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by泡泡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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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么?
孟秋先是说,对,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
——你不忙会不接我电话啊?
孟秋看到屏幕上那一条,几乎能想象到赵曦亭携柳扶风轻笑瞧她的样子。
本应该是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可是配合这语境……
他应该是不高兴的。
比起以前直来直往地查岗,他做了点努力,尽量不显得咄咄逼人。
孟秋为这几分退让多解释了一句。
——不是故意不接的,有个采访,我开了静音,没想到会到这个点。
赵曦亭又问。
——好,和我吃饭吗?
她从这边回去有点晚,不堵车也得四十来分钟,他们天天一起吃饭,差一次两次也什么。
孟秋动了动手指。
——今天先不吃了吧。
赵曦亭那边没声了。
骆嵊元打好了车,开了后车门,示意她上去,“今天辛苦你将就我跑过来,车费得帮你报销一下。”
孟秋空闲的时候不介意出来走走,弯弯眼睛说:“没事,当我出去玩了。”
骆嵊元帮她关上车门,计程车司机看他还要再打一辆,开了车窗挽留道:“你们同一个方向的话,我先送完这个妹妹,再送你就好了哇,起步价都省了。”
骆嵊元边界感似乎很强,礼貌问道:“孟秋你是去学校吗?”
孟秋点点头,“对,可以一起,我不介意。”
骆嵊元没再推拒,坐到副驾驶。
司机是个话多的,知道他们燕大的,一边佩服他们的学历,一边又说自己女儿学的护理,只是个中专,治病救人也很好。
到了嘉霖。
骆嵊元降下车窗和孟秋说再见,并说约个双方有空的时间继续把剩下的采访做完。
孟秋应说好。
房子门口停着眼熟的黑色轿车。
孟秋以为赵曦亭在,开门进去,结果屋子里一盏灯都没开,黑森森的空旷,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孟秋觉得奇怪,退回门口瞧了瞧,想看他是不是在车里,然而车里也没人,只有行车记录仪的红灯一闪一闪在跳。
孟秋进了客厅休息了一会儿。
赵曦亭的车在人不在,总让她觉得诡异。
孟秋拍了张车子的照片,问得很转弯。
——你出去没开车吗?
赵曦亭过了两三分钟才回。
——这几天我不过来了。
天天在一起是缺少自己的空间。
但赵曦亭就不是会给她空间的人。
孟秋直觉那不是他真心话。
她没说好还是不好,直接退出了对话框。
估计是没等到她的回复,赵曦亭似乎有些不甘心。
——真不问问我去哪儿?
孟秋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他怎么了,语气怪怪的,给他回了一条。
——这是你的自由。
——这样啊。
夜色越发沉,房子外面轿车上的红灯,机械地跳着,像一只窥探眨动的眼睛。
男人指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切换了一下手机软件,画面里,小姑娘从计程车上下来,笑盈盈对副驾驶的人说再见。
他无名指点了下,按了暂停键。
他只是想知道,她不接电话的时候因为什么把他撂在了一旁,好巧不巧看到这一幕。
赵曦亭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画面里的副驾,眼里镶滚着凉意。
赵曦亭言出必行,说不来找她真就不来找她。
孟秋不知他是转了性子还是新鲜感在消散,连她在哪都不问了,刚开始一两天,她按正常作息回嘉霖。
葛静庄听说是骆嵊元在给孟秋做专访,来劲了。
当时节目的第一期,她就买股了骆嵊元,说这个小伙子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学校,但身上有股悠闲的自信,言辞也不激烈,明明这么温文尔雅的人,一对上名校那些学神,气势丝毫不输。
加上他个高腿长。
完全是葛静庄理想型。
孟秋给了葛静庄骆嵊元的微信,然而加不上。
孟秋帮忙提了一嘴,骆嵊元很委婉地回绝,“我不太喜欢在网络上聊天,加了也只会占你朋友手机空间,就算了吧。”
葛静庄听完非但没生气,反而称赞骆嵊元很值得认识。
他属于不会把多余的精力花费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的那一类人。
这种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葛静庄捧着手机,屏幕上是骆嵊元公开的社交媒体首页,对孟秋说:“真像啊,真像啊。”
孟秋不明所以,“像什么?”
