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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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母亲关心,儿媳能应付。”谢容瑛说道。
蒋氏嗯了一声,视线在固珣的身上扫了一眼,便转身。
而谢容瑛等蒋氏上了马车后,才上马车。
队伍缓缓驶离勇毅侯府大门前后,最前面的马车中。
蒋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谢容瑛带来的家生子当初不是清点过,有这样一个人?”
“奴婢也记得不太清。”袁妈妈懊恼当初没有好好清点从谢家来的下人们。
蒋氏眼中的戾气很快被隐去,说:“嫂子那边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袁妈妈挑眉:“只是奴婢发现少夫人很警惕,原本您想让少夫人共用一辆马车,好缓和一下与少夫人之间的关系,但少夫人留了一手。”
蒋氏冷笑一声:“入了我的局,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在她的算计中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就毁掉。
蒋氏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给自己安排的棋子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舅夫人说,自家人办事还望夫人放心。”袁妈妈说道。
蒋氏睨了一眼袁妈妈,沉吟片刻,又道:“珺异的那个女人当真是有了身孕?”
“奴婢今早去了桂巷查看了一番,见那人身边的丫头倒的药渣就是保胎的。”袁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观察着蒋氏的脸色:“不然小侯爷也不会如此着急想把那人迎进府中。”
“其实奴婢很想知道夫人您的意思。”袁妈妈到底还是心疼打小看着长大的秦珺异。
蒋氏沉默片刻,才说:“既然他志不在汴京,那我就放他远走高飞吧。”
袁妈妈松了一口气,说:“小侯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眼下是要解决谢容瑛。”蒋氏眸中全是凝重,长子自小虽乖巧听话,对她言听计从,但在挑选女人这件事上固执无比,她深知改变不了什么,也想要放他自由。
只是谢家这步棋明显不是她想要的,偏偏还是她自己算来的。
“珺异想要那个女人进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女人的身份根本就见不得光,要是被他父亲知晓,会同意?”蒋氏说话间又是长叹一口气:“他铁了心的要与那个女人在一起,他也不适合留在侯府。”
与其让秦珺异留在府中对她怨气横生,不如放秦珺异远走高飞。
“夫人说的是,这样对小侯爷也好。”袁妈妈欣慰的说道,只要夫人愿意放小侯爷离开,这母子俩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好。
“既然那个女人有了身孕,就不能在这汴京久待了,得想个法子让珺异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怎么说我的孙子不能成为流落在外的野种。”蒋氏紧蹙眉头:“虽眼下有许多的麻烦事,但也算是一件一件捋清了,只需要一件一件的解决。”
“是啊夫人,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小侯爷离开了,还有小公子呢。”袁妈妈安稳道:“眼下无非就是少夫人这里比较棘手,只要解决了少夫人,后面的事情也就都平了。”
“都怪我当初太过心急,没想到谢容瑛就算进了侯府也不会与我一条心。”蒋氏语气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袁妈妈道:“怎么是心急呢,好歹少夫人是把嫁妆带入侯府了,只要少夫人自己犯了错,谢家就没有那个脸面上门讨要嫁妆,这也说明夫人您赢了。”
蒋氏嗯了一声,说:“好了,等到了开宝寺再说。”
“是。”
后面的马车中,谢容瑛闭目养神的听着芸娘的禀报。
“蒋家夫人带了她的两个女儿,还有蒋寅,除了蒋家的人还有英国公家的长女,是蒋夫人约的英国公家的长女。”
谢容瑛在听到英国公家长女的时候,睁开眼睛:“你说的英国公长女该不会是做了寡妇三年的那个长女?”
而并非英国公的大孙女。
芸娘点头。
谢容瑛哼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自来深居简出的寡妇也要凑这个热闹。”
“姑娘,奴婢觉得这次的上香看似很平常,但奴婢心里就是不得劲。”
谢容瑛问:“怎么不得劲?”
