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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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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严雪说,“以前村里选村干部,班里选班干部,不都是匿名投票,匿名表决?”
金宝枝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向郎书记,“既然要公平,我要求匿名表决。”
于翠云还想说什么,郎书记已经点头同意了,叫人去场部办公室拿了纸笔。
最终三十多名家属队成员一起投票,除了两票弃权,九票反对,剩下二十多票全同意金宝枝拿到这个转正名额。
于翠云白折腾一趟,脸都黑了,倒是程玉贞还能笑着跟金宝枝说恭喜,“既然结果出来了,我回去跟老林说一声。”拉上于翠云告辞。
于翠云不情不愿,临走前还瞪了严雪一眼,又瞪金宝枝。
李树武媳妇也显然很不高兴,“瞎折腾一通,还是让她拿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折腾。”
正好被于翠云听见,当时就瞪了过来,“你说谁呢?”
李树武媳妇瞬间闭嘴。
剩下的别管投了赞成还是投了反对,多少都跟金宝枝说了声恭喜,还有小声蛐蛐于翠云和程玉贞的。等人都散了,金宝枝才一把握住严雪的手,“谢谢。”
她这人确实话不多,但看她握住严雪手的力度,这声谢谢绝对很真诚。
严雪笑了笑,“我这可不只是为你,还为了大家,为了我自己。谁知道这次她们把你搞下去,下次是不是就是我了。”
这也是一转成匿名投票,大多数人最后还是选了金宝枝的原因。
金宝枝却很固执,“不管怎么说都得谢谢你,没有你我就拿不到这个名额了。”
“那你也记得谢谢郎书记,”严雪把自己的猜测说了,“我看他也不想重新投,只是碍于于场长和林队长的面子不好直接反对。”
金宝枝点头,又说了一遍“谢谢”才放开她的手。
晚上祁放果然赶在八点之前回来了,很准时的七点五十五分。
在堂屋仔细洗了手,他才进来在写字桌边坐下,拿出笔和本,“今天开会说什么了?”
他这人话向来少,不问严雪当然不会说,但既然问了,严雪也不瞒着,大致把事情和他讲了下。
祁放虽然不像刘卫国那么积极回应,一起讨论,倒也不像有些男人,媳妇一跟他说家里的事就不耐烦,听得还挺认真。听到关键处,还抬头看了严雪几眼,“郎书记估计是故意没说。”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严雪弯了眼睛笑,“我还叫宝枝姐记得谢谢郎书记。”
别管郎书记故意没提是出于公正,还是单纯不喜欢于翠云和程玉贞搞这些,金宝枝都是受益者。多道一次谢,多领一次情,只会赢得郎书记的好感。
既然祁放都问她了,严雪也就反过来问了问祁放:“今天小修厂拆到了哪?”
“还在拆履带和外壳,没拆到核心,结构上变化不大,倒是材料做了不少改进。”
说到这,祁放顿了顿,想起大多数姑娘家好像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包括小时候的她。
没想到严雪倒没有听着不耐烦,还拿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像在等他继续。
祁放也就垂了眸继续勾画,“苏耳关的拖拉机采用了大量镍铬合金,而我国镍铬储量不多,改用了资源更加丰富的锰铝。”
严雪注意到他正在画的是集材50拖拉机的部件,上面甚至标出了部件的具体尺寸,“你全都记住了?”
“嗯,听人说了些。”
这记性也太好了,严雪都有点羡慕了,“你要是早生个几年多好,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当个工程师。”
话还未落,祁放笔一停,突然掀眸看了过来。

这个感慨严雪不是第一次有了,只是以前都在心里想想,还是头一次说出来。
主要以前两人交流不多,就算说话,也多是有事说事,完全没有说这些的气氛。倒是现在聊得变多了,偶尔也能开两句玩笑,话到了这里,严雪也就顺嘴说了。
没想到祁放竟然定定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或许是15瓦的电灯泡不够明亮,又或许男人瞳仁生得太黑,严雪总觉得那双眼睛幽幽暗暗,有些让人分辨不清。
这就让人不那么舒服了,好像她这话又触到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经,惹了他不快。
严雪瞬间没了谈话的兴致,眼也错开了,对方目光却始终凝着她,突然开口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严雪就有些搞不懂了,复又望回男人脸上。
总不能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吧?
