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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by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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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雍忙道:“多谢王爷美意,因家母时常犯病,一犯病便容易伤人,在下怕闹出人命来,故而府中使女下人极少。还请博将军带回这位娘子,等我伤好之后,再登门叩谢王爷美意。”
“王爷送来的人,周大人岂有拒收的道理。”博图呵呵一笑,留下美人扬长而去。
周时雍原本只是后背做痛,眼看美人脉脉含情望着自己,顿时头也痛了起来。
他抬手抚了抚额,青雀立刻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托住他的手臂,嫣然一笑,柔声道:“奴婢扶大人回房躺下静养。”
“不用了。”周时雍立刻垂下手臂,转身对吴慎道:“你领青雀姑娘去前头让捷音替她安排住处。”
青雀柔声细气道:“奴婢是被王爷送来侍候大人的,奴婢若是侍候不好,王爷便要责罚奴婢。”
吴慎冷着脸道:“大人受了伤需要静养,不喜有人在耳边聒噪,你先去前头歇着吧,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前来。”
青雀柔顺地道了声“是”。
吴慎把她领到前头交给捷音,转身飞奔回书房,气急败坏道:“表哥你打算留下她?她摆明了是老东西在你眼皮下插眼线来监视你的。”
周时雍揉着太阳穴,烦恼不堪道:“我自然不想留,奈何博图把人扔下就走了。”
吴慎毫不留情道:“不行,必须把她弄走。”
周时雍道:“你有什么办法?把她绑成粽子隔墙扔回南天王府?”
吴慎抱着双臂,气鼓鼓道:“来硬的自然不行,你赶紧想办法。”
周时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一趟丽云堂吧。”

吴慎走后,周时雍把捷音叫到了书房。假婚约只为了应付完颜铎,他从未对捷音提过。不过云娘一会儿要来家中演戏,他不得不提前和捷音透个气,以免云娘来了露馅。
捷音进门便道:“大哥,那个青雀的住处我已经安顿好了,让她住在后厨旁边,离母亲的院子很远。”
周时雍点点头,招呼捷音坐到身边,“最近公务繁忙,有件事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周时雍看着幼妹一脸稚气的面孔,委婉道:“父亲命张旭送来的玉佩,我已经送出去了。”
玉佩?捷音先是一愣,转瞬明白过来,瞪圆了眼睛,“你已经定亲了?”
周时雍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
捷音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周时雍正色道:“这不是正在告诉你么。”
捷音跺着脚嗔道:“我说的是,大哥怎么没有提前和我商议?”
周时雍莞尔,“我和你一个小孩子商议什么?父亲让张旭带话,亲事我自己决定即可。”
捷音忙打听道:“嫂嫂是那家的小娘子?”
“是丽云堂的二娘子。”周时雍顿了顿,“名叫郦浮生。”
捷音兴奋道:“长的好看么?”
周时雍不知不觉露出一抹笑,“自然是,极好看的。”
捷音两眼放光,“大哥准备何时办婚事?哎呀,我恨不得大哥明日就成亲。”
周时雍啼笑皆非道:“你急什么。操持婚事可不是出门买条鱼那么简单。等母亲病情好转,清醒的时候再筹备。”
捷音急了,“那岂不是要拖很久?我嫂嫂愿意么?”
周时雍低头笑了笑,“她自然是愿意的。”
本来就是假的,拖到她离开上京,此事便不了了之。
捷音立刻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娘亲明天就好起来。”
周时雍正色道:“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青雀来自南天王府,你和她说话时要注意分寸,切忌言多必失,能不说的便不说。她若是问起过去的事情,你便说那时年幼不记事。”
捷音撇着嘴哼了一声,“大哥当我是傻子么,她是南天王送来的眼线,我怎么可能和她多话,她休想从我口中探听到任何消息。”
周时雍含笑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当然不是傻子,你是小孩子。”
捷音恼道:“胡说,我马上就十五岁了。”
周时雍嘁了一声,“十五岁怎么了,你这辈子在大哥跟前都是个小孩子。”
捷音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大哥,丽云堂在哪儿,我想偷偷去瞅一眼嫂子。”
周时雍失笑:“你急什么,日后有的是机会。快去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捷音道:“大哥放心,我让幺幺和徐大娘片刻不离地盯着你的药罐呢,我怕青雀在药里下毒。”
周时雍失笑,“倒也不至于如此防备。”反正很快就会打发她走。
平素他早出晚归,公务缠身,除了休沐,极少在家,难得今日受伤在家里修养,有了空闲时间,捷音舍不得走,围在哥哥身边,像只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不停打听嫂子的事。
周时雍陪妹妹聊了一会,算着时间吴慎也快回来了,便对捷音道:“你去把青雀叫来。”
捷音不悦道:“叫她来干什么?”