“就感觉,这些人都在打一个主意。”芸娘说‘主意’二字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盯着谢容瑛。
日跌,开宝寺仍旧车马为患。
勇毅侯府队伍到的时候,便有僧人在此等候,蒋家也安排人在这里候着,一看蒋氏从马车下来,上前相迎。
“姑奶奶,您来了,夫人就等着您呐。”康妈妈走上前笑盈盈说着。
蒋氏含笑:“出门的时候耽搁了,还好天黑之前赶到了。”
“那快进去吧。”康妈妈说道,视线往蒋氏身侧的方向看去,见一袭华贵锦衣出现的谢容瑛,任她见过宫里的贵人此时见到谢容瑛的时候眼中还是划过一丝惊讶,很快转变为可惜。
“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了吧。”康妈妈说话间就对着谢容瑛行礼,上次在侯府时也是匆匆一眼,并没有认真打量。
蒋氏的视线落在谢容瑛的身上,介绍:“这位是你舅母身边的康妈妈,上次家宴的时候康妈妈去替你舅母办事,也就没有出现。”
“康妈妈。”谢容瑛颔首算是回应。
康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大,笑眯眯地说:“快去与夫人汇合吧,这个点正是用斋饭的时候。”康妈妈说话间又走至僧人跟前,说:“劳烦小师傅带他们把东西搬去夫人事先安排的庭院。”
“是。”僧人说道。
“姑奶奶,少夫人,这边请。”康妈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开宝寺位于汴京城东北隅,四周山林环绕,夜幕时的风还透着春寒,前来寺中上香礼佛的人络绎不绝。
康妈妈带着蒋氏一行人从西边的角门入寺。
从角门进入后,便是台阶,台阶一共一百零八梯。
蒋王氏安排的庭院就在开宝寺西处,后方全是一片香树林。
上了台阶,就是穿过院落,才来到寺庙的后侧,庭院黛瓦白墙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前。
康妈妈走进院落后朝着另一方的庭院指着:“姑奶奶您与少夫人的院落在那里,奴婢带着您与夫人会面后就去看看刚刚那小师傅带着侯府的人到了没。”
“老姐姐,我与你一道吧。”袁妈妈走近康妈妈,说道。
康妈妈朝着蒋氏看了一眼。
蒋氏说道:“袁妈妈跟着吧,怎么也不能就劳烦康妈妈。”
“姑奶奶客气了,都是奴婢应该的。”康妈妈笑着说道。
说话间,就来到的庭院的主屋处,康妈妈看着主屋并没有动静,又道:“许是夫人车顿劳累在小憩,奴婢去看看。”
康妈妈走进主屋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出来,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姑奶奶,请。”
蒋氏含笑,刚刚走入主屋,就见蒋王氏迎了上来:“好妹妹,刚刚实在是太累了,便浅眠了下,没有让你等多久吧。”
蒋氏一看蒋王氏就是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她笑:“嫂子说的什么话,是我叨扰你了。”
“好了好了。”蒋王氏拉着蒋氏就坐了下来,说:“康妈妈,吩咐下去摆斋饭吧。”
“是。”康妈妈退出去后袁妈妈也跟上了。
蒋王氏的视线又落在一直沉默的谢容瑛身上,眼中的惊艳毫不遮掩,谢容瑛的容貌在这汴京也算是数一数二,不然蒋氏也不会看上。
“容瑛啊,快坐,出门在外不要太守规矩了。”蒋王氏笑温和的说道。
谢容瑛福身行礼:“是。”
待谢容瑛坐下后,蒋王氏才与蒋氏说道:“许久没有出门,出门一趟就腰酸背痛的,今晚可得好好歇着。”
“嫂子不是把桦儿与姝儿也带来了吗,怎么不见人?”蒋氏问道。
蒋王氏眉峰微动,说:“你也知晓我们家与英国公府交好,她们两姐妹跟着英国公家的大姑娘与那姑姑去拜见长公主去了。”
“长公主?”蒋氏神情凝重了不少,她倒是忘了与当今帝王一母同胞的长公主在这开宝寺,又问:“嫂子说的那位姑姑是英国公的长女,那位薛夫人?”
