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厂工人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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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训练辛苦,我找人多换点肉票多给你补补。”
“哦,以后要是训练太累,你就在那边宿舍住着,别来回跑了。”
这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林忆苦被她说得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她想到一茬说一茬,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应。说着说着,关月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亲朋好友都被她点了一次名。
“春梅还不给我回信,都不知道她到底考上她那边的研究生了没有。”
“丁学文和陈立中又去给人补习了,没在外面租地方上课,天天上门去给 别人辅导……”
还说起了林思甜现在也有任务指标的事情。
想到晚上回来时她俩偷笑的表情,林忆苦开玩笑道:“林思甜不会是想拉我去做手术给她完成指标吧?”
“没有的事!但思甜说了,你以后的指标得留给她。”
林忆苦却道:“那不行。我做手术也是去部队医院啊,万一遇上林思甜给我做手术,那我可完蛋了。”
关月荷被他逗得哈哈笑,但还不忘帮好朋友反驳,“她被分到妇科去了,她才不会给你做手术!”
关月荷使唤他扇大力点,不够亮凉快。
“我看你俩才是一头的。”
“有股酸溜溜的味道从你身上飘过来了。”关月荷说完就被自己乐笑了,伸手伸脚贴他身上,“我俩可是组织承认的革命战友,是一伙的。”
乐呵完,关月荷摸了摸林忆苦的脸,脑袋凑过去亲了两下,此时特别稀罕林忆苦。
小声道:“早知道我以前就少骂你几句了。”
嗐!谁能想得到她居然和林忆苦结婚过日子呢。
林忆苦立刻道:“那你以后和你好朋友少骂我几句。”
关月荷不接话,嘿嘿地笑着和他脸贴着脸。
抱了一会儿,关月荷又嫌热了,他们两个都是“火炉”体质,冬天的时候抱一起特别舒服,被窝还更暖和。但要是夏天,晚上断电后没法开风扇,抱一起容易一身汗。
刚想把手脚从林忆苦身上放下去,林忆苦立刻搂住了她,笑她道:“你的糖衣炮弹是过期货吗?每次都只能维持一小会儿。”
关月荷只顾笑,“那再给你砸两份糖衣炮弹。”
可以再多抱两会儿。
正安静时,关月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看胡同里的男同志做完结扎手术都是被三轮车拉回来的,我到时也去拉你回来?”
林忆苦正享受糖衣炮弹的甜蜜呢,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画面,他想都不敢想,真这么做了,他以后不得被战友们笑上几年。
林忆苦忽然有些想弹她脑门,关月荷同志在破坏气氛这方面有一手!
“你别说话了,睡觉。”
“再聊个十分钟的。”
“……聊就聊,手别乱摸。”
“嘿嘿。”
聊了五分钟不到,习习凉风一下一下地朝她身上扑,能听到风扇煽动时的细微响声,关月荷连着打了两个哈欠,说话的声音一再低下去,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没两天,林忆苦下班到家,顺手就把大门给带上了。
从包里拿了八盒计生用品出来,心情很是复杂,“医生特意给开的批条,特殊情况特殊批准,下次用完还能去开条子。”
他去卫生室领计生用品,但没领到,于是就去找了医生咨询男同志做结扎手术的事情。
医生本来没放心上,说这手术不难,让他请好假去部队医院做就行。但一听他还没孩子,爱人又要去读研究生,上学期间不能怀孕生孩子……
医生让他立刻打消做结扎的念头,等以后生孩子了再做,顺便给他开了个特殊条子,让他去部队医院领计生用品。
这人心眼子真不少,肯定是故意找医生咨询结扎手术的事,好让医生给开批条的!
关月荷看着这几盒计生用品,沉默住了,许久才道:“部队的医生怪贴心的。”
“是挺贴心的。”林忆苦干巴巴地回。
俩人忽然没了话说,你看我、我看你。
就这几盒,起码能用到她去上学前了。
高考一结束,丁学文和陈立中的辅导班就告了一段落。
得知林思甜回来,特意等到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天,再次召集发小和发小家属们一起吃饭。
除了陈立中,他是发小及发小家属团的编外人员。
星期天聚到一块儿的时候,丁学文他们几个笑林思甜,说她今年肯定没法评先进了,这下发的指标想完成都没办法。
笑归笑,能帮的还是要帮。
许成才道:“朋友应该也能算一个吧?”
