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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半天原来龙傲天是恋爱脑by野阿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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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发现这人根本没听见自己说话,眼睛一直落在门扉上。
暖阁内,黎文桐的痛呼一声紧过一声,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孙嬷嬷沉稳的指挥声,丫鬟们急促的脚步声,热水注入铜盆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她发出一声几乎力竭的嘶喊——
“哇——!”
一声嘹亮啼哭,骤然划破了暖阁内紧绷的空气,也传到了外边人的耳畔!
婴儿降生了。
几乎就在这声啼哭响彻太守府的同一时辰——
锡府堪称是一片血场中,黎文桐拄着长刀、挺直的身躯,轰然向前倾倒。
“砰!”
沉重的身体砸进厚厚的、冰冷的积雪里,激起一片细碎的雪沫。
殷红的血,从她胸前背后那个贯穿伤口里,汩汩地、不受控制地涌出。温热的液体迅速在身下白雪中洇开,化成了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红梅。
她侧着脸,埋在雪中,那双曾经明亮说要出去闯荡、此刻却已涣散无光的眼睛,茫然地望向南方——垣州的方向。风雪模糊了视线,似乎在不远处,长姐正兜着手等她。
长姐笑了笑,好似安抚她:“不着急,这回我不走了,我等你。”
极为微弱的笑意在张朔雁唇角边漾开,随即彻底凝固、僵硬。
风雪呼啸着卷过,东胡大奖低头看了眼确认这人死透了,眼睛不眨挥手道:“扔去喂狼。”

暖阁之中,血腥味尚未散去。
黎文桐虚弱地躺在重新收拾干净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颊。她疲惫得连指尖都抬不起来,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然而,那双望向襁褓的眼睛依旧明亮。
孙嬷嬷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包裹在柔软锦缎里的婴儿放到她臂弯中。小家伙刚刚被清理干净,皮肤还有些皱巴巴的泛红,闭着眼睛,小嘴微微蠕动着,几缕湿漉漉的胎发贴在额头上。
“恭喜夫人,是小姐!”孙嬷嬷的声音带着由衷的喜悦,眼角也湿润了,“您瞧瞧,多俊的模样儿!”
黎文桐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极其轻柔地、无比珍惜地用脸颊贴了贴幼孩娇嫩温热的小脸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同时冲上她的眼眶。
窗外,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窗棂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黎文桐的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她唇瓣苍白干裂,轻轻开合,声音微弱:
“他在外面吗?”
孙嬷嬷连忙点头,“在,在的,公子一直守在外边,不曾离开!”
“让他进来。”在生产之前,孟还青便想呆在暖阁陪她,是她嫌孟还青在此处颇碍手脚,命他不准进来。
丫鬟和孙嬷嬷知晓府中夫人的脾性,看着是软和的,实则事事分明,将太守府以及宗族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是!”丫鬟退出,孙嬷嬷也带着幼孩去隔间哄着。
暖阁的厚毡一打起,孟还青同孟别湘一前一后进来,前者坐到床边,摸向黎文桐汗湿额角的手颤抖不停,道:“是我之过,你受苦了。”
黎文桐回视孟还青,心中又是软成一团又是无奈,也没打掉他的手。
在一旁立着的孟别湘早已习惯,看着黎文桐浑身似乎被水泡过一番,正色道:“辛苦阿嫂了。”
黎文桐轻笑了笑,便略带犹疑道:“我想拜托妹妹一件事,若是为难,也无事。”
孟别湘:“阿嫂讲便是,我定尽力为之。”
黎文桐攥紧手掌:“我想请妹妹派人去一趟北疆,替我瞧一眼阿雁眼下如何。”
没想到是此事,孟别湘愣了片刻,笑着道:“此事我应下了,恰好我要命人去北疆送些棉衣。”她顿了顿继续道:“如今阿嫂已然平安生产,那府中诸事还是交还给阿嫂,窠林城那边我还是放心不下。”
黎文桐见孟别湘应下松了口气,唇边噙着笑意,或许是初为人母,浑身透着温和的气息,“妹妹只管去,不必担忧垣州,若是累了便回来歇歇。”
在旁半天不说话的孟还青终于能说得上话:“你也算是一城城主,先前颇具微词的大族老都没再多话,还命我给你多备些米粮物资。”
孟别湘哼哼两声:“那是自然。”
孟还青:“不过时不时还是得回来瞧上一眼,不然某些族老还以为我要蓄意夺权,将你赶出垣州。”
孟别湘:“那也是你先前一幅丧志不平的模样吓坏他们,可不敢将垣州交给你。”
孟还青:“……哪有丧志?”
