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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8

姜凌想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声音在颤抖,强烈的悲伤涌上来,把她的喉咙堵得死死的。
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捏住她的心脏,痛彻心扉。
半晌,姜凌终于定住心神,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她的这个倾斜角度,能够看到躲起来的李强。她之所以喊出身份是以生命为代价,给外界留下关键信息与线索。”
只是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姓名,就被歹徒拖走、杀害。
但至少……她保住了目击证人李强,也留下了线索。
洛云琛认真看着自己画的那张场景图,良久方才点头:“对,有道理。李强当时躲在三个垃圾桶后面,两个立着、一个倒了下来。受害人是倾斜之姿,有可能透过垃圾桶之间的缝隙看到李强。”
李振良大声道:“既然她留下了线索,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抓凶手,为她报仇啊!”
刘浩然一拍桌子,愤怒地喊了起来:“对啊,竟然杀警察,简直太狂了!必须将他们碎尸万段。”
周伟停下做记录的手,目光恳切地看着姜凌,哑声问:“组长,你有什么办法?至少……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她是谁吧?”
同为警察,见到同袍被害,拼死喊出那句“我是警察”,努力想为目击证人留下线索,此情此景,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容?
同仇敌忾,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把那两名歹徒抓捕归案。
姜凌抬头看一眼黑板,在灭口二字上重重画了个红圈:“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受害人身份。”
姜凌对周伟说:“大伟,你把湘省地图拿出来,标出益州与晏市的方位。”
周伟立即起身,取出湘省地图,在图上标注出益州、晏市这两个城市。
姜凌在这两个城市之间画上一条线:“九善确认凶手为益州人,他们为什么会来晏市?是怎么来的?途中可能经过哪些城市?”
周伟开始观察铁路线:“益州距离晏市较远,如果这两人是外出务工人员,第一站绝对不会是晏市。”
他拿着一支铅笔在铁路沿线搜寻,最终在“岳州”画上一个圆圈:“岳州是距离益州最近的交通枢纽城市,当地农民如果要坐南下的火车,必须先从益州坐汽车来岳州,然后再在岳州坐火车。因此我判断,凶手一开始会在岳州落脚。”
刘浩然与周伟搭档多年,默契十足,一听便明白了周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此前主要在岳州活动,最近才到我们晏市来?”
周伟点了点头:“据我了解,益州外出务工人员大都南下,留在省内的基本集中在省城、岳州这两个地方。”
姜凌毫不犹豫拿起电话:“雷队,请马上与岳州、省城警方的缉毒大队联系,重点追查卧底警察的去向,如果有近期失联人员,立即告诉我!”
一波又一波的消息砸过来,雷骁这两天整个人脑袋都是木的,听到姜凌笃定的话语,他没有追问缘由,只回了一句“好!”
挂上电话,姜凌看向洛云琛:“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画像。”
洛云琛张大了嘴:“啊,这么快?不是先要定范围吗?”
姜凌道:“侦查范围我先前已经告知雷队,这里我再和大家说一声。根据现有线索,排查范围集中在以下几点。
第一,针对建筑工地、搬运队、汽修厂、城乡结合部零工市场查找益州籍、近期在晏市活动的青壮年男性。
第二,寻找符合一壮一瘦且关系密切的组合,其中壮汉有暴力史、性格暴躁、抽烟,可能有吸毒、酗酒、赌博恶习。
第三,筛查有抢劫、□□、猥亵、伤害前科的益州籍人员。”
所有人都在点头。
尤其是梁九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与信服。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李强的供述中整理出线索,确定排查范围,这也真的是姜凌出马才行。
姜凌对洛云琛道:“接下来,我们要尝试直接画像。只要能画出那两名歹徒,我们就能按图索骥,找到他们!”
洛云琛有些犹豫:“这,这能行吗?”他并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李强也没看清楚他们的脸。目前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能画出来吗?
洛云琛曾经在真凶未明之时,便画出过耿立华的脸。
但那一次的感觉很玄妙,机会稍纵即逝。
而且那一次,重点放在工装服、案发时间段的排查上,警察并没有把那张画像当作重要证据。
现在的凶手线索更少,而且还是两个。
姜凌还说要按图索骥,说实话,洛云琛心里有点慌,怕带偏了侦查方向、耽误办案。
姜凌认真地看着洛云琛:“师兄,试试吧。”
李振良、刘浩然、周伟一起鼓励洛云琛。
“洛组长,试试吧,我们相信你!”
