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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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仗着自己已婚,故意调侃,“就不谈谈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弄得两人脸一红,也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管这人是思想觉悟真这么高,还是故意为之,相亲谈这些可没用。
不看条件就讲人品讲思想共鸣的,那都是条件拿不出手。
严雪干脆帮郎月娥问了,“赵同志这个年纪,家里肯定着急吧?没催着你赶紧找?”
“催了,之前也看过几个,”赵国全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
“也是合适的不好找。”孙鹏春相对健谈,在旁边帮腔,“之前介绍了几个大姑娘,连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这话就有意思了,既表示了赵国全不是找不到大姑娘,也暗暗捧了下郎月娥刚才能和人说到一起去。
“所以要是能谈成,我希望今年上山前就结婚。”赵国全接着又道,“我年纪不小了,想早点有孩子。”
祁放匆匆赶到俱乐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当时视线就落了过去。
这人看背影长得也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
然后他就又听孙鹏春问严雪:“严同志也是结了婚的人,应该能理解吧?”
本意是给赵国全帮腔,毕竟郎月娥看着可比她这个朋友好对付多了。
结果话刚说完,祁放目光又盯在了他的背上。
这还是个双人相亲,他们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他还没死呢。
那目光如有实质,孙鹏春隐约察觉,下意识回过头,差点被吓了一跳。
刚从门外进来的男人相貌英俊气质优越,就是看人的眼神太冷了,像要把人盯穿似的。
他下意识心里就一虚,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不认识这人啊。
孙鹏春这一回头,郎月娥和严雪也注意到了,郎月娥还下意识看了眼严雪,猜测是来找她的。
严雪也这么以为,刚想起身,那边男人和她对视上一瞬,竟然转开视线,检查起了旁边的乒乓球桌。
场里这个俱乐部是前几年义务劳动建的,用以给场里职工休闲娱乐,他们坐这片阅报区旁边就有两个乒乓球桌。
但这男人学的是机械工程吧?乒乓球桌一个木质的东西,也用他检查?
严雪有些无语,对面孙鹏春也显然被闪了下,检查乒乓球桌盯着他看干嘛?他脸上又没有球桌。
见郎月娥又朝自己这边望来,严雪干脆按了按郎月娥的手,表示不用搭理。
两边继续相亲,赵国全又提了自己的第二个想法,“你结过婚这事,我希望能瞒着我家里,我妈是老思想,我怕她没法接受……”
话还没说完,旁边乒乓球桌“砰”地发出一声巨响,差点吓得他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赵国全蹙眉看去,发现年轻男人正抬了球桌检查球桌下面,见震起一地尘灰,还往后退了退。
他忍不住问对方:“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剩下几人也全都看了过去,尤其是严雪。
祁放一对上严雪的视线,动作立马放轻了,就是桃花眼垂着,看起来总好像透着那么点委屈。
就他这双眼睛最犯规,严雪没再看,问起赵国全:“赵同志是在采伐队上班吧,哪个岗位?”
没道理对方左一个条件右一个条件,却不说说自己的情况,工作岗位可是和工资评级相关的。
听她问,祁放那目光立马盯了过去,赵国全也顿了顿,“我目前在清林。”
并不是什么好岗位,活又累工资又低,金川林场清林的工作都是包给家属队的。
孙鹏春也知道,帮着赵国全解释:“其实国全哥这人手挺巧的,能力也有,油锯、拖拉机都会用,东西也会修。就是运气不好,上面没人,也没碰上你们林场祁放那么好的机会。”
这还是个知道祁放的,也是,祁放这一年又是修集材50又是改拖拉机,这两人今天过来走的还是新修的那条路。
就是当着本人的面提起来,郎月娥总忍不住要往祁放那边看,赵国全倒是没注意,“也是祁放有本事。”
“他那也是有人提拔。”孙鹏春说,“你要是跟他一样,有人提拔,早起来了。”
话刚说完,就听旁边有人不咸不淡插了句:“是吗?”
