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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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回来啦!”苏樱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看。
“嗯!辛苦啦!”苏老二看着侄女,百感交集。
“快去看看弟弟妹妹吧!”苏樱推着二叔进屋。
杨春华扭头,看到从天而降的丈夫,以为幻觉,呆呆没反应。
丈夫衣袍皱巴巴,须发、身上全是灰尘,整个人潦草得跟荒草似的,要不是那身官袍,都以为是乞丐。
“娘子!”苏老二看着白里透红、水嫩滋润的妻子,不敢上前触碰。
“嗯嗯…”襁褓中的两个婴儿大概感知到父亲回来,哼哼唧唧的提醒,看这里、看这里!
苏老二寻着声音,目光落在两个孩子上,目光温柔,鼻子一酸,眼眶莫名的红了、
“我去洗洗!”苏老二转身出了门,站在外面,仰天把眼泪咽回去。
今儿是新年,见到心心念念的妻子和孩儿,一家人团聚,该高兴!可是那种幸福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有妻、有子如此,万事足矣!
苏老二往脸上一抹,水就变了色。
洗了两盆水,脸干净了,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比兄长苏步成看着老了五六岁。
苏樱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打来米饭。
苏老二闻着饭菜香,肚子一阵咕鸣,坐下来端起碗埋头吃饭。
一口气吃了三大碗干米饭,喝了一碗芥菜汤。
“啊!总算吃饱了!”苏老二舒服地喟叹。
在大庾岭修路,天天胡饼、白粥,食物单调。
整天忙工地上的事儿,压根没空想吃的,食物只是例行往肚子里灌。
回来的路上几乎没停歇,不眠不休的换马赶路。
这会儿的饭菜才让他想起,还有吃饭这一茬儿。
“二叔,水烧好了,去洗澡吧!”苏樱烧了两大锅热水。
看二叔这样子,单是洗头就得一锅热水,头上全是灰尘。
“嗯,谢谢你,阿樱!”苏老二也不顾上客气。
一个人愣是把两锅热水洗完,才算把一身上下洗干净。
换上干净的棉服,擦干头发,回到房间。
杜氏、韦氏见状,忙退出。
“娘子!”苏老二抱住妻子,真正的温香软玉。
明显感觉妻子养的很好,肉肉的,不似以前的骨感身材,一摸全身光骨头,膈得慌。
“夫君!”杨春华依偎在丈夫怀中,心里切切实实感受到宽厚的胸膛,踏实、安心。
丈夫、孩子在身旁,此刻如此幸福、完美。
“娘子真香!”苏老二闻到妻子身上一股奶香。
灯下看美人,越看妻子越美丽动人。
“哪里香了!”杨春华窘得赶紧推开丈夫。
坐月子快一月,没洗澡、洗头,吃一顿饭全身虚汗,一天就要换一套衣裳。
自己都能闻见身上的味道,丈夫居然说香!
“这是咱们的大宝、小宝?”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一模一样、奶呼呼的奶团子。
苏老二伸出粗粝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孩子,“哪个是大宝、小宝?”
“嗯嗯…”粗粝的手摸在脸上不舒服,俩宝皱着小眉头,哼哼唧唧。
“这是兄长大宝,这是妹妹小宝!”杨春华轻轻拍了拍孩子,给丈夫介绍。
“我抱抱!”苏老二看着手痒,小心抱起小宝。
“嗯嗯…”小宝感觉到被人抱起,哼哼唧唧扭动着。
“小宝,是阿耶、是阿耶,回来看我们乖宝!”苏老二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动作熟练地拍了拍。
“嗯嗯…”小宝在父亲怀中挪动着小脑袋,找了个舒服位置,继续睡觉。
“嗯嗯…”床上的大宝感应到身边少了妹妹,不安地哼唧。
“臭宝,知道阿耶抱妹妹?”苏老二坐床边,伸手拍了拍大宝。
“娘子,谢谢你!辛苦了!”苏老二眼中满是柔情。
“把孩子放下吧,赶了那么久的路,快歇息!”杨春华见丈夫眼神疲倦,忙接过孩子。
“我在外屋子睡!有事唤我!”苏老二在外屋没一会儿便鼾声大起。
“呼!”鼾声雷动,苏老二很快进入深睡眠。
连着累了好几个月,路修完、也回到家,看到妻儿,所有心事放下。
整个苏宅都听见苏老二雷动的鼾声,把苏老太太也吵醒,知道二儿回来,翻个身又睡。
听着震天响的鼾声,杨春华虽然睡眠受到影响,但心无比踏实。
就是鼾声轰隆一响,会把孩子给吓到,不时吓得抖一下。
新婚时丈夫都没怎么打鼾,想来是累狠了。
早上外面响起喧闹声,苏老二醒来,看着熟悉的屋子,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自己回家了。
“嗯嗯…”里屋杜氏、韦氏帮着给孩子换尿片。
“这俩孩子真聪明,知道他阿耶回来,竟然不哭不闹。”杜氏好笑道。
往日尿片湿了必是哇哇大哭,动作慢了哭得很厉害。
今日只是嗯嗯哼着,乖巧得很。
“可不!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聪明!”韦氏也觉得神奇。
“嗯嗯!”俩孩子饿了,开始不安的哼唧。
“快、快!赶紧给口吃的!”杜氏将大宝塞给杨春华,“这孩子慢一点儿都不行!可闹腾了!”
