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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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人心是会变的,现在的林教授,未必还是当初那个林教授。”
辛苦的劳作、恶劣的环境、时不时的检讨与批判,已经足够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何况林教授还跛了腿。
祁放知道师娘一时恐怕接受不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到底是不是,咱们试一试就能知道。”
仅隔了一天,林教授就又上门了,还带来了一大叠资料。
“这都是研究所关于静液压传动的,我看过了,暂时还看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祁放你也看看。”
他把东西递给祁放,上面还有个记满笔记的本子,显然是他的字迹。
林教授指指本子,“一点浅见,也不知道对不对。”显然是有下过功夫的。
林教授这人别的不说,做事一直很认真,以前在学校就是,魏淑娴看着,眼里不禁流露出复杂。
好在林教授一直看着祁放,也没注意,没想到祁放竟然把东西推了回来,“这种机密给我看不太好吧?”
“对外人来说那是机密,你又不是,你知道的可能比这些资料上的还多呢。”
林教授觉得祁放还是太谨慎了,却不想祁放紧接着就是一句:“林教授,我想了想,还是不回来跟着你做了。”
一下子就把林教授听懵了,“你不回来跟着我做了?为什么?这多好的机会啊?”
林教授甚至来看魏淑娴,“小魏这事儿你知道吗?”明显露出了急色。
这是几个人早就商量好的,魏淑娴当然点头,“我也是不知道,小放媳妇竟然怀孕了,月份还这么大了。”
她叹了口气,“小两口结婚一年多才有孩子,总不能把他调回来,让他媳妇自己在家生吧。”
“生孩子哪有这事儿重要!”
林教授一时情急,说完又忙找补,“再说祁放不是还能回去吗?不行就把他媳妇也接过来。”
他忍不住劝祁放,“这个项目对你、对我、对你老师都很重要,你可得考虑清楚了,不要意气用事。”
见严雪就在屋里,“再说你也是有家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媳妇跟孩子考虑考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外面吧?”
“那我没事。”坐在旁边帮魏淑娴叠衣服的严雪插了句,“我在哪都是待,在林场还有自己的事要干。”
一下子把林教授噎住,好半天才接了句:“林场的条件哪能跟这边比。”
“我觉得挺好的啊。”严雪笑起来,“再说祁放就算回来,也没办法直接调进研究所吧?”
那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以吴行德的行事作风,卸磨杀驴也才更像他。
果然林教授顿了顿,“直接调回来是有点难,不过只要能做出成绩,这都不是事儿。”
就是画大饼呗,严雪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但一切意思都在笑里了。
林教授见她这边说不动,又去说祁放,“这可是你老师的项目,你就这么不管了?那你老师的心血怎么办?”
他一脸痛心疾首,“常青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啊,你就忍心看它被封存,被人骂?”
说着还看向了魏淑娴,显然这话不只说给祁放听,也说给魏淑娴听。
从林教授开始试图劝说严雪,魏淑娴心里就有判断了,见他又提起苏常青,心里更是一片冰冷。
于是她并没有如对方所想那般再度被挑动情绪,反而道:“小放不愿意去,就别勉强他了,他也未必就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林教授一愣,她已经别开眼,又道:“你要是缺人手,可以再联系联系常青其他学生,也是一样的。”
林教授想说这怎么能一样,但理智让他没有说出口,“你们还是再考虑考虑,这可不是小事儿。”
他有些搞不懂怎么两人口风全变了,明明上次魏淑娴还很悲愤,一定要祁放给他帮忙。
但劝也劝了,激也激了,两人就是不松口,他也只能带上资料离开。
临走前,祁放似乎犹豫了下,还是出来将他送到了门外。
“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也有心无力。”祁放说,“原本老师留给我一本笔记,被吴行德偷了。”
“被吴行德偷了?”林教授的震惊并不似作伪,“到底怎么回事儿?”