“她初来乍到,我要交代些事情。”
捷音不情不愿地去前院把青雀叫了过来。
青雀上前行礼,察言观色,明显看出周时雍的神色比方才温柔许多,显然已经接受了要留下她的事实。
周时雍和颜悦色道:“我让博将军领你回去,并非是不知好歹,回绝王爷赏赐,也并非是不满于你。实在是我家中情况特殊。我母亲多年前受了刺激患上疯病,虽一直服药,但病情不稳,时常发作,也曾险些闹出人命。她身边有我妹妹和下人侍候,你最好不要近前,以免被我母亲失手误伤。”
青雀屈膝道:“奴婢知道了,多谢大人关爱体谅。”
周时雍打量着她,“你都会些什么?”
“奴婢粗通文墨,会抚琴下棋,还会做菜。王妃娘娘很喜欢吃我做的南方菜。”青雀眼波流转,面露羞色,“让大人见笑了。”
看来完颜洪极为用心的挑了个人送来,青雀虽是北戎女子,迎合的却是大昭汉臣的喜好。
周时雍微微一笑,“我闲着没事,你陪我下一盘棋吧。”
云娘来时,得看见青雀在他身边,才能借题发挥的演戏,在此之前,两人总不能这么干坐着。
周时雍心不在焉的手执棋子,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生的年轻俊美,英姿洒脱,很容易让人生出倾慕之心。青雀一边陪他下棋,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留在他身边,总比送给那些年老干瘦的汉臣做妾要好。
两人坐着窗下对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吴慎的声音从回廊处传来。
“大娘子不必担心,表哥伤在后背,没有伤到要害,养上十天半月便好了。”
“那可不成,我得亲眼看看才放心。”说话的是云娘。
终于来了。周时雍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棋子,起身相迎,走到门口时,蓦然一怔。
来的不仅有云娘,还有檀汐。
吴慎笑吟吟道:“郦娘子听说表哥遇刺,担心表哥的安危,特上门来探望,还带了礼物。”
“多谢大娘子。”
云娘打量着周时雍,虽是上门演戏,却也是实打实地关心,“大人没事吧。”
“没事,伤的不重。”
周时雍说着,瞟了一眼檀汐。檀汐站在云娘身后,连看都没看他,目光径直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他右后侧的青雀。清丽脱俗的面孔保持着一贯的清冷无波,丝毫不见关切担忧。
好吧,她知道自己伤的不重,所以并不担心,周时雍只好如此想。
云娘放下礼物,周时雍客气道:“请两位娘子前厅坐吧,这里太过简陋。”
“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云娘仰头看着周时雍道:“我夫君体弱多病,早早过世。所以父亲千叮咛万叮嘱,一定要让我给妹妹找个身体康健的丈夫。”
吴慎笑嘻嘻道:“郦娘子放心,我表哥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我今日才听人说前一任五间司司主也是不明不白就被人害了,大人这才上任两月,便当街遇刺。”云娘讪笑,“妾身孤陋寡闻,竟不知道在五间司做官会如此凶险,妾身实在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吴慎忐忑不安的看看云娘,又看看周时雍。
云娘怜爱地牵起檀汐的手,正色道:“我只有一个妹妹,不想让她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只想她平平安安,和夫君白头到老。”
吴慎忙问:“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郦家是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家,本就有些高攀。”云娘说着,又扫了一眼站在周时雍身边的青雀,“何况大人提亲的时候,声称洁身自好,屋里没人。这位小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吴慎忙道:“她叫青雀,是南天王送来侍候我表哥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檀汐冷冷扫了一眼周时雍,“怎么侍候?”