杨春华接过大宝,大宝吃到奶,用力吮吸,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小宝也在哼哼,韦氏轻轻拍着,“等一下、等一下,兄长还没吃完!”
听着屋里妻子在喂奶,苏老二没进去,去灶房打水洗漱。
“二兄!”苏老三与属官们刚从地里回来,查看冬小麦长势。
“三弟!”这是苏氏三兄弟升迁后,哥俩第一次碰面。
俩人都黢黑黢黑的,风吹日晒,一脸沧桑。
“苏大人!”岭南署的属官们冲苏老二打招呼。
“各位大人新年好!”苏拉二回道。
“新年好!”属官们抬手道。
正说着,借宿村民家的工部主管们也来了,“大人!”
“各位辛苦了!”苏老二看到昔日同僚,如今的属下。
这一帮大小官员,都是底层官员,外派岭南苦,无人肯来。
他们咬咬牙主动报名来的,无外是希望做点儿政绩,以后奔个前程。
几个月的辛劳,梧州的官道差不多建完,四车道的水泥路,很有成就感。
“梧州的官道都修完了?”苏老二问。
“除了榕县,其他各县皆已交付使用!”主管们回道。
“榕县?为何?”苏老二并不知晓榕县的事儿。
“呃!出了些事儿,榕县拒不配合,县令胡作非为,搞得榕县鸡犬不宁,百姓怨声载道。”主管们说起榕县直摇头。
紧挨着梧县,如今却是梧州最穷、最落后的县。
“怎不见你们上报?”苏老二面色不悦。
既是下属不作为,也是自己失察。
“跟他们无关,榕县的事儿连三叔都奈何不了!”苏樱不想大过年的弄得人不开心。
把王端方的事儿细细说了。
得知王端方已流放儋州,三弟一帮人正在督促春耕等,才放心一大半。
“看来短期内榕县还无法修路!”苏老二听完后道。
百姓刚喘过气,得先把粮食搞上去,肚子填饱。
“无妨,春耕忙过后,可以在农闲时分段修路,半工半徭役!”苏樱提议。
榕县太穷,农人来干活,得想办法解决一顿饭,不然,吃不饱咋干活?
“榕县穷成那样?县衙拿得出粮食?”苏老二持怀疑态度。
“去年颜县令在任时有推广两季稻,粮食收了不少,能应对。”苏老三回道。
拿下王端方,代县令刘章清点过县衙家底儿,就粮仓有点儿粮食。
颜县令虽摆烂,但州府的政令还是贯彻执行,只是不大过问。
下面的吏员跟着划水,就户曹宋万三折腾,追着各村种两季稻。
王端方虽搜刮民脂民膏,知道哪些做得,哪些做不得。
胆子还没大到敢动粮仓,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于是就榕县如何半工半徭役修路,苏老二、苏老三带着各自属官、苏樱一起讨论,包括年后榕县的农业部署、修路安排等。
修路全是农闲时见缝插针,必须把时间算好,彼此配合,才能尽快扭转榕县的颓势。
涉及到修路,就牵扯到荒沟村的一众汉子们。
“二叔,以这个速度,岭南的道路几十年都修不完!”苏樱开口道。
岭南道共四十五州,治所位于广州,辖区包含今福建全部、广东全部、广西大部、云南东南部、海南、越南北部。
分属广州、桂州、容州、邕州、安南五个都督府,又称岭南五管。
以一年修一州官道的速度,至少得四十五年。
梧州是辖区小、自家门口,熟人多好办事,才一年修完。
别的州可没这便利,达不到这效率,协调关系到动工都得拖拉许久。
两三年不一定能修完一个州,二叔两辈子都修不完岭南官道。
“嗯,我知道!”苏老二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算不到?
