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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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唐代炼铁技术被卡住的主要原因,一直无法突破。
那天侄女一下子戳破,当时苏老二整个人都呆住,原因竟这么简单。
顶部加料,下落过程让原料与热气、氧气充分混合、接触,就能有效改善炼铁杂质多这一问题,提高铁产量。
同时鼓风机也做改进,进排气阀改为进大出小,挤压空气,形成气流气压。
新改进的鼓风机与寻常鼓风机没多少变化,只是在细节上改动,这样进风量加大,出去的风更有速度。
充足的风量吹进炉内,温度自然能急速达到预期高温,这样炼出来的铁自然纯度高,而且减少燃料消耗。
苏老二很遗憾没能在长安时学到这技术,不然将作监的炼铁炉一改,绝对的技术革新。
听完苏老二的讲解,行家经无话可说,但也不认认可。
因为这只是苏老二的一面之词,并未验证过,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们按这个设计建造,就能一一验证!”苏老二坚定道,他认为侄女说的有道理。
苏老三这边因为用竹子引水,被大伙儿笑话。
“苏郎君,你这图一画,倒是提醒了我,我该给自家架个竹管,每日里担水好麻烦!”有村民玩笑道。
“就是,担了二十年,竟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办法!”其他村民哄笑道。
结果挖水塘变成讨论家家户户接竹管。
苏老三干脆把线路增加,多砍些竹子多费几天时间就能一下完成,大家都轻松不少。
“阿樱,有事儿?”见苏樱带着录事参军大人过来,兄长都走后面,苏老三识趣的问。
“嗯,刚才跟王大人探讨时,想到一个脚踏打谷机,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苏樱将黑板擦掉,把想象中的脚踏打谷机画出来。
原本还跟苏老二激烈讨论的人,很快被吸引,都挤到苏樱这边。
“哟,这是啥?看着有些眼熟!”有人问。
“嘘,说是阿樱想出来的脚踏打谷机!”有村民介绍道。
“啥?脚踏打谷机?还有这玩意儿!”于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围着苏樱。
苏樱先画一个方形仓斗,斗内画一个带尖刺的滚筒,外面下部画一个脚踏板,然后画一个传动连接脚踏板与滚筒。
传动系统画的笼统、模糊,主要探讨的就是这部分。
“咦,阿樱,你这里啥意思?为何不画清楚?”苏老三问。
“嗯,这一部分是传动系统,它连接脚踏板和滚筒,是最关键的部件,有谁有办法将它们连接起来?”苏樱问在场的人。
“阿樱,你要怎么连接?”王三郎、郑四郎在人群中。
“我踩动脚踏板,能带动斗里的滚筒转动!”苏樱指了指画里内外两部分,做了个脚踩动,手里抱着稻谷在滚筒上脱粒的动作。
“哦,是这样啊!”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天,真要是有这东西,睡觉都能笑醒!”
打谷时,割稻谷累,打谷也累,举起稻谷奋力摔打在仓斗内壁上。
要用到腰力、臂力,要不了一会儿,就使不上力,一天下来,浑身累得跟散架了一样。
更别说稻谷上的芒尖儿扎人,脸上、脖子上全是,晚上挠人得很。
若真弄出这么个机器,人轻省一大头。
“阿樱,你想用啥连接?”王三郎又问。
“王三叔,你能用啥连上?”苏樱反问。
“木齿轮咋样?”王三郎走进来,拿起粉笔别扭的画起来。
小齿轮一头连接脚踏板,大齿轮一头连接斗内滚筒,大小齿轮另一头直接连接。
这样一踩脚踏板,整个系统就跟着运转起来。
“王三叔厉害!”苏樱冲王三郎竖起大拇指。
“呵呵,木匠一看就会!”王三郎谦虚道,“就是整套做下来会很沉。”
“把它做成可拆卸的,在田里组装,能做出来吗?。”
“嗯,拆解组合的话应该能行,就是需要琢磨琢磨细节!” 王三郎觉得不是太难。
第135章 不白来
