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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死亡游戏禁止作弊by 果茶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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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摇头,母亲叹息。
“孩儿,还有下一次,你还年轻。”
是啊,还年轻。
这一年,方竹清不到二十岁。谁见了,都要说一句前途无量,年少英才。
方竹清静心读书。
第二次参加科举,方竹清仍旧落榜。
第三次,落榜。
一个冬天,方竹清的娘病死了。
没过多久,父亲赎回一个青楼女子,方竹清有了后娘。
昔日那个说‘大丈夫当俯仰无愧于天地’的父亲,沉迷声色。※
方竹清离开家,去了书院居住。
父亲不再资助读书,方竹清便作画写诗,拿去售卖。
第四次科举,方竹清病重,没有去考场。
考试当天,有人拿来一个题目,让他写。
对方掏出五十两银子,说赶时间。
要求方竹清快点写。
方竹清一气呵成,写完后,刚要誊写,对方已经丢下银子,拿了文章走了。
当日,父亲提着酒壶,脚步踉踉跄跄来见方竹清。
“蠹儿啊,你今日赚了大钱?”
父亲最近眠花宿柳,没了昔日的精气神。
方竹清将今日得来的五十两银子拿出来,他打算分一半给父亲,结果全被抢走了。
“蠹儿,你今天有了个妹妹,叫方萤,流萤的萤。这就当是你给方萤的礼物了。”
方竹清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
他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父亲烂掉了。
这算什么名字?
方竹清意识到,父亲从来都是不上心的。
方蠹是虫子,方萤也是虫子。父亲或许从来没有用心过。
到了放榜的日子,方竹清照例去看榜。
尽管他这次没有参加科举,但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榜单上自然没有方竹清的名字。
方竹清看到了谢姚的名字。
方竹清记得谢姚,年幼的谢姚曾当众斥责他面目丑陋,当不了官。
从那以后,方竹清就留心谢姚。
谢姚年纪不大,人却嚣张,不学无术,耽于玩乐。
关于谢姚的消息,不需要探查。
谢姚是一个很张扬的人,身为谢家最小的儿子,谢姚有嚣张的资本。
谢家出了一位宠妃,谢家出了几位高官。
方竹清得罪不起这种人。
偶尔方竹清揽镜自照,也会怀疑自我。他长得很难看吗?
方竹清从未死心。
他宁愿殿试的时候,因为容貌被皇帝无视。
宁愿撞个头破血流。
方竹清想,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学识,就能考中,就能当大官。
以他如今的功名,运作得当是可以当官的。
但方竹清不屑当个小官。
当下,方竹清看到了谢姚的名字。
谢姚考上了。
方竹清有些恍惚。
谢姚考上了。
方竹清第一次怀疑自己。
谢姚都能考上,他为什么考不上?
日子还要继续过,方竹清摆摊为人代笔,无论是书信,还是画作,他什么单子都接。
直到有一天,他接了个誊抄历年科举题解的活计。
方竹清看到了熟悉的题目。
这是他写过的,这是今年的考题。
方竹清不愿去想发生了什么。
方竹清仍旧参加科举。
他想考中。
可他再也没中过。
童生试与乡试的辉煌,仿佛只是泡影。
会试,成了方竹清最大的噩梦。
屡试不中。
简简单单四个字,成了方竹清的梦魇。
方竹清不记得父亲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那个父亲,这些年眠花宿柳,身体亏空,时不时还要向他讨要钱财。
方竹清有钱的时候,就给一些。
没有钱的时候,就劝说父亲。就像昔日父亲劝他读书时说的一样。
走正路。
方蠹,你要走正路,当大官啊。
跪地父亲灵堂前,方竹清有些恍惚。
人,是如此善变的吗?
