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1
“你就知道他没学他爸爸?”严雪好笑,至少在面对爸爸的时候,这小肥仔跟祁放还是挺像的。
反正都被闺女出卖了,刘卫国干脆把纸包递过去,“我妈按你那方法烤的肉干,你带着,县里不好弄这个。”
县里什么都方便,就是也什么都要靠供应,不像在林场,往山上跑跑就不愁吃的。
严雪没和他客气,又问:“文慧要带去的东西都收拾完了?”
没想到最先打退堂鼓的是周文慧,最后跟着严雪走的也是周文慧,倒是郎月娥思虑再三,决定暂时留下。
一来她是郎书记的女儿,哦,现在是郎副局了,镇得住场,也更容易跟镇上沟通。
二来严雪刚去县里,账务这一方面得有个自己人,周文慧比她更加合适。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刘卫国竟然同意了,愿意让周文慧放下家放下孩子,去县里工作。
他之前可是说过还想要二胎的,现在也不提了,听严雪问,点点头,“都收拾完了。”
又道:“家里你放心,有我,有我爸妈,不行还有春彩,她今年也毕业了。就是县里那边我顾不上,文慧要是有啥事儿,可能得麻烦你跟祁放。”
“说麻烦就见外了不是?”严雪笑,笑完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没想到你还挺开明的。”
“我一直都这么开明,以前是你不知道。”刘卫国立马就嘚瑟起来。
玩笑过后,他又略正了神色,“我自己没本事,总不能还看着文慧,不让她出去吧?”
周文慧一回家提这事,家里其实是有些不赞成的,毕竟在老一辈的思想里,女人就应该更多顾家庭,哪能丢下家跑出去工作?
是刘卫国坚持,“跟着严雪干挺好的,等文慧在县里站住了脚,说不定我也能跟着调过去。”
但他在采伐队是油锯手,县里哪有适合他的岗位,现在县里的知青都要上山下乡,又哪来那么多工作。
看着刘卫国难得的正色,严雪想了想,“其实你俩也不用非得一个在林场,一个在县里。”
刘卫国立马更认真了几分,“怎么说?”严雪的脑子和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
“看你愿不愿意转销售了。”严雪说,“如果愿意转,今年就想办法多谈几个大单子。”
多谈几笔大单子,以金川林场现有的产量根本完不成,自然要和去年一样调用其他林场的。
“到时候你可以让宁书记和局里建议,将几个林场的木耳整合在一起,合格的都按金川林场的卖,这样镇里肯定需要一个专门的销售。”
要说这次瞿明理一走,谁获益最大,不是镇上原来那个副局,也不是郎中庭,而是刚刚升了书记的宁场长。
宁场长什么都没干,就白捡了一个林场的书记当,说出去简直嫉妒死人,尤其是最近告了病的刘局长。
但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不多干,非常识趣,所以郎中庭才敢把林场交给他。这种事拿去找他,他也肯定不会推诿。
而一旦转成全镇的销售,刘卫国时间上就自由了,至少不用年年上山采伐,往来县里也更方便。
而县里到澄水是有长途汽车的,车次还不少,两口子完全可以商量着跑通勤。
刘卫国也不是不懂,越听,眼睛就越亮,“行,我回去琢磨琢磨。”
不过今年是肯定来不及了,就算他想转,他那个油锯手也得有人帮他干才行。
但这绝对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刘卫国回去一说,连黄凤英都松了口气,“还是小严脑子好使。”
她倒不是担心周文慧去了县里,两人的婚姻就会出什么问题,周文慧这个儿媳妇她还是信得过的。
而且这年代人都比较守信,哪怕到了后来高考放开,很多人出去读了书,还是回来跟原来的对象结婚,不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年轻小两口哪能长时间分居?何况还有孩子,黄凤英还是希望儿子儿媳都能好好的。
真正出发那天,祁严遇小朋友还以为妈妈是和往常一样去上班,跟妈妈抓抓小肥爪说再见。
倒是严雪有点不舍得,抱起儿子亲了亲,“妈妈不在家,要听太姥姥的话。”
小肥仔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乐呵呵点头,又口水哒哒在严雪脸上也亲了一口。
等严雪拎上大包小包,他才似突然觉得不对劲,大眼睛望望,就要上前抓住严雪的包。
爪爪才伸出去,眼前就多了一个罐头瓶,“严遇看这是什么啊?”