蒋王氏点头:“英国公的长女与长公主有几分交情,就连遭遇都差不多,过几日就是长公主的生辰,薛夫人便带着小辈们去拜见拜见长公主。”
蒋氏闻言,轻笑:“这好啊,桦儿与姝儿也算是拜见过长公主的姑娘,以后谁不高看两眼。”
蒋王氏也满意:“开始还有些不敢与那薛夫人一同前来寺庙,好在桦儿与英国公大孙女交好,便一同前来了。”
“我还以为那薛夫人是嫂子相邀一同来的呢。”蒋氏打趣的说道。
蒋王氏摇头:“那薛夫人的性子古怪得很。”
谢容瑛听着主位上二人的谈话,唇角微扬,果真事情只会越来越有意思,这蒋家与蒋氏前来开宝寺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偏偏还拉了一个薛夫人。
“好在对我也算和善。”蒋王氏笑着说道。
蒋氏轻笑:“怎么说英国公府与咱们永勤伯爵府有些交道的,现在小辈们也交好,也算是好事。”
“你说的是。”蒋王氏心情也是很不错,目光不经意的目光不经意的谢容瑛的身上扫了一眼,打趣道:“容瑛在侯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谢容瑛温和的回应:“住的很习惯,毕竟是自己的家嘛。”
“容瑛说的是,在自己家里哪有不习惯的道理。”蒋王氏说话间又拉着蒋氏的手:“还是小妹命好,能得到容瑛这么好的媳妇,也不知道我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
就在蒋氏想要回应什么的时候,康妈妈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姑奶奶可以移步用膳了。”
蒋王氏起身,说:“先用膳。”
开宝寺用斋饭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僧人吃斋饭处,在五观堂,还有一处便是香客们吃斋饭的地方,叫斋堂。
永勤伯爵侯府与勇毅侯府的家眷前来所住的院落是有小厨房的,只是今日刚来,小厨房还没有收拾好,只能前往斋堂。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行人来到了斋堂。
许是因为贵眷的原因,斋堂之中只有勇毅侯府以及永勤伯爵府的人。
谢容瑛一路前来都是走在最后,在一行人刚刚抵达斋堂前,从曲廊之处又迎来几人。
正是刚刚蒋王氏嘴里古怪的薛夫人与章家大姑娘,还有蒋王氏的两个女儿。
“母亲。”蒋姝儿走上前来,挽上了蒋王氏的手臂。
蒋桦则是规矩的行礼:“母亲。”
蒋王氏温和点头,抬眼时就对上了一袭素白锦衣又气场非凡的薛夫人,她颔首点头:“薛夫人。”
“蒋夫人。”薛夫人的视线又落在蒋氏的身上,颔首点头打着招呼:“秦夫人。”
蒋氏点头回应:“薛夫人。”
薛夫人对身边的少女说道:“还不快给秦夫人与蒋夫人行礼?”
少女闻言,规规矩矩的行礼:“给蒋夫人,秦夫人请安。”
“章姑娘客气了,客气了。”蒋氏上前扶起。
蒋王氏见时候差不多了,对薛夫人说道:“来了就一起用斋饭吧。”
“不会打扰到你们一家用斋饭吧。”薛夫人客气的说道。
“不会不会,请吧。”蒋王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容瑛全程看着这几人的客套,倒是在薛夫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眼,对于这个薛夫人倒是有着好奇心。
前世只听闻这个薛夫人在嫁入薛家后与丈夫恩爱有加,只是在成婚一个月薛家就被人屠了满门。
听闻当时薛府尸山血海,就连后院的猫狗都没能幸免。
官府的人赶到薛府的时候也是恶寒不已,本以为薛府上下无一活着的人,却在后宅发现了眼神空洞毫发无损的薛夫人。
整个薛家唯一活着的人。
英国公当时把女儿接回府中,痴傻了一阵子,找了许多大夫以及宫里的太医都无用。
朝廷也查了薛府的事情,奈何查了半年也无头绪,最后成了一桩悬案,官府多次想要找薛夫人询问情况的时候,英国公都以薛夫人痴傻回绝。
直到薛夫人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候,薛家的案子也过去了多年,许多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情都不会再提起薛家的事情。
而薛夫人后来一直在英国公府深居简出,因为身份的原因,汴京的许多官家官眷对薛夫人都挺客气。
怕是这世上只有薛夫人知道薛家被满门屠杀的真相了。
众人都落座后,女使们纷纷开始替主子布菜起来。
薛夫人在蒋王氏的身边,依次是英国公孙女章渃渃,蒋桦儿,蒋姝儿。
另一边坐着的蒋氏,与谢容瑛。
“这位想来是侯府的少夫人吧。”薛夫人刚刚察觉到了谢容瑛的视线,便开口询问道。
蒋氏笑着回应:“是,谢氏。”
谢容瑛颔首回应。
“原来你就是谢氏啊,听闻你刚成婚就闹的勇毅侯府鸡飞狗跳,你们谢家的姑娘这么凶悍吗?”开口的是章渃渃,看着谢容瑛的眼神中有着挑衅。
谢容瑛眉梢微动,盯着章渃渃的眼神透着几丝散漫,轻笑:“章姑娘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难道你们章家姑娘都如此喜欢嚼舌根?”
