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by泡泡藻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2
赵曦亭欺负她的那些都是真的,帮忙也是真的,但一码归一码,许多事不应该两两相抵的。
孟秋把袋子一放,脚不点地,往外走,“我东西送完了,你先忙。”
“忙什么?”
赵曦亭把她肩上的包拎过来,强势地拖着她的手,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这里面你还没来过,带你转转。”
“你不是给我送了俩挂牌么,瞧瞧挂哪儿好。”
孟秋和他抢包,没抢过,“挂车上。别人不都挂车上的吗。”
赵曦亭瞧她突然起了这么强的防备心,外强中干地很好笑,“好,听你的,车上挂一个。”
“怎么了,突然胆儿这么小。”
孟秋自己也不知道,下意识就否认:“没。”
静室后面还有几个厅,偏向于他私人领域。
回廊最右边是处小院,小巷门口看不出来,里面其实挺大。
右边是所三进的四合院。
百来年的时间在这儿静止了,影壁下有青苔。
四合院地势偏西,黄昏的碎金一照,挂在漆红大柱上,施施然庄重压着,有股旧时王侯勋贵金屋藏娇的神气。
孟秋脚步放轻。
赵曦亭装神秘让她过来,应该就为怀念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这人有时候还挺有仪式感,念旧的人对情也看得重。
就因为太有仪式感,越特殊的日子,他越容易做些什么。
下午通话的时候他没提,就问她要不要过来玩,他展了些新东西。
孟秋想着给他送东西,就应了。
可现在越走越深,她心里头隐约的慌张也越来越浮出来,趁赵曦亭给她拿拖鞋的功夫,胆子一大,转身就走。
然而人还没溜到门口,被赵曦亭拖住手。
赵曦亭淡淡睨她,“跑什么?”
“在这儿住一晚上。”
孟秋胡乱拿了个理由搪塞,“我住不惯。”
赵曦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心虚的脸,“有什么住不惯的,担心院子年代久了有脏东西啊?”
孟秋飞快地顺着他递的台阶往下爬,也不管听着有多假,“嗯”了一声,明知他同意的几率不大,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要不你在这里住,我回去。”
赵曦亭把她堵在门边,“只是换个地方住,今天怎么回事?”
孟秋不肯吭声。
赵曦亭盯着她薄红的耳朵,看了一会儿,眼眸忽然变了味道,轻佻含春,笑了两声,语气暧昧缓缓吐字。
“真行。”
“怕我在这儿睡你啊。”
孟秋脸唰地烫了,侧过头不肯看他,还觉得不够躲,从他胳膊下钻出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门。
赵曦亭把她扯回来,压在圆柱上,侵略性的视线侬在她脸上,不依不饶,“那要不你猜猜?”
“我到底会不会?”
孟秋有点羞愤,这种事怎么猜啊,她脱口而出:“我还没准备好。”
这话她说得极其顺口,甚至不用过脑,几乎是她在赵曦亭那里的免死金牌。
因为只要她说了这句话,不管那个时候赵曦亭是个什么状态,他都会停下。
赵曦亭眯缝着眼,危险地瞧了她一阵。
孟秋脚后跟抵着柱子底部的花纹,脊背紧紧绷着,快把冰冰凉的柱面捂热了。
赵曦亭表情恢复如常,也没逼她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轻飘飘地说:“饿了没?先吃点东西,我让厨师现在过来,今天炖个汤?”
