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某位情人by清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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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景收回神游的思绪,眉眼染上一层难过,他把自己在俞意宁上班的银行遇见蒋为怀的事情告诉了孙令仪。
孙令仪抬手往原景胳膊上的麻筋穴位掐下去,疼得原景求饶:“你怎么这样?工作是工作,我作为一个医生遇见仇人我都要救,俞意宁接待客户也是她的工作。你怎么一点是非不分?”
原景抱着胳膊表情痛苦:“但她那也没有上升到你们救死扶伤的高度……啊——”
孙令仪掐他麻筋的手再次用力。
原景叫苦不迭:“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劝合。”
“这还差不多。”孙令仪松手。
原景估摸现在正是两个人彻底爆发的时候,拿起手机在拨号界面徘徊,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就是撞在枪口上,自己弟弟的脾气他实在是太了解了,这会儿劝架保不定之后想什么阴招来对付自己。
之前上学的时候原景实在是吃了太多次亏了。
孙令仪看他突然没了动作:“还在犹豫什么?”
“没。”原景一听见孙令仪的声音,下意识就夹紧胳膊,生怕自己的麻筋又惨遭毒手。
拆炸弹的时候手都不一定有他现在给许拥川打电话的手抖,万一他老婆没了,他开始怪自己告诉他蒋为怀去找俞意宁怎么办?他就是成了乌鸦了。
孙令仪看他磨磨唧唧,直接伸手按下了通话键。
一阵急促的彩铃后,电话没人接。
又打了一个过去,电话还是没人接。
原景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
坚持不懈打到第五个,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这还是许拥川第一次把自己的来电铃声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听一遍,换往常他从不觉得那铃声这么长。
俞意宁倒不觉得这铃声闹人,只觉得自己看见了可以喘口气的大好机会。
推开身上的人:“你去接一下,太吵了。”
这种时候叫他下去,就是要他的命。
“别理。”说着,就俯身去亲她。
俞意宁偏头躲开:“去接一下,可能有急事,不然不会打这么多个。”
许拥川黑着脸下去了,手机被他丢在玄关处,看着人离开卧室,俞意宁抽了两张纸巾刚想擦一下水,自己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弹出了消息。
不是垃圾短信。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发来的消息。
【是你拿了警察的枪杀了俞辉,想要我闭嘴,后天晚上十点半带着十万块到南山茶叶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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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许丽:妖魔鬼怪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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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拥川万万没想到电话是原景打过来的, 打过来的原因还是劝他别和俞意宁吵架。
他在电话那头废话了一大堆,许拥川被打断,整个人燥得很:“我们没吵了。”
刚还在劝解的人不可置信, 甚至听起来有点惋惜:“没吵了?你们怎么就没吵架了?怎么这么快就不吵了?啊——”
话尾还伴随着原景的一声惨叫,孙令仪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说话的?”
居然被这种事情打断了, 许拥川挂了电话, 回到卧室。
俞意宁放下手机,神色如常:“谁啊?”
“原景。”许拥川凑过去,不用他开口,俞意宁就翻身坐在他身上。
俞意宁好奇:“他说什么了?”
许拥川朝下摸了一把, 扶着她往下坐:“一堆废话。”
俞意宁蹙着眉头,随即眉眼舒展。她一件不剩, 他穿戴整齐,西装领带一件没少。伸手将领带缠绕在自己手心, 许拥川笑:“狗绳?”
俞意宁晃了晃领带:“坏狗。”
说着,许拥川朝她胸口咬了一口。
动作越来越快, 最后摘了套,弄在她身上:“坏狗标记领地。”
许拥川一大早就要走, 走的时候他看见俞意宁还没醒。
蹑手蹑脚去洗漱,出发前站在床边盯着俞意宁看了一会儿, 她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许拥川撩开她面前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后才离开。
外门落锁的声音传来, 俞意宁缓缓睁开眼睛。
住了好几天的房子,这一刻突然让俞意宁感到很陌生,被窝里都沁出一丝丝凉意。
俞意宁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许拥川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走了。她没回复,而是点开昨天那条短信,发短信的人她心里有人选。
俞意宁当初是跟着俞辉一起回的滨城,他办事倒是小心,直到第二个月她才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宗灭门案不仅是有一个凶手没有找到,还有黄子毅和同谋杀人后带走的一箱黄金下落不明。
对于陆承嗣来说找到那一箱黄金就能把最后一个犯人绳之以法,而对俞辉来说怎么瞒着警察找到那一箱子黄金就是他和茶叶店那一群人的首要目标。
但俞意宁一直不明白一件事,黄子毅在他们后续策划的一系列事情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他必然没有任何脱罪的可能,他又和俞辉交换了什么呢?
