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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含雪by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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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皱眉,但还是看了,越看越沉默。
珩帝继续批阅奏章,一边叹气:“现在可以确定他跟沈藏玉没有勾结了,一切似乎不是他们设计的连环局。”
魏听钟折好密信,不紧不慢,“英王乃是陛下亲子,资质超凡,流落民间辗转多年,成了出家人,但仍旧难掩风采,而这位齐将军.....是配不上英王殿下如此风采人物的。”
珩帝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位多年老友的判断不置可否,或者说,他知道这是因为帝王家事,对于任何除自己之外的人,旁人都不敢实话实说。
真说实话,自己也未必爱听。
“以前,你们说朕其他儿子,也是用的此类形容——天家子孙,尊贵非凡,品德才华不俗.....”
现在呢?
一个处死,一个庶人,一个圈禁。
还有一个老大跟他随时开战。
魏听钟无言以对。
珩帝并非喜怒无常的昏君,他是打下江山坐上皇位也才十数年的开国至尊,身上的枭雄之气还留有三分。
但凡逐鹿天下者,枭戾狠毒之气尤在,随时可出手。
所以三位王爷有了他们现在的惨淡下场,距离冽王斩首也不过就缺个日期了。
魏听钟不好对此评价,也只是保持多年来的缄默,一边配合在边上磨墨,一边看着帝王一笔一划亲自写下再次明令处死冽王的诏书,以及定下日期。
下笔很稳,半点没抖过。
他心中是微寒的,耳边却听到帝王尤有分心的一句,“你就不好奇,朕为何会同意老五所求的赐婚?”
魏听钟磨墨的修长手指顿了顿,继续磨,“陛下知道言姑娘不会同意。”
珩帝:“你应该很钦佩其风采,刚刚提及所谓配不上....其实是在嘲讽朕厚待的这位三姓家奴最配不上的就是言似卿吧。”
帝王洞察人心,胜似利刃。
但嘲讽的也只是齐无悔,又不是了尘,魏听钟还不至于惶恐告罪。
魏听钟:“其实也是佩服他的。”
珩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深,低沉一句:“朕也佩服。”
“所以,你说言似卿会什么时候来主动见朕。”
“会在这场雨停歇之前吗?还是.....”
魏听钟:“无旨宣召,寻常人不会来的,陛下。”
珩帝:“她知道朕在等她。”
赐婚,是因为知道她必然拒绝,她拒绝,就给了抗旨的罪名,但她拒绝的理由也已经言明——提前与人私定终身,自诩跟英王不匹配,若是不说此实情,日后被查出,才是大罪,所以她说了,可还是需要跟帝王谢罪,也告知与大食国之人联姻之事。
所以她必须来。
魏听钟知道这才是帝王的目的,也在一步步制造言似卿无法借力宴王府的绝境——抗旨啊,言似卿是不会把这么大的责任摊给宴王府的,她只能自己来。
陛下要的也是如此,避开跟宴王的冲突,让她自己送上门。
突然,宫人来报。
言似卿来了。
——————
皇宫内院,花园众多。
珩帝没有选择私密的殿宇召见言似卿,选的是敞开的、露天的某个花园。
虽是小雨,但也有雨中观花的闲情雅致。
这花园本来也不是寻常宫人可以去的小花园,它有来处,甚至位于帝后寝殿等所在的内院区域。
言似卿走过皇宫各处,看到花园门口偌大碑石上的刻字,顿了下,没有多言,在宫人带领到达此地,看到了魏听钟。
两边颔首示意后,言似卿目光往内,瞧见了穿着龙袍的威严男子。
帝王,年过五旬了,将近花甲之年,但体态雄武,又因为蒋家世代体格高挑,如今看着还很高大英武,发色也只是掺杂一些花白。
一家三代似乎传承相似,威冷显贵,看人时,入骨三分。
但也分人,她记得宴王看自己母亲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大不相同。
而她最早觉得蒋晦这人混账,看人顽劣刁钻,后又林中鹿、火中焰一般....
