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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工人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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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想拐去宣传科,又想起来谢冬雪现在在日报社上班。
中午吃饭时,她敏锐地听到“何霜霜”三个字,立刻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又是些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笑话别人。
“我早说了,高考哪是那么容易的。这下好了,没考上!”
关月荷才气闷了两小时,下午上班没多久,办公室的同事从收发室回来,还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糖果,笑道:“碰巧了,我下去的时候,妇联的何干事刚好拿到通知书,给我抓了一把糖,大家自己来拿啊,沾沾喜气。”
关月荷倏地眼睛一亮,忙问:“是妇联的何霜霜吗?”
“对啊。妇联就一个何干事,也没别人姓何了。”
“她考上哪儿了?”
“外语学院,具体学啥的,我就不清楚了。人太多,我就没细问。”
关月荷捏了捏拳头,太好了太好了!管它是什么专业,反正考上了就好!
高兴过后又是愁:丁学文也真是,怎么还没打电话回来报信?到底考没考上啊?真是急死个人。
下班前,关月荷去找了何霜霜,一见面就是伸手:“听说你到处发糖,怎么没发到我这儿?”
何霜霜嗔了她一眼,拍掉她的手,“不是我发的,莫知南刚好买了包糖准备下班带回去给孩子的,当时就全给发出去了。”
“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的啊。改天请你和冬雪、还有你姐吃饭,还有你们的对象,也叫上。”
那就有点难了,林忆苦同志的时间可不好约。但没关系,思甜快回来了,她代替她哥去也成。
“快给我看看你的通知书长什么样。”关月荷连声催促道。
“又是学俄语啊?你没想过直接读研究生?”
何霜霜叹气,“研究生恢复招生消息出来前,你说叫我等,我是等不了的。谁知道消息来得这么快……”
看了看关月荷拿着的通知书,何霜霜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实在的,能熬到这份通知书下来,我这心气都快熬断了。我不想再等研究生考试了,万一有意外,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就这样吧。”何霜霜坦诚道:“我和你姐不一样,你姐是想读大学,我是想给自己换份好工作。”
等毕业出来,肯定是要重新分配工作的,不然,她学俄语,回卓越服装厂继续做妇联工作,就相当于白学几年了。
她婆婆说她心气高,得陇望蜀,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不再能借着婆家的风往上走,那就去走另外一条道。
关月荷拿肩膀蹭了下她,赞同她的想法,“想进步,永远都没有错。何霜霜同志,我支持你!”
何霜霜心底一暖,她爸妈还劝她说现在就很好了,别折腾了,安心过日子。
她的爱人虽然妥协了,支持她的决定,但心里其实不赞同她再去考大学。
“高考报名前,我爸妈去家里劝我,说孩子需要我照顾。你姐当时就对他们说,孩子又不是女同志一个人能生出来的,就非得当妈的来带?”
何霜霜握住关月荷的手,“不是你姐帮我讲数学题,我可能也没法考上外语学院。月荷,谢谢你。”
关月华同志当时就说:看在关月荷的面子上,我才帮你,你要真想着留家里带孩子,你就早点放弃。
“霜霜?”
莫知南的声音由远及近,何霜霜赶紧擦了擦眼睛,“改天请你们吃饭,说定了啊。”
不等关月荷开口,又道:“我知道,去五星汽车厂旁边那家国营饭店!”
关月荷龇牙笑了起来,她这也算是沾她姐的光了吧!
眼看着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关月荷无端“嗨呀”地叹了好几次。
比丁学文的好消息更早到的,是离家一年的林思甜。
“快让我看看。”关月荷一下班到家,林思甜就冲了过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才道:“和我哥结婚了,这没啥变化啊。”
除了屋子变得亮堂了许多、家具也更换了一些,她看不出哪儿有变化。
关月荷却严肃纠正她的称呼,“你得喊我大嫂了,林思甜。”
“噫!”