他没答应。
往常他会应的。
孟秋手腕挂在他掌心,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她有点不安,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挑一眼他后脑勺。
她讷讷说:“我在这里真睡不着。”
赵曦亭扭头瞥了她一眼,一个字儿没说,只是一路拉着她的手,怕她遛了似的,连打电话都没松开。
吃完晚饭,夜色渐深,孟秋在窗前往外一望,树荫前头挂着明月和高楼,小院隐居避世地藏在喧闹后面。
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又有人打电话来,赵曦亭像是得出去处理前面的事情。
孟秋竖起耳朵辨了辨声音,赵曦亭拿着手机开了门,似乎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孟秋原本也没带多少东西,不用收拾,想直接走。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逛了一圈,没找到有后门,只能从前门出去。
孟秋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响动,只有车子鸣笛的声音,赵曦亭好像已经走了。
结果她刚拉开门,就看到赵曦亭杵在游龙戏珠的照壁旁边,握着手机正认真听,离得有点远,所以她没听到他说话声。
他余光扫见屋里的光漏出来,下意识就看了过来。
孟秋吓得直把门关上。
孟秋关上门后,急得团团转,她的意图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
她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孟秋目光慌慌张张乱飘,实在没找到藏哪儿。
她抵在门上,压了好一阵,直觉赵曦亭一定会进来,脑子一梗,手转动了一下,把他反锁在了外面。
紧接着,她就听到门把手按了按但没按动的声音。
他还颇为礼貌地敲了敲。
孟秋两手捂住脸。
赵曦亭站在门外,敲了一会儿没人应,那就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意图也一目了然,就跟他躲猫猫呢,他眼睛凉森森眯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拿下手机,切到微信,打了几个字。
——孟秋,你不会真以为我打不开吧?
明明两个人就隔了个门板。
谁都没说话。
孟秋没勇气回他。
他的房子当然打得开。
她特别后悔刚才的举动,她要把他放进来,解释一下,他或许装腔作势几句也就饶过她了,现在不是,现在看起来是她打定主意不给他接触的机会。
屋子里响起电子音,像是按了什么开关,门锁打开了。
孟秋浑身一凉,赵曦亭长腿往里跨,没给她再关一次的机会。
赵曦亭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把门锁上,干脆利落单手抓住她的腕,往里屋半拖半带。
手机那边似乎有点古怪,礼貌性地问了句。
“赵先生?您还在听吗?”
赵曦亭淡声吐了句,“你继续说。”
孟秋顾着手机不敢叫出声,软着眼睛,要给他道歉,默声说,“你弄疼我了。”
赵曦亭按了外放,干脆把手机扔床上,他不知道从哪儿挑来一根带子,想也没想就往孟秋手上绑。
孟秋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起来,羞愤地踹他。
手机那头还在说什么基金涨跌的事儿。
他不认真听起码亏个几百万。
赵曦亭压根没顾,把她右手栓床边的柱子,打了个死结,长指托她后脑勺,用气音说:“这么不老实,非得我看着你啊?”
“信不信连脚也给你绑上?”
他本来转身了,又折回来阴恻恻地摸了摸她的脸:“你今天要是跑了算你有本事,但我劝你别给我这个机会。”
孟秋耳朵气红了,又抓带子,又锤他,“你混蛋。”
赵曦亭捞起手机,在她唇上吮了一口,“等我打完电话来收拾你,乖。”
孟秋意识到她解不开赵曦亭绑的带子。
左手比右手笨拙,她指甲没那么长,连绳结边缘都卡不住。
她绕着床柱转来转去,除了把手腕弄红之外,完全挣脱不开。
孟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联想到奶奶家的胖鹅,过年前待宰时一只脚被绑住。
和她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她气得踹了一脚柱子。
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很保守,这份保守只针对自己。
别人及时行乐也没什么不好。
对她来说,让另一个人嵌入她的身体,是对她世界的一份入侵。
她紧紧包裹起来的外壳会因为这份入侵的亲密感产生某种裂隙。
光想想就已经十分无措。
赵曦亭打完电话进屋。
小姑娘一只手举着,挣脱不得,她双耳通红,水润的眼睛里全是薄怒,怨愤地瞪着他。
赵曦亭笑了声,觉着得去哄一哄,可是看她乖乖地栓在那儿,娇里娇气地嗔怼他,脚底冒出某种快感,像是什么开关被激活了。
能一直拴着就好了。
意境想象的妙处在于,随意支配它的路径,由此而变得有趣。
他不是没想过,要是他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她还是恨他,恼他,推拒他,他该怎么办。
那他或许有一千种方法做恶事,让她一辈子恨到底。
但现在他不敢惊扰她。
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有些可惜。
他不大善良。
赵曦亭进屋把门反锁,孟秋又拽了拽绑紧的带子,眼睛越发幽怨地挂在他身上。
赵曦亭走过来后,非但没有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反而她另一只手也抵在床柱上,以囚禁的姿势俯身去亲她。
这样予取予求的姿势更让他游刃有余,像是品尝某一份礼品。
他眯着眼惩戒性咬她的唇珠,“我要是打不开门,今天你是不是不让我进屋了?嗯?”