官员差不多三年一调整,兴许他像卢照时那样在岭南待个十年,兴许三年一到就调离。
将来不止岭南道修官道,应该各地都会调动起来修。
若是提升为全国战略性道路建设,那么在哪里都逃不脱修路的命,故而苏老二一点儿不焦虑。
“二叔!这样修路速度太慢!”苏樱不满地撇撇嘴。
照这个速度,岭南道何时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光是梧州官道修好,其他地方依然山路崎岖,外地客商照样进出不便。
岭南的粮食运不出去,两三年后粮食堆满仓,烂在仓库里。
反过来会影响粮价,谷贱伤农,农人不肯种粮食,两季稻推广失去意义。
最后白忙活,岭南粮食既不能北上支撑大唐北征、西征,又不能及时调运赈灾。
还占据不少粮仓、守卫,面临的将是农人不种两季稻,粮仓陈米喂老鼠。
“那你说咋弄?”听完苏樱的阐述,苏老二意识到自己狭隘了,目光短浅。
只认识到道路好走,却没有意识到它背后的深远意义和对岭南粮仓的战略意义。
“这几位主管在梧州修路积累不少经验,不若分成五路,各带一套人马,直奔五路都督府,同时修路。
杨大叔、杨二叔等,村里的叔伯们做其助手,从之前修路的各县中再招聘一些熟手,每个主管就能拥有一套修路、制水泥的全套技术人才。
二叔你只需来回巡视、督查工程质量、进展。
循环往复,明年主管们又如此复刻,让五路都督辖区内的修路进度扩大一倍。
如此操作,五年内全岭南大部分官道能修通,至少也能拓宽、铺平,满足基本的道路运输。”
苏樱说着自己的设想。
苏老二呆住,对呀,五套人马明年就能变成十套、后年变成二十套,大后年四十套…
建设速度几何级增长!
工部主管们看着苏樱,眼睛中闪着亮光!
各自带一套班子,指定一片区域建设,形成竞争机制。
政绩算各自的,到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兴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往上挪动,想想就激动!
“嗯,此法甚好!”苏老二瞬间明白苏樱的另一层深意。
自己从亲力亲为退出,只需把控总局,既减轻自己的工作量,也给下属出头的机会,同时大幅提升建设速度。
“如此,各位主管的责任重大,需向工部提请,调整各位主管职位。”苏老二沉吟道。
“阿樱,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这粮食署也该调整一下方式!
分五路各自驻守一个都督府,大家都能轻省些,不用全岭南撒丫子跑!”苏老三受到启发。
天知道每天不是在田间地头上风吹日晒,就是在马背上,就这样都还有不少地方没去过。
累得要死,工作效率还低。
划分片区后,丞官、主簿们有出头机会,也能都轻松。
“还是阿樱脑瓜子好使!”苏老三叹道,“这一年咱们跑来跑去,愣是没谁想过这法子!”
“也不全无用,至少跟着大人学了不少新的种田法和经验!”属官们心下欢喜,纷纷奉承道。
于是苏老二、苏老三各自分开,带着自己的人马探讨新年具体部署。
苏老二把村里汉子、村老们一同叫来,参与讨论。
这涉及的不单是岭南道路建设、两季稻种植,还有荒沟村自己的发展。
荒沟村有豆油、酱油、粉丝、蜂蜜、彩丝,还有自家的冬小麦、豆子、两季稻。
需要统一整合资源,既不耽误村里的活儿和农时,又能把外面的事项尽快铺开。
需要全盘统筹,全年时间统一调度。
好好的大年初一,苏宅里热火朝天,全是工作工作!
大致的时间段排出来,又开始分组,采用自愿组合的原则,分成五组。
荒沟村的汉子分六组,有一组留守村里。
宋家、周家、秦铁牛几家的汉子都来了,有跟着出去的,也有留下的。
每个组的人马聚在一堆,分配职务和人手,约定初四到其它各县招聘一批熟练工。
粮食署的丞官、主簿分好区域,又来找工部这边搭伙。
村里汉子们不但会制水泥、烧石开路,还是种地一把好手。
必要时带几个跟自己一块儿下乡督导。
嗯,能者多劳!