林思甜嫌弃这个称呼,死活不肯改口,月荷虽然是和她哥结婚了,但她还是觉得,喊名字比喊“大嫂”好听多了。
好久没见的俩人嘻嘻哈哈地又挨在一块儿说八卦,然后一起叹气。
林思甜皱着眉道:“这个丁学文!等他回来了,必须要让他请我们吃三顿国营饭店!真是急人!”
“没错!”关月荷附和道。
而气人的丁学文在陆续送了几个知青同志离开后,终于也等到了他的好消息。
早拿到通知书的陈立中一听到送信员的声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陈立中大喊:“丁学文!你的通知书!”
大队长乐呵呵地赶来,开玩笑道:“可算是终于要把你这个养猪能手和丁老师都送走了。”

第88章 十年
身上只穿着衬衫和到处起球的毛衣的丁学文冲了出来, 陈立中把通知书塞他手里,激动地催促:“赶紧看看是哪个学校啊!”
大队长也掐灭了手里的卷烟,小跑两步凑了过来。
还有一听到报信员消息就冲出来的知青、大队本地的年轻人……
“京市师范大学啊?这是以后能回老家当老师的意思吧?”旁边的队员一听到学校名字, 就想着以后出来了能干啥工作。
被问的陈立中不知道咋回答,这毕业的事还远着呢。
同时又觉得好笑,还好他没报养殖相关的专业,不然, 老乡们肯定也要竖着大拇指夸他专业好:以后能养出更多健康肥胖的猪!
丁学文把通知书上的每个字看了又看,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他真的考回去了。
“别傻愣了,赶紧回屋暖和去, 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嗷!”大队长拍拍丁学文的肩膀,欣慰道:“这通知书来得不算迟, 早点把行李收拾了, 我给你们开介绍信,早点回家过年去。”
其他人本来还高兴着,忽然听到丁老师要回家了,一时间觉得怪舍不得的。
有丁学文和陈立中这两个成绩好的在大队里给知青和大队其他年轻人补课, 考上大学的人数占了公社了一半, 他们大队今年在公社里出大风头了。
“对了。”陈立中提醒丁学文道:“你赶紧给你发小们打电话报个信去。”
那边估计也在等着好消息呢。
丁学文这才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 跟着大队长一起回家,顺路去大队部回电话。
等了大概有半小时,大队部的电话才响了起来, 丁学文赶忙拿起听筒, “我是丁学文。”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 但丁学文一听就认出了是林思甜的声音。
根本没给他出声的机会,先是骂他急死个人,才追着问到底考上没有。
“考上了。”丁学文才说完这三个字, 声音忽然就哽咽了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道:“京市师范大学。”
“太好了!”林思甜欢呼了一声,又问:“养猪能手呢?他考上了吗?”
连着几年,没少吃人家送的猪肉肠,不多关心一句,过意不去。
丁学文笑出声,看了眼正在乐呵呵磨刀准备杀猪的陈立中,今天是大队年底第二次分猪肉的日子。
“他也考上了,是理工学校。”
林思甜嘀咕了声:“还以为他要学养殖去呢。”
“什么?我这听不清,你大点声。”丁学文直接把帽子掀开,让听筒紧紧贴着耳朵。
“没什么。你们哪天回来?我们商量好了,等你回来,要去车站接你。他俩得提前请假。”
“……不用,我回到了就自己回去。”
“哎呀,你真啰嗦!电话费太贵了,不说了,你买好票了一定要给我们发电报啊!能打电话就打电话,我放假了,天天在家。行,就这样。”
丁学文没了再拒绝的机会,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看了眼通话的时间,才去找大队会计交通话费。
陈立中磨好了刀,就等着猪抓过来了,看向他,“报上信了吧?”
见他点头,又问:“那明天去公社开证明,后天就走?”
要不是为了等好兄弟,陈立中早就扛起行李回家了。他家里人盼着他早日回去团聚,得知他要等丁学文,才没打电话来催。
丁学文现在浑身冒着喜气,说话声音一改往日的沉闷,轻快道:“明天早上去公社开证明,把行李带上,正好能赶上下午去县城的车子。”
隔天再从县城去市里火车站,到那边了才能买票。
“这么急?”
