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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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信任的基础……他当即决定应该去买凭票才对。
但让这个商人说到一半突然止住的原因是,他猛然警觉的意识到,现在是柳州人愿意把凭票高价卖给他们商人买东西用,但是这样不长久也不划算,哪里比得上直接加入凭票买卖方便啊?作为一个商人,他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该去抢和王府和柳州本地生意合作的机会吗?!
去晚了,就该被其他商人占了!
这个商人猛然警醒过来,一句话不说的匆匆钻进人堆里不见了。他走得飞快,但架不住商人中间聪明人太多了。好几个商人互相看了看,一句话不发,就像背后着火了似的急匆匆追着那商人跑了。
争先恐后的。
王商人作为一个“托”,孤零零的留在原地笑了笑,脸上全是得意的快活:“唉,我都说了我没买……你们这群人啊,就相信自己想的东西。”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巧雅致的木盒子,这是柳州卖的最火的一款香膏。王商人熟门熟路的用食指捻了一点油滑白腻的半透明膏体,往脖子下抹了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古朴微香,好歹遮了一下养猪场里惯有的秽味。
然后他就背着手,美滋滋的晃悠走了,等待着下一波慌慌张张跑来询问的外地商人。
坐在路边的黄栋把全部经过都收进了眼底,却没被人注意,看尽了好戏:“……”
他如今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灰头土脸的,和几个汉子一样都穿着方便干活的薄衫,手上捧着一个木碗,围坐在一只毛竹做的小酒桶前,里面盛着散打的浊酒。
现在柳州城里装马桶的活计都归黄栋管。
但已经不是他亲自带人去忙了。过了最初那几天,后续的重复工作都靠黄栋带出来的基建小队里的汉子去干,他只需要把握总体的方向,每次过一下眼就够了。
所以黄栋最近主要接一些替大户人家修整墙屋,研究本地建筑手法、砖瓦之类的精巧活。忙完了一场,就可以坐在街头和同伴们大声吹嘘休息,打上一小桶便宜的浊酒,一群人轮流舀上一碗,痛痛快快的吃着煮豆子,辣螺蛳,享受着市井鼎沸的闹腾人声。
……美坏了!
隔了一个冬天没吃螺蛳了,别说本地人想念,才来半年多的黄栋也开始爱上这一口了。
“春天的螺蛳味道还不好……再过两个月,那才香呢,个头大,特别肥美!”一个本地的年轻汉子遗憾的这么说着,手上摸螺蛳的动作也不慢,捡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到时候我一定尝尝!”黄栋举起一碗晃动的酒,听馋了,猛灌一口。他从刚来这里就听这伙人吹嘘清明前后的螺蛳有多好吃,这都听了大半年了,终于有机会吃上这份本地的风味。
“……王爷?”黄栋一抬头,远远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少年皇子向他这边目标明确的走了过来,脸上带了点微妙的遗憾:“黄先生——我想你吃不上了。”
“什么?”黄栋怔了几秒。
半个时辰后,回家换了身整洁衣裳,跟去王府书房里,听完了一耳朵机密事的黄栋,脑袋都是嗡嗡的。
“我预备在岭南那边近海的位置建造船坞。”齐承明没有废话,上来就把这件事交给了黄先生,“我还要——能够真正在海上航行的海船,不是近海的那种船。资料我这边能提供一部分,黄先生,你能负责吗?”
古代的匠人,或者说建筑大师,往往都是知识渊博,触类旁通的。别人不清楚真假,齐承明知道小表弟推荐的黄先生是真的知识面广,人也很天才。他能担起这份责任吗?