暖阁里又是一番斗嘴,黎文桐瞧着兄妹两人,眼角都染上笑意,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去。
她复又看向窗外,白霜已起,暖意不存,不知阿雁如今可好?
江愁余听完湛玚所言,整个人震惊,她忙问道:“怎么会如此?”
湛玚神情发紧,语调不平不缓:“东胡早就厉兵秣马,只为了此战,除却同什莫族结盟之外,我还有疑心……”
守着门的阿什回站直身体,松开抱胸的手,瞧了眼里边,禾安上下瞅着他。
他低声道:“朝中和军中有人向东胡那边传递消息,胥衡已然在查,明面上先不打草惊蛇,随后便让我带你去京城。”
江愁余不懂:“那他为何一定要我去京城?”
湛玚摇头:“我也不知,许是他在京城有人手,更能护你周全。”他忽然想起,胥衡同他说话时脸上的犹豫与决绝,两种毫不相干的情绪在他脸上来回浮现。
江愁余转眸看了一眼这月余来的办公场所,心中不舍,但随即下定决心:“我同你进京。”或许是剧情使然,她就该踏上京城这条送死之路。
湛玚站起身,抬手揉乱她的头:“京城好吃的不少,到时候我带你逛逛。”
江愁余放松了些,安慰自己,人固有一死,死前多吃点也不错。
说完话,她便拉着禾安去收拾行装,湛玚则暂时落脚她们旁边的院子。
没想到翌日,孟别湘先回了窠林城,往小院外看了一会儿才问道:“谁要出远门?”这架势,这差没将院子拆走。
江愁余见着孟别湘眼睛一亮,这下也好,她算是光荣卸任,于是就将孟别湘拉进来,将湛玚所言之事尽数说了,提到张朔雁之死时她语气低沉,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明明穿书没有多少年,却感觉过了半生。
显然孟别湘也没有料到,又想到自家阿嫂托付自己时的紧张,缓缓道:“我知晓了,稍后我会传信给垣州。”
两人沉默不语,片刻后,孟别湘勉强收拾好胡乱的心绪,看着眼前的江愁余,忽然道:“愁愁,你变了不少。”
江愁余:“圆润了?”
孟别湘一下一下摇头:“我还记着初见你时,在堂下数你潜心在吃,丝毫没
听旁人说话。”
江愁余摸了摸嘴角,谁叫那个时候刚刚除了紧闭,第一回跟着龙傲天去赴宴紧张又碰巧孟府大厨手艺不错。
“那时我便觉着你是顶个有趣的人,因而忍不住想多逗逗你。”
江愁余:“……如果你说的逗是指让我独面刺客的话,我不接受!”
对面之人笑出声:“我也是不得已,只能怪是胥少将军想试探你。”
可恶的龙傲天,江愁余开始后知后觉翻旧账,默默在小本本记上一笔。
正想着,倏地整个人被扯过去陷入柔软之中,声音自耳畔响起:“我依旧是那句话,若你万里相托,我便千行相赴。”
“安心去京城,需要给我传信,我去接你回来。”
江愁余亦回抱她,眼睛酸酸的,整个人埋进怀里,闷声闷气说道:“好。”
孟别湘拍了拍她的背,逗弄的心思又浮上心头:“不过这回你是真圆润了,看来我回垣州一趟,你没少吃。”
江愁余:“……”
我恨!讨厌你们这种古代纤瘦淑女。
又过了一日,江愁余收拾妥当,准确来说,是去繁从简,毕竟按照先前收拾的架势马车肯定搁不下。
清晨一辆看起来颇为朴素的马车出了城,孟别湘没去送,似有所感地从书案中抬起头朝城门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没曾想旁边的人也学着自己叹了口气。
孟别湘:“……你作甚?”
旁边的人无辜眨眼:“江娘子让我跟着您学。”这几日下来,他的官话已经能连贯起来,只是发音还有些不准,听起来怪声怪气,忍不住乐。
孟别湘一边忍笑,一边正色:“她是让你跟着我好好做工,懂吗?”