“今天都二月了,赶一赶,你还能赶上年夜饭。”
“也行。我爸妈说了,等回去了,你住我家里,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我堂弟明年,不对,是今年了,今年高考,你去给他补习到开学。”
说完,待宰的肥猪被扛了过来,陈立中把袖子一撸,让丁学文站一边去,别妨碍他分猪肉。
丁学文往后退了一段。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真该把陈立中这磨刀霍霍杀猪的模样拍下来,谁能想得到这人十年前还是个斯文贼爱干净的男同志。
陈立中高考前还说了,要是考不上,他就回京市养猪场问问看人家招不招工,他的一身本事不能浪费了。
“丁老师,你们知青点的同志还没来啊。”
“哎,我这就去通知他们。”丁学文抄近路踩着雪大步往前。
今天是这十年来最好的日子。
他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回城了。
丁学文心中越发激动,走了一小段就跑了起来。
“嘿!这丁老师,肯定也馋肉了。”
隔天,丁学文和陈立中背着大包小包准备前往公社,大队负责赶马车的大爷早在大队部等着了,他们还没走近,大爷就挥了挥鞭子,“就等着你们了。”
没一会儿,大队长从大队部走出来,帮忙把他们行李绑到马车上,又给搭了个沉甸甸的包裹上去。
他俩想拿下来,根本犟不过大队长。
“老乡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在这待了十年,这要走了,老乡送点东西,咋不能收了?带着路上吃。”
大队长想了想,也没啥好说的了,就催着他们赶紧上马车,别耽误了买票。
“有空回来玩嗷!”
俩二十七、八的大男人眼眶红红的,又怕对方看见了不好意思,把脸各朝一边。
他们是六八年的十二月来的,也是这样一个飘着雪的天气。
没想到走的时候也还是雪天。
去公社开了证明出来,俩人在公社的国营饭店吃了碗面,又买了些馒头带上。
坐上前往县城的车子时,陈立中提醒他看车窗外的人,“你二侄子。”
丁学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丁显宗和他爱人各抱一个孩子从公社卫生所出来,估计是孩子生病了。
他们同在一个公社那么些年,一年到头也碰不上一次面,平时更不会当亲戚来往。
各有各的生活,碰上面了,点点头也就过去了。
丁显宗没看到他,他也没打算喊人。
汽车也在这时候缓缓开动,向县城的方向驶去。
这趟回京真不容易,刚开始没买到票,又在火车站等了一晚上,第二天才买到。火车行驶的半路上还被迫停了几个小时,他和陈立中跟着下车去铲雪。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他是盼着火车立刻开进京市火车站,又盼着这时间再慢点走。
心里近乡情怯的感觉让他这些天的归程,没一天是睡得踏实的。
陈立中倒是能倒头就睡。
他这儿度日如年,京市里等着的人,日子过得飞快。
“小关科长,你请假?”龙科长拿着她的请假条,看着觉得稀罕。
小关科长上一次请假可是为了打结婚证,还有什么事能和结婚一样重要?
关月荷打断龙科长的猜想,坦白道:“去火车站接个朋友。”
龙科长没再继续追问,在她的请假条上签了字,才道:“那肯定是小关科长交情特别好的朋友了。”
拿着签好字的请假条交到人事科时,正好遇上许成才也来交请假条。
人事科科长可是厂里的老员工,知道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开玩笑问:“你俩是去喝喜酒啊?”
“差不多吧。”
没有喜酒喝,但也是喜事一件。
根据丁学文发回的电报内容,关月荷和许成才请的除夕前一天的假。
但这天又是厂里发年货的日子,电报上写大概在早上到,他们肯定没法去领了。
许成才的还好,秦子兰可以代领。
关月荷想了想,就把领年货这事交给了两个妈,“今年的米面发两份,一个人没法搬。”
“服装厂今年福利这么好?!”
可不好嘛,车间里忙到她也去踩缝纫机了。
“睡不着?”在她再次翻身时,林忆苦终于忍不住开口。
“也不是。”关月荷又朝他这边翻身,被窝里的右手右脚全搭在他身上,“有点兴奋。”
林忆苦知道她和思甜、许成才要去接丁学文,与老朋友重逢,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份兴奋在第二天早上出门时翻了个倍,林思甜跑过来喊她:“月荷,走啊!”