“船坞我可以造……”黄栋眉头紧皱的看完了殿下给他的厚厚资料,谨慎的没有松口,“造船,我得找本地的船匠一起研究。”
“当然。”齐承明脸上有了笑容。他本来就是指望黄栋去本地组建一个适宜的造船班子,带着有经验的老匠人一起揽这桩活计的,
“如果本地有现成的海船,买回来改造也行,怎么快怎么来。我会让刘匠户一家跟你一起去,老规矩,他们辅助你处理琐事。”
黄栋放到现在,就是一个适宜的总工程师,你不能指望他去做底层的工作。
他的知识、天赋和眼界都能让他成为一条大船上的船舵,牢牢把控住船前行时的方向和进度;又或者是一个交响乐团中的指挥,哪怕突然把他放到一个不算擅长的区域,他也能很快上手明白自己的职责。
“这件事很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辛苦你了,黄先生。”齐承明诚挚的说着。
“明白了。”黄栋只是很沉稳老练的应下,轻描淡写,“这不算什么——能哪年回来吃上清明的螺蛳就成。”
他看起来乐在其中。
不管去哪里,对于孤身一人又去除了心结的黄栋来说,能为殿下效力。能心安理得的沉迷在无数陌生或者迷人的建筑难题里,汲取新的有趣知识、精进磨练自己、心无旁骛的搞定这些东西、他会非常有成就感。
来南方大半年,他的肤色晒得更加不像是文质彬彬的士子了,结实的肌肉,满是风霜沧桑的自在模样。现在他看起来很糙,但你让他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他绝对不愿意。
黄栋就这么告退了。
他要回去收拾行李,安置平日跟随他的基建班底,筛选跟他去岭南的人,这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准备好以后这两天就得出发了。
“唉。”齐承明在书房里长叹一口气,这才招人进来。
小德子和小成子今天都在,也不需要多有规矩,两个太监分别撤了残茶重上,捧上一盘清香柑橘后,就被齐承明挥手示意坐到书房旁边的矮塌上歇着说话。
“殿下,不要太忙了,小心身体。”小德子看自家殿下连轴转的忙了快一旬,真挚的说。
小成子耳聪目明,听见了刚才那声叹息。他踌躇几秒钟问:“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本来没有,这几天就该有了……都走了,唉。”齐承明惆怅的下意识捏了捏干涩的眼角。
昨晚给温二买了些干粮,今天他回客栈收拾东西,等会就该去送他离开了。黄先生现在也要走了,过段时间把《赤脚医生手册》全篇抄完了,表兄得了也得走。
齐承明本来没有这份别离愁绪的,但一个个熟悉的人接连离开,终究还是勾起来一点他的心思。
小德子和小成子对望了一眼,他们只知道温公子和表少爷这段时间都得从军去了。
——这就是宋总管昨晚发梦似的在那里幽幽念叨了大半晚上的原因?
小德子没什么主意,抛了个眼神:‘怎么办?’
小成子平时心细,他定定盯着地砖两秒钟,就突然想出来一桩事:“殿下,秦先生那边也有事要禀,是关于这两天的凭票发放的。”
理事劳累身体,愁别是心思郁结。两者相比之下,小成子觉得还是让殿下心思松快点好。
秦先生办事爽利、那么能讨殿下欢心,还有个总是想围着殿下说好话的知府在,应该就没空发愁了。
“哦,对。”齐承明抬眼看了下天色,借机从基建系统面板上辨认出现在的时间。穿越这么久他还是没办法和别人一样看天色。
去城门口送别温二前,还有时间去县衙一趟。
正好齐承明也准备再找县衙的人商量,怎么安排商人和城里其他的百姓铺子。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一轮的基建任务有三:建立货币的任务前两个阶段都完成了,平抑物价的准备任务也完成了。只剩下造船任务时间长久……
快了,等他把柳州凭票铺陈到整个柳州境内,估计建立货币的第三阶段也能完成了——只差时间发酵。
齐承明这么想着,当即动身前往了县衙。
这一回——
他碰上了风尘仆仆刚从外地回来的沐知州,以及谄媚笑容依旧、让人鄙夷觉得不似好人的陆知府,还有笑容疲惫的秦师爷。
“有一个消息,王爷。”沐知州沉吟着说,“加征的赋税军饷是减不了了,这一次的数额朝中定准了。但我有一友人说愿献上银两、米粮、丝绸锦缎等八船物资为王爷分忧,书信族亲和船都已经往这边来了。”
“嗯?”齐承明侧目。
他如今应对这些莫名其妙来的孝敬已经很熟练了,平静问着:“你那友人是什么情况?”