人与人,会变,什么都在变。
从无恒一之事。
普通人如此,帝王更如此。
但他依旧是让人心悸恐惧的至尊形象。
他怎么变都可以。
别人不行。
她要行礼。
帝王抬手,“不必。”
站在柱子边上看顾周遭的魏听钟一愣,垂首的言似卿看不清表情。
但抬头,对上帝王居于身体高度而俯视她的审视目光.....
她告知来意,提到了赐婚,提到了自己无法顺从这场婚约的缘故。
本来就不合适,不容于宗室,也不是正经的婚事。
珩帝:“海富贵,大食国那位,多久了?”
言似卿:“许多年了。”
顿了下,她补充:“早于从雁城来长安之前。”
就是早于认识蒋晦。
魏听钟知道这是言似卿在跟蒋晦划清关系。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在与人定情后,还跟蒋晦纠缠不清。
珩帝沉默一会,道:“年少方艾,其实也正常,朕并不觉得这是大事。”
他也不提自己赐婚的谋略,只在审视言似卿后,慢吞吞一句。
“你跟你母亲好像不太像。”
魏听钟:“.....”
言似卿:“草民可能更像我父亲。”
这么一说,还真是。
徐君容外表偏浓色,妩媚,昭昭明烈一些。
言似卿身上有一种美玉无瑕但又修炼圆满的疏冷端庄。
高智近乎妖冷。
言阕,也是偏清冷美玉的好样貌,当年风靡长安,不少世家贵女都趁着点小病就要去太医院找这位新掌院。
珩帝:“朕记得,他那年从外巡查太医署回来,你那会应该还小....外面地方不比大城方便,你小小年纪随着你父母到处辗转,辛苦了吧?”
言似卿:“那会,年纪很小,都快记不住了。”
珩帝:“多小?”
言似卿:“路都走不稳当吧。”
珩帝:“那很可惜,朕自打入主天下,竟不似曾经那般自由去处了,天下各地风景尽可阅览,还想从你嘴里知晓一些那些故地的风景,却没想起你那会确实很小,哪里记得住一些不好的事。”
言似卿:“让陛下失望了,但小孩子,确实也记不住身边事,只觉得父母都在身边,被护着,也不觉得如何。”
后来不被护着,就是人没了。
也没什么可说的。
珩帝:“朕派出去的先锋斥候查过所有言阕去过的地方,似乎在你两岁那会,生了一场大病,他到处找药,但那会巡察之地偏远落后,正经药房都没有,纵然他是当世名医,当时也非常艰难,现在想来,也是朕之过,给他的差事过于寻哭。不知道那样的疾病是否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言似卿愣了下,仔细回忆:“好像没有,陛下不必自责,但母亲后来提过再有什么偏远之地,父亲有职责在身,可以去,我跟她就不必跟着了,后来一概如此。”
珩帝轻描淡写一句:“可怀疑过是朕灭你家满门?”
给他们倒茶的魏听钟眼帘低垂,神色不变。
倒茶的手都没抖过。
言似卿坐在那,目光相对。
安静了好一会。
魏听钟手指曲起,不确定这位聪明过人的言大人会如何回答这致命问题。
是绝口否认,还是....
她说:“言家只是医官,如果能让陛下动怒毁家灭族,那一定是大罪,按照律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偏差,只是是否被定罪的区别。”
“若草民说,真是这般缘由,陛下真要灭言家,当年那个结果对我母女反而是好的。”
简直逆天,大逆不道。
传出去,她会被弹劾处死,那些老古董就能用唾沫淹死她。
孝道为重。
珩帝都跳了下眉心,略古怪看她。
言似卿低垂眉眼,语气很淡,“如果陛下下令,言明言家罪名,抄家灭族,那现在,即便我跟母亲幸存下来,恐怕也只是极卑贱的下场。”
“生不如死。”
“陛下也应当考察过我很久了,肯定也知道我骨子里仍旧是个商人,权衡利弊是本能,若是一切都有因果缘由,我不会回头作茧自缚。”
她本来就不是寻常人,所思所想与人不同。
否则,她活不到现在。
珩帝喝了茶,“你家能牵扯上的,无非是你祖父当年帮朕照顾过英王生母。”
“那一场大火,本王挚爱惨死,刚出生的英王失踪,查来查去,背后是你祖父帮了忙,把孩子救了出去,那你说,能灭言家的人,是朕,还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宴王之母,元后。
剑指宴王。
珩帝盯着言似卿,眼底深沉,“你会用你手头那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他们父子做利刃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歹毒。
比赐婚还歹毒。
而且每个问题里面都有很深的套。
所以归根究底对言似卿的反复无常跟试探,还是因为她手里的钱,以及自身才能?
