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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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摇头说还活着,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镇机修厂的人来了,一看倒在地上的人大惊失色,“小陈!”
竟然伤得还是镇上的人,于场长眼前再次一黑,全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栽到地上。
他有心扇儿子一巴掌,问问你是疯了吗,连人都敢开枪,手却颤抖着举不起来。
不多会儿林场卫生所的大夫过来,初步检查确定没有伤到要害,但子弹拿不出来,伤口出血量不低,必须马上送医。
然后是郎书记,脸色同样不好看,毕竟镇机修厂的人在他们林场出了事,他也得担责任。
他先火速安排了摩托卡送人,接着就看向了还在慌神的于勇志,吩咐:“先把人带回保卫科看起来。”
“中庭。”于场长叫了郎书记一声,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异常干涩。
“于哥。”郎书记也回了他一句,眼神语气十分郑重,“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事儿压不下去。”
于场长也知道压不下去,这年代都没太多法律意识,哪怕打架动个刀动个军刺,只要不伤得太重都是自己去医院,哪有人去告的。
可于勇志动的是枪,还是保卫科的枪,公家的枪。
只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爱子之心胜过了一切,才会想也没想,话已经说出了口。
此刻听郎书记这么说,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能再说出一句恳求,面色也彻底灰败下来。
眼见着真有人过来抓自己,于勇志彻底慌了,“爸!爸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进去!还有舅舅……”
每一声都像是在剜于场长的心,还有旁边妻子惊慌又崩溃的哭诉,“老于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于场长一句“我能有啥办法”还没说出口,人先倒了下去。
于勇志这回闯大祸了,开/木仓打伤了一个镇机修厂的人,于场长也当场气晕过去,被一起送去了镇林业局医院。
这事第二天就在林场传开了,郭大娘过来给严雪送自己烙的粘火勺,不免感慨:“我就说他家的教育法儿有问题,哪有这么惯孩子的?好好一个孩子,十二三岁就让跟着人喝酒,也不管管。”
“十二三岁就喝酒?”这严雪真有些意外了,十二三岁大脑还没发育好吧?
“可不是。”郭大娘居然点了点头,“我看那帮人也没安啥好心,可惜孩子了,小时候念书还挺好来着。”
再好的脑子,长时间在酒精里泡着也变迟钝了,何况于勇志喝酒闯祸还不是第一次。
严雪没说什么,倒是二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他这得判刑了吧?”
“肯定得判刑了,”郭大娘说,“他这动的是公家的枪。就是不知道能判几年,老于家翠云昨晚就回娘家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肯定得一家人聚一起,能找关系的找关系,能想办法的想办法。
就是以严雪对陈纪忠的了解,他只要不死,于勇志想少判两年都难。
而他要是死了,那什么都不用说了,于勇志估计得给他偿命,最低也得判个十几年。
这个话题还是沉重了些,郭大娘叹了口气,没再提,“于婶儿你们那不兴吃粘火勺吧?这都我自己包的,你们尝尝。”
老家那边还真不兴吃粘干粮,二老太太也就跟着转移了话题,“你这是江米拿水磨推的?”
“对,江米拿水磨推的,里面是自己烀的小豆。你们趁热乎吃,吃不完冻起来也行。”
粘火勺是用江米面包裹上小豆馅料,两面刷油上锅烙熟的,吃起来不仅有糯米的粘软、小豆的香甜还有淡淡的焦香。
郭大娘刚烙好就给他们送过来了,上面还泛着诱人的油光,严雪跟二老太太赶忙跟她道谢,严雪还亲自把人送出了门外。
才出门就碰到有人打门前经过,边走还边在议论刚镇上来人,把于勇志押走了。
郭大娘立即“啊”了一声,“已经押走了?”