方竹清没有思考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方竹清眼里,这个父亲早就烂掉了。
父亲死了。
方竹清反而松了一口气。
方竹清的胳膊被压住。
他扭头,看到一个小不点跪在地上,小小一个,面黄肌瘦的。
这是他的妹妹。
后母生下的妹妹,名叫方萤。
方萤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旁人家的孩子白白胖胖,方萤瘦瘦巴巴。
方竹清找到后母,询问自己之前给父亲的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省吃俭用足够让一个五口之家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至少,不会把一个孩子养成这样。
后母闻言,表情有些古怪。
戴孝的后母跪在方竹清脚边,泪湿衣襟。
“竹清,钱我会还你的。”
她以为,方竹清是来讨债的。
方竹清试图解释。
他不是要钱,他只是想知道,那五十两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
后母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方竹清动了怒,一拳砸在桌子上。
后母这才颤声说起钱财的去处。
后母回忆,方竹清的父亲在方萤出生那日离家,一个多月后才回家。
归家不久,便有人来要债,家里的东西都典当还债了。
后母每日织布绣花,补贴家用。
至于那五十两银子,后母是没见过的。
后母小心翼翼道:“我会还你银子的。”
方竹清踉跄一下,脑中那根弦彻底断开,他掏出身上所有银钱塞给后母。
“不要,我不要。”
方竹清披麻戴孝冲出家门。
从那一日开始,方竹清断了科举的念头。
他仍旧抄书卖画,旁人让写什么,就写什么。
得了银钱,就托人给后母带去一份。
日子还算过得去,方竹清发现,放弃科举似乎也不错。
直到有一天,方竹清写的一篇文章被人攻讦,买主供出了方竹清。
方竹清在牢里住了半年,人有些疯癫。
方竹清不再握笔。
拿起笔,他就会想起在牢里被殴打的痛楚。
方竹清成了乞丐。
旁人叫他大虫,人人都知道,大虫有个妹妹叫小虫。所以他叫大虫。
都是虫。
方竹清不想解释。
方竹清什么都不想说。
又一年,后母死了。
有许多风言风语,那些人说他的后母死于花柳病。
方竹清的家,被债主霸占。
到最后,方竹清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欠下了多少银钱。
方竹清捡回在街上游荡,无家可归的方萤。
方竹清想,或许自己应该重新拿起笔,至少把妹妹养得胖一点。
太瘦了,容易冻死。
在冬天来临之前,方竹清要赚一笔钱,添置棉衣,租赁屋舍。
然而,意外比冬天来得更快。
那日帝王游街,方竹清恰巧路过,他连忙拉着方萤跪下,按下方萤的脑袋。
许是因为好奇,许是因为无知,方萤趁着方竹清捡起脚边一枚铜钱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
方萤的脑袋被侍卫砍下。
高高扬起。
滚落在地。
方竹清攥着铜钱,搂着妹妹,盯着地上的脑袋,他有些恍惚。
他看到一只蚂蚁,爬到妹妹耳朵里。
方竹清冲过去,试图赶走那只蚂蚁。
蚂蚁进到耳朵里,会痒的。
会痒的!
方竹清的脑袋高高扬起。
落了地。
残留的意识里,方竹清忽然想到,或许自己真的只是一只虫子。
毕竟,没有人在乎一只虫子的生死。
方竹清想,他就是一只虫子。
方竹清死了。
他想,那些流言蜚语,或许可以停一停了。
之后那些人,会如何编排他的妹妹呢?
他妹妹干干净净,是清白的。
那些人的污言秽语,怎么能落在妹妹身上呢?

