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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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放当时就转头去看严雪,发现严雪也正在笑着望他,“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难怪检查组那么快就走了,吴行德也没有再出幺蛾子,他还以为吴行德会再撑一阵,撑到他们内部自己乱了。
可祁放还是觉得不真实,他等了十年,熬了十年,那些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人,竟就这么倒了。
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不信,怀疑又会跟之前一样,还以为要变好了,又出现反复。
刚皱起眉,却被严雪轻轻抬手按了按,“不着急,咱们慢慢看。”
他也就把话咽了回去,“嗯”一声,和严雪一路走回了家。
两个小的都在学校,家里只有二老太太一人,见到他们“啊呀”一声,“你俩回来了?”
又是惊喜又是担忧,赶忙把两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想洗澡,想换衣服,还想您跟继刚和严遇。”
严雪还是那番话,听得老太太赶忙推他们进去,“那你俩赶紧去,也去去这一身晦气。”
又跟两人说:“继刚跟严遇你们不用担心,我跟他们说你俩出差了,来搜东西那天他俩也不在家。”
这两人就放心多了,赶紧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回来正碰上严继刚领着小外甥放学。
今年十七虚岁的少年已经比严雪高出大半个头,长得瘦瘦的,边走边耐心地听小外甥说话。
祁严遇小朋友显然不太高兴,“舅舅你说,我爸爸妈妈去哪出差了啊?还是一起走的,他们都不是一个单位。”
孩子大了,连爹妈是不是一个单位的都知道了,不像小时候,知道爸爸妈妈一起走了只会哭。
他还像模像样做起了分析,“是不是我爸爸带我妈妈出去玩了?上次卫国叔叔就带周阿姨出去玩了。”
严雪当时就看向了祁放,发现祁放竟然还认真思考了下,“好主意。”对儿子表示认同。
这一出声,那边两个小的立马注意到了,祁严遇小朋友眼睛一亮,直接冲了过来。
严继刚没有冲,脚步却也不慢,两队变成一队,后面一路都是祁严遇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直到吃完饭,严继刚才趁着没人偷偷找上姐姐,一脸欲言又止。
严雪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谁知少年看她半晌,眼里流露出担忧,“姐姐你跟姐夫没事吧?”
孩子大了,哪怕没人跟他说,依旧自己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了不寻常。
严雪摸了摸弟弟的头,这次要严继刚微微低一点,她才能摸到,“没事了,都没事了。”
她将眼弯成一双月牙儿,“以后都会没事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两天后,严雪和祁放回单位上班,严雪一进门,立马收到了全中心上下的欢迎和关心。
有人还不知从哪弄了些干艾蒿泡在水里,赶紧往严雪身上掸了掸。
等一群人嘘寒问暖完,严雪才问:“我那个办公室还没收拾吧?”
“没呢。”郎月娥说,“你回来那天不是传信儿,说要是没收拾就先不收拾了吗?”
之前检查组三天两头就过来搜,他们也没法动,正好留到了今天。
郎月娥还有些疑惑,却见严雪点点头,“那就好。”直接从背来的包里拿出一个照相机。
她一愣,严雪已经开了门,先在门口找角度拍了一张。接着又进去,对准满地狼藉。
“你这是?”不仅郎月娥,郭长安和周文慧都跟了过来。
“留个证据,万一以后有用。”严雪可不是白吃亏的性格,祁放那边她也叫祁放拍了。
照片上她还留了日期,洗好后全装在一个信封里,被祁放放进了那个小箱子。
他们托周文慧送走那些东西也很快送了回来,祁放看着,总觉得她比起之前,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是笃定了这次不会再有反复,吴行德也不会再有机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祁放不知道严雪这种笃定来源于什么,但接下来几个月,一切都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转过年,他甚至收到了父亲从燕京寄来的信,上面如常问候了他们一家,有几个写错的字被划掉了。
严雪没看懂,抬眸望望祁放,祁放却定定注视了那几个字好半晌,才说:“当初老师那件事里其中的两个。”
这显然是暗示,再一联想时间,严雪立即明白过来,上面开始对有些人进行隔离审查了。
果然过了能有半个月左右,祁经纬又寄过来一封信,上面又有几个写错了,还是人名的谐音。
祁放默默看完,“带头的三个齐了。”声音平静,眼神里却还是难免露出些复杂。
当初他老师出事,祁经纬没能帮上任何忙,如今这显然是在想办法弥补。
而且十年过去,这些人终于一个个自身难保了,这个一度让他感到无望的世道,好像也终于要变了。
祁放想到了严雪那句“1976年了”,这个1976的特殊含义,难道指的是这些?