比如说他原本成绩挺好的,但跟她上辈子一样,因为家里的原因没能读完。
又或者他成绩挺好的,也读完了高中,但正准备考大学的时候碰上了那几年,只能来了林场当工人……
从年龄上来说更像后者,从他父母双亡又和姑姑一家关系紧张上来说更像前者。
严雪也不是很敢确定,此刻祁放望着她,脑海里的想法却只有一个——她不知道他还读过大学。
她竟然根本就不知道他读过大学!
就算两人断联前来往就已经很少了,一年都未必能有上一两封信,但他十四岁考上大学,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时严家还特地送过一份贺礼,是一支钢笔,把契书寄回给严家的时候,他还把东西也寄回去了。
除此之外,她当时也写过一封信祝贺他,总不能那封信是假的,严家根本没有告诉她吧?
严家又不可能那么早就预知到后面的一切,准备和他退婚……
实在想不通,祁放望着严雪的目光也便愈发深邃探究,“你头有没有受过伤?”
话题转得太突然,严雪明显愣了下,才下意识摸摸右额上方,“你看到我头上有疤了?我还以为有头发挡着看不出来。”
她的头竟然真的受过伤?
祁放起身过去,在严雪刚刚摸过的地方拨了拨,果然看到掩藏在头发下面一道寸许长的伤疤。
这让他不禁蹙紧眉,“怎么弄的?”
一面问,一面小心用指尖触了触,像是那里还没长好,现在依然会疼。
严雪被他摸得有点痒,下意识偏了偏,“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的。”
总不能说是因为跟大伯娘白秀珍争吵,被白秀珍推了下吧?
她实在没有跟人诉苦的习惯,身边也没有个人可以让她诉苦。
不管是上辈子的爸爸,还是这辈子的继刚,甚至奶奶,都比她更需要人关心,更需要人安慰。
严雪把被男人拨乱的头发又重新顺好,“挺吓人的吧?当时缝了好几针呢。也是我会摔,伤在头发里面,不然就要破相了。”
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还能不无庆幸地说,还好是伤在了头发里面……
祁放感觉心里不太舒服,很不舒服,不自觉抿紧了唇,“你家里就没人管吗?”
“有啊,”严雪说,“继刚天天照顾我,给我擦手擦脸,喂水喂饭,还对着我的伤口吹吹。”
那时候她的记忆很混乱,都不知道自己是活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也不知道疼的是伤口还是乱成浆糊的大脑。就知道有个小少年天天守着她,怕她冷怕她饿,怕她没气了半夜起来好几趟摸她的呼吸,怕她担心只敢等她睡着了偷偷抹眼泪……
严雪只要想起来就忍不住泛起微笑,温暖的,好笑的,带着一点点怀念的。
祁放却只觉得她故作坚强,“就只有继刚?”
“不啊,还有奶奶。奶奶做的鲅鱼馅饺子可好吃了,可惜我当时头上有伤,不能吃,等能吃的时候大海市已经过了。”
大海市是老家每年春天的三四月,那时候繁殖期快到了,鱼虾海鲜都会回流,又胖又鲜美。
严雪问祁放:“你喜欢吃咸鱼吗?老家那边的鲅鱼晒成咸鱼也很好吃,你要是喜欢,下次我想办法弄点……”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拥住了,鼻尖直接贴上了男人的胸膛,还有只手在后脑摸了摸。
怎么又摸头?