俩人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这天气不好骑车带人,他们要坐公交车去火车站。
“姑嫂俩去哪呢?” 邻居好奇。
俩人一致地嘿嘿笑,就是不说到底去哪儿。
还没到公交站,就看到许成才已经在等着了,正跺脚驱寒呢。
有点像小时候约好偷跑出去玩,每个人都找借口跑出门,再在约好的地方会合。
挤上了公交车,许成才才把怀里的饭盒拿出来,“子兰做的,你们一人一个。”
三个大包子,她俩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一个就开始吃,剩下那个又被盖了起来。
公交车半途停了一段时间,急得他们三个动不动就往外探头看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到火车站了,才得知丁学文坐的那趟车还没到站。
“嗐!干着急了。”
来时的激动渐渐在等待中被抚平,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等着。
他们三个近两年也难得有聚到一起的时候,一碰头,就有说不完的话和八卦。
“你小妹又和你大嫂闹啥矛盾呢?”林思甜很是好奇,“你大嫂昨天在家没少骂你小妹白眼狼。”
许成才发笑,可不就是翅膀硬了?!
“大宝没考上大学,也没分到工作,按政策,今年要下乡。大嫂想让小妹把工作让出来给大宝。小妹能肯才怪。”
林思甜啧了声,“你大哥大嫂也是白日做梦。我看你爸妈也有这个想法。”
许大爷两口子儿子多,稀罕唯一的闺女,不然许大妈不可能把工作给许小妹。
但这么些年下来,许老二下乡插队至今没消息,许老三两口子早搬了出去单独过日子,许成才也不着家。许小妹更是没想过把房子换到银杏胡同来住。
许老大夫妻俩就抓着以后养老的事说嘴,许大爷两口子琢磨着,确实也只能靠大儿子了,对许小妹也没了以前那份心。
但工作都到许小妹手里了,她可不会被什么孝顺不孝顺的话给架起来,想从她手里抢工作,那几乎不可能。
“孩子多了,就不值钱了呗。”许成才道:“我和子兰就要两个,以后管它政策怎么变,两份工作够给孩子接班就行。”
关月荷挑了下眉,她和林忆苦还说只想要一个呢。这样都不用担心一碗水端不平的事发生。
林思甜从小没这个烦恼,生孩子这事听着也觉得还遥远。
但她听认同许成才的想法,两个孩子就挺好,像她和她哥一样。
“那个谁,又来找你了?”
“你说周敬杭啊?”林思甜缩了缩脖子,往关月荷那边挪了挪,两个人贴一块儿更暖和。
“他爸妈找不到比我条件好的,反悔了呗。嗤,搞得好像我就只看上他了似的。”
周敬杭这两年里没心思谈对象,对她确实也还有心思,但她觉得不能吃回头草。
“一开始就不合适的,隔了两年也不会变合适。”林思甜看得挺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学习,没空谈对象。
“我们学校今年恢复高考招生,以后就没有推荐上学的事了,我们老师还说我们这届赶上了好时候。”
林思甜感慨道:“还是月华姐和丁学文脑子好使啊,毕业这么多年还能考上大学,我看见那数学课本就头晕。”
许成才拆穿她道:“你看见数学课本就晕也不是现在才开始,读初中的时候你就晕了一年。”
关月荷震惊,“你那会儿不是生病没法上学吗?”
许成才笑:“她一开始是真生病,后面半年装病呢。”
“什么装病?!我是真生病了,医生说我就得在家多休息!”林思甜恼羞成怒,不准许成才污蔑她,还道:“你以前把你大哥的裤衩子扔了我都没告发你!” !!!
关月荷再度震惊,还有这事儿?她怎么都不知道?!