是他一直在苦寻的一个转机,是他在黑暗中终于看到的一线天光。
祁放低眸又看了眼那封信,突然抬起眼,问严雪:“你说现在是不是时候把成果拿出来了?”
那双桃花眼很深,有征询,有信任,甚至有暗藏的期待,却没有探究、审视与怀疑。
严雪一句我怎么知道都到了嘴边,又顿了顿,“应该是时候了吧。”
她望着祁放的眼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那些人也自身难保,不会再有机会了。”
依旧没看到怀疑,祁放甚至轻柔地抚了抚她的面颊,“那就听你的。”
这本书又神秘又厚重,还很晦涩难懂,日读夜读,有些东西还是藏在面纱后,不肯露出真容。
但这本书也从未拒绝让你读它,愿意冒着风险为你翻开一页,在你辨不清前路的时候。
也是这本书陪你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一直鼓舞着你不要放弃,希望就在眼前……
祁放不想想那么多了,她说是时候,那他就信她,哪怕那些人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吴行德也还没有被查。
他抓紧时间整理了一下资料,写了厚厚一篇报告,没过几天就去找了瞿明理。
然而瞿明理并不在,说是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只能暂且回去,第二天才接到瞿明理的电话,让他下午来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瞿明理还在打电话,等了一小会儿才挂断,“上面想在咱们县建市,派了人实地考察。”
显然是在解释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在,倒让祁放有一点意外,“长山要建市了?”
“嗯。”瞿明理点头,“准备把白松县也划进来,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江城市范围很大,所管辖的长山县这些年无论是人口增长,还是经济收入,已经都到了可以建市的标准。
不过目前还在考察阶段,瞿明理透这个内部消息给他,显然是把他当自己人。
祁放没说什么,过去将东西递给瞿明理,“我这有一个设计完善的静液压系统,想请您看看。”
“静液压系统?”瞿明理已经有几年没听到这个词了,尤其是在局里的液压系统全改了后。
不过之前那些静液压系统的元件祁放全要走了,说是要研究,他还是翻开看了看,然后越看越看不懂。
以前那些改装图他也看不懂,但后面通常都有详细的采购单,还有算好的预算,这次却全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
瞿明理想想之前打听到的事,“你要想做这个恐怕有些难,一时半会儿很难申请到经费。”
知道了祁放跟吴行德的纠葛,他就想办法查了一下吴行德,自然知道之前那静液压系统就是吴行德设计的,还设计失败了。
后面相关的项目全都停了,吴行德这才靠裙带关系另谋了出路,这方面的研究也被彻底放弃。
如今百废待兴,上面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很多,祁放要做这个,根本没人会让他做。
瞿明理跟祁放说了说情况,“我觉得你还是再等等比较好,或者换个更快见到成效的方向。”
有吴行德那么个失败的例子在前,国家对这个肯定比对其他方向更加谨慎。
谁知祁放听完,却突然问他:“如果我已经研究好了呢?”
瞿明理一愣,男青年已经望着他,“如果我已经研究完,只差大规模实践测试了呢?”
“已经研究完了,只差大规模实践测试?”
