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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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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开!!”
“快搬开!!”
小祖宗回来了!
他是会一枪捅死人的!!
他干过这事啊!!
那些贵重的聘礼全部被搬开.....飞快让出大路。
直到蒋晦到了了尘前面。
了尘抓了抓缰绳,微笑:“赤麟,你不在边疆作战,违背你皇爷爷的旨意,就为了你的婶婶回.....”
长枪一扫,后面的若钊在马上提着的箱笼被穿入绳子,由着长枪带着箱子送到了尘面前。
枪尖抵着他咽喉。
血腥气扑面而来,还带着腐烂的气味——来自箱子。
“这箱子里,是点苍部首领的脑袋。”
“听说你是本世子新的叔叔,在外辛苦多年,那很好,本世子觉得你有资格身为蒋家血脉,代本世子献上敌军匪首上贡陛下。”
“可愿意?”
他高,比了尘高得多,恰好他的马又更威武神骏,所以就算是在马上,也像是在居高临下看人。
了尘算计诸多,已经拿下三个王爷了,眯起眼,依旧好涵养,“多谢赤麟孝顺了,可惜,本王当前还得先给你未来婶婶下....”
蒋晦:“我没让你选。”
说完,已有将领逼上前。
什么劳什子新王爷!
祈王鼎盛时,他们宴王一脉的都懒得跟对方招呼,还怕了这种没有任何根基忽然冒出来的货?
陛下的血脉还少吗?
说杀就杀的也不止一个。
反正两边已经撕破脸了,他们隶属宴王门下也是铁板上的事,还装什么!
了尘今日在宴王府前这一出,诸将领看着就来气!
这跟挑衅有什么区别?
于是将领逼迫,生生把了尘给强行带走了。
过身边时,蒋晦斜瞥他,眼底的狠辣无情,比詹天理那种疯人也不弱了。
但就算是后者,杀过的人还比不过蒋晦十五岁时手头染的血。
他是了尘时,蒋晦这种颠人还是客气的,毕竟有教养,也乐于在言似卿面前装得乖顺风雅。
但人后,尤其是现在。
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死狗。
不过,他看别人的眼神也没好到哪里去。
下马,一身冷寂。
此时才踱步朝自家王府大门走来。
在阶下。
她在阶上。
似恍惚,似回到初见。
那时是在她家门口,这次反过来了。
但好像又没反。
她还是那样....用复杂又陌生但疏离的眼神看他。
又不太愿意看他。
一步,上阶。
血气,凶狠,仿佛能吃人。
蒋晦看她的眼神近无光。
没人敢搭话。
但他手里提着另一个笼子。
“之前允诺,说我会带着胜利归来。”
“知道你是在意家国之事的,所以在边疆更努力了一些。”
“想着,拿下乌呼鹤云的脑袋来哄你开心,回收雪人沟壮大我天朝山河,让你来日到处做生意时,有更广阔的路可以走。”
“现在看来,倒是不合时宜了。”
“打扰你了吗?我的未来婶婶。”
他咧嘴一笑,言似卿脸上血色尽褪,她嘴唇动动,欲言又止时,蒋晦却冷冷道:“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选谁都可以。”
“从来不能是我,对吗?”
她明明能联系他。
全天下,只有她能联系他。
她明知道。
她不肯。
如果是能让她不得不改口答应了尘,那一定跟她女儿有关。
饶是如此,她也不肯!
宁可选择这样的结局,。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做的最坏打算一定是嫁给了尘,甚至可以是任何人。
简无良,周厉,甚至谢容都可以。
她只是会愧疚利用对方,连累对方,但若是必要,她还是可以这么选。
唯独他不可以。
从来不在她的选择之内。
为什么啊?
凭什么不能是他?
——————
蒋晦眼底有战场杀戮的疲惫,急切赶路的倦怠,血丝密布,却在此刻像是解不开的情丝愁绪。
带着血,带着怨。
求而不得,她却轻易给了别人。
未来婶婶?