参观结束,官吏和俚人们对要学的东西有了大致了解,然后现场分组,修石灰窑、挖水塘、生产粉条、榨油四个组。
苏老二、杨大郎、王三郎负责石灰窑组,明日带队到青石山修建,带上口粮、锅碗、工具等在那儿搭窝棚,不用每日来回奔波。
苏老三、郑四郎、杨二郎负责挖水塘,给各家搭竹管道。
裴三郎、裴四郎负责煮粉条、榨油。
苏步成、杨老汉一众村老负责巡视、监督各项工作的完成情况。
苏伯彦几个少年轮流给孩子们讲课,剩余时间把水塘周边的自家空地垦荒出来。
杨春华、郑娘子上午给女孩们上课,其余时间都参加劳动。
苏樱的课是大课,不止男孩、女孩、就连村民、俚人们也想听,故而苏樱的课排在逢一四七上午。
脚踏打谷机大体构造没问题,只需琢磨细节,村里几个木匠此刻都不得空,只能暂时压下。
第二日,几个组各自为阵,开始忙碌起来。
“今日给大家讲讲油茶果的种植。”苏樱看着院坝里来听课的人道。
“油茶果的种植?”下面的人一下子躁动起来,窃窃私语。
因为有苏伯彦、杨春华等教男女孩们识字,苏樱没必要重复,所以苏樱的课以传授农学、制作等实用知识为主。
还是吃了没有钱买笔墨纸砚的亏,孩子们都带着一个面筛,里面装着细土,用来学写字。
进度慢,一篇文章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学完,背诵难度可想而知。
传授实用知识只需听懂和领悟,口口相传即可。
“对,油茶果的种植,油茶果榨油大家都看到,大山里野生油茶果不少,榨的油品质好,经济价值高。
我们可以考虑自己种植,那么该怎么种植呢?今天的课重点讲述这些,以后大家可以自己种植油茶果…”
苏樱在黑板上边讲边写,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油茶果相关知识传授给众人。
一般瓜果木苗有三种栽培方式,实生苗、嫁接和扦插。
实生苗就是种子发芽生长,生长时间缓慢,且受季节限制。
嫁接是将实生苗、嫩苗嫁接到几年生的壮枝上,缩短生长时间,优化果苗质量。
油茶果虽然经济价值高,可是生长周期长,3-5年才能开花结果,要想大面积种植,必须采用嫁接、扦插技术。
苏樱讲述如何选择健康的砧木和接穗、栽种密度、修剪等内容。
砧木最好是1-2年生,接穗选健壮、无病虫害、芽眼充足的一年生枝条,6-7月份间嫁接。
嫁接工具需要消毒,嫁接后将嫁接处裹上泥土包扎。
栽种要有适当的密度,保持一定的行株距。
为了更好的促进油茶的生长和结果,保持树势均衡,枝多而不密,需定期修枝剪叶。
大家以为种植油茶树很简单,种子种下、或是把油茶树挖来种即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
第一次听到这种特别的知识,才知道原来作物生长周期可以人为干预。
平日里见过桑枝扦插,却不想其他瓜果木苗也可以。
“这种植法若是推广,几年后油茶树到处遍布,梧州的茶油原料稳定,茶油将源源不断。”
王延年听得有趣,用嫁接法大面积种植油茶树,简单粗暴有效,思路新颖,实用可行。
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来授课,农人学会更多的实用技术该多好?
“阿樱,这法子好是好,就是太费时间、太麻烦。”有人觉得耗时耗精力。
又是实生苗、又是嫁接的,怎么也得折腾个三年才看得到成效,不如上山捡拾轻松。
“不麻烦啊,你要是觉得麻烦,可以用扦插法。
春天或夏天,选四面通风、干净水源的地方作为插床。
选一二年生的枝条作为接穗,长度约两寸,每段留2-3个芽,插入苗床。
保持土壤湿润和适当遮阴,果苗成活率也很高。”苏樱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讲扦插法。
“呀,这法子好!”众人一致赞同。
那个嫁接法实在繁琐,精细且慢。
扦插法简单轻松,选好接穗,找个阴凉湿地插上,生长随意,过上一段时间,成活的移栽到地里。
“阿樱啊,油茶果可以种植,那葛根、蕨根、蒟蒻呢?”有人联想到这几样作物。
每天去山上找寻,日子久了,必定会越来越少,若能专门种植,是不是不用漫山遍野的找?