结果祁放也露出了意外,“您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偷这个笔记,是为了研究所。”
剩下的话祁放没有多说,但愿意去琢磨的人,肯定能琢磨懂。
祁放也是看林教授在认真做这个项目,猜他未必知道自己可能只是吴行德的一个幌子,又或者甘心做一个幌子。
而以祁放对吴行德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把笔记拿给研究所的。就是不知道研究所知道他还藏着一手,出了这么大纰漏也不肯拿出来后会怎么想了。
丢下这个消息让他们自己乱去,祁放就回去了,进门魏淑娴脸上的平静已然不在,只剩怅然。
好半晌,她才对他说:“以后这事还是你做主吧,什么时候拿,要不要拿,都你说了算,不用问我了。”
魏淑娴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上露出苦笑,“我老了,也糊涂了,连人心都看不清了。”
人心这东西又哪是那么容易看清的,要不是严雪,祁放自己恐怕也还在局里。
这么想着,严雪已经笑着道:“那您要想看清可难了,还得长双透视眼。”
把魏淑娴逗笑了,“小放这个闷葫芦,怎么就找了个你这么会说话的。”
说着又看两人,“既然老林是这么个心思,东西肯定不能给他,连口风都不能漏。我这边也没啥事了,你们家里还有人和工作,早点回去吧。”
祁放本来还在看着严雪笑盈盈的侧脸,闻言一滞。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两天事多,他还没找到机会让严雪消气……
第84章 连雨
严雪和祁放还是又待了一天,看着魏淑娴病情稳定,人也没那么难过了,才准备回去。
毕竟期待就这么落空,还看到一场人心易变,魏淑娴的情绪很难不受到影响。
其实严雪还想过把魏淑娴也接回去住几天,趁着现在放暑假好好调理一下,顺便换换环境也换换心情。
魏淑娴却摇了摇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们老师。”
说话时望着外面一个方向,严雪知道苏常青就葬在那边,之前祁放去扫过墓。
当初苏常青怕连累魏淑娴,提前和魏淑娴离了婚,魏淑娴还是自己造了个牢笼,把自己困在里面。
这严雪也没有办法,只能也看过去,“师娘您不知道,当初我刚来林场的时候,觉得东北的冬天特别冷,特别长。”
她带着点抱怨跟魏淑娴说,“都五月份了,竟然还会下雪。可我数着日子,小草还是从地面上冒了芽,然后一转眼的工夫,别说春天了,夏天都来了,哪还有冬天的影子。”
严雪转头望向魏淑娴,一双笑眼弯弯的,“所以今年我就有经验了,知道只要再等等,春天总会到的。”
说这话时她握住了魏淑娴的手,一双手纤细柔软却又有力量,就像她此刻眼里的笑容,像她这个人。
魏淑娴知道她这是想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总会等到漫长的黑暗过去,迎来希望的曙光。
望着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感觉到手上坚定传来的温度,魏淑娴也说不出什么丧气话,最终点点头,“嗯,我们都要好好的。”
至少今年的春天她等到了,说不定再坚持一个春天,一切就能迎来转机。
小放在等在守,严雪在陪着他等帮着他守,总不能孩子们已经够辛苦了,她还要在他们肩上再压一笔吧。
两人出发那天,是王正荣两口子一起去火车站送的,严雪这才见到王正荣媳妇,肚子竟然比严雪还大。
难怪一直没在魏淑娴那见到她,这个月份行动已经不太方便了,确实不适合来回折腾。
也难怪严雪一捧着肚子闹,王正荣就没了办法,王正荣这个媳妇看起来挺厉害的,王正荣在她面前有点夫纲不振。
不过人倒还蛮热情,“我和正荣结婚时小祁才十来岁,没想到一转眼也要当爸爸了。”
两个孕妇碰了面,难免要说说孩子,说说琐事,祁放看着,默默把王正荣拉到了一边。
王正荣见他表情严肃,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嘱咐,结果他开口就是:“正荣哥你都是怎么哄嫂子的?”
王正荣当时就无语了,然后郑重了神色,“我在家说一不二,还用哄你嫂子?”
然后祁放也无语了,定定看他半晌,“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没在家说一不二,你会怎么哄?”