这回别说赵国全,孙鹏春都皱起了眉,“你这同志咋回事儿?说你了吗,你在这左一句右一句的。”
对方顿了一顿,竟然说:“说了。”看得严雪只好站起身,“抱歉,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她怕自己再不走,郎月娥这亲就没法相了,也不知道这男人今天抽了哪门子风。
严雪蹙着眉走出俱乐部,祁放一见,也赶忙跟上,看得孙鹏春忍不住问郎月娥:“这人谁啊?”
赵国全脸上也有些不悦,“你们林场的同志都是这种素质吗?我本来对你印象还挺好的。”
郎月娥本来没想多说,听到这话,倒是不得不说了,“他就是祁放,小严的爱人。”
一时寂静,赵国全和孙鹏春当时都是一个想法:他们还的确说他了,但他不是修机器的吗?检查什么球桌?
另一边,严雪也把人带到了俱乐部外一个僻静的角落,“你到底有什么事?”
结果男人看看她,竟然垂下视线,落向了她的肚子,“我觉得这俩人都不行。”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回答,语气还透出股生硬,听得严雪莫名其妙。
见严雪没说话,男人抬眸又看她一眼,接着垂下去,“长得不行,能力不行,还什么都怪是自己没人。”
严雪也听出孙鹏春话里的意思了,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别跟我说你就是来看月娥姐相亲的,你闲着没事干了?”
男人听到这话,倒是抬眼看她了,眼里还透出意外,“是郎月娥要相亲?”
“不是月娥姐,难道是我?”严雪随口就吐槽了一句。
话说完,她又一顿,狐疑地望向男人,“你不会真以为是我要来相亲吧?”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男人神色滞了滞,非常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刚我接到了瞿书记的电话。”
“你还真以为是我?”严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一个大写的无语。
这回祁放转移不过去了,“你们试点高带娣说你来相亲了。”
现在看来是那姑娘没写明白,又或者她其实也没弄明白,严雪是陪着郎月娥来的。
但严雪还是很不可置信,“那你也信?你觉得我这样还能相亲?”
“又不是没有大着肚子去相亲的。”祁放竟然一本正经说。
可那都是丈夫死了没法过下去,她自己有工作,又不是非得要找一个。
而且她就算要带球跑,也得先把婚离了,这么相亲怎么可能?这男人十四岁就考上大学的脑子呢?
再说他嘴呢?就算带娣听不见他总还有手吧,就不能多问一句?
在严雪的目光注视下,祁放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抬眼看她,“是我着急,没顾上问。”
这一句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的,话语坦诚,倒听得她满心无语一滞。
如果是以前的祁放,绝不会承认他也有慌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承认关心。
祁放一双桃花眼就那么凝望着她,“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当时根本没顾上想。”
总有些人,有些情绪,是凌驾于理智和头脑之上的,祁放声音放轻,“还好不是。”
四个字像一把小锤子,轻轻在严雪心上敲了敲。而且他都以为她来相亲了,进来之后竟然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
此刻严雪再回想男人之前那种种表现,无语之余又有些好笑,“本来就不是。”
“那你能不能不生气了?咱们好好的。”祁放看看她,声音压得更低。
他那双桃花眼专注看着人的时候总有种深情的味道,声音再一放轻,简直是犯规中的犯规。
然后严雪就感觉有人试探着来牵她的手,很有点想打蛇随棍上的意思。
她抬手就给拍掉了,“你刚才说,你接到了瞿书记的电话。”
轻轻的一声“啪”并不算响,祁放低头看了看,又看看她,只好将手收了回去,“嗯。”
听说县里把之前那台挖掘机借走了,还想让祁放再改一台,严雪并没有什么意见。
她其实从来不干预祁放工作上的事,就像祁放也从来不会来干预她。
严雪就是有点没想到祁放跑来找她,还闹了那么一出,就是想跟她说这个。
祁放大概也看出来了,低了眸认真望她,“不是之前说好了,以后都听你的?”
说着又垂下视线,小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严雪回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姿势也还是那个姿势,就是安静了不少,显得气氛有些怪。
见严雪进来,郎月娥甚至直接站起了身,“都聊这么半天了,没耽误两位同志回去吧?”