“和你说过了啊,你转头就忘!月华姐说你满脑子只有吃的,没冤枉你。”
旁边的人看这三人刚开始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咋呼起来,默默地拎起行李去了另一边。
“别吵了,好像有火车到站了。”
得知是丁学文坐的那趟车,他们这才拿着买好的站台票进去接人。
关月荷第一次见火车站这么拥挤,一路往前全靠后面的人推着走,还得避开迎面走来的人群。
他们还没看到丁学文,但一下火车的丁学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与人流逆向的三人。赶紧把手里的行李往地上一放,朝他们使劲挥手。
“我看到了!”关月荷一手扯一个,带着他们俩往前走去。
“等你好久了!”
“终于接到人了!”
“有话出去了再说,走走走。”
丁学文的感动才维持了几秒,但这三人半点不矫情,好像他回来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下子就把过去十年不常见的陌生感给抹平了。
三个人,把丁学文带的行李分一分,丁学文身上瞬间轻松了。
“等等,还有陈立中。”丁学文没忘了还有个人。
关月荷三人立刻朝他身后看去,终于发现了陈立中。
这十年里,他们来往的信件中没少出现“陈立中”这个名字,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终于见面了。”陈立中率先开口,“我是陈立中,你们好。”
说着还拍了拍身上的其中一个包裹,“今年的猪肉肠给你们带回来了。是咱们知青点的同志凑的,感谢你们寄去的书本。”
关月荷三人本来觉得第一次见面还不太熟,但“猪肉肠”一出,瞬间拉近了关系,他们三个又忙着跟他打招呼,然后把他身上的行李也给分了。
陈立中的身上也瞬间变得轻快,丁学文说得没错,他的三个发小都是特别热情的好同志。
“陈立中同志……”
“你们喊我名字吧,咱也算认识十年了吧。”
“行,陈立中,你家里人来接你吗?”林思甜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没,我想悄悄回家给他们个惊喜来着。”其实是怕他爸妈大冷天还非要来车站等,他俩身体不好。
林思甜高兴道:“那行,咱们先去吃个饭,再送你回家,然后送丁学文去招待所。前几年想和你一起吃饭的,时间不凑巧,没吃上。”
陈立中对吃饭没意见,但是,“我和丁学文说好了,他住我家,给我堂弟辅导功课到他开学。”
“啊?哦,也行。”反正只要不是回银杏胡同住就行。省得回去了还遭气。
这俩刚回京的人还来不及感慨京市的变化,就被人一把给推上了车,许成才熟练地冲去后面占位置。
负责推人上车的关月荷是他们中最后一个上来的,一坐下才松了一口气。
以前推人上车的活是丁学文的,但关月荷觉得,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活非她莫属。
车上吵得很,一直到了国营饭店,点好饭菜坐下了,他们三个才开始问:
“四道沟生产队考上大学的多吗?”
“队里今年养猪场好不好?大家能分多少斤肉?”
“队里说通电,你们走之前通了吗?”
“……”
这三个没去过东北的人,对四道沟生产队的情况知道不少,全靠丁学文回信时没少提四道沟生产队的大小事。
就和陈立中一样,没去过银杏胡同、卓越服装厂、五星汽车厂,但对这几个地方也半点不陌生。
五个人围着桌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高兴得差点想点一瓶酒来庆祝了。
得知关月荷她姐考上了京大时,陈立中倒吸一口凉气,“你姐得考多高的分啊?!”
可惜,谁也不知道考试成绩是多少。
这顿饭吃得畅快,期间,林思甜提到丁老五还在家等着明年的高考,就让丁学文安心在外头住着。
一个不待见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一个寄予厚望的儿子连考试都没考完,回去了就是个出气筒。
丁学文点头,看着他们认真道:“我也不是为了他们才想着考回来的。”
“我们知道,为了和我们见面嘛。”林思甜笑嘻嘻地把理由都归到他们身上,又招呼陈立中端茶水碰杯,“感谢养猪能手陈立中同志,让我们吃了好几年的猪肉肠。”
“以后有空常聚啊。丁学文还欠我们三顿饭。”
“要是再拖着不给回电话,三顿变十顿!”