“对啊,上次能够画出耿立华,这次一定也能画出那两个无耻歹徒。”
“怕什么,要敢于尝试。”
就连苏心婉、庄建柏这两个徒弟,也都目光晶亮地看着洛云琛:“师父,试试嘛。”
面对这么多人的鼓励,洛云琛豪气万丈,将画板架在腿上,拿起炭笔,目光炯炯:“行,你说,我来画!”
姜凌从脑海中调出樊虎的档案,档案右上角有一张剃光头的照片。
很好,答案已经浮现,她现在要做的不过就是写出解题过程。
“好,我们开始。”姜凌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寂静,“主犯,籍贯益州,年龄25-35岁,身高180cm,体重90kg左右,体格好、腰肥膀圆。”
洛云琛并没有下笔,而是安静倾听。
他在脑海里快速寻找着能够与姜凌的描述相匹配的嫌疑人画像。
跟着师父画过上千张画像,洛云琛非常信奉“相由心生”这句话。虽然由于遗传因素每个人的长相都与父母有关,但随着环境的变化、心境的变化,人的长相会渐渐发生变化。
姜凌的话还在继续。
“主犯要强调他的力量感,因为力量是他控制他人的利器。高度反社会人格,缺乏共情、悔恨、道德约束。他的方言中充斥着辱骂与威胁,说明个性易怒且攻击性强。当受害者喊出警察身份时,他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燃起了更狂暴的火焰,他视警察为压迫者,杀害警察是他反抗现状、证明自我的一种方式。”
洛云琛脑子里立即冒出一堆凶悍壮汉的形象。
“重体力劳动者,工作不稳定,经济拮据。可能因体型或暴力倾向在工友中形成小范围权威性,但难获真正尊重,内心积累对社会尤其是“体面人”的深层怨恨。这种怨恨需要发泄渠道,因此他酗酒、赌博甚至吸毒的可能性比较高。”
“没钱,却还酗酒、赌博、吸毒,这说明他除了从事体力劳动之外,可能还有其他来钱较快的行当。比如……”
刘浩然反应很快,接了一句:“打手!”
姜凌肯定地点头:“对,他可能通过充当毒贩打手来获取毒品,通过在赌场看场子来获得赌资。”
洛云琛若有所思。
师父林卫东在京都举办过多场培训讲座,目的是为公安系统培养更多的刑侦画像师。培训中,林卫东会展示很多有特色的罪犯,分析其长相。
在洛云琛的印象中,打手型的人脸他还真的见过几个。
描述完心理特征与行为特征之后,姜凌开始结合罪犯档案与心理画像,进行人像分析:“师兄,主犯的脸,应该充分展现是暴力的存在。”
洛云琛快速接上,在纸上画了一张方脸,宽宽下颌:“喜欢使用暴力的人通常面目狰狞,喜欢咬牙切齿,咀嚼肌长期发力的结果,会使得脸型越来越方,下巴亦如此。”
姜凌道:“心散则眉散。凶煞之相的人,八字眉居多。”
洛云琛顺手画出两道浓密杂乱的眉毛,眉毛粗黑浓密,但毫无修饰感,像野蛮生长的荆棘,杂乱地覆盖在眉骨上。眉毛整体呈倒八字形,眉峰靠近眉头,眉尾短促下撇,形成天然的凶煞之相。
姜凌暗自点头,眉毛像两把生锈的刀子一样,挺像。洛云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难怪父亲会把他留在晏市。
姜凌指了指画像的眉毛:“眉尾下压,面相凶狠,即使面无表情,也像在怒视。”
洛云琛看了姜凌一眼,开始对眉毛进行修饰。
