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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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觉得不像,自己一个穷猎户,有啥值得旁人惦记的?
自己声名狼藉,媳妇一直说不上,这突然主动送来一个美娇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还不要聘礼!
“都说了这是我娘家堂侄女,老身怎好要聘礼?”苏老太太看出冯大壮的顾虑。
“如此,多谢婶子!”冯大壮道谢,不客气收下。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这么漂亮的娘子,先睡了再说。
又小坐一会儿,双方都着急离开,便起身告辞。
“婶子,这几只野物,拿去尝个鲜!”冯大壮将几只野鸡野兔一并送给苏老太太。
集市已经收场,卖也卖不出去,索性做人情。
几只野鸡野兔换个美娇娘,划算!
“唉!”看着肥美的野兔给了老太太,小秦氏心疼坏了,这是她家的!
“多谢冯郎君,老身乃荒沟村新到的苏家,长安县令苏步成!”苏老太道。
抬出身份,希望冯大壮善待小秦氏娘俩,只要不作,好歹能把日子过下去。
再恨、再讨厌小秦氏,老太太做不到真让人把她打死,毕竟那是几个孙儿的母亲。
“省的!改日到府上拜访!”冯大壮心中甚是满意。
这美娇娘看着细皮嫩肉的,竟然是官眷,比前面几个粗鄙村姑体面多了,带出去倍儿有面儿。
双方皆大欢喜,各自欢欢喜喜回家。
“苏郎君!”郑老儿笑呵呵道,“今日耕哪家?”
“郑娘子家!”苏步成递过一串钱和半筒蜂蜜的谢礼,“这是那日办理田契的费用,多谢郑老帮衬。”
“唉,苏郎君这是何意?乡里乡亲的,顺手的事儿,苏郎君咋还惦记着?”郑老儿客气道。
“郑老,您就收下吧!”苏步成把钱和蜂蜜一并塞给郑老儿。
“走一趟县城不容易,撇开花销不说,来回一天还不能有耽搁,我一壮年尚且吃不消,郑老为我苏家忙碌,苏某又怎能心安理得,还让您倒贴钱?”
“苏郎君有情有义,郑某乐意效劳!你帮小女耕地,某又岂能收下?”郑老儿往回推。
“郑老,您就别推辞了,我家田契一事您费力又费钱跑一趟,这些费用本该我家出,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儿。
不能乱了这规矩,以后再帮别家办理,郑老是收还是不收?耕地不一样,是邻里间的互帮互助,与钱无干!”苏步成认真道。
“这、这!”郑老儿心下大为感动,“多谢苏郎君!”
帮苏家跑一趟,郑老儿天不亮就起床,一路紧赶慢赶,天黑才回到家。
去县城办事儿,陪笑脸不说,还要塞钱打点,不然这儿那儿不对,让你来回跑,就是不给办。
郑老儿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钱都带去,除去赶牛车的车资,吃喝都是自带。
苏家要是不还钱,郑老儿不好意思去要,自家是一个铜板都刮不出来。
好在苏家是讲究人家,有钱就急忙来还。
身为村老也不能只为自家谋私利,没了丈夫的女儿一个人孝敬公婆,还要拉扯两个孩子。
平时能帮着拉扯一把,到了农忙,郑老儿也无能为力。
耕牛几家合买,每次只能排三家,女儿那边几乎排不上,只能等自家人手转圜过来再去帮忙。
苏家有了耕牛,谁不想找苏家帮忙?
苏家真的很仁义,不偏不倚,每个妇人家都帮一点儿,四五亩地虽不多,但轻松了不少。
还了钱,苏步成和郑老儿都了却一件事儿。
又寒暄几句,各自去忙。
“郎君来啦!”郑娘子一家早已在地头等着,还备了水,放了几只碗。
穷人家只拿得出这些招待帮忙的。
“郑娘子早!”苏家两兄弟打过招呼,赶着牛下地干活儿。
一个在前面拿锄头把没锄好的地锄一遍,石块、树枝等渣滓捡掉。
一个跟在后面耕地。
郑娘子见状,忙拿着锄头也到前面锄地,面色绯红,女人力气小,锄的地浅。
“娘子到后面把耕过的泥块敲碎即可,这里我来做。”苏老二见郑娘子费力锄地,忙劝道。
“啊?”郑娘子这才回神,后面耕地也需要人,忙拿着锄头到苏步成后面。
郑娘子的公婆、一儿一女也来帮忙,把捡出来的石块、树枝等扔得远远的。
几人配合默契,四五亩地大半天便耕完。
耕完,几人坐地边喝水,牛亦是渴的不行,单独一桶水喝个精光,然后在边上慢悠悠吃草。
这地耕的深,泥土敲得碎,晾晒一下,明日就可以播种。
郑娘子看着精耕细作的地,心里美美的。
不远处的杨春华一家正在费力锄地,公婆年老,杨春华瘦弱娇小,看着叫人揪心。
“春华,王家叔叔、婶子过来喝水!”郑娘子招呼道。
“唉!”杨春华直起身,用力捶了捶腰,背上一大片汗渍。
“阿耶、阿娘,走,过去坐坐!”杨春华丢下锄头。
一家人来到郑娘子家地头,杨春华羡慕道,“瞧这地,这庄稼要长不好没天理!”
