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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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将薄披风给皇后披上,道:“快喝点儿糖水。”
“二郎喝,特意给你熬的!我已吃过!”带着余温的披风落在身上,一股温暖将皇后包裹,感受到丈夫的爱意。
“你这手冰凉,走一路尽染些寒凉,这糖水正好是温的,喝着暖胃润肺!快快喝了。”天可汗固执道。
“二郎!”皇后看着难得有心说笑的丈夫,不忍拂了心意,接过盏浅浅喝一口,“二郎,你喝了吧!”
见妻子喝过,天可汗这才端过,慢慢吃起来。
“二郎,见你面色欢喜,可是困扰你多日的灾情有了法子?”皇后疼惜的看着丈夫。
少年夫妻,十三岁嫁与他,夫妻俩携手并肩,齐心协力。
他在外征战,她在家照顾好一家老小,做他坚实后盾。
与太子李建成剑拔弩张时,是她周旋在妯娌间,恭敬伺候太上皇,为他争取时间、消除误会。
玄武门之变,是她坚决站在他身边,支持他所有决定。
如今后宫充盈,她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安置好每一位妃嫔。
难产死去的妃嫔生的孩子亲自带在身边抚养,自己每日还要处理大量的后宫事务。
因为有她在,天可汗才能心无旁骛处理朝政,不会为后宫妃嫔、子女的事儿烦扰。
天可汗是真把长孙当做自己的妻子,与自己同居正殿。
东宫时同居丽正殿,入住太极宫后,同居立政殿。
整个大唐,能让天可汗心平气和接受谏言的只有这位长孙皇后。
“什么都瞒不过观音婢!”天可汗笑道,风卷残云般将宵夜吃完。
“是何法子?二郎的欢喜藏都藏不住!”长孙皇后笑道。
“很明显吗?”天可汗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啊。
“呵呵,二郎,你眉眼间的欢喜,只要不眼瞎,都能瞧见!这回,你可是失算了!”长孙皇后好笑。
丈夫难得如年少时促狭,想来一定是丈夫的得意之作。
“你看看这个!”天可汗将那几份奏折递给妻子。
长孙皇后细细看着,越看越凝重,“二郎,如今来不及补种,明年河南道、河北道…”
“你再看看这份!”天可汗笑呵呵道。
长孙皇后见状,便知答案在岭南道。
“二郎,难怪你从少府监调集资金,又调走两个精于买卖的!”长孙皇后笑了,没说后面的。
夫妻多年,丈夫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明白。
“唉,要不是那几家,我何至于此!”天可汗无奈道。
“二郎,你这么摆他们一道,不怕日后他们闹腾?”长孙皇后逗道。
“闹?怎么闹?百姓灾难还要让他们吃的满嘴流油?没咬上一口觉得亏了?”天可汗蔑视道,“我乃天可汗,岂能坐视不管!”
“都说岭南蛮荒,想不到这回竟从岭南辟出一条蹊径!”长孙皇后知道丈夫面临的困境,由衷替丈夫感到高兴。
第143章 奇怪的访客
“王三叔,火力大些!”苏樱站在窑炉前,通过观察孔观察火的颜色,判断火势及温度。
“好嘞!”王三郎和另一个木匠用力拉扯风箱手柄,石灰窑里的火猛地窜起老高,火焰从深红色变成橘红色。
火焰的颜色与温度有一定的对应关系,人们可通过火焰颜色判断大致温度。
暗红色600度,深红色700度,橘红色1000度,纯橘色1100度,金橘色1200度。
金黄色1300度,金白色1400度,纯白色1500度,白蓝色1500度以上。
根据火焰的不同颜色,可推测窑内的相对温度,火焰颜色越深,温度越低,颜色越浅,温度越高。
“这鼓风机确实不错!温度升的好快!”苏老二看着火焰变化惊叹。
一般石灰窑都不采用鼓风机,几乎是闷烧的方式煅烧,这大型鼓风机威力巨大,从火焰颜色瞬间变亮、变淡就能判断出温度急剧升高。
苏老二在工部待了不少时间,将作监里看多了冶铁炉,还真没这石灰窑来的温度升的猛烈。
“阿樱,可以投料了吗?”上面投料口几个汉子问道。
“别急,再等一会儿!”苏樱看着炉火颜色,“王三叔,再加把劲儿!”