丁学文只会看着他们傻笑,他们说什么都只会点头应下来。
他再次庆幸,自己坚持要考回来是正确的。
虽然丁学文还欠着三顿饭,但这顿饭钱还是他们三个出的。
“以后有的是你们出钱的时候,不用争。”
几乎跨了半个京市,把他俩送到陈立中家附近,他们三个才转头回家。
丁学文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见那三人走着走着,忽然去抓路边的雪互相砸了起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陈立中拍了拍他肩膀,羡慕道:“你朋友们真不错。”
“你不也是?”丁学文道:“我还羡慕你家里人好呢。”
“嘿,半斤八两,走了。”
关月荷去接了人回来后,心情一直很好,连去三号院吃饭看见臭着脸的丁大妈,都觉得丁大妈长得喜气。
丁老五是请了长假回城的,现在还赖在家里啥也不干,别人考不上的还知道要去补课准备七月份的高考,他是天天在家躲屋里,到底是不是在复习谁也不知道。
没错,高考刚结束没多久,下一次高考也不远了,就在七月份。
时间上还是很紧张的。
江桂英不知道她请假去接人,一见她就问:“丁学文考上了没有?”
关月荷立刻嘘了一声,才小声道:“考上了,您别说出去,他不回银杏胡同住。”
还好街道办负责接电话的同志嘴巴严,林思甜又给人买了糕点千叮咛万嘱咐的,胡同里才没有丁学文考上了的消息。
江桂英没好气地哼了声,“我又不傻。啥事能不能说我还不知道?”
“你也甭和我说他考上哪儿了。知道他考上了就行。”江桂英看了眼外面,见没人,才和她小声道:“我听说,厂里有人想买别人的通知书上大学,也不知道这事靠不靠谱,反正,丁学文不回来住是对的,省得他家里惦记他的通知书,偷了去卖。”
关月荷被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买通知书?这要发现了,是要被抓起来劳改的吧?”
“啥新鲜事都不稀奇。多长个心眼准没错。”江桂英啧啧两声道:“我听说,就一个大专的通知书,人家出上千块买。”
“嘶!”
关月荷刚想说这真值钱,后来一细想,一千块算啥,上大学是有补助的,像她姐这样工作好几年还是干部的,上大学照样能领工资。
就算没有工资领,等到毕业出来,怕是能直接进单位当干部,到时一个月四十左右的工资,差不多两年就赚回来了。
江桂英也是这么想的,“一千块钱早晚有用完的时候,不如自己分到个好单位,以后一辈子不用愁。”
外头忽然来了说话声,江桂英立刻止住了话头,没再提起丁学文。
外面说话的人是谢振兴,为了进城吃商品粮,跟一个没了丈夫、带个儿子的女同志结婚。
他借了谢振华的光才能和那女同志结婚,刘阿秀不喜欢他到家里来,两家平时很少走动,也就这过年的大日子,谢振兴才会给这边拎些肉。
拎一块肉,还得嚷嚷得整个三号院的人都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江桂英撇嘴,“我看他那脑子想不起来要给谢老师送肉,估计还是他媳妇儿吩咐的。”
“两兄弟都是脑子不灵光的,全靠娶了个好媳妇儿。”江桂英这是把谢振华也给骂进去了。
确实,谢振华也就是被调去技校当老师后,待遇才慢慢好起来。之前万事不理,全靠刘阿秀和刘家人腰杆硬能撑事儿。
谢振兴那脑子不灵光的,送完肉走到前院,一见到丁大妈就问:“你家丁老五考上哪个学校了?”
气得丁大妈抄起扫帚就往他身上打,把人一路赶出胡同口才罢休。
“接到人了?”
“嗯!丁学文去陈立中家里住,就是那位厉害的养猪能手。”
关月荷指了指桌上的猪肉肠,“他俩,还有四道沟知青同志们送的。你吃了没有?”
关月荷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林忆苦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想法,好笑道:“行,再吃点,也给你分一碗,一碗够不够?”
“嗯嗯!”
两个吃过晚饭的人又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忙活起来。
林忆苦想了想,问:“要不我找钟声问问他家附近有没有空房出租?”
“不用,陈立中让丁学文给他堂弟补课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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