被绑着的姿势太不妙了。
他要是胡来怎么办?
赵曦亭做得出来的。
孟秋真怕了,软下声音央他,“我……我就是吓着了,我不把你关外头了,你帮我解开吧,我不走。”
赵曦亭恶狠狠吮了一口她脖子最怕痒的地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孟秋下意识缩起来,可是她的手被绑着,肩窝卡着他下巴。
“没……”
赵曦亭抬起头,视线描摹小姑娘眼底的水,快软化了。
她是真羞耻和害怕。
他温温和她低语,“真的么?”
孟秋下巴窝起来,“……带子,帮我把带子松开。”
赵曦亭低睫亲昵地去亲她的唇角,细细地吮,“你这样很漂亮,孟秋。”
他太了解她了。
孟秋被亲得心口酥麻,特别是要进不进的状态,隐秘的危险和挑逗。
但同时,她脊背有点发毛,想躲,两只手都动不了,没有推开他的武器,只能晃晃头,不让他这么亲。
赵曦亭眯眼盯着她,过了会儿,长指放在她颈旁,抚了抚,语气温和地循循善诱,“孟秋,你怕我,是不是来源于对我的预判?”
孟秋怔了一下,没有再和他较劲,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人对于事物的恐惧,除了当下的情绪冲击,大多都来自于基于经验的推测。
他要这么说,也对。
之前一段时间,她会看他的表情推测他是不是生气了,生气了会不会罚她。
以致于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惶恐。
赵曦亭亲她的耳朵,嗓音钻进来,带点顽劣,“给你蒙点东西,我们试试。”
等孟秋反应过来,眼睛已经被遮住了。
手腕的带子绑在了她的头顶。
世界恍然变得黑暗,她想去摘,手轻轻被赵曦亭握住。
她像个披盖头的新娘,不容反抗地放在床上。
“不行……赵曦亭我不玩这个。”
孟秋刚挨到枕头,立马坐起来,想走,被赵曦亭摁回去。
她感受他的气息热绒绒地探过来,触角似的瓮红了她的耳朵。
孟秋看不见他,因此赵曦亭这三个字变得无害起来。
他食指指腹在她下巴两侧划来划去。
“中途可以喊停。”
“先别拒绝我。嗯?”
今晚,赵曦亭教给她的第一课。
是感知。
他在舔她的手指。
孟秋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姿势待在她旁边,仿佛是跪着,又仿佛是坐着,将她的手拉高了,舔她的指腹。
他渡来的肉和亲吻时的软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潮湿的,抵去了冲击,现在他在她指尖打着圈,随后一面一面磨过来,时短时长。
孟秋想象到一些脸红的动作,心口闷闷发紧,想躲,却被他扼住手腕。
赵曦亭齿尖咬了下她指腹上的肉。
“不舒服么?”
她无名指抖了一下。
痒和疼中和了,她鼻息乱了。
孟秋感觉他的鼻尖抵着她掌心,啄她的手腕,再往上是手臂,声音黏腻地放大,她心跳不断加快,最后是肩膀。
他呼吸在她颈边褪去,像是坐直了身体。
他只解开了几个纽扣,上下都是,领着她的手贴进去。
孟秋咬唇把手蜷起来,手背杵着衬衫。
赵曦亭的肌肉纹理很有力量感,触不到一丝赘肉。
赵曦亭伏在她耳畔,低声诱道:“对我的身体不好奇吗?嗯?”
“我是给你喊停的权利,但孟秋,在这一步就放弃,会不会胆儿太小了?”
他表面上给她留了许多退路,但衬衫里,他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安抚地揉了揉,然后把她领到腹肌上。
“别怕。”
“这儿不咬人。”
他松开手,让孟秋自己摸。
但孟秋连动都不敢动,手背几乎挂在他皮带扣上,她咽了咽唾沫,嗓音有些颤,试图用聊天缓解紧张,“你……怎么维持的?”
