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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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大宝,大宝闻到莫三娘气味儿,哼哼唧唧往怀里拱,像只小猪。
黄四娘慢两步,抱起小宝,小宝斯文许多,细细小小的哼唧声,更像是撒娇。
两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得亏两个乳娘每日吃的好,奶水足,不然供应不上了。
杨春华奶水不多,满月后就没再哺乳,慢慢回了。
“怎么突然办女子官学?”韦氏听着苏樱和谢清韵几人聊女子官学的事儿。
“支教令下来,来了不少学子办学,竟无一所女子官学,也就咱们荒沟村的女娘能断文识字。
女子官学挺好的!我猜是阿樱倡议的!”杨春华轻轻柔柔道。
出了月子,整个人面色白皙红润,肌肤吹弹可破,头发乌黑油亮,真真的水润娇嫩,恍若二十出头的美娇娘。
“可不,除了阿樱,谁会想到这些?也就她敢想敢干!换个人早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韦氏看着窗里的苏樱,羡慕又欣赏,要是自家闺女也这么能干该多好?
宋玄羽、刘师爷在画缫丝车、纺织机,量尺寸。
“难怪人家的丝线又长又韧性!都知晓与缫丝水温有关,却想不出办法。
这小苏大人真是鬼才,冷缫法就轻松解决!”宋玄羽边画边感叹。
每一个设计没有多余的,自有它的用处,包括炭火盆。
画完缫丝车、纺织机,宋玄羽感觉自己已成缫丝、纺织专家。
“跑一趟驿站,尽快寄回去!”宋玄羽交给皂吏,闲着无事儿,转到苏樱窗前。
“画好啦?”苏樱抬头。
“嗯!”宋玄羽背着手,看着苏樱。
实在想不通这女娘脑瓜子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精妙的设计。
“大人,画好了,你看看,可有不妥处?”工房曹吏在对面喊,揉着发酸的手腕。
“嗯,你这宿舍与茅房是不是相隔太远?”宋玄羽随手拿起图纸看。
“大人,这是参照县学布局设计。”工房曹吏回道。
“我省的,但这是女子官学,白天无妨,夜里女娘们不方便,且这是村尾,胆小儿的人只怕不敢起夜。”宋玄羽提醒道。
苏樱双手托着下巴听着,这位宋大人还真细心。
“哐哐哐!”校舍工地上不少民夫挖地基,还有人在远处挖洞烧砖。
乳娘抱着孩子在苏宅门口看,怀里的两个孩子看的目不转睛,乌溜溜的眼睛全是好奇。
自打工地开工,兄妹听到哐哐就往工地张望。
每天能一直看到人家收工,要不就是自己实在困倦,不得不睡着。
孩子一天天长大,变得活泼好动。
除了看人干活儿,还喜欢到村学听课,也不说话,在窗外四处打量。
孩子们去老宅喂蚕,打理甘蔗,弄白叠子,他们都会追在后面看。
要是不跟着过去,小屁股一撅一撅往那边拱。
“阿樱啊!”林县丞骑马奔来。
“林大人,你怎么有空过来?我给你的信没收到?”苏樱问。
“收到了,我这不赶紧过来!”林县丞激动道,“不是说好在我们桐县办吗?怎么突然改主意啦?”
他还一心想着创办大唐第一所女子官学呢,那些学子们积极热情,甚至已开始编制课程。
突然接到苏樱来信,说是在荒沟村办,给桐县十个名额!
一盆冷水兜头倒下来,怎么就被梧县给截胡了呢?
他不过出身寒门的文人,这事儿做成了,即使一辈子政绩不卓越、文采不斐然,那也能凭此挤入岭南名家大儒,县志上也得单开一页。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亲自跑来问问。
桐县的现有变化都是跟在梧县后面,亦步亦趋复刻,这女子官学可是实实在在自己第一个响应的。
却被梧县抢去,心中那个郁闷、不服!
以前就不说了,胡县令是自己老东家,又是自己的举荐人、贵人,两人亦师亦友,关系匪浅,谁首创都不重要。
这新来的县令算怎么个事儿?一来就抢别人的功劳,还有没有规矩?
“林大人,别激动!我先带你看看校舍!”苏樱笑着拍了拍林县丞,安抚道。
“这事儿属于梧县、桐县联合创办,头份功劳是你和宋县令的,没人能抢去!”