他得知消息的那一天,都没法枯坐太久,前线告急,他只能握紧血迹干涸的长枪奔赴,那封信他都是匆匆折叠藏在兵甲之内的。
他不懂。
他也知道她有择选的自由。
“讲道理的话,你选谁都是你的权力。”
“此前我也曾装腔作势说你能做选择......”
“原来当君子这么难啊。”
但凡她通知他,让他帮忙。
他难道还会挟恩图报吗?
他甚至会顺势送她走。
再怎么样,他也会送她走。
但她没有。
了尘啊,了尘是什么东西,她这么聪明的人还能察觉不出来吗?
“现在看来,既然你能承受这样坏的结果。”
“那以后也别选了。”
“我也不用装了。”
他后退 ,重新上马。
面无表情。
“封锁王府!”
“等本世子大婚。”
言似卿站在那,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苍白着脸,静默看着他来,看着他走。
看着他将锁住自己的一生。
王府封。
蒋晦带着杀绝点苍部,灭杀乌呼鹤云大军甚至拿回雪人沟的浩大战功奔赴皇宫。
后来,听说他跪在大殿前,以军功求帝王赐婚。
帝王,从来都是最现实的。
大利于家国,前线一片大胜,还缴纳了点苍部世代财物...
北逾国号称战无不胜的北部獠军都被杀破了。
那荼毒诸多边境凶名赫赫且共有少年神将的乌呼鹤云中了计,被这人在围困乱战之中以一条血路追着...最后被这人一枪捅穿脖子。
之所以失联,是因为这人在连杀两国大军后,还故意封锁消息,替换了乌呼鹤云的大军前锋,带兵潜行直奔雪人沟,以乌呼鹤云身份的逃兵进入....突袭!
拿下了雪人沟。
——————
震慑四方。
此战也让蒋晦天将之名传遍诸国,吓得许多邻国集体退兵线百里.....
以军武逐鹿定鼎中原的珩帝最在意军事,能为军事忍宴王府这么多年,可见其中内在。
此刻惊得破口大笑,直接就答应了。
没人再提起英王。
因为人人都知道不管帝王如何忌讳宴王父子,在如此滔天的功名下,杀功臣就是自绝帝国威望,原本平定的边疆之乱,外加鼎盛增强的国威也只会跌落谷底,给了其他国家下手的机会。
所以,这是阳谋。
蒋晦赌的也是自己的皇爷爷,当今的陛下并不是昏君。
————
不过,蒋晦要求礼部选日子提前。
他觉得英王刚刚选的日子就很好。
甚至最后还补一句,“就没有更好的日子了吗?明后日不行?”
珩帝跟文武百官:“.....”
礼部官员想死。
尽快,最快,必须快!
朝堂上,宴王看着急不可耐的自己儿子,又看了看珩帝,表情复杂万分。
但也一言不发。

为何呢?
人人都对突然冒出来的英王保持疑惑,哪怕从前名扬天下的了尘大师得无数人敬重,哪怕是翻身为皇子,大多数人也只是猎奇跟疑惑, 可自古话本传奇无数, 帝王寻子也非无前例, 可能大多数人只是好奇这位流落民间的王爷生母是谁。
既是子,光有父怎么可以,那母呢?
老百姓想不透背后许多政治阴谋或者大局谋划,只有最平凡的好奇心——父母人伦,天理昭彰,这个不明白,他们骨子里就没法认可这个“子”的合理性。
礼部捂嘴, 宗室囫囵, 反而是老百姓最在乎此事。
可恰恰是这一点,帝王未有明确的态度, 只简单传出是神秘女子, 是相助帝王逐鹿的某女子。
就连细作一词,都语焉不详。
这对于皇族血脉是大忌讳。
平凡老百姓家关于后嗣还讲究个子丑寅卯呢, 所以内心深处,长安老百姓对这位英王是存疑的, 甚至还不如了尘的身份来得光鲜坦荡。
既如此, 他们对这场突兀的婚事就是不太乐意接受——遑论了尘以前还是和尚。
合适吗?