“好嘞!”王三郎两人用力拉着风箱柄往后仰,再用力往前推送。
“呼!”石灰窑里的火焰在金黄色和金白色之间。
“好!放!”苏樱抬手用力一挥。
“一二三!”汉子们扳动送料柄将原料石往投料口里推。
火焰中原料石从顶部原料口坠落,王三郎两人不敢松懈,不停加大风力。
投料完毕,投料口自动闭合。
每个人都紧密配合,干得热火朝天。
“怎么样?成了吗?”阿黑等俚人凑到观察孔看。
看到风力灌进去时火焰的巨大变化,觉得好新奇,第一次见这么猛的火力。
之前经过苏樱的专业课讲解,知道火势跟鼓风机的风力有关,但亲眼看到的直观感受依然很震撼。
“我来!”阿黑接过王三郎的鼓风手柄,呼哧呼哧鼓风。
那些一起参与建设的官吏们看到成果,都特别有成就感。
就连当初对此嗤之以鼻的人,每天大家在建设过程中不断争论,此刻看到事实,心服口服。
苏樱的课中详细讲解了进排气的原理和尺寸大小配比,以及冶炼火焰颜色的大致判断。
这会儿每个人都凑到观察孔看,果然一一应验。
这竖式石灰窑在半山腰竖向挖掘,费了不少力,窑体用高岭土、黏土、硅灰石、石英等制成的耐火材料砖堆砌成。
阿黑他们出力不少,好几种材料在金风寨那边的山上找来的。
现在阿黑他们能顺畅与苏樱他们交流,苏樱他们也能听懂不少俚人语言,彼此间亲近不少。
古人真的很智慧,苏樱只画了石灰窑、风箱的大致示意图,讲述了要求和原理。
这些人中有专业的、也有非专业的,凑一堆愣是把它琢磨出来。
“苏先生啊,看不出女娘真有本事,放眼整个大唐,只怕这石灰窑比将作监的冶炼炉都好使!”王延年笑呵呵对苏步成道。
“大人过奖,小女不过是瞎折腾,喜欢胡思乱想,要不是大人坐镇指挥,这帮能工巧匠出谋划策,她一个女娘想再多也没辙。”苏步成谦虚道。
石灰窑的建设时间比村里挖水塘耗费的时间长,今天试炉,挖水塘的人也过来见证。
现场有近百号人,或近或远围着石灰窑观看,没人注意到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人走来。
“他们在作甚?”韦叔同问卢照时。
“应该是烧石灰吧!”卢照时记得苏樱有说过改建石灰窑。
“烧石灰?要这么多人?”韦叔同瞅了瞅,就半山腰上埋了个炉子,满山的人,太夸张了吧?
“呃,不清楚,咱们去问问便知晓。”卢照时也觉得太夸张。
除了卢照时、胡县丞身着官袍,韦叔同、李伯淹穿的常服,打扮成普通百姓。
可是华贵的衣袍泄露了他们绝非寻常百姓。
同行的还有胡二郎,以及一个四十出头,白净无须的中年人,一个与胡二郎年龄相仿的少年。
这俩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这些,眼中满是好奇。
“鹤龄,怎么样?”卢照时冲王延年喊道。
“大人!你怎么来了?”王延年很意外。
“看了你的牒报,坐不住,特来瞧瞧。”卢照时打着哈哈。
王延年看了看刺史大人身后几人,觉得怪异。
除去胡县丞父子,刺史大人对那几人很恭敬,一群奇怪的访客。
韦叔同来到窑炉前,也凑到观察孔往里看,看了个寂寞。
除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啥也没有,鼓风机不停地拉着。
“现在温度差不多在1300-1400度!”苏樱讲解道。
“为何?女娘是如何认定的?”韦叔同不耻下问。
“你看这火焰在金黄色和金白色之间变换…”苏樱解释道,顺便给这位贵客讲解火焰颜色与温度的关系。
这几位贵客随刺史大人来的,非富即贵,苏樱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猜测会不会是岭南道下来的。
“果真如此?”韦叔同没想到一个火焰竟有这么多学问。
“当然,冶炼匠人都是通过火焰颜色来判断炼炉温度。”苏樱点头道。
苏樱听着纯正的官话,原身熟悉的乡音,诧异的看了眼韦叔同。
荒沟村的人都来自长安,都是流犯,自然是长安口音。
这人一身华贵,却是常服,很显然不是流犯。
转念一想,兴许是京城派到岭南道的,没必要多事乱问。
“你这石灰窑怎的这么多人?”韦叔同又问。
“这是竖式石灰窑,与寻常的石灰窑构造不同,今日试窑,大家都想看看效果如何。”苏樱笑道。
“哦,你说你这石灰窑是竖式,与寻常石灰窑不同?这么设计的原由是什么,可否方便透露?”