“真的?”林县丞的不满一下子消了大半。
“骗你作甚?不止校志、县志如是记载,向朝廷的奏报也是你与宋县令!”苏樱认真道。
“选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僻静,教学环境好;二是实作课方便;三是梧县有钱。
单是盖校舍,桐县就是一道坎,更别说后续的各种减免费用。”
林县丞站在工地边上,看着诺大一块地,“这些都是校舍?”
“嗯,比着县学规模建造,还有藏书楼、实作厂房等,全是砖瓦房。”苏樱点点头。
林县丞无话可说,这魄力、这手笔,桐县没有,也拿不出!
桐县分文不出,还白得十个名额,自己还在校志、县志上留名,朝廷奏报上也有自己的功劳,还想咋样?
“怎么只招三十个?不能多一点儿吗?”林县丞不解。
“林大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稀罕!
再说了,女子官学全免,也是挤占县学资源,让那些男童如何想?”苏樱解释。
“哦,明白、明白!”林县丞恍然。
下意识把两事儿割裂开,女子不需要科考,纯粹的技术学校,但同属县学范畴。
资源倾斜太过,会影响正规县学。
“多谢!”林县丞翻身上马,拱手道。
“走啦?”苏樱见林县丞来去如风。
“走啦!回去招人!”林县丞双腿一夹,骑马跑了。
“什么?女子官学?”县衙前、各城门口张贴公告,识字不识字的百姓都来看。
县学招生张贴过,没多少人报名,这又搞个女子官学!
招不满男童,就招女童,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男女混杂?真是一点儿不讲规矩!
不少人没看完、没听人念完,就愤愤不平,开始抨击。
“就是!这不是胡搞么?反正我是不会把我家女娘送去!伤风败俗!”有些老妇表态。
“诶诶,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说话,都听不到念的啥?”有不识字的村民不满道。
“就是,你不送便不送!走开、走开,别碍着我们!”其他村民将聒噪的人扒拉开。
“这女子官学说的啥?免束脩、免书本费、免食宿费?”不识字的村民问旁边识字的人。
“可不!天上掉馅儿饼!县学都没这好处!”识字的人语气中全是羡慕。
自己还是当伙计,偷偷跟着账房先生学的,认了些字。
哪像这些女娘,县衙出钱念书!恨自己没能生在好时机。
“哼,能是什么好事儿?什么全免?哪有这等好事儿?说不定是教坊,只有那种地方全免!”
被挤出去的老妇人一脸扭曲,说着恶毒的话。
“啧啧,你这老货!自己从教坊出来,看谁都是教坊的?”识字的人斜睨道。
“人家这是在荒沟村单独建校舍,学蚕桑养殖、缫丝、纺织、白叠子种植等。
你那套以色侍人,人家可不稀罕!你别看不上,你去了,人家还不要你!”
“哼,不稀罕!呸!”老妇人撇撇嘴,不屑道。
这都什么世道,女子也能念书?还官学,还全免!
老妇人愤愤不平,自己当年从官家小姐变为官奴,送进教坊做乐妓。
免费是免费,可免不了皮肉之苦,学不会、学不好天天挨打。
这岭南明明是流放之地,什么时候世道变了,变成好日子、好地方了?
今年开始冒出支教令,如今竟然又女子官学,还全免!
心中愤愤不平,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凭啥流犯后人、俚人的孩子过好日子,还念书?
明明他们都该跟自己一样,苦一辈子才对!
女子官学一经张榜,一石激起千层浪,褒的、贬的都有。
有的观望,有的抵触。
女人念啥书?那些技能有啥好学的,世代不都是母传女?用得着开课学吗?
学会又如何,不还是嫁到婆家当牛做马,白白便宜婆家!
倒是那些吏员、乡绅这类家庭,反应迅速,知道女子官学的含金量,纷纷给家中女娘报名。
“哼!看吧!摆到眼前的机会,这些穷人都不知道珍惜!穷不是没道理!”宋玄羽看着报名册自嘲。
穷人家的女孩不是没有想念书的,可是爹娘不允许。
个别来报名的,那都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
女子官学张榜的同时,还有一份官文张贴,县衙半月后举办全猪宴美食一条街。
个人、酒楼皆可参与,村民可以村为单位参赛,也欢迎梧县以外的人参加。
食材以猪肉为主,制作各种肉菜售卖,开发猪肉菜式,同时刺激百姓对的生猪养殖积极性。
划好摊位,报名后免费获得一个摊位,为期一旬,每日县衙会统计每个摊位的售卖情况。
十日后统计结果出来,现场评出一二三等奖。
奖品丰厚,一等奖是一头耕牛,二等奖是四头小猪、三等奖是两头小猪。
这张榜比女子官学更轰动!全县沸腾!第一次见赚钱多还能得官府奖励的!
