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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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有母种培养基的试管就放在中间的两排架子上,如今透明的菌丝已经爬满了一半。
严雪进门都是先洗手,然后换上之前托人买的白大褂,尽可能给菌种培养制造无菌环境,避免杂菌的滋生。
进去的时候郭长安已经在了,正逐一检查那些试管里有没有杂菌,并做记录。
见严雪进来,他把记录本递给严雪,“好像和去年相比,养废的菌种少了点儿。”
“是少了,少了一半以上。”严雪接过来翻了翻,“要是消毒做得再好点,还能再少。”
现在的条件还是太有限了,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式小作坊,能弄出更好控温的培育室都很不错了。
严雪看完,将记录本挂回架子上,又转去另一边,看了看另外一个架子上的试管。
“这边菌丝长得好像比那边慢,”郭长安看了眼贴在架子上的温度计,“明明两边都是同一个温度。”
严雪在观察的也是这个,她对木耳培育虽然有了解,也参观过人家的基地,但毕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了解有限。
所以提取孢子准备用来培育时,她一共提取了两种,一种自家种植的,一种山上采的野生的。
她想看看是野生菌种更适合用来培育,还是自己培养的二代菌种更适合用来培育。
但很显然,野生菌种菌丝生长得要比二代菌种缓慢,严雪点点架子,“到时候把这两边的菌种分开种。”
“你是想看看两边哪个生长更快,产量更高?”郭长安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就算以前没接触过,不了解,看到严雪将两个菌种分开培育,他也有了点这方面的意识。
这就是严雪觉得这个人没帮错的原因,郭长安确实很能干,脑子在这年代普遍读书不多的人中也算转得快的。
“咱们地里种庄稼,不是也得挑好种?”她笑着说了句,“种子挑不好,可就要减产了。”
这个郭长安知道,立马举一反三,“那菌种多培育几代,会不会也像庄稼种子一样退化?”
“那就得看接下来几年的实验结果了,我这也是第一次种。”
严雪把两边的生长差异也记在记录本上,脱了白大褂出去,“后天就是除夕,你这几天就不用过来了,初八再来。”
郭长安也拄着拐往外走,闻言“嗯”了声,想到什么又道:“有人找我打听你了。”
打听她?打听她什么?
严雪一下子反应过来,“有人跟你问我种木耳的事了?”
这倒不奇怪,就算没看到她卖,看到她家晒木耳那个量也该知道绝对不少。
果然郭长安“嗯”了声,“王连福给我塞了包烟,问我你那木耳是不是自己种的,咋种的。还有场部的张来乐,随口跟我打听了几句,听我说不知道,就没再问。”
王连福就是王老头的儿子,显然那老头被狗撵了之后还没死心呢。
严雪知道郭长安不可能往外说,母种培养基都是她自己做的他也没法往外说,干脆没多问。
但郭长安还是沉了声音,“还有李树武媳妇,她去找我妈问的。”
这就很不要脸了,郭长安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拜李树武所赐。
估计郭大娘再好的脾气,都要被李树武媳妇气死了,拿扫帚把人打出去都是轻的。
当然郭长安跟严雪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抱怨什么,“总之你小心点儿,林场就这么大,总会有人看着眼红。”
这个严雪信,越是小地方、穷地方,越见不得跟自己一样的人突然过得比自己好了。
找人打听了想跟着学都是轻的,还有人自己赚不到这个钱,就谁也别想赚到这个钱。她上辈子就见过有人承包村里没人愿意包的鱼塘,第一年刚赚了三十万,第二年就有人在鱼塘里下药。
她认真谢过郭长安,又托对方帮自己和郭大娘他们拜个早年,将人送出了院。