显然是不打算再聊了,赵国全和孙鹏春一见,也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怎么?没看中?”等人都走了,严雪笑着问了句。
她问得轻松,郎月娥就也笑着回答了,“觉得不太合适。”
虽然赵国全没说,但他那个朋友话里话外都是他就差个人提拔。
目的这么明显,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给对方想要的提拔。
严雪也听出来了,“那就算了,总不能明知道过不好,还非要勉强自己吧。”
严雪可不觉得女人离了婚就得将就,本来就是将就不了才离的婚,再迈入一段相似的婚姻有意义吗?
不知道未来如何赌一赌,和明知道过不痛快还非要去过是两码事。
但严雪这么想,可不代表郎书记媳妇也这么想,一听说亲没相成,明显露出了失望。
“奔着你爸来的也没啥,哪个给你介绍对象的不知道咱家啥情况。”她甚至劝了郎月娥一句。
“那也得这个人值得吧?”郎月娥说,“万一碰上个梁其茂那样的咋办?”
这郎书记媳妇不说话了,梁其茂那事确实恶心人,尤其现在于场长还不是场长了,他连顾虑都少了。
“再说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我呢。”郎月娥觉得对方挺在意她离过婚的,这亲也确实相得有些尴尬。
没想到她这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事后介绍人却传消息过来,那边约她过去看露天电影。
这显然是还想继续和她联系,让她去看看自己那边,不然露天电影哪不能看,金川林场这边也有。
对方不坚持,郎月娥都不是很乐意,何况对方还这么坚持,连不满意和尴尬都不顾了。
她直接让她妈回绝了对方,说太远了,她就不过去了,委婉地表示拒绝。
结果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估计是以为她妈拦着不同意,介绍人竟然找到了他们试点。
“小赵说请你去镇电影院看,真的很有诚意了。这一来一回,光坐车就得不少钱呢。”
确实得不少钱,但郎月娥还是委婉地拒绝了,“试点这么忙,每天都有活儿,我哪有时间去看电影。”
“试点的活儿有啥要紧的?你要是真跟小赵成了,以后在不在这儿干还不知道呢。”
介绍人劝她:“女人家还是得有个归宿,小赵条件不错了,长得高,有工作,还是个大小伙子。”
都说女人家还是得有个归宿,结果于翠云没工作,她以前也没工作,哪个又过好了?
倒是严雪,挺着大肚子还在忙自己的事业,已经是正式职工了,有个什么都能从容应对,她家小祁对她也好。
对方越提试点,郎月娥反而越坚定,“那我还挺喜欢在这儿干的,可没想就这么不干了。”
“哎你这孩子咋这么倔?”介绍人也没想到她看着挺温柔的,竟然油盐不进,“你再在这儿干,能有人家林场职工挣得多?再说人家小赵可是大小伙子。”
介绍人强调,“这么好的条件,找个大姑娘都够了,我要不是看你性子好,也不能给你介绍。”
“大小伙子咋了?大小伙子镶金边儿了?”郎月娥还没说话,身边突然有人插了句。
郭长安就站在她们不远处,皱眉看着介绍人,“你这两天总往试点跑,啥意思?是不是看上试点啥东西了?”
说着也没管介绍人什么反应,直接往拴狗的地方去,“我就说最近木耳怎么好像总少。”
试点里这么多东西,可是养了狗的,除了养狗,每天晚上还都有人在这边值班。
他这显然是要把介绍人当贼,介绍人还想解释,看他真把狗放出来了,又没敢,气鼓鼓离开了。
见人走远,郭长安才把狗叫回来,从地上捡起链子,准备往回拴。
郎月娥见他弄得费劲,也过来帮忙,“谢谢。”
“这有啥好谢的?我也是看她越说越离谱,好像大小伙子就有多值钱。”
郭长安低头忙着,“我也是大小伙子,之前还不是有人给我介绍傻子,我妈不同意还到处说我挑。”
这话郭大娘肯定不能和他说,但林场就这么大,有些话还是不可避免传到了他耳朵里。
郭长安拴完狗站起身,“之前严雪跟我妈说,只要人够优秀,肯定能找到好对象,不用着急。”
这倒的确是严雪能说出来的话,郎月娥笑起来,“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叫我不用将就。”
这场电影最终也没看成,介绍人回去,还说了郎月娥不少不中听的话。
郎书记媳妇听说后,气得不轻,再有人来给郎月娥介绍也不敢随便让郎月娥见了,怕又是这种情况。
倒是没几天,金川林场又放了一场露天电影,严雪肚子大,没去,又是祁放陪着严继刚去的。
小少年回来给她讲电影的内容,“打仗可、可厉害了!”又夸祁放,“姐夫也厉害!”
