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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by是今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1

好啊,说什么和衷共济,分明是置之不顾。檀汐心里冒火,针锋相对道:“很好。我会在周大人身上再戳一个窟窿,证明我与大人素不相识,毫无关联。”
周时雍竟然也不生气,反而道:“如此甚好,多谢郦娘子替我撇清关系。不过,还请郦娘子手轻一点,不必刺的那么深。”
檀汐冷声道:“周大人忍着吧。不下狠手,戏不够真。”
两人之间突然暗流汹涌,吴慎赶紧扯了下周时雍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口吐“毒”言,说两句好话。
周时雍的确放柔了语调,说的却是另一件事。“虽然有了这份名册,可找到郭运也并非易事。我和宇文公都不曾见过他。不过,当年郭运曾进宫面圣,长公主或许见过此人。还请郦娘子去一趟王府,问问长公主殿下,若她见过郭运,请将他相貌特征转告与我,便于我早日寻到他。”
檀汐毫不留情地抬手打断他,“我只答应了宇文公帮周大人偷出名册。”
周时雍和颜悦色道:“此事没有任何风险。”
檀汐双手抱臂,毫不客气道:“即便没有风险,也要看我是否乐意。我和周大人不熟,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
周时雍也不动气,“郦娘子就当是帮宇文公和公主吧。”
檀汐痛快道:“好,我就再替你去一趟王府。从此以后,周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另请高明,别来找我。”说完,扬长而去。
吴慎弱弱道:“好厉害的小娘子。”
周时雍失笑:“应该是好无情吧。”
“是你先说了无情的话!”吴慎怒其不争道:“你明明不会那么做,为何要说那么毒!嘴巴甜一点会死吗?”
周时雍眯起眼眸看着漆黑夜幕,“因为我怕承诺了又做不到。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比较好。”

檀汐翌日便去了一趟北天王府,给乐昌公主送去一份丽云堂新出的桃花膏,请她试用。
乐昌坐在菱花镜前,让使女替她上了新妆。这款新出的面膏,果然色如其名,涂上之后,肌肤面若桃花,气色如春。公主甚是满意,笑盈盈地打发使女去库房里取一些赏银过来。
眼看公主支开了使女,檀汐立刻说出来意。
乐昌听到“郭运”这个名字,娇艳如花的脸上不禁浮起一股恨意,低声道:“当年他被请入皇宫做法,我恰好进宫去见陛下,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北戎派出间谍会特意安排一些容貌平凡之人,曹利金也是如此。
檀汐正觉失望,乐昌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右手,指着小指旁边对檀汐道:“他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手,记得到他小指这里有一道伤疤。”
檀汐心里一喜,还好,没有白来一趟。
乐昌道:“世人都骂三哥昏庸,竟会相信郭运六甲天兵的鬼话,可我亲眼见过他施展幻术,也难怪三哥会相信他。那天明明是碧空如洗的好天气,看不出一丝要落雨的迹象,他竟能做法召来一场急雨。雨后天晴之后,在乾安殿外的太平缸里,从天而降了九条锦鲤红鱼。”
“接着他又施展了一场法术,将太监赵恒锁了手脚藏进木箱,过了一会儿打开木箱,箱内无人,赵恒竟然不翼而飞。”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走投无路之下,病急乱投医的李徽便信了郭运这位“神仙”的鬼话,将汴京城拱手相让。
乐昌咬牙切齿道:“汴京城破都是因为他,若能找到此人,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郭运是北戎的奸细没错,可宫里一定有他的内应,朝廷里有他的同党。”檀汐冷声道:“比起郭运,那些人更该死。”
当年北戎大军围困太原,久攻不下,损失惨重,数员北戎大将都折在檀冲父子手里。完颜冽攻下汴京城后,听说檀冲的妻女在城内,立刻命皇帝李徽交出两人,意欲当众斩杀以泄心头之恨。李徽迫于完颜冽淫威,打算将她母女二人送到北戎军营,是乐昌公主违背圣命悄悄将檀汐母女藏了起来。如果不是有人告密,完颜冽又怎会知道檀冲的妻女在汴京?
