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女配在剧本里鲨疯了by加绒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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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至今日她才发觉,还未谋面的殷大帅身上,可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灵犀对这个秘密太好奇了,她非常辛勤地围着书房找了两圈。
相当可疑的是,照片一类的东西,都定格在这十八年里,无法追溯到更远的时期。
至于其余信件都是没有批阅的公务文件。
来不及继续思考,外面天色竟已黑了,佣人站在书房外:“小姐,少帅喊您用饭。”
灵犀若无其事地将信件一一放回去,看到那张全家福照片和殷老夫人的遗物,她顿了顿,把东西都拿起来揣在身上,这才走出大帅书房。
回堂厅的路上,灵犀在长廊外看到了霍显真。
来者是客,霍显真和丁秘书被分配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此时,灯火微明,丁秘书坐在廊下嗑瓜子,霍显真脱下中山装,一身打底白衬衫,袖口卷起,在院子里进行锻炼。白衬衫没塞进裤腰,抻背的时候,露出一截结实的劲腰。
毫不怕冷,反倒是热得大汗淋漓。
霍显真骨量足,身量格外高大,却并不笨拙。每个男人身材都不同,不过同样的身量,灵犀只在殷愿和蒋神策身上也见过。
她驻足廊里看了一阵,霍显真注意到了她,灵犀便招手喊他过来。
“这么勤快?”
听她笑着问,霍显真怎么可能说,他一直记着之前在病房里,殷小姐说他腹肌变小的事,所以最近没有一天敢懈怠。
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伤前的状态。
不,要比伤前还要健康。
丁秘书看着刚锻炼完,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被殷小姐抬手招过去,他拿着一把瓜子,突然嗑不动了。
这副场景,当事人可能觉得没什么。
但局外人眼里,一个已婚人妻一个未婚保镖,真不是那么回事!
灵犀刚要对霍显真附耳说什么,就见丁秘书两只探照灯一般的眼睛,照了过来。
“看什么。”灵犀说,“我要交代他一些事,你也想听?”
丁秘书:“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灵犀报以微笑,“你也过来。”
“……”
用完晚餐。
在殷愿的邀请下,灵犀第一次留宿大帅府。
妻子留宿,蒋神策当然和她一并留下,只是在蒋公馆两人可以分房睡,在大帅府,为了灵犀的颜面,他也不可能主动要求睡另一间房。
所以夫妻被安排在了同一房间里。
殷愿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如果他没记错,直到蒋神策暴毙身亡,两人也没有孩子,所以……
“所以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灵犀看着跟自己走进房间的丈夫,有种微妙的意外,“同一张床?”
灵犀意外是因为,她能感受到蒋神策对她日渐增加的好感与喜欢。
可除了最开始那次——他说想在新房留宿,被她敷衍地赶出去那次。最近哪怕两人感情升温,陪他一起去祭祖回来时,对方也不再要求回新房了。
更是大度的允许了霍显真的存在。
接受了妻子是一个花心女人的事实。
有时候灵犀想,是不够喜欢吗,不然一个男人怎么能宽容到这种程度?
最开始看他一副圣人的样子,后来觉得这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到了现在,他好像成神人了。
而蒋神策明明也很想和她睡在一起。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
“床小,算了。”
梳洗过后,他从容地抱来一床被褥,放在房间里的小榻上,准备凑合一晚。
灵犀转头看着足以睡下三个成年人的床,一瞬间有些想笑。
床小,真小。
某种程度上,她和殷愿不谋而合了,殷愿没阻止两人进入同一个房间的原因就是——
他怀疑,蒋神策那方面不行。
蒋神策发现灵犀一直在盯着自己,盯了半天,她把脸凑得越来越近,几乎贴在他脸上了,她睫毛根根分明,睫底透出点点光亮,是墨如点漆的双眼。
蒋神策几乎有些无力招架她的逼视。
突然听到她问: “你脸好像有点苍白,眼底也有黑眼圈了,最近身体会无缘无故疲乏吗?”
蒋神策有些说不出的感动,主动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带着一种海纳百川的温和:“我没事,别担心。”
“还是要注重保养。”灵犀看着他,从男人眼睛看到嘴巴,从嘴巴看到喉结、胸口,再往下,看到了说不得的地方,她委婉道,“我让丁秘书给你订个美容养颜…补虚汤?”
