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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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别急,兆彦、柄彦在我们这儿,就在后面!”苏步成安慰道。
“兆彦!你在哪儿?”小秦氏急忙往树林里跑。
“柄彦!”韦氏亦跟上,没看到人心里不踏实。
“他们跟你们进山了,怎能不说一声?”杜氏松了一口气。
“悄悄跟来的,差点儿跟丢!”苏步成道,“还好阿樱听到哭声,不然麻烦了。”
“吓死人了!以为在屋里睡午觉,眼见得天黑了,才发现屋里没人。”杜氏拍了拍胸口。
下午杜氏、韦氏、苏老太太在菜园子撒籽种菜、浇水,没空管孩子。
小秦氏睡够了,出来等着吃晚饭,也没想起儿子不在。
是韦氏,忙过了,突然发现只有几个女人,独独不见俩男娃,问小秦氏俩小家伙去哪儿了。
哥俩从小爱在一处玩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小秦氏翻个白眼,“我哪儿知道,腿长他身上,又没长我身上。”
韦氏心里一咯噔,立马觉得不对劲儿。
这才意识到下午都听到俩小家伙闹腾的声音。
韦氏慌了,这里四处都是山,孩子不见了,不是遇见猛兽,就是迷失在大山里,可咋整?
小秦氏这会儿着急了,一蹦三丈高,拉扯着杜氏、韦氏,非说她们故意谋害兆彦。
杜氏要冷静些,怀疑孩子跟着苏步成他们进山。
来到树林边,没敢贸然进去。
天色已晚,路况不熟,别进去找人不成,再迷路,那就是乱上添乱。
最好的办法是守在路口,耐心等苏步成他们出来。
小秦氏不依,推搡杜氏、韦氏,要她们赶紧进去找孩子。
万幸孩子真在队伍里,不然,今晚,谁都不得安宁!
“兆彦!兆彦!”小秦氏疯婆子般冲进树林。
“阿娘!”苏兆彦开心地跑向小秦氏,“我们捡了好多山货…”
“啪!”话未说完,小秦氏一记耳光狠狠扇来。
“你咋就那么馋?饿死鬼投胎啊!吃吃吃!就知道吃!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让猛兽把你吃了,你就高兴了!”
小秦氏破口大骂。
“哇…”苏兆彦捂着脸,欢喜被打落,哇哇大哭。
“兆彦,咋啦?”苏老二从后面追上来,马上就到家,咋又哭上了?
“苏老二,你是穷疯了!为了捡这些破烂,儿子的命都不要!”小秦氏扑上去抓扯丈夫。
“秦氏!”苏步成大喝,“你敢闹试试!即刻叫你滚!”
小秦氏抓到丈夫脸上的手顿住,慢慢收回,她再傻也知道,此时离开苏家,她只有饿死的份儿,根本走不出黑风乡。
“走!”小秦氏撒不了泼,拽着小儿子往回走。
“我不要!”苏兆彦拉着父亲的手,不让小秦氏碰他。
母亲刚才跟疯了一样,也让他感到陌生、害怕。
“你走不走?”小秦氏气结,连小儿子都不听她的!
“九娘,已经到家了,兆彦自己晓得走!”苏老二牵着小儿子,绕开小秦氏。
“阿娘!走吧!”苏时彦、苏辰彦扯了扯小秦氏。
“别管我!我不是你们的娘!”小秦氏冲两个大儿撒气。
欢喜的气氛被小秦氏搅散,大家纷纷绕过她走了。
爱发疯自己发吧,没人陪你玩。
“阿娘!酸枣,你尝尝!”柄彦从苏樱背篓里挑了几颗金黄的。
“酸枣?酸的吧?”韦氏看着黄黄的酸枣,嘴里开始冒酸口水。
“你尝尝嘛!”柄彦央求道,“我们捡了好多,还有板栗、核桃、油茶果!”
韦氏拗不过儿子,拈了一颗撕开皮放嘴里,顿时酸的人整张脸皱成一团。
“好不好吃!”柄彦见母亲被酸到,乐不可支。
“臭小子,学会捉弄你娘!”韦氏勉强吃下,笑骂着拍了一下儿子屁屁,真调皮。
“呵呵!”柄彦挽着韦氏胳膊,“阿娘,阿樱说了,这个可以做酸枣糕,可好吃了!”