乐昌握住她的手,叮嘱道:“阿汐,你让宇文公一定要找到郭运,查到他背后的奸细。”
使女取来了赏银,檀汐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入夜之后,她再次前往周家传信。和前日一样,她先隐在暗处吹响竹哨作为信号,周时雍已经等候多时,即刻打开房门,将她迎了进去。
书案上放着檀汐昨夜誊抄的生间名册,那份名册上悉数记载了生间的姓名、年纪、居处,及父母家人,留存与档是为了防止间谍进入大昭后潜逃或叛变。五间司不仅将他们的住处和家人记录在档,还会让其服下毒药精忠丹,要定期服用解药才能活命。若他在大昭叛变潜逃,不但自己会送命,还会牵连家人。所以北戎间谍极难被策反。
大昭的皇城司也往北戎派了不少间谍,但素来以仁治天下的国主李徽,却没有北戎这样的凌厉手段。
因郭运是个化名,除了年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昨夜她只能通过年纪筛选出三十几名疑是郭运的男子。
檀汐将公主的话悉数转告之后,周时雍一时没有出声。他盯着灯火,沉吟片刻道:“郭运在被举荐之前,是京畿军中一名士卒。他身在军营,如何能有闲散功夫去学幻术。你方才所说的那几种幻术,听上去十分玄妙,恐怕没有数年的功夫,不可能习得。”
檀汐道:“有可能郭运在潜入大昭之前,早就精通幻术。”
“北戎的间谍不仅要服用毒药,还要以家人为质,这并非一份好差事。随时都有送命风险,但却不乏有人前赴后继,只因为这份差事所得丰厚。若是家中富裕,绝不会冒险去作这份搏命的营生。必定是家中困苦不堪,才会铤而走险。”
周时雍手抚下颌,自言自语道:“出身低微,家境贫困,以幻术谋生,手上有一道伤疤。”
这就是当下他们掌握的郭运的全部消息。
檀汐道:“大人不妨去查一查红柳坊的那些杂耍艺人,或许能问出来一些消息。”
周时雍抬眸看着她,情不自禁道:“宇文大人夸你聪慧果然不虚。”
“大人谬赞。”檀汐主动道:“大人公务繁忙,我闲着没事,可以帮忙打听。”
周时雍疑惑地打量着她,“郦娘子不是不愿意帮我么?这次为何主动相助?”
檀汐昨夜一气之下放了狠话,今日突然改了主意,难免有一点点尴尬,她转了转手腕,自圆其说道:“因为帮这个忙没什么风险,我就当去观看杂耍幻术表演。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檀汐目光灼灼盯着他,“请大人如实告知,到底是谁给了大人那幅画让你帮忙寻人,她可曾说过画中人的姓名。”
她一边询问,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周时雍的眼睛,意图看出他是不是撒谎骗自己。
周时雍目光并未闪躲,平心静气道:“画是江湖上的朋友交到我手里的,至于是谁,恕我不便透露。不过,对方只让我找寻画中女子,并未说出姓名。”
“当真?”檀汐心里暗喜,却又不敢全信。
周时雍先是笑了一下,接着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郦娘子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你来到上京是为了刺杀完颜冽,又岂会用自己的真姓大名?令师知晓你来上京的目的,自然也能猜到你肯定要隐姓埋名,所以,她才会画了一幅画像来寻你,而不是让江湖朋友寻找一个叫……某某的人。”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郦娘子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晓,只好以某某代替。”
檀汐松了口气,没错。师父料定她会换名字,所以才用了画像寻人,而非托人寻找“檀汐”。
周时雍拧起剑眉,打量着她,“郦娘子为何如此担心被人知道真实姓名?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知人之事?”
檀汐瞪他一眼,“当然是不可告人之事,难道我要昭告天下我要刺杀完颜冽?”
周时雍笑了笑。
檀汐补充道:“万一失败,我不想牵连到师父。”这借口无懈可击。
周时雍敛起笑容,换做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郦娘子肯帮忙就好,我对郦娘子的真实身份不感兴趣。请郦娘子放心,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说出郦娘子的师父是谁。”
“那就多谢周大人了。”檀汐彻底放了心,周时雍并不知道她是檀汐。那她就可以毫无负担地与他见面,帮他打听郭运的消息。
如果不是郭运,汴京不会失守,母亲也不会死。她寻找郭运,并不全是为了帮周时雍,算是替母亲报仇,也是替大昭万千百姓报仇。
周时雍从书案的暗斗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檀汐,“郦娘子去看杂耍戏法,不打赏如何能问出消息。周某总不能让郦娘子破费。”
檀汐毫不客气的接下来,故意道:“小人爱财如命,那就不客气了。”
周时雍道:“若是不够,再来取。”
檀汐被勾起好奇,打量着他问道:“周大人有很多钱?”