严雪这姑娘看着好说话,还有一副柔软的心肠,骨子里却再坚韧不过。
这种坚韧让她能够抵挡风雨,不会轻易动摇,也让她在真被惹生气后特别地难哄。
祁放这几天不是没试图和她道过歉服过软,她要么不理,要么就一句:“我不想在外面和你吵架。”
一双眼睛清冷冷的,祁放也不敢追太急,怕真把人惹毛了自己挺着肚子回去。
上次祁放感觉这么棘手,还是他发现自己和严雪其实是认错人之后。
当时他和严雪还没有圆房,又不知道严雪那个相亲对象是谁,就怕一个不好,严雪会和他离婚。
如今房倒是圆了,孩子也有了,可他依旧没有那个信心……
祁放没有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哥你结婚年头多,有经验,你帮着想想。”
这王正荣就没有顾虑了,小声跟祁放嘀咕起来,嘀咕得他媳妇回头一看,“正荣你俩聊啥呢?车都到了。”
两人忙止住了话,由祁放护着严雪,王正荣拿着东西,将人送上了车。
“下回再来玩啊。”两口子还在车下朝他们挥手,一直看着火车开出去。
严雪也朝下面挥了挥,等车子彻底跑起来,有凉风吹散了燥热,就听祁放低声问:“媳妇你想不想喝水?”
这还真是称呼三级跳,以前是严雪,来了师娘这里后是小雪,现在直接变媳妇了。
当着外人,严雪也不好完全不搭理他,就随口说了句:“不用,我不渴。”
祁放也没再说什么,垂着桃花眼老老实实坐在她旁边,然后车子开出一段路,又弯身把她的腿拿上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老式绿皮火车没有卧铺,都是硬座,坐的时间稍微一久腿就肿了,尤其严雪还是个孕妇。
她到魏淑娴家那天鞋都有些脱不下来,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估计祁放看出来了,晚上洗脚的时候专门给她倒了热水。
严雪试着动了动,立即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没事,没人看你。”说着还帮她捏了捏。
其实哪是没人看,两人相貌这么出众,一上车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但祁放说没人看,严雪也不会没苦非要硬吃。就是腿没拿下来,不代表她就不生气了。
祁放也没指望这点小事就能让严雪消气,他就是想到了严雪来那天肿得像馒头似的脚。
其实早知道严雪会跟上来,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严雪带上,怎么也比让严雪一个人赶路来得轻松。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外面也不是说这些的地方,还是等回了家,关上门来慢慢说。
两人回到林场的时候林场正在下雨,祁放找了件衣服给严雪罩着,自己就那么一路淋了回去。
进门严继刚正在屋里写作业,听到动静立马跑了出来,“姐姐你回来啦!姐夫你从、从海边回来啦!”
祁放正准备把东西送回屋,闻言回了下头,“什么我从海边回来了?”
“不是姐姐说、说的,你觉得湖水太、太平静了,向往大、大海的波涛汹涌?”
那他可能还没从海边回来,正处在大海的波涛里……
祁放有些无言,倒是严雪伸手摸了下弟弟的头,“期末考试考完了吧?成绩出来了没?”
“出来了。”严继刚立马回屋拿卷子,严雪也就顺势跟去了二老太太那屋。
祁放一转头,严雪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就先自己找了干净衣服换上,才去了对面。
进门刚和二老太太问了好,一抬眼,却在行李架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严雪的枕头。
祁放当时心里就是一沉,没想到严雪这次生这么大气,连行李都搬到二老太太这了。
毕竟平时他不在,严雪也是自己一个人在他们那屋睡,就连上次冷战,严雪都没有和他分被窝。
这让他感觉事情更棘手了,只是还没想到该如何应对,外面堂屋门又响——“奶奶,严雪回没回来?”是郎月娥的声音,收了伞进来才看到他,“小祁回来了。”
“月娥姐。”祁放和她打了个招呼,一见她那神色便忍不住蹙了下眉。
严雪也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不是试点那边出了什么事?”