阿什回点头,继续道:“所以我现在是你的人?”
孟别湘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道:“没错。”她扬起嘴角:“那今日你便去衙门外告示处站着,将百姓同你说的话整理成册,今日下衙前给我。”
该说不说,愁愁留下的好些治城之策细细揣摩,不失为良策,然而此时她显然还未意识到,让不懂官话的异族人同乡间阿公阿婆说话是一件多么闹心的事情,不过此事还是后话。
进京的路程走走停停不算难熬,花了约莫半月的时日才到京城,城门口的兵士验过户帖和通关文书便放江愁余等人进城。
江愁余掀开车帘一角,抬眸望去,车驶入门洞,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长街铺展开去,直通向远处。街旁楼阁高低错落,飞檐斗拱皆披着薄薄一层新雪,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微光。檐下灯笼密密匝匝悬着,虽未点燃,却已映得朱漆栏杆分外鲜明。高门大户前矗立着彩绸扎就的牌楼,在风中微微颤动,鲜艳夺目,如同凭空开出的巨大花朵。
行人稠密如蚁,各色衣衫在眼前汇成攒动的人流,穿锦着缎的贵人由健仆簇拥,谈笑风生,粗布衣衫的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吆喝声此起彼伏。这声音的暖雾,竟似比阳光更有力地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没穿书前她也去过古代皇宫遗址,但同眼前景象确实不能比,京城不愧是人钻破头也想来的青云城,冷冽的空气里,包着甜腻的蜜饯、浓烈的香料、炭火烘烤的面食焦香,紧紧攫住了江愁余的鼻子——那是新出炉胡饼的焦香,混合着芝麻的油润气息,正从几步开外一个烟气腾腾的摊档上源源不断飘来。
“新出炉!三文一个,热乎脆生!”摊主洪亮的吆喝穿透喧嚣。
江愁余还没开口,驾马的湛玚自然地屈身买了两个,转身从车帘递给她,江愁余笑盈盈接住,脆生生道:“谢谢兄长。”
湛玚扯了嘴角,有事时是兄长,无事时便直呼大名。
“我们先去平沙楼用膳。”连着赶路,众人都没好生吃上一顿,一些人脸都瘦了一圈。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在一处雕梁画栋、灯火辉煌的楼阁前停下。“平沙楼”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格外耀眼。江愁余同禾安跳下马车,扑面而来的喧嚣声浪、浓郁的脂粉香与酒气混杂在一起。
她上下左右都看了一眼,忽然感觉自己倒像是进大观园。
他们被引至二楼一处雅座。楼下大堂人头攒动,台上锣鼓点正密,一出大戏已然开场。
只见台上那扮演巾帼英雄的旦角,身着改良的戎装,英姿飒爽。她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手中道具银枪舞得呼呼生风,唱腔高亢入云,字字铿锵,尽是保家卫国、视死如归的豪情。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
江愁余上回同章问虞看过戏之后,都再未看过,今日一观,也看进去了。
湛玚唤来小二点了菜,正想问她还要添些菜否。
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戏台上的慷慨激昂:
“好!好一个‘不斩楼兰誓不还’!莺儿姑娘这身段,这嗓子,当真是绝了!”声音来自隔壁包间,带着浓浓的轻佻,他推开身边轻唤他“赵公子”的侍女,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戏台方向高声嚷道:“班主!这出完了,让莺儿姑娘上来陪本公子喝一杯!爷重重有赏!”
戏台上的柳莺儿动作几不可察地一滞,旋即又继续着她的表演。
班主连滚带爬地从后台钻出来,对着赵公子的包间连连作揖,一脸谄笑:“赵公子抬爱!抬爱!只是莺儿她……”
话音未落,另一个包间也传出声音,带着刻意的挑衅:“哟,赵兄,你这就不地道了。美人儿谁不爱?莺儿姑娘这出《木兰辞》唱得我马某人是热血沸腾啊!班主!莺儿姑娘今晚归我了!赵兄出多少,我马少爷加一倍!”马公子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台上的柳莺儿。
台上的唱词正到高潮:“愿以此身托故国,不叫戎犬扰平关。”
一听是马公子的声音,赵公子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马胖子!你存心跟爷过不去是吧?莺儿姑娘是我先看上的!我出五百两!买莺儿姑娘今晚一曲清唱!”
