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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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竟就是喜欢吗?
 那她……
 “梦见算吗?”
 晏青禾看着师姐面露沉思,眼底划过一丝痛色,心?头更是堵塞难言。
 她梦见了谁,燕鹤吗?
 “师姐梦见什么?”
 他到底没敢去问她梦见了谁。
 姜蝉衣脱口而出:“重逢。”
 “我梦见他回来了。”
 昨夜,她梦见自己立在花田中?,突听?见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回过头,便见燕鹤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朝她走近。
 他说,蝉衣,别来无恙。
 醒来时?,她就觉得不一样。
 看见燕鹤的那种感觉与?她和云广白徐青天相处时?全然不同?。
 晏青禾不用深思便知她口中的他是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来,师姐一直都?在期盼与?燕鹤重逢。
 他一直想着只要他们不点破,时?间一久,师姐或许就忘记了,将来回京也?不至于难过,可没想?到师姐好像已经隐有察觉。
 是为何,因为云广白和三师妹?
 晏青禾没有再答,生硬的转开话题:“师父来信了,除夕才能归。”
 师姐终是要回玉京,相国嫡女,又怎能择江湖游侠为婿。
 此时?点破,对谁都?不好。
 姜蝉衣的思绪立刻就被拉走,身边是最亲近的人,她压根不会去思索他是否在岔开话题,闻言惊讶道:“怎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
 晏青禾本不欲多说,但思索良久后,还是道:“师父本要回来的,收到师妹的信后,去为师姐寻药了。”
 姜蝉衣怔住:“寻药?”
 “这是何意,师父不是说我再针灸一次便无虞了?”
 晏青禾见她面露惊诧,忙安抚道:“师姐不必紧张,师父说的没错,原本明年?再针灸一次师姐的心?疾就不会再复发,只是……”
 晏青禾顿了顿,道:“师姐这次受的伤太重了,虽外伤已无碍,但实则伤及筋脉,于旧疾无益。”
 姜蝉衣眸子沉了沉。
 这段时?间她确实偶尔感觉到心?口隐隐刺痛,不过很短暂,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师妹怕师姐担心?,便没有如实说。”晏青禾继续道:“不过师姐放心?,待师父将药寻回,彼时?再施最后一次针灸便无碍了。”
 “但这段时?日师姐需静心?清修,若再出岔子,等师父寻药回来,必定难过。”
 他太清楚什么是对师姐来说最重要的,只要师姐将心?思放在清修上,就必不会再去胡思乱想?。
 他知晓自己没有机会,只是不愿意见师姐徒自伤情,一丝都?不行。
 这种滋味,很痛苦。
 果然,姜蝉衣很快就将心?头刚升起?的杂念放下,她的心?疾已经治了十七年?,师父为此所付出的艰辛她都?知晓。
 最后一年?,不论如何都?不能前功尽弃。
 “我知道了。”
 姜蝉衣:“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上课的事要劳烦四师弟了。”
 晏青禾沉默片刻,点头:“好,门中?有我在,师姐不用担心?,不过师姐内伤还未痊愈,练功之时?务必谨慎。”
 姜蝉衣勾唇:“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师兄呢。”
 “这样吗?”
 晏青禾拧眉沉思:“要是师姐愿意同?我换一换,也?是可以的。”
 姜蝉衣知道他在玩笑,抬手敲他额头,晏青禾习惯性的低头:“大逆不道,敢肖想?大师姐的位置了。”
 少时?,姜蝉衣仗着大师姐的身份,偶尔要‘教训’晏青禾,但她没他高,每次敲他额头时?,晏青禾都?配合的低下头。
 虽然已经有很久没有‘教训’过了,但有些东西好像早已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敢不敢。”晏青禾笑着道:“落霞门大师姐的位置永远是师姐的。”
 “这还差不多。”
 姜蝉衣提着裙摆加快脚步,看着她的背影,晏青禾摸着额头无声笑了笑。
 他希望师姐永远都?能自在随性,快乐无忧。
 秋去冬来,时?间飞快的流逝着。
 除夕前夕,下了很大一场雪,姜蝉衣已出关?,同?白安渝一起?等在山脚下。
 师父前些日子来信,说今年?下第一场雪时?回来,师父懂星象,他们对此毫不怀疑,一见下雪就赶紧迎了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姜蝉衣内力深厚倒是无碍,白安渝手中?的汤婆子已经冷了,冻得面色雪白,姜蝉衣便抱着她给她取暖。
 “这么冷的天,都?说不让你来了,我来接师父就是了。”
 白安渝声音都?隐隐打颤:“没事的,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
 师姐妹又这么等了一炷香,姜蝉衣中?午听?见了动静。
 安静的山中?,脚踩在雪上的声音对她来说格外清晰。
 “来了来了,师父回来了。”
 白安渝没有看到人,只紧紧盯着入口,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
 来的是位白衣老?头,一脸长长的胡子看不出年?纪,一身雪白大氅似于大雪融为一体,头发只有一根簪子簪着,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身后。
 姜蝉衣欢喜的招手:“师父!”