周时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倒也不多。只不过除了替母亲看病无甚开销,所以手头略为宽裕罢了。”
言下之意,他的收入来自俸禄,大昭朝廷让他做这种刀尖舔血的事情,竟然也没有给他额外的银两开支。
檀汐本就对李徽李隆这两位皇帝没什么好感,忍不住道:“临安府的皇帝陛下,应当多给大人送些银票才对。大人冒死为大昭作卧底,将来必会青史留名被列入忠臣传。”
周时雍目光幽幽盯着她,“我怎么觉得郦娘子在讥讽我?”
“哪有,大人多心了。”檀汐拒不承认,自嘲道:“我和大人不同。大人为国为民,不计生死,我爱财惜命。”
明明就是讥讽还不承认,周时雍也不挑破,忽然话锋一转,“郦娘子自称爱财如命,若有人拿钱来砸娶郦娘子,郦娘子是否看在钱的份上一口应允?”
檀汐道:“那要看多少钱了。”
周时雍看似随意地问:“北天王府的钱够不够?”
檀汐冷冷一笑,傲然道:“若是北天王府,多少钱也不够。”
周时雍揶揄道:“郦娘子说自己爱财如命,看来也是假的。”
檀汐突然心念一动,“你为何会提到北天王府?”莫非是宇文忠对他说了什么。
周时雍难得一见的露出一些不自在的表情,垂眸看着桌面,道:“云娘对宇文公提到完颜铎对郦娘子有分非之想。宇文公思前想后,觉得由我来做这幅挡箭牌最为合适。我母亲患有疯癫之症,即便订了婚也有正当理由拖延婚期,不会令人起疑。”
宇文忠找的人居然是他!檀汐又吃惊又尴尬,心想这是什么鬼缘分啊,和他的真婚约不了了之,偏又来一份假的。
周时雍说完之后,方才看向她,“我知道完颜铎奈何不了郦娘子,娘子大可一走了之,或者一剑杀了他。可丽云堂该如何善后?公主本就在王府孤立无援,若是失去丽云堂,便彻底被困囚笼。还请郦娘子看在公主的份上,不要硬碰硬。”
檀汐道:“我知道轻重。”公主救过她和母亲的性命,若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她不会隐忍至今。
面对面谈论两人的假亲事,周时雍也有点尴尬,清了下嗓子道:“郦娘子不用担心,此计只是防患于未然。若完颜铎没有什么动作,此事便不存在,也无人知晓。”
檀汐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若完颜铎居心不良,我推出大人做挡箭牌,大人不怕得罪他么?”
周时雍不屑道:“正因为我不怕得罪他,宇文公才让我来做挡箭牌。我曾救过完颜冽,完颜铎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从我手里抢人。”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最佳人选,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而他的神情和眼神也透出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当真在和完颜铎抢人一般。
檀汐莫名有些不自在,转身道:“好,那就委屈周大人了。”
身后传来一句低沉缓慢的客套话,“何来委屈,荣幸之至。”

红柳坊内有十几个瓦舍,从早到晚有各种杂耍幻术表演,吐火吞剑,赤足踩刀,隔缸取酒,空碗生莲这些把戏都很常见,自不必说,最让人惊叹的幻术莫过于鱼龙曼衍和杀人复活。
这两场幻术,皆出自扶娄社。
檀汐一听便明白这名字取自《拾遗记》,相传南陲之南,有扶娄之国,其人善能机巧变化,易形改服,大则兴云起雾,小则入于纤毫之中,缀金玉毛羽为衣裳,吐云喷火,鼓腹则如雷霆之声。
扶娄社共有九人组成,有男有女,除却联手表演鱼龙曼衍和杀人复活这两场幻术,他们各自还会表演一些拿手绝技。
檀汐连着去了几日,将扶娄社的幻术都看了一遍。九人中,扶云住所施展的幻术引起了檀汐的关注。
此人二十多岁,纤秀白皙,容貌绮丽,有一种雌雄莫辨之美。他在扶娄社九人之中年纪最轻,但却是扶娄社的社主,他惯常表演的一场幻术,名叫献鱼。
这幻术只有他和一名小女童完成。小童手捧铜盘站在他面前,扶云住手持一支竹竿,在铜盘里钓鱼。围栏外的看客们清晰可见那竹竿上空空如也,既无鱼勾,更无诱饵,盘中更是一览无余,空荡无水。
只见他长袖轻挥,右手持杆,左手在铜盘上晃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等袖子拿开时,盘中居然已经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接着他又用一块红布盖住铜盘,片刻之后揭开红布,方才盘中活蹦乱跳的活鱼,居然变成了一条已经烹饪好的熟鱼!