担心她为宴王府所用?
魏听钟总觉得哪里不对。
言似卿:“陛下,我也只是一个俗人,赚钱是为了吃饭过日子,其次就是在不耽误我自己的前提下,让天下人也能吃饱饭过好日子。”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她有时候说话过分坦诚,因为极端的坦诚,近乎犀利。
也不提是否信帝王提的“灭言家满门的是元后一党。”。
珩王点点头,“那甚好。”
“朕为帝王,也该是这般目的。”
“除了老大还行,朕的几个儿子没跟上,若你是我女儿,那便好了。”
言似卿:“......“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无语,难以启齿。
魏听钟也没忍住,偏头看向外面。
皇帝也真的是......她不承认,撇嫌疑,但他们这些人还能不知道她跟蒋晦那点事?
就是都没承认,也不提罢了。
气氛实在古怪。
魏听钟也不确定帝王的心思,言似卿索性沉默以对。
过了一会,珩帝道了一句,“还没吃吧,留下用膳。”
不是询问,是直接的命令。
魏听钟眉心狠狠一跳。
而现在这天色,如果要留下用膳,可能....入夜了就出不去了。
言似卿手指曲起,还未说话。
宫人来报。
宴王来了,为了面圣奏报,边疆战事。
——————
言似卿跟宴王行礼后擦肩而过,后者威严,看她无碍,大步往里面走。
言似卿则在宫人带领下往外。
小雨已经打在雨伞上,宫人知她是谁,揣测一二,往另一边的回廊走,避免淋雨。
这边路远一些,但不必迎风面雨。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迎面而来——准备面圣汇报的禁军副统领。
这里是花园,除非有特行指令可以最快见到帝王之外的个别人,外男很少能入。
禁军将领是其一,有帝王指令是其二。
沈藏心眯起眼,看了下周遭,忽说:“是沈少夫人啊,容本官耽误你一会吗?”
他不等她回答,踱步上来。

言似卿有耐心跟帝王应对言语, 那是因为对方是帝王。
不管对方是反复试探,还是雷霆之力迫她屈服,她都在下位。
那也没什么好觉得委屈的。
因为全天下的人都如此。
谁在帝王之下不屈服?
但在沈藏玉,或者齐无悔面前, 她似乎没这样的耐心, 皱眉了, 神色冷淡毫无掩饰,正要说话.....
“言大人?!”
怀渲公主来了,惊喜招呼,身边一堆宫人,她一来,沈藏玉不得不行礼。
怀渲好像也才察觉到他存在似的,斜瞥一眼, “啊, 你是?”
她能认不出?
故意的,语气轻蔑, 眼神都没多给。
其实不至于, 对方再怎么样也是帝王宠臣,怀渲一向圆滑玲珑, 虽受宠嚣张,名声不好, 可朝臣对她从来没什么太大意见, 就是因为她从来都是敬重文武百官的,也没有徇私枉法的大罪,比起那些一天天欺男霸女的宗室子弟已经好了不知多少,毕竟,听闻她对那些面首也是真大方, 面首们也是真自愿,一个个被养的油光水润的,里面还有不少才子诗人出了绝学佳句,甚至为她争风吃醋,争相展才华.....