秦子兰现在怀上了二胎,妇联主任已经上门去给许成才做思想工作,劝他尽早做结扎手术了。
他本来就想着只要两个孩子,正好以后俩工作够俩孩子分,做手术也是早晚的事。
“应该能算!”林思甜这柳暗花明,心情瞬间转好,看着前面的菜单,毫不客气地点了三个硬菜。
还酸溜溜地看着丁学文和陈立中道:“怪不得人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们干两个假期挣的钱比我工作十年攒的还多。”
关月荷立刻找到了同伙似的,“我就说嘛,不可能只有我犯眼红病。”
虽然忍不住犯眼红病,但看到朋友越来越好,也会很高兴。
“对了。”陈立中道:“大队长来信问,你们还要不要干货?木耳、松果这些,大队里多得很,给你们按那边公社回收的价钱算,但邮寄的运费得你们自己出。还有大队自己做的猪肉肠,你们要的话,也一样,绝对不给你们卖贵了,就是运费也得你们自己出。”
“要啊!”年年收到四道沟土特产的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和月荷还说呢,好久没吃到木耳馅的包子了。吃了几年,想到今年过年没有猪肉肠,都觉得新年不够滋味了!”
林思甜夸陈立中道:“陈立中同志不只是四道沟生产队的养猪能手,还是帮助京市人民和四道沟人民互通有无的好同志!”
陈立中被她夸得直乐,开玩笑道:“你别夸了,我家也没有符合条件的男同志帮你完成指标。”
其他人哈哈哈地笑成一团。
乐呵完,林思甜也没忘给丁学文通风报信。
“丁学武又做了一回高考逃兵,去了一天,第二天死活不肯去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邻居们说丁学武不成器,但也说丁大妈,不知道到底是宠儿子还是害儿子,惯成这个样,以后别说娶媳妇儿成家了,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
毕竟,除了丁大妈,丁老五的其他兄弟也不是傻子,谁能养个不干活的?
“你大哥大嫂也在闹。”
说起这个,还得从卓越服装厂有人赌钱输了上千块说起。
丁大妈想着去买人家的工作,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去不说,还把丁老大偷偷存的钱给挖了出来。那笔钱,是丁老大两口子想拿来供二丫读高中用的。
“丁大妈发话了,不准二丫报高中,只能报中专,考不上就等着下乡。但你大嫂不同意,说二丫成绩好,读高中才能考大学,以后能去更好的单位。”
许成才挑了下眉,“读中专能分配回汽车厂工作,汽车厂还不够好啊?”
林思甜意味深长道:“丁大嫂才是有成算呢,知道二丫留在厂里工作,以后还得供丁学武,说不定还会被丁大妈惦记工作名额。”
“有道理。”
丁学文缓缓才呼了口沉闷的气,这家里的事是一件接一件,虽然他不管,但听到还是觉得心情烦躁。
“知道烦躁就对了!”林思甜坦诚道:“我们就是要时刻提醒你,省得你头脑发热回去给丁学武输血!早晚把你浑身的血给榨干,再把肉刮下来熬油,骨头拿去熬汤……”
“可以了可以了!”关月荷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待会还要吃肉,你换个别的比方。”
“哦。”林思甜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和旁边那桌龇牙皱眉的客人道了声歉。
“你也别乐呵。”林思甜转向许成才,“你大哥家的大宝下乡去了,你爸妈的意见也很大,估计过段时间要找你们开口借钱买工作了!”
借钱?那是没多少的。但是,“他们找谁买工作?”
“不知道。”林思甜继续道:“我在厕所听到你妈和你大嫂说的,找个时间去服装厂家属院借钱。”
隔壁那桌又看了过来:怎么不是说些血糊糊的就是说些臭烘烘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说了,你们继续吃。”林思甜知错就改,人家都没好意思生气。
菜刚上桌没一会儿,林忆苦才赶了过来。
难得有一次大家都凑一桌吃饭的时候。
许成才还点了林思甜和丁学文,“以后你俩也有对象各自成家了,怕是更难聚。”
“我争取。”林思甜还道:“为了和你们吃饭,我还拒绝了我们主任给我安排的相亲,够意思了吧?”
