,或者下令,她都不能离开白马寺。”
他还没等到陛下的下一步旨意,这言似卿的一切决不能干扰他的前程。
——————
静心院,言似卿特地让小云去取了饭菜,小云没有不应的,速速取来后让言似卿趁热吃。
言似卿看着捧盒打开后,完整且散着热气香味的饭菜,有些动容,问她:“你家殿下若是没有因为我下毒而有了内伤,这些时日的打斗之损耗根本无法动摇他半分,甚至今日跟那赵玉也不会斗得这么艰难,责任在我,我还让你去弄吃的,这般冷血无情,你不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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