“你!”章渃渃倒是没想到谢容瑛会不顾颜面的回嘴,正要开口的时候被薛夫人打断:“少夫人莫要与小姑娘计较,小姑娘听风就是雨,指不定是听了谁嚼舌根才想求证一下。”
谢容瑛哼笑:“薛夫人,章姑娘跟我一般大,听风就是雨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些牵强了?更何况我好像从未与章姑娘有私交,如此口不遮拦的诋毁我,又是何居心?”
言外之意就是她章渃渃在针对她谢容瑛,你薛夫人一句小姑娘听风就是雨一句话就揭过去?
薛夫人幽幽地盯着谢容瑛,对于谢家她没有过多的了解,只知道谢家财富了得,自从在汴京扎根后慢慢褪去了商贾的身份。
本以为作为商贾起家的谢家之女会在汴京贵眷前会唯唯诺诺,没想到如此嚣张。
“秦少夫人,佛主眼皮下何必咄咄逼人?”薛夫人扯笑平声说道:“我也会好好教导渃渃的,先吃饭吧。”
薛夫人说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想要结束这个插曲,偏偏谢容瑛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原来薛夫人也知道是在佛主眼皮下,那薛夫人可知道造谣生事,乱嚼舌根的人可是会下拔舌地狱,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谢容瑛话落后,扯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与薛夫人对视着。
薛夫人的脸色一沉,朝着蒋氏看了一眼。
蒋氏这才开口:“容瑛,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佛主眼皮下还是慎言止语。”
“是,母亲。”谢容瑛说完视线就不再往薛夫人的方向看去。
而蒋王氏母女三人对于谢容瑛的反应亦是相当的震惊,果真如蒋氏所言,这谢容瑛一点都不是好招惹的主。
这样的人最好是一次就能让她再无翻身之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许是因为刚刚的插曲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蒋氏时不时的与蒋王氏对视。
薛夫人一心用着自己面前的斋饭。
剩下的三位姑娘除了蒋桦以外,视线时不时的朝谢容瑛的方向看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蒋王氏与蒋氏放下了竹筷,接着就是薛夫人。
此时天色已暗尽,薛夫人与蒋王氏姑嫂说着告辞,便带着章渃渃离开。
蒋王氏则是与蒋氏告辞,带着两个女儿往院落而去。
待斋堂前留下蒋氏与谢容瑛婆媳后,蒋氏温和的问道:“这山里有些寒意,回了院落就歇下吧,今日也累着了。”
“母亲也是,好好歇着。”谢容瑛用着同样的温和声回应着。
蒋氏淡笑:“容瑛可不要与章家大姑娘计较,人活一世免不了被人指点,要是都去计较,活着得多累啊。”
“母亲错了。”谢容瑛噙笑反驳:“人只活一世若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面对,这辈子只会被欺压的份,儿媳可不会任谁欺压。”
一口恶气都不愿意咽!
蒋氏闻言,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并没有去接谢容瑛的话,而是朝着院落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婆媳二人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这样的谢容瑛让蒋氏有种很强烈的不安之感,她突然说道:“容瑛,你先回去,我许久没有与你舅母叙旧了,去与她说说话。”
“是,母亲。”谢容瑛恭敬道。
蒋氏有些不敢直视谢容瑛的脸,今时今日的谢容瑛怎是她之前认识的谢容瑛?
谢容瑛盯着蒋氏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便朝着另一边走去。
蒋氏又来让蒋王氏有些意外。
蒋氏走入蒋王氏所在的厢房时,直接走上前在蒋王氏的身边坐下:“嫂子,得尽快了,我很不安。”
蒋王氏闻言,看了一眼康妈妈。
康妈妈会意,退出了房中,顺势带上了房门。
“怎么了?”蒋王氏问。
蒋氏冷声:“就明日吧,嫂子,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屋外风寂夜黑,半点声响都没有,夜晚山里的寒意更甚。
芸娘从箱子中翻出了披风,走进内间的时候,从敞开的房门处看了一眼,见主屋仍旧黑灯瞎火,便直接走了进去。
替谢容瑛披上后,低声说道:“夫人还没有回来。”
看着画本的谢容瑛哼笑一声,说:“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蒋夫人相商吧。”
“那姑娘什么时候歇息?”芸娘总觉得自家姑娘在等人,以为是在等蒋氏:“夫人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姑娘就不用等着了,等下夫人要是派人前来询问,奴婢就说您歇息了。”
“谁在等她了。”谢容瑛轻声说着,视线未从画本上挪开。
芸娘闻言,欲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是响起了敲门声。
芸娘朝着房门处看去,就见固珣出现在房门处,芸娘见状,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家姑娘的房门前,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会怎么编排。
“你来做什么?”芸娘说话间,又朝着院落四处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后才让固珣进来。
“主子让属下查事情,现在有眉目了,便来汇报主子。”固珣说道。
芸娘诧异的看了一眼固珣,关上房门后就见谢容瑛走出了内间。
“主子。”固珣语气恭敬。
谢容瑛在主位上坐下,问:“怎么样了?”