“小馋猫!这么酸你吃的下?”一颗就让韦氏酸的倒牙。
“阿樱说了,酸枣糕里要加糖,才不酸。”
柄彦像欢喜小狗,跟韦氏亲昵的撒娇,走路蹦蹦跳跳的。
“咱家哪还有糖!”韦氏笑道,只当苏樱哄孩子们开心,“下次不许私自上山,知道吗?”
“省的!”柄彦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
是他去追大伯他们,兆彦才跟着去的。
要是真出事儿,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刚才兆彦挨了二婶一巴掌,柄彦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哎哟,这么多?”苏老太太见每人背着满满一背篓,过来瞅瞅。
板栗、核桃、酸枣她都见过,唯独油茶果没见过。
“这个也能吃?”苏老太太拿着油茶果左看右看,不知从哪里下口。
“这是油茶果,不能生吃,榨油的。”苏樱怕老太太真咬一口。
“哼,谁要吃了!”苏老太太闹了笑话,不悦的扔下油茶果。
“阿姐!”小桃看着这么多东西,有种满满的喜悦。
“小桃!来尝尝板栗!”苏樱用力捏开一颗板栗,递给小桃。
板栗仁淡黄色,拇指大小,脆脆嫩嫩的,还有一股清甜味儿。
“好吃吗?”苏樱问妹妹。
“嗯,好吃!”小桃点头。
“给阿绿的!”苏樱又剥了一颗。
“阿绿,快吃!”小桃拿着板栗给苏绿。
没人煮粥,苏绿守在灶前,她也想看热闹,可是灶上离不开人。
“好吃吧?”小桃笑眯眯的,俩姐妹开心的分享。
“好吃!”苏绿第一次吃这么新鲜的板栗,脆脆甜甜的。
“阿绿,粥还有多久?”苏樱问。
“还要一会儿,刚煮上!”苏绿回道。
“那咱们加一点儿板栗!”苏樱开始剥板栗。
少年们顾不得休息,围在一起动手。
板栗上有褐色绒毛皮,那个不好剥,费指甲。
老老少少一大家子,分类的分类,剥板栗的剥板栗,不时说着捡山货的乐趣,偶尔偷吃一颗板栗。
苏老太听着有趣,也挤进来听孙辈们闲聊。
苏步成三兄弟趁着空档,编竹床。
嬉闹声吵醒苏荷,睡眼惺忪出来,笑闹声突然停住,大家都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苏荷看着冷场的人群,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没人邀请她加入,谁知道一开口,又那句话刺激到她,惹得大家都不快、
“哼!”苏荷很没面子,不屑的冷哼一声。
目不斜视坐到小秦氏身边,吹风等着开饭。
众人继续说笑。
“少吃点儿,小心肚子胀气。”苏樱拍了拍柄彦、兆彦、小桃几只小馋猫的爪子。
“呵呵,板栗好吃!”柄彦伸爪子抓了一个
“生的吃多了肚子疼,屁多!”苏樱收走柄彦手中的,“待会儿吃熟的!听话!”
小孩子脾胃弱,板栗淀粉重,生的吃多了不易消化又胀气,疼起来要命。
“哦!”柄彦乖乖的没闹。
好在板栗新鲜,不好剥还是很快剥出两三碗。
倒进瓦罐里,再掺水,慢慢熬煮。
没多久,空气中散发着清甜的香味儿,可以想见今晚的粥有多美味!
“咕…”有人肚子开始鸣叫。
“哟!还没吃饭呢!”杨老汉带着虎子进来,提着一篮子蔬菜,有茄子、菘菜。
“村长快请坐!拿菜作甚?”苏步成客气道。
昨日杨二郎才送个两颗菘菜。
“新摘的,新鲜着呢!请你们尝个鲜!”村长把菜一一取出,水灵灵的鲜嫩。
“先生!书抄完了,还你!”虎子恭敬的把书递给苏伯彦。
苏伯彦拍掉手中的板栗屑,接过书,书本依旧平整干净,保护的很好。
“书抄好了多读多看,又甚不明白的,问我便是,问你阿翁也一样!”苏伯彦像一位先生一样认真教导。
“学生省的!”虎子恭敬回道。
“苏郎君,你们这么快,又进山啦?”杨老汉看着一背篓一背篓的山货咋舌,“你们不要命了?”