事情不是小事,瞿明理再三确认过后,才向省里汇报。
省里的人也不懂,又找来省拖的总工程师询问,听得省拖的总工程师直皱眉。
“怎么了?不靠谱?”省里那人一见他脸色,赶忙问。
省拖的总工程师想说有点扯淡,这东西要是这么好研究,早研究出来了,也不用被上面叫停。
别说他们一个小机械厂,哪来的经费,当初青花研究所倒是有经费,也有人才,不也没研究明白?
总工程师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把之前那个静液压系统做了一点改动,就说是自己研究的。
但人家都找到他头上了,他还是问了问:“有详细的论文或者报告吗?”
“有。”瞿明理往上汇报的时候,就把报告寄过来了,只是省里的人也看不懂。
他把那厚厚一沓手写稿递过去,总工程师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漂亮的字迹。
这年代都讲究字如其人,单看这字,总工程师倒也多了点耐心,拿在手里翻开。
但也就是多一点,他要负责一整个厂的技术统筹,非常忙,没那么多时间浪费,直接找里面有没有设计图。
要是东西不靠谱,或者没太大改动,看一眼设计图就知道了,剩下的看不看都行。
很快他就翻到了,也看了一眼,然后明显一愣,又看了第二眼,这回目光直接停在了上面。
很不一样,跟之前青花研究所做的那个,除了主要元件基本看不出相同之处。
控制阀上也精减了不少,甚至有几个元件他见也未见过,比起是他孤陋寡闻,倒像是新设计的。
这就让人很是意外了,长山县的机械厂不算太小,但应该也没有这样的研发实力。
总工程师没管整体,先翻了翻,在里面找到一个新元件的介绍,一看,还真是自己设计的。
而且从设计初衷到设计原理,看着的确有几分道理,甚至设计得堪称巧妙。
这就让总工程师有些挑眉了,兴趣也愈发浓厚,把几个没见过的元件看完,终于翻到了论文开头。
这回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立马就看了进去,倒把省里那人晾在一边,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他看完。
主要是看着看着,他就会停下来,一脸沉思,沉思的时间甚至比他翻看的时间都长。
但没看两眼就打回来,显然确实有些东西,省里那人也不懂,见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干脆忙自己的。
好久,总工程师才终于翻完最后一页,将论文合上,“这真是长山县机械厂交上来的?”
水平差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县城的机械厂能有的,他们厂的高级工程师也未必能做到。
而他们厂在这方面已经是国内顶尖水准了,研发能力比起一些大学和研究所都不逊色。
就算没见过实物,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否可行,这里面透出的知识储备,还有清晰思路,也不是一般工程师能有的。
但省里那人停下手头的工作,还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这确实是长山县机械厂交上来的。
总工程师眉头皱起来,努力回想半天,也没想起当初特殊原因,有哪位是被下放到了长山机械厂。
而且还是那个问题,经费呢?换个系统都要省里拨款的地方,哪来的经费搞这些?
