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女配在剧本里鲨疯了by加绒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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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照雪说:“应兄,此事是你提议的,你来验。”
“别吧,兄弟一场,上次你开罪我的事我没计较,照雪兄,不如你来验?”
两人又沉默了。
浮屠念着佛号,无声超度。
到了这一刻,应天元非常非常思念灵犀,如果有她在,可能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夜探停尸房的确是他提议的,时间耽误不得,现在又不能再去招募一个女修。应天元心中默念:娘子,金仙子,不是我非要看其他女子的身体,都是事急从权。
他捏起一缕灵气,正要揭开尸体盖布。
突然,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尽管脚步声很轻,身为修士的他们却捕捉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
“莫要惊动这户人家!”
他们本身就是趁夜而来,若是惊动了死者亲属,万一春丫不是死于妖魔之手,他们恐怕百口莫辩了。
“嘎吱。”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道轻巧的身影踏入空无一人的停尸房。
来者指尖打亮一缕灵气,借着亮光走到尸身旁边,竟然轻声表达失礼了,然后缓缓揭开白布……
“哒、哒、哒。”
谁知房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者立刻扑灭指尖灵气,往暗处一藏,嘭地一声闷响,她撞在了男子坚硬的胸口上。
浮屠垂眸,在一片昏暗中只觉得这不速之客中等身量,体态均匀,却有一个特别大的“脑袋”!
而这突然出现的第四人小声惊呼一下,连忙藏向另一处。
却又对上一双冷淡的黑白异瞳,鸿照雪竟隐于另一处的阴影中。
无可奈何之下,第四人立刻藏入摆放贡品的供桌下。
不料下面还有一个红发少年。
两人对视。
异口同声地叫喊起来。
“鬼啊!”
“你别叫啊!”
“……”
“嘭!”停尸房房门被推开,一串脚步接踵而至,这户人家终究是被惊动了。
不多时,小院点起明亮的火把,户主是个须发皆白的中年男子,提着纸灯笼从和尚、红发少年、异瞳青年面颊上一一扫过。
最后看向站在末尾,戴着虎头头套的少女。
浮屠目光定格了一瞬间,他就说那女施主脑袋怎么那么大,原来是戴了个唬人的面具……
“诸位深夜前来,到底是盗尸贼,还是毁尸灭迹的歹人!”对着一帮神神鬼鬼,户主出离愤怒了!
鸿照雪解释:“并非如此。”
应天元也烦得很:“怎么可能!”
灵犀扶稳虎头面具,声音清脆:“都是误会。”
她掌心一闪,显出了一块腰牌,向前一举。灵犀用捏的第二个人设说:“我是衙门里的女神捕,特来查案,烦请春丫父亲行个方便!”
第183章 我在修真界搞网恋(18)
春丫爹看了看灵犀手上的腰牌,又看了看她:“可我没报官。”
“但你喊冤了。”
春丫爹默了默,让其余人等退下。
“不过我要先验尸。”经过春丫爹同意后,灵犀收起腰牌,故作高深地转过身。
铁三角灵气传音。
“这家伙真是女捕?”应天元一万个不信,只觉得这虎头少女满口胡言,鬼鬼祟祟闯入停尸房不说,还喊他鬼!
毛毛躁躁的真令人有些讨厌。
鸿照雪启唇:“正好无人验尸,且等她验完再说。”
浮屠也是一样的想法。
灵犀钻入阴冷的停尸房。
‘揽春城’是鸿照雪三人的必经之地。他们在此降服了妖物,原剧情并没有在这方面多添笔墨,但不妨碍灵犀利用这段剧情。
既然要重新混入铁三角小队,趁着那夜的机会甩开应天元后,她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揽春城上到神棍,下到客栈掌柜店小二都是她打点好的人,就是为了让他们迅速推进今夜的剧情,双方来一个巧妙的“偶遇”。
为了避免被认出身份,灵犀眼下的身型体态和她原本有很大区别。
而伪装的初步成效还算不错。
同声玉一闪,应天元给“清冷女修”发来消息:
【碰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灵犀冷笑一声,权当没看见。
应天元待在外面百无聊赖,给喜欢的人发去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他叹了口气,出神地等待验尸结果。
没过多久,灵犀走出来:“体表没有其余伤势,唯喉骨有一道深痕,系自缢而亡。”
自缢身亡,和妖物无关?