“他是我的同年士子,太原王氏子弟,如今在桂州做官。”沐知州介绍着,“世家奢华,王爷即便无心,这批物资收下也无妨。”
他的潜意思是,这点财物对世家没什么要紧的。
齐承明恍然,心中却深思起来了……
嘶,他这个被放弃出局的王爷,现在终于也被世家盯上接触了啊。
因为什么,柳州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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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第一更!
万一世家就是突然看他能赚钱能搞事, 接触一下呢?
有了这一波资助,柳州百姓的日子起码会好过很多了——东西还没到,齐承明已经盘算好它们该怎么使用了。
“王爷, 昨天今天有好多商人来和农人签契立约, 他们疯了,连最不值钱的腌芥菜都买!”柳州县令汇报着, 简直乐开了花。
因为每一笔契钱都有县衙官员微不足道的一份, 这是他们最正经的外快,积少成多,这笔钱真不少哇!
“这也是我要说的。”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主簿站了起来,“王爷,我看见不少别的铺子……也在收凭票。”
“啊?”齐承明吃了一惊, 又觉得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昨天他和温二路过的那家糕点铺子竟然还算是老实的。不老实的人都开始聪明的收用了啊,又没有哪里规定他们不准用凭票买卖。只要拿着凭票能到钱庄里兑出真钱来就好。
这其实才是齐承明原本制定凭票体系的目的才对——从他和县衙掌握着的众多铺面开始推行凭票, 再靠着凭票的吸引力, 带动全城一起用凭票。
所以不管是商人还是铺子的举动, 都是为了尽快获得凭票,从而买稀有的东西获利。
想到这里,齐承明谨慎的说:“买腌芥菜也行,反正这种东西总能卖出去。”
“县丞, 你记录好这几天的数据,我每天都要看。包括以后超过一两银子的每一笔对外签契买卖,我会多招几个账房先生过来帮着记录下来。”
“你们先暂时不管那些商人百姓,出一个通告宣布凭票谁都可以使用就行……”这一步是为了昨天那种糕点铺子的老实老板, 打消他们的顾虑。
“再观望一段时间,明白了。”县令温顺的点点头,没有疑问了。
但是负责赋税的县丞和好奇心强的秦师爷就不行了,两个人差点同时开口疑惑的问:“为什么连对外买卖都要记录?”“对外买卖影响凭票吗?”
他们对视一眼,又一起看向齐承明。
沐知州不由自主点了下头,如果不是两个人先问了,他也是要问个清楚的。
“呃……”齐承明斟酌了一下语言。
他该怎么解释这是经济学的知识呢?古代人不明白这些。
铸币权分开以后,把柳州和柳州之外视为两个不同的经济体的话,就得用上汇率了。
现在其实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因为每个人都还在并用铜钱与凭票,柳州和柳州之外还是一体的。但是等官府一宣布新政策,百姓一去重新铸币,物价开始飙涨。到时候柳州百姓手里只有凭票不受影响,铜钱的部分亏得血本无归该怎么办?
齐承明要做的就是在那种时候争取达成柳州的凭票化,尽量减少百姓们的损失。然后就是一段在狂风暴雨中维//稳的艰难时期了——那时候的铜钱,完全可以当成柳州城外的外汇。
也就是凭票和逐渐虚高泡沫的外界铜钱之间要拥有汇率的。这样才能在未来拥有一种正常的货币使用,以及稳定住柳州的物价,把柳州打造成狂风暴雨中的一座稳固堡垒。
齐承明没法这么解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要这些数据记录是有备无患,现在没用,以后要派上用处的。”
秦师爷听到这里,也该知道他不能问下去了。县丞看看同僚,跟着识趣的闭了嘴。
但是只有沐知州,他很较真也很好学的拧着眉头,不解的继续追问请教:“哪里能和凭票牵扯在一起派上用处?王爷,这方面还请教我!”