她好像一次都没见过他运动。
赵曦亭奖励式地摸摸她的头,衣衫凌乱地靠着床,光看画面有些浪荡。
他不疾不徐说:“好问题。”
“我偶尔会健身,但都是在你不在的时候。”
孟秋被他抱起来,放在他腿上。
姿势的改变让她有些无措。
她摆了摆手臂,摸到冰凉的墙壁,他们在床头。
赵曦亭拎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长指托着她后脑勺,贴近自己下颌。
“孟秋,亲我试试。”他低声引诱。
光听指令孟秋就已经想象出了那个画面,刺激得有点想哭,她不肯亲,往后仰了仰。
赵曦亭不让她躲,气音缠上来,“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每次都那么喜欢亲你么?”
他嗓音带了点狠劲,“弄我啊,孟秋。”
“怕什么?”
孟秋脑子里某根弦被拨了下。
她在他手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难受的,无法纾解的想哭。
他也会么?
孟秋呼吸越来越急促,鼻尖抵着他下颌,她的世界是黑暗的,看不到赵曦亭的表情,在这个世界里,她不会受到任何审判。
赵曦亭身上有股疏寒的雪山凉,很好闻,但挨近了便会感受到他皮肤的暖。
孟秋仰起头,嘴唇试着碰了碰他的脖子,但她没想到,直接亲到了喉结上。
他难以抑制地滚动了一下。
赵曦亭拉她的手往胸膛又压了压。
不知怎么,他语气带点辛辣,“再亲。”
“不够用力。”
孟秋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她像被怂恿启动了什么,微微张嘴,唇齿缓缓衔住他的喉结,感受到那边在颤,细细地吮。
她去寻那个尖,赵曦亭指腹钻进她的发缝里,用力地抓握,揉乱她的头发,握着她的腰嵌进自己腿上,摁塌下去。
孟秋匍匐在他肩上,不再满足于他的喉结,沿着他的下颌,小口小口地挪。
好像这副身体,可以是独属于她的玩具。
她在玩一个探索游戏。
对方的感受是一个成就值。
不经意间发现某一处分值拉高的时候,就会兴奋起来,像挖到了一个宝藏。
她掌心下的心跳又快了许多。
孟秋停下来,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赵曦亭会把她的手放在那里。
他在教她第二课。
让她侵略他的身体,操控他的心跳。
她就着那一点,眯着眼睛,猫儿一样舔出声音,被赵曦亭捏着后脑勺拉开,“变坏了。”
孟秋突然被拎开,唇下的空气变凉,恍惚地张着嘴,即使看不见他,也仰起头。
很快,她被赵曦亭凶狠地堵住。
赵曦亭像是被她挑起了汹涌的情绪,难以宣泄。
她又被放到在床上,位置互换。
如同她刚才盖在将手放在他身上那样,他的长指覆下来。
孟秋“嗯”了一声,难捱地去拨他的手臂,拨不开,最后落在他手背,碰到他的青筋和指骨。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热起来。
赵曦亭并不像她碰他时那么礼貌,止步于蜻蜓点水地触碰。
他掌心从下往上拖,聚拢在一起,高挺的鼻梁嵌进两团的中央,时不时吸出声音,像在享受她的味道。
她敏感地游动起来。
赵曦亭没给她弓起来的机会,摁住她,顺势将她的裙子不留情面地拽下,温柔地安抚,“别怕,嗯?”
很快,她学到了第三课。
孟秋有感觉,她那样亲过他之后,赵曦亭就再没打算放过她,即使她现在喊了停。
她喊停是因为真的很疼。
他是给她做了一些准备,甚至将一部分水抹在她唇上,封住她喊不的字眼,要她不再嘴硬。
但那个口子撑得涨酸,真的塞不下了。
孟秋胡思乱想,她和赵曦亭一定不匹配,怎么能堵得这么满呢。
她真的什么都被堵住了,心脏也是,难受得喘不过起来。
他们现在就像堵在高速路。
赵曦亭再踩一脚油门会出事故的。
出于逃避痛苦的本能,孟秋挣扎起来,用力闭起自己,却被赵曦亭压住两边的膝盖。
他咬住她的耳垂,将额上的汗蹭她的鬓发。
“你以为我容易了?”
“要弄死我啊?”
赵曦亭真踩了油门。
孟秋疼得眼泪流出来,她应该再吊销一次他的驾照!