后面三个字才是关键。
她想到哪里去了?蒋神策真有点忍不住了,就算有人平静的像是一汪湖,一片海,也会为这种质疑掀起重重波澜,惊涛骇浪。
雪松木的气息瞬息间包裹了灵犀。
这是两人自除夕祭祖那天以来的第二个吻。
这好像和曾经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但不一样在哪,灵犀没品出来,只觉得两个人像是两块干柴,轰地一下被扔到灶台里。
但就在即将燃起前,蒋神策这根老柴冷却了,他声音除了一点干涩,仍是温雅的,“这里毕竟不是蒋公馆。”
这回找了个灵犀可以接受的理由,这在外面,灵犀估摸着,丈夫对这种事可能害羞了。
不过她也没真想把他怎么样。
毕竟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
夜半三更,灯火熄灭,整个大帅府陷入寂静。
在一片黑暗中,住着夫妻的房间窗户被无声推开,有人轻手轻脚地越过小榻,越过靠在榻上,意外睡得非常沉的男人,来到铜制大床旁。
灵犀不出意料睁开眼,也听到了一道不出意料的声音。
“离婚吧。”他轻声说。
殷愿身上裹挟着外界的夜风,语气透着一股寒霜。
“离婚吧。”他探入真丝床帐,黑暗中的双眼紧紧捉住躺在上面的人,声音轻轻的,凉凉的,昭示着和蒋神策截然相反的脾性,“阿姐也不想受活寡对吧?”
这个婚姻本质就是把两个不爱的人拴在一起,夫妻都不睡在一起,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灵犀看到俯身在床前,像是幽灵一样的身影,模糊地喊了一声,“小愿?”似乎以为是梦。
随着冰凉的手碰了她一下,床上的人才变清醒了。
“我们是该找个促膝长谈的机会,但不应该是现在。”她发现殷愿竟然深夜前来,立刻皱眉看向睡在小榻的男人。
似乎怕丈夫突然苏醒。
不过殷愿吩咐人在蒋神策碗里加了料,他敢保证对方一整夜都会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看灵犀总装作一副姐姐的模样,殷愿胸口开始翻江倒海般的不舒服,这几天理智回归的时刻,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忘记那夜在戏园的事。
可有些事拼命都忘不掉。
如同毒入骨髓,越想忘记越会深深记得,他记得那夜的拥抱,那夜的吻,记得那夜被当作“显真”的愤怒,也想得很渴,想得都有些着魔了。
他借着大帅回府的机会让殷灵犀回来,就是想解一解瘾头。
说不定解了这个瘾,就再也不会惦记了?
可看到灵犀和蒋神策一同回来,他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殷愿现在非常讨厌看到她身旁有其他男人,这桩他赞成的婚事,竟然变成卡在喉咙里的,一根不上不下的鱼刺。
咽不下,吐不出。
不亚于“显真”的存在。
还有一年多,蒋神策就会暴毙身亡,可殷愿等不及了,他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所以,离婚吧。
然而灵犀故作不知那几次发生的事,也就无法理解殷愿此时的情绪。
“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灵犀说,“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你出去吧。”
殷愿不仅没出去,反而欺身凑近。
无声中,灵犀明白了他此时的想法。
“我们是姐弟。”她把人推开。
推不动。
殷愿身体沉,眼神更沉:“新婚前是你提议的私奔。”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由她开始的,所以她也要负责到底。
殷愿现在再也没了驱鬼的念头,因为根本没有鬼。
但两人没说两句就吵起来了,昏暗的床榻间,还动了几下手脚,灵犀不耐道:“可回门那天,我说我已经放下了。”
“可我没让你放下!”
床上响起巴掌声。
“我有没有说过……”
殷愿舌尖抵了一下口腔,眼眸中有火光跳跃,不是怒气,而是异样的情动。
“每次你打我的时候,我都会起反应。”
“……”
灵犀发现,殷愿特别有些疯子的潜质。
偶尔能装出个斯文样,但实际上非常蛮横。
自小到大众星捧月,基本没有吃过亏,似乎也就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自信。
好像只要他放下心里的隔阂,喜欢了一个人,对方肯定也会喜欢上他一样。
打他没办法让他冷静,灵犀就不打了,她轻声说:“我不可能离婚,更不可能因为你离婚。”
“你迟早会离婚的。”
“你就这么肯定?”