姜凌:“他在斗狠过程中为了达到威胁别人的效果,可能经常会发出低吼,这样会使得颧骨略高,肌肉紧绷,形成特殊的纹路。”
洛云琛点了点头,加快了绘画速度,宽方脸和突起的眉骨迅速成型。
“对于反社会人格的罪犯而言,眼睛最能说明问题。”姜凌看着洛云琛手中画像,脑中闪过樊虎的照片,继续补充。
“这双眼里没有温度,只有冷酷和残忍。瞳孔应该偏小,眼白浑浊泛黄。看人时眼睛会习惯性眯起,带着审视和轻蔑,像在打量猎物。当他暴怒时,这双眼睛会充血,瞪得像铜铃。”
洛云琛渐渐熟悉了姜凌的语速,从她的话语中抓住精髓,并用炭笔将之呈现在纸面上。主犯的眼睛被画得小而深陷,瞳孔点得极小,周围用细密的排线勾勒出阴鸷和浑浊感。
姜凌说话速度很快,但字字清晰:“易怒体质的人,鼻翼反复翕张,因此会使得鼻翼粗大。经常张嘴呼吸的结果,会造成嘴唇偏厚,但这种厚实并不代表憨厚,嘴角会习惯性向下撇,形成一个充满戾气的弧度。当他狞笑时,嘴角会咧到最大。”
“另外,主犯随身携带廉价打火机,说明他抽烟,长期抽烟者牙齿发黄、口腔卫生差,他张嘴的时候会露出一口黄牙,牙龈可能外翻,看起来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洛云琛“嗯”了一声,在人脸上添加上鼻子和嘴。鼻子强调粗犷感,嘴唇的下撇弧度被精准捕捉,嘴角画出几道象征性法令纹,强化戾气。
“皮肤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主犯并非养尊处优之人,在外讨生活不容易,长期日晒雨淋,会让他皮肤黝黑粗糙,毛孔粗大。眉心的川字纹比较深,这是长期暴怒皱眉的痕迹。长期与黄、赌、毒接触,眼睛不可能清亮,可能会有红血丝。”
洛云琛思考了片刻,将皮肤质感用短促、有力的交叉线条表现出粗糙黝黑,额头的川字纹如同刀刻一般。他再拿起一支红色细铅笔,在眼角轻点,画出眼带血丝的形象。
姜凌继续补充:“经常干力气活导致肱二头肌突起,他对此有畸形的骄傲,天气稍热或情绪激动时,会故意卷起袖子露出。”
洛云琛快速画出短粗的脖子,线条自脖子再往下,画出了主犯一条卷起衣袖、袒露在外的大臂。肌肉虬结有力,肱二头肌高高突起。
姜凌没想到洛云琛领悟得如此透彻。
他将自己描述的神态与五官精准地赋予线条,精准地画出了樊虎的面部特征,至少有八分相似。
洛云琛收完最后一笔,将画板往姜凌面前一放,抬眸看向她:“你看看,怎么样?”
所有脑袋都凑了过来。
六双眼睛全都盯着这张画像。
梁九善的眼睛最亮。
太神奇了!他感觉眼前一切像变魔术一样。
只是靠猜,就能猜出凶手长什么样子?这也太神奇了吧!
其他几个全都张着大嘴,发出感慨。
“洛组长,你的画像水平越来越厉害了。”
“你这画的,一看就让人喘不上气来,太凶了!”
“对对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就是混黑道的打手。”
姜凌示意苏心婉换纸:“好,我们接下来画从犯。”
苏心婉熟练地揭下画板上的素描纸,庄建柏小心地接过画像,拿来另一张空白素描纸递给她,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在画板上贴上了新的画纸。
洛云琛找到了一丝感觉,拿起炭笔,斗志昂扬地说:“好,开始吧。你说,我画!”