“嘻嘻,下午不就该你家了?”郑娘子给三人倒水。
“比不上你能干,你家的地都锄出来了,我家还差得远。”杨春华笑道。
王老汉冲苏家两兄弟笑笑,“辛苦两位郎君!”
“客气、客气!王老!”兄弟俩挪了挪,挤出一个位置,三位男丁坐一块儿。
王老汉也是村老之一,最后一个儿子没了后,整个人几乎垮了,变得沉默寡言。
唯一的孙子阿宝也没了时,不说儿媳杨春华,就连老夫妻俩都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王家本家在琅琊,王老汉在前朝时期官职不如杨老汉显赫,俩人算是政敌,家世比杨家高,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根深叶茂。
流放时自家几兄弟,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到这里只剩下三十几口,之后又是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下二十来口人。
分家后,与杨家、裴家、谢家、郑家、赵家联姻,勉强站稳脚跟。
这几家以前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最终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摒弃前嫌,抱团取暖。
王老汉很欣赏新到的苏家,有勇气、有活力,不坐以待毙,极具生命力。
可能因为苏步成是基层官吏的原因,苏家人的生活小常识、稼穑之事比他们这些高门大户懂得多。
他们在这里近二十年都没有多少改变,苏家人才来几天,就突飞猛进,大为改观。
苏家人厚道,自己得了好处,不藏私,拉着全村人一起上。
王老汉这些天时常在想,要是那时苏家在,是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唯一的孙子就能活下来?是不是自己也能有个幸福的晚年?
夜深人静时,王老汉夜不能寐,儿子被拍扁的脸、孙儿黑瘦干枯的身子交替在眼前晃动,搅得他心口疼。
现在的一切于他不过苟延残喘,要不是为了老妻,他早就想走了。
“王老,一会儿我们先帮你家把地锄了,明日再耕地,这样可好?”苏步成道。
耕牛连着辛劳几天,让它歇歇,喘口气,王家这地没锄好,耕起来更费力。
王老汉一个人胡思乱想着,没听到苏步成的话。
“王老、王老?”见王老汉眼神放空,整个人没反应,苏步成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啊?啊!”王老汉回过神,胡乱回应,“嗯,好、好!”
“你这老头儿,又在发神作甚?苏郎君说帮我们锄地,你怎好意思应下?”王老婆子怼丈夫一句。
“阿樱,阿樱!看,这样是不是调好了?”村长家里,苏家人在忙活。
苏家人最先干完地里活,因为他们人均耕地最少,劳动力最多。
没了小秦氏、苏荷两个搅屎棍拖累,两天时间就把种播完,水浇上。
沿着地边扦插不少桑树枝,来年正好养蚕。
十九缸的粉早已晒干,苏樱带着家人来做粉条。
“嗯嗯,不错,就这样!”苏樱看了看煮的羹汤,“倒出来晾凉就可以把生粉掺入揉成团,记得配比,别掺多了,也别掺少了!”
“省的、省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吵的苏樱脑瓜子嗡嗡的。
少年们这些天早上都有起来晨读温习课本,这会儿也来学做粉条。
碾粉、和面、擀面这些体力活儿都是少年们做,杜氏、韦氏负责下锅煮,捞起来放冷水中冷却。
苏樱、苏绿带着三个小豆丁理顺晾晒。
老太太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最后看到满院子一竿一竿挂的满当当的粉条,心里美得不行,好有成就感。
两天后所有的粉都加工完毕。
又将晒干的粉条收下来,分成一小扎一小扎用麻线捆扎起来。
整整齐齐码放,装了八九个箩筐。
“呀,这么多!”陆续有播种完的村民来帮忙,却不想苏家已经干完。
看到满地摆着装满粉条的箩筐,每个人心里满满的,感觉自己是暴发户。
“是啊!这些粉看着多,其实并不多!顶天不过二百斤!”苏樱笑道。
晒成粉条后比较占位置,一个箩筐装不了多少。
“都弄完了?”村民们见大缸子都空空的,“走,再去挖些!”