逃走的那天,他们一行人上了一辆车。她提前联系了陆承嗣,他没等支援就赶过来了,困扰了他二十年的案子他绝对不会放过。
车子被逼近死路,穷寇已展败相,驾车的人不愿意放弃,两辆车双双摔下坡,和俞意宁挤在后排的一个小孩和茶叶店老板娘没系安全带人都摔出车外当场就死了,安全气囊抵住了坐在副驾驶的俞辉,等俞意宁醒来时驾驶位的男人不见了。
俞意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缓过来,车灯刺目,她额头留下鲜血,世界也被染红一片红色,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一样得疼,她爬出车子,耳鸣声让她感觉世界很不真切,踉踉跄跄地走向陆承嗣,他的车变形得比他们更严重,而他好像已经死了。
她扭头,从粉碎破裂的挡风玻璃看见正挥手朝她求救的俞辉。
俞意宁没有任何犹豫地解开了陆承嗣腰间的配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俞辉。
茶叶店的老板娘和小孩死了、俞辉陆承嗣都死了,只剩下那个开车的茶叶店老板娘口中的“表哥”。
俞意宁没有删掉那条勒索短信,只是找到陆承嗣葬礼时自己添加的他师兄关翀的手机号。
【俞意宁】:剩下的那个人突然联系我了,后天十点半南山茶叶店。
给关翀发完消息,俞意宁起床。
许拥川回到洵川已经是下午了。
人还没休息就被储烨喊过去开会,一大堆工作需要交接,俞意宁没烦他。
五一假期结束医院也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俞意宁调休到那天,帮戚白秋办了出院。
刚住院的时候丁棠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俞意宁,出院的时候她正好不忙,又过来交代了一些事情顺便帮忙给俞意宁送出院小结:“下次阿姨要还是有腹腔不舒服,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说完,丁棠自己率先反应过来,呸了两声。
“我们还是不见最好。”
俞意宁笑,知道她是好心,替她把话圆回来:“下次在医院外见。”
寒暄完,丁棠看向戚白秋:“阿姨身体感觉怎么样?以后要是肚子还有不舒服千万不能忍着。少食多餐、要多喝水。但是不能边吃饭边喝水,吃点精细的碳水,果蔬有条件就弄点果蔬泥吃,吃得最好都是蒸煮炖的,避免吃炸烤生拌的东西。”
戚白秋点头,一一记下。
回到家,戚白秋去睡午觉。
俞意宁也待在自己的房间,手机消息列表很热闹。
许拥川开了一天的会,和储烨在吵架,储烨这会儿休战,他得意洋洋地告诉俞意宁自己胜利了。不忘关心戚白秋出院办得顺不顺利。
【俞意宁】:到家了,在午睡的。
回完许拥川,俞意宁无视掉工作群,往下滑找到关翀。
他们已经在茶叶店四周埋伏好了,只等俞意宁十点过去确认被捕的人是不是俞辉的同谋。
晚上十点,有点难熬。
下午,俞意宁去买了点菜。等她和戚白秋吃完饭,也才六点。
母女两个在楼下散步,回家后俞意宁陪戚白秋看了一会儿电视,等戚白秋睡下后,她回房间换掉了睡衣,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南山茶叶店距离俞意宁住的地方有点远。
但网约车不难打,司机把俞意宁送到目的地,忍不住多嘴关心她来这个点都关门的农贸市场做什么。
俞意宁胡诌:“我家里人住在店里的。”
司机恍然大悟:“那难怪呢。”
有些偏僻的小镇,过了八点半路上就没有什么人了,更别说已经快十点了。四下一片漆黑,路灯只在马路边有一盏,往里走,视线越发受阻。
店铺门窗紧闭,玻璃门内一片昏暗,黑暗的巨兽好似被关在里面。
俞意宁用手机的手电筒打光,已经静音的手机弹出关翀的消息。
【关翀】:看见你了,我们在北面,监视一天了,一直没看见人进出。有情况原路返回,路边有我们的人。
俞意宁没有回复,看着已经结蜘蛛网的门店,正想翻出前天收到的短信,那个熟悉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枯燥又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门可以拉开一条缝,把钱从门缝里塞进来。”
“面谈一下?”俞意宁反问,“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在银行里上班,你会没钱?”电话那头的人轻哼一声,“天汇花园13幢1单元,虽然不知道住在哪一层,但你猜猜是你现在从南山赶回去快,还是我先找到你妈更快?”