周时雍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端茶倒水罢了。”
“还有呢?”
还有?周时雍如实道:“她才来家中,并没有让她做什么。”
檀汐朝着棋盘横了一眼,冷冷道:“这不是正陪你下棋么?”
周时雍窘笑:“方才闲着没事,下棋打发时间。”
檀汐目光如刀:“看来不止是端茶倒水。是不是床上也能侍候?”
这么猛!吴慎倒吸一口气,差点没咬住舌头。
周时雍也没想到檀汐说话如此直白露骨,尴尬到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一沉默反而显得像是他理亏,被檀汐说中了心思。
檀汐冷冷道:“周时雍,我丑话说到前头,我性情凶悍无容人之量,你若想搞什么通房小妾,齐人之福,这门亲事趁早作罢。”
吴慎故意道:“二娘子误会了,她的确是南天王送来的使女,不是我表哥的通房小妾。”
檀汐美目一寒,“我管她什么来头!这门亲事我本就不乐意,是他花言巧语,信誓旦旦,我才勉强答应。如今他言而无信,身边有人,我亲眼所见,有什么误会?”
云娘顺势道:“大人若是不能守诺,不如就退亲吧。”
周时雍甚是为难地看了一眼青雀,迟疑道:“王爷的一番好意,我不大好,”
“想留下她,就退亲!”檀汐面若寒霜地截断他的话,“我听说你受了伤,好心来探望,没想到你乐滋滋地陪着美人下棋,好一个洁身自好,不好女色的老实人!”
哐当一声,檀汐抬手将桌上棋盘掀翻在地,转身对云娘道:“姐姐,我们走。”
棋子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周时雍的脸色比地面还要狼藉。
他只是让吴慎把云娘叫来演戏,谁知她竟也一起来了,还亲眼见到他与青雀独处一室下棋。
她掀翻棋盘,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戏。他甚至看不出,她是真气还是假气。
她方才进门便盯着青雀,脸色很不好看,不会是真气吧?

捷音回到母亲房里,便忍不住对母亲说了大哥定亲的消息,周母这些日子虽一直服药扎针,依旧神志不清。她只记得长子和阿汐定了亲,听完之后便抓住捷音的手问道:“阿汐来了上京?”
捷音解释道:“娘亲,阿汐姐姐音讯全无,所以大哥重新定了门亲事。大哥说嫂嫂叫郦浮生。”
“不对,你嫂嫂叫阿汐。”
捷音柔声道:“娘亲,不是阿汐姐姐。”
周母置之不理,低着头自顾自地念叨了十几遍“阿汐”,突然听见外面有说话声,还有女声,立刻起身往外走,“阿汐来了。”
捷音忙拉住她,“娘亲,不是的。”
周母力气远比捷音大得多,一把甩开她的手,飞快朝外走去。
云娘正对周时雍道:“大人身上有伤,就不要送了。”突然听见一声“阿汐”,接着便从院子里疾步走出来一位妇人。
“是阿汐来了吗?”
檀汐骤然看见周母出现,还叫出自己的名字,吓得心口一跳,竟也忘了行礼。
云娘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位是周大人的母亲。”
檀汐连忙低头,和云娘一起拜见周母。
周母当下神志不清,但诡异的是,明明眼前有三位女郎,除了檀汐,还有云娘和青雀。她却直勾勾的只盯着檀汐猛看,紧跟着出来的捷音也直勾勾地望向檀汐。
檀汐被两人盯的手心冒汗。即便她心里知道,她们俩不可能认出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捷音和檀汐分开时,还是个不大记事的小女郎,的确没认出来眼前的郦娘子,就是以前的阿汐姐姐,她直愣愣地望着檀汐,只不过被檀汐的容貌气质给吸引住了,心道难怪哥哥动了心,嫂嫂果然生的好看极了。
而周母,无人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檀汐仔细端详,若不是她目光迷离,檀汐险些认为她认出了自己。
就在她紧张忐忑之际,周母又叫了声“阿汐”。
周时雍凝神看着檀汐,在她清冷无波的脸上看见了难得一见的不自在和紧张。
他默默盯了一瞬,扭脸对捷音道:“快扶母亲进去吧,别惊到了郦家娘子。”
捷音回过神来,连忙冲着云娘和檀汐拜了两下,又对檀汐甜滋滋的叫了声郦姐姐。
檀汐脸上一热,轻轻笑了笑。捷音和幺幺把周母搀进了院子。
周时雍抱歉道:“母亲病情反复,大部分时间只认得身边这几个人。方才认错了人,还请郦娘子见谅。”
檀汐立刻脸色一沉,冷声问道:“阿汐又是谁?”