“无妨,我们半下午去的,只在山外捡,山货再不捡拾,烂在地里可惜了!”苏步成道。
“村长,还有几日播种,不如明日组织村民去捡拾,山上多的是,与其烂地里,不如捡回来,混在粥里也能多吃几顿饱饭。”
“是啊,村长,这几天天气不错,酸枣、板栗晒干磨成粉,能储存好才时间,每日加一把煮粥里能省不少粮食。”
苏樱建议道,“老天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说着递给杨老汉一颗剥好的板栗,“尝尝,可新鲜了!煮粥里香香甜甜,板栗粉甜,好吃还顶饿!”
杨老汉吃着脆嫩的板栗,闻着香甜的板栗粥,连连点头,“一会儿回去我通知大家,明日你们可还要去?”
“我们已经捡拾了这么多,就不去了!”苏步成摆摆手。
“记得提醒大家,不要贪心、莫往深处走,就山口那一片够大家捡了。”
“还是郎君想的周到!”杨村长赞道,“明日我得跟着,免得有贪心的跑远了!”
“村长所言极是,我们是去找吃的,不是送命的,见好就收,千万不可贪心!”苏步成道。
“就是、就是!”杨老汉说完,没再说话。
坐那儿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事儿。
“村长可是有为难事儿?”苏步成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察言观色是必修课,哪有看不出的。
“呃,苏郎君,我想问一下,那个、那个…”杨老汉支吾着说不口。
“村长何事,但说无妨。”苏步成不知杨老汉何事,为难成这样。
“那个,中午那个下水,我想请教一下,是如何做的?”杨老汉说完,老脸不自觉的红了。
哪有吃了还上门讨教的?
高氏匀了一点儿给女儿家送去。
村里分野猪,下水自然舍不得扔掉,几位村老各认领一样,相应的猪肉少分一点儿。
杨老汉家认领的猪大肠,正愁不知咋弄。
苏家这卤味太好吃了,盐味儿足,有酱香味儿、还有其他香料的味儿。
杨大郎恍然,原来苏樱买香料、酱油是弄这个的。
好吃、好吃!就是太奢侈!那些钱能买七八十斤陈米,想想就觉得心痛!
当年位高权重的富贵人家,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偏偏在这穷山沟里吃到,想想挺好笑。
看着自家臭烘烘的猪大肠,就这么白水放盐煮,真吃不下去。
杨老汉只得忝着脸来求方子,其实是想要卤料。
“那个啊,是阿樱弄的!你得问她!”苏步成自己都没看到怎么制作的。
“稍等!”苏樱进屋拿出一个大竹筒。
“这是卤汁,村长拿去用便是,汁少了,可掺水,味道淡了,再加点儿盐。”
杨老汉接过大竹筒,有些沉,浓浓的卤香,“多谢,用完了自当奉还!”
这卤料中香料贵、又放足了盐和酱油,金贵得很。
“不急,若是还有人要卤,用便是,这卤料是越卤越香!”苏樱知道还有几家有下水。
“果真?”杨老汉没想到卤汁这么神奇。
“当然!好的卤料反复使用,后面的味道越来越醇!”
苏樱曾听过一个故事,有家百年老字号的烧鸡店,卤汁传了好几代人。
可惜兄弟不睦闹分家,在争抢卤汁时打翻锅,传承百年的老卤就这么没了。
“如此,甚好!多谢阿樱!让他们拿到我家一起卤上,免得来回折腾,把卤汁给撒了。”杨老汉欢喜道,
“村长,你家里是什么?”苏樱问。
“猪大肠!”杨老汉有些不好意思。
曾经的簪缨世家如今连这个都吃,实在丢人。
“那你们得把大肠洗干净,特别是内里,翻转出来,把那油网弄干净…”苏樱细细讲解清洗、焯水、卤制步骤。
“阿樱真是妙人!怎想出这些?”杨老汉听得入神,做吃的竟有这么多讲究!
“没办法,下水味道重,不这么做压不住味儿!”苏樱笑道。
其实真的说起来,肥肠去味儿还应该用面粉或醋什么的搓揉。
可这里穷成啥样,不可能也没条件这么造。
“阿樱啊,这些都是你的独家秘方,将来可凭这个赚钱,不该说出来!”杨老汉点化道,“以后莫要跟旁人提及!”
“无妨,村长,不说,待会儿你们弄不来,不是坏了这卤料?”苏樱并不介意。
“再说这卤料,配方千变万化,以后你自己琢磨出来,兴许配出来的比我这个味道还好呢!”
“哦!可不!哈哈哈,还是阿樱通透!”杨老汉一想,可不!