俞意宁一怔,这是她现在和戚白秋住的地方,但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怕他在诈他,但俞意宁隐隐能听见手机那头的风声。他好像真的不在这里,于是她朝着北面走过去,看见她过来的关翀也下了车。
俞意宁指着自己的手机,关翀心领神会让人开始监听,追踪手机信号的位置。
俞意宁慢慢拖延时间:“银行上班就代表有钱了?银行里的钱每天都要被运钞车拉走的,每天都要轧账,我就是想偷钱都偷不出来。算了,你报警吧。”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杀人了,你让我报警?”
“我没有十万,你报不报警?你不报警抓我,我现在报警自首了,然后让警察去保护我妈。或者我们两个现在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才给我妈看完病,口袋里就几千块,但也够你应应急了。”俞意宁讨价还价。
“好吧,我还是要现金。”电话那头妥协,“你每个月必须要给我打一万。”
“算了,你报警吧。”俞意宁不肯,“我不活了。”
电话那头的人骂脏话:“狗娘养的,八千。”
俞意宁还价:“两千。”
那人不肯让步:“五千。”
“三千。”
“行,三千就三千。”电话那头的人咬牙切齿,“每个月一号你把钱塞到南山茶叶店的门缝里。”
正说着,关翀看见技术组的人对着他比了一个手势,俞意宁明白这是追踪到了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俞意宁挂了电话,看向关翀,“怎么样?”
“在西泉镇。”技术组的人答,他一阵敲击键盘,得到了确切地址,“西泉镇的公墓。”
陆承嗣和他家人都葬在那里。
关翀拿起对讲机:“西泉镇公墓、西泉镇公墓。”
重复了两遍之后,关翀和俞意宁一块上了车。
坐上车之后俞意宁有点后悔,抓捕行动她就没有必要凑热闹了,自己明天还要上班。
正想开口让他们随便靠边把自己放下去,就注意到关翀在看自己。
俞意宁迎上他的目光,歪头:“关警官不会真的听信了坏人的话觉得我是杀人犯吧。”
关翀收回目光,那天他晚到了一步。但所有的尸体都交给了法医,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当场就死了、俞辉头部中了一枪,那是他的死亡原因。
法证组很快就还原了整个案发现场,在烧的只剩下框架的汽车里发现了另外三枚子弹,弹道检测后证实都来自于陆承嗣的配枪。
而陆承嗣的配枪上只有陆承嗣一个人的指纹。
“我们警察办案都讲究证据的。”关翀收回视线,“不过他好像是人证。”
“空口白牙毁人清白,你们一定要好好罚他。”俞意宁面上看起来很轻松自在,“尤其是对我这种有功的人进行诽谤,罪加一等。”
他们这辆车是最晚到的,因为他们人手不够,公墓面积太大,临时又从当地警局调来了大部分值班的警员,警察已经将四周都围了起来。俞意宁刚打开车门想要下去,车门就被关翀从外面关上。
接着就是汽车落锁的声音。
看起来更像是瓮中捉鳖,抓她。
俞意宁第一时间就放弃挣扎,夜风习习,到了晚上,外面这种山林气温更低,不出去也好,还是在车上最安全。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和许拥川的聊天框,半个小时前他说他刚下班。
【俞意宁】:到家了吗?