显然祁放又把他扛了起来,不然以这小家伙的个子,除非爬树上,不然肯定看不到。
严雪摸了摸弟弟的头,“继刚是不是比去年高了?我记得你去年才到我这。”
她在自己胸前比了下,发现严继刚还真是长高了不少,倒是她自己口口声声才十八,还能长,结果根本没怎么动……
这让严雪忍不住看了眼家里的最高峰,看得祁放立马转移了话题,“镇机修厂那边配件已经回来了。”
县里听完他这边回的时间,还是准备也改装一台,总不能一直跟澄水这边借,修水库一台也有些不够。
就是祁放去镇机修厂准备改装的时候,县机械厂的洪师傅也来了,还带着他那个小学徒。
“我一听说澄水把挖掘机改出来了,就猜应该是你,一打听,还真是你。”
洪师傅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澄水,但都是来了什么新机器,又或者这边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过来指导的,过来学习这还是头一回,“这东西我也想改来着,就是有几个地方还没弄明白,你让我看看你咋处理的。”
澄水机修厂的众人也没想到有一天县机械厂的工程师下来,不是来指导,而是来学习。
这厂里的老师傅们就平衡了,连县里的工程师都要来学习,他们去金川小修厂学习咋了?算算他们还是嫡系呢。
而且上次他们也不是白干的,已经照着之前的尺寸打好了不少配件,对于改装可比县机械厂的工程师还懂。
镇机修厂这边干得热火朝天,没几天就把第二台挖掘机也改出来了,轰隆隆开到水库,参与进了水库的建设。
用机器可比纯人工快多了,县里算了算,有了这两台挖掘机,这次水库的工期至少能缩短一大半。
然后刘局长就上火了,牙龈上鼓了个大脓包,说话吃饭都不敢碰到。
这个瞿明理也太会拍马屁了,机器才改出来多久,路也才修了两条,他就迫不及待跟县里献宝。
还有他弄的那什么木耳,去年局里食堂就有了,也不知道到底产量咋样。
刘局长实在疼得难受,就在搪瓷缸子里泡了炒好的婆婆丁根。
这东西去火,就是苦,泡完他还不敢光明正大往外倒,怕被人看到。
所以他直接将东西拿纸包了,扔去了局外,回来的时候路过瞿明理办公室,刚好听到瞿明理在打电话。
“您听县里说我们把拖拉机改成了挖掘机?对,确实改成了,改成了两台……市里也想看看?那得有配件,我才好让小祁师傅过来改装……”
刘局长那脚步当时就是一顿。
县里这帮人怎么比瞿明理还会拍马屁?东西才拿到几天就报给了市里……
但别管刘局长上不上火,市里还是对拖拉机改装挖掘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很快派了人过来。
毕竟这东西确实实用,市里各县的林场又的确有不少换下来的老拖拉机闲置。
与其放在那等着东西报废,还不如改成推土机和挖掘机,改装这点成本他们也承受得起。
不止市里,就连其他县也有跟瞿明理打听这事的,瞿明理想了想,干脆把祁放叫来了办公室。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但考虑到你就是机修厂出来的,在这边有些不快,就没提。”
至于是什么不快两人都知道。
“现在人也走了,你总这么两头跑也确实不方便,你有没有想过调回机修厂?”
