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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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院会客厅,刺史卢照时喝着茶汤,静静看着胡县丞几人扛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进来。
今年他的政绩考评估计又是中下,这鬼地方窝了九年,年年考评不是中就是下。
同年外派的官员都挪了位置,没升职的都往富庶地挪窝,唯独自己趴窝不动。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拜见大人!”胡县丞一张脸笑得灿烂。
“何事?”卢照时臭着一张脸。
这胡县丞居然还笑得出来!卢照时心里好气。
都说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自己脸上的不高兴难道不明显吗?
唐代行政区域划分为道、州、县三级制。
道在唐代前期是监察机构而非正式行政机构,每道设采访使。
安史之乱后,道成为事实上的地方行政机构,各地节度使开始藩镇割据。
州是唐代的二级行政区划单位,相当于现代的市,唐代的州依据户数划分为辅、雄、望、紧、上、中、下七个等级,
州的最高长官为刺史,下设别驾、长史、司马等官员。
县是唐代最基层行政区划单位,下设上、中、下三个等级。
上县人口六千户以上,中县三千至六千户,下县三千户以下,县的行政长官为县令。
胡县丞忽略掉刺史大人难看的脸色,招呼胡二郎、黄四拆包装。
班头也想看看是啥,可是又怕看到刺史大人黑的要滴出水的脸,只能在会客厅外伸长脖子瞅。
“大人,请看!”包装拆完,胡县丞喜滋滋道。
卢照时放下茶盏,不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物件儿,一下愣住。
忙起身走近,围着江东犁来回转,“这是哪里得来的?”
“大人再细细瞧瞧!”胡县丞并不回答,而是拨动犁评、犁磨给卢照时看。
卢照时撩起官袍,不顾形象蹲下,摆弄一番,又起身扶着犁提了提,感受轻重,是否趁手。
“大人,你掉头试试!”胡县丞又道。
卢照时瞪了胡县丞一眼,顺从的提着犁掉头,却不想轻轻一提,就感觉到犁磨那里是活动的,转动曲辕,犁架以犁磨为圆心转动掉头。
卢照时脸上露出欣喜,“从哪里搞的?怎不早早拿出来?”
“大人,我也是刚得到就赶紧给大人送来!”胡县丞谄媚道。
“谁设计的?”卢照时想踹胡县丞两脚,这家伙一直卖关子!
“这叫江东犁!江南一带农人用的,这东西能传到咱们这里,还是托了皇上的福!”胡县丞明知道刺史大人着急,偏偏故左右言他。
“皇上?”卢照时懵逼。
真要是出自京师工部或司农寺之手,不应该先经州府再往下传达吗?何时跳过州府直达下面县府了?
“前不久长安县令苏步成不是流放到咱那儿吗?他弄的!”胡县丞一副老鼠偷大米的乐不可支样儿。
“长安县令?长安已经推广开了?”卢照时空欢喜一场。
“没有!苏县令还没弄就被流放!咱梧州正好捡漏!”胡县丞笑道。
“当真?”卢照时一把抓住胡县丞的手。
“当真!就是江南一带,都还没流传开呢!”胡县丞脸上尽是嘚瑟。
“犁地效果咋样?”卢照时想到最关键的。
“大人,看到这犁评、犁箭没?跟咱老式的直辕犁完全不同,这犁评犁的地不仅深,土还倒向一边,泥块翻的彻底,还省力!”胡县丞摆弄道。
“太好了!老胡,你我共事这些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有前途的!”卢照时难得高度评价胡县丞。
“不敢!大人一心为民,下官不敢忘记大人教诲。”胡县丞听了心花怒放,嘴上谦虚道。
“走,找个地方犁两把!”卢照时提着犁就走。
“大人,我来!”胡县丞忙上前,与儿子一起抬着江东犁,跟在卢照时身后。
“我来!”班头见刺史大人一脸喜色出来,忙上前从胡县丞手中接过,顺便看看到底何物。
卢照时带着胡县丞来到自家宅院的花园,惊得一众女眷急忙起身回避。
“去牵头牛来!”卢照时吩咐下人。
很快牵来一头牛,有些老,下人们套上犁,胡县丞开始摆弄,被卢照时一把抢过,“我来!”