既对不住出家人的清心寡欲,又对不住帝王之子的权威高贵。
太随便了。
说白了,就是德不配位了。
而反过来.....当蒋晦带着敌国首领的诸多脑袋入长安城。
一面倒。
尤其是雪人沟牵连了无数人的家国情怀。
未有悬疑,帝王笑,百姓欢呼。
蒋晦, 他要什么,求什么,没有不允的。
他配得。
什么不合适,什么不该,都成了过眼云烟。
至于言似卿同不同意.....蒋晦已经单方面不君子了。
旁人就管不着了。
没人能联系上言似卿,除了她自己的生意下属。
——————
此后几日,王府果然封锁了。
言似卿没再见过蒋晦。
他做到了强制跟“不让她选”。
但小云很震惊蒋晦真的一次都没见过言似卿。
对此,她有些埋怨跟诟病,立场完全偏向言似卿这边,她认为这太无情了。
怎么能这么对待言姑娘?
他不怕她生气吗?
本身被强迫成婚已是很不该了......
言似卿看出这姑娘的立场歪了。
貌似,你是宴王府的人啊姑娘,你的正经东家是世子殿下呢。
言似卿对此哭笑不得,在处理完跟下属的一些生意事务后,顾自整理笔墨,一边瞧着已经黑了大半天的小云脸色。
“生气什么?”
小云以为自己装得很好,闻言尴尬,还是没忍住,“殿下不应该。”
言似卿:“谈不上。”
小云惊讶,“您不生气吗?”
言似卿默了下,道:“没有生气,只是有迷惘跟疑惑。”
迷茫跟疑惑,这本该是类似的意思,不至于兼并使用。
只能说明言似卿对蒋晦这番行径是....震惊大于猜疑。
她不理解,且很意外蒋晦对她的偏执。
“他让我很迷茫。”
“总猜不准。”
“这很奇怪。”
一次次,让她好奇,又惊奇。
原来还有这样的男人。
她无法定义他了。
言似卿在今日此刻表达了她对蒋晦的惊奇,可才说完,窗外有了动静,管家来报。
礼部来下聘了。
圣旨,婚书,聘礼,赶着来。
动静很大。
可她在灯下黑,并不知道外面的震动,更不知这么急切的礼数不仅周全还超越“数目”的聘礼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必须早有准备。
很早,很尽心的准备。
她不知,天下人皆知。
除了言似卿不许出王府,杜绝她“逃跑”的可能性,别的礼数一应俱全。
徐君容坐了主位。
这没什么,本身就没办法改变的结果,俩母女都对此“算了,就这样,也不能怎么样啊。”咸鱼姿态,就这么走完仪式。
甚至宴王府上的女眷都对此上心,仿佛自己出嫁一般。
不对,是娶媳妇一般。
言似卿没出面,但她看到了婚书之外的别的.....
徐家,狭城的周氏。
那边全部走全了礼节,也有相应的礼节回应,信件字帖也都有。
甚至....也有昭昭的狗爬字。
言似卿看到这歪歪扭扭的签字时,表情微变。
再下面就是她那些前往狭城的下属密信,以及来自蒋晦下属的密信。
两封密信内容大差不差。
了尘的人已被解决。
小主人已经被接到,危机解除,但.....出不了狭城。
就是两波人马其实差不多时间赶到狭城,因为目的一致,也算一并铲除了了尘那边的人,但拿下共同敌人后......蒋晦那边的人翻脸无情,不让她的人走。
——————
世子殿下的军队以布防狭城边防为由,控制了狭城交运。
密信最后有话。
——既然这么信不过我,当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坏人,那,我总不能白担这恶名。
——如果你真要给孩子找个爹,我这个爹起码比其他男人强得多。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我们的孩子。
——但你如果非信不过,要把孩子送去别的男人那,是大理寺,还是金吾卫,还是某个臭和尚那?还是西域之地?你说,我一定安排好。
言似卿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爹爹。
真爹一字不提,假爹遍地都是。
甚至她跟简无良这些人自己都没提这事,他上赶着一个个猜疑栽赃了。
一股子冲天的怨气。
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而且这人还钓鱼一般.....故意气她。
心眼小的很。
言似卿不动声色折叠信件,随意放进匣子里,看向来送信的将领。
这将领五大三粗的,也是蒋晦在军中的心腹之一。
他本该安排若钊这些熟人,但他没有。
对她敞开了他的根基,他的野心,他的权力。
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这个将领虽粗犷,但尽显恭敬忠诚,姿态间已经把她摆在了上位。
言似卿多聪颖,知道蒋晦这人不缺心术,想欺负她,但又不让别人欺负她。
坏,又没坏到根上。
她抽出宣旨,随手拿了笔墨,写了字,折叠。
让这位将军交给蒋晦。
一句话都没有。
将军领命,出了小楼,走不了几步路,拐过看似隔离其实也就是隔着一片小竹林,就到了对面的阁楼。
是,几天不见她的坏人.....