沐知州的态度非常客气,因为他前几年在各地当县令的时候,遇上灾年要平抑粮价,遇到难时要动员大户出钱出力,还要时时防范打击有些趁乱赚大钱的人,比如世家。
这些活做熟了以后,沐知州慢慢的隐约觉得到其中总是有一些规律存在的,但他还摸不透这种规律,想钻研,调取了大批的县志琢磨时,又因为缺乏记录每每中断。
现在遇到瑞王爷这么说,沐知州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本能的觉得,瑞王爷对这方面非常了解,起码刚才那番吩咐就是吃透了其中的道理才能说出来的话。这些知识……他想学,他抓心挠肺的琢磨很多年了。
说句不好听的,在各种又穷又苦的地方当县令,人如果没几个爱好,还真撑不下去。沐茂时是个实干派,不爱那些丝竹书法的,琢磨这东西就够他钻研的了。
齐承明看着青年人发亮的急切眼神和脑门:“……”
肃然起敬。
这么好学,他也不能敷衍了。
齐承明就斟酌了一下话。他不打算说太深,钻研其中的原理八百年也说不完,况且他也不会。还是先倒概念给初学者,才是最直接方便的:
“沐知州,等到全城的人都想用凭票交易的时候,你知道钱庄的凭票要制作多少才合适吗?”
“……这。”沐知州当即眉头紧锁,陷入了苦思。
齐承明也转过头,看向其他等待的官员:“你们也可以想想。”
既然要科普经济学,这帮班底都在这里,别在那里尴尬的装发呆神游了,全都给我听!多学会一个人,到时候做事就多有自主性一点。
秦师爷大胆的第一个开口:“比现在发放凭票当工钱的数额,再多一些?”
柳州城中大部分人都在用凭票当工钱,这部分记录可以确定多少,余下都是互相交易流通的,所以要再多一部分?
“没错,但是具体多多少?”齐承明追问。
“在下,不知……”秦留颂拱了拱手,没话了,这些东西他前世大致明白的,但让他自己细究说出个一二三来,他又忘了具体是怎么做的。秦师爷词穷的把视线投向其他人。被他看见的官员就像是学堂里被夫子点了名的孩童似的,两鬓冒汗,眼神躲闪,仓惶躲避。
空气中弥漫起了一阵紧张又局促的氛围。
齐承明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掠过了他们,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很努力的放过了这群官员,宣布了答案:“所有的柳州人种地,开铺子,在工厂做工,包括你们这些官员办公,都是在卖力的进行生产,有人管这些行为产生的结果叫生产力。”
“比如一个农人种地,一年产出的粮食价值有多少,去除他这一年中为了种地而进行的损耗,这就是他这一年所创造的‘生产力’。钱庄要制造出来的凭票数额应该和全柳州人的生产力差不多,我们现在只能做到估算,我把数据按照分类加起来了,大差不差就行。”
有基建系统的辅助,做到这点不算难。
齐承明说到这里,面对的是一张张彻底茫然的脸庞。
他话音无奈一转:“……就是每个人净赚了多少钱加在一起!用所有办法把这个估算出来制成票!”
“记住,凭票不能随随便便想制多少制多少,也不能吝啬少制。搞太多就会价格飞涨,这是一个实时计算的过程,每年都得上心的。”
这其中有很大的水份误差,甚至他刚才说的是两种不同的方法。但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沐知州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县令脸上还是一片恍惚疑惑。
“所以要记录每一份买卖的契书,再去走访弄清楚那些不在官府做记录的账本……”沐知州喃喃着,茅塞顿开,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他平时或多或少有涉及到相关的内容,但他从来没有像瑞王爷这样成体系的联想到一起过。
而且他还联想到了前几次官府银票的不断改发,又被百姓抵制抛弃不用,就是因为那些“银票”能买到的东西莫名其妙越来越便宜,而且基本上兑不出银两,谁会乐意用?
现在沐知州知道症结所在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大的奇妙干系!!
这是国之重策啊!这些策论如果呈给陛下,能救了许多百姓的!!
在这一刻,沐知州对二皇子殿下的钦佩达到了顶点。
‘明明是皇子……明明只是一位皇子,不是饱读诗书的学子或者重臣!!’
这不就是他发誓要效忠的明君的模样吗?
沐茂时早就被折服了,但在这一刻,他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还是有一种眼眶发酸,激动到嘴唇想要哆嗦的激动感。
沐茂时脸上激动到发红,已经不由自主摸索起了纸张,蘸墨飞快写了起来,又急切的问回了刚才的问题:“这些是百姓收入,那么记录百姓支出又能影响什么??”