回去就把家里一条狗的狗窝挪到了后院,培育室也上了锁,不管是谁想进去,都得先找她和二老太太拿钥匙。
鞭炮声声中,严雪迎来了自己在林场的第二个年,和祁放、二老太太、严继刚一起。
家里房子变大了,人变多了,桌上的半导体收音机里还放着广播,比去年多出了不知几倍的热闹。
晚上祁放放鞭炮,严继刚就站在院子里看,严雪和二老太太则站在堂屋门内听。
等到饺子上桌,祁放第一口吃了个枣,倒是严雪第一口就吃到了硬币,看得二老太太直说她来年肯定有钱。
初一早上一起床,刘卫斌已经来等着严继刚了,拉着他挨家挨户地拜年。
严雪这边匆匆吃过饭,刘家、郭家甚至郎月娥家,全有人过来拜年,还有附近的邻居。
她也是穿越到这边后才知道什么叫热闹得像过年,上辈子可没这么多人拜年,顶多亲戚朋友间相互走一走。
一直到初八,采伐队重新上山,这股热闹劲儿才淡了,但刚刚恢复上班的人显然还没找回工作的状态。
严雪进去场部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坐在火墙上嗑瓜子,看到她还给她递了一把。
“我也有份啊?”严雪没拂对方的好意,笑着接了。
立马有人在火墙上给她挪了块地方,“你最该有份,要不是你家小祁师傅弄这个火墙,今年哪能这么好过。”
说到火墙,就又有人想起了当初的于场长,想起他不让他们躺,自己却偷偷躺在火墙上。
现在人都不是场长了,众人说话也没了顾忌,还抖出了不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严雪安静地在一边嗑着瓜子听,也不多话,等众人说够了,才提起来意。
“我过来是想跟你们打个招呼,今年每户家里那一车柴火,能不能还给我分树头?”
虽说现在才刚过完年,家属队都还没上山清林,分柴火更要等,但严雪喜欢凡事都做在前面。
话说完,众人都看向侧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二柱子找你的。”
被看着的葛二柱却明显愣了下,问严雪:“你家今年还要树头啊?”
这反应明显不太对,严雪就点了点头,“怎么了?今年不能分了吗?”
“也不是不能分了,这玩意儿除了垫楞垛也没啥大用。”葛二柱说:“就是你之前已经有好几家来跟场里打过招呼,树头已经都定出去了。”
“都要那玩意儿干啥?劈个柴火死费劲儿。”
听说全是来打招呼要树头的,严雪还没说话,已经有人纳闷上了。
毕竟杂枝细,树头要烧火,还得先拿锯锯成段,一般人家不盖房子不打家具,都不愿意要这个。
葛二柱显然也想不明白,“这我哪知道,咱们林场今年那点树头还不够他们分的。”
当然也有人消息比较灵通,闻言看了眼严雪,却什么都没说。
严雪也不意外会有人知道她要树头干嘛,毕竟东西就摆在院子里,哪怕有板杖子,有心人想知道还是能知道的。
但没等她来,就抢先一步把树头要走了,她可不相信会是巧合。
“我能问一下都是谁要的吗?”她问葛二柱,“万一有认识的,说不定能让他匀我点儿。”
葛二柱一听,“也是,一般也用不上一车那么多,你等我给你找找啊。”
他去翻起了自己的办公桌,“之前我看人太多,怕记不住,特地记一张纸上了。”
不多会儿记着名单的纸张被找出来,递到严雪手上,“就是这几家。”
严雪一看,还真有几个认识的,头一个就是李树武,然后是王老头的儿子王连福。
其他人先不论,单这两个,说是巧合她就不可能信。毕竟两人都找郭家人打听过她种木耳的事,王老头去年还扒过她家板杖子。
不过她面上倒是什么都没表露,带着点遗憾又将名单还给了对方,“我们家都不怎么熟。”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给装车的师傅塞包烟,看他们能不能给你装点儿。”
这倒是个实在主意,如果严雪需要的不多也就这么干了。
但她要种木耳,最少也得百八十根,靠装车师傅装那一点完全是杯水车薪。
不过她还是和对方道了谢,才告辞离开,一出场部办公室,眼底那点遗憾就沉了。
这是见她赚了钱,也想跟着赚呢?还是单纯不想让她继续赚这个钱了?
以她跟李树武和王老头家的关系,他们应该很难从她这拿到种植方法吧?