接过卤料,杨好汉准备告辞。
杜氏往提篮里装了不少新鲜板栗、酸枣、核桃,“给孩子们尝鲜。”
“明日我们山上捡就是,你们费力背回来,又给我们叫什么事儿?”杨老汉打量着一溜满载的背篓。
“家里没啥零嘴,拿去给孩子们香香嘴,你家是你家的,我家是我家的,是心意。”杜氏回道。
“咦,这果子你们捡来作甚?也能吃?”瞅着油茶果,杨老汉疑惑,莫非自己又错失宝贝?
“这个不能吃,榨食用油!”苏樱道。
“食用油?”杨老汉努力回想自己毕生所学,还是没想出它是啥。
“唉,村长你以前吃过,只是不知道它原本长啥样,油茶果!”
“是它?真是茶油?”杨老汉脸上不是震惊,而是痛苦不堪。
天,这宝贝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不知!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好啦,村长,你们明日也背一些回来,没有榨油坊,先用简单方法榨油,总不能让它烂地里。”
“对对!不能让它烂地里!”杨老汉深以为然,心里开始盘算着拿去售卖。
杜氏又去屋里倒了一点儿酱油,装竹筒里送杨老汉。
“哎哟,娘子这可使不得!”杨老汉连忙推辞,多金贵的东西。
“村长,您就收下吧!你家一罐蜂蜜都送我们,这不过一点儿酱油!嘴里没味儿时,尝一口,也是极好的。”
杜氏劝道,不由分说放提篮里。
“娘子,这回礼实在太重…”杨老汉觉得烫手。
来借卤汁,然后一大兜的野果,还有酱油,这老脸臊得慌。
“村长,您就收下吧!那天实在对不住,心里一直愧疚不安!小小心意,还请笑纳!”苏步成也劝道。
“苏郎君,这…”
“村长,您呀,就别推来推去的,说到那日的事儿,我还有一个事儿要跟你商量。”苏樱忙得都差点儿忘了这茬儿。
“何事,阿樱?”杨老汉问。
“咱村里有会木工的人吧?”苏樱笑眯眯的。
“有,阿樱要做什么?”杨老汉觉得是件大好事。
苏步成也望向女儿,那日女儿特意要走蜂蜜说有大用,是何大用?要木工作甚?
大家也停下话,巴巴望向苏樱,苏荷也不例外。
因为这事儿由她而起,她弄来的蜂蜜却被苏樱截胡,还心心念念着那罐子蜂蜜呢。
在这个甜食难得的古代,糖太珍贵了。
苏樱不想太早泄露,招了招手。
苏步成、杨老汉凑近,苏樱低声说了几句。
俩人眼睛睁的老大。
“真、真的?”杨老汉声音颤抖。
一把抓住苏樱,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定定看着苏樱。
“当然!稳妥起见,咱们先做几个试试。”苏樱认真道。
“要是能成,以后发展成规模,再加上茶油,单凭这两样,咱村就能吃香喝辣。”
苏步成没说话,短暂的震惊之后,是狂喜。
“成、我这就回去找人!这就回去找人!告辞!”杨老汉转身急急忙忙走了,连虎子都不要了。
“阿翁,等等我!”正在跟苏伯彦热烈讨论的虎子匆忙告辞。
大家看向父女俩,想知道是啥,父女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老二、老三笑笑,他们不会刨根问底,只需紧跟兄长就好。
苏樱什么都没说,但又说了,大家都知道有好事,虽不知是什么,但都静静等待着。
板栗粥的香甜味儿让人心情更加愉悦,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日子有盼头。
“切!装神弄鬼!”苏荷翻个白眼,冷嗤一声。
最见不得苏樱出风头,众人捧臭脚那副趋炎附势的丑样,高高在上,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不就是会耍小聪明、抖机灵么,把她能的!