丁学文:“那我应该是结婚最晚的了,还有陈立中。”
陈立中低头看着自己的碗筷,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声。
八月刚过没几天,今年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不同去年的高考,今年公开成绩公开,每个考生都能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但不是考得好,就一定能去更好的学校。
志愿填报是在高考前,很多人为了稳妥,不敢报太好的学校。但成绩一出来,发现考得比预想的好很多,只能捶胸顿足地可惜没报理想的学校。
银杏胡同今年有三个考上大学的,分数最低的那个,录取到的学校反而是三个里最好的。
这次没考上大学的工人,大部分选择了放弃。
其实也是不得不放弃。
国家出了新规定,明年的高考限定年龄,一般不得超过二十五岁,特别优秀的才能放宽至二十八岁。大部分人在年龄上就被卡住了。
明年的高考还把外语成绩按10%计入总分。很多人连外语的字母都没认全呢,更别提去花时间学习备考了。
白大妈在二号院门口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地热闹了一阵,好奇的邻居都赶来问她家有啥好事。
“你家向红还是跃进要摆喜酒了?”
“早着呢,我不着急。”他们结不结婚都不算事儿,但她堵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出完了,这是大喜事!
白大妈神神秘秘的,只说自己高兴,乐意放鞭炮庆祝,但就是不说为了啥。
有知道情况的邻居给其他人解惑:“向红原来那对象又落榜了,白大嘴高兴呢!”
“……这老白也挺记仇啊。”
“是我我能从我们十号院铺一路鞭炮到胡同口,招呼邻居们一起庆祝!”
得,这个江桂英也很记仇。
关月荷第二天去上班,见着白向红,还给她说了这个消息。
“白大妈是这个。”她竖了个大拇指。
儿女受了气,她就帮着出气,怕影响白向红在厂里被领导批评,忍着气在家偷偷烧符纸,放鞭炮庆祝也没大剌剌的宣扬出去。
白向红也是一颗心酸酸涨涨的,“我妈给我们兄妹三个操心是真不容易。”
才说了几句话,关月荷朝办公楼前的公告栏旁看去,示意白向红看过去,“有人想找你。”
她们没聊几分钟,那个人频频往这边看,似乎是想找白向红。
那个人还是白向红的前对象。
白向红一看,脸上的笑说没就没,“月荷姐,我去上工了,下次我回家了再找你聊。”
直接换个方向回车间。
那男的还想追过去,被关月荷喊住。
“小关科长,有事吗?”眼看着白向红快走到车间了,心里着急了起来。
“没事啊。”见他要走,关月荷提醒道:“咱们厂厂规上写有,骚扰女同志的,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我绝对没有!我……”
“没有就好,我就是想起来了,提醒你一声。”关月荷不听他的辩解,直接往人事科的办公室走。
吓得人拔腿就跑,回了自己所在的车间。一整天都在忐忑:小关科长不会是去人事科告他的状了吧?
要是小关科长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当面斥责他:你自己心里有鬼,别把我想成你这样乱七八糟的人!
小关科长是来交个人材料的。
她九月初去学校报道,在厂里算是“停职留薪”。未来三年,她不在厂里工作,职务没有了,但每月还是从厂里领工资。
现在正按照厂里的规定办手续,待会还得去跑一趟财务科呢。
肖科长见她过来,亲自给她办手续,顺便问:“小关科长以后还回厂里的吧?下次回来可就是关科长了啊。”
关月荷心说还真不一定,但没多解释,笑着道:“借您吉言。”
“哎呀。”肖科长拿着印章重重地按了下去,感慨道:“我都看着你去上两次学了!”
“应该不会有第三次了。”关月荷:“就是有第三次,也轮不着您来给我盖章了啊。”
轮不着他来盖章,那不就是往上升了?肖科长笑得更高兴了,“我也借您吉言了。”
互相吹捧完,肖科长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这一去上学,计划科得再提个人上来吧?领导找你谈话了没?”