殷愿脱口而出:“因为你丈夫会死。”
灵犀冷下脸,喊了声:“殷愿。”
蒋神策现在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死。
殷愿知道她一定不会相信,所以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冲动地想要告诉她——他是从未来回来的。
他在未来参加了蒋神策的葬礼,蒋神策绝对,一定会死。
想归想,殷愿终究没有说。
于他而言,死而复生是最大的秘密。
这件事一细究,他就会想起自己是如何死的,再继续追根究底,他的胸口又会疼了,满脑子都会想着她。
想的难受。
说到底还是贱,曾经不喜欢的时候,这人往那一站都能挑出一堆毛病不是来,可一察觉到了喜欢,什么姐弟身份,世俗看法,算个屁。
夜探深闺,他也不是来争执吵架的,两人慢慢都安静下来,跟冷战似的,殷愿又不想和她冷战,他宁肯灵犀骂他两句。
而每条狗都有每条狗的拴法,初始身份使然,灵犀拴殷愿和拴其他人都不一样。
见他又要惹火,灵犀就摆出长姐的架子,跟他提亲情,提这种事是不对的。
殷愿觉得非常可笑。
以前她痴缠他的时候,怎么不想这种事是不对的。
而且她醉酒后把他当替身的时候,也根本不在意什么姐弟,还不是一样亲了抱了。
做人别太双标。
灵犀不管,她开始批评教育:“你是荔城少帅,父亲予你重任,从小到大苦心培养你,教你骑马练枪,别闹出丑闻,寒了他老人家的心。”
又摆出殷大帅来压他。
殷愿冷笑了声:“阿姐怕是忘了,父亲不会骑马。”
殷家祖上是马商,殷大帅却不会骑马。
灵犀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修改:“从小苦心培养你,教你习文练武。”
“阿姐怕是又忘了!父亲手腕受伤,这十几年再也没有碰过枪,骑马练武都是副官教我!”
说着,殷愿蓦然用力,把灵犀拉到怀里。
但灵犀不想依在他身上,见殷愿力气实在大,她干脆屈膝撞了一下他脆弱的地方。他顿时面色痛到扭曲,冷汗都从额头一粒粒渗了出来,却翘着唇角,露出一个特别凶狠吓人的笑。
两人拉拉扯扯,铜床都被闹腾地嘎吱作响。
灵犀一把打开他的手,往床内轻巧一滚,用被子隔绝两人距离:“这么说来,你对父亲毫无感情。”
殷愿一扯被子,竟没扯动,不由怒极反笑:“何以见得。”
殷愿很崇敬殷大帅,殷大帅虽没有身体力行传授给他什么,但他年少时只会打架,写得一手烂字,殷大帅亲自给他出过一本字帖。
他字迹得其真传,和殷大帅特别像。
要知道唯恐有人效仿大帅字迹,殷大帅从未在公务文书外留下过墨宝。
灵犀也想起来似的:“父亲给你留过字帖。”
仿佛被唤醒了为数不多的怀念与温情,殷愿目光凝着,从被子里拉出灵犀的手,在她掌心中,一笔一画,凌厉地写了“阿姐”二字。
灵犀握住手心里虚无的“阿姐”,随即伸出腿,咚地一声,一脚把毫无防备的殷愿踹下床。
殷愿一头撞在地上,脑子磕晕了,痛吟一声抬起头。
那些柔软的情绪消失了,适应黑暗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灵犀。
只见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幽幽望着他:“无论如何,既是姐弟,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姐弟,姐弟!