那没什么好说的。
沈藏玉察觉到了怀渲故意为之的敌意,他知道自己现在于朝堂名声极差,毕竟三姓家奴的名头不是开玩笑的,文武百官都瞧不上他。
不过怀渲肯定不为此,她素来能装,那就是为了言似卿。
但那又如何,他得势了。
来日方长。
他不卑不亢行礼,“沈少夫人,改日再叙。”
怀渲表情微微,正要追着杀。
言似卿:“他们都说齐将军是三姓家奴。”
沈藏玉顿足,盯着她,“你也这么认为?”
他紧握拳头。
言似卿看到了他情绪的不可控,知道这人但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隐忍,也就不敢在刚刚还敢那样了。
本来可以错过,什么事都没有。
他非要刺挠。
“不。”
“不都是一姓吗?”
“他们误会你了。”
她依旧宽容,这是这次的宽容带着厌恶跟不耐烦。
甚至有明确的攻击性。
怀渲瞬间看到这位骤然得势的宠臣脸上血色尽蜕。
言似卿,这人很有趣,她从来不在言语上侮辱他人。
除非,真的厌恶非常。
显然,这位宠臣也知道这点.....
沈藏玉嘴巴微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言似卿走过去了。
不是他走过来,而是她走过去。
从他身边走过。
“是劝我,还是要保护我?”
“不然能说什么废话呢?”
“但说了,又做不到。”
“算什么男人。”
她游走在权力之中,与权贵周旋,而这些权贵因为这个世道,又大多数是男人。
她对他们并无敬畏之心。
尤其是这位最早让她轻蔑的男人。
她不是一直都有风度的。
尤其是对方先没了风度。
言似卿心情不好,所以羞辱了他,但看向怀渲,又是温和一笑。
“公主来赏花?”
“没,来找你的,但也算是赏花吧...也不止是花。”
言似卿笑,没有硬接公主殿下眼睛发亮的亲善,但跟着一起走出去了。
沈藏玉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张牙舞爪,狐假虎威,对方再辱骂他,他也不在乎。
但他还是确定了——他在她面前就是永远抬不起头的。
又想起了年少时夫妻对拜的样子。
其实都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吧。
后来,他掀起她的红盖头,内心本无真心的喜欢,只有权衡利弊的冷静,却也在看到她温和含笑又带着一点不自在的面容时,心里有过彷徨不安。
但那已是他这一生最有良心的时候了。
现在,没有回头路时,就该完全泯灭才是。
他回头,盯着她的后背,眼底越来越冷。
——————
怀渲还是提醒了言似卿。
“小人得志,也是很害人的。”
“不过我知道言大人你一定有办法对付这种小人。”
言似卿其实知道沈藏玉敢这么刺挠自己,只是因为看出她目前无权。
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而他另有底气,所以,他可以一时冲动接近她。
不必顾念后果。
“殿下前面的话是对的,后面不对。”
“我无权,没什么办法。”
怀渲笑,“权力是最虚无的,来自哪里,又随时可被夺走。”
“若是依赖权力而生,随时因它而灭,除非自身具备争夺权力的智慧,那才是长久之计。”
“看到那个了吗?”
言似卿顺着她的目光指,那是花园的入口,也是出口,来时她见过。
“这里,是叫青凰园?”
“是,前朝帝后取名的园林。”
这是忌讳,但对于皇家儿女来说,不算太忌讳,毕竟碑石摆在那,说明帝王无忌。
怀渲提及它的字,言似卿又非文盲,自然早认出了,沉吟片刻,慢吞吞说:“我记得温泉别庄那边也有个《青凰院》,也是公主您住着的地方。”
那天,她在牌匾下面站了站。
“是啊,那边其实也是当年谢后定下的,他们去过那边泡温泉,不过父王对此并不避讳,甚至不让别人动那碑石。”
言似卿:“陛下宽容。”
怀渲表情古怪,后低沉说:“也可能是因为那废帝殉亡于此吧。”
言似卿顿眸,就像看着那古老的碑石。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帝王在江山灭亡之际,穿着龙袍,一步步淋雨走到这里,抚摸着自己曾与皇后共赏天下美景的碑石,最后自戕于此。
鲜血灌溉了这片娇美的权力土壤,让它每年都盛开绽放。
“昏而亡,百姓兴,也是好事。”
言似卿轻声说。
怀渲有点走神,但有些话,她没法说。
比如,帝王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人。
天子无家。
“我送言大人出去吧。”
“夜深了。”
言似卿瞥过对方弄了一半的妆容,这么精致享乐的人,匆匆而来。
她来,是为了确保言似卿能离开皇宫。
她怀渲从不欠人情。
言似卿眼神温和了许多,目光又看了看那碑石。
“那,就劳烦殿下了。”
——————
宫门口,怀渲还是没忍住。
“言大人,你确定要去大食国吗?”