要问祁放有没有想过调回镇机修厂,其实是没有的。
别说他当初离开机修厂的目的,就算没那事,机修厂小修厂对他来说也一样,都不是他的专业。
在林场,他好歹有家,有亲人,有严雪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但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他还是顿了顿。
瞿明理看到,就问了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对祁放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欣赏的,有本事的人在哪里又不被人欣赏?
祁放就望着他,“严雪怀孕了,十一月份的预产期。”
虽然还是拒绝的意思,但并没有把话说死。
这瞿明理倒没有想到,上次他去的时候严雪肚子还不明显,还用衣服遮住了。
而且算算日子,试点成立那时严雪就已经怀孕了,谁又能想到金川试点是靠一个孕妇撑起来的。
瞿明理忍不住说了句:“小严是个好同志。”话里有感慨,更多的则是赞赏。
就是人家辛辛苦苦给局里搞试点,眼看着就要生了,总不能在这时候把人家爱人调走吧?
试点那边是严雪一手搞起来的,离不开严雪,更不可能叫严雪跟着一起调回来。
瞿明理最后还是作罢了,“那就先这样吧,再过两个月一下雪,也没人再想改装机器了。”
林业局最重要的还是林业采伐,剩下所有都得给林业采伐让路。
不过他还是对祁放道:“你再考虑考虑,也回去跟严雪商量下,我确实觉得你待在小修厂屈才了。”
想想又补充:“也让她好好干,我觉得木耳的人工栽培大有可为。”
这回祁放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果然市里那两台挖掘机改装完后,虽然还有人问,但却没再有过来澄水改装的了。
一来采伐季在即,改装了也用不了多久;二来他们都不是澄水镇的直属上级,没法直接让澄水机修厂改。
但澄水能改挖掘机这事还是传出去了,估计明年春天采伐一结束,又得有人想起来要改机器。
祁放收拾东西要离开机修厂的时候,还有人笑着跟他道:“明年见啊,祁师傅。”
显然是认定了祁放明年还得来,毕竟就算不改机器,祁放这手艺也迟早会被调回来。
祁放几次借调,和这人相处得还不错,也就淡淡回了声,“明年见。”
结果话刚落,又有人笑着道:“也不一定非得明年,万一这批集材50又出啥毛病了呢,不还得靠祁师傅?”
本意是恭维,但显然没有恭维到点子上,祁放当时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回到家严继刚正在给新发的书写名字,小少年才返了校回来,很快就要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了。
见到他严继刚很高兴,热烈地表示了欢迎,然后问他下回什么时候走,能在家待几天……
祁放当时就顿了下,然后才摸摸小舅子的头,“这回不走了。”
严雪月份大了,现在没什么比她和孩子更重要。
而且严雪现在还住在二老太太那屋呢,总不能孩子都生了,人还没回来吧?
刚想到严雪,严雪就回来了,娇娇小小一只,一只手还轻轻扶着腰。
她最近又圆润了一点,巴掌大一张小脸上只剩个下巴尖尖,整个人看着都有种柔美的味道。
祁放立马过去扶了人,没等严雪问就主动交代:“这回不走了,在家陪你和孩子。”
严雪也就没说什么,将手里一封信递给他,“刚碰到徐厂长,徐厂长给我的,说是邮到了小修厂。”
祁放接了过来,但没急着看,等严雪进屋在炕上坐下,才扫了眼信封。
是个全然陌生的地址,全然陌生的名字,一般会写信给祁放的人也都会直接寄到家里,寄到小修厂的并不多见。
祁放低眸拆开,刚看了几行神色就淡下来,将信递给严雪,“你也看看吧。”
严雪刚在想什么信还要给自己看,眼睛已经扫到了上面的内容,“吴行德写的?”
“八成是。”祁放唇角有嘲讽的弧度,“有话不敢直接说,还弄了个假地址、假名字。”
“那看来他处境不太好啊。”严雪看看还在屋里的严继刚,最后还是拿着信起身,去了自己那屋。
这回屋里只剩下夫妻俩,她才将信展开,继续看下去,“他说林教授跟研究所说他手里有你老师的笔记?”
