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外室休发妻?改嫁世子好孕连连by子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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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参军顺着都知大人所指,缓缓读了出来。
“夏青菲,青州鲁县人士……”
只读了一句,陆参军便扭头古怪地看了眼孟伯继。
他是状元,更被赐封为翰林学士了,身家来历自然是人人皆知。
百姓中已经有话传出来了。
“孟学士不正是青州鲁县人士么?!”
“方才南家娘子的确没说错,燕子楼这夏娘子确实跟孟家是同乡啊!”
“难怪孟太夫人如此喜爱,常常传她到孟家唱演,定是旧识,交情匪浅!”
“那跟孟学士早有苟且不是很正常么?说是去孟家登台,谁知道关起门来是做甚?!”
方才南烟说这段的时候陆参军还没来,但这会儿也听得七七八八了。
加上孟太夫人喜欢传燕子楼夏娘子到府上登台的事亦是人尽皆知,他也串联得七七八八。
当下也没说什么继续往下读:“天兴六年四月入燕子楼……”
陆参军又顿住,再度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孟伯继。
百姓们都义愤填膺起来。
“天兴六年不正是三年前么?!”
“孟学士正是三年前的秋试状元,秋试在八月,南家娘子则三年前端午与他邂逅……”
有聪明的已经把时间串联起来了。
“这说不准,孟学士先跟夏娘子重逢,他们定有私情,再与南家娘子邂逅却又一见倾心……啧啧,读书人竟有此等花花肠子,委实叫人不齿!”
“若只是花花肠子,又怎会疯狂追求南家娘子,承诺考取状元迎娶她?”
“南家娘子资助他读书考取功名,那会儿他怕在私下已经跟夏娘子纠缠不清吧?”
“这等人也能让他考上状元,真是老天不长眼!”
“关键他考上状元之后还继续欺瞒南家娘子,图国公府权势地位,跪在门口三日三夜求娶呢!”
“不是说他养夏娘子这个外室已经两年了么?三年前秋试后成婚,半年不到的时间啊,便养了外室!”
“当初他跪在国公府门口信誓旦旦的誓言,现在看来,全是蒙骗人的!”
“如今南家出事,他为了撇清关系迎娶外室,竟休了南家娘子,还图谋她的嫁妆和娘家家产,真不是人干的事——”
“南家娘子当真是太惨了……”
听着百姓们终于精准复原了事情真相,南烟眼尾染上绯红,泛起了泪光。
孟家给她的痛和恨都在胸口翻滚,让她近乎窒息,整个人不禁晃了晃。
一只温凉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抬眼看见江离易碎却完美的脸庞,猝然想起昨夜,心间又是一痛,泪珠便砸了下来。
别枝和苏妈妈忙上来扶她。
如今南烟和江离正处于风口浪尖,她们委实不愿看自家娘子再受什么风言风语困扰。
江离明白,松开手那一瞬,掌心空空,心头也似乎空了。
百姓们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指孟伯继。
孟太夫人哪里听得,愤而怒吼:“你们何来证据,证明我孙儿早与夏娘子有私情?!”
“分明是这淫妇勾引我孙儿,嫁入我们孟家之后冷落我孙儿,不敬长辈,正好我传了青菲来府中唱戏为他疏解,他们才得以重逢相见!”
“他们之所以会产生感情,都是因为这淫妇瞧不上我孙儿,冷落他所致,我孙儿会把青菲养在外室,这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这老太太还在泼脏水。
不用南烟发话,监舞监乐两位上师便站出来替南烟澄清了。
“我们可以证明,早在孟学士跟南家娘子邂逅前,他便与夏娘子有情!”
“夏娘子与燕子楼好些伶人都诉说过,她本有一段好姻缘,家乡情郎是个读书人,满腹才华,定能高中。”
“但父亲欠下许多赌债,不同意她与穷酸书生欢好,便把她卖进了燕子楼。”
“她提起那情郎时,都是直呼孟郎!”