殷愿被这两个字烦得脑子都快炸了,他饿虎扑食一样扑回床上,灵犀本要往旁边一闪,可她裹着被子反而限制了行动,被殷愿一下扑倒了。
一头乌发密匝匝地在床上散开,殷愿俯身在上,盯着,看着,渐渐情不自禁地问了句:“如果我们不是姐弟……”
“那也只是如果。”
闻言,殷愿再也忍不住地一口咬上去。
灵犀用手抵住他的牙齿,已经准备好挨一下痛。却没想到殷愿由咬变成了啄吻,深目流淌着一些时明时暗的情绪,他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一个人。
灵犀指尖全是啄痕。
直到次日,仍旧能感受到那份挥之不去的潮湿。
蒋神策平时工作忙碌,每次忙了一天,到晚上就对睡眠质量要求特别高。
昨夜第一次睡在小榻上,原以为会辗转难眠,结果他足足睡满一夜,比平时更晚起来,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灵犀简单的梳洗完毕。
银行到了新年才放假,蒋神策很珍惜这种和妻子相处的温馨时光,本来想多陪灵犀几日,可今日又有一个无法推脱的工作。
丁秘书来报的时候,两人刚用完早饭。
蒋神策不放心灵犀和殷愿独处,他想让霍显真过来陪她,可霍显真不知为何不见踪影。
灵犀让丈夫放心去忙,就算没有他们在,大帅府也不是她和殷愿独处。
装点大帅府的事还没有忙完,来来往往很多佣人,当着佣人的面,殷愿总不能做什么。况且现在是白天,那些快要挣脱牢笼的情绪都被紧紧压在心底。
做出假装要送丈夫的模样,灵犀趁机溜回房间,找了纸笔,回想着殷愿深夜写在她手心的字,她把那两个字临摹下来。
字迹非常凌厉,很符合殷大帅的身份。
可冥冥之中,灵犀还是觉得非常奇怪,她把殷老夫人的遗书和全家福拿出来,看着布满磨损的大帅照片,她突然把照片翻过去。
照片背面底部,有一行凌厉的小字。
[民国元年,腊月二十三,摄于荔城城外。]
两边字迹放在一起比对,非常相像。
可把殷老夫人安置在西洋养老所且置之不顾,家中没有十八年以前的照片,包括殷大帅从不骑马练枪,殷愿是民国元年年底生人,但全家福上却有一个襁褓中的小孩,更有一个本该生产而亡的殷夫人……
所有线索指向一个怀疑——
灵犀一下下折好遗书,目光看向窗外,大帅府已被装点成过年的模样,就连枯树树枝上,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彩带。
可这里的主人,说不定压根不是原本的主人。
而本该迎回主人的大帅府,在当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突发消息。
大帅车驾在城外遇险,殷大帅失血过多,被紧急送往荔城圣玛丽医院。
灵犀和殷愿听到消息,立刻赶往医院。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殷大帅已经处理完伤势,被送往看护病房了。
殷愿去找副官询问经过,灵犀先一步前往病房。
由于之前蒋神策和霍显真在圣玛丽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医护对灵犀很熟悉,一路都有人给她指路。
快到病房时,灵犀怀里多出了很多这个时节的瓜果。
她慢悠悠地剥了一根香蕉吃。
走进病房时,立刻一扔香蕉皮,换上一副急切的面孔。
“爸爸!”
殷大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脸上有一双细长的眼,人至中年,老了也称得上是个老帅哥。
听到灵犀风风火火入门的动静,大帅细长的眼睛疲惫抬起,隐约捕捉到一道黄光,还没等看清,养女那张漂亮的面孔便占满他所有视线。
灵犀摇着殷大帅的胳膊,上上下下检查他的伤势。
“灵犀,慢、慢点……我……”
殷大帅才受过伤,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话刚说到一半,愣是被灵犀直接摇晕过去。
过了好几分钟,殷大帅才从昏迷中找回意识。
“爸爸!”
一睁眼,再次听到这句急切的呼唤,殷大帅瞬间比灵犀更急切地抬手,不要再摇了!
手一抬,殷大帅却同时一愣。
因为他右手小指上,不知何时竟然佩戴着一枚破旧的银色戒指。
灵犀也是一愣,目光从手掌滑到殷大帅的脸上,原本的急切消失,她慢吞吞地问:“这戒指是您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殷大帅有些嫌弃,本来受伤就没多少力气,费了好一会劲才把戒指摘下来,咚地一下,随手扔在地上。
灵犀目光轻轻移动,“我就说,您配金戒指才好看。”
从养女进门后,殷大帅还没来得及看她。
这下听灵犀提起金戒指,想起前些日子接到的一份电报。
“听说小蒋的银行金库受损,损失如何?”