她痛得仿佛他们在做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好奇全都被打消了。
男人和女人,入侵关系是最危险的关系。
她像挤干水分的小花,枯萎在床上。
赵曦亭深吸一口气,低眸看人。
小姑娘头发散得很痛苦,她出了不少汗,头发黏在脖子上,脸上,挂在黑色的蒙着她眼睛的带子上。
即使看不见她的眉,她的眼,也能从上齿咬着下唇的姿态感受到她的疼痛。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甚至冒出奇怪的想法。
二十岁还很年轻,刚刚发育完全。
折断她对她来说有些残忍。
罪恶感会使人悬崖勒马。
赵曦亭抚摸那股罪恶感,一狠到最底,没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孟秋有片刻失神,整张身子都绷紧了。
赵曦亭俯身吻小姑娘的唇,让她适应,温柔地道歉,“对不起孟秋。”
“我停不下来,对不起。”
最痛的那刻,孟秋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的少女时代好像真的结束了。
她央央地哭起来。
赵曦亭没留给她太多惋惜的时间。
剥离掉痛苦的那片壳,素未谋面地欲望从他们衔接在一起的地方长出芽。
春天般开了漫山遍野。
隔靴搔痒地让她轻吟起来。
孟秋手指来到赵曦亭的脊背,试图找一个支撑点去释放她的阻塞。
她身体颤抖地去迎接他。
过了许久,她几乎忘了第几次。
她已经很累了。
但赵曦亭并没有从她身体里抽离,只是摘掉绑着她的那根带子,喘着粗气去舔她的眼泪,眼底有亏欠也有占有。
“孟秋,问我爱不爱你。”
赵曦亭手臂撑在她的耳朵旁边,抚摸她的鬓发,温柔而强势:“问我。”
孟秋虚虚睁开眼睛,她没有力气了,希望他不要再折腾她,从而顺从地跟着他的思想,“你爱我吗?”
赵曦亭仰起脖子,拨开她汗湿的头发,虔诚地吻她的额间,印得很长久。
“我爱你。”
孟秋有点想哭。
赵曦亭拉起她的手指,缓缓放在胸膛上,“爱到这儿发疼。”
孟秋喉咙滞涩,指尖像被烫了一下。
他们结束在浴室。
赵曦亭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孟秋几乎以为自己是淹坏的麻雀,湿漉漉的羽毛黏在一起,两只手臂挂着他脖子,听话地窝在他怀里。
她嗓子喊哑了,哪里的水都干涸了,对他说:“赵曦亭,我要死掉了。”
他说爱她,偶尔又一点分寸都不顾,像要她对他们的第一次铭心刻骨。
赵曦亭见小姑娘确实不行了,叹了一口气,亲了亲她的眼睛,温柔道:“再等等。”
“给你吹完头发就抱你去睡。”
孟秋没力气点头,闭着眼睛,将脸上和眼尾的水渍擦在他锁骨,有点责怪的意思。
赵曦亭垂睨她闹小孩脾气的举动,鼻尖轻笑了声,“嗯,你擦,反正你刚才弄我身上的也不止这些。”
孟秋蜷起脚趾,掩耳盗铃当听不见。
她感觉赵曦亭拿着毛巾细致地搓她的发尾,吹风机的暖风顺带吹了吹她裸着的皮肤,像潮水褪去温柔的沙暖融融地盖上来。
很熨帖。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按理,这么累她应该睡得很沉。
但是赵曦亭刚从床上坐起来,孟秋就醒过来了,她的眼皮很重,身子很乏,但神经迟迟没有倦意。
像上了发条强行关闭,齿轮还在走。
孟秋眼睫轻轻垂着,虚了一条缝,看着赵曦亭赤脚从床旁边挪开。
月影隔窗纱。
他随意披着衬衫,扣子没扣,凌乱又随意地站在窗前。
几小时前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长指闲散地压着窗框,他很淡的“嗯”了声。
赵曦亭听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
最后他吊儿郎当笑起来,“我屋里是有人,您不看看几点了,真大不了声。”
五分钟后挂电话。
小姑娘连装睡都装不像,睫毛一个劲抖,赵曦亭故意拨了拨她最长的那几根,温声问:“被我吵醒了?”