周时雍知晓她是在演戏,故意吞吞吐吐道:“是以前……那个,”
“很好。”檀汐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抬手一指青雀,“现在有一个,以前还有一个,我看以后也消停不了!”
云娘趁机道:“恕妾直言,我妹妹也是看大人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人方才答应亲事。”
“把聘礼退给他便是,别和他再啰嗦。”檀汐拉着云娘拂袖而去。
吴慎急忙道:“表哥,依我看,郦家两位娘子今日上门探望是假,想要伺机退亲是真。人家正苦于没有借口,这下倒好,你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心里。”
说着,他偏头横了青雀一眼,“表哥,你赶紧把青雀送走,不然这门亲事就黄了。”
前面做了这许多铺垫,时机已经成熟,周时雍正打算步入正题,青雀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先跪倒在地,双眸含泪的喊了声,“大人。”
周时雍的话被她截在了嘴边。
“王爷命奴婢来侍候大人,大人若让奴婢回去,奴婢势必会遭到责罚,恐怕小命不保。”
梨花带雨的青雀,楚楚可怜地望着周时雍。
吴慎瞪着眼睛,气呼呼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表哥被退亲?”
青雀委委屈屈地摇头,“奴婢并无此意。”
吴慎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这门亲事来之不易?我姑母有疯病,街坊邻居远近皆知,谁都不肯把女儿嫁进来,好不容易我表哥定下这门婚事,眼看就要被你搅黄了,你安的什么心?”
青雀美目含泪,望着周时雍道:“奴婢并无不轨之心,只求大人怜悯,给青雀一个容身之地。大人若要送奴婢回去,奴婢必死无疑。”
吴慎撸起袖子道:“表哥,别听她的,我这就送她回去。”
周时雍抬手按住他,对青雀道:“既然如此,姑娘就留下吧。”
吴慎急了,“郦娘子不会答应的。”
周时雍:“郦家那边,等我伤好了再上门解释。”
青雀含泪道:“多谢大人。”
周时雍和颜悦色道:“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端到书房。”
吴慎伸着脖子目送青雀走开,咬牙嘀咕道:“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我不信她回去会被打死。”
“被派来做眼线的女郎自然有些手段,岂能让你轻而易举的打发回去。我们若是逼急了,她势必要上演一场寻死自尽的戏码。我不仅要落个逼死奴婢的恶名,还会彻底和南天王翻脸。”
吴慎急道:“那怎么办?”
周时雍冷冷道:“只能先忍几天。等我伤好了亲自送她回去。”
吴慎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得赶紧去坟场寻找线索,不知道完颜洪还会不会在坟场里设有埋伏。”
“应该不会。”周时雍低声道:“不过还是谨慎些好,你叫上郦娘子与你一起同去,让她帮你望个风有个照应。”
吴慎噗嗤一笑,“表哥,没想到郦娘子很会演戏,方才那一幕可真是精彩。”
周时雍眸光微闪,“你看得出她在演戏?”
“不是演戏,难道是吃醋?”吴慎愣了一下,“她和表哥的婚约不是假的么?”