总工程师着实想不通,但还是对省里那人道:“理论上看着可行,但到底能不能行,还得看实物。”
如果是在以前,这事肯定不用他管,省里自然有科学技术委员会负责。
但科学技术委员会70年就被取消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他想了想,“我组织几个人过去看看吧。”
都已经找到他头上了,报告他也看过,确实有点想知道这个到底可行不可行。
而且静液压主打的就是低能耗,高灵活性,很适合用于拖拉机,他们厂之前其实也弄过一批。
只不过弄得少,主要还处在试用阶段,农业拖拉机也不需要低温作业,所以没像集材50一样出事。
他回去就跟厂里说了此事,又专门点了之前去过长山那个工程师,“小谢,你是负责液压系统的,你跟我走一趟。”
一共叫了三个人,组了个检验组,其中还有他们厂专门试开拖拉机的拖拉机手。
长山县那边,瞿明理收到消息,也把之前改系统时从外市请那位唐师傅又请了过来,一起试验。
长山机械厂研发能力有限,一直以来都是以生产固定配件为主,哪来过这么多高级工程师、副高级工程师。
一听说要来人,全厂上下全行动起来,几位领导更是把其他事先推到一边,专门接待检验组。
相比之下倒是祁放这个当事人最淡定,只在检验组来的前一晚,拥着严雪出了半天神。
严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两人静静靠在一起,第二天祁放收拾一新去了单位。
东西一上手,两位拖拉机手就觉察出了不同,尤其是开惯了老集材50的那位唐师傅。
这台经过祁放改装的新集材50起步显然要更快,噪音也比老集材50要小。
怕对比不够准确,长山本县那位老拖拉机手也来了,一见也有些意外,“起步快了不少。”
同样是静液压系统,当初那一批可没有这效果,单这一点,祁放这个显然就要比当初那个强。
而且这台县里已经试验过一阵,并没有出现不耐低温的情况,至少稳定性也是过关的。
几个工程师看过报告,倒是了解得更多,“减了几个控制阀,能量传递过程中损耗更小了。”
“按理说闭式回路本就比开式回路反应快,之前那个并没有发挥出来。”
“机器好像也比之前的灵活,”有人问长山县那位老拖拉机手,“集材50以前没这么灵活吧?”
“没有。”老拖拉机手回得十分实诚,正在试开的唐师傅感觉还要更明显,甚至都有些不适应了。
明明是已经开过七八年的老机器,很多部件都有磨损,上手却比新机器灵敏度还要高。
有时候他根据经验,觉得还要加大一些,机器却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反而让他觉得没有以前的好控制。
不过这主要是不适应的原因,要是开习惯了,效率绝对比以前的更高。
还有牵引力,竟然也提升了一些,拖动另一台机器时,能明显感觉到比以前轻松。
唐师傅从拖拉机上下来的时候,表情颇为复杂,尤其多看了眼那个静静站在一边的年轻人。
上次用静液压的配件改液压,他就觉得很惊讶了,没想到这次不是改,性能竟能提升这么多。
省拖那位因为是专门做测试的,除了感觉,还报出了相对精确的数据,“性能确实提升了不少。”
这就让人很振奋了,国内在工程机械上的技术已经停滞了许多年,最大的突破也只是提升提升马力。
但提升马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还会加大能耗,所以生产集材50的松拖68年就研发出了80马力的集材80,却一直没有投入生产。
祁放这个静液压系统就不一样了,在同等马力的情况下大幅度提升了性能,绝对是一项巨大的技术突破。
众人看过测试,立马就借机械厂的地方开了一个探讨会,将一些还搞不太懂的地方一一向祁放问询。
祁放对答如流,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资料,显然那些复杂的理论精确的数据全都装在他脑子里。
省拖的几位工程师边听边点头,还有人记起了笔记,机械厂的人听着就有些费劲了,很多东西根本听不懂。
散会的时候,洪师傅忍不住跟人感慨:“还是得多读书,多学习啊,人家这脑子转得确实快。”
也就下面什么都不知道的嚷嚷着读书无用,他们这些搞技术的哪个不得多学点东西?