“主子所说的那位蒋寅并未在蒋王氏所住的院落。”固珣眸色冷冽,说话间一板一眼,加上脸上的那条疤痕,怎么看怎么诡异。
“所以在寺庙的东侧?”谢容瑛知晓在开宝寺供香客的住所分男女,还有一处是一家人前来所住的院落。
开宝寺因着离汴京近,又有许多达官贵人前来,所以在男女这块上管控的很严格。
蒋家人出门在外,必然会在意这些名声。
蒋寅没有与蒋王氏一道属实正常,更何况叔嫂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单独出现在这种地方。
“对,就在东侧。”固珣说道。
谢容瑛眸色微沉,蒋王氏与蒋氏前来寺中目的是祈福,却带着一个蒋寅前来……
“主子。”固珣开口的时候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谢容瑛回神:“怎么了。”
“主子让属下盯着这位蒋寅是有什么吗?”
“你知道蒋寅?”谢容瑛有些意外,要是固珣知晓蒋寅,他们之间有没有接触过?
若是接触过,被蒋寅发现固珣的身份,这么好的一个帮手怕是不能留在勇毅侯府中了。
“听说过这个人。”固珣对蒋寅不陌生,反而太过熟悉,前几年接过一个生意,就是要蒋寅的命,只是他刚要接了那个生意时,又有人拦了下来。
谢容瑛见顾珣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蒋寅这个人太过心狠手辣,若是主子与此人并无恩怨纠缠,最好不要招惹。”固珣提醒道。
谢容瑛闻言,深幽的眸子中多了几丝玩味:“太过心狠手辣、比如?”
“比如死在蒋寅手中的女子数不胜数。”
谢容瑛挑眉,她本以为蒋家把蒋寅的事情隐藏的很好:“连你的都知道,这么说来是有人给银子让你杀了蒋寅?”
固珣点头。
“那为何蒋寅还活着。”谢容瑛不解的问道。
固珣直言:“后来有人平了这件事,属下得到了更多的银子,也就断了这生意。”
谢容瑛轻笑:“当真是为了钱财连名声和江湖规矩都不要了。”
“浪人还需什么名声。”固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睑半垂,隐去了眸中的情绪。
谢容瑛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左手食指上的玉戒指上停留,问:“那蒋寅识得你吗?”
“不。”固珣知晓谢容瑛在担心什么:“属下只是想提醒主子,要是没有什么恩怨,远离就好。”
“那要是此人就是要针对我呢?”谢容瑛带着玉戒指的手猛地一握,抬眸盯着固珣:“我应当如何?”
固珣被谢容瑛眼中的杀意震慑住,他脱口而出:“那就除而快之,绝对不能让此人有翻身的机会。”
谢容瑛冷笑。
“主子、要是……”固珣本想说要是真要对付蒋寅他直接出面杀了便是,却被谢容瑛打断。
“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杀人。”重来一世的谢容瑛抱着宁杀错也不放过的心态走着每一步,就算那个蒋寅此番前来开宝寺当真只是来上香祈福游玩的,她也不会留下任何祸患,因为她在蒋氏与蒋王氏身上看到了算计。
固珣不解的盯着谢容瑛。
“杀人多无趣,我还是比较喜欢借刀杀人。”谢容瑛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垂,眸底蓦然迸射一道寒芒,字眼明了:“比如……狗咬狗。”
固珣剑眉微拢,依旧不解的盯着谢容瑛,在他的认知中,解决一切的麻烦就是杀了一个人。
不然必定会留祸患。
“你一直盯着蒋寅就行,切记,莫要打草惊蛇。”谢容瑛说道。
固珣抱拳作揖:“属下告退。”
固珣离开后,芸娘有些胆战心惊的问道:“姑娘,您什么时候安排固珣盯着蒋寅了?”