“其实也可有其他法子。”
现在消息满天飞。
她是凭着判断来宫内找人的。
找到了,送出去,也算跟宴王前后接力,但她没办法阻拦未来。
言似卿的境遇好像被锁死了。
怀渲其实心里不太舒服——她看到了同为女子的对方如何光彩照人,力挽狂澜。
又看到了对方的孤立无援。
而逼迫对方的,就是自己的父王跟所谓的新兄弟。
朝廷上下对此沉默。
其中包括许多在温泉别庄被言似卿救下性命的人。
一如对应上了那天晚上詹天理入骨的反问:若是,有天,她如此,你们又如何?
自古恶人更懂人心之恶。
多可笑。
哪怕是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啊。
言似卿在马车边上,雨已经停了,但天地还是一片潮湿,地面都湿哒哒的,积水从宫内缓缓流出,沿着自古顶级工匠们设计把脏污的水体送入地下。
她原本走神,被问后,回神。
没人愿意远离故土,那是最坏的选择。
但她还是会这么选。
“嗯,大食国的使臣应该很快会来。”
“殿下不必为我难过。”
“天下巨大,我本就是商人,能通达经济,广贸四野,也很好。”
“何况,海富贵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从未有过其他选择。”
怀渲犹豫,但还是很笃定,“那赤麟呢?你,为什么不做别的选择。”
女人更懂女人。
她看得出什么是真心,什么是隐忍。
想要,才需要忍。
才需要克制。
言似卿缄默,后微笑。
“若是已经选择过的结果。”
“那就不需要惋惜。”
“也希望殿下能帮我堵住一些消息,不要到边疆,那样对战事不利,宴王府这边,我也会有这样的安排。”
“他会有更好的前程,也会有更好的人站在他的前程里。”
她走了。
怀渲怔在原地,后笑了笑。
言似卿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蒋晦都是她各方权衡后,笃定要舍弃的人。
不管是为她母亲,为她女儿,为她自己。
她都把蒋晦放弃了。
始终未曾推翻这个决定。
上了马车后,她在马车里面想的却不是蒋晦。
而是沈藏玉。
这人确实有威胁。
她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处理掉他。
可万一除掉了,昭昭长大一些又知道了这些事.....
言似卿对此犹豫。
小云:“东家?回府吗?刚刚我得到消息,城门那边,出不去了。”
言似卿回神,也不意外。
“陛下在怀疑我。”
小云一直很好奇,但不明白帝王如果不图财富,那怀疑言似卿什么呢?
她不问,没想到言似卿自己说了。
“大概在怀疑我并非我父母之女吧。”
小云:“???”
言似卿靠了马车,闭目休憩,声音很淡。
“他一直在找他的孩子。”
“言家被他怀疑送出过当年的婴儿,难道怀疑我是?”
“甚至比现在这个英王还要让他怀疑。”
她笑了。
看向小云被吓坏了的表情,伸出手抚摸。
“别害怕。”
“如果我真是你家世子的姑姑。”
“那对他可能还是好事哦。”
什么好事啊。
世子会疯啊!!
“东家,你,你别吓我,你只是不想让我们把消息传到边疆吧。”
“是啊,真聪明,所以,你们别说。”
小云都快哭了。
那咋办。
“但世子将来总要知道的啊.....其实,世子走之前说过不管遇到什么,告诉他,他都有办法摆平的,哪怕是陛下那边如何,他也有办法,他走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您信任他一些,他说....”