春丫爹失声道:“不可能!”
应天元看着春丫爹的神情,更觉奇怪,出声就是质问灵犀:“验个尸而已,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不行,那你来。”
新人设终于可以随便怼小魔头了,灵犀毫不客气,面具上的双眸虎虎生威。
应天元瞪了一下眼睛,鸿照雪阻止他,铁三角交换了一个眼神。
鸿照雪看向春丫爹,问他为何不可能是自缢。
“我家春丫定是被害死的!”
“是城主府,一定是城主府害死她的。”
怎么还和城主府扯上关系了?
应天元竖眉追问。
春丫爹最开始支支吾吾有些难以启齿。
灵犀说:“死的是你女儿,如果你不想追查死因 ,更没人想知道真相了。”
最后一层心理防线崩塌,纸灯笼放在一旁,春丫爹抱着脑袋颓废地瘫坐在石阶上,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从上个月月初开始,城主府便开始大量招募使女。
据说城主府少城主生得十分俊美,有掷果盈车的潘安之貌,春丫有一日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便魂不守舍地闹着要去当使女。
家里是窄门小户,但再不济也犯不着送女儿去做下人。
可耐不住春丫着了魔的惦念,最终还是去了。
谁知入府第七日,犯了主家大忌被赶了出来,回来失魂落魄不吃不喝,头天夜里便吊死屋内。
这段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丝毫疑点。
“春丫成亲了,刚怀胎三月,只是回揽春城探亲而已啊!谁知见了那少城主之后竟然……”春丫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此话一出,没人再质疑春丫爹口口声声喊的冤死了。
一个回家探亲且身怀有孕的妇人,何苦去城主府当使女,回来还要自缢而亡?
灵犀捕捉到一侧有脚步声,她转头一看,是春丫娘冲了出来。
春丫娘用帕子为相公拭泪,接着再也忍不住似的对四人抽噎道:“我们实际也知道诸位非官非匪,只是春丫她爹心里憋得实在难受才难以自禁地对生人倾诉……义士们眼下问也问了,尸体也看过了,请离开吧,速速离开吧!”
不再多言,灵犀和铁三角放轻脚步离去。
走到外面,哭声才重新从窄户中传出来。
片刻沉默。
鸿照雪道:“城主府定有蹊跷。”
浮屠:“可一探城主府。”
夜色如墨,揽春城有宵禁的制度,这时街道上除了走街串巷的打更更夫,便只有刚从窄户出来的几人。
三人这下说定,就打算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出发。只是没走几步,应天元唇角一扯,皮笑肉不笑地回头:
“这位姑娘,我们……并不相识吧?”
灵犀早已想好了借口:“相逢即是缘,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不如一起。”
谁跟你目标一致?
应天元张嘴就要拒绝,却听鸿照雪答应下来:“好。”
“照雪兄?”应天元拧眉,发现浮屠也对这件事颇为赞同。
就像是今夜验尸,三个大男人终归有些不方便,这种时候就非常需要有一个女修相助。
“这虎头姑娘性格豪爽胆大,也是修士,适合与我们一同行动。”
浮屠试图点醒应天元。
况且灵犀不久前的只言片语,已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路见不平,探尸查案的义士。
“胆大?”小魔头嗤笑,也不知道谁喊叫出声才惊动了那户人家!
但若不惊动那户人家,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发现城主府有蹊跷。
应天元和浮屠说话的节骨眼,灵犀走到了鸿照雪身旁。
虎头面具下的眼神定格在他脸上,灵犀复盘了上次的失利,这次捏的新人设和清冷话少的女修天差地别,她也终于能近距离仔细观察鸿照雪了。
对方察觉到凝视目光,眸色平淡地转头看她。
他问:“我脸上可有不妥?”
“公子这双异瞳,着实漂亮罕见。”灵犀主动打了声招呼,佯装不知地问他,“是天生的吗?”
雪瞳一片空无,另一只漆黑灵窍倒映出虎头少女仰头问他的模样。
她一身浅粉色衣裳,脖颈以上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但没来由地,鸿照雪想起了问剑宗的师妹。
应天元和浮屠说了半天,抬头看到少女凑到鸿照雪身前,亲亲切切地不知在说什么。
他拇指一翘:“确实胆大!”