脑海里才闪过这个念头,揽住她的手臂已然收紧,还有什么在她发顶一触即离。
严雪诧异抬脸,恰好看到男人刚刚收回的唇和漂亮的下颌线条。
见她望来,他眼神甚至顿了顿,再次低头,一个轻浅的吻落在她额头。
很轻很浅,如果不是她看着,甚至都可能怀疑自己感觉错了。
也不含任何其他意味,可严雪还是垂下眸,睫毛不觉颤了颤,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自在中。
可能是太少被人安慰,觉得不适应吧……
严雪心里想,也就把男人一推,“八点多了,我得去洗漱了。”匆匆出去了。
祁放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然后等人一消失不见,抬起手摸了摸耳根,接着是唇……
因为这个插曲,严雪都没等祁放画完,就自己把被褥放下了。然后看一眼男人,背对着他迅速把衣服脱了,整小只钻进被窝。
祁放侧坐在写字桌边,也没往她那里看,倒是等她没动静了,才回眸瞧了一眼。
因为背对着灯光,年轻姑娘只露出鸦羽似的满头青丝和揪在被头上的小手,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已经睡着了。
祁放站起身,轻轻走过去将灯关了,手电筒装上电池只对着他这边,继续画。
画完已经是九点多,正要上炕睡觉,他站在炕边犹豫了会儿,又把手电筒打开,坐回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
信是写给他以前在燕京少有的一个朋友的,严雪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一个劲追问,但有些事必须得了解一下了。
怎么好好的严家小姐受了伤,身边就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奶奶在照顾?
严父呢?严母呢?严家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也是他忙学业忙项目,只和严雪有联系,都没怎么关注严家那边,也不知道严雪和弟弟是不是有了后妈。不然好好的,严雪的户口怎么会改到了乡下。
越写眉头越深,以前他没关注过的一些细节,现在都成了他想问又没法直接问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地址对方还在不在用,又会不会给他回信,他记得对方家里当初没受到牵连……
祁放写完,再一次拿着信纸陷入了迟疑,最终看一眼炕上熟睡的严雪,还是去抽屉里找了信封。
祁放一开始关灯的时候,严雪其实还没睡着。但她这个人不喜欢胡思乱想,躺着躺着,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她才看到祁放手里多了封信,也没问。
毕竟她给老家写信人家也没有问,要是想让她知道应该就直接跟她说了。
去到家属队的集合点,林队长今天倒是来了,他媳妇程玉贞却没来,据说是肚子不太舒服。
这个肚子不太舒服就有很多理解了,可以是吃坏了,也可以是痛经,甚至有人“啊”了一声,“是不是怀上了?”
林队长看了对方一眼,低咳着没理会,严雪后来才知道他和程玉贞结婚快十年了,一直没孩子。
“都说是他受伤把身体弄坏了,他媳妇儿才怀不上的,不然他哪能处处让着媳妇儿?”
“是吧,上回小严那事儿不就没个说法?”
严雪对这些向来是不讨论,不参与,你说我就听着,你要是问我我就打哈哈。倒是金宝枝显然把她帮自己出头那份情记牢了,造林结束第二天,严雪还没缓过来乏,就拎着二十斤米二十斤面上了门。
这年头粮食可是紧俏货,别看严雪家不少见荤腥,吃的却只有她和祁放每个月固定的分粮。
林场谁家里要是小子多,不够吃,要么添点不用粮票的土豆,要么找农村买高价粮。
这个高价是真高价,供应内的玉米面才9分钱一斤,自己买却得三毛。三毛一斤买回来的还不是面子,而是带皮的玉米粒,要自己在炕上烘干了上磨去推,更别提大米和白面了。
她着实被惊了一跳,“你这是干嘛?”
“谢谢你那天帮我说话,”金宝枝答得干脆,“我娘家就在这附近的大环村,我回娘家弄的。”
农村因为有自留地,勤快点的还可以偷着开小片荒,粮食上面的确能充裕些。
“我娘家别的不会,就会种地,不然当年也不能攒下钱每年一亩两亩地买地,最后……”
金宝枝没继续往下说,拍拍手就准备走人,“以后你们要是粮食不够吃,就找我,我回娘家给你们弄。”
“哎你等等!”严雪还是追了上去。
金宝枝站住脚,“你可别跟我说要算钱。”脸色有点紧绷。
严雪本来的确是想这么说的,闻言又转了口风,“我是想问问你多少钱弄的,要是还能弄,能不能再每样给我弄二十斤。”
听说严雪还要再买,金宝枝脸色有所缓和,“明天我回去给你问问。”
“不着急,这四十斤就够我们吃一阵了。”严雪进屋给她拿了二十块钱做定金,“多了少了再说。”
等弄清楚价,再把这次差的补给对方就是。让人家帮着跑跑腿就行了,哪能真让人一送就是四十斤粮食。
没想到刚送走金宝枝,又有人来了,是有阵子没见的郎月娥。
自从郎家放出消息要告康培胜强女干未遂,康家人又是来闹,又是来求,郎月娥她妈怕郎月娥受影响,让她去她舅舅家了。正好这事儿一出,林场肯定得议论,她不在,耳根子也能清净清净。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郎月娥突然回来,严雪弯起了眼睛,“怎么?那事有结果了?”