【许拥川】:刚到,准备洗澡了。
【俞意宁】:视频,我看看。
说着,视频就打了过去,但第一时间就被许拥川按了拒接。
主动让他接下来半个小时都不会找自己,俞意宁收起手机,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夜枭出没,有些像武侠电视剧里肃杀前的宁静。
距离夜晚卸任天际之重责还有六个小时,它将如同钻石一般的星星奢靡地铺满夜空,排场盛大。
和俞意宁一块在车上的还有追踪的技术组成员,他正在调取墓地附近马路上的监控,以便在犯人逃脱出包围网的第一时间看清他的逃跑方向。
监控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关翀已经带着一队人进了公墓。
俞意宁往前凑,想看看监控。
那人对俞意宁也颇为好奇:“你就是帮着查西泉灭门案的证人?”
“算是吧。”俞意宁看着灰黄色的监控画面,“案子还有人再查吗?”
“这种陈年案子不会投入太多警力,原本就是陆警官坚持在调查,现在他牺牲了,更没人查了。估计等黄子毅被枪毙之后另一个犯人和黄金就彻底找不到了。”小警员叹了一口气。
“黄子毅要被枪毙了?”俞意宁有点惊讶,从他被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等来枪决的消息,没想到这个消息就这么冷不丁地被她知道了。
“嗯,就端午后。”小警员又叹了一口气,“就可惜陆警官没能亲眼看见。”
话音刚落,一声突兀的枪声划破夜空。前排的小警员一改松散的状态,急忙开始看监控,完全没有注意到俞意宁捂着耳朵蜷缩在后排的惊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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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堵做得万全, 很快关翀带着进入墓园的那一队人就压着一个男人出来了。
俞意宁额头抵着车窗,看着一个人被押上自己前面的一辆车,蓝红的警灯开始闪烁, 她在关翀上车前收回了视线。
“黄子毅要被执行枪决了?”俞意宁问。
关翀在后排坐下来,对她会问这个问题不意外:“嗯。”
俞意宁好奇:“是那个人吗?”
关翀拍了拍车身, 让司机快点上车:“跟个野人似的, 完全看不出来,一会儿做了鉴定再说。”
“哦。”俞意宁打了一个哈欠,“我能回去睡觉了吗?”
“呵。”关翀轻笑一声,“万一真是那人, 你不去当场对峙?”
“我又没杀俞辉,有什么好当场对峙的, 你们要有线索就来抓我。”俞意宁又打了一个哈欠,关翀没有陆承嗣那么好相处, 再则他也因为陆承嗣的死对她有点不待见。
关翀没再说什么,扭头对着开车的人说:“找个人多的路口把我们这位有功的人放下去, 别困到我们这位有功的小姐了。”
他们在市区放下了俞意宁。
关翀知道自己今晚有的忙了,师傅听说了这次行动, 一把年纪的人半夜也不忘打电话来关心,闭门弟子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巨大。
简单回了师傅两句, 报告也出了。
审讯室里剪了头发洗过脸换了一套衣服的人总算是有了点人样了。
鉴定组赶工加急, 确定了面前的男人就是那场车祸里当场死亡的小孩的父亲,也是通缉犯王峰。
“来,喝口水。”关翀把矿泉水递给带着手铐的人。
车祸后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他的手臂和腿都有一点畸形。关翀拧开瓶盖后把水放到他手边:“喝吧。”
“谢谢。”他拿起水,三两口就喝完了,看着面前的警察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关翀回到审讯椅上坐下来, 手把玩着手里的瓶盖:“我们技术组的人模拟过当时的车祸了,是你开车撞翻了另一辆车,你知道那辆车上的是个警察吗?杀了警察判几年知道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当时就只是想跑。”王峰想哭,他用畸形残疾的手捂着光秃秃的脑袋,但眼睛里很快就出现一抹光亮,“但是我可以当污点证人。当时车翻了,我第一个醒过来的,我爬出去看见老婆孩子都死了,我就准备先逃,结果刚准备趟过河,我就看见有人也从车里爬出来了,就是俞辉他女儿,然后俞辉也醒了。我就看见他女儿走到警车边拿了警察的枪,我立马就跑了,游过河对岸我就听见了开枪的声音,俞辉是不是被枪杀的?”