韦叔同没想到这荒沟村的流犯竟有如此才能。
苏樱没有不耐烦,把讲了N遍的构造原理再复述一遍。
“妙哉,妙哉!真是奇思妙想!”韦叔同赞叹。
每一个设计都对应一个技术难题,实在匪夷所思,韦叔同感觉脑洞大开,好多东西看似不合理,其实却非常合理。
“阿樱!好久不见!”胡二郎冲苏樱打招呼。
刺史大人、王延年等人围着石灰窑畅谈,胡二郎才有机会与苏樱闲聊。
“怎么样?粉条卖到哪些州府了?”苏樱笑呵呵道。
后面交的货越来越多,每次都大幅增量。
大铁锅陆续添置上,产量自然也上来,同时原料消耗巨大。
附近山头的蕨根、葛根、蒟蒻都挖光,现在要走很远去挖。
按这个发展趋势,野生的无法满足后面的持续生产。
好在村民学了种植后,陆续在房前屋后种植了一些。
但生长需要时间,苏樱在想用什么作粉条把中间空档填上。
“差不多有十一二个州府吧,咱们的粉条算是卖开了,除了你们荒沟村的,各乡镇收购点也收购,缺口还很大。”胡二郎踌躇满志。
打理商铺这么久,第一次干的这么畅快。
带着刘掌柜辗转各州府,拿着卢照时的名帖拜遏各州府刺史。
刘掌柜从黄四那里学了粉条的家常做法,加上自己的琢磨,随着胡二郎给各州府大人烧菜,粉条菜越做越好吃,都可以去酒楼当大厨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福东家,祖上经商,店铺遍布各地。
听闻咱们梧县的粉条好,特意随我来看看,想把粉条做到京城、江南等地去。”胡二郎将白净无须的中年人介绍给苏樱。
“福东家!”苏樱冲福忠抬手一揖。
“女娘好!”福忠声音尖细,语气客气疏离,目光审视。
苏樱愣了一下,觉得怪异,心中泛起嘀咕。
“阿樱,可以摇蜜了吗?茶油榨了多少?福东家他们都要!”胡二郎问苏樱。
“啊,摇蜜?还没去看,这些天忙石灰窑、挖水塘,还要上课,顾不过来!一会儿回去看看。”苏樱忙得都忘了这茬儿。
“茶油不多,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榨了些,零零散散汇总起来的话,大概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村民们现在卖粉条有活钱,茶油没舍得出手,留在家中。
没管刺史大人他们,苏樱带着胡二郎、福忠一行先回村。
现在通往青石山的小路早被人踏成一条大道,荆棘藤蔓砍掉,蕨根、葛根被挖掉,苎麻打了收了。
进进出出不再被荆棘钩挂。
苏樱几次欲言又止,那个福东家就在身边,想问胡二郎不方便。
别说苏樱,就连胡二郎自己都是懵的,天上掉馅饼,被砸得晕晕乎乎。
带着刘掌柜忙得飞起,突然接到刺史大人信函,让他回来,有大客户介绍给他。
胡二郎带着刘掌柜回到梧州,刺史大人府上几个奇怪的客人。
明明说是生意人,但是在场的人都很忌惮这福东家,这福忠、福旺父子声音奇特。
对于韦叔同、李伯淹,胡二郎没怀疑,当成是刺史大人的京城朋友,路过顺便来看望老友。
别说胡二郎懵圈,卢照时更懵圈。
那日韦叔同、李伯淹带着福忠父子来,问梧州这一带的粉条生意是谁在做?
卢照时说梧县胡家在打理。
韦叔同要求将胡二郎召来,商谈粉条生意的合作。
卢照时没想到粉条这么快惊动京城,连特使大人也插一脚。
品级上韦叔同、李伯淹低于卢照时,可人家是朝廷特使,持节巡查岭南,此刻有权管自己,不敢得罪。
自己扶持胡二郎,不过是觉得胡二郎可靠,扶持他可以让梧州的这些特产有个稳定的销售渠道。
梧州的粉条主要通过胡二郎的铺开的店铺售卖。
自家也有店铺,妻子崔氏,出自清河,嫁妆丰厚,有不少店铺。
也收购了一些粉条售卖到外地,因着身份,卢照时并不想自家垄断粉条市场。
他更想通过胡二郎让梧县、梧州把粉条、茶油、蜂蜜等真正做成特产,做成自己政绩。
若自家垄断,味道就变了,到时不是政绩,而是鱼肉当地百姓,刮地三尺。
说不定将来离开时百姓得送他一块牌匾:“天高三尺!”