“五百两?赵兄好阔气!可惜,莺儿姑娘这金嗓子,岂止值五百两?我出一千两!”马公子不甘示弱,声音拔得更高。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叫价声一声高过一声,台下的看客们先是愕然,随即变成了看热闹的劲儿,议论纷纷,目光在两位纨绔和台上那抹身影之间来回逡巡。
湛玚蹙眉,便听见耳畔江愁余问道:“兄长,你如今官职几品啊?”
虽然不知为何她这般问,湛玚还是答:“从四品。”
“那这两个呢?”
“……尚未荫封。”他刚说完,便见江愁余自然地拿起茶壶,忽然明白她想作甚。
不过湛玚没有拦,自从他将江愁余带来京城,便是护她周全的打算,爱砸便砸吧。
有一说一,毕竟难得出手一回。
不仅不拦,反而补充道:“他们两的爹才从五品。”
这下江愁余彻底安心了,果断站起身,禾安跟在她身后,时刻准备动手。
只听“砰——”的两声,正在叫价的两人倏地偃旗息鼓,随即便是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何人敢打本公子?”
“宵小给我出来?”
江愁余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没砸出去的茶壶,又转头看向禾安,后者摇头示意不是自己。
“是你爷爷我!”一道风流又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江愁余停住脚步,朝那处看去。
“你是何人?”赵公子踉跄站起身,捂住自己的右脸,隐约之间还能看到砸出的痕迹,小小的圆状,江愁余摸着下巴想了会儿都没想出“作案工具”。
马公子也在小厮的搀扶下他出来,唾沫星子像细小的针溅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管满口胡言?活腻歪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祖父是谁?乃是国丈,信
不信让你全家都去乱葬岗啃泥巴!”
他的咆哮震得雅间梁上的浮尘簌簌落下,几个胆小的食客早已悄悄溜走,剩下的也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公孙水只恨自己没带折扇出来,又离这人近了,几乎能嗅到令人作呕的酒气,他上下打量了这两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你这抖威风的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宁皇后子侄,还敢称国丈?”
“你可知晓我姑母是谁?那可是后宫头一份恩宠的赵嫔!”
听到这能够排得上作死配角前三的台词,江愁余安心坐下,给自己和禾安都倒了茶,等着看戏。
公孙水都不想在同这两人多费口舌,如今因着北疆之战,京城哪户人家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万万不敢沾上是非,就这些没脑子的蠢货,生怕自家死得不够快。
身后,通往三楼的青石台阶上,一片月白色的裙裾,悄然停驻在公孙水身后半步之遥的位置,没有前呼后拥,甚至只露出半张雍容的脸。
马公子同赵公子的怒骂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喉咙,硬生生掐断在空气里,脸上的戾气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惊骇,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发出“咕噜”一声极其响亮的吞咽声。
紧接着,是膝盖骨重重砸在满地尖锐碎瓷上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噗通!”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两个纨绔,此刻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突然间地跪了下去。
“见过贞宁帝姬。”
心中满是震惊,贞宁帝姬不在合风馆,怎么会来平沙楼,酒意醒了不少,想到方才为了撑场子说的猪油蒙心的话,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手脚并用地在地上一撑,连滚带爬地就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狼狈逃窜。
偌大的雅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带着小厮连滚带爬、狼狈跌撞下楼的咚咚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下街道的喧闹里。
公孙水嗤笑一声,抱胸准备回头,蓦地与看好戏的江愁余对视,他眨了两回眼,神情震惊,又揉了揉眼睛,好似不敢置信江愁余居然来了京城。
贞宁帝姬抬手抚了抚发髻,顺着公孙水的目光看去,那女子玲珑娇弱,不过人却明媚,尤其那双笑眸。
“这位妹妹有趣。”她声音慵懒媚态。
公孙水赶紧对这位祖宗说道:“她是湛玚之妹。”
“哦?”贞宁帝姬轻笑:“我还没听过湛家有位小女。”
公孙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湛玚待她如同亲妹,我也视她为友,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来了京城?”他确实颇为纳闷,湛玚没同他说过此事啊。
贞宁懒得听下去,仿佛刚才所问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朝着隔间走去,目光瞥了眼酒楼入口,声音不高不低传来:“下次,再遇上这两人等腌臜货色,”声音顿了顿,“直接折断手便是。”
“我去躺会儿,你去同这位妹妹叙叙旧。”
两人相识多年,知晓贞宁并未生气,于是公孙水将她送回隔间便转身,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这边,江愁余瞅着同公孙水说话的女子,眼睛发亮,忽然想到关于公孙水的传闻,于是转头问湛玚:“这便是贞宁帝姬?”