“就你最聪明。”郎月娥一下子笑开,眼里都像重新有了光。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她妈,一听脸上也笑开了花,忙提着东西进来,“这事儿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略压了压声音,“要不是你那主意,我们月娥也没法儿逃出那个火坑。”
严雪被塞了块见都没见过的肉,“上次您不都谢过了吗?”
“上次是上次,这是谢你给我们出的好招。”郎月娥她妈指指那块肉,“鸭绿江新打上来的鲤鱼,月娥回来碰见,赶紧给你买了块。”
“还真有这么大的鱼啊。”严雪很是意外,又低头仔细看了下。
她上辈子那会儿鸭绿江已经很少出大鱼了,能有个七八斤都是大新闻,从她手里这块的大小和形状来看,这条鱼却最少得有一二十斤。
郎月娥她妈点头,“有啊,前年我还碰上过更大的。我们这都是挑最嫩的肚子肉给你切的,你别嫌乎。”
又拉了严雪的手,“你是不知道,为着月娥这事儿我哭了多少场,那天听说康培胜还敢来找月娥,差点没给我气过去。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当初说啥我也不能把月娥给他。”
说着眼圈就红了,严雪见她想起伤心事,赶忙好奇问:“人调到哪了?”
郎月娥她妈果然忘了伤心,一笑,“鹿皮沟。”怕严雪不懂还特地解释,“咱们县一个挺偏的镇,到县里坐车得三个小时。”
挺偏的镇,代表着镇上也不会有太好的单位,毕竟康培胜走的不是林业体系。
而到县里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再从县里转澄水镇,从澄水转林场,没六七个小时别想到金川林场。
关键是郎家人这次出手这么狠,康培胜以后还敢不敢借着酒劲儿来找郎月娥还两说。听郎月娥她妈那意思,他之前那单位都知道他被人告了,加上他那婚离得不光彩,没调走前他就有阵子不敢去上班了。
“听说花了这个数。”郎月娥她妈压低声,伸手比出一个五,“他家那老房子都被他妈卖了,一家三口得去鹿皮沟租房子住。”
五百块,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了,也不知道他们家当初娶郎月娥花没花上这么多钱。
而且这还是从好地方往孬地方换,估计康家人找人办这个事的时候,呕都要把自己呕死了。
郎月娥她妈一口气跟严雪说了很多,大有种终于除了心腹大患的感觉。
说够了康家人的惨状,她才似又想起什么,问严雪:“对了,我听月娥说那天跟你们一块儿的还有个小伙子?”
严雪只当她是也想谢谢对方,“嗯,是有位小金川林场的同志。”
“多大岁数了?结婚了没有?你们应该认识吧?”郎月娥她妈立马问。
郎月娥当时就扯了一下她,严雪也明白过来。
郎月娥她妈被扯得没办法,“我就是问问,也没说什么。”眼睛还是看着严雪。
严雪也就实话实说,“我也只见过两三面,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这样啊。”郎月娥她妈显然有些失望,“我听月娥说你们一起的,还以为你跟他多熟呢。”
正好祁放从外面回来,她也就打住了话头,跟郎月娥一起告辞了。
人刚走,严雪正准备去收拾肉,就听男人问:“又是那个送旱冰鞋的?”
也不知道他就听了一句半句,是怎么准确提炼出的这个信息。
严雪有点无语,也没法说自己那点小猜测,“月娥姐和她妈这不是过来谢上回那件事吗?也想顺便谢谢他。”
祁放就没再说什么,低下头拿起香皂旁边的肥皂,也不知道他非要问这么一句有何意义。
严雪把鱼肉掂了掂,觉得怎么也得有个四五斤,“回头我生点豆芽,做个水煮鱼。”又指了柜子上两袋粮,“隔壁宝枝姐送过来的。”
祁放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给钱了吗?”