特使带人来,说是合作,卢照时推脱不掉,只得将胡二郎召来。
出乎意料的是,人家真的是合作,注入本钱,一起合伙。
不插手胡二郎岭南这片市场,而是目标直指江南、京城等富庶地方。
提前将这些东西卖出去,算起来是互惠互利,卢照时这才放下心来。
在场的人每个人都只得到一部分内容。
福忠、福旺接的任务是带着重金、密旨前往岭南道找韦叔同,拿下梧州特产的售卖权,尽快在江南等地售卖开。
赚取的钱在当地采买陈米,悄悄运往河南道、河北道,在那里开设粮铺,抑制当地粮价。
韦叔同、李伯淹则助力福忠父子,拿下梧州特产的外销。
到了卢照时、胡二郎这个层面,已是掐头去尾的单纯生意。
每个人都搞不明原因,但都没开口问,这不是生意场上的事儿,背后涉及的是官场。
这里面压力最大的是福忠父子,少府下不起眼的小小管事宦官,突然领旨出京,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做生意?
福忠、福旺乃前朝皇宫宦官,李唐攻下长安夺取大隋政权。
这些依附皇宫生存的宦官,大多留下继续服务于新王朝。
只是身份有变化,以前管事的变成干活的,李唐从他们当中提了许多新人来用。
福忠以前是大内掌管内帑总管,世道变了,被分配到掖庭干苦力。
皇宫里向来捧高踩低,势利得很。
福忠变成干杂役、苦活儿的宦官,能落着好?曾经得罪的人不趁机报复?
寒冬腊月,受了伤寒的福忠,病病歪歪干活,摔倒在地,被管事打的奄奄一息。
路过的秦王妃长孙氏看到,心生怜悯,救下他,并叫来太医救治。
后来福忠特意守在路边,给长孙氏磕头谢恩。
长孙氏问他过往,得知是个有能力的宦官,说自己内府正好缺一位识字的管事,问他是否愿意前往?
福忠千恩万谢,表示愿意,并向长孙皇后求情,将福旺一同带走。
进了秦王府,协助长孙氏打理秦王府。
福旺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宦官,福忠生病时,唯有他悄悄将吃食塞给福忠。
俩人都是苦命人,在宫里互相取暖,认作父子,相互照应。
没想到时来运转,秦王成了天可汗,福忠水涨船高,成了少府管事。
再次身处高位的福忠不再高调、嘚瑟,而是收敛、低调,窝在少府,默默打理事务,替皇后分忧。
故而没多少人注意这位福管事。
此次天可汗要派人出京,长孙皇后第一个就想到他,能干可靠、低调稳重。
“阿姐!”苏家破院,围了许多人看热闹,小桃见到苏樱,忙大声喊。
“咋啦,小桃!”苏樱不明所以。
“快看,好多好东西!”小桃拉着姐姐的手,院里放了好几捆棉花、素色细葛细麻布匹。
“你送的?”苏樱转过头问胡二郎。
村里人可买不起这些东西,棉花是金贵之物,细葛细麻是殷实人家穿的。
都不是穷苦人家买得起的,也舍不得,县城都不多见。
在场人中,最有可能的是胡二郎,他家有杂货铺,又在县城。
“咳咳,是!”胡二郎轻咳一声,低声道。
“我过几日要随福东家远行,过年都不一定回来,天气转凉,想着你家应该需要这些御寒之物,州府便宜,顺路捎了些。”
流放几千里,那会儿正是夏季,带的是薄薄的被褥,冬天可扛不住。
“谢谢,太感谢了!”苏樱道谢,“我正愁上哪儿去买,你就送来,真是及时雨!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苏樱知道家里这些日子挣的钱根本不够支付,但不能装迷糊不付钱。
“别!”胡二郎摆手,凑近苏樱低声道。
“这是谢礼,因为你的粉条,我家杂货铺生意才兴旺起来,如今又结识福东家,后面只会更好!这点儿东西就当我的谢意。”