还有几天交货,赶一赶还能做一批出来,没人舍得浪费时间。
地里还有人在播种,山坡上则是挖蕨根、葛根的人。
“唉,这里挖到一颗大的,快来!”有人挖到肥大的粉葛,欢喜的喊着。
“哪里?哪里?”其他人一听全都聚拢过来,“我的天,好大一根,快!”
几个力气大的汉子跳到坑里用手刨,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苏樱没去,而是跑到地头,似乎在找什么,东张西望的,抓起来看看又扔掉。
“阿樱,你找啥?”苏家三兄弟坐地边歇气儿。
加了苏老三后,耕地速度快了许多,今日是最后一家,之后,农忙结束。
“找黏土!”苏樱道,这一片地的地瘦,没啥粘性。
苏樱找那种小孩子摔罗锅玩的泥巴,有一定粘性,猪肝红色。
“你要黏土作甚?”苏老三问,小孩子玩摔泥巴,侄女这么大也玩?
“做模具,倒粉笔!”苏樱有些失望。
“你要倒模?”苏老二问,倒模在将作监见的多。
“是啊,二叔可知哪里有黏土?”苏樱忘了家里有位万金油。
“要多少?”这些难不倒苏老二。
“呃,不多,要个十斤八斤的就够了!”苏樱默了默。
“你回去吧,一会儿二叔给你搬回来。”苏老二点头。
苏樱回到家,家里的核桃、油茶果早已晒干,这些天忙,没空打理。
把核桃收起来,将晒干的皮扒拉掉,野核桃个头不大。
用石块敲开,肉倒是不少,就是不好弄。
用力狠了,连壳带肉砸的稀巴烂,用力轻了,肉夹在壳里,抠不出来,要是有竹签子就好了。
费力砸了两个,吃到一点点肉,肉质厚实、带着清甜味儿。
苏樱看着这不大的核桃,做奶油小核桃倒是不错,待添置了铁锅,慢慢琢磨琢磨,兴许过年时拿到州府还能卖一卖。
“阿姐!”小桃、苏绿、兆彦、柄彦几个满头大汗跑回来。
苏樱的小尾巴,听阿耶在家,全都跑回来,跟着阿姐有好吃的!
“一群小馋猫!”苏樱无奈笑笑,砸了几个核桃给弟弟妹妹吃。
别看是野核桃,没谁舍得吃,城里核桃不常见,也就过年买点儿当零嘴吃。
“呀,阿姐,新鲜核桃真好吃!”
孩子们以前吃的都是放了许久的干核桃,油脂重,这种刚晒干的口感完全不一样,清甜、没啥油脂味儿。
“改天做更好吃的!”苏樱刮了刮几个小豆丁的鼻子。
“嗯,听阿姐的!”孩子们很懂事,尝个鲜,没再开口要,一起干活儿。
核桃清理出来有一背篓,青皮晒干再去掉,比背来时少了一大半。
弄完核桃又弄油茶果,油茶果不能摘早了,摘早了,茶籽含油量少,不怎么出油。
没成熟的茶籽果实苍白,成熟的茶籽果实饱满,乌黑有光泽、颗粒大。
晒干的茶籽壳多数自然开裂成四瓣,少数没开裂。
孩子们将茶籽一颗颗捡出来。
“油茶壳留着,有用!”苏樱把果壳单独放盆里。
“阿姐,这个有啥用?”孩子们好奇。
“这油茶壳包括油茶果、油茶籽两部分,有药用,还有其他作用。”
苏樱也不是百科全书,一时也说不出太多,主要记得茶壳做洗发原料护发,另外就是果壳制活性炭。
“哦!”孩子们把果壳收起来。
剥完油茶果,再用簸箕将果仁暴晒十几天,提高含油量,然后就可以炒制、碾碎、榨油。
簸箕里的栗子粉所剩不多,还有一小簸箕,再吃个两三顿就没了。
酸枣晒得干干的,六七簸箕晒的,现在只需两簸箕,明日去村里磨成粉,就是酸枣粉,掺在粥里吃。
清出来的簸箕全部晾晒油茶籽,足足七八个簸箕,不过四五十斤,一百来斤晒干去壳就剩这么点儿。
保守估计能榨出十多斤茶油,主要是没专门的榨油工具。
烧水煮粥,准备晚饭。
连着吃栗子粥,尽管煮的比较干,三个月没吃烧菜,全是清汤寡水的粥,苏樱感觉又饿又没食欲,好怀念铁锅炒菜。
这几天帮妇人们耕地,每家送来一篮子蔬菜表达谢意,萝卜、菘菜、茄子、也有几块姜。
就一个瓦罐,剁吧剁吧混在粥里一通煮,糊弄糊弄嘴巴完事儿。
老太太提回来的野鸡野兔,分给杨老汉家两只,剩下的苏樱卤料卤了给大家解馋。
苏家人觉得很美味,吃的很香。
只有苏樱觉得难以下咽,感觉野鸡、野兔始终有味道压不住,因为没有油。
“阿樱,够不够?”苏老二抱着一大块猪肝红的黏土进来。
“够了、够了!”苏樱道,“在哪儿找到的?”