“当然也可以啊,蕨根出粉率不高,种植不划算,但粉葛、蒟蒻可以考虑种植,而且人工种植好的话,产量很高。”
苏樱没想到村民们能想到这些,说明他们是真的用心在学、在思考。
“那你讲讲如何种植葛根、蒟蒻吧!”村民们听得意犹未尽,想学到更多的。
“好啊!我们先讲讲粉葛的种植…”苏樱喝口水,继续讲。
粉葛适应性强,性喜温暖、潮湿环境,耐寒也耐旱,对土壤要求不高,选择向阳、土层深厚、疏松肥沃的红黄壤土或沙壤土种植,最好轮种。
一般在4月下旬种植,先挖半尺深的小穴,苗与地面成30度角斜栽穴内。
两年即可采挖,立冬后至清明前采挖。
期间葛叶可喂猪,花晒干卖药,葛皮可织布,总之全身都能充分利用。
“嗯,女娘对这葛倒是了解透彻!”王延年听了直点头。
商周时期,葛是主要布料来源,朝廷有专门的葛麻官员,掌管葛的种植与葛布的征收。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种桑养蚕、麻的大量普及渐渐替代了葛。
若那时葛粉、粉条出现,也许葛不至于后面渐渐被淡化。
“阿樱,那蒟蒻呢!”村民们咂吧咂吧味儿,又追问蒟蒻。
“蒟蒻,喜温暖怕高温,喜阴凉怕强光、喜潮湿怕水渍,喜沙壤怕黄泥…”
选择疏松肥沃、背阴凉爽、不积水、排灌方便、质地偏轻的壤土。
同时要注重轮作倒茬,同一块地连续种植不得超过三年。
粉葛、蒟蒻都提到轮种,这里没有更好的办法,苏樱只能提醒大家用豆类轮种。
因为豆类相对不那么挑土壤,通常种在田间地头的边边角角,长得却很好。
那么粉葛、蒟蒻大片种植的地轮种豆类,不但长势好,豆类可榨油、作豆制品,而且绿豆还有更多的作用。
总之,目前情况下,豆类与粉葛、蒟蒻轮种很有经济、实用价值。
听课的不但有俚人,还有官吏,被轮种技术震惊,还有这种种植方法?
这堂课真是不白来!
“呈上来!”岭南朝集使冯诩沉声道。
岭南朝集使为贞观元年设置,负责管理岭南地区的朝集事务,包括朝贡、贸易税收、缉捕盗贼等,独立处理政务,不受中央政府干涉。
是岭南道最高行政长官,下设节度使、经略使、处置使等官职,隶属尚书省。
同时也负责监察地方官员的贪腐行为,维护地方秩序和治安。
岭南道地广人稀、山高林深且多山洞,蛮夷草寇藏匿其间,烧杀掠夺,民不聊生。
蛮夷不尊法教、吏治败坏,朝廷派遣京官持节前往岭南道监察。
此刻,书房内冯诩正在接待员外散骑常侍韦叔同、员外散骑侍郎李伯淹两位特使。
岭南天高皇帝远,虽蛮荒贫瘠,但胜在偏远,作为最高行政长官,平时倒也逍遥自在。
但是蛮夷与汉人之间始终泾渭分明,经常发生摩擦。
加之吏治腐败,更是激化矛盾,本就凋敝的蛮荒之地,更蛮荒。
韦叔同与李伯淹是京官,六品员外,品级不高,却是近侍官,不容小觑。
冯诩知道此次事情非同小可,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接待。
都知道巡查岭南道是个落不着好的苦差事,冯诩与韦叔同、李伯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往常冯诩不会这么积极处理公务,必定是让人送到办公场所,第二日慢慢批阅。
这会儿几人正尴尬间,梧州府的牒报正好转移话题,缓和尴尬气氛。
衙役提着一个礼盒进来。
“这是…”冯诩脸色难看,这是故意让自己有口难辩?不知这里坐的是京城来的监察特使?
“大人!这是随梧州府牒报一同送来的,说是梧州特产,请大人笑纳!”
衙役一脸懵,朝集使大人让自己呈上来,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梧州府特产?”冯诩愕然。
这卢照时搞什么名堂?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特使来了送,是来送把柄?
平时见不到梧州半根毛,这会儿巴巴送来,不安好心!
冯诩把自己平时所有干过的恶事都想了个遍,梧州关注不多但也没怎么为难过,卢照时到底是何居心?
自己到岭南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半,卢照时跟自己仅仅见过一面,其余时间都是公文往里。
俩人前无怨后无仇的,这是闹的哪一出?