然而,关翀没有他想象中对这起意料之外的杀人案展露出兴趣,只问:“黄子毅的同谋是谁?”
“黄子毅杀人的时候我和他都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他的同谋是谁?”王峰着急,“现在还有一起杀人案你们不管了吗?”
茶叶店的老板娘叫潘红洁。认识黄子毅是在他杀了人后潜逃的第五年,他胆子很大,在西泉镇杀了一家人,大家都觉得他肯定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却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在滨城活动。
后来王峰才通过潘红洁认识的黄子毅,那一箱黄金的诱惑太大了。
黄子毅帮潘红洁开了茶叶店,买了一座茶山。黄子毅很大方又给他开了一个货运公司,但没几年黄子毅就落网了。
可那一箱黄金却还是下落不明,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再后来,王峰一个堂弟犯事进去了。
莫名其妙和黄子毅搭上线了,那时候王峰和潘红洁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前年,堂弟说有一个叫俞辉的人马上要出来了,他被黄子毅收买了。
“然后呢?”关翀示意外面的人再拿一瓶矿泉水和一些饼干进来。
王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黄子毅让我们把俞辉弄成他的同谋,把俞辉包装成二十年前那场灭门案的凶手之一,只要成功了黄子毅就告诉我们那一箱黄金在哪里。但我们还没动手,俞辉就发现了,他投诚,说别弄死他,他说他已经知道黄金在哪里了,为了让我相信他,他说可以把女儿送给我玩。”
“黄金在哪里?”
王峰呸了一声:“俞辉骗我的,他就去了黄子毅那个收废品的老妈家里一趟回来就说他知道了。那个老太婆牙都掉光了,脑子也糊涂了话都不会说,她知道什么啊,就那全是废品的家里我来来回回搜过五六遍了,除了老鼠蟑螂和废品,什么都没有。”
关翀耳机里传来人声,他下意识看向单向玻璃。
耳机里是关于黄子毅母亲的调查:“关队他没撒谎,黄子毅母亲那里我们来来回回调查过很多遍,家里确实没有黄金。”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咯。”关翀起身。
王峰立马喊他:“俞辉死了怎么说?我这算不算是给你们找出一件杀人案啊?能不能减刑啊?”
关翀收拾桌上的笔录:“俞辉是头部中了一枪,那是致命伤。但枪上只有陆承嗣一个人的指纹。”
王峰摇头:“那就是她擦了,她开枪后把枪上的指纹擦干净了,然后又把那个警察的指纹按上去了。”
关翀见他不见黄河不死心:“她右肩左手骨折,这种情况下第一次摸枪的人,一发命中头部,很厉害啊。”
汽车从公墓驶离,俞意宁在市区里下了车,再打车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俞意宁刚准备回房间,戚白秋的卧室门也打开了,她对俞意宁穿着外出的衣服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十二点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应该是自己刚出门戚白秋就知道了,她平静地看着自己,俞意宁没说什么,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后抱着一个枕头去了戚白秋的卧室。
“妈,我和你一块睡呗。”俞意宁摸黑钻进戚白秋的房间。
戚白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掀开自己身旁的被子:“好呀。”
母女两个很少睡在一起,因为戚白秋身上有才动手术的伤口,俞意宁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她。母女两个中间隔开了一个枕头的空间,俞意宁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睁眼发现戚白秋正看着天花板,好似也是无眠。
她越是不问自己出去做了什么,俞意宁心里就越是不安。
“今天我去帮警察抓人了。”俞意宁解释。
戚白秋立马就想到了俞辉牵扯进去的案子:“彻底结束了吗?”
“应该是的。”俞意宁嗯了一声。
戚白秋平躺在床上,手指交叠放在肚子上,随即手指交叉,大拇指绕着转圈:“我最近总是梦见他。”
他是俞辉。
俞意宁一愣,没有说话。
戚白秋继续说:“他在梦里一直在骂我,说他死不瞑目,没有钱用。宝贝,你真的有好好安葬他吗?”