干部提拔,会参考前任领导和现任领导的意见,关月荷和龙科长也都被领导喊去聊过了。
但关月荷双手一摊,“我们计划科人才济济,谁上都成,符合条件的我都提了,最后选谁,领导应该有想法了。”
反正就是和她这个即将要去上学的人没关系了。
“行,那我就等着厂里的公告了。”肖科长笑呵呵的,心里却在想:小关同志这么些年,也混成老油条了,想找她套句话真难。
关月荷这套说辞,谁问答谁,以至于陶诚都有些不确定了:最后不会空降一个其他科的人吧?
被陶诚拦着问时,关月荷也很是认真地回他:“我也提你了,但我真不知道结果。”
陶诚脸色发苦,但又不能和她明说:你就不能只提我一个?
计划科的新副科长还没定下来,关月荷还得继续忙这个位置的活,但关键的工作已经挪到了其他人手上。
她现在活少,每天准时上下班就行。
所以,她一下班就跑肉站去买猪骨头回来熬汤,隔三岔五地买猪肉,给她和林忆苦补身体。
她找人换了不少肉票,今年的秋膘从夏天开始贴!
林思甜要是能按时下班回来,也会过来蹭上一碗热乎乎的骨头汤。
林思甜连着蹭了三天,这天忽然想到她和月荷探讨自己从胡同大爷大妈们听过的食补方子。
“人家都说以形补形,你本来是给我哥补……你这补骨头是不是不太对啊?”
关月荷愣住,“我也没说要给他补这个啊!”
就算要补,但要她去买猪鞭回来做菜……她又继续买骨头买肉,“等他真需要补的时候再说吧。”
她连着熬了一星期的骨头汤,补得自己面色红润,十分满意自己的成就,又去找人换肉票。
这天下班回来,被街道办的同志喊去接电话时,她一路都在猜,应该是春梅的电话吧?
心想着,等接到电话了,她一定要批评她,这么久不来信,她等得都要生气了!
谁知,终于接通了电话,却是学校老师找她。
老师想让她早点去报道,早点适应研究生的生活,顺便去帮忙干活。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顺便”!
“通知书不是写下个月八号才去报道吗?”
“通知书是这样写, 老师说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
她也是服气了, 几年前她读工农兵大学时,老师们现编教材,现在她要去读研究生了,老师们还在现编教材,回回都让她赶上。
虽然早知道她要去上学,但突然提前大半个月,林忆苦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
“哪天去?”
“我得找厂里说明情况,就这几天吧。”关月荷一回头,见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要临时出任务的时候, 她也会舍不得和不适应。
隔天, 关月荷去找了龙科长说明情况。龙科长大手一挥同意了, 把剩下的一点工作交给了陶诚,她在卓越服装厂的工作又暂时告一段落。
顾不上感慨她在卓越服装厂当工人的种种经历, 看到陶诚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就有了猜测:“恭喜?”
陶诚笑得更高兴了, “同喜。”
下午厂里就出了最新的人事调动通知:陶诚终于当上了计划科的副科长, 莫知南也当上了采购科的科长。
李鹏程气得要死,见到谷满年哼着歌招呼关月荷一块儿回银杏胡同, 更气了:这个谷满年肯定是早知道了莫知南要调到采购科当科长的消息!
同时又在懊恼自己算计错了,应该申请调去计划科的!
谷满年一出厂大门,甩开了下班的大部队, 迫不及待地幸灾乐祸道:“看见李鹏程刚刚那表情没有?都气绿了。”还不得不站公告栏前咬牙切齿地强颜欢笑。
让李鹏程为了升职暗戳戳地想坏他名声!哼哼,竹篮打水一场空!活该!
关月荷看到了,但她只关心他家后来还闹不闹?