“大人,梧州府特特加急送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韦叔同提示道。
这种明目张胆、顶风送礼生平头次见,不禁好奇梧州刺史何方猛士,如此勇猛大胆!
“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梧州一向安分守己,虽没出什么政绩,也还算恪尽本分,咱们还是聊聊如何教化蛮夷、缉拿盗贼吧!哈哈…”
冯诩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心中把卢照时祖宗骂了个遍。
“唉,不急不急!大人,不年不节的,梧州府送来,定是有事,大人还是看看吧!”
冯诩如此遮掩推拒,韦叔同更想看了。
“就是,冯大人,我等初次来岭南道,也想见识见识这里特产。”李伯淹附和道。
两人言语间夹击着,把冯诩架在那儿,不打开看看,这事儿绕不过去。
“那就看看吧,我也好奇梧州府送的什么特产!朝集使这些年竟不知梧州还有特产。”冯诩假笑道。
忐忑中,衙役打开礼盒,几匝蕨根粉条、葛根粉条、魔芋粉条,两个白瓷罐子,以及一袋白色粉面。
打开白瓷罐子,一罐清香的蜂蜜、一罐清亮的茶油。
几人面面相觑。
这礼送岭南道最高行政长官?第一次见送这么便宜的礼。
虽说礼轻情意重,可这礼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不像是表达情意的,也不像是坐实冯诩的。
那是为啥?
几人拿起粉条左看右看,知道肯定是吃食,只是这是啥做的,咋弄?
“驿站送来,可有什么话?”冯诩问衙役。
“回大人,有,说是请大人看牒报。”衙役差点儿忘了。
打开牒报,牒文有些长,前面是格式、套文,冯诩直接跳过看后面。
开始看得有些急切,但看到后面越看越欢喜,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甚至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牒文中卢照时先是汇报了近期梧州的各项事宜,在梧县发现大力推广的江东犁,使用轻便,犁地深且整齐。
梧州已在全面推广,官府定价两贯,为尽快普及,可来料加工,深受百姓好评。
随牒文附上江东犁图纸,供朝集使大人参详,听闻此物源自江南富庶一带,尚未普及。
又汇报今年梧县胡县丞政绩突出,在荒沟村发现村民制作蕨根粉条、葛根粉条、魔芋粉条和魔芋粉。
由蕨根、粉葛根、蒟蒻榨汁制取而成,易储存便于运输,可做菜亦可做主食,颇受欢迎,并附上粉条的几道菜式和魔芋粉煮魔芋的配比。
最后提到当地村民建了油坊榨茶油、人工养蜂等。
目前梧州准备依托当地资源,大力发展这些产品并售卖出去,请朝集使大人向京师推介。
同时也提到借着此事,邀请各村寨的俚人去观摩学习,促进双方交流、融合。
看完信冯诩呵呵傻乐,胸膛挺得高高的,“两位大人,要不要看看?”
韦叔同、李伯淹对视一眼,刚才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看,这会儿又生怕旁人不知晓,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是何喜事?大人如此欢喜!”韦叔同没有接过牒文。
“你们看看!好事!你们一来,我岭南道就有如此大好事!哈哈!”冯诩将牒报塞给韦叔同,坐下端起茶盏,滋溜滋溜喝茶。
韦叔同拿起牒报慢慢细看,看到后面惊得站起来。
“这、这!这江东犁如此精妙?”韦叔同不敢置信,又痛惜道,“为何江南道不见上报?”
李伯淹接过牒报看个究竟,冯诩和韦叔同神神叨叨的,到底是啥?
“叔同!”看完后李伯淹失声惊呼。
这运道也太好了,岭南道居然有这么多政绩上报!
一个江东犁就足够他们傲视一众出巡的特使,还有这粉条、魔芋粉等,从未有过的新奇食材,更有品质上佳的茶油、蜂蜜,回去呈报,怎么也能得个好评。
李伯淹此刻就想打道回京师。
“大人如何处理?”韦叔同稳了稳心神问冯诩,态度亲和许多。
“呃,看两位大人!”冯诩老神在在。
单江东犁就大功一件,这江东犁一定要尽快送回京师。
而且梧州在俚人治理上做的表率和示范很有启发意义,为岭南道其他州府打开思路。
谁说岭南官吏平庸无能?看看梧州,人家是怎么做的?