而且这还是不知道她到底赚了多少,也不知道木耳种一次能收三年,这要是知道……
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咋了?咋看着脸色儿不太好?”
严雪抬头一看,是黄凤英,立马笑着叫了声:“刘大娘。”
黄凤英显然是才从商店出来,手里还拿着包火柴,闻言诶了声,又问:“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严雪就和她说了说,听得黄凤英直皱眉,“故意的吧?不然谁没事要那玩意儿?也不知道他们要回去是能自己种还是咋的。”
黄凤英可还记得王老头坑自家闺女的事呢,“以前咋没发现这老东西这么坏,坏得冒水儿了都。”
又替严雪担心,“那你那木耳还能种吗?要不你找郎书记说说,走走后门?”
走走后门,是可以拿到树头,但严雪还是无奈地笑了笑,“这我哪敢啊,万一又被盯上了呢。”
黄凤英一想也是,又把那几个人骂了一通,“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我也回去帮你想想。”
她说这话还真不是安慰严雪,当天中午祁放刚下班,人就又来了,“咱们林业局那柴火还往外卖你知道不?”
这个严雪还真不知道,毕竟林场靠山,哪怕单位不发柴火,他们也不用买着烧。
黄凤英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我以前也不知道,还是回去跟文慧说起这事儿,听她说的。”
周文慧是镇上长大的,家里很难捡到足够的柴火,倒的确会知道买柴火的事。
黄凤英跟严雪说:“她说林业局的柴火也往外卖,找人批条子就行。以前她小姨夫帮她家买过,十块钱一车。”
十块钱一车,那的确不贵,哪怕再翻几番,严雪买回来都有的赚。
黄凤英给严雪出主意,“要不你就买一车,专门要树头。你要是找不到人,我让文慧帮你问问。”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严雪忙和她道谢,“就不用麻烦文慧了,她还大着肚子呢。”
“那我看她巴不得能有点事儿干,你不知道她都闲成啥样了,前两天还帮着春彩写作业。”
那确实是挺闲的,以前在家属队,周文慧就是少数能认真干活的知青之一,没想到怀孕了还这样。
黄凤英又说了几句家里的琐事,才告辞,临走又嘱咐严雪:“你要是有需要,随时过来找我。”
严雪应下,把人送出门,回来忍不住笑道:“刘大娘还真是热心。”
她都没拜托对方,对方依旧放在了心上,还特地跑来一趟告诉她。
“当初我刚来林场没地方住,刘叔说让我去他家,刘婶儿也是一口就应下了。”祁放说。
说完又看看严雪,“出什么事了?跟场里要树头没要到?”
严雪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这事,“是没要到,我去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几家要走了。”
这让祁放蹙了蹙眉,“他们故意的?”同样都没问是谁就猜出了个大概。
严雪干脆把自己记下来的名单和他说了,“别人不知道,李树武家和王老头家应该是故意的。”
听得祁放眉心又蹙了蹙,但还是没说更多,只问严雪:“用不用我去找人批条子?”
他才是林场正式职工,又才给局里立了功,批几车柴火完全没有问题。
严雪却摇了摇头,神色也郑重起来,“还是算了,我今年不打算种了。”
这让祁放眼中露出意外。
虽说木耳第二年才是丰收期,就算严雪今年不种,也不会少赚,但这姑娘可不是会任由人拿捏的性子。
严雪也没多解释,从抽屉里拿出个本子给他,“我刚写了个开头。”
祁放接过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要拿出来给局里?”
“不然今天这个找点事,明天那个找点事,我还用不用干别的了?”