看客们纷纷惊呼神技。
檀汐之所以关注到献鱼,是因为这和乐昌公主提过的郭运表演的那场太平缸里突现九条红鱼有异曲同工之处。
就在看客的惊呼声中,扶云住笑微微地端起铜盘,随手往空中一抛,铜盘和鱼竟然消失无踪。场中又是一阵惊呼声,看客们纷纷抬头四下张望,想要找到鱼和铜盘,可瓦舍顶棚上空空如也。而这时,扶云住轻轻一跃,跳下围栏,径直走到了檀汐面前。
檀汐已经连着来了好几天,且每次来都会打赏扶云住。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清绝气质,自然扶云住记住了她,所以今日这一场献鱼,他献给了她。
站在檀汐面前的扶云住,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双筷子。
他双眸含笑,谦逊有礼地将筷子呈给檀汐,“请小娘子品鉴。”
此时,和他一起表演幻术的小童从扶云住的身后,端出了一盘鱼。正是方才扶云住抛掷于空中,消失无踪的那一盘鱼。
檀汐没有动筷,掏出赏银递给小童,嫣然笑道:“扶社主的幻术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左慈在世亦不过如此。”
扶云住眼眸一亮,“小娘子也知道左慈。”
相传,左慈应邀参加曹操的宴会,曹操声称珍馐中少了吴松江鲈鱼。左慈便让人找来一个铜盘,注满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盘,曹操又认为一鱼太少。左慈又在盘中垂钓,复又钓得一尾鲈鱼。这个故事,檀汐小时曾在话本上看过。不想今日刚好用上,拿来和扶云住套近乎。
“听闻左慈擅长遁术,当年曹操欲谋害他,他却入壁中,霍然不见。不知扶社主可也擅长遁术?”
扶云住顿觉檀汐是一位知音,忍不住道:“在下正在排演一场新幻术,名叫不翼而飞,和左慈遁术相差无几,小娘子过些日子可来观看。”
檀汐面露惊喜,一口答应。
扶云住对檀汐极有好感,笑道:“这几日在下还是表演献鱼,小娘子就不用再来破费了。”
檀汐慧黠的笑笑,“无妨,我多看几场,说不定能看出来扶社主是怎么做到的。”
扶云住失笑,“若是轻易就被看客识破,那我这社主也做不得了。”
檀汐正色道:“我从小就很喜欢幻术,不知道扶社主收徒么?”
扶云住回答的很干脆,“不收。”
檀汐略一沉吟,“那……想学幻术可有什么法子吗?”
扶云住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除非和社内人成亲,成为自己人。”
“即便如此,通常也是教给成亲后所生的孩子,不会教给大人。毕竟我们就靠这些技艺吃饭,行规便是手艺不能外传,且传男不传女。”
檀汐好奇道:“方才那小童不就是小女郎么?”
“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将来不会嫁人,只会招赘夫君。”
檀汐不死心问:“助手也只选自己人,不选外人?”
扶云住点头:“有些幻术极其危险,协助之人必须是可信亲近之人,否则丢的不是绝技,而是命。”
“看来我是无缘师从扶社主学幻术了。”檀汐大方地拱了拱手,“我和扶社主一见如故,做不成师徒,不妨做个朋友。不知扶社主可有空闲,晚上一起喝杯水酒?”