都知道她出门了,如果不是有事,还很不好解决,郎月娥不可能来问她回来了没有。
果然郎月娥道:“还好你回来了,我来找你拿个主意,林场已经连下好几天雨了,有些新采收的木耳快放不住了。”
这可不是小事,严雪当即便肃了脸色,“下几天了?没先摊在干木耳上吗?”
木耳一旦成熟,哪怕是雨天也得采收,不然会烂在木头上,还会影响其他的耳芽。
只不过雨天采收的木耳没办法晾晒,都是先摊在干木耳上暖玄一部分水汽,等天晴了再晒。
试点之前也不是没碰上过雨天,郎月娥也知道,露出苦笑,“就你走那天晴了会儿,这几天一直在下。别说试点了,林场都担心今年又发大水,一连通知了好几天防洪。”
她无奈,“长安今天去检查,说再放下去就得发霉了,我这才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这要是真发霉了,别说新采收那些木耳,下面已经晒干的都保不住,严雪没再耽误,“我过去看看。”
正要去找伞,祁放已经撑开一把,过来扶了她胳膊,“路滑,我陪你一起去。”
郎月娥看看她肚子,也扶住了她另一边,严雪就没管什么生不生气,先去试点再说。
几人匆匆赶到,郭长安和周文慧都还在晾木耳的棚子里,面有愁容。
周文慧脚边不远还放了把伞,“我刚才去看了,最近这几天雨水大,又有一批木耳要成熟了。”
说着看到严雪进来,两人面上都有一喜,“严雪你回来了!”
严雪点点头,没和他们多寒暄,直接进去看木耳,“哪一批是最早采收的?”
郭长安负责的就是这些,立马指了几个架子,“这边、这边还有这边,都是。”
粗略一看最少得有个一两百斤,晒成干的也得有几十斤,更别提下面铺着的干木耳了。
严雪过去摸了下,状况确实不太好,“这些都不要了,保下面的干木耳。”
“这些都不要了?”周文慧最会过日子,闻言立马露出了心疼。
严雪却没有犹豫,“都不要了,损失几十块钱,总比东西出了问题,以后都卖不出去强。”
这众人就没再犹豫,将上面的湿木耳全都捡了出来。当然也没舍得扔,晒是没法晒了,吃还是能吃的。
剩下的严雪也都检查了一遍,比这批好一些,但雨要是继续这么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扶腰站在棚子里想了想,“不行就把最怕坏的挑出来,咱们拿回去用炕烘。”
“这个我们之前也在考虑,”郎月娥说,“不过家里炕都不大,用炕烘就没法保持这个形状了。”
他们的东西好卖,一个是便宜,再一个就是品相好。万一品相下滑,影响了销量,以后可就没那么好卖了。
这个严雪也知道,但只是品相不好,还可以便宜卖,总比全都烂掉了强。
其实雨天采收的木耳最好是用烘干机烘,可这年代哪来的烘干机,他们试点白天连电都没有。
严雪刚下小火车就被叫来了这里,忍不住在地上活动了下不太舒服的腿,“先这样吧,能烘一点是一点,看看明天晴不晴。”
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是周文慧还是心疼,“早知道就把试点也盘上炕了,多盘几铺大的。”
一听说把试点也盘上炕,严雪脑中闪过什么,就是一路舟车劳顿人实在不精神,没来得及抓住。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做声的祁放突然问了句:“你们这煤还剩多少?”