他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虎头少女非要和他们一同行动,原来是看上了他的这位兄弟!
应天元第一眼就和她两看两相厌,偏生不让灵犀如愿,竟然几步跃到前方,在鸿照雪要回答灵犀的时候,直接把人往旁边一挤。
“哦,抱歉,不是故意的。”他笑嘻嘻地说。
灵犀从储物袋中捞出一对流星锤,闪电般挥去:“我也不是故意的。”
唰地一声,差点被流星锤砸中,应天元更烦她了。
她真是,刁蛮刻薄!
灵犀更烦,怎么哪哪都有这小魔头的事。
在她拎着流星锤爆锤应天元的功夫,鸿照雪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还是浮屠出手化干戈为玉帛,出手架住了灵犀的手腕。
灵气闪烁,虚空中立现五个小字。
“仙子请息怒。”
灵犀挣了一下,没挣脱。
她猛地凑近,几乎贴着浮屠的耳畔:“和尚,你惹我,我连你一块锤。”
浮屠骤然放下架住她的手,但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腕那一块,温凉似玉的肌肤。
亦或是因为这一句话,带着一种丝丝缕缕的馥郁香气,透过虎头面具,直入佛子耳窍。
打更的更夫听到街上的喧哗,不由提灯朝着街上一扫。
空无一人。
灵犀和浮屠藏在屋檐阴影下,便见又有一排字在眼前显现: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仙子莫要因应兄动怒。”
“我没动怒,我只是单纯地想打人。”灵犀一扫虚空,真诚发问,“和尚,你不能开口说话吗?”
“禅门中人,为减少罪业,自当修习闭口禅。”
“这样不闷吗,和尚?”
听她一口一个和尚,浮屠竟被喊出了两分浮躁,他默念佛号,想起到现在还不知如何称呼灵犀,便无声与她交换名讳。
灵犀说:“在下三洲,别喊我仙子施主了。直接叫我犀犀就行。”
浮屠问她:“是林空鹿饮“溪”的溪?”
灵犀虎头一转:“是犀牛喝水的犀。”
浮屠一噎。
竟从她的率性中,品味出了一丝质朴禅意。
他短睫轻抬,认认真真地看着灵犀的虎头,像是重新开始认识她,指尖捏着一缕灵气,还未继续拼字说话。
应天元跟个死鬼似的,突然站在两人身旁。
“嘻嘻~”
浮屠看着虎头少女持着流星锤再次追向应天元,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修习的闭口禅……有些误事。
亥时三刻。
一行人没有夜探城主府,而是先回到了投宿的客栈。
四人聚集在一间客房中。
因为灵犀有话要说。
“城主府大量招募使女,若是府内妖物确有其事,那死的绝不止春丫一人。可我听到喊冤后便去查了,揽春城官府与任务堂口,并没有相关的卷宗和妖榜。”
听她这么说,鸿照雪和浮屠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只有应天元双手环胸,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灵犀说:“而且,春丫的确是自缢。”
“你的意思是城主府内……是惑人心魄的妖物?”鸿照雪沉思。
“对。”灵犀虎头一点,“所以我不建议夜探城主府,我们对府内地貌不熟,很可能打草惊蛇。”
应天元终于冷嘲道:“说了半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如何?”
“城主府不是招募使女吗。”
没和小魔头一般见识,灵犀高深莫测地吐出二字:“应、聘。”
四人中只有灵犀是女子,如若应聘使女,人选非她莫属。三人顺理成章地把目光凝聚在她脖子上的那颗虎头假面上。
在铁三角目光下,灵犀干脆摘下笨重的虎头。
烛光下,黑发如瀑般从肩上倾泻,她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光洁的额头下,双眸极其动人。
除此之外……
仅仅是清秀而已。
应天元却眼尖地发现灵犀脸颊处有一条没有黏好的接口。
面具之下,竟然还有人皮面具!