严雪是可以按黄凤英说的,找人另外批树头,这样就算金川林场没有,也可以去其他林场买。
但她不能总防着这些小人,见招拆招,还不如把东西拿出来,得到局里的支持。
“去年我还没种过,拿出来也没有说服力,今年好歹有数据了。”
其实严雪还有个理由没说,去年她决定种木耳的时候,并不知道祁放就是祁景纾,更不知道还有个吴行德在暗中盯着。
去年吴行德才被她坑过一把,祁放表现得也十分不配合,谁知道吴行德会不会狗急了跳墙。
但她不说,祁放也能知道,抿抿唇垂下了桃花眼,拿着本子的修长手指也无声紧了紧。
“哎你这是什么表情?”严雪忍不住推推他,“我这么厉害,拿出了这么好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捞个官当当。”
祁放任由她推,“嗯,你最厉害。”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肯定能当大官。”
“你真准备把这个拿给局里?”收到严雪那一沓厚厚的企划书,郎书记也很意外。
他虽然不知道严雪去年到底赚了多少,但终归是赚的,那么多斤木耳,卖到收购站都不少换钱。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得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学会了,没想到严雪竟然愿意拿出来。
严雪跟郎书记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干脆直接道:“不拿出来也不行啊,今年我还没去要,树头已经分没了。”
说着又笑起来,“当然对外不能这么说,得说我去年是在为局里做实验,确定可行了,才敢拿出来。”
严雪如果只说后面那句,冠冕堂皇是够冠冕堂皇了,却没有前面那实话来得亲近。
果然郎书记一听笑了起来,“那你说说吧,你都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总不能是白拿出来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这一点好,不用废话,严雪弯起眉眼,“首先得给我转正吧。”
严雪那企划书是写得很细,每年几月份培育菌种,几月份接种,多少天能出耳,又大概能有多少产量,一清二楚。
但上面没有一个培养基的配方,也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谁也别想拿到企划书就觉得用不着她了。
郎书记也发现了,闻言点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是不能交给一个临时工负责。”
听他说到负责,严雪就知道他也没想把她踢出局,会尽量帮她争取。
这她就更放心了,“另外我这边之前有几个人过来帮过忙,我想尽量用老人,少用生手。”
这就是不希望插外人进来的意思,郎书记继续一本正经点头,“熟手用起来确实更让人放心。”
这回都不用严雪开口,他自己就帮严雪想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郎书记也是发现严雪和祁放这两口子实在是妙,都有本事,还都愿意给他送现成的功绩。
上次要不是有祁放,于勇志那事一出,他少不得也要受点牵连,哪能在年底开大会时得到局里的表扬。
如今刚开年,严雪就给他送来了这个,这要是落实了,他们林场绝对又立一功。
而且要是能落实在金川林场,场里也能多一笔进项,给国家上交更多收益。
两人初步达成了共识,看起来都对结果还算满意,郎书记收起了企划书,“这个我得再熟悉熟悉。”
不摸熟了,吃透了,怎么拿着去跟镇林业局那些领导谈?
严雪也知道,眼一弯,“您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这事一解决,至少现在在金川林场内,她没什么好怕的了。
谁要是想找她麻烦,她就是为林场准备的,为局里准备的,为国家准备的。
接下来就看那几家抢先去要了树头的到底想干什么了,最好是家里真的有需要。
严雪琢磨着,没想到前一天刚把企划书交给郎书记,后一天李树武媳妇就找上门了。
当时她跟祁放正准备出门,外套都穿上了,看到李树武媳妇祁放直接问了句:“你家房子又塌了?”
李树武媳妇那表情立马就是一僵,“瞅你这话说的,谁家房子闲着没事总塌?”
“那你是想过来借钱?”祁放面色不变问出第二句。
李树武媳妇又被噎了下,年前她刚被人要过债,连年都没钱过,不然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其他地方上。
这个祁放也太不会说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干脆转向严雪,“我听说你前几天去场部要树头,没要着。”
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严雪干脆点点头,“是没要着。”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李树武媳妇立马开始装模作样,“你看我也不知道你想要,提前跟场里打了招呼,倒把东西都分给我家了。”
说着又压低声音,“我要那么多也用不了,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我匀给你?也省得耽误你的事儿。”
“你是打算跟我家那车换?行啊。”严雪故意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
这让李树武媳妇再度被噎了一下,“不是,我是说我家那车都匀给你,我们自己上山捡柴火烧。”
她直接伸出五根手指,“毕竟你家急着用,我们家要了也只是当柴火。”
这可真是敢开口,林业局一车柴火才卖十块钱,她要五十。
祁放当时就在她脸上扫了眼,“确实挺富态。”
李树武媳妇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脸大,倒是严雪听出来了,有些想笑。
她也就真的笑了,“柴火这不是还没下来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现在不说这些,等你要用的时候再没有可就晚了。”
李树武媳妇压低了声音,甚至朝她挤了挤眼,“这要是耽误了你的事儿,可不止两个五十吧?”