扶云住面露惊喜,“自然有。小娘子打赏了不少银子,这顿酒我来请。”
檀汐颔首,“那就在芙蓉楼吧,离这里不远。”
扶云住欣喜道:“好,在下在芙蓉楼恭候小娘子。”
檀汐连看了几天幻术,莫名有一种直觉,扶云住表演的幻术,虽和郭运不同,却有相似之处,或许能从他口中打听出来一些东西。所以,离开瓦舍后,檀汐并未回丽云堂,而是拐去了财神庙,按照周时雍所说,在朝着墨玉楼方向的树枝上挂了一条红绸。
果然,赫连音音很快寻来。
庙里有人烧香叩拜,不便搭话,檀汐对赫连音音微微颔首,转身朝着财神庙的后墙走去,赫连音音缓缓跟着她,直到四下无人,檀汐这才停步,转身对赫连音音道:“我有一事想请赫连娘子相助。”
赫连音音道:“郦娘子请讲。”
“赫连娘子能否帮我配点药,我想从一个人口中套点话出来。”檀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酒量很差,不等灌醉别人自己先不省人事了,所以只能想办法让对方先醉。”
赫连音音道:“这个很简单,你几时要?”
“天黑之后,麻烦娘子从窗户扔出来即可,我会在楼下等候。”
“好。”
赫连音音离去后,檀汐在财神庙附近等到天色擦黑,径直去了墨玉楼。
赫连音音推开窗户,扔下一个手帕,檀汐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捡起来,里面包着赫连音音配好的一包药粉。
芙蓉楼就在瓦舍附近,她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扶云住的身影。他还特意换了一身新衣,米色外袍绣着橙色云纹,愈发衬得人白皙秀雅,颇有几分美色。
檀汐上前叫了声扶社主,两人在门口寒暄两句便跨进芙蓉楼大堂。
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檀汐一上楼梯,竟和完颜铎迎面碰了个正着。
完颜铎骤然见到檀汐,又惊又喜,然而一看到檀汐身后跟着个男人,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檀汐避无可避,只好屈膝见礼。
完颜铎居高临下站在楼梯上,冷冷盯着扶云住,他平素没少去瓦舍看杂耍戏法,自然知道扶娄社,也认识扶云住。
他阴阳怪气道:“你们居然认识。怎么,扶社主也要买你丽云堂的胭脂水粉?”
扶云住生的容貌绮丽,雌雄莫辨,完颜铎故意出言讥讽。
扶云住脸色微沉,却也不敢怒,只是低头回禀道:“小娘子喜欢看在下表演幻术,故而相识。”
完颜铎冷冷一哼,“幻术都是低贱之人的骗人把戏。”
檀汐屈膝行了一礼,“世子,小人与扶社主有事,先行告退。”
完颜铎伸手拦住她,“巧了,我正好有事找你,你跟我来。”
檀汐忙道:“我和扶社主,”
话未说完,完颜铎打断她,“叫你来便来,还敢多话。”说着,抬步拐回楼上。
檀汐暗暗咬牙,只好低声对扶云住说了声抱歉,提着裙子,跟着完颜铎进了包厢。
完颜铎慢慢悠悠地坐到桌前,放肆地打量檀汐。
见了她三回,这次才算是真真切切,仔仔细细地看清楚她。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月下看花,都是风雅美事,果然借着一盏半人高的鹤灯,映照出美人清绝动人的颜色,如同月色下楚楚动人的一树梨花。
完颜铎心动神摇,柔声道:“坐吧。”
檀汐不卑不亢道:“不知世子叫小人来有何吩咐。”
“没事,就是想与你喝几杯酒。”完颜铎不阴不阳道:“怎么,一个杂耍班的贱民都能请的动你,本世子请不得你。”
“小人不敢。”
完颜铎拍了拍手,让侍从送进来一壶酒,不怀好意地给檀汐倒了三杯,慢悠悠道:“上次你见到本世子,居然不上前问安,这是罚酒三杯。”
檀汐没有作声,望着三杯酒抿了抿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完颜铎本想她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见到三杯烈酒,必定会哀求自己放过她,自己趁机享受一番美人的求饶。万没想到檀汐一字未求,痛痛快快地干了三杯烈酒,他不禁惊道:“没想到你酒量甚好。”
“小人父亲膝下无子,一直将小人当儿子抚养,故而小人从小就练就了些酒量。”檀汐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让他打消灌醉她的念头。
她拿起酒壶给完颜铎斟满三杯,“小人敬世子三杯。”
檀汐已经一口气喝了三杯,完颜铎身为男子自然不甘落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世子好酒量。”檀汐不动声色地又倒了三杯。完颜铎爱面子经不得夸,为了凸显自己的男子气概一口气又喝了三杯。
他眯起眼眸,“你和那扶娄社的男妖精有何关系?”