丞官、主簿们为自己的小机智点赞。
“哎呦,我说我那儿冷锅冷灶的,敢情你们都在这儿啊!”福禧进来,表情幽怨。
“福大人!怎么有空过来?”苏樱笑嘻嘻道。
“还说!胡县令升迁,带走福禄,留我一个人撑着梧县!接任的也不知何时到!
年根儿上,事儿贼多!今儿好不容易逮着空出来溜达。
嘿,全在这儿呢!合着真把我当县令了!”福禧又气又好笑。
自己累死累活,这帮人全搁这儿吃香喝辣。
“呵呵,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苏樱笑道,“正在商议榕县的事儿,你那儿开年自会有新县令接任。”
“榕县你们挂心上,梧县你们就不管啦?”福禧郁闷。
“谁不知道福大人的能力,不需要我等操心嘛,榕县不同,穷得叮当响,还拖累梧县。
不赶紧把它拉起来,梧县跟着受累。”苏樱解释道。
院子里官员、村老、汉子们,这会儿到中午,乌泱泱一大堆人,不如弄火锅吃。
叫来郑娘子等人,苏宅、村学院子现垒灶,各家的蔬菜、苏樱预定的羊肉、羊杂、鸡肉、鱼肉等弄上。
正张罗着,阿德带着金风寨的人赶着牛车,带着节礼上门拜年。
赶紧又加了两个灶,直到午时末才吃上。
给杨春华弄了个炭火炉子,在外间吃小火锅。
席间推杯换盏,阿德得知荒沟村的汉子们要跟这些大人去外地修路,主动提出让金风寨的人也去几个。
只要是往外走,阿德都要捎上自家寨子的年轻人,多几个有见识的,以后就像荒沟村一样能耐。
苏樱八九月份就要带着孩子们游学回长安,以后啥都得靠自己。
工部主管们新增金风寨的人手,高兴坏了,都是修路的熟手,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苏大人、苏大人救命!”院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哭喊声。
众人望去,是苏家乳娘黄四娘,惊慌失措,冲进来向苏樱跑去。
“别急、别急!谁要害你!”苏樱拉着黄四娘的手安抚道。
“不是、不是,快去救莫三娘!”黄四娘哭道。
门外是车夫张三,跟进来,“苏大人!”
过年进城的人多,张三、李四闲不住,赶着牛车做生意,半道上见黄四娘跌跌撞撞往黑风乡跑。
昨日才从苏家接走,不是约好初四接她们回苏家吗?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儿?
张三拦着黄四娘还没问,黄四娘像见到救星,拉住张三,赶紧送她到荒沟村找苏樱。
“莫三娘怎么啦?”苏樱心头一紧。
“苏大人快去,再耽误只怕莫三娘没命了!”黄四娘急得直跺脚。
“孩子让她丈夫冯阿二给卖了,莫三娘气不过,争执中误伤冯阿二。
冯家族老们将她绑起来,说要按家规处置,扔到深山喂猛兽。”
“什么?怎会有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卖孩子!还要打杀娘子!”众人很是震惊。
无灾无害的,怎么卖起孩子?
“福大人!走吧!”苏樱回屋换上官袍,带着阿棠,骑马往城南不远处的上河村去。
“二兄,我去看看!”苏老三不放心,也跟着。
“嗯,当心些,有事儿即刻着人送信儿回来!”苏老二走不开,忙叮嘱道。
张三牛车载着黄四娘往回赶,早已不见苏樱、苏老三、福禧几人踪影。
黄四娘与莫三娘前后脚嫁进上河村,都是穷苦人,前后怀孕,先后生产。
胡夫人寻乳娘,见她俩生产日期相近,又是同村人,看过后觉得还行,就带来苏家。
黄三娘生的男娃,家中稀罕,米糊糊喂的好好的。
莫三娘生的女娃,本就羸弱,家人不用心喂养,本就吃不饱,谁有多余的米熬米油?