就在对面阁楼里住着。
竹林清幽,阁楼淡雅。
蒋晦在一片药味中穿着常服,外袍都没有,打开了纸张,看到了上面一行字。
——不必,多谢,既然殿下有气,对身体不利,那就不叨扰了。
她!!!
蒋晦连哼了好几声,来回踱步,越来越生气,最后让将领把信送回去。
将领还以为自家大人写了啥玩意儿,一看。
就一个字。
将领:“......”
小云这边还没把茶壶的炭火生好呢,就看见刚出门的将军又回来了。
啊不是?
“将军找不到路了?迷路了?“
不至于啊,行军打仗的将领啊,是个路痴不成?
将领尴尬,支支吾吾递回那张信纸。
小云:“.....”
言似卿也无语了,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就一个字。
——哼!
她再看这将军,自己都觉得尴尬,迟疑了下,叠了信纸。
“将军事忙,今日辛苦了。”
就是不回信了,她都怕劳累这位将军来回跑....怪丢人的。
蒋晦他不要脸。
将军忍着笑,但还是冽了大嘴,“诺,王妃殿下。”
不等言似卿纠正他,这人飞快跑了。
言似卿扶额,目光飘过窗外,对那遮遮掩掩的竹林轻描淡写扫过。
————
若钊已经因为偷笑被蒋晦罚午饭吃干馍,不许配菜。
他苦着脸,但还是没忍住笑,“殿下,您何不去见见王妃呢。”
今日下聘,还没成婚呢,这边人上上下下就没忍住改口了。
主要殿下他听着高兴啊。
急不可耐。
蒋晦瞥他,满不在乎说:“本世子难道就不能有脾气吗?”
“还在生气。”
若钊:“王妃她也不容易,其实....”
蒋晦:“我知道。”
“但刁蛮无理的人才能抓住优势。”
“你不知道.....”
他看向竹林,似乎透过竹林看到了言似卿的无奈。
“对于她这般,或者如我皇爷爷他们那般思维极端缜密且富有心术的人来说,就不能讲道理。”
“因为道理都在他们那边。”
“就算没有道理,他们也能创造道理。”
“让人不能招架,只会无限反思自己,力图当一个君子。”
“但君子之所以是君子,就是得在取舍中不断舍。”
“自古君子就没什么好下场。”
“我不要。”
他一想到失去她,或者让别人以他都看不上的手段得到她。
本来自他去雁城开始,他就不是个好人。
所以,现在依旧不是。
而她恰好被他抓住了一个破绽。
他就得使劲作。
若钊似懂非懂,但还是疑惑,“那您早就忍不住了,为何不肯见她呢?”
这都能忍住?
忍得住就不会住在这,日日偷看她了,又不愿意过去见面。
现在也基本名正言顺了。
何必呢?
蒋晦沉默。
后喝了药。
一口闷,带着一点闷气跟疲惫。
“怕她说她不愿。”
“怕她生气。”
“怕自己不够狠。”
“会放她走。”
他知道,只要她红一红眼,说一句话。
他就得一败涂地。
了尘的急在于定下那一纸婚约,让她脱不开身份。
他也一样。
实在下作。
可他坚持。
不然,他父王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
小楼清净,凉风习习,似乎近期尘埃落定的局面让各方人等都能睡一个好觉了。
小云他们日夜都是松伐的,喜气洋洋。
哪怕不确定言似卿内心所想,顾忌一二,表面上都压着,可言似卿还是品出味来,她对此不予置评,日常处事,在徐君容面前都不露声色。
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像是幽深的清潭。
春时照花色,秋时承秋落。
冬来夏往。
随四季而尽风月.....