小秦氏也是一脸不屑的撇撇嘴,落魄这境地,还不忘彰显自己,真是够够的,恶心死了。
苏樱看一眼母女俩,没搭理,一接茬准没好话,开心变糟心。
“三婶,粥好了没?好饿!”苏樱岔开话。
“好啦、好啦!”韦氏撤火。
板栗已经熬烂,轻轻一搅,融进粥里,浓稠香甜。
一人满满一碗浓粥,配上中午没吃完的卤味,简直是神仙日子。
孩子们边呼呼吹着边着急的喝粥。
“哇,阿姐,这板栗粥真好吃!”小桃喝了一口,美得不得了,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
“慢点儿,小心烫!”苏樱怜爱的看着妹妹。
才五岁的孩子,生命力很顽强,愣是扛住风吹日晒、风餐露宿来到蛮荒的岭南。
虽然路上兄长们背着走了不少,但这么小的孩子,颠沛五千里还能活蹦乱跳,属实不容易。
“嗯,阿姐,你会做栗子糕吗?”小桃好馋。
在长安城有家糕点铺,每年秋天出栗子糕,掺了蜂蜜的栗子糕香香甜甜特别好吃。
家里隔上几日买点儿,孩子们一人一块儿。
这会儿吃着板栗粥,怀念起栗子糕。
“小桃想吃,阿姐当然必须得会了!”苏樱宠溺的摸摸妹妹毛茸茸的脑袋。
“阿姐!我也想吃!”苏兆彦立马靠拢,小嘴甜甜的。
“阿姐!还有我!”苏柄彦也端着碗挤过来。
小哥俩平时阿樱阿樱的喊,这会儿阿姐阿姐的喊,那亲昵、谄媚劲儿!像两只邀宠的小狗狗,就差摇尾巴。
大人们都好笑的摇头,也就孩子无忧无虑。
“好!都有份儿、都有份儿!”苏樱笑道。
“兆彦!你就不能有点儿骨气!你看看你像什么?跟要饭的叫花子有甚区别!”煞风景的话骤然想起。
小秦氏见小儿子对着大房的人摇尾乞怜,气不打一处来,丢人现眼!
苏兆彦被母亲训斥,欢喜的笑脸僵住。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低头扒拉着粥。
见小儿子垂头丧气,小秦氏很满意,自己生的崽怎能越过自己跟旁人亲近?
大家都愣了,苏老三轻轻摇头,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把人往死里得罪是不舒坦。
“啪!”苏步成重重放下碗,“秦氏,你这话何意?兄弟姊妹亲近,怎么就成了要饭的叫花子?”
“我、我…”小秦氏想要说不稀罕你们大房的施舍。
可是看到大伯哥眼里闪着的愤怒火苗,嗫嚅半天没敢说出来,说出来立马就得滚蛋。
“秦氏,你觉得我苏家连累了你、对不起你,现在放你自由!你走吧!”
苏步成厌烦了每日劳作后,回来还要听这糟心话。
一天天的,让人烦不胜烦!
“我不!凭什么撵我走?”小秦氏似猫尾巴被踩到,尖声道。
“我还是苏家媳妇,你有什么资格撵我走?都流放了,还端着大家长的架子,指手画脚的!我二房不需要你做主!”
“秦氏!苏家就是分家了,也轮不到你当家作主!”苏步成压抑的怒火被成功点爆。
“分家?想的美!一穷二白无利可图,就想把我们甩掉!你安的什么心?是要逼死我们二房吗?”小秦氏彻底撕破脸闹腾。
“秦九娘!你胡闹什么?拉着我和孩子们陪你闹腾?故意让孩子们起嫌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苏老二不等兄长说话,抢先呵斥小秦氏。
“苏老二,你个窝囊废,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不帮着自家人,就会窝里横!”
小秦氏气得不行,自己怎么就嫁了这么窝囊男人?为何不在长安和离了?
“秦九娘,你目无尊长,屡犯口业,我不跟你和离,我要休了你!”苏老二忍无可忍。
“什么?苏老二!休我?你敢!”小秦氏不敢置信。
被丈夫当众斥责,要休她,这让她有何颜面在这个家待下去?
“阿耶!你休阿娘有问过我们吗?”苏荷挡在小秦氏跟前,对时彦、辰彦、兆彦道,“愣着作甚,没了阿娘,这个家就散了!”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苏老二大喝道。
“我不,阿娘都要被你休了!我怎能沉默?”苏荷不惧的迎着父亲的目光,倔强的仰起脸。
“时彦,去拿纸笔!”苏老二冷冷道。
苏时彦没动。
世上无不是的父母,母亲再混不吝,为人子的他怎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休。
“怎么,时彦,你也反对?”苏老二看向大儿。
“阿耶,您就原谅母亲一回吧。”苏时彦跪下。
“阿耶!”、“阿耶!”辰彦、兆彦亦跪下。
苏荷带着得逞的笑,看向苏樱。
不是只有你说话有分量,我不比你差!二房我也能当半个家!
小秦氏见孩子们都维护自己,惴惴不安的心顿时变得理直气壮、洋洋得意。
苏樱大无语!
“你们、你们…”苏老二心里一阵悲凉,“你们实在舍不得,那就随你们母亲一起吧!”