“可不咋的,来了好几个公安,身上还带着枪。”
几人在腰上比划了下,听得郭大娘又是一阵叹气,“那他妈不是哭死了。”
“一家子都在哭呢,于翠云连她爸都怨上了,嫌她爸非要给于勇志弄啥枪,进啥保卫科。”
这谁又能长前后眼,于家说到底还是太惯孩子了,惯到最后闯了祸,收不了场了。
几人感慨了一阵,正要散,又有人过来,“老郭嫂你在这儿呢?我说去你家找咋没人。”
是林场挺能说的一个女人,看到严雪还笑着夸了一句,“小严也又漂亮了,是不是你家小祁有本事高兴的?”
严雪只是笑,对方也显然不是来找她的,只一句就看回郭大娘,“你家长安工作也落下来了,想没想过再给他找一个?”
竟然是想给郭长安说媒,郭大娘脸上的神色顿了顿,并不是很想说这个,“这事儿不着急。”
“这哪能不着急?长安岁数也不小了,总得有个人知冷知热吧?再说你咋就知道他不着急,他去年不是还找过一个?”
对方显然非要和她说,还把人拉去了一边,“你看我娘家彩霞咋样?长得好,岁数也和长安相当……”
郭大娘脸色当时就变了,甚至退后了半步,“你啥意思,我们家长安再差,也不可能找个傻子!”
“咋就是傻子了?彩霞是比旁人反应慢点儿,可心里明白着呢。”
“心里明白十多岁了尿裤子还不知道?”郭大娘脸色很不好看,“我家长安不找,你给你侄女儿找别人吧。”
那人还想解释:“彩霞平时不这样的,那次是我没注意,给她喝水喝多了……”
“我说了我们家长安不找!”郭大娘声音骤然拔高,这回看得出手都有些抖。
她实在是被气到了,长安不就是手脚不利索,又不比正常人少挣饭吃,凭啥要找个傻子当媳妇?
对方见她是这个态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你还当你家长安是以前呢?有人愿意跟他不错了……”
“那我们也不找傻子,要找你自己找去。”郭大娘直接将她的话打断。
眼见对方还要再说,严雪笑着过来扶了郭大娘,“婶子我只问你一句,长安传给下一代吗?你侄女传给下一代吗?”
这才是问到了点子上,对方显然被噎了下,底气也开始不足,“那也不是一定会传。”
“万一呢?”严雪也不和对方吵,只心平气和问,“万一他俩将来生了孩子,也比正常人反应慢,谁来照顾?长安、郭大娘还是长平哥两口子,总不能是铁蛋儿吧?”
对方显然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那还用人照顾?给口饭吃不就得了,又费不了啥事儿。”
这就是这年代很多人的思想,孩子多得丢一个都发现不了,哪能顾得过来,全当小猫小狗养了。
而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不传宗接代是不可能的,至于再生个傻子怎么办,没想过,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严雪笑容柔和,“那您就给您侄女招个上门女婿好了,反正也不费您家什么事,孩子还能跟您家姓。”
这回对方是真没话说了,盯着严雪那张笑盈盈的脸看了半晌,一扭身走了。
郭大娘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拍拍严雪的手,“还好有你在,不然真是让她气死了。”
郭家都不是多么会说的人,有时候碰上这种事,难免要在嘴上吃点亏。
而且郭长安就是郭家人心里的痛,对方这也太戳人肺管子了,郭大娘虽然没说,脸色却很难再好起来。
严雪就握了郭大娘的手,“长安那么优秀,会找到好媳妇的。”
见郭大娘望来,她又笃定一点头,“只要人有能力,为什么找不到好媳妇?说不定他根本不用您操心,自己就找了。”
“他要是自己能找还好了,我就怕他让前面那个伤了心,又觉得自己会拖累别人。”
郭大娘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想想现在已经比之前预想的好太多了,又回握了严雪,“小祁真是好福气。”
后面好几天,林场茶余饭后议论的都是于勇志这件事,至于有人传说郭长安都残废了,郭家还挑呢,根本没几个人在意。
先是陈纪忠命保住了,但脾脏受损,估计得在医院住上好一阵子,对今后的健康也有影响。
没等于家人稍松一口气,他在公安过去录口供的时候咬死了是于勇志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他只是倒霉路过。
这事是两个人都有责任,他挑衅在先,还是于勇志全责,在量刑上还是有分别的。
虽然林场不少人都听到了两个人对骂,但事情到底是谁挑起来的,连于勇志自己都说不太清。
于家人几次上门,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在县里的关系都出动了,也没能让他改口,每次回来都要大骂他不是东西。
实在没了辙,于家人干脆想办法去挖他的把柄,想以此作为要挟,还挖出了他跟祁放的恩怨。
他就反过来举报于场长,听说于勇志几次喝酒误事,连当油锯手拖拉机手的资格都被取消了,还能进保卫科这么重要的部门,还能拿枪,于家在林业局是只手遮天了吗?