这样的人,让人越发难捉摸。
偶尔路过对面竹林阁楼的小云反而瞧见了自家殿下的坐立不安。
这样.....似乎也很好。
定者无失,不定者沉沦。
——————
外面有细微声响,似有闯入者闷哼,但很快寂静无声。
暗者擦刀。
若钊看向提剑的蒋晦。
“殿下,我们能处理,您不必动手。”
“无聊而已。”
蒋晦斜瞥这些日子不断刺探的死士,眼底很冷,他知道这些人背后什么人都有。
但主要是了尘或者....某位该死不死的狗男人不甘心的结果。
或者还想过让他们彻底杀死言似卿,也好过让她跟自己成婚呢。
“不需要活口拷问。”
“是不是也不重要。”
“目的也不重要。”
“一概处死。”
蒋晦目光冷然,迟疑了一会,还是去了那小楼。
武功高,去了跟没去一样,平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查看了阁楼一些容易藏人的地方。
榻上侧卧的人着薄薄的夏眠被,下面睡衣单薄贴身,轮廓隐隐,青丝绸缎如另一层衣被。
本安眠的人睁开眼,看到窗外有一高大的剪影。
她静静看着。
那人也静静站着。
武功高的人,隔着老远也能听声辨位,他能听到屋内人的呼吸,并非沉眠。
她醒着。
他们都是清醒的,隔着门窗,隔着明月。
仿佛对视,又仿佛等待。
过了一会,对方转身掠走。
言似卿抵着枕头,低垂眉眼,纤细葱白的手指拉扯了下滑到小腹的被单,昏沉中继续睡去。
————
夏时,五月十五,良辰吉日。
从宴王府出,再入宴王府。
两家成一家,一家似两家。
奇奇怪怪,可又顺理成章。
本来,不出王府,过了礼数就好了,免得节外生枝。
他们心知肚明背后可能有“鬼”设计,有破坏婚礼的风险。
若为万全,不出,不游街,不走那行礼数才好。
可还是成全了礼数,只因蒋晦想要人尽皆知,他想要这场婚礼无可挑剔。
于是他又求了下珩帝。
听说被珩帝骂了,但珩帝也应允了,于是当日金吾卫跟禁军两队护送,弓箭队一路相随,浩浩荡荡。
可这礼节逾了礼制的,太隆重了,太子大婚也不过如此了。
不合适吧?
有个别官员不知是否被撺掇,还是弹劾了下。
于是,珩帝给蒋晦封王了。
军功封王。
也给了新王府,不过蒋晦敬重父亲,也念及自己王母,更不愿意让徐君容麻烦,于是在宴王府般。
但这样一来就不算逾礼了。
朝堂之上哑口无言,不少官员都品出味来——当前,陛下似乎不愿意再动干戈了。
之前隐晦的父子之争又沉没水底了。
满街热闹,英姿勃发的新郎官骑马过长安,春风得意,时不时回头看婚车,眉眼带笑,也朝欢腾的老百姓笑,偶尔拉扯身上的礼节物件,生怕歪了,不礼貌,又丢了什么,不体面。
频繁回头看,生怕弄丢了婚车里的未来妻子。
那一刻,哪里是天潢贵胄,哪里是傲视朝代首屈一指的功臣名将,分明是每一户老百姓家里的傻儿子。
急切,高兴,冒冒失失,毛孩子一样。
可人人都看得出他得意,高兴,手背上还有打仗时留下的伤口纱布呢,就差叉腰翘手宣告天下他成婚了,有心爱妻子了。
任谁看到这样的人,都会忘记阶级之差,只有平凡人的宽容与热意。
谁不高兴呢?