省拖的工程师这边,散会后也一时难以平静,尤其是专做液压系统的谢工程师。
这个项目已经叫停好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研发成,还不是哪个研究所研发成的,而是一个机械厂的小工程师。
而且一度被批判为无用的东西竟然能提升这么多性能,这哪里是无用?分明非常有用。
省拖的总工程师沉吟半晌,“这个要做大规模实践测试,你们县恐怕没这条件,把人借到我们省拖来吧。”
机械厂毕竟只有生产配件的能力,不像省拖,每年都能生产上万台拖拉机。
如果后续测试没问题,对于省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可以跟厂里申请,专门拨点人手和资金来做。
别说东西是祁放一个人研究出来的,机械厂根本没参与。就算参与了,他们也确实支撑不起后续的测试,自然没话说,很快借调祁放到省拖的通知就传了下来。
祁放回去和严雪说:“我这次去,可能要挺长时间才能回。”毕竟省城离长山有些远,一来一回要一天多。
严雪只是弯起眼,“那你离为老师正名不是更近了一步?”听得祁放拥了她,半晌都没说话。
虽说祁放不知道,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再等个几年苏常青同样会平反。
但只是偌大平反名单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还是被人以郑重的态度重新翻案,他一定更想要后者。
严雪把头靠在了祁放怀里,“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你,等着你和老师的好消息。”
第二天,祁放乘火车去往省城,一到省拖,立即马不停蹄投入工作。
首先是调整配件,针对省拖的拖拉机专门设计一套静液压系统,接着就是大量的实践。
六月里第一次优化发动机和液压泵的匹配,把油耗的降低提升到15%。
七月里进行第二次优化,油耗的降低提升到18%,并针对部分配件进行微调。
一直到八月份,祁放才终于抽出几天时间,可以回家看看,一进门就见严雪和严继刚正拎着东西往外走。
他意外,看得严继刚有些不好意思,“姐姐帮我找了个工作,在澄水林业局中学教英语。”
严继刚今年高中毕业,祁放也记得,还想回来问问此事,没想到严雪动作这么快,已经找好了。
“恭喜。”他先和小舅子说了句,想想又回屋放下东西,“我也去送送。”
人和姐弟俩一起出了门,还把手里一支钢笔递给了严继刚,“在省城给你买的。”
严继刚一看,就知道和自己平时用的一块多钱的不一样,脸有些红,“是不是很贵?”
钢笔是英雄牌比较好的型号之一,十几块钱一支,以这年代的工资水平来说,还真的不便宜。
祁放却是专门买给严继刚的,“拿着吧,你现在参加工作了,可以用点好的。”
严继刚也就道谢接过,走到长途汽车站点,劝两人回去,“我自己能行,姐姐姐夫你们就不用送我了。”
才十八虚岁的少年,倒做得十足大人样,还看着严雪似乎想说什么,看看祁放又咽了回去。
祁放只当是姐弟俩之间的私房话,也没多问,等看着小舅子上了长途汽车,随着车子渐行渐远,才和严雪回去。
二老太太正在堂屋收拾东西,一见两人进来说:“腐乳就剩一块了,你俩在家,我出去买点。”
人就要往外走,被祁放接过了罐头瓶,“我去吧,奶奶您歇着。”
老太太小脚不方便,一般这种出去买东西的事都是他跟严雪去,家里平时也不怎么吃腐乳这些。
祁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太清,买完东西回去,又碰到祁严遇玩完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一阵闹腾。
直到晚上吃完饭,看着平时不怎么爱吃腐乳的严雪就着干粮一口气吃了一块半,他才有时间单独跟严雪说话。
正要抱上去,人就被严雪用手抵住了,严雪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你动作轻一点。”
祁放一开始还没搞明白,闻言下意识蹙眉,“你身体不舒服?”
听得严雪看了他一眼,“确实有点。”他刚要问,就听她接着道:“我又有了。”
祁放一顿,看表情应该是花了点时间消化,接着一张俊脸就僵了。
严雪看着,当即便挑起了眉,“怎么?你不高兴?”
祁放没说话,看得严雪声音都略微拔高,“你还真不高兴?”
“也不是。”祁放赶忙安抚她,又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半晌才问:“几个月了?”
“刚三个多月。”严雪说,“打算亲口告诉你,就没在信上跟你说。”
她也没想到严遇都八岁了,她竟然又有了,明明她和祁放都有做措施。
等发现自己生理期迟了大半个月,她才去检查了下,果然有一只小雨伞不堪重负,壮烈牺牲。
这让她很是无奈,年底就要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她得大着肚子去考,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不让孕妇进。
她家这两个崽也会挑时候,一个跟着她千里追爸爸,一个要跟着她上考场。
但有都有了,又不可能塞回去,严雪也就当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又一个礼物。
只不过看祁放这表情,显然不像是这么以为,严雪盯着他又问了一句:“你不会是不想要吧?”