“那些是我为将来铜钱价格混乱做的准备。”齐承明这部分就不打算详细解释了,他也摸清楚了大家的情况,很无奈,但整场下来看起来,确实只有沐知州和秦师爷两个人能听懂,这段还是把他们单独叫到一边开小灶吧。
齐承明从书上学来的是,柳州凭票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代表了稀罕的各种实物,都会是稀缺珍贵的。那就会有很多商人愿意来买,往外倒卖。
只要柳州总收入大于总支出,就是良性的顺差,但对外流出的数额不能高于3%,不然容易崩盘不稳,所以齐承明需要连带统计好大致的支出数据。
现在他大可不必那么小心,随便往外卖,根据储备往外制票。但等到过段时间柳州准备封闭起来了,他就必须立刻严格控制凭票对外的流通,一点一点慢慢来。
小心养大这颗亲手栽种的珍贵树苗。
这段是三人转移到了县衙的另一间耳房里,齐承明把他接下来的打算全盘托出说的,沐知州听得如痴如醉,神情逐渐卑微狂热。
他有非常多的词没听懂,其中的道理晦涩,也好像似懂非懂的,但沐知州手中的笔越挥越快,狂放而酣然肆意,他心胸中痛快无比,几乎是含着热泪在那里狂书。
沐茂时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冷静的记录,一半还在如饥似渴的试图去理解瑞王爷讲解的高深知识,那些陌生的字眼,那些陌生而神秘运转的奥秘,多么美妙的规律啊!
在旁边快听睡着了、还在努力强打精神的秦留颂:“……”
心中悲愤又默然敬佩。
他能被新君误以为跟得上进度,是因为他后来或多或少了解过类似的知识,比起其他人头一次听不困难罢了。沐知州是什么情况?!这厮过于离谱了啊!
齐承明这时候也正在心里暗赞沐知州呢。
他惊叹不已,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一边讲一边打起了主意:看来以后可以给沐知州身上多加加担子,也不能总逮着秦先生这一只羊薅吧?
就像黄先生是建筑学方向的大师,碧菽是发明研究方面的天才一样,这回又被他找到了吧?
——沐知州,他是个经济学方面的天生圣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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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此时,还有一个重生的家伙却在小课堂上默默无闻,连一声都不敢吱,此人是谁呢?
hhhhh某人要汗流浃背了。
(今天第二更!只要我没睡,就还是今天的更新!倔强)(以及这章金融经济内容都来自百度和什么书,时间匆忙我没空记了,有错漏地方仍然请尽量忽视啊啊啊啊不是专业的)
在齐承明讲的差不多告一段落的时候, 小成子在门口适时轻轻的提醒:“……殿下。”
齐承明下意识习惯的打开基建系统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送别温二了。
“你们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他用这样一句话做了收尾, “我还有事,今天的事就先说到这里。”
“王爷——”沐知州·恋恋不舍的抬起头,还有很多的疑问想问, 但他一抬头, 眼前的少年人已经走远了。
沐茂时:“??”
“别看了,殿下有事走远了。”秦留颂没好气的说。
他酸了。
这就是又一个黄先生吗?这群擅长某些方面的家伙, 天生的能力出众, 他们再努力都追不上!
秦留颂的危机感又冒出来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沐知州还在耳房里的时候,有一个人麻溜的偷家了。
“王爷!王爷你去哪里?我送你。”陆知府热情的追上来,院子里是已经备好的车马,他很机灵的挤出娴熟的讨好笑容, 不等车夫过来,自己主动伸手撩开了车帘。
“……”齐承明失笑一瞬, 想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刚才讲得太尽兴了, 时间上有些急。他确实需要马上赶去城门口。
“成。”他弯腰上了马车,车夫准备靠近,又被陆知府胡乱挥了两下手阻止了,他自己拖着胖胖的身躯吃力的挤上来, 自己亲手驾车。
小成子肯定是要跟上的,他不放心的质疑:“这位……大人,你驾车可以吗?”