 白衣老?头见到二人,加快脚步:“怎么在这里等着了,安渝怎挡得住这天寒地冻,尽拉着你师妹胡闹。”
 白安渝屈膝行礼:“师父。”
 姜蝉衣瘪瘪嘴,接过白衣老?头也?就是他们师父宗止手中?的包袱:“我就说师父最疼师妹了,都?不怕冻着我。”
 宗止横眉觑她一眼,忽而抬手攻去,轻易就被姜蝉衣化解,两股力道落在旁边积雪上。
 “闭关?几月内力又长进了不少,这点寒凉能冻得着你?”宗止边说边脱下大氅给白安渝披上:“先回山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白安渝正要开口,突听?一道巨响,她还没反应过来,宗止就一把抓住她闪身躲开,姜蝉衣也?紧跟其后。
 站稳脚步,三人回头看着倒塌在雪中?的山门,面色逐渐古怪。
 显然,他们都?已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方才宗止试探姜蝉衣的那一掌,对突然倒塌的山门已然心?中?有数。
 宗止姜蝉衣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老?头揽白安渝转身,泰然自若的念叨着:“今年?的雪真厚,山门都?压塌了,是吧安渝?”
 姜蝉衣赶紧点头附和:“对,今年?的雪好大,是吧师妹?”
 白安渝抱着方才被姜蝉衣用内力加热的汤婆子,遭师师父师姐一左一右裹挟,只能点头:“嗯。”
 至于晏青禾信不信……哦,重要的是不是晏青禾信不信,是沈琳琅。
 沈琳琅当然不信。
 得知山门塌了,沈琳琅立刻就炸了毛:“塌了?被雪压塌了?”
 “那么大座山门能被雪压塌,你还不如说是黑酆门打上门来了呢!”
 “今日都?有谁去过山脚,老?四呢,该不会又是这个孽障干的吧!”
 “当银子是大雪刮来的吗?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砸我山门!”
 沈琳琅几嗓子吼出了回音,吓得宗止立刻下令给姜蝉衣针灸,任何人不得打扰。
 等沈琳琅查出个章程,连他师父的影子都?没瞧见,只能气的跺脚,去账房抠一笔银子出来,待除夕后再重新修建。
 因为重伤引发心疾更是万分痛苦。
 姜蝉衣不记得自己痛了多久,她只?知道,不管再痛,她都要坚持下去。
 她要活蹦乱跳的回去见父母亲人,要安然无恙的好好活着,如?此才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分离,对得起师父师弟师妹这些年的悉心照料。
 一共十?一日,,晏青禾日日守在屋外?,几乎寸步不离,沈琳琅蒋铄关霄等人也逐渐明白了什么?,时不时就在屋外?徘徊。
 在所有人焦急担忧的等待中?,除夕已至,房门?也终于打开?。
 宗止最先出来,神情疲惫,脚步略微踉跄,连着十?一日用内力施以?针灸之术,再深厚的内力也都已经消耗殆尽。
 晏青禾赶紧上前搀扶着:“师父。”
 其余弟子也都一涌上前:“师父。”
 宗止对上晏青禾担忧的神情,扯了扯唇角:“担忧我还是担忧你师姐呢?”