“从犯,年龄18-25岁,体型瘦小,身高168cm左右,体重大约55kg,略显佝偻,肌肉不发达。”姜凌从脑海中调出孟江豪的照片,照片上的孟江豪眼神躲闪,面容中带着丝青涩,亦有着早衰的麻木。
“顺从型人格的他,一定有个被压抑的、痛苦的童年。他生长于一个贫穷家庭,只有听话才能生存,他不敢表达自我,饿肚子是常有的事,因此他很瘦小、营养不良。”
“他很懦弱,依附强者是他的生存策略。参与犯罪是获得认可和避免被暴力对待的代价。他并非天生嗜血,但在主犯的胁迫和洗脑下,良知会渐渐消失。目睹警察被杀,对他的冲击巨大,这让他内心充满恐惧和罪恶感。”
“他可能是主犯的同乡晚辈、狱中结识的小弟,或者单纯被其收服的底层混混。受教育程度极低,缺乏独立生存技能,容易被毒品等诱惑控制。”
洛云琛开始在记忆里搜寻与这种性格相匹配的长相。
懦弱、顺从、恐惧、贫穷、自卑、易被胁迫、易受诱惑……
因为洛云琛还没开始动笔,姜凌将语速略放慢了一些,留给他更长的思考与准备时间,“因为瘦、少食,因此咀嚼肌不发达,下颌骨不宽,是一张瘦长脸。颧骨突出,皮肉单薄,缺乏青年人的饱满。肤色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粗糙中带着点苍白。”
“同样因为瘦,他的眼睛显得比较大,但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下看,不敢与人对视。他目睹主犯杀害警察,他的内心极度恐惧,会长期失眠、做噩梦,这就造成眼袋明显,面部轻微浮肿。他的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迷茫、焦虑和一种异于年龄的麻木。”
洛云琛开始动手画画。
这一回,因为从犯与主犯完全不同的个性,他的笔触也有了变化。变得细腻而压抑。
长脸和突出的颧骨被勾勒,但线条更细,显得脆弱。
眼睛画得很大,但刻意画得向下看,睫毛低垂,眼睑下方用浅灰色调子铺出阴影,以表达眼袋和疲惫感。
姜凌继续描述:“嘴唇薄,颜色浅淡。习惯性微微张开,显得有些呆滞。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甚至咬出血痕。他几乎不敢大声说话,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永远含着胸,缩着脖子,像要把自己藏起来。这种姿态会让他的颈部线条显得紧张,肩膀内扣,好像总是被生活重担压力得直不起腰来,看起来像个小老头,缺乏年青人的活力。”
“他声音尖细,应该年纪不大,极有可能不到20岁。原本应该是青春飞扬的年纪,但他脸上被一种早熟的疲惫取代。他自卑,不敢暴露自己太多,因此头发会留长,刘海习惯性垂下来,遮住部分额头和眼睛。”
随着姜凌的描述,洛云琛笔下的人像渐渐有了血肉。
嘴唇画得薄而紧抿,下唇被轻轻刻画了一个细小的凹陷,这是长期咬唇留下的痕迹。
脖颈画得细长,肩膀内收,形成一种畏缩的体态。
头发被画得稍长、凌乱,几缕刘海遮住小半眼睛。
整体肤色用极浅的灰调表现苍白,只在颧骨处点了一抹不健康的微红,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对生活充满憧憬与热爱的年轻人。
姜凌拿起两张刚完成的画像。
洛云琛的画,不仅仅是形似,更注入了某种灵魂。
樊虎那张脸,每一道线条都散发着暴戾;孟江豪那张脸,则写满了麻木。
“就是他们。”姜凌的声音斩钉截铁,眼中寒芒闪烁,指尖重重地点在洛云琛的画上,“现在,该把这两个人,送到该去的地方了。”

晏市刑侦支队一大队的会议室里, 气氛很紧张。
墙上贴满了现场照片、地图标记和洛云琛那两张极具冲击力的凶手画像。
郑瑜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着。
李强的口供、巷道的血迹、凶手的籍贯、初步画像……线索在慢慢汇聚,却唯独缺了最关键的一环——受害者的身份。
没有受害者, 连专案组都没有办法成立。
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压在每个人心头。
姜凌站在窗边, 雨后的城市灯光在她冷静的眸子里明明灭灭。
她的脑海里, 还在回忆着雷骁离开会议室之前的话语:“根据姜凌提供的推理结果,目前我们高度怀疑受害人是一名缉毒警察。我已经加密联系省厅禁毒总队,并直联岳州市局缉毒大队最高负责人,了解近期是否有卧底人员,在晏市方向执行任务, 并已超过48小时未按约定方式报备或失联。案件性质恶劣,希望对方能够尽早给我们回复。”
执行排查任务的侦查人员还没有回话。
省厅、岳州那边也没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空气仿佛凝固。
姜凌不由得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错了?