反正精彩程度堪比晚上八点档的狗血连续剧,只可惜刘卫国人在山上,吃不到新鲜热乎的第一手瓜。
相比之下,和这两人都有恩怨的祁放就要淡定许多,第二天去小修厂,便把加班到九点改成了加班到八点。
别问为什么不再早点,再早也没有用,小舅子还没睡觉呢。
他倒也没藏私,把零件怎么做,又该怎么装全都教了,教完打发机修厂众人赶紧回去开工。
机修厂众人其实也不是很想在这里待,倒不是祁放有多难相处,主要他们才来第一天,就有个人差点挂了,让他们心里怪不踏实的。
众人含泪挥别小修厂那天,祁天大圣没再收武器,与家里专会吸人精气的小妖精大战了三百回合。
一时间那叫一个天地变色……
不天黑不好办事。
日月无光……
外面下雪了天阴得厉害。
总之战况之激烈,战事之持久,严雪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岁数不大也没能起来。
这让她扶着腰又躺了回去,还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罪魁祸首正在往衬衫外面套毛衣,对上她那双犹带着倦懒的眼,只觉得不像是怒,倒像是嗔。
这让他动作一顿,伸手过来帮她揉了揉,“你就别起来了。”
“然后跟继刚说我又喝多了?我成酒鬼了我。”
严雪趴在枕头上吐槽,听得祁放多看了她一眼,“就说昨晚讲故事讲晚了。”
不等她问出口,男人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讲孙大圣三打白骨精。”被她翻过身踢了一脚。
祁放其实可以躲,但还是任由她踢完,才不紧不慢下去洗漱吃饭,准备上班。
结果到了小修厂一看,本该已经清干净了的院子还被集材50占满着。
祁放在厂门口足足站了有两秒,才走进去,问徐文利:“镇机修厂的人不是回去了?”
“是回去了。”徐文利也有点无奈,“十三线说他们离咱这近,离镇上远,让咱们帮着给弄弄。”
然后这几台还没弄完,又有林场把拖拉机送了过来。
这回可不近了,对方那林场跟他们完全不在一条小火车线上,但人家也有理由,“我估摸着镇机修厂的人一回去,上他们那儿修的人还不得扎堆?反正你们这也能修,我搁那儿等啥啊?”
说得还挺有道理,所以杨树岭林场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镇机修厂的人摩拳擦掌回去,准备大干一场,就只有一个林场把拖拉机送了过来。
这个林场一见其他林场都没来,还露出了我怎么这么铁憨憨的表情……
最终徐文利一看忙不过来,又让郎书记给镇上打了个电话,从镇机修厂借了个人。
真的从来只见小修厂往镇上送机器,从镇上借人这还是头一回。
于是当县机械厂的人终于下来,看到的并不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机修厂,和焦头烂额见到他们如同见到救星的众人。
这让他们愣了下,“你们厂人呢?这位是青花工程机械研究所下来的工程师,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
“您好您好。”镇机修厂的厂长还是先客气和对方握了手,然后才说:“我们这一位师傅受伤住院了,一位还在金川小修厂。”
“在金川小修厂?”来人显然有些没想到。
这个时候不在厂里等消息去什么金川小修厂?
然后他们就听到对方说:“金川小修厂有位同志想到了减缓元件损耗的办法,我们看县里忙,先凑合着用上了。”
说着又满是期待问:“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我们可就等着你们下来了。”
来人沉默。
研究所那边的确想到了办法,但也是减缓元件损耗的。
澄水镇下面一个小修厂,甚至都不是镇机修厂,又是怎么想到的?