“且慢!大人,待我调好犁评,您再犁!”胡县丞理解卢照时的迫切心情,自己也经历过。
胡县丞犁了几步,调整好犁评,试了试觉得可以了,才交给卢照时。
“驾!”卢照时吆喝着,赶着牛在花园里来回走,一条条整齐的犁道,泥土整齐的倒向一边。
没一会儿把花园翻了个遍,不多的花草全给嚯嚯了。
“哈哈哈!真过瘾!”卢照时耕完,挥汗如雨,发出爽朗笑声,“痛快!”
“夫君,这是作甚?把花园翻成这样?”一位中年美妇急急走来。
仆妇们纷纷来报,不知为何,大人扛着一架犁把花园给翻了。
崔氏开始没在意,后面来报的人实在多,过来瞧瞧。
“娘子,你看这地翻的如何?”卢照时拉着夫人欣赏。
“呃,还好!”崔氏不稼农穑,但还是看出这地与往常不同,“夫君,这地为何耕的这般齐整?”
“这可不是普通犁,这是江东犁!好东西!”卢照时笑呵呵道。
“给夫君道喜。”崔氏闻言一喜。
见几个外男在,知是公事,忙告辞,“夫君且忙,妾身不打扰!”
这些时日夫君愁眉不展,今日难得开怀大笑,想来这犁意义非凡。
妇道人家不懂,就不在这里胡言乱语。
“快,给胡大人上茶!”再回到会客厅,卢照时热情道。
下人奉上茶水,渴极的胡县丞连着喝了两盏。
“这犁你们如何推行的?”卢照时问。
这胡县丞绝不会就这么直愣愣扛来,梧县必定用了手段大力推行。
“大人,我们梧县穷,这犁要尽快推行,价格必定不能太高…”胡县丞把他们的方案细细道来。
这一次卢照时没有打断胡县丞的话,一直认真倾听,不时点头。
没想到几日不见,这胡县丞进步如此大,能有如此见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嗯,不错!胡大人一心为百姓,梧县有你是百姓的福气!”卢照时赞道。
“不敢!下官向大人学的!大人以身作则,心怀百姓,是下官学习的楷模!”胡县丞忙吹捧道。
“咱们梧州就按你这方法推行,官府定价,免得不良商家哄抬物价,争取来年开春,这江东犁全面推广开。
胡大人有大功,考评当上上!”卢照时一言定基调,踌躇满志。
就冲这江东犁,今年政绩考评,采访使那里自己至少也是上。
“谢大人!”胡县丞一脸欢喜,想起还有一件重要事,“大人,下官还带了几样梧县特产!”
第119章 底牌
“哦?你梧县何时还有特产?”卢照时心情大好,难得玩笑,心中也好奇胡县丞带的啥。
“二郎,给大人瞧瞧!”胡县丞将二郎推到刺史大人面前。
若能得刺史大人青眼,以后科考得一封举荐信,也是顶好的。
“是,阿耶!”胡二郎起身打开礼盒。
“哟,小郎君都长这么大了?”卢照时心领神会。
刚才没注意,此时再看,几年前稚嫩的胡家二郎长高长开。
眼神清正,谦和有礼,颇有几分文人风骨,举手投足间有种温润如玉、光明磊落的君子之风,不似酸腐文人的孤傲、清冷。
“大人请看!”胡二郎道。
卢照时看见礼盒里两个精致的白瓷小罐和两扎粉条,“这是何物?”