这个名字是后取的,一开始她叫方萤。
嫉妒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的过去,她只知道要压人一头,才能有好日子。
就像……科举排名一样。
前三甲与其他进士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微小的差距,一念之差,就能拉开两个人的未来。
嫉妒要争先。
所以,她叫田一。
她要做榜首。
她要做,那个唯一。
方萤从小就知道,要远离醉酒的父亲,要远离随时都在蹙眉的母亲。
父亲会殴打他,母亲会哭诉自己的不易。
方萤觉得,自己是一切的祸端。
如果没有她。
或许父亲就不会酗酒。
如果没有她。
母亲或许就不会伤心。
年幼的方萤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她不存在,一切都会变好。
都是她的错。
方萤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反正都是她的错。
她少说话,少吃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要拨浪鼓。
尽管拨浪鼓很漂亮,她经常坐在家门口,看着举着拨浪鼓的大人小孩路过,根本移不开眼。
她不要新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母亲的衣服改的。方萤没有新衣服,她很羡慕旁人有新衣服。
她不要木马……她的父亲不会亲手制作木马,不会亲手为女儿制作一只木马。
不要秋千、不要鸡腿、不要有羊油的饼子、不要桂花糖、不要蜜枣……
方萤什么都不要。
她蜷缩在家门口,望着拥有这些东西的同龄人,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那些东西。
方萤什么都不要。
方萤希望,父亲不要喝醉,不要打自己。
方萤希望,母亲不要总是对着自己叹息。
年幼的方萤,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
方萤其实没有什么实感。
被父亲的债主赶出家门,有人朝她指指点点的时候,也没什么什么感觉。
一切都像蒙着一层罩子,她无法真切感受。
“看,这就是那个丧门星!自从她出生,方家就家道中落!”
“离她远点,她娘有病,说不定她也有病!”
“脏死了!不许和她玩!”
方萤茫然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不久前这些人安慰她娘,找她娘讨要绣花样子,找她娘借针线,找她娘借米粮。
她娘说,要与人为善。
要严以律己,要宽以待人。
现在她娘死了。
这些人好像换了一个人。
方萤不明白,到底哪个面目是真的。
一只手拉起她的手,那只手很干巴,像柴火堆里的柴。
“哥哥?”
方萤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
她的哥哥叫方竹清,她娘说,哥哥以后是要考状元的。
考上状元,就没有人敢欺负她家了。
她娘说,平日里她吃的米粮,都是哥哥的钱。
她娘说,要报答哥哥。
方萤仰头看着方竹清,脑中回响着母亲的话。
方萤和方竹清不熟,记忆里方萤经常偷看方竹清,但两个人从来没有面对面交流过。
方萤不知道如何与方竹清交流。
她想说,自己吃饭很少,很好养的。
不等她开口,方竹清就开始跳脚,指着周围人破口大骂。
读书,就连骂人都让人听不太懂。
方萤听不懂哥哥在骂什么,只记得那群人落荒而逃。
“走,我们去找吃的。以后会有很多好吃的。我写的文章,可以换钱。我画的画,可以换钱。”
方萤仰头听着,伸手接住一滴泪。
“方家是清白人家,方萤也是清白的。不要听那些人胡言乱语。我知道有地方今天有流水席,我带你去吃。”
清白?什么是清白?
年幼且少与人接触的方萤,没听懂。
“吃饱了以后,我去抄书,去画画。给你买新衣服。”
方萤懂了,哥哥要给她饭吃,哥哥要养活她。
方萤说:“哥哥,我吃的少,不要新衣服,我很好养的。”
方竹清牵着方萤走在街上,他不再说话。
空落落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路上,遇到天子巡街。
这是大事,方竹清本该知道的。
可他因为文章获罪进过牢房,出狱后一直浑浑噩噩,没有关注这些世俗的东西。
路上遇到天子巡街,兄妹二人只能跪迎。
方萤脑袋被方竹清的手死死按下。
不知道谁的铜板落地,一枚滚到了脚边,一枚滚到了路中间。
方竹清去捡脚边的铜板,方萤抬头好奇看着滚出去的铜板。
“天颜岂是你等能看的!”
一把刀,砍下了方萤的脑袋。
方萤从未有过这样的视野,头颅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在地上打了个滚。
恍惚间,她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母亲说,一枚铜板可以换一小包粮食。
方萤想,那一小包粮食自己可以吃十天。
她吃得少,很好养。
一枚铜板,就能让她活十天。
她真的很好养。
方萤死了。
方竹清也死了。
他们被丢到无人在意的乱葬岗。
方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成了游荡的一缕魂。
她暗中窥视了许多人,看到那些人有新衣,有鸡腿,有糖吃……方萤很羡慕。
方萤从来不敢想,自己能拥有那些。
天长日久,方萤在人间游荡,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死去,有生病死的,有意外死的,有寿终正寝的。
人的寿命是很短的,方萤看到过很多人的一生。
方萤看到那些人做过无数种选择。
她发现,很多人都很蠢。
人们大多时候,都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些人能过好一生,只是运气好。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选更好的!