“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胡东家盛情难却,那我却之不恭啦!”苏樱笑嘻嘻道谢,想着怎么回报人家。
这棉花不是现代农田种植的棉花,而是木棉。
古代御寒,南北不同,北方富人以蚕丝被、裘皮、狐皮等动物皮毛保暖。
南方则是鸭绒、木棉等物填充被子保暖。
穷人用芦花做填充物,根本不保暖,古代冬天穷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木棉是木棉树结的籽实爆开后里面的白色纤维,这种木棉纤维短,韧性差,不能纺织。
且木棉树生长周期长,怕冷不耐寒,只适合在部分南方生长,木棉一直未能成为主要御寒之物。
后世用的棉花,最早出现在印度河流域,南北朝时期,棉花从南洋诸国传入中原。
但因为纺织技术问题,人们没有认识到它的价值,仅仅将它作为观赏植物。
唐代高昌是产棉之地,唐军灭高昌,将棉花种植技术带回中原。
宋元时期,中原有若干地区种植棉花,只有权贵们才穿得起棉花制成的衣物。
那时棉花纺织技术最发达的是琼州,黎族妇女善纺织。
黄道婆将棉花纺织技术、生产工具从琼州带回内地,并传授,使内地纺织技术得以极大提升。
棉花真正成为百姓穿得起的衣物,得益于明初朱元璋在全国大力推广棉花种植。
到明朝中期,不论贵贱,不分南北,大明子民都穿棉布衣物御寒,一直延续到现代。
此时胡二郎送来的棉花、布匹于苏家珍贵无比。
岭南虽不比北方苦寒,但冬天也冷,湿冷且早晚温差大。
如今已是深秋,苏家人夜晚把用的衣物都盖上,全是夏季薄衣,一晚上睡着都是凉凉的。
苏樱招呼兄长们将东西搬进屋,取出蜂蜜兑水请胡二郎、福忠父子喝。
福忠只知道这些流犯来自长安,没想到竟是前朝显贵,福忠心中忐忑,生怕被人认出,默默想着说辞。
从胡二郎与苏樱的对话,他听出这苏家是天可汗前不久流放的。
他在少府,朝廷消息甚少打听。
听话里意思,好像是因为京城蝗灾的事儿,他依稀听说有个官吏因为灭蝗触怒天可汗被处罚,难道就是这苏家?
按理流犯都很凄苦,为何这里的流犯个个笑容满面,眼里有光,焕发着勃勃生机。
这地方太与众不同,与他以往的认知大相径庭。
“走吧!”苏樱拿出几个罩了面纱的斗笠,还有几个空桶、竹刀,手部裸露部分用布包裹着。
带着几位兄长、胡二郎、福忠父子进树林。
福忠是江南人士,年少时家中遭遇变故,到京城做了宦官。
少年时曾进山见过野蜂,这会儿全副武装进树林,不觉好奇,人工养蜂是怎样的?
福旺啥都没见识过,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时撩起面纱张望。
头上嗡嗡嗡的蜜蜂飞过,吓得赶紧放下面纱。
先去最初放置的五个蜂箱处。
苏樱让众人不要靠近,自己提着空桶上前操作。
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蜂蜜香,不用看就知道蜂箱里蜂蜜已经酿满了。
小心翼翼抽出隔板,上面全是蜂巢,里面的蜂蜜溢出,不停往下滴落,拉出长长的丝。
用竹刀将蜂蜜割下,蜂巢里还有不少,没有摇蜂蜜的转子,不然还能将蜂巢里的都摇出来。
依次将隔板里的蜂蜜割掉,一个蜂箱的蜂蜜竟装了小半桶。
提着蜂蜜过来,众人欢喜打量。
浓稠的蜂蜜散发着清香和蜜甜味儿,引得蜜蜂寻着味儿飞来,苏樱赶紧盖上盖子。
“一个蜂箱就能产这么多?”胡二郎惊道。
这里十万大山,若都放上蜂箱,一年下来能出产多少蜂蜜?