应天元像是抓住她的小辫子,质问她是不是见不了人。
鸿照雪和浮屠立刻对应天元投去不赞同的目光,不过也好奇灵犀为什么要佩戴人皮面具。
阴谋的最高境界是阳谋,这回伪装身份,灵犀刻意佩戴人皮面具,反而没人会怀疑她的身份。
“去应聘个使女,还要多漂亮?”灵犀装作误会了他们的意思,“如果你们不满意,我可以再换张脸,说吧,想要什么样的。”
三人:“……”
大可不必。
“不过光我一人去城主府,怕是不够。”
灵犀看着应天元。
几人已经互换了名字。
应天元被她看得脊背一寒,只见她人皮面具的脸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却忽然恶劣一笑:“应同修面容姣美,不如与我同去?”
他气得直接摔门走了。
离开客房,应天元对清冷女修愈发思念备至,他十分懊悔因为一时的念头在不夜宫惹走了她,现在才落得被“新同伴”挖苦的地步。
此时拿起同声玉,应天元开始撰写消息。
从【我错了】说到【没有下次了,求你原谅我吧】再到【今天来的家伙真讨厌,她竟然还让我假扮成女子!】
小魔头样貌出众,但气质更胜一筹,从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一通吐槽以后,应天元正准备放下同声玉。
不料,一直犹如石沉大海的消息竟然有了回复!
【圆圆样貌昳丽,确实适合女子装束。】
应天元捧着同声玉。
她回我了!
她终于回我了!!!
他喜上眉梢,果然和他下午回客栈喝下符水有关。
那神棍不是老骗子,他这下化劫为福了!
打铁需趁热,应天元刚要继续给女修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原谅他了,又想娇羞地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穿给你一个人看……
忽然,身旁传出一道幽幽的声音:“你是在网恋吗?”
应天元转头,发现三人都从客房中出来了。
他立刻面带嫌弃的与灵犀拉开距离,却又好奇:“何为……网恋?”
灵犀看着他这副变脸的样子:“灵气为引,同声玉为媒介,千里姻缘一线牵,网罗整个修真界。”
“妙。”
应天元想了又想,觉得她终于吐出一句人话,爱不释手地捧着同声玉,“我喜欢网恋!”
城主府。
招募使女的告示一张贴出来,便有无数人蜂拥而至。府邸前乌泱泱地挤了一堆人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也有一些想在高门大户里混口饭吃的人。
管事坐在桌前,提笔在名册上一行又一行地记录着。
然后头也没抬地喊:
“下一个。”
满头秀发的清秀佳人像是被城主府的赫赫威势唬住了,面带忐忑,不敢上前,还是后面人助力一把才踉跄地走到桌前。
阴影笼罩而下,管事不禁抬头,眼前站着三姐妹。
面貌端正,过关。
体态均匀,过关。
就是这三姐妹的其中两人个头高得十分吓人,还比寻常女子要魁梧许多。
不过嘛,也无伤大雅。
管事提笔,例行询问:“籍贯,姓名,生辰八字。”
前两个也就罢了,为什么要问生辰八字?这里是修真界,灵犀偶然听说癫人会拿旁人的生辰八字造孽或借运,因此八字对修士来说是一个重要隐私。
不过能来城主府做工的人,基本都是贫苦人家,八字也谈不上有多稀罕。
灵犀期间再次听到管事不耐烦地重复一遍,她用眼梢瞥了眼最左边的人。
沉默半晌。
“揽春城人,应圆圆。”
魔宗少君丢不起这个脸,应天元当然不会告知真名。所以在假扮女子时他也捏造了一个名讳生辰,十分烦躁的语气,人皮面具上的神态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对灵犀没有烦,只有更烦!
都怪这个新同伴,不然他们何苦要男扮女装潜入城主府!