“是假的。”周时雍面无表情地清了下嗓子,“你去吧。”
吴慎悄然离开,和檀汐一起去了一趟坟场,正如周时雍所料,坟场并无埋伏。只是汉臣家眷离驿站被杀不足一月,未满五期,每一座坟墓前都有新祭拜过的痕迹。此法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十几位汉臣家眷的仆人口中打听,都有谁前两日去过坟场。
青雀留下之后,并未围着周时雍打转,一日三餐都在厨房里帮忙。果然如她所言,她做的一手好菜,周家为数不多的下人都是从大昭带来的,一直吃不惯北戎饭食,短短数日,她的手艺便让府里下人对她有了好感,甚至捷音身边的幺幺也和她亲近起来。
她越是这番做派,越是让周时雍感觉不安。他很快要去五间司复值,吴慎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打听消息,留下青雀独自在家里,会是心腹大患。
于是在复值前一天,他让吴慎备了礼物,带上青雀前往南天王府答谢完颜洪。
青雀陪他同坐马车之上,并不知晓周时雍今日打定主意,要把她还给完颜洪。因为这几日,周时雍对她和善温柔,不仅夸赞她的做菜手艺,偶尔还把她叫到书房陪他下棋。
进了王府,周时雍呈上礼物,不卑不亢的向完颜洪行礼致谢。
完颜洪虚情假意地问了几句伤情,接着便指了指青雀,“这婢子用着可还趁手?”
“青雀姑娘做的一手好菜,府中上下都赞不绝口。”
“周大人满意就好。”完颜洪干笑几声,对青雀道:“你好好服侍周大人,周大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将来不会亏待你。”
此话暗示太过直接,青雀羞涩地瞟了一眼周时雍,低声道:“奴婢知晓。”
周时雍拱手行了一礼,“王爷,下官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应允。”
“周大人有话直说。”
“家母患病多年,所以下官的婚事一直迟迟未能定下。下官前些日子遇见了丽云堂的二娘子,对其一见倾心。因家母患的是疯病,下官费尽心思方才让她答应了这门亲事。前几日,她听闻下官遇刺前往家中探望,不巧看见了青雀,便要退亲。”
“为何要退亲?”
“因她善妒不能容人,下官也对她许诺过不会纳妾,身边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还请王爷体谅下官定亲不易,把青雀姑娘留在王府。”
完颜洪忍不住讥笑:“怎么,周大人堂堂五间司司主,竟然摆不平一个商贾之女?”
周时雍道:“这,下官也是由爱生怕。并不想用强,更不想惹她厌恶生气。”
“没想到周大人竟然是个情种。”完颜洪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周时雍,“难怪北天王与你投缘。”
一丘之貉四个字,差点就吐了出口。
“下官对她情有独钟,难以割舍,还请王爷体恤下官,成全这来之不易的亲事。”
“本王送出去的礼物,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完颜洪搁下手炉,不容置喙道:“你把青雀带回去,本王替你来摆平此事。”
周时雍闻言一怔。
完颜洪露出一贯嚣张跋扈的神态,狂妄不屑道:“小小一个商户女子,本王让她出嫁,我看她敢说个不字!三日后,周大人便等着娶妻吧。”

周时雍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走到这一步,连忙道:“王爷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家母当下病情不稳,要等她清醒些才能操持婚事。成亲的事先不急。”
他母亲的疯病因何而起,完颜洪应当记得。周时雍提了两次,是想让他生出一丝心虚或者亏欠之意,收回成命。奈何对于杀人如麻的完颜洪来说,周母的病根本对他毫无触动。
他直言不讳道:“得了疯病一辈子也好不了。你们南人那一套婚礼流程又繁琐不堪,想让她替你办婚事,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周大人如今在上京为官,理当入乡随俗,按着北戎的规矩来办婚事,恰好,青雀在王妃身边多年,知道该怎么做,便让她替你筹备吧。”
周时雍道:“若家母实在不能操持婚事,便等他日家父从汴京回来再说。当下之急还是先保住亲事,请王爷体谅下官苦衷,把青雀姑娘留在王府。”
完颜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依本王看,周大人还是及早把婚事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以免夜长梦多,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说着便吩咐青雀道:“你去找管家领二百两银子带去周家,帮周大人好好筹备婚事,也算是我送的贺礼。”
周时雍连忙婉拒,完颜洪置若罔闻,命青雀去后头支取银子。
青雀领命,转身退出了厅堂。
眼看事情就要变得毫无回旋余地,周时雍终于忍无可忍道:“还请王爷收回成命,不要插手下官的家事。”
完颜洪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他,“周大人,本王的人你不要,钱也不要。难道是瞧不上本王?还是说,周大人另有隐情?”