 晏青禾眼神微闪:“自然都担心。”
 “行了。”
 宗止觑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无碍了。”
 晏青禾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提了多日的心也总算落下。
 “你三师妹在照顾,今夜或许还能一起过?个除夕。”宗止看了眼弟子们准备好的炮竹,道:“准备了这么?多呢,天黑时都放了。”
 沈琳琅看了眼屋内,道:“会不会吵着大师姐。”
 宗止:“天黑时也该醒了,你们大师姐心疾已愈,此乃大喜,值得庆贺。”
 沈琳琅听了立刻面?露欢喜,侧首朝弟子们道:“快去都放了,今夜除夕宴再多加几道菜,为大师姐好生庆贺一番。”
 弟子们纷纷领命而去。
 宗止眉头微挑:“青禾啊,我怎么?瞧着如?今琳琅比你还有威严?”
 晏青禾还没开?口,就见沈琳琅突然回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宗止:“师父,您回来那日,山门?……”
 “啊,咳,咳咳,咳咳咳……”宗止捂着胸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青禾啊,快扶我回去歇息,老了,精神不如?以?前了。”
 晏青禾看了眼房中?,低声领命:“是。”
 沈琳琅:“……”
 沈琳琅面?色自若的转身去了厨房。
 这是师姐与他们过?的第一个除夕,菜肴定要最丰盛的。
 白安渝给姜蝉衣换了衣裳,喂了碗汤药,人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眉头仍紧皱着。
 白安渝心疼的伸手抚平,轻声安抚:“师姐,别怕,以?后?都不会再疼了,好好睡一觉,师弟师妹们都等着师姐醒来过?除夕呢。”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白安渝的声音,姜蝉衣的睡颜逐渐恢复平静。
 这是她近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夜色降临,屋内烛光闪烁。
 姜蝉衣睁开?眼望去,身体除了使不上什么?力,已无别的不妥。
 “师姐醒了。”
 白安渝端着药进来,轻轻扶她起来,坐在床沿,温和笑着:“恭喜师姐,心疾已愈。”
 姜蝉衣跟着弯了眉眼。
 真好,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不过?这几日还得喝几副药。”
 姜蝉衣:“嗯。”
 白安渝给姜蝉衣喂了药后?将?碗放下,去拿了大氅给她披上,然后?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扇窗。
 姜蝉衣心中?不解,只?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听一阵声响传来,天空中?接连炸开?绚烂的烟花,久久不停。
 白安渝走?回窗边,搀着她坐起身,道:“这是师弟师妹们为师姐准备的,师姐可要出去看看?”
 姜蝉衣心中?不由流过?一阵暖流,喉间也微哽,半晌后?点头:“好。”
 白安渝给她穿好大氅,搀扶着她走?出房门?,广场之中?弟子早已聚齐,见她出来齐整道:“大师姐新年喜乐。”
 姜蝉衣没忍住,一行泪蓦然落下。
 “新年喜乐。”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有爱她的师长亲人,有真心相伴的师弟师妹,后?来还结识了几位知己好友。
 烟花齐鸣,照亮了夜空,能将?每一个弟子的笑脸收入眼底。
 姜蝉衣也跟着笑。
 她真的很幸运。
 腊梅盛开?,姜蝉衣采了几枝送到师父房里,宗止见她过?来,抬了抬眼:“已恢复了?”
 “嗯,已无碍了。”
 姜蝉衣换了窗边的腊梅,走?过?去帮着师父整理药材。
 师徒半晌无言后?,宗止停下动作:“有何事,你直说。”
 姜蝉衣眨眨眼,蹭到师父跟前,小声道:“师父,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宗止面上闪过迅速一丝愕然。
 “你说什么??”
 姜蝉衣便又重复了一遍。
 宗止已在心中?快速思索,是谁,晏青禾?沈琳琅?蒋铄?总不能是关霄?
 “是……是是谁?”
 哪个王八羔子,他打断他的腿!
 青禾除外?。
 姜蝉衣低下头:“师父没见过?。”
 宗止松了口气,随后?又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失声道:“没见过??什么?叫我没见过??”
 “你跟我好生说说,哪里来的野小子!”
 “他不是野小子。”
 姜蝉衣扯着宗止衣袖,反驳道:“他是位清风明月般的郎君。”
 闭关多日,很多事情她已经想透彻了。
 她确实喜欢上了燕鹤。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同师父讲一讲。
 “不行!”
 宗止态度坚决:“你大概不能喜欢别人。”
 姜蝉衣怔住,不解道:“为什么??”