言似卿别开眼,淡淡道:“不用。”
“那时,木已成舟,我也已成婚了。”
“而且嫁到海外,从此不会再见,不在眼皮底下,很快就能过去。”
“你别小看你家世子殿下。”
“他没那么脆弱。”
——————
言似卿去过皇宫,安全无虞出来了,似乎帝王默许了她之前的拒婚,很快,礼部那边也传出大食国的使臣确实即将来访.....两国联姻,将有巨利。
赐婚好像不存在过。
英王也没吭声。
但长安城门的将领那边也得到了命令——不许言似卿跟她身边一干人离开长安。
詹天理那边还是一条死鱼,不说话,不改口,每天像是一根木头一样,只看着天窗外的一缕白光。
入夜后,卧在那,像是一条寂寞的野狗。
言似卿用了几天处理好柜坊财务之事,户部那边一改此前态度,尤为好说话,直接放人,还大肆宣传此前乃是有人恶意举报....有些官员处置不当,已被调查,她这边的一些店面还被嘉奖税收过人,利国利民....
那都是掌事的去应对。
言似卿在宴王府待了几天,人人在聊她等着成婚了....英王似乎也认命了。
就在冽王即将被斩首的前一天,詹天理也即将一并处死。
长安百姓私下庆贺,但毕竟是帝王之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是偶尔谈及,小酒一喝,有些热闹。
言似卿处理好下属们的事,也巡察了其他柜坊,但在北街这边的店面约见了谢眷书。
两家谈完了一些生意上的事。
对方已能做主,还是顶着如今言似卿身上诡谲的前途跟她谈了买卖。
言似卿也不问她怎么胆子这么大....
谢眷书主动说了:“反正亏了的话,是家族的钱,也不是我的。”
言似卿被逗乐,“嗯,那很明智了,谢姑娘。”
谢眷书也笑,又让下人送了一些名茶,“论餐饮美食,也不敢与言姑娘献丑,好在还能送点茶跟书。”
言似卿谢过,也确实喜欢,但也看出这人笑意之下的几次欲言又止。
“关于我的婚事?”
谢眷书顿了下,也问她要不要做其他选择。
她想提蒋晦。
似乎,所有人都想提他。
如果逼不得已,或许他最好?
言似卿有点涩然:就这么人尽皆知吗?
她无奈,但也尴尬,“我以为你会提让我找个可控的男人应付一下,似乎历朝历代都有世家贵女用这种法治糊弄过一些联姻。”
谢眷书以前不还糊弄过泠王这些人。
谢眷书顿了下,说:“怕你被赖上。”
“又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言似卿本在喝茶,闻言失笑,像是在看一时糊涂的小姑娘。
“那你确实很可惜。”
“娶了我,好多钱。”
她风雅从容,似乎没把这事当事,惹得谢眷书十分无力,但也怀疑:是否这也在对方掌控中,也是她认定的好出路。
也,或许也不需要他们这些外人担心了。
大食国在他们看来远比不上自家天朝,可,也许更自由?
谢眷书还是接受了,“以后可以常住国内,反正要做生意是吧?”
“嗯,也许吧,海上生意比较多,常往来。”
言似卿也不说死,两人签署完合同,各自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对面的医坊撞见太医院的人。
两边都惊讶,太医行礼后,告知他们是来劝说这家医坊的医师却太医院任职的。
女医很缺,非常缺,现在不少女医都被劝说加入了,食国俸禄,地位也高,只有一位不愿意。
太医院知道其奇才,三顾茅庐....有心劝说。
这就被言似卿两人撞上了。
言似卿是看到陈絮才顿足的。
陈絮也是惊喜,一番解释才知道这家药铺也是当初治好陈月的地方。
那确实技艺非凡。
“如果真的不愿意,就算了,民间朝上也都是救人。”
言似卿轻描淡写一句,谢眷书也搭了两句,太医就认下了,又想了下,给了令牌,说就算不属于太医院,将来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挂靠在太医院这边。
只要不对上上面那些权贵,太医院还是有些面子的,毕竟家家户户都得有个大事急事的,寻常文武百官都乐意跟没有权力利益威胁的太医院交好,不会随便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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