不止酒楼、客栈、食肆踊跃报名,就连乡下的村民们都摩拳擦掌,目光看向自家猪圈里的猪。
连周边的桐县、榕县百姓也得到消息,奔走相告。
一头耕牛啊!要是得了一等奖,就白得一头耕牛!耕牛值十五贯钱!穷人家几年的收入!
报名时官府还贴心给一份猪肉菜谱,参赛者可参考做法,亦可自创。
接到请柬时,林县丞、胡长史给整懵了,这新上任的宋县令是真有三把火啊?
一把烧女子官学、一把烧生猪,下一把烧啥?
林县丞懊恼的直拍脑袋,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胡长史则是赞叹,世家出来的子弟就是不一样,这格局、这目光、这魄力,真不是自己这种小地方、底层小官能比的。
桐县、榕县不少酒楼、食肆、客栈、村民都来梧县报名参加。
加上商旅的宣传,一时间更多人流向梧县。
梧县本就是朝廷特许延迟闭市,这美食一条街一开,那真是人流如织。
摆摊的人既是参赛者,又是消费者,卖自己的,买别人的来品尝、借鉴。
州府各县乡绅、酒楼都往梧县跑,美食一条街品尝,学习新菜式。
一条街上全是咣当咣当的炒菜声,摊前的小桌凳人满为患。
有聪明的参赛者做些竹碗,可打包边走边吃。
一时间梧州的生猪价格水涨船高,供不应求,小猪仔人人争抢。
精明的外地客商赶紧筹集小猪仔贩卖过来,才知这边的小猪仔必须是劁了的。
于是又将劁猪技术向四面八方扩散、推广。
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在美食一条街吃了各种猪肉菜,意外这里的猪没有膻味儿,是劁过的。
于是饕餮们走一路、宣扬一路,很多地方开始兴起劁猪,养殖生猪无声无息开始兴起。
“阿姐、阿姐!”小桃、阿棠看着出锅的孜然椒盐排骨流口水。
“来,尝尝!”苏樱将排骨装盘。
摊子上围满了人,小桃、阿棠顾不得烫,一人一块夹走。
梧县的宋玄羽、刘师爷,州府的胡长史、江司马、桐县的林县丞、榕县的刘县令、宋县丞,少府监的福禄、福禧都等着。
一上桌,大家的筷子齐刷刷戳向盘子。
焦香、酥脆的肉香混合着孜然、花椒粉特有的香味,肉质鲜嫩,满口油滋滋。
“小苏大人!我们呢?”其他客商、参赛者们急眼了。
“这里有一盘,你们尝尝!”苏樱递过另一盘。
苏樱是宋玄羽请来助力全猪宴的,猪是宋玄羽买的,苏樱负责做新菜式,给各参赛者打样。
接着又做糖醋排骨,前面跟椒盐排骨大差不差,主要是勾糖醋汁。
酸酸甜甜的香甜气飘出,眼见苏樱把排骨倒入糖醋汁里翻炒几下,撒一把白芝麻起锅。
小桃、阿棠眼疾手快,抢到一块儿。
几位大人桌上的盘子早就空了,手快有手慢无,谁都不装斯文了。
围在外圈的参赛者也急了,“该我们了,你们都尝过一轮,该我们了,该我们了!”