“揽春城人,屠秀秀。”
浮屠踉跄着站稳,口中没有发出任何音节,两指一捻,管事便听到了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灵犀为他伪装时临时起的,说他秀目澄明,扮作女装戴上假发,活脱脱一个一头秀发的清秀佳人,不如起名为秀。
浮屠实在不想男扮女装,只是新同伴和应兄两人也实在不对付,为了避免二人从客栈掐架到城主府,浮屠第一次扮装骗人。
他无声念着罪过,感觉头皮沉甸甸的,不是假发——反而像是即将踏出佛地时,主持师傅摸着他的头顶,那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再到灵犀。
她说:“揽春城人,萧犀犀。”
“……”
管事登记完毕,不耐地挥了挥手:“行了,进去吧。”
这次的入府行动鸿照雪不参与,总要有个人留在府外接应三人。灵犀稍微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能这样。
城主府雕栏玉砌,楼宇堂皇,雕着美人的灯笼从那头挂到这头,在日光下微微一旋,仿若水袖作舞。
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有妖邪的地方。
然而,踏入城主府的那一刻,应天元神情一变。
他脚步放慢,对灵犀和浮屠说:“我的修为被压制了。”
浮屠这回真说不了话了,只能点头表示他也一样。
城主府果然有蹊跷。
这一踏入便没了回头路。
府内守卫持着棍棒立在两旁维持秩序,灵犀三人跟被赶鸭子似的和其余使女站在一起。
除了通身修为被压制,其他一切还算正常。
领头的管教姑姑清点完人数便开始分发衣物,让她们去房间里各自换上。
应天元和浮屠怎么能和其他女子一起换衣裳,幸好两人和灵犀是多出来的三人,被另外分配了一间房。
僧衣穿脱非常简单,城主府的使女衣物却很繁杂。
看着使女衣物,佛子犯了愁,想喊好兄弟帮忙。
可应天元看不惯灵犀,更不想和她共处一室,飞快换完衣服便自个出去了。
完全不管浮屠孤零零一个和尚和灵犀共处一室。
灵犀手脚麻利地换好衣服,转头看到浮屠一直没动,立马看穿了他的窘迫,走过去:“我帮你。”
浮屠立刻摇头,表示授受不亲。
但他现在没法用灵气拼字,灵犀假装没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把他脸掰向自己,态度蛮横地喊他:“低头。”
浮屠身形顿时僵住。
他用手推灵犀的手,使女衣物繁复且轻薄,一不小心,他又碰到了她的肌肤。
灵犀能感觉到对方浑身上下的紧绷状态,心里暗想让你修闭口禅,没法出声拒绝就躺平接受吧。
捕捉到她的想法,009:【宿主,渣女语录喜+1……】
浮屠觉得自己像一根萝卜。
佛门里食素,一些没有辟谷的小和尚需要填饱肚子就会去菜地掰一根大萝卜,交给烧饭的大师傅,大师傅把萝卜放在砧板上,萝卜便躺平任人宰割了。
人为刀俎,我为萝卜。
萝卜皮被人浅浅剥了一层,佛子耳廓霎那间通红到底,灵犀难以想象有人的耳朵能红到这种程度,伸手碰了一下。
浮屠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不会穿使女衣裳,但完全可以自己脱衣服。
他肩膀向后闪躲了下,抬眸盯着灵犀的眼睛,希望灵犀能理解他的意思。
但这么望过去,浮屠竟然觉得对方那双眼睛,有些说不清的熟悉。
到底再哪里见过?
没等他分辨清,灵犀突然把头凑向他。
她凑近,他远离,肩膀撞上后面的屏风。
屏风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被这么一撞,莲花仿佛无依无靠地摇晃了下。
浮屠目光带着求饶看着她。
见他退无可退,灵犀才慢吞吞道:“我是俗人,不懂闭口禅有什么好修的,憋着不能说话多难受,和尚,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时间紧,不宜在房间里耽搁太多时间。”
浮屠都懂。
只是佛门弟子将五毒六欲七情八苦视若豺狼,漂亮的女子更是猛虎。
尽管面前的少女只是清秀而已,但她有一双眼熟又令人不敢逼视的眼睛。
浮屠不敢再看,他默念了两声佛号,突然双目一闭,静了下来。
静静地脱衣服,用行动表达衣裳他可以自己脱。
灵犀眼神更加古怪了,等他脱完才忍住笑意说:“咦?你怎么把里衣也脱了?使女外衫套在里衣外就行了呀。”
她怎么不早说!
佛子赤着上半身,耳朵红若滴血,再把里衣穿回去。
他眼下身无修为,一脱一穿折腾得冒了不少虚汗,灵犀把衣裳扔到他怀里,她本来也没打算为浮屠穿衣服,就是看他慢慢腾腾,瞻前顾后,忍不住想逼他一把而已。
她指点着浮屠换好衣服,上下打量,说了声不错。
浮屠只想赶快出去,低着头就往外走。
灵犀目光扫在他后脑,突然喊了声:“等等!”