“此乃蕨根粉条、葛根粉条,瓷罐里是酸枣糕、梧县野生蜂蜜!小小土特产,不成敬意,还请刺史大人尝个鲜。”
胡二郎说话语调平稳,不紧不缓,敬而不媚,令卢照时很有好感。
“我看看!来梧州快十年,头次见识粉条!”卢照时拿起粉条,仔细端详,放到鼻下嗅了嗅。
“是何物制作?怎么有股药味儿?”卢照时问。
“大人说对了,此乃蕨根、葛根制作,是梧县新出的吃食。”胡二郎回道。
“这能吃?”卢照时讶异。
卢家乃五姓七望之一,世家大族,这种穷苦人吃的东西还真没听过,更没吃过。
认知中这些东西有药用价值,没想到还能当吃食。
“能,药食同源,我们特意带了烧菜的厨子,做给大人尝尝。”胡二郎躬身道。
“厨子在哪儿?”卢照时问。
“这位便是,福满楼大厨黄四。”胡二郎指了指黄四。
“呵,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呀!看来今日我是非得尝尝这粉条不可了!”卢照时笑道。
“大人公务繁忙!岂敢频繁叨扰!”胡二郎笑笑。
“来人,带这位黄大厨去厨房,我倒要看看这特产有多好吃?让你们特意跑一趟!”卢照时没有拂胡县丞的面子。
“这又是何物?”卢照时打开白瓷罐,看到一卷一卷的酸枣卷。
“酸枣卷!用酸枣和蜂蜜制成,这一罐是野生蜂蜜。”胡二郎介绍道。
卢照时尝了尝酸枣条,酸酸甜甜,味道很特别。
古人的甜食来源少,这酸酸甜甜之物、野生蜂蜜很合卢照时心意,爽快收下,让人给夫人送去。
“你们梧县怎地想起做这些?可有什么说法?”卢照时知道这父子俩不会平白送这东西,必定有所图。
这几样东西算不得多贵重,如若真送礼,不该送这些。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胡县丞等的就是这句话。
“用蕨根、葛根做吃食,百姓可多一充饥之物,做成粉条售卖,可补贴家用;蕨根、葛根梧县遍地都是,现在全县推广制作,希望能在附近州府售卖开…”
胡县丞把梧县利用自身资源发展农副产品,包括人工养蜂、茶油等,打造成梧县特产,弥补梧县农业不足。
以特产吸引外地客商,带动梧县发展等规划,一一道来。
卢照时开始没在意,原来是老百姓充饥之物,后面越听越心惊,这种发展模式闻所未闻,但是细细一品,很有道理。
这里地广人稀,劳动力稀缺,生产工具落后,文化落后,百姓吃不饱,又是各族杂居。
稳定是第一要素,稳定的前提是不饿肚子,那么就需要有能替代的吃食。
最现实的是就地取材,这蕨根、葛根很好的利用了这点,包括茶油、养蜂。
人工花费少,成效快,而且很有经济价值!
茶油、蜂蜜可是上流社会不可缺少的日用品,真要是做成特产,南来北往的客商,不但是梧县客商云集,梧州不也一样?想想就让人感到火热。
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到了一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偏远、蛮荒之地,自己空有抱负无处施展。
原来是自己眼高于顶,没有向下看!没有脚踏实地!
看看人家胡县丞,这些年来一直没放弃,终于折腾出水花来,自己出自大家世族,怎地还不如他?
激起了卢照时的胜负欲!自己也干点儿实事出来!
当下详细询问细节,得知还是出自长安县令苏步成这里时,对这个苏县令产生了好奇。
胡县丞见刺史大人兴致高,嘴一秃噜,把荒沟村土壤改良、轮种,准备修路大力发展等举措全给秃噜了。
“咳咳咳!”胡二郎连着咳嗽都没能成功阻止父亲的夸夸其谈。
卢照时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胡二郎,胡县丞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几年的底牌全翻了。
心中不禁懊悔,后面拿啥政绩出来?恨自己嘴快。
“大人,刚才说的这些都只是规划,还未实施…”胡县丞讪讪道。
“能把几年后的发展都规划到,难怪能坐上长安县令!”卢照时对苏步成生了惜才之心。
“大人!”屋外有老妇人来传话。
“夫人派老奴来问,那酸酸甜甜之物可还有?少夫人吃着甚好。”老妇人满脸喜色。
“呃,就这一罐子,怎么,少夫人不吐了?”卢照时听了很是欢喜。
儿媳妇有喜,全家欢喜,只是儿媳妇害喜厉害,每天吃啥吐啥,一家人跟着担忧不已。
今日总算听到好消息。
“是,少夫人觉着这酸酸甜甜很合胃口,连着吃了好些。”老妇人笑道。
“这…”卢照时为难的看向胡二郎,不知他还有没有?