苏樱身后站着好几个偷师学艺的,看得那叫一个过瘾,这猪肉能做的菜实在多。
郑娘子几位妇人在另外几个摊位卖酥肉、梅菜扣肉、夹沙扣肉、水晶肘子、脆哨、红烧肉等苏樱做过的菜式,也给围得水泄不通。
为支持县令大人,牛二媳妇每日下午关掉茶点铺,也来美食街摆摊。
卖锅贴、水煎包、肉锅盔等,都是苏樱教的。
卖米糕的韦阿伯卖又大又实惠的大肉包、酱肉包、酸菜肉包,忙得昏天黑地,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十日戌时正,美食街提前半个时辰收摊,统计最后结果。
不出意外是苏樱卖的最多,其次是荒沟村的几个摊。
荒沟村是助力,不是参赛,所以剔除,最后评出一二三等奖。
牛二媳妇、韦阿伯赫然在列。
头奖是县城最大酒楼全福兴获得,除了一头耕牛,还有一块牌匾,这牌匾的含金量可比耕牛还高。
全福兴酒楼东家乐颠颠上台,冲众人拱手道谢,掌勺大师傅带着徒弟抬着牌匾,脸上无上光荣。
其他获奖者上台,都得带几人一起,一笼一笼的小猪仔嗝儿嗝儿叫唤,那场面老热闹了。
这一场全猪宴,梧县宰杀了近二百头生猪,连带刺激整个州府对生猪的需求,猪苗的需求量直接翻两番。
“宋大人果然厉害!”胡长史心悦诚服。
生猪在自己手中没翻起浪花,人家一来搞得风生水起,人啊,不能比!
“领教!领教!”林县丞心服口服!
“宋大人手段了得!”刘县令流露出欣赏,司农寺见过不少手段,这位宋大人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多谢各位大人捧场!多谢小苏大人!”宋玄羽冲在场各位同僚、上司躬身。
市面上很快冒出各种小抄,什么《猪肉食谱大全》、《一百道家常猪肉菜》、《三十年大厨的猪肉菜秘籍》等等,
全是支教学子们整理出来,售卖给酒楼、客商等,一书难求。
里面每道菜有配菜、做菜步骤,时长等,照猫画虎,不会做菜的人也能成半个厨子。
梅菜扣肉、红烧肉、水晶肘子、粉蒸肉这几道流传最快。
食材、配菜易得,蒸煮为主,做出的肉软烂、肥糯,男女老少都喜欢。
传到大庾岭,能在大庾道的两头,同一道菜出现两种风味。
“学童招收情况如何?”宋玄羽问刘师爷。
“县学共有七十五人报名,主要为吏员、乡绅、商贾家,另外金风寨的孩子有七八个报名,是最多的村寨,其他村寨难得有一两人。”刘四爷回道。
宋玄羽挑挑眉,有些出乎意料。
仓廪实而知礼节,富裕了,肚子吃饱,念书的欲望也强烈。
金风寨应该是能来念书的都报名了,那是不差钱的主儿。
荒沟村就不比了,人家早就全村普及免费念书。
其他村寨只一两人念书,才是村寨真实的反应。
“女学呢?有多少人报名?”宋玄羽问。
“呃,三十九人!皆吏员、乡绅、商贾和金风寨的女娘。”刘师爷回道。
“其他村寨一个都没有?”宋玄羽惊愕。
本为乡下穷困女子开辟的女学,竟无人肯报名,该来的没来,来的全是不该来的。
宋玄羽手指轻击桌面,这个太出乎意料,免费给到富人身上,本末倒置,与初衷相悖!
好在五月份校舍才建好,开学还早,不急着敲定。
宋玄羽并不在乎穷人来不来,而是这份免费给的不值,来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走,去荒沟村!”宋玄羽暂时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出去走走散心。
想起苏樱说的彩丝蚕三眠后显出不同,这会儿快四眠,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不同!
还没到荒沟村,老远就见一处冒着青烟,人声鼎沸,青石山的水泥车刚卸完货,从村里出来。
“大人!”工房曹吏一身灰尘,跑来见县令大人。
“嗯,怎么样?顺利吗?”宋玄羽背着手,望着几处起了半垛的墙,泥瓦匠在忙活。
“水泥粘合剂效果不错!”曹吏脸上挂着笑。
这一年多就属工房、户曹两房最忙,跟户曹不同,户曹做的再好,粮食入的是朝廷粮仓。
他这个不同,水泥制作、水泥路、混砖结构房,学会了全是自己的本事。
出政绩,还能自己捞金,真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差。
这混砖结构房校舍建成,以后找他盖房的人多了去。
“嗯,不错,好好干!”宋玄羽点点头。
工地上杂乱,堆满青砖、河砂、水泥、石灰、木材,他就不去瞎转悠。
来到苏宅,苏樱不在,带着孩子们在蚕室授课。
宋玄羽忙去后面老宅。
一片安静,推开门见孩子们安安静静的,喂蚕的喂蚕,清理蚕沙的清理蚕沙,有条不紊。
宋玄羽看向簸箕里的蚕子,瞬间呆住。
“它、它怎么就变了?”这一屋子的蚕子全是红的,蚕足红红的,异常醒目。
“是啊,三眠过了,它们就开始不同了。”苏樱笑嘻嘻道。
宋玄羽想到什么,又去其他几间屋子看。
黄的、紫的、靛蓝的!每一间屋子各不一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变得如此整齐!一定是喂了什么!对不对?”宋玄羽猜测道。
前面喂过大蒜红糖水,蚕子长得肥壮,那现在变色,一定是喂了什么别的东西。
苏樱点头,“再猜!”