男妖精?檀汐心里冷哼,比起扶云住,你只能算是个男妖怪,扶云住可比你长的秀美多了。
她淡淡一笑:“世子误会了,因我这几日去看幻术,打赏了些银子,扶社主过意不去,想要请我吃饭。”
“他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完颜铎色迷迷地打量着檀汐,“那么多打赏银子的人,他怎么会单单请你?还不是因为小娘子长的美貌动人。”说着,他便抬手去摸檀汐的脸。
檀汐没想到他如此急色,脖子往后一倾,避开了他的触摸。
完颜铎没有得手,那肯轻易放弃,扯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拽,嬉笑道:“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对本世子投怀送抱,本世子都瞧不上,小娘子躲什么躲。”
“请世子放手。”檀汐脸色微沉,此刻若不是念及公主和宇文公,早就一巴掌呼上去,将他打个半死。
完颜铎不仅不放,反而顺势去摸她的手,“小娘子长的花容月貌,只可惜出身不高。不过,本世子不嫌弃,抬举你做妾如何?”
檀汐猛地抽出手腕,“请世子自重,我已经定了亲事,许了人家。”
完颜铎无所谓道:“退亲便是,我看谁敢和我抢女人。”
檀汐起身退后两步,冷冷道:“与我定亲的郎君,世子也认识,是五间司的司主周时雍。”
既然完颜铎已经按耐不住露出魔爪,索性挑明让他死心,免得下次麻烦。仇人之子,檀汐实在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和他周旋。
“什么?”完颜铎脸上的嬉笑瞬即惊散无影。
他怔怔看着檀汐,这位商贾之家的女郎,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他想要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万万没想到竟被周时雍捷足先登,可恨的是,此人还是父亲的心腹,又救过父亲的命。
换做别人,他毫不顾忌地抢了就是,可偏偏是周时雍的人。
檀汐一看他被周时雍的名字震住,没有继续纠缠,不禁暗暗庆幸宇文忠及时替她做了安排。没想到周时雍这个挡箭牌,短短几日便派上了用场。果然未雨绸缪,小心谨慎,才不会出错。
“世子,小人已经自罚三杯赔过罪了,先行告退。”檀汐起身施施然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慢着!”完颜铎憋了一肚子火气,起身想要拦住她,谁知一站起来,头晕眼花,竟然身子往前一栽,直愣愣扑到了桌上。
檀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暗暗感叹赫连音音果然厉害。她知道扶云住这种精通幻术的人,最是眼明手快,识破别人的小动作易如反掌。当着他的面在酒里下药不大可能,于是她提前将药粉塞在指甲缝里。不想,阴差阳错,刚好用到了完颜铎的身上。
檀汐心知自己酒量很浅,方才一口气喝了三杯,不过是虚张声势,应对完颜铎。完颜铎已经醉倒,她也不能久待,立刻起身推门而出。
守在门口的侍从也没多问,只当她是被完颜铎问完话放了出来。
檀汐下了楼梯,迈出芙蓉楼大门,正巧碰见一脸急色匆匆而来的周时雍。
她愣了一下,“周大人怎么来了?”
周时雍盯着她看了几眼,见她安然无恙,方才道:“我听说完颜铎拦住了你,急忙过来。”
檀汐微微一笑,“周大人消息很灵通啊。”
周时雍来不及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忙问:“完颜铎呢?”
“已经解决了。”檀汐面色微红,翩然下了台阶。
解决?周时雍觉得她此刻神情步态都很不对劲,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急忙一把扯住她手腕,低声道:“你杀了他?”
檀汐回眸一笑,“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怎么会杀人呢。”
两人接触之中,她不苟言笑,冷脸居多,今夜竟连着对他笑了两次。
周时雍一时忘了松手,怔怔看着她。

檀汐蹙眉摇了摇手腕,示意他放开。在外人面前,她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娘子,总不能当街一掌推开他。
周时雍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腕,低声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檀汐没有回答,先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碰见了完颜铎,难道你派人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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