“大人,我那里还有几罐,我这就命人取来。”胡二郎不待卢照时开口,主动道。
“如此,多谢贤侄!”卢照时对胡二郎称呼都变了。
胡二郎出去,找到候在州府门口的车夫,让他回去一趟,把酸枣卷都取来。
刺史大人的厨房里有铁锅,黄四用起来顺手,佐料齐全,很快几道色香味美的菜上桌。
“大人,尝尝味道如何!”胡县丞请道。
“嗯,不错不错!”卢照时没想到这乡野之物竟如此美味。
“大人,这粉条不易断,易储存运输,可以售卖到远方!”胡县丞说起这些,话匣子就关不住。
“不错,要是每个县都像你们梧县自力更生该多好!”卢照时叹道,“你们尽快把粉条售卖开,给各县做个榜样出来,过几日我到荒沟村瞧瞧!”
梧县县衙前院,几十人在忙活。
打木槌的打木槌,过滤的过滤,倒渣的倒渣,忙的很像那么回事儿。
师爷、户曹吏来回跑,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授课时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多简单明了的事儿,操作起来,总有人戳笨,这里弄错哪里弄错,真是笨死了。
粉葛、柴葛的叶子摆那儿,都说看清楚了。
挖的时候,总有人搞反,费力挖了半天全是柴葛。
捶打时也不打烂,随便敲打几下就问好了没?
真是,饭递到嘴边都不肯张嘴,活该挨饿!
师爷心中愤愤,这些人压根就不相信蕨根、葛根能榨出粉,以为县里要摊派新徭役,故意这不会那不会的捣乱。
反倒是牛二一帮衙役学的很认真,牛二见过胡县丞对苏步成的尊重,也见到蕨根粉、葛粉、以及粉条,相信是真的。
他们想早点儿学会,回去教家人,家里口粮多一点儿,妻儿就不用挨饿。
“我说你们是真不会还是故意的?”师爷看出来了。
“县丞大人怜悯百姓吃不饱,得了好法子,赶紧招诸位来学,学会后回去惠及村民,自用或售卖皆可,尔等怎不识好人心?如此敷衍,对得起大人一片心意吗?”
闹哄哄的众人安静下来。
“师爷,不是我等不尽心学,实在是闻所未闻,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榨出粉?明明是些汁水?县衙要摊派徭役就明言,何须用这等法子折腾人?”有村长直言。
正农忙,就被通知农忙后赶紧到县衙,有要紧事。
着急忙慌的来了,却是去挖野菜根、树根,说什么可制粉,这不是瞎胡闹么?
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息,又不是没吃过,谁曾见过这东西还有其他花样?
“你们呀!县丞大人是那等人吗?咱们梧县穷,可是你们自己想想,县衙摊牌租税、徭役多吗?压榨过你们吗?、每次摊派前,县丞大人愁得不行,生怕为难了百姓,都知道百姓生存不易。
好不容易得了好法子教诸位,诸位却不珍惜机会,如此敷衍,想来是没饿够!”
师爷有些悲凉,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信心满满撸起袖子干,却被现实狠狠打脸,大家尴尬地沉默着。
“师爷!”牛二悄悄扯了扯师爷衣袖,“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让他们瞧瞧,自然会相信的!”
师爷这才回过神,自己忙了半天,忘了给这些村长看实物,忙招呼人把粉和粉条拿来。
“诸位,看,这些是蕨根、葛根榨出来的粉,这是粉制成的粉条。”师爷把成品放在案桌上供大家看。
村长们拿起呈颗粒状的粉,用手一捏,成齑粉;再拿起粉条捏,韧性不易断。
“当真是这些根须榨出来的?”有村长还是不信。
“当真,过滤后的汁水明日就会有沉淀,沉淀物取出晒干便是粉,粉再揉成团做面条,煮熟晾干便是粉条!”师爷肯定道。
“此乃荒沟村新来村民苏先生家所做,知道岭南蛮荒、穷苦,希望此法能帮助大家不挨饿!县丞大人得了此法,恨不能立刻教会诸位!
大人为人如何,相信在座各位心中自有一杆秤,江东犁好吧?二公子没有想着赚钱,而是想着怎么让村民尽快用上。
定价低廉不说,还来料加工,这样的好人,你们上哪儿找去?