严继刚吸引着小外甥的注意,小肥仔到底还小,下意识看向了罐头瓶里游动的小鱼,“鱼?”
“对啊,是鱼,舅舅昨天去河里抓的,好不好玩?”
趁着儿子注意力被引走,严雪拎上东西出门,到站点的时候郭长安已经到了。
郎月娥也在,显然是来送他们的,不多会儿,刘卫国也提着包把周文慧送了过来。
就差一个高带娣,几人在小火车的站点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那姑娘出现。
周文慧有些担心,“她不会临时又被家里扣下了吧?”
林场众人最意外的,其实是严雪去了县里,高带娣竟然也被调过去了。
郭长安和周文慧也就罢了,一个技术人员,一个会计,还都和严雪关系匪浅,高带娣是怎么回事?
有人去试点打听,只听说是培育中心缺个熟练工,而从一开始就长期在试点干的就只有许万昌和高带娣两个人。
这可把众人羡慕坏了,都说老高家走了狗屎运,高家却并不是十分乐意,还私底下跑来找过严雪一次。
严雪当场就翻了脸,“我费了半天事才把人调过去,你跟我说不想调了?你家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下子把高带娣她妈噎没了话,出去说严技术员不讲理,还没人信,严技术员那是多好的人,怎么可能不讲理?
再说去县里那是多好的机会,你说你家不放心,不想让闺女去,你家是不是有毛病?
反正对于贪婪的人来说,想让他们放弃到手的好处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此刻见人没来,大家都蹙了蹙眉,刘卫国更是转身就要走,“我过去看看。”
话刚落,前方小路的尽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看见众人,她赶忙加快了脚步,一开始还只是快走,接着就变成了小跑,脸上全是笑。
她跑向的哪里是小火车站,哪里是等待她的众人,而是一段从现在开始的、崭新的人生。
不管以前怎么样,从今天开始,她都不用再带弟弟妹妹,也不用挣了钱一分不花,全交给家里。
从今天开始,没有一回家就洗不完的衣服干不完的活,她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为自己而流……
高带娣跑过去,给了严雪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抱了抱周文慧,然后是郎月娥,感觉今天的天都格外地蓝。
众人到了县里,直接去县林业局找瞿明理,瞿明理帮着在局里给找了两间宿舍。
周文慧和高带娣一间,郭长安和局里另一个男职工一间,在培育中心有自己的宿舍前,他们都得暂时住在这。
“从这往前走不远,就是单位的食堂,你们今天先安顿下来,明天上午八点四十去办公室找我,我带你们见见中心的负责人。”
瞿明理亲自把人带过去的,倒弄得几个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高带娣。
倒是严雪跟瞿明理熟,知道他的性格,“那要是有什么事,是不是也可以去找您?”
“可以。”瞿明理笑起来,笑容很温和,“你们好歹也是我从澄水带出来的。”
他还有工作,没在这边多待,但还是给众人都吃下一颗定心丸。
严雪还想帮几人收拾东西,宿舍外却出现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手里还捧了个西瓜。
周文慧一见就笑了,看严雪,“来找你的,你可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严雪也有些没料到祁放会来,问男人:“你今天没上班吗?”
“和别人串了。”祁放应得轻描淡写,放下西瓜就开始帮着干活。
但其实也没有太多活要干,除了周文慧和高带娣那个宿舍需要收拾,吃过午饭夫妻俩就被赶走了。
两人这才乘公共汽车,去到机械厂的家属院,看看厂里分给祁放和严雪那个新家。
位置离机械厂很近,出门不到五百米就可以到单位,就是住得也挤,全是联排的平房,院子只有方寸大。
两人进去时,对面屋里正在打孩子,声音顺着敞开的门窗传出来,祁放当时就蹙了蹙眉。
严雪没说话,等他开了门,进了屋,才压低声音问:“经常这样吗?”