这回祁放再次顿了下,才抬手小心揽住她的肩,“本来没想再让你生的。”
那种种艰难,让她经历一次就够了;那种在外面提心吊胆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但有都有了,又不能不让她生,祁放摸摸严雪的肚子,“省拖那边,我会想办法尽快。”
说着又蹙眉,“避孕套的质量有点差,得写封信给他们厂,让他们改进。”一下子把严雪听笑了。
吴行德眼看着是蹦跶不了多久了,这位原书中的寡王没了复仇目标,不会真去关心什么避孕套生产事业吧?
祁放以后会不会去关心避孕套生产事业不知道,反正在那之前,他先去关心了当地的医疗事业。
也不知道都打听了哪些医院,回来跟严雪说市医院有医生会做剖宫产,之前下放去支援农村医疗了,前年才回来。
这也是当年严雪为什么没选择在医院生孩子,一个是确实远,一个就是有水平的医生全被下放了,剩一些小年轻还没有有经验的助产士靠谱。
一直到前年,也就是1975年,政策有所放松,才让部分医生通过考试等方式回到了城里。
江城有医生可以做剖宫产,无疑是给严雪和祁放都吃下了颗定心丸,至少有一些风险有了解决办法。
当然这个严雪之前就去打听过,不过祁放也是担心她,她就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
假期太短,祁放回来接收个炸/弹,又四处问了问医院,就不得不回省拖继续忙。
但其实能做的改进都做得差不多了,数据也基本收集完毕,完全可以往上报了。
于是省拖的人找到他,“上面决定恢复科学技术委员会了,还要在明年春开一个科学大会。你这个项目意义重大,我们想报上去,你回去整理整理,重新写个报告。”
上面还是很重视科技发展的,局势刚稳定,就开始筹备举办科学大会。
祁放什么都没多说,回去整理数据,写了份新报告上来,研究人员那一栏,第一个名字却是苏常青。
省拖的人一开始还没注意,都翻开第一页了,又重新翻了回去,“课题主持人你是不是写错了?”
“没写错。”祁放声音镇定,目光灼灼,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说:“这个项目本就是我老师苏常青做的,我只是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了完善。”
一个从没有出现过的人,却被写在了研究人员的第一位,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其他。
但人没有出现,也可能是被下放了,目前并不从事科研工作,省拖的人还是委婉地问了问情况。
祁放当时的眼神他有些无法形容,“老师十年前就因为留过苏含冤入狱,在狱中自杀了。”
轻而易举夺取了他的所有语言,让他感觉连拿在手里这份报告,都变得无比沉重。
而且这样重要的一项研究,主体竟然是十年前做的。如今十年过去,依旧没有人攻克这个十年前就该被攻克的难题。
省拖的人心情很复杂,更感觉到悲哀,为苏常青这样的科研人员,为这些年停滞不前的科研进度。
但课题主持人和第一参与人区别还是很大的,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报去科学大会,只能拿着报告去找人商量。
“你说这是苏常青的项目?”厂里显然有人知道苏常青,听他说,拿过报告看了看。
见上面果然是那三个字,又有些感慨,“人都死了十年了,没想到还能在报告上见到他的名字。”
“很出名吗?”碰到了一个似乎知情的,负责这件事的人也就问了问。
“建国后第一批赴苏留学生,还参与过我国首台拖拉机的研发,算是液压系统这方面的权威了,咱们现在用那液压系统就有几个元件是他设计的。”
看来在专业领域内确实很出名,可惜依旧逃不过,比他更出名更有贡献的,当初又何尝逃过了?
众人沉默,这些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哪怕镣铐已然摘去,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依旧会下意识先在脑子里转三圈,生怕哪句说得不对招了灾。
于是没人再说起苏常青,更没人提起他的遭遇,像是约好了一般,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别的先不说,这种技术上的突破性革新,一个优秀科研成果还是可以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