两位上师目光直指孟伯继。
都知大人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前几日,夏娘子的身契已经被赎走,正是孟学士陪着夏娘子来的。”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同是青州鲁县人士,同是与夏青菲旧识,同是三年前高中状元,还姓孟的,只有孟伯继。
铁证如山,孟伯继像个泄了气的球,捂着高肿的脸颊瘫了下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镇国夫人狠狠朝他又啐一口,分外鄙夷。
“堂堂国公府嫡女下嫁,你不懂珍惜,竟然把一个燕子楼的伶人当宝贝……孟伯继你这眼睛是瞎的吧?”
她指向南烟:“南家娘子这么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你不要,稀罕夏青菲那种庸脂俗粉?!”
瘫在地上的孟伯继无言以对,默默把脸垂了下去。
镇国夫人转头便对南烟说:“南家娘子莫伤心!照我说,这样的男人就该一脚踹掉!是他瞎了眼不懂珍惜,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谋算嫁妆和南家家产……”
“陆参军!如今事实证据摆在眼前,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陆参军办过那么多案子,自然也已经搞清楚来龙去脉了。
只是他与孟伯继有些私交,所以今日才会随他而来,如今真相揭穿,知道自己受蒙骗被利用也是黑了脸。
他朝镇国夫人道了声“是”,默默把户籍册子还给了都知大人。
都知大人一笑:“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本官也不再打扰陆参军了,告辞。”
又是先朝江离道别,再向镇国夫人和陆参军颔首,都知大人就此带着两位上师离去。
陆参军正打算去扣押孟伯继,正好梁太医来了,提着药箱在传话官兵引领下匆匆而来,满头大汗。
“见过夫人,陆参军。”
梁太医匆匆行李,抬头望见了江离,脸色微变,江离背对着南烟,悄悄递了个眼神,梁太医便把唇边的话咽了回去,看向镇国夫人。
“不知夫人急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镇国夫人把手朝南烟一指:“去,给南家娘子好好把把脉,瞧一瞧!”
梁太医还是一头雾水,但瞧了瞧现场这阵仗,也是不敢耽搁。
苏妈妈特意吩咐了人从府中搬来桌子椅子,镇国夫人身子重,早就想坐了。
孟太夫人和孟伯继他们是不肯做,陆参军是不用坐。
至于江离,他现在对南家和南烟来说都是麻烦,苏妈妈就没给他备。
他也不介意,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便是一道足以让娘子们疯狂的风景线。
这边梁太医在给南烟诊脉,那边娘子们都在盯着江离激动议论。
“这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京城何时有个如此惊为天人的公子?”
“我也没听说过哪家公子能有这等绝世姿容,这般神清骨秀的人儿……实在是……”
娘子们娇羞地以扇遮面,到底还是有胆大的把话直白说了出来。
“换做我是南家娘子,当真与他红杏出墙一回也甘愿了!”
娘子们笑做一团,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南烟更是悄悄抿了抿唇。
有昨夜的事,她是当真心虚啊!
但反观江离,他倒是气定神闲,清隽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陆参军颇有洗脱自己偏帮孟伯继的嫌疑,甩袖冷脸低喝了一声:“世风日下!”
没想到招来镇国夫人一记眼刀:“陆参军,你莫不是嫉妒江郎长得比你好吧?”
陆参军:“……”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江郎长得好,自然多娘子爱慕,如何就世风日下了?”
陆参军被怼得低下了头去,只得拱手给镇国夫人赔不是:“夫人说的是……”
梁太医那边放开了诊脉的手有了结果,镇国夫人也不跟他计较了,急忙问:“如何?”
南烟收回手,也紧张地望着太医。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过来,只有江离淡然望着远方。
梁太医眉头紧锁,思索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南家娘子这脉搏……像是有许久的沉疴未清啊……”
沉疴?!
南烟瞪大了眼睛:“梁太医,我自小身子不算强壮,但也是健健康康,怎会有沉疴?”
梁太医眉头皱得更紧了:“娘子这脉确实是有宿疾之象,许是一直未曾发作,但近日……娘子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南烟想起前几日不断的晕眩。
“我前几日确实精神不济,噩梦频萦,容易恶心作呕,激动时更是晕厥不省人事。”
“这便是了……”
梁太医话还没说完,孟太夫人便迫不及待打断:“她这不是有孕?!”