那这人可能真打错主意了,严雪也不说自己今年不种了,“没事,场里说会帮我想办法。”
“他们说话你也敢信?场里统共就那点儿东西,哪够分的?”
李树武媳妇还想再劝,严雪已经拿起帽子戴上,“李姐我们这还有事,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两口子拎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直接绕过她出门了,气得她直瞪眼,“等你没东西种,就知道后悔了。”
想想实在不甘心,又跑去问留在家里的二老太太:“大娘,严雪是不是从别的地方弄到树头了?”
结果二老太太一问三不知,还反过来问她:“树头是个啥?”
把李树武媳妇气的啊,回去都想把那一车树头退了,毕竟确实挺难劈的。想想自己这一退不是正好便宜了严雪,又作罢。
说不定严雪就等着她去退呢,她才不退,看到时候严雪没东西用怎么办,再找她,五十她还不卖了呢。
严雪也猜李树武媳妇不可能去退,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她都不可能说放弃种木耳就放弃了。
“你说王老头有没有可能打的也是这个主意。”路上她还问祁放。
“不知道。”祁放猜都懒得去猜,“反正打什么主意,最后都得落空。”
他把装有鸡蛋的筐放到脚边,“中午我去接你,还是去饭店等?”
“去饭店等就行了,你有事忙你的。”算着日子单秋芳应该已经生了,严雪打算去看看她和孩子。
正好镇林业局那边说祁放要的第一批配件到了,祁放也要过去看看买的对不对,才能发到金川。
到了单秋芳家一看,单秋芳果然已经生了,一个六十左右的小个子老太太正在照顾她,是她的婆婆。
单秋芳一见严雪立马招呼,“刚我还跟孩子她奶奶说要没有你,这丫头估计早早产了。”
她婆婆本来正在给她吃小米粥,闻言赶紧给严雪让出了炕边的位置,“就是你帮秋芳挡了下,没让她掉下车?”
“可不咋的?”单秋芳说,“就为了挡我,小雪胳膊都脱臼了,上个月才拆固定带。”
她婆婆立马跟严雪道谢,“那可真得谢谢你,她那么大的肚子,掉下来可危险了。听说当时还出了车祸,都堵在道上,有点啥事儿想回都回不来。”
“也是秋芳姨和孩子有福气,我当时刚好就在下面,不然想救都没法救。”
严雪伸手碰了碰小婴儿的襁褓,一抬眼,却见祁放正定定看着她,一言不发。
这让她眼神下意识躲了下,又问男人:“你不是还有事要去局里?”
祁放没回答,反而看向了单秋芳,“当时挺危险的吧?”
“那可不,差点就撞上前面那车了。也是那外地车有毛病,盘山道也敢开那么快。”
单秋芳嘴巴快,现在提起那车还是不痛快,“这要不是才十一月份,雪少,他那车早掉坡底下了。”
祁放就没再问什么,“您好好保养身体,我还有点事。”
“你忙。”单秋芳自然不会多留他,又嘱咐,“中午记得回来啊,在我这儿吃。”
祁放没说什么,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看严雪,立马让严雪感觉到了不对劲。
单秋芳倒是没发现,还一脸八卦跟严雪说:“你猜之前老家那边给我写信,跟我说啥了?”
对不对劲人都已经走了,严雪也没表现出来,“跟您说啥了?”