 宗止神情复杂道:“是这样的,你其实已经有婚约了,是明亲王府的小王爷和你父亲才定下的,这婚可不好退。”
 姜蝉衣震惊的盯着宗止,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宗止:“……我也是在除夕前才得知的。”
 姜蝉衣知道宗止不会拿这种事玩笑,急的攥紧他衣袖:“谁,定的谁?”
 她才有了喜欢的人,怎就冒出来个婚约!
 宗止见她如?此,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管你喜欢的那人是谁,都忘了吧。”
 “为什么??”
 “因为,你的未婚夫婿是东宫太子。”宗止。
 他也不知道褚相国和小王爷怎会突然给蝉衣定亲,但其实细想,也合理。
 相国嫡女,东宫太子,门?当户对。
 只?是,他实在不知蝉衣竟有心上人了!
 姜蝉衣如?遭雷击。
 太子,怎么?会是太子。
 若是高门?大户,尚且有退婚的可能,可是东宫太子,如?何退得!
 “怎么?会这样,我都还没回去,还没见过?太子,怎么?会突然定婚。”
 姜蝉衣喃喃道。
 宗止无奈一叹:“你若早些同我说有心上人,我给你父亲去封信,便也不会有这婚约了。”
 姜蝉衣欲哭无泪:“……我也才察觉到。”
 姜蝉衣眼睛一亮:“是小王爷与父亲定的,不是圣上赐婚?”
 宗止闻言怔了怔,仔细回想信中?内容,点头:“确实没说是圣上赐婚。”
 “太好了,不是赐婚,那就还有退婚的余地。”姜蝉衣眼眸一弯:“这婚,我退定了!”
 宗止:“……”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便不说。”
 姜蝉衣坚定道:“不能乱我道心。”
 宗止:“……行吧。”
 小王爷指的婚可不见得比圣上赐婚好退多少。
 不过?,无妨。
 徒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何必阻拦。
 再怎么?闹,那还有相国爹,帝师外?公?,太傅舅舅摆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师父,我过?几日要下山一趟。”
 宗止顿时警觉:“去做什么?,见那个野小子?!”
 “师父!都说了不是野小子!”
 “行行行,清风明雨的月亮是吧?”宗止郑重道:“你告诉师父,那月亮叫什么?名,何方人士?”
 姜蝉衣也没打算瞒着宗止,如?实道:“他叫燕鹤,何方人士我不知道,只?知道是没落世?家之后?,很有钱!”
 宗止记下了这个名字,皱眉道:“真是去见他的?不行,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
 “师父。”
 姜蝉衣扯着宗止袖子摇晃:“我是与朋友有约,正月十?五在锦城醉星楼相见,他们去岁来过?山中?,二师弟三师妹都见过?的。”
 宗止确实知道去岁姜蝉衣有朋友来过?山中?,闻言略微放心。
 既然青禾安渝都见过?,必然不会是歹人。
 锦城,醉星楼。
 大不了,他悄悄去一趟。
 “见面?可以?,但要记住你如?今是有婚约的人,没退婚之前绝不能和别人不清不楚,知道吗?”宗止正色道。
 “切记,你的未婚夫婿是太子殿下,若闹出什么?,即便你父亲外?公?能保住你,也保不住他,明白吗?”
 姜蝉衣松开?手,恭敬应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何时下山?”