得到肯定回答后,江愁余八卦之心跃跃而起,拖着小凳回到湛玚旁边,继续问道:“那他和贞宁帝姬是何关系?”
湛玚完全不懂江愁余心思:“……好友。”
江愁余:“……”谁家好友衣衫颇乱,锁骨还有暧昧痕迹,拜托这里不是少儿频道!
想开口接着问就见公孙水来了二楼,一眼瞧见她,直直冲过来,笑着道:“你怎会来了京城?”
说完便看向旁边的湛玚,脸色一垮:“你居然不同我说一声?我就说怎么送粮的人都回了,还没瞧见你的影子,敢情去接妹妹了。”
湛玚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指责的愧疚:“事多,没来得及。”手上给公孙水斟了杯茶。
江愁余忍不住吐槽:要不是我同你一道,我都信了。
不过显然公孙水非常吃这一套,哼了声便拿起茶盏一口喝完,重新看回江愁余:“多日不见,妹妹真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纤瘦了!想来这来京路上吃了不少苦,无妨,这些日子我便带着妹妹好生尝尝京城的吃食。”
江愁余:算我谢谢你。
她嗅了嗅包间中浮动的梅花寒香,显然这不是公孙水的偏好,那排除便得知是那位贞宁帝姬。
公孙水非常不客气地又唤来小二,又添了几道菜:“妹妹定要尝尝这几道,颇具风味。”他抬眸看见楼下的人影,轻笑一声:“看来今日巧,老碰见故人。”
江愁余回神,也朝楼下看去,一人身着月白色常服,看起来也是上好绸缎,众人簇拥着他朝着对面的三楼而上,听着恭维逢迎之语,他依旧笑得温润,言辞不卑不亢。
正是贺元良。
公孙水解释道:“他也算是颇为前途,先是拜在柳相门下,如今又是皇子侍读,听说同两位皇子相交颇深。”他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继续道:“此次大举之后,多数人皆被下放到各州郡,为数不多的人才能京中就任,他便是翘楚。”
江愁余见着花生米终于知晓方才的作案工具是什么,至于他所说的话,如果华清听见估计要乐上天,也算是背后有人了。
湛玚皱起眉,声音不高不低:“柳相可知晓他所为?”
毕竟柳潜可是出了名的忠君,怎会容忍门下弟子同皇子结交,要知道这便是参与进皇储之争。
公孙水也说纳闷,“且他这官职还是柳相向圣人进言的。”
湛玚眉头没松,只看着贺元良以及众人的声音掩于门扉之后。
三人用完饭,江愁余摸了摸肚子,忍不住感叹公孙水放在现代,高低是个美食品鉴官,水平颇高的那种。
湛玚看了眼天色,便道:“我派人给你安排了个小院。”湛府人多眼杂,规矩也多,他便不作打算。
江愁余应好,三人又朝着赁下的小院去。
马车稳稳停在一条窄巷深处,公孙水利落地跳下车辕,先是瞧了一眼,才对车厢之内的江愁余道:“瞧着还不错,西城柳枝儿巷,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江愁余掀开帘子探身出来,落向那扇半旧的黑漆木门。门楣不高,看着有些年头了,门环上铜绿斑驳。巷子确实不宽,两侧是高高低低的青灰院墙,偶有几支旁逸斜出的无名花,红得灼眼。
“吱呀——”
湛玚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他侧身让开:“进来瞧瞧,看是否喜欢?”
小院不大,方方正正,一眼就能望到头。正房三间,东西各带一间小小的厢房。青砖铺地,缝隙里钻出些顽强的青苔。最惹眼的,是院子东南角那棵粗壮的老枣树,枝桠虬结,几乎遮了小半个天空。风一过,树叶沙沙作响,筛下细碎晃动的光斑,也抖落落叶,轻轻巧巧地落在江愁余刚迈过门槛的鞋面上。
“如何?”公孙水拍了拍枣树粗糙的树干,“我觉着这棵树最好!”