严雪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应该还有点,试点建成之后就烧了一次。”
他们是没有炕,但他们有培育室啊。烧上锅炉也一样的,甚至比炕更好。
严雪就要往放着煤的仓房去,祁放比她动作更快,已经抬步进了雨里。
郭长安也反应过来,赶忙跟上去,几人又是灌水又是填煤,很快把连接培育室的锅炉烧上了。
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先只开了一间培育室的阀门,热蒸汽通过管道运送进去,带动下面气道的水循环,很快便热了起来。
众人将木耳搬进去,只在地上和下面的架子上铺了两层,就退出来,将气给到最大。
过了会儿再进去,郭长安刚开门,就差点被里面的热气顶出来。
但他还是硬顶着进去了,再出来时已被烤得满脸通红,“能用,下面那层已经有些干了。”
“我看看。”祁放没让严雪这个孕妇进,自己进去了,不多会儿拿了片木耳出来,“确实能用。”
这众人简直松了一大口气,立马把其他培育室也都打开,将最容易坏那批先搬进去烘上了。
弄完早过了下班时间,外面天也已经黑了,郎月娥抱歉地看看严雪和祁放,“累坏了吧?刚回来就被我叫过来。”
周文慧也催他们,“你俩赶紧回去歇着吧,尤其是严雪,试点这边有我们,不用着急过来。”
严雪也确实是饿了,连她家小的都在肚子里抗议,点点头跟众人告辞。
回去二老太太和严继刚都还没吃,饭菜热在锅里等他们。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二老太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给严雪,“这还有封你的电报,昨天到的,之前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严雪接过来,却也没怎么看,只是笑容淡了淡,随手一折放在了炕上。
“这东西可不能乱放,你还是拿回去收着吧。”老太太又拿起来塞进了她手里。
这就有点催她回屋的意思了,严雪抬抬眼,刚好看到祁放也在看她,身上又换了套衣服。
之前那套帮她打伞,又帮她在试点忙了大半天,也湿透了。
她就没再说什么,拿着电报回了自己那屋。
刚进门,身后就有个怀抱追上来了,手小心圈住她肚子,“媳妇我真知道错了。”
严雪没有挣,只是将手里的电报递过去,“你先看看。”
祁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腾出一只手接过来,第一眼就是熟悉的地址,他师娘的地址。
他一愣,再看发电人,是他在燕京那个朋友,他之前找过打听严大小姐情况那个。
他几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联系过他,问我师娘的地址?”
“对。”严雪并没有否认,“你要是没给我发电报,我就准备等他这边回了信,再去找你。”
年轻姑娘声音平静推开他,“你要是气我动了你的信件,气我打听你师娘的地址,现在就可以开始吵了。”
这祁放还真没有想到,但也没立马就怪严雪动了自己的东西,“你怎么想到找他要地址的?”
“我不找他,我还能找谁?我身边有一个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吗?知道你口中的师娘叫什么名字吗?”
严雪仰起脸望男人,“你口口声声我们是一家人,怪我受了伤不告诉你,都答应了我,还把我丢下的时候你就把我当一家人了?”
“我没有不把你当一家人。”祁放试图跟她解释,“你要是没怀孕我就带你去了,可你这么大的肚子……”
“这么大的肚子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还是这么大的肚子我就没长脑子了?”
严雪直接将他的话打断,“是,我当时有些事还没想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为了让你带上我在正荣哥面前闹了一场。可在你眼里我就是无理取闹的人吗?你还先斩后奏!”
严雪最气的就是这个,“你为了不带上我,连先答应我,再临时偷跑这种事都能干出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压根不配和你一起分担?”
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这么冲的话,听得祁放沉默半晌,“是我不敢让你和我一起分担。”
男人视线垂下去,“严雪,我没有妈妈了,没有姥爷没有老师,连我爸和我哥都……我只有你。”
声音很平静,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太大变化,可话里就是透着那么股孤寂。
他那封信里没有一句不是真心话,有了严雪,他才有了家,哪舍得让他的妻和他的孩子一起陪着他去冒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严雪碰上单秋芳那样甚至更严重的事,他都无法接受。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跟过去,你出了什么事,我和孩子又该怎么办?”
严雪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愣住。
他抬眸,严雪的视线已经落向了窗外,“如果我没有跟过去,你真把老师的成果交出去了,以你的性格,肯定无法原谅自己,我没说错吧?”
祁放没有办法否认,严雪就重新看向了他,“那你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活在自责里,后悔一辈子?”