这黏土都已经摔打好了,三兄弟手上都是泥。
玩泥巴是农村孩子少有的娱乐活动,三兄弟抠泥时估计也没少玩耍。
“秘密!”苏老二难得玩笑,“这东西你们女娘哪会找到?”
“阿樱,这泥巴用来作甚?”少年们好奇。
“嗯,做好东西!”苏樱笑笑,“二叔,你帮我再摔打摔打,弄成几个砖块大小的四方体,两寸半的厚度。”
“成!”苏老二抱起黏土砰砰一阵摔打,弄成几块长方体,放置在面筛上。
苏樱用手指粗的树枝在上面戳了两排洞,上下贯穿,排列整齐,放在通风处晾晒。
“这是作甚?”连苏伯彦也忍不住好奇。
“模具,做粉笔!”苏樱把杨老汉给的石灰拿出两坨,碾成粉末。
石灰不多,没舍得用来腐土消杀,反正也不够一亩地用。
没有书本和纸张,孩子们读书只能靠先生把书本上的内容抄写在黑板上。
在提及办村学时,苏樱就想到现代社会的黑板、粉笔。
粉笔的原材料是石膏、白垩、滑石粉这类东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能想到的原料就这点儿生石灰。
生石灰加少水生成石灰粉,加水多就成为石灰膏。
一大瓢水倒进石灰盆里,
“嗤!”立刻升腾起水蒸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里像滚水一样不停冒泡。
生石灰加水释放大量的热,水很烫,苏樱用竹棍轻轻搅拌,让石灰充分溶解在水中。
少年们看不明白这是何意,这不是搅石灰浆吗?又不盖房又不刷白,做这个不是浪费石灰么?
待石灰水不再冒泡,慢慢冷却后,慢慢沉淀出白色沉淀物,上面是清水。
苏樱倒掉,再掺入清水搅拌,让没有溶解的石灰充分溶解并沉淀。
又煮了一点儿酸枣水倒进去,充分搅拌。
生石灰溶于水,生成氢氧化钙,氢氧化钙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反应,生成碳酸钙。
石灰水中加入柠檬水或果酸,亦可以得到碳酸钙。
盆底的沉淀物就是苏樱想要的碳酸钙,倒掉清水。
担心碳酸钙凝固后太硬,无法书写,苏樱觉得需要掺点儿什么白色粉末在里面。
环顾四周,没有,面粉都没有,现成的唯有栗子粉。
“兄长,帮我拿些栗子粉来。”苏樱对苏伯彦道。
苏伯彦装了一碗,“够了吗?”
“够了!”苏樱接过栗子粉,倒入碳酸钙中。
“呀!”看热闹的兄长们心疼坏了,忍不住发出惊呼。
天,这是栗子粉!怎么倒进石灰里?
苏樱看一眼兄长们,笑笑,“放心,就用这点儿!”