孟秋闭眼摇摇头。
他坐起来就醒了,某种意义上不算他吵醒的。
是她睡不着。
赵曦亭摸着她脸颊,夜色很安静,连带他的嗓音也有了寂静的底色。
“孟秋,我得去趟医院。”
“但我不能把你扔这儿,今天辛苦一下,起来穿衣服。”
孟秋怔了怔,想来是刚才那个电话。
“谁生病了吗?”
赵曦亭给她拿鞋,“我父亲。”
孟秋彻底清醒了,拽了被子藏得更里面,轻声说:“你自己去吧。”
他去看他父亲。她去像什么话。
赵曦亭站在床前,看着背对他头发凌散的后脑勺,腿跪上去,嗓音小火煎雪似的凉里透温,还有一半是强势。
“乖一点孟秋,我们刚发生关系,我就把你一个人丢下,是人么?”
“你可以在车里睡,我让他们把商务车开来。”
“我得让你知道,我在哪儿,去做什么,成么?”
孟秋心口塞了一团热棉花,她不否认,今晚她心情是有些微妙,心理防线透得跟纸一样薄。
她自认为睡一觉就没什么大事了。
她没那么弱的。
但赵曦亭在给她安全感。
孟秋试着转过身,用眼睛谢谢他的尊重和体贴,声音因为前半夜的折腾有些哑。
“我现在知道了。”
赵曦亭看她真挚得有点冒傻气的眼睛笑了声,“知道什么知道。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儿。”
他不容她拒绝,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衣服给她套上,“没让你现在就见公婆。用不着尴尬。”
他开了床头的夜灯,认真和她对视:“但只要你有想上去的想法,告状也好,检查也罢,我都会带你上去。”
赵曦亭的蛮横在方方面面。
孟秋又推拒了几次,除了觉得掺和他家的事不适合外,身上总有点酸懒和疲惫。但他不听,晚上凉,他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裹她身上,强硬地抱她出去,逼她盯他的岗。
一点猜忌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也是变相地要陪她。
最后她没法子了,很小的一坨窝在他外套里,温声说:“赵曦亭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赵曦亭低头瞥了她一眼。孟秋才发现自己说什么。
这是很亲昵地一句埋怨。
赵曦亭眼里的笑意烫过来,“我就这样了,真嫌弃我还是假嫌弃我啊?”
孟秋羞耻得像在温水里泡发了。
今晚来接他们的司机不是李叔,车子确实是商务车。
这个司机仪态更挺拔利落,训练有素,他看到赵曦亭带人出来,没有一分探究的意思,目不斜视地给他们关车门。
比起赵曦亭平时懒散的生活作风,显得更庄重严谨,到今天,孟秋才真正有他出身富贵宦达的实感。
商务车的空间比轿车大许多,赵曦亭帮孟秋座椅调整好。
躺着是不大累人。
但孟秋觉得不大礼貌,还是坐起来,问了句,“你爸爸严重吗?”
想来深夜是急症,不然赵曦亭也不会接了电话就赶过去。
年纪大的人不经折腾,越是急症越凶险。
赵曦亭顿了好一会儿,半正经半懒散道:“要不你跟我上去瞧?”
孟秋一梗。
他有心情玩笑,应该没太大问题,但她绝对不可能上去的。
赵曦亭见她不肯说话,指尖杵着太阳穴,歪头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好一阵。
“去不去啊?”
“可能我爸一见你,病就好了大半。”
孟秋被他看得脊背发毛,干脆闭上眼睛装看不见。
刚给他打电话的应该是长辈。
她已经被发现了,他不怕被说,她上不上去都一样。
“我又不是灵丹妙药。”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赵曦亭零零散散笑了一声,孟秋心尖也挤得零零散散的。
最后赵曦亭没真逼她上去。
夜幕中,孟秋躺在车里,看赵曦亭一个人上了医院的台阶,门口有个站姿笔挺的男人朝他迎去,这人的站姿让她想起执勤的便衣,警惕,威严,那人说了几句什么,赵曦亭面容清淡地点点头,长腿从容地迈进玻璃门后面。
后来赵曦亭告诉她,他父亲年纪大了,工作太累,有点脑溢血前兆,从楼梯摔下来。
好在不严重。
孟秋这个月经期提前,想是吃了药激素不稳的缘故。
那天赵曦亭来势汹汹,他们之间发生得突然,没有做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