一个没有参加养女婚礼的养父,回来的第一件事询问女婿银行的事。
灵犀不着痕迹捡回地上的银戒,如实回答:“金库被人盗空了。”
殷大帅很快意识到如果走漏风声,蒋氏银行将面临怎样的重创。
他皱眉,勉强安慰道:“灵犀,爸绝不会让你受苦,如果你和小蒋婚姻困难,不用顾忌大帅府颜面,大可以登报离婚。”
“可是我很爱他。”灵犀扑到床前,“您难道不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吗?”
灵犀在病床前幽幽抬头。
“不是不帮。只是万事都需从长计议。”殷大帅扶着脑袋,忽然极为不适地哼了一声。
“爸头疼。”
修长的身影突然走入病房,殷愿不知道在病房外站了多久:“我问副官了,您受伤的地方不是头。”
殷大帅一噎。
灵犀兴致冲冲:“所以金库的事……”
“失去的财物不是找回了吗?”殷愿双手抱胸,一视同仁地拆穿灵犀的谎言。
这是昨日上午刚发生的事,在丁秘书等人的追踪下,财务经理已经在荔城的一个小旅馆被逮捕归案,携带的庞大钞票被花掉一部分,瓜分一部分,其余部分已尽数找回。
至于买通财务经理的事,殷愿没有亲自出面,这件事再闹也闹不到他头上。
殷大帅眼神溜达回养女脸上,灵犀非常理所当然地把谎圆回来,“我这不是想让爸爸再给我点嫁妆么!”
一个银行的金库,可不止一点半点。
“胳膊肘往外拐。”殷愿半真半假道,“再这样下去,阿姐怕是要把整个帅府都填入嫁妆,送给丈夫,我看那姓蒋的迷惑人心有一套,不如……”
殷愿重新提起离婚的事,试图想让殷大帅说服灵犀。
灵犀不干了,好端端的,凭什么离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这对儿女总是这么不省心。
殷大帅被姐弟吵得心脏突突直跳,心念一动,模糊中想起车架被撞,失血过多,产生眩晕时,看到了一张非常亲切的面孔。
殷大帅给门口的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委婉地请大小姐和少帅离开病房,还病父一片清净。
灵犀和殷愿于是从病房里吵到了医院外。
“你根本不爱蒋神策,为什么不离婚。”
“婚姻和爱情没关系,更何况分床睡难道就是不爱吗?”
“你会守寡。”
“让我守寡的人难道是你?”
灵犀的两个反问让殷愿哑口无言。
医院前方的灯光落在积雪上,映现一片银色光华,吵到最后两人神色都十分不快。
可再寒冷的天也冷却不了殷愿的情绪,想起昨夜灵犀说过的“她已经放下了”“姐弟之间保持距离”他心里无处可烧的火简直要把这方天地的冰雪燃烧殆尽。
人失去理智时会做出一些要命的决定,见灵犀要走,殷愿抓住她的手腕,她想也不想就要甩开,殷愿紧紧攥住,慢慢叫出她的名字。
“殷灵犀。”
他声音非常冷静,平稳,情绪却好像被架在火炉上。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关于我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会守寡的秘密。”
灵犀回头,殷愿唇瓣一开一合,刚要把他是死而复生,曾经参加过蒋神策葬礼的秘密吐露。
“灵犀。”
不远处,蒋神策从朦胧的光线中走出,声音温和地喊妻子名字。
他接到了殷大帅遇险的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医院看望岳父。
姐弟一并回头。
发现蒋神策的一刹那,殷愿嘴巴蓦然一闭。
他突然意识到,过去的事已经改变了许多。
本来不该侦破的轿车爆炸案被破,不该成为商会主席的蒋神策当选会长,蒋氏银行金库不该有任何损失,却在他的推动下经历了一番波折……直到今夜,本应平安回归大帅府的父亲遭遇车祸。
那么,如果他把回到过去的事告诉灵犀,她万一改变了蒋神策命中注定的死亡呢?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灵犀对丈夫颔首,转过头,问:“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秘密是……”
殷愿唇角一扯,“天妒英才,姐夫长了一脸短命相。”
灵犀给了他一耳光。
这早已不是她第一次打他,可这次最重最狠,殷愿从这一耳光中品出了她对蒋神策的在意,心脏没来由地开始抽痛。
他扭过脸,露出一个很痛快的笑:“打吧,打我我也要说,短命鬼!”