气氛突然间便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完颜洪已露出随时撕破脸的迹象,周时雍心里很清楚,眼下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更不是报仇的好时机。完颜洪对他已经有了疑心才把青雀送到他府上,他如果继续拒绝完颜洪,便显得他方才的一番陈词和苦楚都不过是为了退回青雀的借口。若再坚持下去,极有可能让完颜洪对丽云堂也起了疑心。
周时雍只得先压下胸腔里的怒火和恨意,虚与委蛇道:“多谢王爷美意,下官领了王爷太多恩情,恐他日无以回报,心下甚为忐忑不安。”
“回报。”完颜洪意味深长地笑笑:“来日方长。不急。”
青雀走到回廊的拐角处,博图迎面而来,开门见山便问:“你可见到他后背的伤?”
青雀屈膝先行了礼,悄声回禀道:“奴婢未能亲眼见到他后背的伤口,不过,受伤确有此事,奴婢见到了带血的布带和衣服。他戒心很重,不肯让奴婢近身。每日都是由他表弟吴慎替他换药。奴婢也不敢太过急切,近几日只能先在厨房里做活,和下人们搞好关系,慢慢打听消息。”
博图点点头,接着又问:“周府里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回禀将军,下人们并无可疑之处,周母的疯病也是真的。奴婢觉得他那位表弟吴慎有些可疑。他对奴婢莫名其妙有很大敌意,比周时雍还要急切地送走奴婢。他经常出门,一去便是大半天,回来时两手空空,并非出门采购物品,将军不妨多留意此人。”
“周时雍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和吴慎单独居住在后院,平素不让下人们过去侍候,奴婢暂时难以近身。”青雀略有点尴尬,低下头轻声道:“并非奴婢自夸,奴婢也算有几分姿色,在他面前也刻意温柔奉承,但他对奴婢,似乎并无什么非分之念。不知是因为奴婢的身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博图点头,“不急,你留在周家,慢慢打探,不要打草惊蛇。”
“奴婢遵命。”
青雀去库房领了银子,和周时雍一起离开王府。
此行无功而返。青雀悄然观察周时雍的表情,那张俊美潇洒的面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和冷静,和平时并无两样。
马车缓缓驰入周家所在的玉龙街,周时雍对青雀道:“我得去一趟丽云堂向两位郦娘子赔个罪,你先回去吧。”
青雀善解人意道:“大人是担心王爷突然派人去丽云堂逼婚,郦娘子会对大人生出怨气么?”
“正是。”周时雍抱歉地笑了笑,“她百般皆好,就是脾气有些大。如今被迫匆匆嫁入周家,心里必定不快,只怕日后青雀姑娘在周家要受些委屈了。”
青雀嫣然一笑,“妾不过是个奴婢,何来委屈一说?王爷交代过,周大人对奴婢若是不满意,杀了便是,只是别退回去,让王爷脸上无光。”
这带着血腥味儿的威胁之语,的确是完颜洪的风格。
马车停在周家门外,青雀提裙下了车。周时雍放下车帘,对车夫道:“去丽云堂。”
云娘和檀汐正在店里招呼客人,骤然见到周时雍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还有些不适应。
他白日里突然来访,必定是有事发生。云娘对檀汐使了个眼色,笑吟吟道:“这里有我,你带大人里面叙话吧。”
檀汐撩开门帘,把周时雍领到了旁边的香料间,随口问道:“你伤好了吗?”
“好多了。”周时雍神色有点为难,欲言又止道:“我刚从南天王府出来,有件事必须要和你商议。你听了先不要生气。”
“什么事?”
周时雍把事情讲完,还好,檀汐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当场炸火发飙,只是冷着脸问:“你打算怎么做?”
“此事弄巧成拙,也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周时雍解释道:“我若是再强硬拒绝,便显得我并不急于成亲,只是以你做幌子在说谎,他必定会怀疑到丽云堂头上,所以我只能先应允下来。”
檀汐长眉一挑,“什么意思?我得和你成亲?”她本不愿意和周时雍有太多瓜葛,可眼看着越陷越深,情不自禁急了起来。
周时雍怕她炸火,连忙说:“你放心,这场戏也不会演很久,等鬼不收到了上京,完颜洪便离死期不远。说来惭愧,这份假婚约本来是想帮你应付完颜铎的,没想到却用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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