 姜蝉衣:“明日。”
 宗止淡淡嗯了声。
 “万事小心。”
 “是,师父。”
 姜蝉衣算着日子,正月十?四到的锦城。
 她要了间临街的客栈,就在醉星楼对面?,价格很高,但现在她挺有钱的。
 她这回出门?,师父给她塞了一袋银子,五师弟又给她了几锭。
 她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有钱。
 他们约好十?五在醉星楼见面?,她提前到了便也不知道去何处寻他们,干脆就等在这里。
 只?要他们露面?,她就看得见。
 次日,锦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殿下,墉州的案子才了,怎又要来锦城,这明明都是些小案子小王爷怎非要怎让殿下过?来。”金酒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问道。
 为了这两个小案子,他又和殿下一道被弄晕送出了京。
 燕鹤眼睫微垂。
 “去岁你父皇特意找过?我,说你回来之后?不再让你出京,我本也觉得差不多了,但心里就是不得劲。”
 “他不让你出京,我就非要你出京,谁说的及冠就要参政,你父皇正值壮年,还有褚相国乔太傅辅佐,不急这一年两年。”
 “恰墉州有旧案,这除夕也过?了,你立刻启程,不急着回来,多玩几日。”
 燕鹤拒绝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就连带着贴身暗卫又被玄烛叔叔打包送出了城。
 墉州便罢,可案子才了,又收到小叔叔来信,让他来锦城。
 锦城,是他与故人有约的地方。
 时间刚好就是今日。
 燕鹤没有打算赴约,偌大锦城,只?要不想见,应是碰不上面?的。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有婚约在身,断不可能再欺骗自己只?当姜蝉衣是知己好友。
 燕鹤打算得很好,尽快处理完锦城案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马车才进锦城,就碰到了云广白。
 以?防被他们认出,燕鹤特意换了马车,可千算万算,算漏一样,云广白认出了赶车的金酒。
 “金酒,真巧,你们也提前到了。”
 燕鹤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攥了攥手中?书本。
 他应该换了金酒才是。
第65章 听说太子殿下去了墉州,……
 正月十五,姜蝉衣换了身新衣一早就坐在窗边等着,心?间困扰多日的婚约也因即将到来的重逢而暂时被抛之脑后。
 认真算起来,他们也就大半年不见,可总觉得已经过去?了许久。
 生怕错过了谁,姜蝉衣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醉星楼门口。
 时间缓缓的流逝,从清晨到将近午时,而赴约的人一个都未出现,但姜蝉衣只想着是?自己来的太早,并不怀疑他们会失约。
 午时刚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姜蝉衣眼眸一亮,起身探出头去?,确认没看岔后,从窗口跃下。
 徐青天仍旧背着熟悉的箧笥,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正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的相劝:“公子?,春闱在即您不能再出远门了,万一误了科考怎么了得。”
 “好了好了都说一路了,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我都说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赶紧回?去?,别叫我的朋友瞧见...”
 话音还未落,余光中就瞥见一道倩影,徐青天似有所感抬眸看去?,见果真就是?姜蝉衣,他忙低声?斥道:“快走!”
 书?童却似乎忘了动作,眼也不眨的盯着从天而降的貌美姑娘,心?底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原来这位仙女儿就是?公子?的朋友,怪不得公子?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偷偷出府。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公子?竟有心?上人了!
 难怪不得迟迟不愿意定亲!
 书?童心?头正震撼着,突然被推了一把?,抬眼对上公子?威胁的视线,书?童忙回?神?退到一边装作与自家公子?不认识。
 姜蝉衣轻飘飘落在徐青天面前,笑盈盈道:“敏砚,别来无恙。”
 徐青天笑着迎上去?,抬手一揖:“蝉衣姑娘,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书?童眼底顿时迸着异样的光亮。
 公子?喜欢外出游学,但从不曾用过真实身份,这位姑娘却知道公子?的字,关系显然不一般?
 他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府里要有喜事了,不对,很可能是?双喜临门!
 状元及第,洞房花烛,人生大喜啊!
 姜蝉衣看了眼书?童匆忙离开?的背影,想着方才看到徐青天与他交谈,许是?相识,便问了句:“那是??”
 徐青天面不改色:“问路的。”
 姜蝉衣不疑有他,往他身后看了眼,道:“云广白和?燕公子?还没到,我们先找地方等等?”
 徐青天点?头:“好。”
 他看了看姜蝉衣方才所在的客栈,似是?想起什么,打趣道:“这间客栈可不便宜,大师姐如?今不再是?一贫如?洗了?”
 姜蝉衣也玩笑道:“嗯,劫已经渡完,可以碰金银了。”
 年后五师弟带她去?看过师门的小金库,说是?京中刚送上的,本?都是?属于她的,让她随意取用,但大约是?穷惯了,她瞧着那么多金银心?头发慌,全都让他入账了。
 徐青天在落霞门住了几月,大约知道一些关于姜蝉衣的事,闻言拱手道:“那就恭喜蝉衣姑娘,余生必定顺遂无忧。”
 “多谢。”姜蝉衣想起什么,问:“你呢,府试将近,准备的如?何?”
 徐青天眼神?闪了闪:“尚可。”
 每年府试在四月,但今年还有二月底的春闱,日子?也将近了。
 “姜姑娘还没有用午饭吧,那家的羊肉粉不错,去?尝尝?”