蒋神策就见不远处的姐弟突然厮打起来。
殷愿单方面挨打,趔趄着向后,他被灵犀推到了一堆积雪中,嘭地一声,雪粒带着冰渣子接踵而至地钻入领口,袖口,化作一股股寒彻人心的冰水。
看着另一边从走过来,变成快步跑来的蒋神策,殷愿将灵犀一把拉到雪中,两人滚成两只雪人。
他贴着她的耳朵,像是索命恶鬼一样重复,“短命鬼,短命鬼,他就是一个短命鬼!”
下一秒,坚硬的枪口抵在殷愿胸口上。
“你一枪毙了我,为了一个短命鬼……你打死我,打死我吧!”
灵犀用勃朗宁狠狠抽了殷愿一嘴巴,鲜血一滴滴融入雪中,后者深目发晕也发红地瞪着她,嘴里一下下吐着白烟一样的急促气息。
感觉心脏都被一双手给扯得稀巴烂了。
明明最开始,是她痴缠不已,现在却为了男人屡次打他。
一个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
怎么就能这样呢。
蒋神策这时终于赶到,连忙把灵犀从雪堆中扶起来,拂开她衣物上的雪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匆忙安慰:
“灵犀,你别急,发生了什么,你同我说。”
“他嘴贱,欠打。”
蒋神策不知道殷愿说了什么惹怒灵犀,可医院四周都是行人,有少帅部下目睹这一幕,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姐弟再闹下去唯恐灵犀吃亏,蒋神策拦住她,部下也把殷愿从雪堆里拉起来。
双方带着火气走向相反方向。
蒋神策帮灵犀收起勃朗宁,转移话题,“岳父可还好?”
灵犀把袖口的雪抖掉,“能喘气。”
蒋神策皱眉:“我上去看看他老人家。”
“别去。”见他一副真切关心的样子,灵犀缓了一口气,“他刚才劝我离婚。”
一句话,拉低了蒋神策对岳父的好感度。
灵犀觉得殷大帅值得。
不知道是不是后来听说了姐弟在医院外争执动手的事,殷大帅伤情开始反反复复,在圣玛丽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彻底养好,已经到了三月份。
三月初,荔城冰雪未化,仍旧一副天寒地冻的景象。
自从吵闹过后,殷愿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后悔,屡次登门拜访,邀她回府,灵犀都拒绝见他,明摆着要彻底划清界限。
见不到她,殷愿被钓得快发疯了,只好重新干起了跟踪监视的行当。
不知道灵犀哪天会出门,他就让司机把车开到公馆附近,盯着那边的人员出入。
“少帅,您少抽点。”司机看到后面烟雾弥漫,劝了一句。
雪茄是从西洋来的高级玩意儿,然而殷愿似乎有些上瘾了,最近经常在车内用烟草消磨时间,麻痹神经中的痛苦,看在司机眼里,都快和那些抽大烟的没区别了。
脚下落了一堆烟蒂,隔着重重烟雾,殷愿对司机的劝解充耳不闻,双眼直勾勾地注视公馆大门。
终于看到有人在公馆内出入,殷愿立刻开门下车,冷风卷进,烟灰被吹成漫天飞雪。
铁路建造的事已在逐步推进,和平饭店早已开张大吉。如今西街是荔城人流量最多的一条街,灵犀安排了王裁缝在西街雇人开店,才过了两个月,裁缝店便日进斗金,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今日,王云瑛带人前往蒋公馆。
一则,定期给灵犀店铺分红;其次,也有手艺人想在西街立足,却苦于见不到神秘莫测的西街老板。
王裁缝观察了对方一段时间,见不是坏人,便将人引荐到灵犀面前。
是一对姐弟。
灵犀在公馆客厅接待了他们。
“蒋先生呢?”王裁缝和灵犀关系非常熟了,捧着热茶问。
“他在上班。”
“大老板是忙哈。殷小姐,您请。”放下茶,王裁缝把一个信封从桌上推给灵犀,瞧着厚厚一沓,里面不止分红,还有她感谢灵犀给她出主意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