“是什么?蚕子吃了不死,还能变色?”宋玄羽一时想不出,“它们吐的丝都一个色?”
“会有深浅差异,结茧后还要分拣颜色,多的织纯色彩锦,少的织成七彩锦或渐变彩锦。
另外还有新设计的汉俚元素彩锦,今年可能会出新的彩锦。”苏樱笑道。
“小苏大人!能告诉我,你们喂的什么?”宋玄羽问,“我知道这是梧县独有的特产,不会往外传。”
“草本颜料!”苏樱轻轻吐出四个字。
“?”宋玄羽愣住,以为要磨一阵才肯说,结果人间轻飘飘的给出答案。
“草本颜料?就是说给它吃甚颜料就吐甚彩丝?”宋玄羽脑子一转就明白。
苏樱点点头。
“为什么?”宋玄羽实在好奇,太神奇了,吃什么颜料吐什么丝。
“因为它吐丝跟蚕足有关,那里有气门,蚕子体内分泌的东西通过气门变成丝…”苏樱将蚕子吐丝的原理详细讲解。
“原来如此!”宋玄羽叹道。
感觉听了一部玄幻故事,小小的蚕儿是这么吐丝的。
旁边的刘师爷、孩子们都静静听着。
荒沟村的孩子们早已知晓,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每一次苏樱都会掺杂新的知识在里面。
这技术虽未对外公布,但来荒沟村求学的,都能学到,包括后面的女子官学。
“宋大人今日来,不会只为了看彩丝蚕吧?”苏樱带着宋玄羽、刘师爷出来。
“唉,女学有些麻烦!”宋玄羽叹气,被穷人的愚昧无知气到。
真以为念书全免费是唾手可得?没见县学都是正常收取费用?
上下五千年,有几个大兴办学还全免的?钱掉地上都不知道弯腰捡,无药可救。
听宋玄羽说完报名情况,苏樱也是一阵沉默。
是挨家挨户动员穷人送女孩来念书?还是面试后直接录取前二十名?
女子官学本意是让底层女孩学一身本事,将来在纺织厂做管事,亦或自己搞家庭作坊。
达到帮扶贫困人群的目的,奈何贫困人群没领会精神。
直接从报名的女孩中面试、筛选、录取,也能说得通,毕竟她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冲这份勇气,也该奖励。
难道要让女子官学沦落为地方官吏、士绅攥在手里的另一个资源?苏樱不甘心,就这么替人做嫁衣!
几人沉默无语,不是想不出办法,是难以抉择。
“还是大意了,报名条件上只限制了性别、年龄,却忘了要求身份和家庭状况。”良久苏樱叹道。
“不行的话,把这二十个名额拆分,吏员、乡绅、商贾占十个名额,剩下的,分配各乡各村,指定必须是贫困农户人家。”
这样一来,也是对带头报名的这拨人的肯定,也不让女子官学被地方官吏、乡绅、商贾把控。
也给穷苦人的女孩留机会。
第一期只能这样,后面就得把门槛卡死,几年后棉纺织业兴起,想上女子官学的穷人会多起来。
“嗯,再看看,若无改变再说吧!”宋玄羽笑笑。
当下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时间来去解决吧!
刘师爷把支教学子找来,“大人!”