而今大人与二公子为了这些东西有出路,特意去州府,希望找条路子售卖,以后,大家能挣几个钱补贴家用。”
“我等错了!”听到县丞大人为他们忙前跑后,村长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愧疚低下头。
重新拾起工具劳作,这一回每个人都认认真真,不再敷衍、不再这不会那不会。
根茎捶打得稀烂,过滤了几遍都舍不得扔掉,直到挤出的汁水没了颜色。
“这葛根渣与蕨根渣不要混一块儿,葛根渣沤烂发酵还可做农肥。”师爷大声叮嘱道。
“晓得!呵呵!”村长们这一次齐整整回道。
待加工完,师爷用手中的粉现场制作粉条给大家看。
“看仔细了,这粉有颗粒,要先碾成细粉;这粉没粘性,一定要用一部分加水调稀,煮成熟汁,再加生粉混合,揉成团!”师爷强调着制作要点。
村长们认真看着,有精明的动手参与,帮着打下手。
“熟汁与生粉配比一定要记住,不然做出来的粉条要么不成型,要么太硬煮不烂!”师爷生怕大家不当回事儿,做出来的粉条不合格。
“这蕨根、葛根不止咱们梧县有,整个梧州漫山遍野都是,以后传开,人人都会做,想要把它做成咱梧县特产,首先咱们得把东西做好了,做精细了,做得比旁人都好。”
师爷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不想有人因为急功近利,砸了梧县特产这块招牌。
“做粉条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好的,大家要齐心协力,将来再也不用饿肚子,还能家家户户富裕起来。”
“真有这一天么?”村长们觉得在听天书。
不饿肚子已是老天保佑,哪敢奢望家家户户富裕?穷怕了的人,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那一天。
“你们呀!听大人的安排便是,且等着,要不了多久,你们又有新东西要学!”师爷神秘兮兮道。
“师爷,还有甚,你快说说呗!别让我等抓心挠肝的难受!”村长们心痒难耐。
“不急、不急,你们先把这粉条学会,做好了再说!”师爷笑笑,就是不说。
胡县丞领着卢照时进来,这里热火朝天,心中甚是开怀。
“见过刺史大人!见过大人!”师爷见到主家带着一位身着浅绯色官袍的人,猜着是刺史大人,忙上前打招呼。
唐代刺史根据州府等级,品级为从三品下到从五品下。
梧州是下州,刺史也就从五品下的品级,官袍为浅绯色。
“辛苦了!学的如何?”胡县丞态度亲和。
“回大人,学得差不多了,明日再把沉淀晾晒学了,即可返回。”师爷回道。
第121章 与天斗、与地斗
“阿樱!胡二郎君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咱们的粉条没人要?”有村民等得心焦。
天不亮就起床,挑着货走了一个多时辰到官道,道上空无一人。
坐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有牛车过来。
大家都没吃早饭,又饿又渴的,心中难免焦虑。
这些粉条是大家的希望,要是没人要,虽说拿回去吃没问题,可是心头那团火热会被浇灭。
“别急!不管成不成,胡二郎君总归要派人来一趟!大家且安心等候!”苏樱安抚众人,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粉条在这个时候还没出现,确实开创先河,可是是否如预料般好卖,苏樱没把握。
坐在阴凉处,人人都眼巴巴看望官道远处。
唯有苏家三兄弟在附近转悠,查看道路,不时交流意见。
又等了半个时辰,远处来了几辆牛车。
“来了,来了!”这下众人心中大安,全都站起来,看着牛车慢悠悠走近。
待近了,看到县丞大人身边有一位浅绯色官袍的官员。
“草民见过大人!”众人恭敬垂手立两旁恭迎。
“诸位辛苦了!”卢照时抬手还礼。
在场的各位大多跟自己一样出自世家大族,牵来扯去的都能扯上姻亲关系,实在不好摆官架子。
“这些是你们要交的货?”卢照时看着二十几担粉条问。
“是,大人!”苏步成回道。
“嗯,不错不错!”卢照时有荣与焉,治下百姓有此成就,说明他治理清明。
“你是村长?”卢照时问。
“某是新来的犯官苏步成!”苏步成躬身道。
“哦,你就是苏县令?”卢照时仔细打量。
年龄与自己相仿,一身旧短褐,农人装扮,面带风霜。
虽躬身,但腰身挺直,尊而不卑,敬而不轻慢!分寸拿捏得很好。
嗯,不错,有种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范儿。
“不敢!某流放此地,承蒙大人关照!”苏步成谦卑道。
“听闻你们用腐土做肥土,还有那个什么轮种,特来见识见识!”卢照时挽起苏步成,亲切道。
卢照时知道京官不好当,特别是长安、万年县令,外表看着风光,所有县令中品级最高的,天子脚下,一飞冲天的几率大过其他基层官员。
可是卢照时知道,这两个县的县令不似其他县令,归属州府垂直领导。
这两个县令头上管他的部门多了去,除了京兆府,六部各衙很多时候都直接找上他们。
谁都不能得罪,事儿是县令做,背锅也是县令,功劳嘛。看上面的良心,有良心的给个好评,没良心的闭口不提。
苏步成出身寒门,一个没啥背景的人做到长安县令,还做了好些年,真心不容易!