江愁余没答话,目光在院子里细细扫过。西厢房的门半开着,黑洞洞的。墙角背阴处,一片野草迎着寒风长得正盛,绿油油的,茎叶挺拔。她走到正房台阶下,抬头望
了望廊檐下。
“嗯,”她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亮,看向湛玚:“挺好,谢谢兄长!”
湛玚笑了笑:“喜欢便好。”
院子干干净净,想来是先前有人打扫过,直接可拎包入住,湛玚同公孙水搭了把手搬行装,走时公孙水还在捶肩:“妹妹你装的都是什么啊?比石头还沉。”
一旁的湛玚则道:“有事让人传信给我。”
江愁余一一应下,见他们身影消失后,才低头细细打量手中的钥匙,她轻轻掂了掂,铜钱碰撞发出闷闷的、令人心安的声响。
她转头看着禾安,声音轻轻:“这是第四个小院了。”
禾安知晓她的意思,回道:“我会陪着娘子的,等少将军归来,说不准又要给娘子寻一处更好的院子。”
江愁余笑着摇摇头,隐隐却感觉这可能是她最后的落脚地。
快到除夕了,过完年便是始安三十七年了,算起来她还没和胥衡正儿八经过一回年关,如今他身在北疆,约莫今年也是无望。
分开好些日子,江愁余望着院子里的老树,忽然有些想龙傲天了。
坚持了片刻,江愁余没抗住寒冷,灰溜溜进了屋内。
不大的屋子却分外安心,禾安往火炉添了些碳,又递给江愁余热茶:“暗卫我都安排好了,方才我出去瞧了瞧。”
“这小院位置极好,往前走一条街是隆观巷。”
禾安瞧了江愁余的脸色才继续道:“便是平边侯府,如今府门还封着,想来还未被重新赐宅。”
江愁余恍然,原来是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了,看来也是湛玚花了心思找的小院,她接着问:“那谢府在何处?”
禾安从袖中掏出京城地域图,指了右上角的一处:“在将台街,离此处不算远。”
“派人多盯着,有任何消息及时上报。”
“是。”

一番下来,算是在小院正式落脚,正房东边那间耳房,照例收拾出来作为灶房,禾安命人置办好趁手的厨具,将灶台重新砌了一番,灶膛宽阔,火口旺健,青砖地面扫得溜光水滑,新糊的窗纸透亮,吃食的话则是请了一位这街巷的厨娘,按着时辰来做饭,湛玚同公孙水来得很勤,大约是怕她一人在此,多少会受些欺负。
江愁余常打听章问虞的情况,好在公孙水耳目灵通,说是福安帝姬一直在宫中为百姓祈福,随后语气一转,笑着道:“毕竟快年关,总归会参加大宴议。”
日子倏忽而过,转眼便逼近了年关。
腊月二十,京城的年味儿骤然弥漫开来,柳枝儿巷外的主街,早已被年货摊子挤得水泄不通。红彤彤的春联、年画、剪纸挂满了摊头,鲜艳得晃眼。卖干果蜜饯的簸箩里堆着小山似的花生、瓜子、柿饼、蜜枣,甜香诱人。冻得梆硬的梨子、柿子码放得整整齐齐。
江愁余还没逛过京城,于是同禾安一道出门,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暗云纹的锦缎小袄子,围着白绒兔毛领子,乌黑的发髻只用一根玉簪绾着,含蓄清雅。
两人在人流中穿梭,目光逡巡在各色街巷摊铺之中,先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香烛铺子,铺面里全是人,多数是衣裳干净的采买仆从,离掌柜最近的一人看上去还是个总管,等掌柜点好数量后,便命身后的仆从拎好元宝纸钱,经过江愁余时无意间撞了她一下,那人眉头一皱,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了,后边的仆从还斥道:“小心点!”
江愁余:哇塞,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她拦住禾安,问掌柜:“方才是何人啊?”
掌柜闻言从账册中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面的江愁余,他眼力好,面前这位女子虽然衣裳样式不算时兴,但也是百两一匹的月华锦,料想也是不差钱的主儿。
他挂上笑,又看了眼外边,见那些人是真走了,才低声道:“这位娘子应该是才来京城有所不知,那是谢家的总管,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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