“脾气不太好,好打听。”祁放非常简明扼要地做出了概括。
这严雪就懂了,“等忙完这一阵儿,还是看看买个房子吧。”
正好本来也不够住。
祁放“嗯”了声,长指回手一勾,利落地把门插上了。
严雪还在想这是好打听到什么程度,白天还得插门,男人已经过来,倾身将她抱了起来。
真的是抱了起来,双脚腾空那一瞬,严雪下意识将腿盘上了男人的腰。
下一秒就有唇自下而上,攫取了她的呼吸,熟悉的,热烈的。
外面吵闹声依旧,这一片空间却像是隔绝于世外,只能听到交缠时微乱的喘息。
好一会儿,严雪才找到自己的呼吸,轻轻在男人肩上推了推,“这还是白天。”
“没事,对门听不到。”男人薄唇还在她唇上摩挲,“家里也没咱儿子。”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严雪没忍住笑了,“你是不是故意要的这么小的房子?”
“没。”男人否认迅速,“家属房都这么小,厂领导住的也才两间。”
不等严雪再说什么,那唇已经重新追上来,像是要一反往日的憋屈。
严雪也就没了再说话的心思,忍不住抓紧男人的肩,直到男人将她抱到桌边放下……
“吱嘎”一声在室内响起,严雪吓了一跳,祁放也是,赶忙去看被严雪压在身下的写字桌。
然而也就是这一个动作,写字桌又“吱嘎”一晃,晃得严雪赶忙起身夹紧他的腰,“你这是在哪买的?”
夹得实在太紧了,让祁放不禁顿了下,才吐出口气,“洪师傅一朋友家不要的,暂时给我用用。”
那这也太不结实了,还没有她感知里祁老师那根教鞭结实,严雪还是滑了下来。
当然桌子不结实没关系,只要捣乱的小肥仔不在,祁老师在哪里都能上课,课外还可以免费加时补课。
就是对面屋那位卢嫂子确实很爱打听,一看到祁放爱人来了立马打开八卦雷达,恨不得问遍严雪家族谱上所有成员。
这是刘卫国不在这,刘卫国在这都得自愧弗如,毕竟他虽然也八卦,但还是会看人眼色的。
第二天上午,严雪等人准时在瞿明理办公室集合,由瞿明理带着去了局里新收拾出来的一个办公室。
“培育中心正式落成前,这里暂时作为中心的办公室,回头我把钥匙给严雪,严雪你去配一把。”
瞿明理说着,抬眼见前面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人,又招呼,“庄科来这么早。”给两边做了介绍。
局里派给培育中心这位庄科名叫庄启祥,今年四十左右,面容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
见澄水来这些都是小年轻,最大的看着也不超过二十五,他眉心蹙了下,但还是拿起档案,先认人。
知道严雪就是那位上过报纸的女同志,他多看了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就翻到了下一页。
知道郭长安也是技术岗,他同样没说什么,对郭长安明显不正常的手和腿也没表现出异样。
但翻到周文慧的档案时,他又蹙眉了,“会计这么重要的位置,你们就交给一位年轻女同志来干?还是家属工?”
周文慧本就挺直脊背坐在那里,一听这话,更是整个人都绷紧了,唇也抿了起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因为他们过于年轻的年龄构成,他们被局里派来这位负责人质疑了。
而质疑就代表着不信任,代表着他们在以后的工作中未必能磨合得很好。
严雪正了神色,“金川林场木耳栽培试点成立至今两年半,所有账目都由周会计经手,其间并未出现过错漏。”
她眼睛直视着对方,语气笃定,以试点实际负责人的身份为周文慧证明,可对方听着,眉头还是紧皱。
金川林场那个试点庄启祥知道,是个由家属工搞起来的草台班子,虽说搞得不错,但难免不够正规。
培育中心既然建在县里,是县里的正式单位,有些事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得由专业的人来做。
庄启祥沉吟着,正要开口,那边周文慧先说话了,“庄科长要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可以考考我。”
他有些诧异,年轻姑娘已经坚定地重复,“庄科长可以找本账过来,看我算得怎么样。”
周文慧第一次帮严雪卖东西时,给严雪看自己记的账,还有些不好意思。
严雪让她来试点给自己当会计时,她也只是想来帮个忙,甚至工资都没打算跟严雪要。
可这才不过两三年,在面对质疑时,她已经能够主动站出来,争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严雪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为对方觉得开心,谁站起来都没有自己站起来有用。
她也望向了庄启祥,“是啊庄科,她到底行不行,考一考不就知道了?”