看书的时候她可以感叹,可以惋惜,但现在他是她丈夫了,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严雪声音放得很轻很轻,“祁放,你不是一个人了,不用什么都得自己一个人扛。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能靠你保护。当初我受伤没告诉你你都那么生气,你知道我回来看见你走了是什么心情吗?”
她那时从来都不只是生气,所以才想打听他师娘的地址,才会立马就跟了过去。
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祁放知道她动了他的信件后和她大吵一架,甚至两个人从此各过各的,反正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前提是,他不能走书里的老路。
屋内一时安静,严雪想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没再看男人,垂了眸准备离开。
祁放却握住了她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这声很轻,却不像之前,还带着点哄人的味道。
祁放甚至都没敢抱上来,像是怕她会生气,“以后我不这样了,都听你的。”
除了她,再没有人会为了他这么殚精竭虑,只有她。
也只有她,不觉得他的事麻烦,将他拒之门外,反而为了他辛苦奔波……
祁放紧了紧握在掌心里的手,“以后都你说了算,我什么都和你商量,听你的。”
“再说吧。”严雪从来都不相信耳朵听到的,她只相信确确实实做到的。
见男人还不松手,她抽了抽,“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祁放连拦都没有敢拦,当即就把手松了,看着她开门进了对面的屋子。
“这就放完了?”二老太太还问。
“嗯。”严雪声音从对面门里传出来,“今天晚上我还跟您和继刚睡。”
然后是严继刚开心的——“真的?”
祁放低眸看看手里那份电报,最终还是收起来,没去打扰严雪那份好心情。
雨又下了一天,总算是晴了,试点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剩余的木耳全都晾上。
祁放回小修厂销假后,也很快接到了瞿明理的电话。
他之前改装那台挖掘机被县里借去修水库了,县里的意思是还想再改一台,问他最快多久能改完。
如果配件齐全人手又足够,祁放已经改成功过一次,其实要不了太长时间。
但他还是顿了顿,“您等我回去仔细算一下行吗?”
祁放向来做事稳妥,瞿明理也没有多想,“那你尽快给我回信,我好回给县里。”
祁放放下电话却没有回小修厂,而是直接去了试点,找严雪。
要改挖掘机就得去镇上,就得出差,他现在跟严雪这个状况,怎么也不能说走就走。
没想到到了试点一看,严雪竟然不在,郎月娥和周文慧也不在,郭长安前两天连轴转烧培育室烘木耳,回家补觉去了。
转了一大圈,祁放只看到了许万昌和那个耳朵烧坏了的姑娘,只能问了问许万昌。
结果许万昌也不知道,倒是那姑娘见他在问许万昌话,比划了两下,见他不懂又拿出本子。
“你找严技术员?她去俱乐部相亲了。”
严雪的确是相亲去了,陪郎月娥去的。
郎月娥已经离婚快两年了,郎书记媳妇看她还待在家里,急得不得了,最近恨不得天天催。
她自己条件也不差,虽然离过婚,但没孩子,她爸又是林场书记,还是有不少人给她介绍的。
郎月娥实在拗不过她妈,也受不了总有人来试点跟她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干脆答应了和其中一个见面。
男方是其他林场的,比郎月娥大几岁,之前订过婚,还没结女方就生病没了。
郎书记媳妇听了,觉得也算条件相当,就是郎月娥第一段婚姻太不幸,自己没什么期待,就拉着严雪陪自己来了。
对方来的也是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二十七八,叫赵国全,矮的那个是他朋友,孙鹏春。
单从相貌上来看,两人倒也还算相配,就是赵国全看起来人有些严肃,手上还拿了本领导人语录。
果然双方相互介绍完,刚在俱乐部的阅报区坐下,赵国全就问起了郎月娥关于领导人语录中某一句话的理解。
说实话挺有时代特色,但就是一下子弄得相亲好像面试似的,氛围都不对了。
还好郎书记就是做党政工作的,郎月娥对此倒是并不打怵,回答得从容有度条理清晰。
然后对方就着这个话题一说说了快十分钟,说得严雪没忍住在旁边笑了,“你们要是真的相成了,以后在家就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