“让他算计人, 也是踢到铁板了!”谷满年道:“他那个表妹不是简单人,李鹏程给她介绍了个电风扇厂的工人,现在结婚了才没继续闹。”
不然,李鹏程家在家属院的最后一点脸面早晚被他表妹撕碎。
要不说恶人还得恶人磨呢。
“你这上学也挺突然的,厂里都没做好准备。”
关月荷笑,“是我上学,厂里还要做什么准备?难不成还要在月底的工人大会上给我戴大红花表扬?”
“厂里给你做了条横幅,还没做好挂厂门口呢。”
关月荷一脸的遗憾,“错过一个显摆的机会!”
不然,她得大早上去厂里,站横幅下面迎接同志们上班。
谷满年:“……”
或许是工作结束得太突然,关月荷心里还没对“暂时,也或许是从此告别卓越服装厂”涌起不舍。
拒绝了谷雨“姨姨、次次”的请求,她开始忙着收拾要带去学校的行李。
衣服从衣柜里搬出来,衣柜瞬间空了一大块。
录音机得带走用,书本和磁带都要带走……嘶!她怎么攒了这么多书!
她正一边收拾一边嘀咕东西多时,林思甜带着一身的药水味回来,招呼她去澡堂搓澡。
“你去上学了,我都找不到朋友和我一起来搓澡。”
关月荷给她介绍合适的搓澡搭档,“你和曹丽丽适合一块儿来搓澡。”
这俩都是不经搓的,用点力就嗷嗷鬼叫。
“咱俩才是好朋友,那不一样。”林思甜叹气,“从许成才开始工作后,我们要聚一块儿真难。后来我和你还轮流上学!”
虽然她在单位、进修班、学校都交到了不错的朋友,但她和月荷才是最好的!
关月荷侧头看了她一眼,肯定地道:“你有秘密!”
澡堂里的人越来越多,林思甜没接她的话,和她说起今天医院里有人在病房闹事,她的患者跑去看热闹,把自己的伤口笑裂了。
澡堂里的大妈大姐们立刻围了过来,纷纷打听:“是不是新家属院那边的人?听说有人怀疑自家那口子乱搞男女关系,在家被婆婆骂,最后查出来是自家公公在外头乱搞,老头被进了医院,真的吗?”
关月荷也顾不上林思甜的小秘密了,也催着她赶紧说八卦。
但林思甜现在是林医生,不像做林护士那会儿能找借口去看热闹,对八卦的掌握慢了许多。
“明天再给你们说。”
“你明天一定要来搓澡嗷!”大妈提醒林思甜。
从澡堂出来,林思甜前后看了看,没什么人,才道:“我怀疑陈立中对我有意思。”
“谁?”关月荷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发懵,这句话也似曾相识。
“养猪能手陈立中。”林思甜怀疑关月荷是不是只记得人家的外号,把人家的本名给忘了。
“怎么说?你和他私底下有单独见面?”关月荷回想了下有思甜和陈立中同时在的几次聚会,没发现有异常啊,陈立中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但陈立中有想法也不奇怪,好多人喜欢思甜想追她呢,多他一个也正常。
“上次吃完饭后,他来我们医院看亲戚,就顺路去找我,想麻烦我帮忙关照,就请我吃饭。前前后后加起来,我在医院见了他六次,他上上次问我领导给介绍了对象没有,上次问我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她又不是没谈过对象,还没少被同学、同事追过,陈立中和她单独相处时的表现很不正常。
关月荷算了下时间,距离上次吃饭,也就过去了不到十天,他们就见了六次?
“嗯,确实很有可能。”她看上了林忆苦后,也是天天往他跟前跑,她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经验的“过来人”,陈立中确实可疑。
“但是他还在读大学,没法谈对象啊。”关月荷提醒她,“你们要是谈上了,千万要悄摸摸的,别给外人知道了。”
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直接给学校举报,陈立中可能会被学校开除。好不容易考回来,这样被开除,太可惜了。
“最好还是别在这期间谈吧。”要是俩人互相喜欢,等陈立中毕业后再谈多好。
“我可不和他谈,他在上学期间要是有谈对象的想法,我给他骂成猪头!”她不和拎不清轻重的人谈对象。
关月荷从不质疑林思甜在谈对象时的脑瓜子,配合她道:“我也可以把他打成猪头。”
“嘻嘻。”
俩人说完就把这件事给藏到了心底,成了她们俩人的又一个小秘密。
林忆苦老远就看到她俩脑袋挨着脑袋说悄悄话,放慢了回家的脚步,等她们各自回家了才推车回二号院。
要是能让他知道的,关月荷一定会在当天就跟他说,除非她把事情给忘了。他直到第二天去上班,都没听到她提思甜,就知道这俩人的小秘密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但他此时也顾不上她俩又有什么小秘密。
家里沙发上多了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袋,卧室里的书架空了一半、衣柜也空出来两格,他就知道她要提前去学校报道了。
但他没想到提前这么多。
“明天就走?”