特别是苏步成灭蝗举动,卢照时甚是敬佩。
这人有勇气、有胆识,冒天下之大不韪灭蝗。
不是他没有政治敏感度,实在是所处位置无法窥得天机,根本不知上面想啥,一门心思保庄稼。
流放岭南,没有怨天尤人,能够迅速立起来,与天斗、与地斗,只为改变环境,生存下去。
有好事儿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带着全村人一起干。
与这样的官员一对比,划水多年卢照时觉得蛮惭愧。
“不敢,不敢,尚在实验中,效果要待收成后才看得出!”苏步成谦虚道。
“无妨,先看看,待来年丰收时,本官一定要来割一把!哈哈…”卢照时笑道。
苏家三兄弟、胡县丞陪着卢照时闲聊,其他人卸货、装货。
“呀,阿樱,这是咱们的大铁锅?”见刺史大人随和,众人少了些拘谨。
看到祝掌柜让人抬下大小两口锅,还有一块滤网,欢喜得紧。
“是啊,有了这东西,咱们能轻省不少!”苏樱笑道。
“这是…”卢照时没想到人群中有一位女娘。
不过十三四岁,瘦瘦巴巴,但好像是这群人的主心骨,就连苏步成好像都听从她的。
“此乃小女苏樱,这粉条便是她想出来,腐土做肥土、轮种亦是她提出的!”苏步成见卢照时面露疑惑,上前介绍。
“?”卢照时面色更是惊疑,一个小小女娘,竟有如此能耐,想不到这穷山恶水竟还藏着这般厉害人物。
“小女从小聪慧,喜看农书、百家杂书,经常奇思妙想,我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做。
反正这荒地没啥产量,若是能成,也能造福众人。”苏步成解释道。
“难怪!”卢照时点头,“苏县令有胆量,有远见,敢于放手一搏!”
有的人读死书,有的人活学活用。
科考场上,有人少年得志,一举夺魁,有人白发苍苍,依然壮志未酬。
会读书、活学活用这事儿不分男女,有的人天生就比普通人聪慧。
唐代民风开放,女人出头并不少见。
卢照时理解,觉得很正常,并不觉得苏樱有哪里不对劲儿。
大家七手八脚抬上牛车,胡二郎没来,祝掌柜带着钱来的。
“祝掌柜,蕨根粉条一共九十斤,葛根粉条二百三十斤,点一下。”苏樱报了数。
祝掌柜清点完,俩人开始算账,不分品种,一斤二十文,三百二十斤共六千四百文。
“东家说下一批货至少得五百斤,女娘可赶得出来?”祝掌柜乐呵呵道。
这些天江东犁售卖、加工不少,每日忙得团团转。
黑风乡的粉条收购他负责,要不了多久苏樱那里蜂蜜出产,祝掌柜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精神头十足。
“有了这大铁锅,保证没问题!你只管安排车子来接货,就是记得带些箩筐来,我们编不过来。”苏樱笑道。
“成、成!”祝掌柜带着货离去。
苏步成带着卢照时、胡县丞边走边聊。
“听胡大人说你们要修路?”卢照时打量这崎岖山路,心中默默盘算人工、物力、费时。
“是!来时我等一路有查看。”苏步成恭敬道。
“哦,这路你们打算怎么修?”卢照时想知道这位长安县令会用什么办法完成这个壮举。
三十几户人家,青壮劳力顶天不过百三四十人,没有专门的开山工具,还要保证农忙、生产粉条等。
如何统筹?才能有条不紊把所有事情运作下去的同时,还有多余劳动力施工?
“我们先测绘、确定好线路,然后农闲时全村老少一起上,争取开春时修出一段。”苏步成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