“嗯。”俞意宁扯谎,她庆幸房间里的小夜灯不亮,戚白秋一只眼睛又看不清楚,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惊慌和心虚,“就和爷爷奶奶葬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等我有空了我买点纸去乡下烧。”
“好。”戚白秋松了一口气,“快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没一会儿,身侧传来戚白秋平稳的呼吸声。
俞意宁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还是有些失眠,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俞辉临死前错愕不甘的眼神。
如果人死了之后真的有灵魂,他只会来找自己,而不是找戚白秋。她不信鬼神,否则列祖列宗怎么能够看着他对妻女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否则爷爷奶奶看到她对俞辉的所作所为早来找她算账了。
听着妈妈的呼吸声,俞意宁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渐渐陷入睡眠。
或许是戚白秋临睡前提到俞辉,又或许是今天在墓地里的那道枪声,俞意宁又梦到了车祸那一晚。
那天早上她才告诉陆承嗣俞辉好像知道黄金在哪里了。
到了晚上,俞辉告诉她,他们要往东南跑,穿过边境线。
俞意宁第一时间联系了陆承嗣。
飞驰的汽车里,小孩躲在母亲怀里哭泣,潘红洁抱紧孩子,她警告着前排开车的男人,让他开慢一些。刚出滨城他们就发现了跟踪而来的陆承嗣。
梦里他们一样为了甩开陆承嗣走了陌生的小路,他们出了车祸。
俞意宁看着这一切不可避免地发生,紧闭眼睛,即便在梦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如现实一般疼得她快要昏过去了。
她拼尽全力从车里爬出去,碎掉的玻璃嵌在皮肉里,却没有浑身的骨头疼。她踉跄地朝着陆承嗣那辆严重变形的车走过去,她喊了好多声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再看向自己坐的那样车,行李散了一地,她看见被安全气囊抵在座位上动不了的俞辉,他艰难地抬起手,张口说话时口中流出鲜血。
他还活着?
俞意宁不能让他活着。
她第一时间拿起陆承嗣的枪,身上的疼痛让她拿不稳枪。她却还能头脑清晰地坐在陆承嗣旁边瞄准俞辉,她看过一些电影,知道警察可以模拟出射击的角度。甚至她选择开枪也是看陆承嗣没气了,为了死无对证。
“对不起。”
可她扣下扳机,手|枪却卡膛了。
那只能同归于尽了,死就死,坐牢就坐牢。扯着身上的衣服慌忙把手枪上自己的指纹全部都擦干净,将枪放回陆承嗣的枪套里,她下车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俞辉走过去。
脑袋里只有一个不能让俞辉活下来的念头。
俞辉咳嗽着,下巴上满是唾液和鲜血:“我是你爸爸。”
俞意宁抓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扬起石头,那模糊的“爸爸”两个字,因为重伤说得不清楚,就像是有人硬生生从音轨里抹去了这两个字,如同他在自己十八岁之后里扮演的父亲角色消失了一样。
可俞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块碎玻璃,在她猛地将石头砸向他的时候,他反手也抓住了俞意宁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用力地撞向汽车A柱,另一只手里藏着的玻璃猛地刺向俞意宁,俞意宁手里的石头又重又大,她只砸了一下石头就从手里脱落了。一个人临死前的挣扎求生迸发出来的力气远超俞意宁的想象,车祸后浑身疼痛的骨头让俞意宁挣脱不开。
她好像听见很近的鸣笛声,看见车灯闪了又闪。
俞辉刺了第一次没有刺中俞意宁,他坚持不懈地再次举起手。
下一秒,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俞意宁脸上,她听见了枪声,桎梏自己的力气也消失了。
她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她看见俞辉额头上出现的圆点,下一瞬火光骤燃,烈火将俞辉连同汽车一起包裹在内。
俞意宁看向陆承嗣的方向,漆黑的枪口处一缕白烟方才消弭,他咳出一大口鲜血,但手还举着枪。
脑袋慢慢下垂靠在方向盘上,俞意宁走回他的车边,他眼睛还没闭上,视线如同浓稠的夜色一般虚弥。
“没事吧?”
很轻的一声询问,一个口吐鲜血的人发来的关心让人有些无处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