犹如被洪水猛兽追赶,浮屠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步伐。
房门近在咫尺,在他拉开前,灵犀拔下头上的一根发钗,锐端朝外,咄地一声没入房门。
浮屠盯着门上的发钗,脊背紧绷地停下脚步。
他紧张到不敢呼吸的程度,也听到了灵犀从后面走来的脚步声。
“别动。”她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脑袋,有些骂骂咧咧,“这个发套有些松了,小心露馅,你死了也就算了,别害我。”
……只是这样?
浮屠不知是提起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内心竟然升起了一些揣测她的歉意。
整理完发套,灵犀又拉着他上上下下的检查,一边重复:“你这和尚真莽撞,我们是一起来的,你别暴露了再连累我。”
浮屠悄悄看了她一眼,就算她戴着人皮面具,那份不悦都从面具底下透露出来。
他歉意更浓了。
心里念:小僧不会的。
为表歉意,他主动把房门上发钗拔下来,准备还给灵犀。
可还未交还,外面传出一阵吵闹,其中夹杂着应天元捏着女声的怒吼。
简直没一个省心的。灵犀不知道那家伙又闯什么祸了,提着裙子奔出去。
浮屠送还发钗的手顿在半空,看了看她的背影,只好将发钗暂时藏入怀中。
应天元最先换好衣服出去,被管教姑姑分派了一个打理花草的活计。
他又哪里是侍弄花草的人,提起剪子,咔嚓一声,把一株银鳞碧珠的花头剪下来。
管教姑姑骂他笨手笨脚:“哎呀蠢材蠢材!怎么做事的,这可是少城主最喜欢的花!”
他只是觉得好看就剪下来了,想把这朵花藏起来送给清冷女修。应天元盯着地上的银鳞碧珠,不过他现在不想剪花了,想剪人舌头。
看他一动不动,管教姑姑上前拉扯他,却被他反手一把推到花丛中。
应天元修为被压制,力气却大得出奇,管教姑姑大喊救命,一帮使女立刻过来拉架。
好几双手抓过来,耳边聒噪不止,仿佛又回到了不夜宫内。
应天元烦躁地一扔剪子:“都别碰老子!”
到了这一刻,倒还没忘夹着嗓子说话。
管教姑姑一身狼狈,被人从花丛扶起来时气得嘴皮都在抖:“不服管教,粗鄙不堪,赶出去!把这混丫头给我赶出去!!”
应天元心说正好!反正他根本不想穿女装!
灵犀冲出来,看到的就是小魔头和管教姑姑一行人一起去找管事的一幕。
隔了这么一会,管事已经忘了应天元是谁了,拿着名册问他姓名。
听到他叫“应圆圆”,再和名册上登记的生辰八字对上号。
原本准备划掉的笔一顿,管事竟然说:“既然不适合打理花草,那便去侍弄笔墨吧。”
管教姑姑眼睛瞪大:“可是他……”
管事:“没有可是。”
城主府阶级森严,管事比管教姑姑官大一级,说的话就是命令。所有人都觉得应天元因祸得福了,侍弄笔墨是最清闲的活计,也最接近少城主。
灵犀远远地望着那边的景象,看着应天元面无表情被簇拥着去了书房,她扯了一下唇角,有的人就是那么幸运,也是那么不幸。
她目光投向管事手里的登记名册,若有所思。
灵犀没能多看,因为管教姑姑被应天元闹得心有余悸,不久后让所有使女集合,再一对一问话安排,防止出现第二个像小魔头的刺头。
旋即发现使女队伍中竟然还有个哑巴。
管教姑姑:“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浮屠真挚诚恳地望着姑姑。
管教姑姑扶额:“你别这样看我,城主府不收哑女,主人有事问,连个应声虫都当不了怎么能行?”
浮屠少见的又开始紧张起来,刚才灵犀还不让他露馅,他怕自己现在就连累她。
想到少女骂骂咧咧的样子,怀里的发钗好像都在发烫。
但这嘴巴怎么都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