“嗯,我跟林教授说的。”祁放道,话到这里又看一眼严雪,“当时你还在生气。”
当时严雪的确还在生气,除了在外人面前,几乎不和祁放说话。
这些天虽然会说话了,但祁放也出了几次差,两人一直没什么机会提这事。
她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信,发现吴行德还真是处境不太好,这封信都算得上无能狂怒了。
当然他也不能说自己过得不好,通篇都在嘲讽林教授,嘲讽祁放和苏常青、魏淑娴。
说林教授螺丝拧久了,脑子都拧废了,别人说什么都信,还真以为自己多有本事。
显然林教授把笔记的事报给研究所后,和他算是撕破脸了,还没讨到什么便宜。
但他办事不力,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还把东西藏着,研究所估计对他也很是不满。不然他也不会写这封信过来,还表示是他高看苏常青了,估计苏常青根本就没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信的最后,他还说研究所要是研究不出来,他一定会大力主张静液压无用,近几十年都不要在这方面浪费经费。
反正他没了这个项目,还可以做别的,祁放手里要是真有什么,可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就真的是自己不好过,剩下谁也别想好过,不咬人都得膈应死人。
严雪都看笑了,“他还真以为他能管到几十年后啊。”
这话让祁放顿了顿,抬了桃花眼看她,“嗯?”
严雪也不避讳他的视线,“他自己都得先想想怎么全身而退吧。”
这倒是实话,搞不好吴行德就会失去那些人的信任,从此被边缘化。
但祁放总觉得严雪刚那话里的意思不只是这些,她好像从不担心现在的困境,担心这一切不会过去。
当初劝他的时候是,后来劝师娘的时候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乐观,永远抱有希望。
想着,严雪已经将信又还给了他,“项目要是真停了,他也该消停了吧。”
“谁知道。”祁放神色淡淡的,接过信,随手就放到了一边。
但严雪记得,他第一次收到吴行德的信时反应很大,当场就把信扔锅底烧了。
后来吴行德来山上找他,两人更是一见面就动了手,哪像现在,再谈起来已经能神色无波。
有些事情是真不一样了,严雪摸摸肚子,正准备起身,祁放又说起一件事,“前几天瞿书记找我了。”
这显然是还有事情要说,严雪人都站起来一点,又重新坐了回去。
祁放见了,干脆蹲身帮她把鞋脱了,腿拿到炕上,“累了吧?”
动作很娴熟,弄完还去拿了个枕头放严雪腰后垫着,捏捏严雪的腿,“又肿了?”
严雪倒是习以为常,“这都一天了。”本来孕晚期就是很容易腿肿。
祁放闻言,干脆也在炕边坐下,轻轻帮她揉了揉,“咱们就生这一个。”
说得好像他能说了算似的,这年代又没个避孕措施。
严雪没接这话,倒是提起了之前的话题,“刚你说瞿书记找你了。”
“嗯。”祁放直接将她的腿垫高到了自己腿上,“瞿书记问我想不想调回机修厂。”
瞿明理会这么问,严雪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小半年祁放已经不止一次借调到镇上了。
她意外的是祁放专门和她说起这个,“你想调回去?”
真的是很敏锐了,一下就猜到祁放要是没想法,不会特地跟她提。
祁放抬眸看向了她,“也不是,不是你之前说,他和省里那位好像挺熟?”
那就是也想试试走瞿明理这条线了,严雪肃了神色,“我当时只是听到一点。”
“嗯,所以我打算找周立问问。”祁放说,“我之前在燕京,没听说有哪家姓瞿。”
周立就是祁放那位朋友,严雪读报,也没看到上面有哪位姓瞿。
但听瞿明理那熟稔的口气,他跟省里那位又确实关系匪浅,也一直有传言他这人背景很深。
祁放一双桃花眼静静望着严雪,“我还没跟你细说过我家里吧?”
他确实有点避讳谈及家里,主要严雪也没问,她看过原书,知道祁放父亲是祁经纬。
果然祁放也只是简单谈了谈,“我跟家里关系一般,主要是我姥爷和老师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