福忠心中亦是大为震撼。
人工养蜂只听过,未曾见过,宫中贵人尊贵,一年也难得分到一小罐蜂蜜。
多是悬崖峭壁上摘的野蜂,像这种安全简便的人工养蜂,还真没见过。
把其他蜂箱都挨着割了,最开始放的五个蜂箱蜂蜜最多,其他的少些,但产量也不少。
带去的七八只木桶,差点儿装不下。
众人抬着木桶走出树林,得着信儿的村民、孩子们早已等候多时。
“阿樱,怎么样,蜂蜜多不多?”郑娘子大声问。
“多!都快装不下了!改天再做些蜂箱!”苏樱笑嘻嘻揭开盖子给村民们看。
“天哪!这么大一桶!”村民、孩子们惊呼。
几大桶蜂蜜,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咱们发财了!”有人激动道。
“当然,这些蜂蜜胡郎君他们全要了!”苏樱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村民们感觉自己成了暴发户。
这蜂蜜可比粉条值钱多了,又比粉条制作轻松,蜂箱往林子里一放,过段时间就有了。
“阿樱,我们能吃上蜂蜜了?”有孩子巴巴的问,好久没吃甜食,馋的慌。
“别急,等会儿,人人都能喝上!”苏樱笑道。
木桶里的蜂蜜得装到缸子里,方便运到县城,桶里会残留许多,到时给孩子们兑水喝,解解馋。
第146章 有人欢喜有人哭
因着茶油也要收集,没一会儿所有在家的村民都忙碌起来,纷纷把自家的茶油送到村长家汇集。
高氏带着两个儿媳过秤、记账,苏樱指挥人把沉淀粉的大缸子倒掉渣水收拢并缸。
腾空的缸子洗净擦干,装茶油、蜂蜜,大家忙而不乱。
高氏与福忠打了个照面,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一时竟想不起来,要忙着收茶油,无暇细想。
反倒是心中有鬼的福忠一下认出这位前前前朝皇族后裔。
那会儿高氏逢年过节随夫进宫,福忠带着宦官伺候各位贵人,次数多了难免有印象。
“来,尝尝咱们的蜂蜜!”苏樱往装过蜂蜜的木桶倒入温水,成了一桶甜甜的蜂蜜水。
“哦,喝蜂蜜水咯!”孩子们最是欢喜,赶紧回家取碗。
尽管很想很想喝,眼珠子都要掉进桶里,还是有序排队。
“来,福东家尝尝味道如何!”苏樱递给福忠一碗。
“多谢!”福忠尖细的嗓音响起。
刚收完茶油的高氏愣住,离开京城二十年,竟连宦官都忘了。
白净无须、身体清瘦、嗓音尖细,正是宦官特有标志。
今年是咋啦,先是京官流放此地,现在连宦官也出现,高氏觉得很诡异。
打量了福忠好几眼,终于想起此人是前朝内侍省一位管事,朝节时照面过几次。
怎么也来这里做买卖?难道新朝更替,撵出宫的?高氏心中暗自猜测。
“嗯,好!”福忠赞道。
生平第一次喝这么新鲜的蜂蜜,那清香、蜜甜宫里贵人都尝不到,更别说自己一个阉人。
可惜蜂蜜不好运输,不然该快马给皇后娘娘送一些。
不过他知道跟新鲜蜂蜜相比,把手中的事儿办妥了才是最要紧的,才是对皇后娘娘的真正报答。
“哇!好甜!”孩子们在院子里排排坐,小口小口喝着,觉得日子好美。
“你们谁愿意跑一趟青石山?”苏樱问孩子们。
“我!”、“我!”孩子们纷纷举手。
“好,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把这几个桶带过去,让那边也喝上蜂蜜水!”苏樱将剩下的蜂蜜木桶交给孩子们。
孩子们喝完蜂蜜水,欢欢喜喜、打打闹闹往提着木桶青石山跑去。
“福东家,你是江南哪里人士?”苏樱得空,坐下来闲聊。
“老…咳咳…”福忠差点儿穿帮,以手掩唇,轻咳一声,“我乃泉州人士。”
贞观元年,以山川形便,分天下为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共十道。
江南道辖五十一州,包含现在的江苏、江西、浙江、安徽,以及福建、湖南、湖北部分地区,贵州长江以南之地。
江南道地域广大,到玄宗开元二十一年,江南道拆分为江南东道、江南西道、黔中道。
“泉州人士?”苏樱心道难怪。
泉州乃隋开皇九年,改丰州为泉州,南安、建安两郡为县,‘泉州’一名出现。
泉州港的全面开发始于唐代,兴修水利、开荒种田,促进农业经济大发展。
冶铁业、陶瓷业、丝绸业及航海技术也得到提高。
唐代实行开埠政策,泉州是当时的四大通商口岸之一。
福忠是泉州人,苏樱觉得很合理,也理解为何这么快闻着味儿过来合作,而且市场目标直指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