搅拌一会儿,混合成糊状,慢慢灌入模具孔中。
这样做出来的所谓粉笔肯定不如石膏粉做的细腻、好用,聊胜于无吧。
“这粉笔作何用?”苏伯彦看半天还是想象不出来它的用途。
“授课时用,明天郑四叔、王三叔会把黑板送来,到时你一看就明白。”
苏樱自己也不知道这么胡乱拼凑的东西能不能做成粉笔,说不定白白浪费一碗栗子粉。
想到即将授课,少年们眉来眼去的,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喜不自禁。
只有摸着书心里才平静、踏实,感觉没有浪费光阴,没有蹉跎岁月。
尽管这身份还读书毫无意义,可是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儿,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断送、就这么随波逐流。
苏樱吃腻了乱炖粥,有一搭没一搭扒拉着。
“在愁啥?”苏步成见女儿心事重重,眉心都皱起来,像个小老太。
“唉!愁的多了!”苏樱叹口气,“天天吃粥,咽不下去。”
“明日让你阿娘煮干饭!”苏步成看看瘦得脱相的长女心疼道。
如今粉条也出来了,不久就能变现,再也不用抠抠搜搜压着口粮,不敢多吃一口。
“不用,再等等吧,粉条还没变现,不知这东西售卖情况。”苏樱拒绝了。
再忍耐几天,铁锅到手,州府那边市场情况也大致有谱。
把茶油榨出来,铁锅炒菜,想想那叫一个香。
“你呀!”苏步成笑了笑,这孩子才多大,做事总是想的很远。
“阿耶,村里这么多孩子读书,可是没有纸笔,这望天书读了意义不大。”苏樱头要秃了。
忙了这么久,也就冬小麦这事儿搞定,其余的一件没落实,学生的笔墨纸砚又摆到眼前。
“以后有钱了这都不是事儿,现在就这样条件,一穷二白,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就两只手,要做的事儿多了,急也没用。”苏步成很看得开。
这流放没有想象中那么绝望,有吃的,村里人也很友善、团结。
照目前的发展趋势,几年后这里绝对是另一番景象。
如不是影响到子孙前途,苏步成觉得在这里过一辈也没什么不好。
“还有几天交货,明日再挖些蕨根、葛根,尽量多交一些。
确定外面是个什么走势,就能定下产量,人手安排也能落实下来。
不能老挤在村长家,得找块空地搭棚子盖厂房,要做就做好。”苏步成盘算道。
“明日可以再分一些人手挖蒟蒻,洗干净切成片晒干,磨成粉可直接售卖,也可制成粉条售卖。”苏樱想起漏掉的蒟蒻。
“对!这玩意儿不占用大缸子!一个蒟蒻就是一大盆菜!”苏步成连连点头。
不怎么顶饿,但做菜很不错,特别是红烧。
“阿耶,既然盖厂房,不如牢实些,另外把油坊也一并盖了,油坊的设备慢慢添置。
这两样弄完,再弄石灰窑、挖水塘,这个时间段,二叔组织几个人手测绘线路。
紧接着修路,安排得当的话,年前能修出一段来。
要是差人手,可以让读书的孩子们也去,上半天修半天,或上一天修一天。
开春农忙后,油坊就可以榨油了。”
苏樱建议道,反正没有纸笔,除了认字,多的也做不了。
百废待兴,需要人手的地方实在太多。
“成,明日跟村老们合计合计!”苏步成深以为然。
“阿樱、阿樱!”大清早就有人在院子外面大喊。
几人抬着两块黑板进来,虎子、阿桑、阿木一帮孩子欢喜的跑前跑后。
“阿樱,这是你要的黑板,看看可合心意?”王三郎、郑四郎道。
六尺长、四尺半宽的黑板,周边包了一圈框边,刷了黑漆。
这里油漆不好搞,两位木匠想了不少办法才弄出来,也是难为了,农忙之际还要做这些。
“嗯,不错不错!”苏樱满意点头。
两块黑板还做了支撑架,摆好后将黑板放上,看热闹的村民很想知道怎么用。
苏樱将昨晚做的粉笔取出一支,大致成型,没干透,也不知好不好用。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苏樱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还好掺了些栗子粉,起到疏松作用,不然这碳酸钙凝固后坚硬,很难书写。
看着白色的字在黑板上跃然而出,众人总算明白了,纷纷惊奇道,“嚯,这样也能书写?”