一切都是她的推理,并没有证据支持。
受害人也许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卧底缉毒警察。
或许她只是一个普通路人, 之所以喊出那半句我是警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想用警察身份吓一吓歹徒。
或许她只是一名外地探亲的普通警察, 无意间路过那个小巷,撞见了那两名歹徒。
甚至, 她从脑海里搜索出来的罪犯档案,也不一定就是小巷杀人案的凶手。
毕竟, 档案里并没有明确记载樊虎、孟江豪1994年6月24日杀过人。
这么一想,姜凌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抬眼看着墙上挂着的嫌疑人画像,自我怀疑像冰冷的潮水一般慢慢涌上心头,将她整个人淹没。
呼吸, 开始变得急促。
冷汗,从额角渗出。
如果,真是她判断失误,那整个侦查方向都错了!
那将浪费多少人力、物力与财力?
而此案,也将成为悬案,甚至是冤假错案!
“姜凌?”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凌猛地从惶恐感中抽离出来。
郑瑜细心地察觉到了姜凌的不对劲,伸出手轻轻盖在她手背后,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
姜凌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有汗珠往外冒,双手微微发颤,很符合低血糖的症状表现。刑警办案经常加班加点,忘记吃饭是常态,郑瑜对低血糖并不陌生。
姜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
此刻,或许是害怕自己再次陷入自我怀疑的惶恐,又或许因为郑瑜那关切的眼神,姜凌开口说出了内心的脆弱:“我担心,我的判断是错的。”
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姜凌现在给出的所有结论,包括受害人可能是卧底缉毒警、两名凶手的长相,都是基于推论与先知。
害怕出错,是强烈的责任心驱使。
郑瑜眨了眨眼:“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姜凌看着她:“可是,你不觉得我的假设太过大胆吗?如果错了呢?那我们前面所有人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第一次见到英明神武的小姜老师这么没自信,郑瑜不由得有些心疼。
算算年纪,姜凌今年还只有21岁,在刑侦队伍里年轻得很。她专业能力突出,连破数案,原以为她会骄傲自满,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怀疑自己!
郑瑜看到了姜凌的另一面,内心亲切感倍增,亲密地搂过她肩膀,努力劝慰着她。
“大不了重新来过,怕什么!”
“益州籍总是对的吧?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组合总是对的吧?那名受害人挣扎时喊出我是警察这几个字总是有的吧?从现有证据出发进行推理,没问题的!”
“就算错了,也没有人会怪你,你更不用责怪自己。错了,至少知道那个方向不对,我们换条路再走,一定能破案!”
郑瑜的话,有如一股暖流注入姜凌身体。
姜凌的双手终于不再颤抖。
郑瑜侧过脸看着姜凌:“姜凌,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没有谁敢说自己永远不犯错,就算是咱们钟局、秦队,还不是一样有过破不了的案子?他们走过的弯路可多了。”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有时间,我跟你说说我们雷队的糗事……”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雷骁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异样,身后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那是应松茂。
应松茂穿着件半旧的圆领T恤衫,眉宇间刻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的视线在触及姜凌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掠过一丝乍见故人的欢喜,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覆盖。
“各位,”雷骁侧身介绍,“这位是……”
还没开始介绍,底下人便叫了起来:“这不是老熟人么,还介绍个啥。”
雷骁抬手压住底下的声音:“应松茂同志现在是岳州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队长。经省厅和岳州方面确认,他们有一名失联的卧底女警员,可能是我们发现的受害人。应队这次是专程赶来配合调查的。”
应松茂没有客套,大步走到会议桌前,将一份密封的档案袋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悲愤:“各位,我是应松茂。失联的警员是我们的人,三级警督,陈燕。”
应松茂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个名字重若千钧,“她的身份,在岳州局内部,也只有支队长、我和她的直接联络员知晓。”
他看向姜凌,声音低沉:“她……牺牲了?”
姜凌的心往下一沉,那个被害的女警,那个临死前喊出线索的人,叫陈燕?
她迎上应松茂的目光,简单介绍情况之后说:“应队,目前我们没有找到尸体,并不能确认生死。但从小巷墙面喷溅的血迹推断,受害人凶多吉少。”
应松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伤痛:“那,你为什么推测此案受害人是失联卧底警察?”