第137章 早日送到京城
公文牒报中卢照时提了梧县的荒沟村,对苏步成则用了春秋笔法,用村民一词替代。
不是卢照时贪功、嫉贤妒能,而是因为欣赏、惜才,故意隐去。
苏步成从长安流放梧县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就弄出江东犁。
真要将他的名字报上去,若有人问为何在长安做县令时不见他上报?怎么圆过去?
说是没来得及?上面会信吗?是不满朝廷将他的流放?
而且流放时间不长,圣上心中怒气消没消不清楚,万一苏步成三个字出现,再次触怒圣上,弄不好整个岭南道都跟着吃瓜落。
思虑再三,卢照时决定隐去苏步成的名字。
“依某之见,我们可照图纸打造一架,试一试效果,若果真如牒报所言,则加急上报京师!”韦叔同思忖片刻道。
“甚好、甚好!”冯诩赞同道,呈报朝廷之事,不敢马虎大意,必定要自己亲自验过。
“来人!”冯诩将图纸交与下属,吩咐尽快打造出来。
“晚上咱们一同品尝品尝粉条,尝尝梧州特产,说是在梧州几个州府售卖开。”冯诩对两位特使道。
“恭敬不如从命!”韦叔同不客气道。
晚上冯诩宴请两位特使,酸辣蕨根粉、酸菜炖粉条、粉条炒肉丝、红烧魔芋几道菜摆上桌。
宾主谦让一番,夹起粉条品尝,软软糯糯、QQ弹弹、酸酸辣辣,每道菜的口感、风味不同,让人不知如何下筷。
“冯大人,谁说岭南蛮荒?这等美食!说是草根、树根做的,谁信?”韦叔同畅快饮下一杯清酒。
朝集使大人府上,铁锅、各种香料、作料比州府、县衙齐全得多,厨子也不是寻常厨子。
照着食谱一番捣鼓,舍得放油,放佐料,加上有肉,粉条自然鲜美无比。
“这卢照时,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惊喜!不错不错,这人呀,平时只会闷头干事!
我就知道他一直在不懈努力!瞧瞧,果不其然,弄出这动静,我没走眼!哈哈!
咱岭南道啊,多几个这种干实事的官吏就好咯!我啊愁的头发都白了!”冯诩咂一口酒叹道。
“大人,梧州管理俚人方法值得借鉴!”韦叔同话匣子打开。
岭南俚人一直是朝廷头疼的问题,与汉人格格不入,经常械斗,甚至仗着对山势、地形的熟悉,劫掠汉人,激化双方矛盾。
这也是官员不愿调任过来的原因之一,俚人未教化,野蛮暴躁,很难管理。
轻了弹压不住,重了把他们逼得去当劫匪,四周不宁。
丢官事儿小,弄不好全家都被牵连掉脑袋,事情无法善了时做替罪羊。
梧州做法很智慧,以利益驱动,向俚人表达善意和朝廷的恩威。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俚人物资,不如教他们耕作和先进的技术,开发出更多蛮地。
消弭双方经年的仇怨,增进友谊,长此以往,大家和睦相处,安居乐业多好。
“嗯,卢照时抓住这个机会,把俚人拉进来一同学习,共同富裕,此法值得推广!”冯诩捋了捋胡须道。
说笑间宾主其乐融融,仆役进来,餐盘里几只精美瓷碗装着蛋炒饭。
“来,尝尝,卢照时推荐的美食,蛋炒饭!”冯诩招呼两位特使。
韦叔同、李伯淹端过碗,看着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米饭,金黄的蛋碎,翠绿的葱花,好一个色香味美的蛋炒饭!