最终还是那位研究所下来的工程师问:“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能让我看看吗?”
正好厂里还有两台修好的集材50没有拉走,厂长立马把他们带了过去。
两人看完愈发沉默,什么都没有说,又去下面林场看了看那些集材50的运转情况。
看完就直接走了,连镇机修厂都没有回,弄得厂里的人十分纳闷,“这就走了?不是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吗?”
有人不明所以,也有人隐约猜到了什么,比如镇机修厂的厂长和几位老师傅。
恐怕不是对方不想给他们解决,是对方想到的法子还没有祁放的效果好。
不然对方去林场前,也不会问他们那零件还有没有多的,跟他们要了一个。
果然没过几天,瞿明理就收到了县里的电话,要借调祁放到县机械厂,帮着处理另外两个镇的集材50。
当时刘局长就在他办公室,找他说点事情,听到后那表情绝对算不上高兴。
他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前些天下面林场近乎停摆的时候对方可没少在旁边看戏。
估计又是觉得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碰巧就有人把问题解决了,还碰巧这个人解决得比县里还漂亮。
瞿明理打电话把这事通知给郎书记,郎书记又通知了祁放,祁放听完却沉默半晌,“是点名只要我?”
这郎书记就有些想不到了,甚至特地跟他确定了一遍:“你这是不想去?”
一般人碰到这种能露脸的机会,可都是争着抢着想要去的。
结果祁放还真的又沉默了下,“我能不能回去考虑考虑?”和当初报油锯手培训时一个反应。
郎书记着实搞不太懂,但也没强求,就是提醒了一句:“年轻人多出去锻炼锻炼没坏处。”
祁放也知道他是好意,认真和他道过谢才回去,回到家立马和严雪说了。
严雪也一下子猜了出来,“你是不是不想去?”
“只是暂时借调。”
祁放想得很清楚,县里并不是所有镇都用了这批集材50,也不是非得用他的办法不可。
一旦采伐工作回到正轨,他们就该等着生产企业那边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而县机械厂不是镇机修厂,有自己的工程师,也有自主生产部分机械的能力,不缺他一个刚巧暂时解决了问题的人。
既然去了也是暂时性的借调,又不可能真调过去,干嘛非要去?
不过祁放还是问了严雪一句:“你想去吗?”
“那得看去了是好处多,还是麻烦多了。”严雪实话实说。
特殊时期,有时候越远离中心,反而受到的波及越小,更别提祁放还有个一直虎视眈眈的师兄。
“而且我这些木耳还没收完呢。”没等祁放说出歉意的话,她又弯眼一笑,“万一你去了县里,不是要便宜别人?”
这让祁放都到了嘴边的话一顿,抬手摸摸她头顶,又落到她颊边,“那就再等等。”
夫妻俩商量好,祁放就去回了郎书记,前些天他连轴转,不小心感冒了,恐怕经不起折腾。
他这些天确实累得不轻,每天都要加班到八九点,早上六点又要重新到小修厂上班,这两天刚能放松一点。
而且人去了县里,他们这边再有什么问题又得去找镇机修厂,郎书记虽然替他觉得可惜,但也没再劝,按他的话回了瞿明理。
瞿明理那边还当祁放是真病了,很是替他惋惜,但还是联系了县机械厂,表示恐怕只能换个人过去。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几天后瞿明理突然一通电话打到金川林场,点名让祁放过去接。
两人还从没在私底下联系过,祁放带着疑惑过去,刚拿起话筒叫了声“瞿书记”,那边瞿明理就开门见山。
“你找人去县里活动了吗?县里有调令下来,要把你调去县机械厂。”
祁放听得微蹙起眉,“我没找人。”
瞿明理也觉得祁放应该是没有这门路,不然怎么会被人挤兑到林场,干了三年采伐工人?