没几日便病了,更多是饿的。
家中公婆担心孩子死在家中晦气,让抱去荒野自生自灭。
绝不会拿一文钱出来给孩子看病,胡夫人带走时给过一笔钱,给孩子的营养补偿。
丈夫冯阿二是个混账东西,不但不劝阻,还将孩子抱去人伢子那里,换了二百文铜钱。
昨日两人欢欢喜喜带着年货回家过年,莫三娘没看到心心念念的孩子。
一问说孩子死了!
黄四娘不信,问埋到哪儿了?
公婆支支吾吾说,随便刨坑埋的,夭折病死的孩子,怎能进祖坟?
黄四娘不停追问,责问丈夫为何没照看好孩子,冯阿二不耐烦,一把推倒莫三娘。
骂骂咧咧说一个病秧子丫头没扔去荒野喂猛兽已是他的仁慈,给她找了个好去处。
莫三娘得知孩子被卖给人伢子,疯了一般冲到牙行,孩子已被转手。
病孩子,人伢子之所以买下,也是看这孩子活不了,买去给州府一家乡绅家早夭的孙儿配冥婚。
牙婆告诉莫三娘,孩子买来没多久便咽气,如今已是大乡绅莫老爷家的孙媳妇,命好!
莫三娘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公婆、丈夫、哥嫂把她带回来的米粮油收了,肉煮了吃了,一样没给她留。
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甚至连她身上的棉衣也要剥了,老婆子看上了。
反正苏家有钱,让莫三娘穿一身破烂去,回来又是一身新衣。
拉扯中莫三娘反抗,一家三口、加上兄嫂一起,欺负莫三娘。
莫三娘被逼急,抓起砍柴刀乱挥舞,砍到冯阿二腿上,血流如注。
嫂子嫉妒莫三娘到苏家吃香喝辣,一月不到,长得白胖许多。
趁机煽风点火,公婆告到族长那儿。
这还了得,一个妇道人家,敢持刀行凶,砍杀丈夫、公婆、兄嫂!
如此悍妇,冯家断断不能留。
按冯家族规,拖到深山喂猛兽。
一帮冯家汉子将莫三娘摁住,绑了手脚,抬着往深山去了。
黄四娘没想到莫三娘落得这结局,偷偷跑出来,到荒沟村找苏樱。
“阿棠,你先带着花花、小黑去救人!”半道上苏樱放下阿棠。
阿棠隐没进树林,跳上花花背上,往深山深处窜去。
“我说,苏大人,你跑那么快作甚?”福禧后面跑来,气喘吁吁。
刚吃两口火锅,就遇到事儿,真是的!
苏老三也追上,“怎么啦?”
“三叔,我们先去上河村,福大人你回县衙调集人手过来!”苏樱冷冷道。
“那冯家太狂妄,不把大唐律法放眼中,随意处决一条人命,今日得給个教训!”
来到上河村,不少孩童远远看到两匹马奔来,是两位官老爷,都远远看着。
“小郎君,问一下莫三娘家往哪儿走?”苏樱问其中一个看着有几分机灵的小男童。
“前面水塘边那家便是!”小男童指了指,“您就是苏大人?”
苏樱与县令同为七品,同为浅绿色。
苏樱笑笑,“你很聪明!”
水塘边几间破茅草房,一个头发花白、蓬乱的老妇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新棉服,在那儿吆五喝六。
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穿着破破烂烂,一脸谄媚、卑微的讨好老妇人,米萝里装了点儿陈米,去水塘淘洗。
不用问便知晓这是莫三娘家。
苏樱骑着马,居高临下看着,“莫三娘呢?”
“苏、苏大人?”民与生俱来的对官的敬畏,老婆子变得战战兢兢,全然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
后面跟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过年了,村里来了两位官老爷,有一位还是女官。
苏樱是大唐仅有的女官,在梧县很出名,没见过本尊,但看这身官服,便知晓是苏樱。
“问你话呢,莫三娘呢?叫她出来!”苏樱冷冷的,眼神带着蔑视。
“啊?”老婆子预感不妙,支支吾吾道。
“三、三娘突然病、病故!不知苏大人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病故?昨儿好好的回家过年,今儿大年初一,怎么就突然病故?