这点倒是跟严雪一样,从不白占人便宜,严雪笑了笑,“我直接给她肯定不要,我又让她买了四十斤,到时候知道了价一块儿给她。”
祁放听了没再说什么,把洗过的水倒进脏水桶,又打了盆清的重新洗。
严雪注意到他手上都是机油,“徐叔又让你帮着拆了?”
祁放一开始过去,还只是在旁边看,后来有天人手不够用,就给徐文利打了个下手。
然后徐文利就发现,这可比自己那俩徒弟好用多了,对看过的东西了如指掌,让拆哪,绝对不带差半分的。有时候不带徒弟,或者徒弟实在带不动,干脆就先让他来,自己也能歇歇。
祁放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嗯,今天基本拆完了。”
“那以后不用去了?”严雪猜测着他的意思。
“不用。”祁放回答得言简意赅,但其实接下来几天才是重点讲维修的,徐文利很想让他继续去,他没同意。
他甚至昨天就可以不用去了,因为小修厂前天就拆到了他要看的液压传动。
说愤怒吧,经历过那天的情绪波动,好像又不是那么愤怒了,这四台集材50上用的还真是他跟老师研究那套系统。
这两天他坚持着拆完,主要是想看看对方是怎么处理的,拖拉机的整体性做得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新东西,但不多,用的甚至都不是他和老师经过反复调试后的最新版本,有点像是急着做出点成果拿来交任务的。也难怪吴行德会亲自跑来找他,想方设法从他这里套资料。
想想都觉得讽刺,真正兢兢业业做研究的被逼死了,那些只想做面子的却占着高位,还有他那个所谓的师兄……
祁放只要一想想就觉得没劲透了,他们那些人,还有这个让人看不到希望的世道。
心刚落下去,就听到身后有道声音说:“那你明天在家看家,我去趟镇上。今天周文慧跟我说,我要的东西已经回来了,我顺便去把葡萄糖买了,天麻卖了。”
他立马又被拉回现实的琐事,“明天我去吧,场里批的木头已经下来了,我再去砖厂买点砖,趁这几天天好,把房子盖了。”
“买砖?”
“嗯,我想在房子外面再加一层砖。”
林场这个霸王圈确实暖和,但确实也不如砖瓦结构的房子坚固,尤其是地基,打不了太深。
严雪想了想,干脆去里屋拿了几张钱给他,“瓦也买了吧,木瓦排水差了点。不行你去买几包烟,看哪天林场有内燃机往镇上跑,问问能不能在后面给咱们多挂一节车厢。”
林场盖房子不用砖,房顶当然也不会用瓦,用的是树皮或者削下来的木片。
一整列一整列排下来,的确可以排雨,但防水肯定赶不上真瓦,也不如真瓦耐用。他们既然手里有钱,还是一次性到位好了,省得以后这里修修,那里补补。
至于在内燃机后面多挂一节车厢,只要他们自己装卸,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
正好祁放洗完手,也就接过来放进了口袋里。没想到才说了旱冰鞋,第二天他就在车上碰上了给严雪送旱冰鞋的人。
男青年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注意到他,倒是那乘务员过来跟他收票的时候认出他了,不过也只多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多会儿走到齐放那,他也没提起自己看到了那姑娘的爱人,只看了看齐放手里送了两次还没送出去的纸包,“又去你姑家?”
“嗯,”齐放笑了笑,赶紧掏出钱买票,“刚才没人过来收。”
这要是一般人,可能就不吭声了,他却不一样,每次都认认真真买票,更从不仗着和乘务员认识就想蹭车。
乘务员有时觉得他太老实了,又挺喜欢他这种老实,毕竟人是真的不错,“我估计这回怎么也回来了。”
齐放点头,“我姑弄了点地,五一前后怎么也得回来种上,不然今年就吃不上了。”
到了齐姑姑家,齐姑姑还真回来了,就是左胳膊戴着黑袖标,显然她公公没熬过去,还是过世了。
齐放都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一顿,先低声说了句:“节哀。”
“没事儿,这两年就说不好了,不好了,你姑父他们都有心理准备。”
齐姑姑倒还好,见他提着纸包还说他,“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那点钱就不能攒着当老婆本?”