“嗯。各位先生辛苦!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事需要你们帮忙!”宋玄羽请学子们入座。
“大人请说!”学子们诚惶诚恐。
“想来你们也知悉女子官学一事,本为穷困人家女子开设。
本官请你们来,是辛苦你们跑一趟,到各村摸底,穷苦人家女娘为何不报名?”宋玄羽诚恳道。
要做就做好,绝不成为地方势力玩弄于股掌间的工具人。
若实在招不到,宋玄羽宁愿改成男子县学也绝不妥协。
吏员、乡绅、商贾完全有能力在家聘请先生授课,有无女子官学,那些女娘都不会失去教育机会。
女子官学是穷困人家女娘受教育的唯一机会。
若真是不愿意念书,那女子官学就没有必要开办。
宋玄羽有些怒其不争,觉得这里的穷人活该穷,不如写信回老家,办一所女子官学。
“大人,为何?”学子们不解。
这么好的念书机会,他们从没遇到过。
穷人念书不易,他们当中,有人为了念书,给主家放牛,偷偷溜到先生家院墙下偷听。
听得入迷,牛把先生家的菜园子给啃了都不知道。
最后挨了主家责打,差点儿被打死,还是先生出面救下。
考了几个问题,觉得有几分资质,免掉束脩让人听课。
感激涕零,每日天不亮起来干活,然后饿着肚子去听课,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遭先生嫌弃。
没有纸笔,在地上用树枝练字。
没书本,厚着脸皮找同学借一晚,用炭烧笔写在墙上,日日诵背。
为了念书,想方设法,珍惜得之不易的机会。
学期结束考了甲等,先生大加赞赏,奖励一套笔墨纸砚和一本书。
哪像这会,宋大人盖县学一样的校舍,管吃管住,免一切费用。
教女娘们断文识字,学本领,还是别人想学学不到的本领。
居然不来!这种不肯学的人,不来也罢!不值得拥有这样的机会!
“去跑一趟,查一查到底为何,是那些女娘自己不肯来,还是爹娘不许!”宋玄羽没说别的,只坚持要知道真相。
若是女娘们不肯来,他直接取消女子官学,若是爹娘不许,他可以想办法解决。
“顺便也了解一下男童,是否也存在此类情况 ,包括原由,顺便把家庭状况都做一遍核查。”宋玄羽补充道。
一个地方穷困几百、上千年,是因为闭塞、落后。
闭塞落后必然导致念书困难,念书困难,民众开智的少,多愚昧无知。
愚昧无知则固守贫困,形成一个死循环。
宋玄羽需要在这些穷人中找出有觉醒意识、不甘贫困现状的人来启蒙。
接受教育,慢慢改变更多穷人的思想意识。
“是!”学子们躬身道。
拿着名册,学子们带着衙役分头下乡清查摸底。
几日后全部回来复命。
“情况如何?”宋玄羽问。
“回大人,所有乡村都跑了一遍,问过女娘们,听闻有此事。
但她们听到的是有钱人家女娘才有资格去读,并未提及穷人家的也能念书。
问她们可想念书,女娘们点头,但是又担心家中没人干活,喂猪喂鸡、煮饭、洗衣都是她们的活儿。”
学子们回道,“男童们的状况好一些,好些爹娘问有没有免费的,都想送男童念书。”
这一趟摸底,让他们意识到,这世上男女受教育的重视程度差距之大。
男童念书人人认同,女娘念书,好多人觉得倒反天罡,女娘念什么书?
到十三岁了就嫁人生子,繁衍后代,念书有何用?最后不还是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书念了也是白念!
甚至好些村民认为念了书的女娘不好驾驭,宁愿要大字不识一个的,也不要念过书的,心野了,管不住!
原本有些意动的爹娘也改了主意,决定不让女娘念书,反而追着要送男童念书。
甚至提出用自家女娘的免费机会换取男童的,好像这女子官学是他家开办的。
这些愚昧民众的理所当然,让学子们瞠目结舌,穷的好有道理!
“重新写一份招生简要,发送各乡村!”宋玄羽沉吟后道。
“既然女娘们有读书意愿,那就争取一下,这次明确,只有家庭贫困者才有资格报名,限定报名时间,过时不候。”
“大人,那之前报名的呢?不做数了吗?”有学子提出问题。
“嗯!作数,先将报名简要发下去,本官自有说法!”宋玄羽淡定道。
随后各村再次收到女子官学招生简要,看到明确的招生条件,村民们反映各不一。
精明的读懂了意思,悄悄给自家女娘报名。
然后别有用心撺掇旁人不要送女娘去念书,女娘念书没用,会念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