既然病故,为何不见你家挂白幡?”苏樱森冷道。
“穷人家,一卷草席埋了便是,哪有那么多讲究!”老婆子牙尖嘴利的。
说话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出来一个老头儿,两个汉子,冯阿二拖着腿艰难走路。
缩头缩脑的,一副窝囊、怂样,看到苏樱、苏老三,慌得一匹,挨挨挤挤的。
“埋哪儿了?带我去看看!”苏樱倨傲地扬起下巴,冲老婆子道。
“大、大人,这是老身家事儿,大、大人此举不妥。”老婆子牙齿打颤,外强中干。
“莫三娘与我苏家签了一年合约,昨日刚得了不少节礼、钱财,俱是预支帮佣薪资。
不过一日,就病故,作为主家,自然要追讨预支薪资,还要找你冯家要违约金。”苏樱睁着眼睛说瞎话。
“甚?讨要薪资,还要违约金?”冯家几人惊呼,“苏大人,你不能仗势欺人!”
“我怎么欺人了?是不是觉得我有钱?就不能要回白给的钱?难不成你穷你就有理?
现在还,我可以饶过你们,不还,一会儿衙门来人,我连你们的破茅屋都掀了!”苏樱摆出一副嚣张样。
对于这种装可怜的恶人,就得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张狂劲儿。
讲道理行不通的,得以武德服人!
“大、大人!我等穷人,莫三娘昨日回来好好地!昨晚病故!天灾人祸,大人如此不讲理,欺压我等百姓!”
老汉眼睛一转,先给苏樱扣帽子。
“你们有谁知晓莫三娘埋哪儿?”苏樱问众人。
众村民沉默,一个村的,不是亲连着亲,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告密落不着好,会被冯家人报复。
“不肯说?好呀,一会儿到公堂上慢慢说,三十大棍打了,看你们嘴硬,还是衙门的刑棍硬?
敢讹诈朝廷官员!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苏樱威胁道。
“让开、让开!”一帮衙役扒开围观的村民进来,“苏大人!”
“昨日我家乳娘回家过年,今日家中孩子哭闹,不得已来寻人,这家人说乳娘已病故。
我讨要预支薪资,这帮刁民反咬一口,诬陷本官仗势欺人,本官怀疑莫三娘被他们谋财害命,带回去好好审!”
苏樱扣一顶大帽子,“全带走!这一家子一个不留!这老婆子身上穿的乃莫三娘的衣物。”
“大人、冤枉!”冯家老小齐声喊冤。
“冤枉?我且问你,你的腿为何受伤?莫三娘的衣物为何会穿在你身上?”苏樱质问。
“大人!”有人急急忙忙赶来。
几个老汉,干瘦干瘦,眼睛冒着精光,一脸的精明算计。
苏樱不说话,冷冷打量着这几个老家伙,很显然,这便是自诩为冯家的族老,随意抹杀一条人命,对别人生杀予夺,自以为天王老子。
“尔等何人?”苏樱一脸不屑。
“大人,我等乃冯家族老,莫三娘确已身亡,不过并非病故。
那莫三娘不遵从我冯氏族规,以下犯上,砍杀公婆、兄嫂、夫君。
我等按族规扔深山喂猛兽,警示族中子弟!”族老们一脸正气。
“哼!以下犯上?你冯家子弟卖人家孩子、欺凌莫三娘、抢夺莫三娘钱财你们只字不提。
怎么,人家不能反抗,等着束手就擒,才是遵从你们冯家族规?
你们冯家好大的胆子,随意打杀良人!”苏樱越说越气,“把这几个老家伙一块儿抓了!”
“你敢!这里是上河村,冯家子弟何在?”族老们一声吆喝。
“在!”一帮村民向前一步,将苏樱、苏老三、衙役们围住。
“怎么,想造反?”苏樱讥诮道,难怪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种自以为是、心术不正的族老,能带出什么样的族人子弟?
“唰!”衙役们齐齐拔出腰刀,“谁敢上前?谁敢伤害苏大人?我们梧县不答应,我们不答应!”衙役们大声道。
“你们的粉条、蜂蜜、茶油怎么来的,你们是怎么吃上饱饭的?是苏大人教会梧县百姓、梧州百姓!
谁要敢动苏大人,我等必取他项上人头!”衙役们就挡在苏樱面前。
当初县衙穷,穷得衙役们捞偏门,压榨百姓。
是苏樱的好东西一样又一样,无偿教给百姓,一个个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后面摆油条摊,让牛二媳妇联合他们的媳妇一起发财,如今家家过上小康日子。
这样的苏大人,他们恨不能日日烧香供奉!
上河村一帮刁民居然敢跟苏大人吆五喝六!真当县衙的衙役是案桌上的菩萨,摆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