“绝对没问题!”陆裕拍着胸脯肯定的说,殷勤讨好着, “让我来给王爷赶车吧。”
为了这个位置,陆知府不仅把车夫赶下去了,连他自己伺候的人都没空带,马车上现在只有齐承明和小成子,两个人清清静静的。
车轮开始吱吱呀呀的运转,马蹄声清脆的行走起来。齐承明略一沉吟,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倒……倒也没什么要紧的话,王爷,下官就是……”陆知府不敢回头,声音中有些气虚的赔笑。
“说——”
“我发觉王爷不讨厌我了,想再接再厉!”陆知府脱口而出,他又恢复成挤出来的谄媚笑声,不敢回头,但努力解释着:“……这个,因为,很少有人不讨厌下官的。”
准确的说,不讨厌他的人,大多数陆裕自己挺讨厌的,他瞧不上也不愿意把那些人当“同类”。
王爷不一样,这是新君啊,能扭转印象——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扭转的,总之他已经想喜极而泣了!
“你……”齐承明看见小成子用一种嫌弃的眼神偷偷瞥着车帘外面,他掩饰的干咳了一声,“你先坐直了,把模样都收收,气势端起来,我保证会有更多的人对你印象改观。”
观察了那么久,齐承明发觉陆知府不是那种手段干净的人,他私底下也搞很多小动作。但那些手段都是做什么的?全是到处试探,想尽了办法想攀附齐承明。
为此,他似乎察觉到齐承明不喜贪污,来柳州后除了收下那些城中大户和县衙固定的孝敬,除此以外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也不去索要也不去夺人爱物,顶多置了一小块土地开始招佃户。欲望表达的一目了然。他甚至还学着去府衙看卷宗——虽然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说他是庸碌废物没有毛病,但这已经是加分项了。
所以,齐承明虽然对陆知府的相貌气质仍然非常偏见不喜,但他已经学会见人的时候克制住这种感觉了。没想到陆知府这么敏锐,这一面就察觉了。
“王爷,下官……做不到啊!”陆裕在前面叫苦。
他也板着脸想装得正气凛然,不去谄笑、自然些说话。但他就是一副肥头大耳的奸猾样,喝口水都噌噌长胖,一个正常的疑惑眼神,别人都觉得他阴测测不似好人。
现在他天天傻笑,别人觉得他像个酒囊饭袋。他要是板起脸端着气势冷冰冰的说话做事,那他就像最可恨的那种贪官污吏了!
“你……”齐承明听了这一通诉苦也语塞了,“你到底是怎么考上科举的?”
他现在懂了,怪不得说陆知府一直运气不大好呢。这恐怕是人为的运气不好吧?谁见了这副模样,三分审视都得变成七分刻薄。好在人没有彻底长歪,陆裕这回好运气当上柳州的知府,又忐忑的想借机攀上他这座大山,头脑是很聪明的.
他完全能理解齐承明的担忧,所以在一番试探后完美的避开了齐承明的雷区,不敢轻易踩踏一步,老老实实的求效忠,也不动歪脑筋了.
这种人,齐承明喜欢.
他有很明显的软肋可以被拿捏,甚至是他自己都会主动伸头过来,急着被你拿捏得老老实实,就为了这一份看重。
齐承明这两天收到了遥远的长安寄来的一封信,虽然他暂时搁置了,但心里是有想法的。齐承明现在可以对陆知府放心了,他便缓缓说着,有心考验:
“最近我忙着这些事,都疏忽了对其他几县的了解。陆知府,听说你看了一段时间卷宗?还去旁听了审案?现在你去巡查六县怎么样?”
陆知府太擅长阿谀奉承了,但齐承明不是吃这一套就会给他看重的性格。虽说废物已经能帮忙了,但……还是挖掘一下陆知府能做什么事吧?况且这些事本就是知府的职责。
“下官明白了。”陆裕果然一口答应,兴致勃勃了起来,斗志高涨。
齐承明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一来,晒盐池就可以建立了。
他会把技术一并交给黄栋带走,把岭南打造成柳州旁边的港口、兼输送银米盐铁的重要后勤地区。什么不方便展露出来的东西,都可以扔到柳州与岭南之间那片丛林密布、毒瘴遍地的荒野进行。就连……以后真的撞破什么,这里也方便杀人灭口。
等海上的航线组织起来了,岭南那边甚至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齐承明想到这里,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