梁太医被打断很是不悦,回头说:“并非恶心作呕,时常晕厥便是有孕之象!”
孟太夫人和孟伯继顿时脸色铁青,惊愕着张大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娘子绝非喜脉,而是多年宿疾复发,但这症状……恕下官学艺不精,一时瞧不出是何病症,无法对症下药……”
苏妈妈和别枝急了。
“太医!你可得想想法子,救救我们娘子啊!”
“我们娘子一直健健康康的,也就近几日有些不适,怎就这么严重了呢?!”
别枝都哭了。
南烟替她擦眼泪:“傻瓜!太医又没说我没救了,也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你哭什么?”
梁太医也是笑笑说:“倒也不必如此担忧,虽说娘子是宿疾复发,但观脉象,有好转之势,娘子可是另得神医相助了?”
闻言,南烟悄悄抬眸看向了江离。
在梁太医之前,也就他给自己看过了,昨夜还喝了他一副药。
可他明明说自己是久病成医,却原来,医术如此厉害吗?
江离没看她,不知道是躲避还是当真没注意。
南烟笑笑回梁太医:“我哪有那种机缘……”
梁太医倒是讶异了:“那……这病大约……也不甚严重,起码会自行好转,也是好事。”
苏妈妈急急问了句:“太医,就不能尽快彻底根治了吗?”
梁太医为难:“这……请恕老夫实在学艺不精……”
眼看苏妈妈也红了眼,南烟忙说:“太医不说了么?我这病可自行好转,你们都莫担心!”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离听到她这话,转过头来望了望她。
跟南烟视线对上,他又别开了脸。
南烟看在眼里,也不着急与他对质,再问梁太医。
“敢问梁太医,我往后可还会再出现这些不适的症状?”
“这个尚且无法断言,按娘子这脉象确实是有好转,娘子可观察几日看看。”
南烟也松了口气,微笑:“有劳梁太医!”
她眸色一转,冷冷看向孟太夫人和孟伯继:“太夫人,孟学士,当真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曾有孕!”
孟太夫人和孟伯继张着嘴无言以对,脸上跟吃了死耗子般难看。
“如此说来,通奸一事纯属污蔑!”
镇国夫人霍然拍案而起:“你们这一家子当真是恶毒!陆参军,还愣着做甚?!抓人啊!”
这下陆参军只得拿人了,也好,反正孟伯继也已经被五花大绑。
正好伸手把人提溜起来,谁料孟伯继却大声把他吼了回去。
“够了!”
第40章 阿春
孟伯继挣扎着站起来,踉跄了两步:“既然她并非有孕,那以无子休她也不算冤枉了她!”
“既然如今证实她并未与人通奸……我不告了,我撤诉便是,陆参军可不能再拿我!”
所有人瞪圆了眼睛。
真不愧是状元,所学的东西用在谋算之上当真是滴水不漏的!
一时,陆参军也是迟疑了。
孟太夫人又护上来:“没错!无子休妻是我们孟家的事,如今我们也不告她与江离通奸就是,你们不能再拿我孙儿!”
“快松绑!”
旁边的官兵都看着陆参军,陆参军正头疼,镇国夫人却阴仄仄笑了起来,直笑得孟伯继背脊上嗖嗖冒寒气。
“你不告了,我可要告了!”
镇国夫人朝陆参军大喝:“昨夜正是此人在宝华寺对我意图不轨,证据确凿,陆参军还不拿下更待何时?!”
刹时,孟伯继如遭雷劈,他千算万算,算漏了镇国夫人这一茬。
陆参军一声“是”,一挥手,随行官兵便押了孟伯继就走。
孟伯继挣扎大喊:“放开我!我冤枉——我冤枉啊——”
孟老太这回也无计可施了,一边哭喊一边跟上去:“伯继啊!我的孙儿啊——”
扰攘这许久,好歹弄清楚了事情真相,陆参军拿了人巴不得早早离去。
跟镇国夫人和南烟一一告辞,押着孟伯继回了京兆尹府。
百姓们看完热闹也四散而去,今日过后,又多了许多饭后笑谈。
镇国夫人也来跟南烟道别,娇羞地对江离说:“江郎,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哦!”