“早点去,早点干完活,说不定在开学前还能回来几天。”主要是她有过去上大学的经验,也什么都不缺,收拾行李就能走,用不着在家多待。
“我明天不能请假。”林忆苦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歉意,他部队的训练忙,他们一天下来,能待一块儿说说话的时间很少。
关月荷不在意这个,拍拍行李袋,“不用你送,我连你都载得动,载这点不在话下。”
提到相处时间,她更不在意了,他没空,难道她就有空了?
“我要去检验我这几年独自学习的成果了!”
关月荷神气地叉着腰,就差在脸上直接写:看我不在老师、同学面前显摆个大的?!
甚至还一脸严肃地提醒林忆苦,“林副团,落后就要挨打,不能落下学习啊!”
林忆苦的不舍之情被她说得散了一半,没忍住伸手捏她的脸,“知道了,关副科长。”
“等等!”关月荷伸手不让他抱过来,“一身汗味,不准抱!”
林忆苦还非要贴过来,“不是香皂味了?”
“咦……你再贱兮兮的,别怪我揍你!”
过来给她送小皮鞋的关爱国瞬间收起贱兮兮的表情,可不敢在他二姐面前嘚瑟,连忆苦哥都会被揍,他还是老实点吧。
怕里头的俩神仙打架殃及到自己,关爱国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到林忆苦要去烧水洗澡,才往门里探了个脑袋,见二姐正在看电视,才走了进去。
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放到桌上,关爱国没看她,别扭地道:“我没食言。”
“什么东西?”
“小皮鞋。”关爱国悄悄地瞟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落在鞋盒上,“我现在工资挺高的。”
关月荷挑了下眉,起身去拆盒子,里头是双黑色的小皮鞋。要不是他来送鞋,她都忘记他之前说的,等有工资了一定给她买双鞋。
“你现在不是还是临时工吗?”工资能有多高?
关爱国立刻得意起来,“我烫发技术好,给理发店创收不少,每个月的奖金和工资一样多。”
两样加起来就很可观了。
“二姐,你穿上试试,不合脚还能去换。”
难得收到关爱国送的礼物,关月荷也不和他客气,当下就试穿起来,在客厅走了个来回,很合脚,不用换!
林忆苦从厨房里拎了半桶热水出来,夸道:“好看。”
关爱国喊了声姐夫,等他走了出去,趁关月荷只顾着低头看鞋时,翻了个白眼:他看见鞋了吗?盯着他二姐的脸就说好看!
“我眼光好吧?”关爱国等着被夸。
“很好,再接再厉!”关月荷感慨道:“以前给你买运动鞋的本终于收回来一点了。”
关爱国也没忘当初二姐给买的运动鞋,满足了他当时小小的虚荣心。虽然二姐死活不肯给他买回力牌运动鞋。
当下就大方地道:“你改天休息天去理发店,我请你烫头发!”
“烫头发就算了。你下次请我去汽车厂旁边的国营饭店吃饭。”
请吃饭还更便宜,但关爱国不服气,“二姐你不信我的烫发技术!”
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她之前是不信,但这么多人都夸他了,她又不是聋的。
“学校不允许学生烫头发。”
“啊?哦。”关爱国挠挠头,“等你毕业后再烫头发也行,我再练三年,肯定能烫得更好看。”
怎么就非得要烫头发呢?
关月荷敷衍地回:“行,以后找你烫头发。”
欣赏完自己的新鞋子,关月荷才发现关爱国现在形象变化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