更好吃的糖,更好吃鸡腿,更好看的新衣!
方萤想,那些人真蠢!
有一天。
一个奇怪的东西找上她。
那个奇怪的东西,说她是嫉妒。
奇怪的东西说,她是人性的晦暗,是负面情绪的集合,是低劣的灵魂。
方萤觉得这不对,那东西说的不对。
方萤成为了嫉妒。
尽管她觉得自己不是。
她没得选。
她打不过那个奇怪的东西。
后来起名字时,方萤把自己叫做田一。
因为她知道,百舸争流,落后者死。
只有第一,才能活。
胜者王,败者死。
嫉妒看过词典。
嫉妒想……词典里对嫉妒的解释,与她不一样。
那些比她过得好的人,只是比她运气好罢了。

一个白色的房间里,宋天骄蹲在地上直挠头。
副本结束,她本该前往棋盘格的,结果出现在了一个空房间里。
她此刻不是王九招的身体。
是自己的身体。
一摸裤兜,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
宋天骄有点伤心,她都想好了,到了棋盘格上,先来一大杯柠檬水,然后吃烧烤。
南大头一定都准备好了。
她还要大大的冰激凌,要实心的!
当皇帝很累,龙椅硬邦邦的,垫上垫子也不舒服,靠背硬硬的,想包一层兽皮,都要被一群老臣指着鼻子骂。
一天到晚,都有一堆人吵架,相互弹劾。
翻墙溜出去玩,都要被十来个加起来一共有上千岁,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用撞柱要挟。
一点都不自由。
皇帝不好当。
甩手掌柜的皇帝也不好当。
宋天骄觉得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
一群快进棺材的老头天天围着她哭闹,打不得,骂不得,烦死了!
只想休息的宋天骄看着不远处,支棱起半个身子的黑蛇,用力搓了搓胳膊。
刚才她看到了嫉妒的一生。
真是个小倒霉蛋。
太倒霉了。
死了还要在人间游荡,最后被绑架。
宋天骄觉得,小章鱼的行为算得上绑架。
哪有这样收小弟的?太过分了。
怪不得嫉妒要背叛。
要是她,绝对暗戳戳找机会捅刀子!
宋天骄盘腿坐在地上,胳膊放在身后撑着地面,身体悬空,倒腾着两个手掌,一点点往后挪,努力与黑蛇拉开距离。
宋天骄不知道嫉妒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用了小虫方萤的身体,所以她不高兴?
又或者,嫉妒是要谈判?
不管是出于何等目的,反正此刻宋天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指着黑蛇道:“你能不能换个皮肤?”
宋天骄怕蛇,这是植根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她无法理解,蛇类的长相与行动轨迹。
光溜溜,没有腿,靠着肌肉蠕动。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奇怪的物种。
宋天骄尽量避免与所有蛇类接触。
黑蛇游过来,用尾巴尖戳戳宋天骄的手指。
宋天骄打了个激灵,把黑蛇绑成蝴蝶结,丢到墙角。
“你换个皮肤啊啊啊!”
黑蛇变成方萤的模样,走到宋天骄面前。
方萤说:“我以为,你能改变哥哥的命运。”
宋天骄也没想到,竹节虫遇到危险,会呆愣愣坐着不动。
旁人求生,他求死。
宋天骄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竹节虫那样的,应该算自杀。趋吉避凶是一种本能,但他不想活。而且竹节虫真不厚道,他也没说他不是爹,是哥啊。”
宋天骄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喊爹的时候,竹节虫都是一副奇怪表情。
可恶极了。
方萤蹲在宋天骄面前,盯着她看。
“你作弊了。”
方萤的脸皱成一团,像个有褶皱的包子。
宋天骄摊手。
“我没有违反规则,规则说皇权至上。我是皇帝,我就是权利本身。我赦免一切罪责。”
方萤一副气呼呼模样。
“作弊就是作弊,这是不对的!你们是运气好才会通过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还有那个南瓜,它不让我吃烧烤!那朵花,用根须打我。它们都是运气好,所以才能欺负我的!”