江离鼻子“嗯”了声当回应,南烟却叫住了她。
“夫人稍等!”
镇国夫人诧异回头:“南家娘子还有何赐教?”
“岂敢,”南烟笑笑,“我是想对夫人说句抱歉,昨夜……终归是我把孟伯继引去了宝华寺,才让夫人遭了这无妄之灾……”
“嗐!我当娘子是为何事内疚呢,这个你放心,昨夜他可没在我这讨到什么便宜!”
她压低声凑到南烟跟前:“我昨晚狠狠揍了他一顿的了!如今他被抓去京兆尹府,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定会替娘子你好好出口恶气!”
给南烟送去一个秋波,镇国夫人站直,用正常音量又说。
“当时你也是为自保才出此下策,我不过是受些许惊吓而已,总好过你被他害了不是?”
“娘子莫把此事放心上!此事我定会告到皇上跟前去,让这没良心的负心汉好好吃吃苦头!叫他知道知道,咱们女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南烟感激欠身:“多谢夫人。”
夫人扶她起来,冲她一笑:“往后咱们便是朋友了,莫要夫人娘子的这般生疏,我名韦景春,不介意便唤我阿春。”
南烟点头:“阿春。”
阿春满意笑出了声,告辞后便领着梁太医走了。
也就只剩下江离领着丹竹还没走了。
他立在那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悄悄在瞥南烟。
南烟则是光明正大地拿眼瞪他,含着气。
触及南烟的眼神,他一声轻叹:“罢了,既然你恼我,我走便是……”
不等迈开步,南烟低喝了一声:“苏妈妈!请江公子进去喝杯茶!”
他一怔,讶然回首,南烟没好气瞪他一眼,迈步踏入门槛,却愣住了。
隔着院子,她才发现老国公不知何止已经醒了,福伯扶着他站在廊下,满目泪光望着她。
南烟心一紧,急急冲过去。
江离正好跟着苏妈妈迈进门,抬眼便看得一清二楚。
“爷爷!你怎么起来了?!”
南烟上下检查,老国公叹口气,挤出笑:“这么多人在门口吵吵嚷嚷的,能不醒吗?”
想来老国公是全看到全听到了,南烟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去:“爷爷你……”
老国公点头:“爷爷都知道了!”
他心疼地看着自己孙女儿:“没想到孟家竟是这等狼子野心之辈,他们如此谋算你,迫害你,你为何都不告诉爷爷?”
南烟忍不住红了眼,但忍着,努力想笑:“烟儿也是……怕爷爷担心太过,影响了身子……”
“你这样爷爷更担心啊!”
一个激动,老国公便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不得了,停不下来,还咳出了血。
南烟吓得小脸发白,忙伸手跟福伯一同扶着:“爷爷——”
眼看老国公要站不住往下倒,江离及时出现,长臂一展,轻松扶住了人。
另一只手掐住老国公腕脉,仔细听了听,沉下声:“快扶老国公躺下。”
福伯急急叫人来把老国公送回房间躺下,老国公已经咳到昏厥过去,嘴角还带着血迹。
南烟十分着急,下意识扭头朝江离望去,他点头闭闭眼:“放心,交给我。”
昨夜那碗药加上方才梁太医的话,让南烟对他莫名有信心,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给他。
江离在床边坐下,替老国公解开了上衣,把手一伸:“金针。”
丹竹迅速展开布包递上,又端来一盏烛火。
江离取针在火苗上炙烤片刻,闪电般便下了针,眨眼间,老国公身上便插满了金针。
他修长的手指在金针上捏着,微妙地发力旋转。
不到片刻,老国公果然悠悠转醒,张开了眼。
南烟和福伯他们这才松下一口气,放下心头的大石。
江离取下金针,却留了三根在老国公头上,并且叮嘱:“国公爷切记,不可过于激动。”
老国公理解地阖眼作为答复,江离这才让开位置,让南烟上前。
南烟上前来握住老国公的手,落下泪来:“爷爷,是烟儿不孝,让你担忧了……”
“傻孩子……”老国公抬手摸她发顶,“是爷爷老了,人老了,自然就会生病了……”
他喘了两口气:“烟儿你放心,爷爷一时还死不了……孟家人太过分了,爷爷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只是说话用力些,他又开始气喘。
江离急忙上前又是一针,老国公逐渐缓过来,江离朝南烟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点头。
“爷爷,孟家的事交给烟儿就行,爷爷你现在最重要是把病养好!”