可这就奇怪了,除非这个人是非用不可,否则县机械厂想从下面调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小修厂又不是机械厂的直属单位,也得先跟局里打申请,一层层批下来。
而祁放会做的,现在镇机修厂也能做,并不是非要他去不可,县机械厂这也有点太大费周章了。
这让他脸上不禁露出沉凝,“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正常要调一个人走,可都是要先征询本人意见的,除非本人早已知情。
祁放却说:“不知道。”还问:“是县里直接调的,还是机械厂跟县里要的?”
瞿明理也不清楚,干脆挂了电话,“你等我想办法打听打听。”
这一等,一直等到当天晚上下班,他那边都没有动静,祁放就先收拾东西回了家。
回去跟严雪一说,严雪也有点意外,“这么下血本的吗?”
以祁放的本事,去个县机械厂当然没问题,甚至还是屈才了,可那是严雪清楚他是未来的重工大佬。
县机械厂的人可不清楚,就算调查到他是大学生,还是十四岁就考上大学的少年天才,想挖人,难道不该先来和他本人谈吗?
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事,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决定先等等,等瞿书记那边怎么回复。
第二天到了下午,瞿明理那边才又打来电话,人的确是机械厂跟县林业局要的,但提出这事的是研究所那个工程师。
说是祁放那个零件设计得非常巧妙,很希望跟祁放能有更多交流机会,看能不能做进一步的优化。
“那边要得确实急了点,也没问你的意见,但你要是想去,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毕竟是县里,怎么也比待在林场强,瞿明理觉得祁放还是很可能会去的。
祁放却只从他这一番话中注意到一个词,“研究所?”
“对,做出这套系统的研究所。”
有些话瞿明理不好明说,但暗示一下还是可以的,“他们之前来了一个工程师,说是要帮咱们解决问题,看了一圈又回去了。”
祁放立马明白,这是对方研究所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没有他的好,没地方下手。
但他一双桃花眼还是沉了下来,因为没人比他更知道这套液压系统是谁设计的。
吴行德,又或者该说是他的老师,吴行德只是将老师那个半成品做了自己的完善。
这个系统刚出了大纰漏,他也才想出解决办法,就有人急着调他到县机械厂,会不会太巧了点?
“你怀疑这是吴行德的手笔?”回去后和严雪说起,严雪一听到研究所,也挑了挑眉,“他不会是还怀疑你手里有东西吧?”
一如既往的敏锐,甚至不用人说,就已经联想到了更深层。
所以这让祁放怎么能想到自己其实是认错了人,祁放自己像她这么大,还没经过打击的时候,都没她这么好的心性和手腕。
望着那双冷静、沉着的明亮眼眸,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还只是怀疑。”
那已经够了,对于吴行德这种小人,再多防范都不为过,而且也没人比他更有动机。
“看来这批集材50出了问题,他最近压力不小。”严雪笑了笑,“不然也不能你这边才有点动作,他那边就急了。”
祁放这个补丁打得确实比吴行德那边好,但其实并不是他老师的东西,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他既然答应过老师,就绝不可能轻易把东西拿出来,用来给吴行德打补丁,给自己的事业铺路。
但吴行德可未必会这么想,这种小人自己不是好东西,向来也不吝于拿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就算祁放真把老师的成果双手奉上,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假的,怀疑祁放是不是还留了一手。
严雪缓缓在写字桌边坐下,看男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祁放回答得言简意赅,“我总得看看他到底要出什么招。”
“也是。”严雪点头表示认同,“总得让他把招使出来,打消了疑虑,好歹这次咱们还有个防备。”
这次多亏了他们跟瞿书记有点交情,事情一发生,瞿书记先来问了祁放本人。
如果没有那点交情,没有瞿书记这个电话,祁放就直接被调走了,甚至连点防备都没有。
而镇里和林场呢,还会以为祁放是借着这次的表现自己找了门路,奔了更好的前程。
吴行德这种人还真是麻烦,你动他要盯着,你不动他也要盯着,真不知道原书里祁放是怎么忍了他那么多年。
刚想到这,严雪头上就落下一道低沉的男声,“这些事是不是很麻烦?”