方萤死的时候年纪小,似乎智商也停留在了幼年时期。
逻辑很奇怪,一点都不像一个成年人。
方萤和竹节虫长得很像。
完全没有遗传来自母亲的美貌。
换句话说,两个人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不好看。
方萤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丑萌丑萌的,像个鼓起来河豚。
宋天骄不太会哄小孩儿。
她从裤兜里掏出来一颗薄荷糖,这糖是进入副本之前,在食堂拿的。
薄薄的口哨糖,抓一把就是好多。
宋天骄不爱吃这个糖,分出去很多,到现在只剩下一颗了。
撕开包装,宋天骄把糖塞进方萤嘴里。
方萤说:“不好吃。”
宋天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宋天骄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塞进自己嘴里。
方萤愣住。
下一秒,宋天骄掏出一把糖。
有棒棒糖、有软糖、还有巧克力。
这些都是宋天骄在副本里顺的,还有从小丑帽子里拿的。
南大头拿着育儿手册养人类幼崽,认为小孩子不能多吃糖。宋天骄认为自己不是幼崽,应该多吃点。因此,她偷偷在兜里塞了好多糖。
方萤一颗颗剥开糖纸,往嘴里塞糖。
塞得两颊鼓鼓。
像个藏东西的仓鼠。
她一边嚼碎糖果,一边道:“我是个叛徒,我暗算了田阙。副本开始之前,田阙的力量是足够开启剩下的副本的,现在牠的力量不够用了。
“我偷走了牠的力量,我还偷走了王九招和你的力量。”
方萤低下头,不愿意与宋天骄对视。
宋天骄掏出一串旋风土豆,问:“吃土豆吗?”
方萤抬头,震惊看着那串长达半米的旋风土豆。
“你,你怎么拿出来的?”
宋天骄从身后掏出一只红蓝拼接的帽子,放在地上。
“小丑给的,这是小丑新研究的超长彩虹旋风土豆。”离开了副本,就不受规则限制了。
这是宋天骄偷渡过来的。
要趁南大头没发现偷拿小丑的帽子,是个技术活。
方萤盯着长长的旋风土豆,久久不语。
宋天骄绞尽脑汁哄小孩,又掏出一盒酸奶,一根山楂糖葫芦,想了想掏出一根青提糖葫芦。
哄小孩,是脑力劳动加体力劳动。
宋天骄问:“你吃吗?”
方萤看着宋天骄手里举着的各种零食,呆住了。
“你好像是个傻的。”宋天骄觉得方萤傻乎乎的,和不懂逃命的竹节虫一样傻乎乎。
“我才不是傻的!!!”
方萤气呼呼,把旋风土豆和糖葫芦全都拿在手里,努力下嘴。
宋天骄掏出一盒麻辣烫,陪方萤一起干饭。
她不知道方萤到底想干什么,但总要给人类幼崽一点时间。
方萤吃饱了,把胳膊伸到宋天骄面前。
“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用掉了田阙的力量,是我偷走了王九招的力量,我偷了你的力量。你可以打死我。”

宋天骄递过去一杯柠檬水,她问:“这个副本触发规则后的惩罚,是你延后的?”