第41章 关系不大
老国公宽慰一笑,望向江离:“劳烦这位公子……替老朽多多照看我这孙女儿……”
“我就这一个孙女儿了……若公子能帮,便多帮她一些。”
老国公的眼神隐隐似乎另有深意,南烟没发现,江离却似乎看出来了。
他朝老国公点点头:“国公爷放心,在下江离,定会好好看顾娘子。”
闻言,老国公有一瞬瞪大了眼,但却什么都没说,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
缓缓地合上眼,他格外安心:“好……好……”
说着似乎便睡过去了,江离压低声音提醒南烟:“让老国公好好歇息吧。”
南烟点点头,留下福伯照顾,便退出了房间。
南烟亲自为江离引路,边走边说:“你便在国公府住几日吧,需要什么开口便是!”
江离抬了抬眉:“我有地方住……”
“让你住就住!”
南烟突然拔高音,还回头瞪了他一眼。
苏妈妈和别枝都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知趣地拉住丹竹,跟他们又拉开一段距离。
南烟深吸一口气,继续一边走一边说:“你一日不肯开尊口便住一日!”
江离跟在她身侧,神色微妙地举起长萧在额角蹭了蹭,沉吟:“娘子……这是要强来?”
这话里话外分外暧昧,南烟美目一睁,再度停下脚步朝他狠狠瞪去。
“你少歪曲我的话——”
“我没那么想留你,只是有些事必须要问清楚!”
江离咳两声,儒雅伸手:“娘子请说。”
瞥一眼身后跟着的一长串下人,南烟瞪他:“随我来!”
给他安排了客房,南烟还是不愿进屋,就在院子树下,两人相对而坐。
别枝奉上茶点,识趣退下。
安静下来,南烟却有些哑了。
问他来历,为何为她而来,住进孟家,他肯定回答的话早就说了。
问他为何不告诉她有孕之事,但她也确实不是有孕,是孟家人误会了。
如此一细想,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但他昨夜能及时赶来救了她,还给她配了药,绝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
这厮定是早有预谋,总不能直接问他究竟在预谋什么,他会说才怪!
她久久不开口,他反而催促起来:“娘子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么?”
南烟没好气又瞪他一眼,还是开口了。
“梁太医方才说的多年沉疴宿疾,可是你昨夜说的阳毒?”
他点头:“是。”
南烟一急:“你能治对吧?我喝过你昨夜的药之后,便没再如之前那般觉得恶心眩晕。”
“……”他忽而皱眉沉吟,“能治,但……”
江离望向南烟的眼神古怪起来:“……与昨夜的药,关系不大。”
“为何?”南烟不解,“你昨夜可是明确说了,你可解此毒!”
他垂首轻咳起来,面上竟浮起一丝促狭。
好容易等他缓过来不再咳了,又欲言又止:“……昨夜那药,只是清除乌头与天星草的余毒,至于阳毒……”
他说话慢吞吞,南烟只能自己试着举一反三。
“你说过,是那乌头与天星草诱发了我体内的阳毒,所以昨夜的药,去除了余毒,阳毒便不再发作,所以我今日便没再恶心眩晕了?”
江离避开她目光,点头:“嗯。”
她聪明,江离知道她会发现关键,头已越发低垂,以手握拳抵在鼻尖轻咳,其实他并没有咳意,只为能缓解些许尴尬。
南烟尚未发现关键,依旧顺着去猜。
“既然那药并非针对阳毒……那昨夜,是那淬雪潭的寒气压制住了阳毒?”
“就这么简单?”