“你们老家那房子不是卖给你大伯了吗?你们一走,他家就收拾了收拾,给儿子结婚了。”
单秋芳一脸的看不上,“上个月我妈给我写信,说他家那儿媳妇元旦的时候滑了一跤,生了个小子,活了。”
严雪是六月份回去的,严松山一家动作再快,严继祖也得是六月底结的婚。就算马上就有,到元旦满打满算才六个月。
而众所周知,六个月就生的孩子是养不活的,最少也得到七个月以上。
“我就说他们家咋那么着急,连吓唬小孩儿这种缺德事儿都能干出来。整半天是儿媳妇有了,怕肚子大了瞒不住。”
这要不是严继祖那媳妇儿滑了一跤,真到了足月再生,大可以对外说孩子是早产。可惜他们家缺德事做多了,没那好运气。
这下孩子一生,啥也瞒不住了,估计又得被庄里议论好一阵,早产的孩子还不好养活。
单秋芳说得十分痛快,“都说爷爷奶奶积孙子,我看就是他们老两口不积德,他们那儿子也不是啥好东西……”
另一边,祁放到了镇林业局,气氛就远没有严雪这边融洽了。
看完供应科给他带回来的东西,他只问了一句:“这就是我让你们买的?”
供应科那人早有所料,“是差了一点儿,但你要的那个件实在买不到,我听人说买这个也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祁放打断,“谁说买这个也一样,你让他过来装。”
祁放都没等他再说什么,“而且我就怕你们买不到,买不对,选的都是最常见也最好买的。你跟我说最常见那个型号买不到,这个贵了一半还很少能用上的你买到了,是你傻还是我傻?”
语气一点都不重,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但说出来的话就是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窝子,说得对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祁放甚至还淡淡加上了一句嘲讽,“既然你这么喜欢自作主张,要不你来装,我去供应科?我看供应科的活也挺好干的。”
就差直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就你这样的也能在供应科干,气得那人脸通红,偏还一句反驳不了,“你行你自己去买!”
祁放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那就让局里把钱拨给我,我去找县机械厂的人买。”
他在县机械厂干了两个月,不仅是去帮着解决问题的,还帮了机械厂的人不少忙,买些配件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是给局里改机器,要是绕过局里直接去找县机械厂的人买,他们镇林业局还要不要脸了?
供应科的人是又气又没有办法,只能保证下次一定仔细,回头就去找了刘局长,“你咋没说这个祁放这么难缠?”
祁放看完东西去到瞿明理的办公室,倒还是那冷淡的表情,“东西有三个对不上,少了两个,买错了一个。”
瞿明理倒也不觉得意外,“剩下的能不能先装着?”又递给他一个单子,“你看看价格有没有差的。”
“能。”祁放回答得言简意赅,又接过单子扫了眼,“这几个比市场价高半成,这两个高两成。”
高半成的都是些普通东西,倒是高两成的都是重要元件,供应科的采购员给祁放买错那个就在其中。
瞿明理一见心里就有了数,祁放也没打算多待,“东西让内燃机发过去吧,我就不跟着走了。”
顿一顿,又想起什么,多加了一句:“我爱人有个亲戚生孩子,我跟她一起下来的。”
瞿明理一听,立马问了句:“小严那胳膊好了吧?上次见她伤得挺重的。”
果然之前提醒他赶紧回家,是因为知道严雪受伤了,而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祁放就回来了。严雪一见,立马和单秋芳提出告辞。
单秋芳留他们,“走啥啊?不是说好了中午在我这儿吃?”
单秋芳婆婆也道:“我这菜都洗好了,就等下锅了,马上就能好。”
“知道您家饭好吃,上回继刚都吃撑了。”严雪笑着道,“但我俩好不容易下来一次,还想四处转转。”
单秋芳一听也笑了,“哎哟这可真是年轻小两口,行行,我不打扰你们。”
两人真出了单秋芳家,气氛却没有单秋芳想得那么好,尤其是祁放,看了眼严雪的左肩就没再说话。
严雪就知道他之前态度不对,还问了好几句,是因为这个,“当时你还在县里,我就没和你说。”
祁放依旧不说话,也不看她,倒有点像他们刚结婚还不熟那会儿,有点什么全往心里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