“是啊,这叫粉笔!”苏樱笑道。
“阿樱,我试试!”苏伯彦要来粉笔,在黑板上手书。
“不要太用力,粉笔还没干…”
“啪!”苏樱话未说完,苏伯彦手中粉笔断裂。
“哎呀!”苏伯彦心疼坏了,这么金贵的东西让自己给糟蹋了,懊恼得不行。
“无妨,阿兄!最开始用,掌握不好力道,断了正常,是这粉笔制的不行,多用几次就能掌握,断了也能再用。”
苏樱捡起断笔,示范给兄长看,“再试试,这是硬笔,不是软笔,这样握。”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苏樱写道。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苏伯彦颤抖着手写下。
开始第一个字写的有些歪斜,后面的字漂亮多了,端正的楷书。
而苏樱字体随意,介于行楷之间,明显带有自己风格的随手体。
唐代官文字体为楷书,字形端庄、结构严谨,代表人物主要有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
苏伯彦是太学学子,抄写课业均是楷书,此时还秉持太学的书写习惯。
苏樱读过女子学堂,更多的是自己在家看杂书,书法没有严格要求,惯用行楷,书写便捷、更带有个性。
村民们第一次看到兄妹俩的字,惊叹不已。
王三郎、郑四郎当年的公子哥,受过高等教育,可那会儿真没太用心,写的字勉强入眼,但在这兄妹俩面前,不好意思献丑。
虎子、阿桑、阿木这帮小孩,没受过教育,没那么多纸笔供他们挥霍,写的字能认,没眼看。
“先生!”虎子有荣与焉,大声冲苏伯彦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苏伯彦的第一个弟子。
“我来试试!”其他几个少年也跃跃欲试。
苏樱、苏伯彦把手中的粉笔递给少年们。
各自在黑板上试着写了几个字,跟毛笔书写姿势不同,手感也不同,感觉很奇特。
有写大唐律法的,有写乘法口诀表的,也有写前朝名家书法的。
黑板上很快写满各种内容,多以楷体为主。
就连苏步成都忍不住来试了试,龙飞凤舞写下梧县黑风乡荒沟村几个字,苍劲有力。
大家看着黑板,呵呵傻乐,终于有村学了!
“阿樱,这黑板写满了咋办?”苏步成好奇,长女用什么擦拭。
“简单,用布条一擦即可。”苏樱进屋拿了一块破布。
轻轻一擦,黑板上的字就没了。
“女娘,你写的怎么和书上的不同?为何多出东西?”虎子疑惑的看着苏樱写的内容,句子后面多了奇怪的符号。
“哦,这是标点符号。”苏樱淡定解释。
写的时候,习惯性的带上标点符号。
旁人都没注意这一细节,唯有虎子,刚抄写过《论语》,一下子注意到。
“标点符号?是何意思?”虎子一脸懵,先生给的书中为何没有?
这话一出,不止虎子,其他人都看向苏樱,包括苏步成、苏伯彦等一众苏家人,从未听苏樱提及这事儿。
“咳咳!”苏樱干咳一声,以手捂嘴。
完了,一时大意,露出马脚,要怎么才能掩盖过去?
苏樱心思急转,突然想到一个典故,于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道:“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唯青菜豆腐不可少不得半文钱。”
“你们说说啥意思?”苏樱对众人道。
“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唯青菜、豆腐不可,少不得半文钱。”有人自信念道,有啥难得?
“不对,不对!”有人反对,“应该是‘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唯青菜豆腐不可少,不得半文钱。’。”
“打胡乱说,谁会不要鸡鸭鱼肉?光吃青菜豆腐,还不要钱?傻啊?”人群中一下子争吵开。
“你乐意把鸡鸭鱼肉给旁人,还要给钱的?”有人不服道。
现场各说各的,七嘴八舌,谁也说服不了谁。
“大家别吵,再看看这个。”苏樱抬手制止,在黑板上疾书,“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养猪大如山老鼠头头死”
“这不‘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养猪大如山老鼠,头头死。’!”有人信口道,“哟,这谁啊,忒歹毒,诅咒人!”
“什么呀,这分明是‘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养猪大如山,老鼠头头死。’,自己不好好读书,可别丢人现眼!”旁边立马有人嘲讽道。
“谁不好好读书了?明明就是‘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你才傻,别人诅咒你,你还呵呵傻乐!蠢材!”争议上升到人身攻击。
“你说谁蠢材?”被骂的人气愤不已,撸起袖子要揍人。
“好啦!大家停下!”苏樱大声喊道。
众人停下,看向苏樱,“阿樱,你说到底谁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