“这蛋炒饭不就是米饭与煎蛋炒制?有何精妙之处,让梧州刺史特意推荐?”韦叔同甚是好奇。
“尝了不就知晓了?”冯诩笑道。
一勺蛋炒饭入口,饭香、鸡蛋香、葱花香混在一起,饭粒的弹牙,鸡蛋的焦香,让人欲罢不能。
不出意外的意外,几位大人噎住,全都伸长脖子捶打胸口。
“大人,喝水!”仆役有眼色的递过温开水。
几位大人一阵猛灌,好一阵才缓过来。
“想不到这简简单单蛋炒饭,竟让人失态!”韦叔同调侃道。
“是啊!别看米饭与炒蛋一起炒制如此美味,还真没人想到!”冯诩叹道。
自家厨房炊具多了去,他知道有大铁锅,厨子厨艺也了得,但从未做过这个简单的蛋炒饭。
“说实话,此番前来,我等皆惴惴,折奏上说蛮夷凶悍不服教化,旨意突然下达,毫无征兆,可见圣上震怒。
如今事情还不算太坏,待验证了江东犁一事可靠,尽快上报朝廷。
我等当前往梧州考证真假,若果真如此,汲取经验,复刻一二,尽快在岭南道推广开。
如此,回京师也好向圣上复命!大人也减轻压力。”酒醉耳酣之际,韦叔同吐露真言。
唐代在岭南实行的一系列有别于中原地区措施,不实行均田制,而是按户税米;明令禁止掠夺和贩卖‘生口’等。
对岭南治理最重要的措施之一,就是削弱岭南豪族势力,改变岭南地区社会结构,强化中央王朝的统治。
千百年来,岭南始终不能融入中原,除了蛮夷未教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岭南其实是掌控在当地豪族势力手中。
地处偏远,千里之外的中央朝廷控制影响力远不如当地豪族,很多政令不能有效推行下去。
梧州这种拉着俚人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做法很绝妙,让俚人无法拒绝,而且还不需要费时费力。
只要与底层俚人建立起往来、得到底层俚人的认可和支持,后面很多政令推行就轻松多了。
以前从未想过这个思路,今日梧州让他们大开眼界!
“如此,甚好!”冯诩醉眼迷离拍着韦叔同的手,似多年的兄弟般亲热,哪还有之前的疏离与客套?
“这粉条亦一同送往京师!草根、树根有如此大用,遍布甚广,若是广传下去,让灾区百姓受惠,也好彰显朝廷仁德!”韦叔同提议道。
年初京师、关内蝗灾严重,好些百姓下半年没收成,这东西早日送到京城,能救不少百姓的命!
“甚好、甚好!”冯诩点头,好话歹话他听得出。
第138章 天佑我大唐
“来,走两步看看!”冯诩带着韦叔同、李伯淹到地头,找了两个农人,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二十八九的壮汉。
“是,大人!”农人诚惶诚恐躬身道。
大清早的被衙役叫走,也不说啥事儿,一家老小吓坏了,想不出官差为啥叫自己?
该交的租米交了,自家一天只能喝稀粥混野菜,再交租米是真交不出,一家子都得饿死。
战战兢兢跟着官差,以为到衙门,却不想是到一块肥田,让他们犁地。
老汉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交租米,白干活就白干活吧。
只是这犁咋跟平日见的不一样?
“大人,这犁咋用?”老汉看着崭新的犁没敢贸然动手,坏了赔不起。
“你不会用?”冯诩愣住,这东西庄稼老把式不应该一看就懂吗?
“大人,草民生平头一次见,还请大人赐教,草民怕弄坏了!”老汉紧张道。
冯诩又不是农人,他哪儿知道?
韦叔同、李伯淹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身,去农庄是吃喝玩乐,可没下过地,见倒是见过农人耕地,用的是直辕犁,没见过用江东犁的。
“这…”冯诩郁闷,看来这中间还差了一个环节,识字又懂耕地的人在中间沟通。
“去把梧州那份牒报找来!”冯诩冲衙役道。
衙役跑回治所,找来梧州牒报。
几个人蹲在地边,看着图纸研究。
好在卢照时的图纸每一个部件都有标注名称、作用,识得字就能看得懂。
每一个部件对应实物,给农人讲解作用,全部讲解完,战战兢兢的农人明白了,哆嗦着扶着犁赶着牛往前走。
走几步后又调整犁评,然后再犁,一条条整齐的犁沟出现,土倒向一边。
“老汉,这犁用着咋样?”冯诩站在地边大声问。
“大人,极好极好!”老汉大声回道。
“好在哪里?说来听听!”冯诩问。
他不会犁地,好不好的没对比,要是被糊弄了,贸然上报,自己的仕途毁于一旦。
“大人,你看这土块是往边上倒,与往常用的不同,那个是在犁前面堵着,越推越推不动!
还有这掉头,只需轻轻一提,犁头就能掉转;还有这犁评,能调深度,往常的可没这个,掉头得将这个犁抬起来,犁着很费劲,还犁不深。
还有这犁辕的高度,草民扶着正合适,不似往常的,弯着腰,费力不说,耕一天,腰身都要断了。”老汉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