“是挺麻烦的。“严雪点了点头,果然看见男人桃花眼一垂,唇也抿了起来。
这让她弯起了眼睛,“所以虽然货我已经拆了,还能退吗?”
“别想。”祁放直接丢给她两个字。
说完注意到她眼里那一点狡黠,又强调,“换也不行。”
这回严雪是真笑了,“你还记起来没完了?”
不过就算决定了要去县里,看看吴行德这次又使什么招,也不能真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
不说严雪几人的户口怎么办,严雪的木耳怎么办,他们经营的人脉可都在林场、在镇上,不在县里。
祁放要是真被调走了,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只会处于劣势,严雪想了想,“这事还能转圜吗?”
她觉得瞿书记先来问他们,而不是直接将祁放的档案调走,就是还想看他们的意思。
果然祁放闻言抬眼,目光就落在她脸上,“我跟瞿书记说,让他给我借调。”
跟严雪想到一块了,去得去,但根又不能动,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借调,借调的人可不归镇机械厂管。
严雪就说以这男人的性格,可不会明知有坑还全顺着对方的心意走,“瞿书记同意了?”
瞿明理当然同意了,先不说祁放这次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于情于理,只要祁放开口,他都得给些面子。光县里问都不问就直接调人,调的还是这么重要的人,也太不把他这个书记当回事了。
确定了祁放确实不想去,他也没直接回绝,只是将调令压着,迟迟不往下发。
果然这事着急的是县里,不是他们,没两天那边就打电话来催了,问人怎么还不过去。
瞿明理立马和对方倒苦水,什么全镇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他等着县里给出解决办法,县里也不给个准信儿。
什么好不容易下面有个人给解决了,也不知道解决得好不好,他这两天做梦都怕听到人说拖拉机又坏了。
所以人是不能调走的,他这边太需要了,万一再出点什么问题,他想跟县里借可就难了。
县里听来听去就两个意思,一个他确实不想放人,一个他对县里迟迟不帮他们解决问题心存不满。
可也得县里能解决算啊,县里这还是等研究所来了人,才有了解决办法,解决得还不如他们那个祁放好。
也正因为解决得还没有祁放好,他们修过的集材50表现并不让人满意,祁放那个零件他们一时间还做不出来……
县里的人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瞿明理背景还很深,他不愿意放,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最后一商量,你不愿意放我们也不非要调了,你借我们用用总行了吧?
瞿明理立马又搬出祁放那个莫须有的感冒,小伙子太辛苦了,天天连轴转,还没多少加班费,到现在身体还没养好。
县机械厂的人听话听音,马上表示只要他肯借,加班费他们给出,还有餐食补助。
等挂掉电话,实在忍不住想埋怨研究所来那个工程师。
随便从镇机修厂借一个人得了,又不是不能修,干嘛非得要祁放?弄得费了这么些事,还得费钱。
瞿明理挂断电话心情就很好了,很快通知了祁放,借调,除工资外每天还有一块钱的补贴。
如果需要他加班,加班费按小时算,满八小时给他再记一个工。
祁放都不用多了,每天加班两小时,一个月下来工资也能是在林场时的两倍。
这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本来他就是要去的,只再三谢过瞿书记,谢他帮自己周旋。
回去和严雪一说,严雪都听乐了,“瞿书记这么会讨价还价呢?”
不用说都知道这笔账肯定得算在那个工程师头上,算在研究所头上。
而算在研究所头上,就等于算在吴行德头上,这还没开始偷鸡呢,吴行德已经先蚀掉一把米了。
严雪给男人出损招,“要不你过去干慢点,多干几天,晚上多加点班。”
祁放当时就看了过来,桃花眼幽深,“你就这么不想我回来?”
“那倒也不至于。”严雪没再逗他,“加班适当吧,别刚养好点的身体又累垮了。”
原书中祁放的英年早逝在她心里始终是个结,她就怕他一没人看着,就又不把身体当回事。
这话总算让祁放神色有所缓和,低眸望着她,声音虽淡却笃定,“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