还笑着建议,“局里应该有会计吧,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打扰了。”
笑容很温和,语气很礼貌,话里却透出坚持,连考验的方法都想好了。
还有旁边的郭长安,嘴上虽还没说,望着庄启祥的眼神里却是同一个意思。
办公室内隐隐分成了两派,澄水来的几个年轻人一派,庄启祥一派,让庄启祥忍不住皱起了眉。
难怪局里有些人不愿意来,嫌这工作不好干,下面全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干?
他才问了几句,他们立马就抱成了团,要是以后也这么抱团分派,工作还怎么展开?
空气一时安静,好一会儿,庄启祥站起身,“行,我去问问曹会计有没有时间。”
他走得干脆,很快转进不远处另一间办公室,等身影彻底消失,周文慧才松开紧紧攥成拳的手。
第一次在领导面前说这种话,年轻姑娘还是有些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一转眼,却看到严雪正笑盈盈望着她,望得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毕竟严雪没人质疑,郭长安没人质疑,到了她这里却有人质疑了。
严雪听了却摇头,“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我们整体都太年轻了,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话语权。”
庄启祥这个人别的不说,提前来办公室,事先调了几人的资料,显然是真准备做事的,而不是只想混日子。
而一个想要做事的人,对自己手底下的人肯定有想法,不可能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严雪和郭长安都是技术岗,周文慧就不一样了,这年代确实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女会计,会计这个位置也确实很重要。
账在会计手里,钱也在会计手里,都是会计负责去银行存。而且这年代的会计可是可以不给一把手面子的,一把手说要提钱,会计不盖章,这钱就别想提出来,一把手还没法随意把会计开了。
只不过对方想做事,严雪也想做事,周文慧又是她带过来的,这一步她绝对不可能让。
严雪笑看着周文慧,“我知道记账这方面你擅长,你正常发挥就行,不用紧张。”
不多久庄启祥从那办公室里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个小个子男人,手里抱着账本和算盘。
“谁要考算账?”人进来的时候还问,见站起来的是周文慧,也有些意外。
周文慧这会儿倒是已经调整过来了,事情是她提出来的,哪怕只是为了维护试点众人的颜面,她都不能有任何打怵。
这份沉稳倒让那位曹会计多看了她一眼,“正好我这边有下面单位交上来的上半年的账,我念你核核。”
就要把算盘递给周文慧,周文慧却道了声谢,婉拒了,从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拿出自己的算盘。
随身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这倒是个好习惯,曹会计又看了她一眼,等她在桌边将算盘摆好,才开始念。
大概人都有自己擅长不擅长的,周文慧这姑娘性格不算强势,一算起账来,身上却陡然多了股专注和笃定。
曹会计每念出一个数,她就飞快在算盘上打着,声音沉稳而清晰地报出结果。
一开始曹会计念完,还会停下来看看她,等她打完,很快就发现这姑娘完全不用他等。
这让他不禁加快了速度,到了后来甚至一连念出好几条,才略顿顿给出时间让周文慧报结果。
周文慧呢,不管是最开始的一个数一停,还是后来速度的加快,竟然一点都不慌,手下算盘打得飞快,却有条不紊。
一时间办公室内只能听到算盘的噼啪声,清脆而响亮,就连庄启祥听着,面色都愈发认真。
这姑娘至少沉得住气,不急不躁,而不像一些小年轻,稍微遇到点什么,自己就乱了。
直到又算过几条,周文慧如常报出结果,曹会计却蹙起了眉……
“你刚说多少?”曹会计又问了一遍,显然周文慧报出的跟账上记着的有所出入。
周文慧并没有急着回答,低头望着算盘上的结果仔细回想片刻,才开口,还是刚刚那个数字。
这让曹会计眉皱得更深,庄启祥看着,忍不住问了句:“咋了?算错了?”