“在开宝寺的这段时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问。”谢容瑛说道。
芸娘知晓谢容瑛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怕她太过担忧露出破绽:“是,姑娘。”
“不早了,歇息吧。”
翌日一早,袁妈妈就来到了谢容瑛所住的西厢房。
此时的谢容瑛刚刚梳妆完,还未施粉黛,袁妈妈走进来时谢容瑛刚好洗漱完毕。
“少夫人,夫人刚刚吩咐说今日前往大雄宝殿听僧人们念经,让您打扮的得体一些,莫要太过招摇了。”袁妈妈说道。
拿着锦帕擦手的谢容瑛闻言,擦拭的动作顿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后,说:“什么时候前往大雄宝殿?”
“巳时。”
谢容瑛把手中的锦帕扔到了铜盆中,走了出来,在袁妈妈的身上扫了一眼:“还挺早。”
“做什么都要诚心诚意的,还望少夫人慎言。”袁妈妈很费解当初那么懂规矩知进退的谢家嫡女为何在嫁到勇毅侯府后性子就如此古怪了。
“袁妈妈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教训我了。”谢容瑛似笑非笑的盯着惊住的袁妈妈,又道:“不过一句话而已,就知道我心不诚了?”
袁妈妈被谢容瑛看得心里毛毛的,说:“少夫人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教训您?”
“袁妈妈最好是不敢教训我,不然我还以为是母亲不满意我,让一个奴婢来教训我这个勇毅侯府嫡长媳。”谢容瑛说的漫不经心,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嘲讽:“是吧,袁妈妈?”
袁妈妈睨了一眼谢容瑛又立马垂下头:“少夫人说的是。”
“袁妈妈还有什么事情吗?”谢容瑛的不满毫不遮掩。
袁妈妈心神一提,原本是想明里暗里教训几句谢容瑛,好出出气,没想到谢容瑛还不给她面子,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夫人心里对她的看法,反倒是把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
“夫人让奴婢请少夫人前往斋堂用斋饭。”
谢容瑛闻言,就起身:“以后袁妈妈直接说有什么事情就行,不用说一些教训我的话,毕竟母亲还在呢,你一个奴才多什么嘴。”
袁妈妈脸色微变,咬着牙:“是,少夫人。”
尽管心中多不满意,袁妈妈也铭记蒋氏的交代,走至房门处做了个‘请’的手势:“少夫人,请。”
庭院中只有主屋与左右厢房,谢容瑛从西厢房离开时,朝着主屋瞥了一眼,见主屋空无一人便知道蒋氏已经先行前往了斋堂。
本以为蒋氏是因为在此地能与娘家人多亲近这么早就去与蒋王氏汇合,直到在绕过竹林后的曲廊上碰到了蒋寅,谢容才后知后觉这就是蒋氏与蒋王氏所安排的。
“容瑛。”蒋寅玄衣凛凛,噙笑拦住了谢容瑛的去路。
谢容瑛盯着前面站着的蒋寅,心头微紧,面色如常,也发现了袁妈妈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
芸娘脸色微沉的说道:“蒋舅爷,就算您是小侯爷的舅舅,但少夫人的名讳也不是你应该开口喊的。”
蒋寅唇梢含笑:“原来长辈不能唤小辈的名讳,倒是舅舅无礼了,还望容瑛莫要怪罪。”
“舅舅要是真觉得无礼,还是让开让晚辈先行离开。”谢容瑛并不想与蒋寅在这种地方有过多的接触,虽然她不想与勇毅侯府中的人周旋,但也不想自己的名声毁在这么一个人的身上,哪怕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比谁都清楚成见与谣言就能要一个人命。
而蒋寅眼看谢容瑛欲越过他离开,就拦在了谢容瑛的面前,谢容瑛险些撞在蒋寅的怀里,蒋寅突然双手握住了谢容瑛的双肩,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谢容瑛快速后退两步,冷眼看着蒋寅还在半空悬着的双手,冷笑:“你这是做什么?”
蒋寅见谢容瑛的神情根本就不像她年龄该有的神情,尤其是那双眼睛中散发出的冷意,此刻仿佛被森冷寒气裹挟,他扯笑:“没想到谢家嫡长女如此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