说出来南烟自己都不信,要是这么简单,还算什么奇毒?每天去泡泡潭水就能好了。
江离咳嗽更甚了,被呛的。
抽空摇了下头回应:“自然不是……”
南烟疑惑了:“那你昨夜究竟是如何压制住我的阳毒……”
话没说完,她倏然卡住。
不到片刻,一张小脸迅速涨红,发烫。
昨夜他可不止把她泡在水里,还……还……
对了!丹竹不是说他中了寒毒么?他体内是寒毒,她体内是阳毒……
难道又是以毒攻毒不成?!
南烟睁圆美目,狠狠瞪他,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
可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的视线也迅速撇开了,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江离瞥她,知道她明白了关键,瞧着她那脸红的样子,倒是分外可爱。
一时忘了装咳,反而极浅地轻笑了一声。
南烟愣了一下,迅速转头又瞪他:“你笑了?!”
这大冰块会笑?
江离一怔,再度垂下眼继续咳咳咳:“……没有。”
南烟比他更窘迫,昨夜他的话忽然又在耳边萦绕。
“我来做你夫君。”
“你可愿意?”
“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多久都可以。”
南烟心间泛起的涟漪汹涌成滔天巨浪,他……难道当真会一直等下去?
“你如今可愿意了?”
江离仿佛能看穿她心思一般,很适时地又问出了这句话。
南烟心一颤,抬眼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眼,很奇怪地,心头又生出来那丝诡异的感觉。
那种酸酸麻麻……像有只蚂蚁爬来爬去,绕来绕去,抓心挠肺的感觉。
又是悸动吗?!
这厮分明早有预谋,虽说救过她,却也趁机占了她好大的便宜。
好人坏人都还不一定,她怎能——
南烟一急,一口气不上不下地,竟如哮喘般喘了起来。
江离愕然,忙说:“你莫急!不愿意我再等便是,你体内阳毒不适宜……”
他话未来得及说完,南烟已整个身子都红透了,仿佛一只煮熟的虾。
这会儿他才喃喃把晚了的话说出来:“……动怒。”
南烟也不知道自己是怒还是恼,反正很气,隔着桌子握起拳用力捶他:“你不早说……”
一张口泄了气,她顿时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拳头没有丝毫杀伤力。
昨夜那种中毒后浑身发烫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来势汹汹。
南烟瞪着江离,话哽在喉咙口,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南烟又沉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她都记不住,直到梦境里出现了老国公悲愤的脸庞。
“爷爷……”
这次的梦境不知道为何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有些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感觉。
但老国公的脸是清晰的。
南烟努力靠近,努力想要看清,周遭的景物才慢慢一点点清晰。
是孟家!
老国公正站在孟家门口!
“爷爷怎么回去孟家?”
他明明身子还很虚弱!
果然,看他满脸激愤的模样,马上就重重地咳嗽起来。
一边咳还一边骂:“孟伯继这白眼狼……”
“你忘了当初是谁跪在我国公府门前三日三夜求娶我孙女?”
“你忘了当初是靠着谁才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
“你一个小小新科状元,再得圣上看中也不过是个翰林院修撰……”
“如今……如今你能成为翰林学士之首,全是仗着我国公府女婿的身份地位——”
“我南家出事,你要撇清关系也就罢了,竟还这般没良心,为了迎娶外室,竟休了我家烟儿,还谋算迫害她!”
“今日我拼了这老命,也要替烟儿讨回一个公道——”
孟太夫人领着孟家一大家子出来,孟伯继只是冷冷回了句:“事已至此,老国公又何必再来搅扰?好歹一场姻亲,当真要撕破脸不成?”
老太太更是满怀愤恨:“因为你家好孙女儿,我孙儿才与镇国夫人结下梁子,在京兆尹府地牢关了足足一夜!”
连孟李氏也恼:“若非我与婆母星夜入宫求情,我儿怕是还回不来!”
“老国公,男人三妻四妾是等闲,是你家孙女儿不肯答应让青菲入门,伯继才写下休书的,说起来,我们孟家可并没有亏待她分毫!”
老国公可被气得够呛:“没有亏待烟儿分毫?那你们当初是抱着何等居心求娶的?!这些年来瞒着她豢养外室,还往她饮食之中偷偷下那慢性的乌头与天星草谋害她……”
“你们这叫没有亏待她?你们这是要她的命啊——”
孟家人个个变了脸色,也是不知道老国公如何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