人群中,隐在背后的了尘跟沈藏玉并不在一处,他们得观礼,似乎在帝王命令下,人人都接受了。
他们都端着最体面的脸见证了这一切。
无人可抗拒这一场浩大的婚事。
了尘一直在笑,似乎并不在乎,礼数周全。
沈藏玉有点恍惚,却也在办酒席的宴王府前厅看到无数人欢声笑语,有人喊了他一声齐将军。
他猛然惊醒。
是了,他现在是齐无悔。
世上无多少人知道他是谁,无人知道他跟这世子妃的过往。
他们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欢喜。
沈藏玉挤出笑脸,回应了对方官员的热切,转过脸,面无表情。
越过同样表情复杂的简无良,也越过作为护送将领的周厉。
他们都看到了夫妻对拜。
————
珩帝站在高塔平台上,俯视着这一场长龙红妆,神色复杂,最后也只是一笑。
身边,魏听钟用了许多年都想不懂珩帝的一笑,哪怕他见证了最后的变故跟结果,知道了所有真相,依旧不能理解。
但后来,他还是理解了。
天家夫妻,俗事夫妻。
少年时,鸳鸯共情,岁月如梭,画皮与共。
各有不同,又似相同。
——————
以言似卿的体验,这一日的喧闹,沸腾,隆重,其实多为见证者的体会。
因礼节,因其他,新娘子对此的感悟多为疲惫,或是不能见的喧闹。
她也不是第一次成婚了,竟有些恍惚,偶尔也难免想起少时那场婚事。
很累,不安,甚至后悔。
她反思过,可能那时就因为固有的敏锐,隐隐觉得沈藏玉并非良配,也对两人的将来有过忧虑。
只是,那时安稳跟平凡日子对她的吸引太大。
她潜意识里想要隐藏内在,藏在芸芸之中。
就这么埋没在平凡之中。
结果.....事与愿违。
虽是阶别相差甚远,门庭天地之别,甚至那时的她跟现在的她也是天差地别。
可依旧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人生,仿佛大不一样,但对那场婚事,她回头再看,多为唏嘘,多为反思。
现在这一门婚事,才开始,说反思太早了,更多的是......奇怪。
她奇怪自己的境遇,恍惚自己的经历。
更震惊自己竟然默许了它的成立。
哪怕入了洞房,屏退了一干人,红盖头也被她自己取下了。
她看到满屋的喜庆,眉眼亦有疑惑。
小云看出了她的疑惑。
“王妃是.....担心吗?”
言似卿回神,撑着下巴道:“还是惊讶,我有说过我不喜欢闹洞房这样的喧闹吗?”
她的手指摸过脸上近乎没有的妆容,跟寻常没什么两样。
连这一层也是省了的。
上门主事的廖家老祖母当时抚摸过她的脸颊,低声过一句。
样也很好。
言似卿知道确实如此。
她不喜欢“配合且成全他人唯独不利于自己”的礼节。
事实看来,其他女子也不喜欢。
不论老少。
小云:“很久以前,您偶尔说过觉得有些礼节过于繁琐,其实对于新娘来说很累,那时是说别人的婚事。”
“前些日子负责操办婚事的礼官来问过您,是否要隆重但简单,少折腾您,您当时说了可以适当删减。”
她忙,对婚事没有亲自过问,本身皇族婚事也有不知道多少人负责,当事人只要人到场即可。
言似卿就没费心过,她甚至没仔细管其中细节。
所以一路下来,才察觉环节少了一些。
确实隆重又简单。
体跟面都有了。
好像是说过,但那是寻常日子中的闲谈。
看来是小云或者若钊这些人记下了。
也可能蒋晦记下了,那时他也在场?
蒋晦知道她不喜欢,也愿意配合,但还是让礼官问了她真正的意见,确定了才这般操作。
对此,言似卿不清楚,她记忆再好,也不会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记在心上。
那时也没想过自己也还会有一场婚事。
她坐在榻上,靠着软垫,瞥过自己先取下的红盖头,再看小云自顾自准备的热乎吃食。
小云又问她是不是紧张。
小云是小姑娘,这种询问可能有其他意思,他们这些小孩,可能比她更紧张。
言似卿觉得好笑,想了想,说:“可能你家殿下不乐意听,本身这话也不合时宜,但我确实非第一次成婚,心境大不一样,不似小女生那般青涩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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