说到老婆本,她立马想起来,“我当时走得急,也没来得及问你,你那亲相得咋样了?成没成?听说姑娘长得特别漂亮。”
这让齐放怎么说,只能先把木耳递过去,“我也不知道成没成,我还没见到人。”
“这都几个月了,你还没见到人?”
齐姑姑不可置信,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老实,不可能撒谎骗她,立马起身换鞋,“走,我带你找单秋芳问问去。”

“你说你侄子没见到人?不可能!”
两人匆匆赶到单秋芳家,单秋芳并不认这壶酒钱,“人我亲自去车站接的,又亲自送上的小火车,咋能没见着?再说过后她还来我家送过东西,说已经见到人了,罐头瓶子还在那放着呢。”
直接走去厨房,拎出了一瓶一卤鲜的咸菜。
她这话说得笃定,一点都看不出心虚来,齐姑姑只能跟侄子又确认了一遍:“你真没见到人?”
单秋芳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齐放,“这就是你那侄子?几年不见长成这样了?”
她记得小时候挺高的啊,眼睛也挺大。
单秋芳这人性子直爽,嘴也快,齐姑姑一早就知道,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见侄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她赶忙把话扯回正题,“我自己的侄子我知道,他说没见着就是没见着,你那外甥女咋回事儿?不会卷了我家的钱跑了吧?”
这单秋芳可就不爱听了,“她一个才成年的小丫头,能往哪儿跑?再说谁还差你家那一百块钱了?”
“那可不一定,找个大沟里,随便开块地,咋的不能吃口饭?咱这沟里又不是没有关里跑过来的黑户。”
“那她还来这结婚干啥?在关里又不是不能过。”
单秋芳干脆把人领到了对门小嫂子家,“嫂子你给我作个证,过年之前我那外甥女是不是来过,说她去林场见到人了,还给我送了俩罐头?”
“那个个子不太高,大眼睛挺漂亮的姑娘?”小嫂子显然对严雪还有印象。
单秋芳点头,“对,就是她,我在这儿也没别的外甥女。”
“那我的确是见过,过完年她还来过一回,和她爱人一起。”
“是吧,我就说人不可能没见着。”单秋芳立即回头去看齐家姑侄,尤其是齐放,“你啥意思?婚都结了又来说没见着?想退是咋的?”
这齐家小子要是这种人她可不算完,非得和他们家讨个说法不可。
小雪那丫头长得没话说,人听说也挺能干,配他绰绰有余,他还有脸整这一套。
两人都说得肯定,饶是齐姑姑深知齐放为人,还是忍不住也看向侄子。
齐放本就不善言辞,被几双眼睛这么盯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真没见到人。”
“你没见到人?你没见到人难道人丢了?”
单秋芳才不信,见他嘴硬更是火大,“看着挺老实的,怎么瞎话张嘴就来?”
“我真没见到。”齐放也急了。
齐姑姑怕侄子吃亏,赶忙拦在前,“你还是再问问吧,齐放可不是那样的人。”
眼见着场面就要闹起来,隔壁小嫂子突然看着齐放说了一句:“我见到的好像不是他。”
这下几人全愣了,尤其是单秋芳,立马上前几步,“啥?你见到的不是他?咋能见到的不是他?”
小雪就是来和他相亲的,总不能小金川林场还有第二个齐放吧?
见几人表情都不好,小嫂子仔细又辨认了一下,“的确不像,那个比他高,高这么一块。”拿手比了个两寸。
至于长得也比他好很多,当着本人和本人家属的面,她就没说了。
这下单秋芳不只是发愣,愣过之后整个人都急起来,“完了,小雪不会让人给拐了吧?”
齐姑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还得反过来安慰她,“应该不能,现在都啥社会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谁真动了那歪心思呢?咱这大沟里又不是没有关里跑过来的黑户。”
单秋芳竟然把她那话又还给了她,“你是不知道,我那外甥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出门,人长得还漂亮,这要是出了点啥事儿,我可咋跟她家里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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