“阿耶!”几个孩子惊愕。
“苏老二!你个没良心的!”小秦氏没想到丈夫铁了心要休自己,歇斯底里、破口大骂。
“哼!宁愿抛妻弃子,也要讨好大房!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苏荷大义凛然。
“啪!啪!”
“你个孽障!没有上下尊卑的东西!敢这么对你老子大呼小叫!不教训教训你,你要上天!
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搅风搅雨的,你爹娘没搅散你是不甘心!我苏家没搅散你不痛快!我老苏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苏老太太拐杖劈头盖脸朝苏荷打去。
“哎哟!哎哟!”苏荷痛得鬼叫鬼叫的,往小秦氏身后躲。
“反了反了!还敢躲!”苏老太太追着苏荷打。
小秦氏拦着,“阿娘、阿娘!”
“没教养的东西,能耐了,对着男人呼来喝去,真当老娘是死人不成,由着你作天作地!
养个女娘跟你一样,没有尊卑、不知天高地厚!”苏老太太转而将怒火对准小秦氏,用力打了几棍。
“哎哟!”小秦氏没处躲,身后是苏荷。
恨得要死,却不敢还手,老太太三个儿能把她撕了,只得生生受着。
苏老太太打累了,杵着拐杖喘粗气,命令道,“时彦,去,取笔墨纸砚来!”
“祖母!”苏时彦面露乞求。
“怎么,你老子的话不听,我老婆子的话你也不听?苏荷拎不清,你读书人也拎不清?你也要上天不成?你别忘了你姓苏!”苏老太太失望的看着苏时彦。
这么一个糊涂娘,迟早拖累二房的子孙。
看孙子这孝顺样,老太太更加坚信小秦氏不能要了,得趁早割裂开,不然后患无穷、家宅不宁。
“孙儿不敢!”苏时彦低头,起身进屋取笔墨纸砚。
“阿娘、阿娘!九娘错了,九娘错了!”
小秦氏没想到老太太来真的,顿时慌了,膝盖一软跪下,拉着老太太使劲儿认错。
“秦九娘,你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太太俯视着小秦氏。
“你可以不聪明,你可以笨,但是你不可以作,我苏家经不起你作!我苏家的子孙不能有你这样的母亲。”
“阿娘、媳妇知错了!求您给媳妇一个改正的机会!阿娘!求您了!”小秦氏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
是真的怕了,一个被休弃的娘子、半老徐娘,在这蛮荒的岭南怎么活下去?
“你知错?给你机会?给你机会把我苏家搅散?”老太太三角眼盯着小秦氏,眼里尽是讥讽。
“老二,写!”苏老太太干脆利落命令道。
“二郎、二郎,看在夫妻多年的份儿上,你就饶过九娘吧?啊!”
小秦氏膝行至丈夫跟前,抱住丈夫大腿苦苦哀求。
苏老二垂手扭头,不看小秦氏。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却还有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
荣华富贵时,虽抱怨他不如大房、三房能干,但总归把他当做她的天、她的夫君。
偶尔闹点儿小别扭,哄哄就好,那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如今流放,再也不是她的天、她的夫君。
大呼小叫,呼来喝去,骂他窝囊废,昔日柔情蜜意不见,眼里尽是嫌弃、厌恶。
这还只是开头,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三代以内已看到头,秦九娘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与其天天吵吵闹闹,不如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各自安好吧!
“时彦,研墨!”苏老二长叹一声,对大儿道。
“阿耶!”苏时彦眼里尽是痛苦。
苏老二垂下眼帘,主意已定。
见事情无法转圜,苏时彦只得研墨。
苏老二提笔疾书,写下休书。
“呜呜,二郎!你不能这么狠心!你不能这么无情!”小秦氏眼睛都哭肿了,唤不回丈夫的回心转意。
除了女儿苏荷扶着她哀哀戚戚,大房、三房无一人来劝阻,小秦氏心里那个恨啊!
怨毒的目光射向大房、三房的人,觉得他们都在偷笑,恨不能撕碎这帮人。
“拿着!”苏老二将休书递给小秦氏。
“苏老二,你是真狠呐!”小秦氏又哭又骂。
“阿娘!”苏荷搀扶着小秦氏,“别怕!女儿陪着你!”
“站住!”苏老太太叫住母女俩,“从今儿起,九娘不再是我苏家儿媳,不宜再与老二共处一室,你们母女且与我一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