方萤低头吸溜柠檬水,嘀咕道:“他们只是运气不好,选错了。攒着一起惩罚,可以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人的寿命很短,能多活几天,是很好的。”
方萤算计田阙,偷走田阙的力量,吸收王九招的力量,用来压制规则。
触发规则的幸运儿,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宋天骄当上皇帝后,赦免了那些违反律法,触发规则的幸运儿。
因此,无人受到惩罚。
规则一:幸运儿的行为应与所投放的身份匹配。
王九招没有被安排副本身份,王九招是游离在外。
宋天骄用王九招的身体,规则上关于幸运儿的要求,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使用王九招的身体后,宋天骄放弃了之前扶持傀儡皇帝的想法,选择一步到位。
这皇帝她来当,也是极好的。
赵回的出现,让副本出现了一些裂痕。让宋天骄可以趁机把冯大花拉入副本。
当上皇帝之后的剩下的时间,幸运儿们在忙着搞各种基础建设,忙着征伐。
宋天骄只干两件事,当一个无情的盖玉玺机器和阴谋论。
她觉得嫉妒在搓大招。
不然很难解释触发规则后,惩罚为什么没有即时反馈。
结果,真相却是嫉妒想让那些幸运儿多活一段时间。
很天真的想法。
包括宋天骄在内的幸运儿们做出过无数种猜想,没有一个人猜对。
答案是,为了……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
宋天骄递过去一串烤肉,说道:“你这也算作弊的。你怎么能说我作弊呢?两边都作弊,就等于没有作弊。所以我没有作弊。”
方萤无法理解大人的诡辩,手里握着烤肉,茫然看着宋天骄。
宋天骄捏着她瘦瘦的胳膊,说道“不是你的错。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
错的,从来不是一个小心翼翼活着的小孩子。
方萤的规则,带着被压迫的痕迹。
规则一:幸运儿的行为应与所投放的身份匹配。
规则二:请遵守律法。
规则三:必须要有嫉妒的对象。
规则四:一切行为应有逻辑性。
规则五:皇权至上。
是这些压迫,斩下了方萤的头颅。
宋天骄对上一双茫然且无措的眼睛。
她说:“方萤,嫉妒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嫉妒,不是这样的。”
嫉妒是什么?
嫉妒是对自身现状的不满,是对旁人成功的愤恨,以及由此引发的一切负面情绪。
方萤没有对现状不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不满的权利。
宋天骄说:“错的不是你。错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你。”
方萤摇头道:“我是灾祸,他们说如果我娘生的是男孩,我爹就不会酗酒。
“因为我是女孩,我爹才对我不好,对我娘不好。这都是我的错。”
宋天骄想了想,安慰道:“畜生什么时候都是畜生,不管你是什么性别,都会被你爹打。因为你爹就是个畜生。”
显然,这番话没有安慰到方萤。
小人儿继续道:“我吃得太多,所以家里粮食不够吃。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
宋天骄从小丑的帽子里掏出肉夹馍,塞进方萤嘴里。
“人类幼崽就是要吃饱饱,要有玩具,要穿新衣服,不然容易养死。连个小孩儿都养不起,废物中的废物。”
宋天骄回忆起自己养过一段时间的人类幼崽,顿时打了个激灵。
人类幼崽,很难养的。
一不留神就会找死。
很容易养死的。
方萤低头吃肉夹馍,时不时偷眼看宋天骄,抱着肉夹馍的手有些僵硬。
吃完肉夹馍,方萤说:“我是个叛徒,我是要死的。你可以杀了我吗?听说你的刀很快。”
宋天骄扶额。
那只章鱼到底怎么养手下的,一个个都奇奇怪怪。
愤怒土坷垃呆呆的,胆子小,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打激灵。
贪婪赵回神神叨叨的,透着一股子要死不活的疯癫。
嫉妒方萤眼巴巴求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七宗罪的,就往这些人身上套。
那只章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一只章鱼养人类,养得明白吗?
宋天骄觉得,田阙没把田甜养死,是个奇迹。
宋天骄从小丑的帽子里翻出来一盒章鱼小丸子,问:“吃章鱼小丸子吗?”
方萤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宋天骄双手抱头,满地打滚,痛苦呻吟:“啊啊啊,烦死了!人类幼崽就应该人类养,你去找竹节虫吧。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你这叫被拐骗后的正当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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