“和账上的结果不一样。”曹会计并没有直接下定论,但显然更相信账上的结果。
毕竟这些账都是各单位送来局里的,各单位的会计记的,就是来局里核一下,基本没什么问题。
这让几人都望向了周文慧,周文慧也蹙起了眉,将算盘恢复成上一个数字,“您能不能再念一遍。”
她做事细心,每隔几条念出一个结果,都会抽空拿笔在纸上记下来。
曹会计虽然觉得应该是她算错了,但还是看在她之前表现都不错,又念了一遍,让她重新算。
这回周文慧算完,没再说话,曹会计还以为她是算出正确结果了,她却抬起头,“我算的没问题。”
这就让人有些意外了,尤其是庄启祥,之前还觉得这姑娘至少心性不错,这会儿又开始紧皱眉头。
曹会计也有些没想到,周文慧眼神却很认真,“我算的的确没有问题,曹会计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算算。”
那他还真得自己算算了,到底算的对不对,总得给出一个结果吧?
曹会计蹙眉将账本放到桌面上,自己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然后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表情让庄启祥脸色都跟着凝重起来,看着他,“到底算没算错?”
“算错了。”曹会计脱口而出。
看到庄启祥的表情,他又赶忙补充,“我说的是这账上算错了。”
这庄启祥就完全没想到了,毕竟林业局下属的单位都已经开设多年了,用的也都是有经验的会计。
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算错了?”显然还有些不信。
曹会计表情也不太好,“真算错了。”又忍不住道:“这个老张咋回事儿?这也能算错?”
人家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都没算错,他一个老会计却算错了,他们自己都不核核账吗?
而且各单位的资金出入可都是有单子的,账上的现金也有数,账算成这样,他们咋对上的?瞎对?
曹会计越想脸色越差,也不在这待了,“我得去问问他们单位到底是咋整的。”
他合上账本,拿上算盘,跟庄启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将显然还有些惊讶的庄启祥自己留下了。
空气再次陷入凝滞,这回连庄启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老会计竟然没能算过一个年轻小丫头。
沉默中,周文慧将算盘和纸笔都收了起来,人没有说什么,眼睛却看向了他。
这让庄启祥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周会计确实可以。”
这句周会计一出,就是承认了周文慧的能力,周文慧心里一松,郭长安面上也缓和下来。
愿意承认周文慧确实有能力,而不是继续找理由胡搅蛮缠,至少这个人能沟通。
能沟通就没必要揪着不放,毕竟以后还要共事,严雪笑着转移了话题,“庄科,关于培育中心的选址,局里有想法吗?”
不说这个,庄启祥脸色也好看了些,“根据瞿局说的条件,我之前看了几个地方。”
他一连报出好几个位置,想想在场几个都不是县里本地人,又去找了张县里的地图。
单看地图还都挺合适的,显然确实仔细考虑过各方面的条件,但光看地图不行,还得实地考察。
后面几天,众人跑的一直都是这件事,直到严雪迎来第一个休息日,选址才总算定了下来。
庄启祥也从曹会计那听说了那账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有个单子丢了,对不上,才胡乱写了一笔,以为局里不会仔细核。
这倒不是账算得好不好的问题,是作为会计的态度和素养问题,单子能随便丢吗?账能随便写吗?