 姜蝉衣确实也饿了,闻言点?头:“好,我请你。”
 徐青天笑眯眯道:“姜姑娘人美心?善,慷慨大义。”
 这话有些耳熟。
 可不就是?二人曾经恭维燕鹤的话。
 一晃眼,他们竟已经认识快三年了。
 “不用客气。”
 怕与云广白燕鹤错过,二人选了张显眼的桌子?,徐青天熟练的叫了两碗面,并悄然同老?板使了个眼神?,老?板会意,只当不认识他。
 面很快就端了上来,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好香啊。”
 “这可是?锦城最好吃的羊肉粉之一。”徐青天下意识道。
 姜蝉衣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徐青天拿筷子?的手一顿,而后笑着道:“我打听?的。”
 吃完羊肉粉,徐青天餍足的靠在凳子?上,裹了裹狐毛大氅:“蝉衣姑娘这次可有想去?的地方?”
 老?板收了碗,给他们上了茶,又默默搬了个火盆放到徐青天跟前。
 羊肉粉摊位临近醉星楼,从醉星楼出来一眼就能瞧见,时而有人出来看见裹着大氅在粉摊上烤火的书?生时都稍作停滞,似乎在犹豫什么,转而见对方错开?眼神?,这才若无其?事的低头离开?。
 但目光总会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他旁边的美貌姑娘。
 徐家这是?喜事将近了?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的如?此标志,怪不得徐公子?拒了那么多亲事。
 “这次倒是?有,不过还是等他们到了再商议看看。”姜蝉衣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看了眼火盆,夸赞了句:“锦城的老板真是热心肠。”
 老?板愣了愣后,亲和?一笑,也不多说什么。
 倒是徐青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将火盆挪了挪,面朝墙壁坐着,再老?板再一次看过来时,他忽而来了句:“只是友人。”
 姜蝉衣不解:“什么?”
 老?板笑着应了几声?,装作很忙的样子?走远了,徐青天这才道:“没什么,我是?想说,这里冷,不如?找个室内……”
 也不成,若谁瞧见他和?一位姑娘去?了室内,不出今日,谣言就得传遍锦城。
 他到无碍,但不能损了姜蝉衣清誉。
 等燕鹤云广白到了,他得怂恿他们尽快离开?锦城。
 “你还冷吗?”
 姜蝉衣看着烧的正旺的炭火,又看一眼徐青天厚厚的狐毛大氅,若是?她穿成这样非得闷一身汗不可,不过转念想到三师妹,姜蝉衣便又理解了。
 没有内力傍身确实畏寒。
 她想起方才徐青天将冷了的汤婆子?放进箧笥,便道:“你将那汤婆子?拿出来。”
 徐青天不知其?意,但还是?伸手拿出来给了姜蝉衣,随后他就见姜蝉衣用内力将汤婆子?加热,递回?给他。
 徐青天惊奇的摸着温度刚好的汤婆子?:“内力还有这作用呢?”
 姜蝉衣笑道:“三师妹畏寒,常给她加热,熟手了。”
 “多谢蝉衣姑娘。”
 徐青天舒服的抱着汤婆子?,一转眼就对上老?板和?老?板娘笑弯了的眼:“……”
 徐青天:“……”
 听?说江湖中有人皮面具,栩栩如?生,或许他应该去?买一个来。
 “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
 马车由远及近,缓缓停在醉星楼前,也打断了徐青天的话。
 “是?金酒!”
 姜蝉衣先认出来,一脸喜色的站起身:“燕公子?到了。”
 徐青天也跟着起身走过去?。
 马车停稳,最先下来的却是?一身劲装马尾高束的少年。
 他见着迎过来的姜蝉衣徐青天,欢喜的挥手同他们打招呼:“蝉衣姑娘,徐敏砚,你们也会和?了。”
 少年笑的一如?既往的灿烂,与几个月前嚎啕大哭时判若两人。
 姜蝉衣见此也放心?了些。
 “你怎么和?燕公子?一起来了?”
 云广白笑呵呵道:“在城门口碰上了,就蹭了个车。”
 话音落下,就见车帘被一只白玉无瑕的手缓缓掀开?,露出那张绝色容颜。
 姜蝉衣目光落过去?,再也没挪开?。
 燕鹤从容的迎上姜蝉衣的视线,手指几不可见的紧了紧,只片刻就轻飘飘移开?,温和?道:“姜姑娘,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