姜凌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出来。
应松茂没有想到,分离三个月不到,姜凌已经将她的三定侦查法应用到了这么娴熟的地步。
知微见著,逻辑清晰,而且还很大胆。
“这就是陈燕。”因为没有确认身份,应松茂并没有公布陈燕的档案,而是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彩色生活照,照片上的陈燕穿着便服,眼神清澈而坚定,笑容灿烂。
“陈燕……”应松茂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强自镇定,开始介绍这位隐没于黑暗中的战友。
“她代号青鸟,警龄8年,心思缜密,胆大心细,是队里最优秀的卧底侦查员之一。这次的任务,是打入一个代号‘蛛网’、横跨岳州、晏市两地的合成毒品分销网络。目标是摸清其核心架构、货源渠道和晏市的主要接头人。”
他的话语将众人带入缉毒战线那不为人知的凶险世界:
“她已经在蛛网外围潜伏了三个月。三个月,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活在谎言与刀尖上。她扮演的是一个丈夫欠债跑路、被迫在底层讨生活的苦命女人燕姐,混迹在台球厅、地下赌场和鱼龙混杂的廉价出租屋。每一天,她都在毒贩的眼皮底下跳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能万劫不复。”
应松茂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
“一个月前,她传回情报,晏市这边一个绰号刀疤的分销小组长,近期频繁接触一名外地口音、行事狠辣的大主顾,交易地点常在城郊结合部和拆迁区。她判断这名大主顾可能涉及大宗交易或与更上层有关联,请求重点监控。”
应松茂转过头,看着白板上的画像,眼中喷射出仇恨的火焰。
“陈燕出现在那条小巷并非偶然,她循着刀疤这条线索,一直在追踪那名大主顾可能进行的毒品交易地点。深夜、偏僻、拆迁区、暗巷……这些都是毒贩偏好的掩护,她是在执行任务,是在试图靠近毒源核心。”
应松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痛心与愤怒。
“她本不该独自出现在那里!按照纪律,这种高风险追踪必须有外围策应,但那天刀疤临时改变了交易时间和地点,传递的消息模糊且滞后。陈燕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也为了避免惊动目标,计划先近距离确认目标身份和动向,然后再呼叫支援。这是她的专业判断,却低估了目标的凶残和反侦察能力。”
他猛地顿住,后面的话已无需再说。
那条黑暗的小巷,那句未喊完的“我是警——”,那凄厉的惨叫……在应松茂的叙述下,陈燕牺牲的脉络和原因瞬间清晰无比,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悲壮感。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份沉甸甸的真相震撼。
应松茂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姜凌脸上。那眼神深处,除了对战友可能牺牲的痛楚和对凶手的刻骨仇恨,还有一丝姜凌能读懂的、深埋心底的关切与担忧。
但很快,他就收敛好所有情绪,语气恢复沉稳与冷静:“现在,陈燕生死未卜。但她与6·24小巷杀人案高度关联,我代表岳州缉毒大队,请求加入专案组。”
姜凌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
前世模糊的记忆与今生并肩作战的情谊重叠,此刻都化为更为坚定的战意。
雷骁看向全场,沉声道:“接省厅指示,此案影响重大,晏市、岳州两地警方合作,成立专案组。”
雷骁冲着应松茂伸出右手:“松茂,欢迎加入专案组。”
接下来,雷骁指向地图上凶手可能活动的区域和刀疤的势力范围:“下一步,并案侦查。6·24小巷杀人案与蛛网毒品案合并,信息共享,资源共享。锁定刀疤,由岳州方面提供刀疤的详细资料及在晏市可能的据点、联系人。我们负责监控、抓捕。以姜凌的心理画特征清单为主,洛云琛的刑侦画像为辅,重点排查两名益州籍贯凶手。”
应松茂的手指同样点在地图上:“我补充一点,陈燕最后的情报显示,刀疤与大主顾的交易,可能涉及一种新型高纯度货。查毒品来源,能更快揪出他们的尾巴。”
郑瑜猛地站起:“好,开干!我们马上按雷队和应队的方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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