对方这显然是不想被单位扣工资,但做这种事被揪出来,工资是肯定得扣了,人还得挨批评。
相比之下,周文慧这些天不论是报销差旅费,还是下料建培育中心,账目一清二楚,当天的账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去记。
庄启祥就算想挑刺,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何况他是来干工作的,又不是来专门挑刺的。
还有严雪,看着娇娇小小的,人也年轻漂亮,说话做事却滴水不漏,还很能吃苦,跑了那么多地方都没嚷过一声累。
庄启祥不知道下面林场来的女同志是不是都这么能干,但严雪的确有点刷新他的认知,他还以为严雪就是擅长搞技术呢。
祁放看到严雪每天累成那个样回家,却是两种心情,自从严雪离开家属队,已经很久没这么辛苦了。
见严雪进门就脱了鞋开始按小腿,他伸手把严雪的脚拉过来踩在自己大腿上,帮她捏,“还没跑完吗?”
男人手指修长有力,角度原因,也比严雪自己按要顺手许多,严雪立马被捏到了最酸的地方。
她皱了一下脸,等那阵酸劲过去,才说:“跑完了,要用的砖和水泥也买完了。”
说着想起什么,又问:“中心还找你们厂做了几个土锅炉,你知道吧?”
“嗯。”祁放说,“洪师傅看到图纸,还问是不是我画的。”
“他还认识你画的图纸呢。”严雪笑起来,笑完又忍不住吸口气。
其实庄启祥原本想买一个大锅炉,就那种现成的,能烧一吨的,走局里的路子订。
是她说母种和原种的培育用不上那么大的空间,用大锅炉浪费,才又改成了小的。
反正现在上面多了一个人,很多事她都没有办法自己决定,还得去和庄启祥商量,确实有些不便。
祁放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局里派给你们那个负责人怎么样?麻烦吗?”
“还好吧,”严雪说,“有话能听得进去。”就是得多费一遍事跟对方说。
想到男人在机械厂也是初来乍到,“你呢?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祁放垂着桃花眼继续帮她捏,“以前来借调过,都认识。”
按完小腿总算没那么酸胀了,严雪往后一倒,躺在了炕上,“事情好多,还得找房子,还得去帮继刚问学校。”
咕哝的语气,因此就显得声音软软的,有点像撒娇,是两人刚结婚时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
以前严雪也没有跟人说累,说工作上的事的习惯,最近这一两年倒是逐渐多了起来。
想着,男人已经抓起她的脚,在她脚心轻拍了下,“房子我去找,学校我去问。”
还没等她问他拍自己干嘛,脚心的穴位就被人按了下,按得她当即叫出声,“疼!”
“以前脚砸了脚扭了,都不知道疼。”男人轻飘飘看她一眼。
严雪简直又疼又好笑,“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嘶你轻点儿!”
最后这一声调子有点高,还带了点娇嗔的味道,嗔得祁放手上动作顿了顿。
这一顿,就听到门外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沉下眸,放下严雪的脚就去拉开了门。
动作实在太快,门外的人完全没料到,保持着探头偷听的动作被抓了个正着。
这就尴尬了,尤其男人个子很高,垂眸看下来的时候眼神凉凉的,让对面屋那位卢嫂子压力有些大,“小祁在家啊。”
“十分钟前我回来,你还跟我打过招呼,这么快就忘了,记性不好?”
男人望着她,语气很平静地陈述事实,但就是像在问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对面屋卢嫂子着实被噎了下,见他衣着整齐,知道应该是自己猜错了,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屋内瞟。
这祁放眼就更冷了,身形死死挡在门口,不让她看到严雪半分,“刚我回来,看到胡同口有人吵架。”
卢嫂子那眼睛顿时就不往里面瞟了,“谁啊?在胡同口就吵架,也不嫌乎丢人。”
“不知道,”祁放说,“好像是为了个排水沟从谁家门前过。”
“那可是大事儿,我得瞅瞅去。”卢嫂子顿时顾不上他们了,转身就往外跑。
祁放又把门关上,就是脸色仍然不好,“还不如咱儿子。”
也不知道是说对方做事不讲究,还没自家儿子方便,还是说对方一把年纪,还没自家儿子懂事。
严雪也没见过这种喜欢听人墙角的,这还好是她跟祁放没做什么,不然多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