“像男版的你。”
孟秋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不对,“他挺能说的。”
葛静庄:“不是性格,你们身上有股劲儿,我说不上来。”
孟秋慢慢和骆嵊元熟悉起来还是在读书软件上,他有时候刷到她的读书感想,会给她分享另一本相似的书。或者有分享免费获得书籍活动的时候,他会让她帮忙点一点。
聊天框每天都没断过。
更巧合的是,孟秋看某一本书,点开一条段评,最高赞是他,想法很有深度,能看出文学功底,她便顺手一赞。
再后面,他们的聊天从读书软件转战到微信。
骆嵊元告诉她某本书上架了。
她很简短地回:“下周看。”
有一天孟秋路过山香桥,秋起薄雾,她顺手一拍,发到朋友圈。
十分钟后骆嵊元给她发了一张同一个角度的照片。
——两年前。
孟秋笑说,好巧。
这会儿,骆嵊元大概参加了什么研讨会,顺嘴问孟秋,“诶,挑一个你最无法割舍的人物,你会选什么。”
孟秋真思索了几秒,给出答案。
——钢铁侠。
骆嵊元惊了惊。
——为什么?
孟秋一边打字一边笑,有种戏弄人的愉悦,她特地挑一个他想不到的人物。
——直觉。我在电影院看到钢铁侠死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世界不能没有钢铁侠。
她说得荒谬,但又莫名让人相信。
她像小径花园里巴比伦的彩票,走近了亵渎神明,不用—聪明才智去刻意挖掘,不管从哪一面都能发现她的好。
但她的镯子是圈养她的刑场,任何人靠近都会有死刑的风险。
骆嵊元问孟秋要不要《佩德罗巴拉莫》的原版书。
原版很难得。
孟秋心动道:“那我送你一本《河的第三条岸》。”
她看到骆嵊元写过想买实体版,恰好她有。
马尔克斯抵达墨西哥正是海明威饮弹自杀的那天,他在《佩德罗巴拉莫》的序里提及此事。
有些事物的吸引很奇妙,特别是可以冠以宿命的头衔。
孟秋看到这句话才决定读完这本魔幻现实主义的开山之作。
不过孟秋没想到骆嵊元会直接送到嘉霖来。
骆嵊元把书递给她,“正好我回学校,挺顺路。”
孟秋站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去,下午太阳大,算得上光天化日,但这房子像被赵曦亭下了诅咒,她请谁进去都不合适。
好像这里只能赵曦亭来,只能他进。
骆嵊元露出一个成年人的微笑,很随和:“周末男朋友不在吗?”
孟秋抱着书,“嗯,他最近有点事。”
她想起来自己要回礼,“诶,你等我一下,我拿书。”
几分钟后,孟秋把书递过去,骆嵊元没立马接,反而匆匆忙忙在侧背的包里找什么,手腕上揩了一抹黑色的痕迹。
骆嵊元不大好意思,摊着手,“这自行车的轴有点问题,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刚才一摸手全脏了,真抱歉,纸找不着,你帮我放进去吧。”
说着他抵开包的拉链。
孟秋站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进去洗一洗吧。”
骆嵊元犹豫几秒,熬不过手太脏,头点了点,“真是麻烦了。”
骆嵊元跟在孟秋后面,她的拖鞋是白的,别墅里头控了温,她没穿袜子,脚后跟泛粉,脚背带起白色的鞋底,一粉一白,落在黑灰色的地板上。
像高山上的云。
云泥之别。
不知什么样的高山能托起这样的云。
他没见过,但别墅布置不俗的品位和价格可见端倪。
“这里。”孟秋给他洗手间的开了灯,让出一条道。
骆嵊元收了收思绪,微笑冲她说了句:“好,谢谢。”
赵曦亭没时时盯着行车记录仪,孟秋什么作息他一清二楚,基本上晚上看一眼,看她当天有没有按时回去。
他不在这几日,她没什么幺蛾子。
只是他不主动,她就没声儿,他们向来如此。
前段时间她小意温存让他产生她有点儿喜欢他的错觉,因而很想试试她。
然而只要他一冷下来,她又不把他不当回事了,哪怕主动问一句今天好不好呢,根本不可能有。
这小丫头没心。
晚上的麻将场子他连输几天,听个手机的响动就拿起来看,心不在焉,一天里打开微信的频率比以前一个月都多。
牌桌上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把他当财神爷。
他说要走的时候,他们没骨气留他的模样跟孙子给祖宗上香似的,就差三叩九拜。
但孟秋却当他是病毒,赶都来不及赶。
赵曦亭越对比越没滋味儿,借酒劲给人发了八十八万的转账。
孟秋看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出什么事在分遗产,原路退回。
她等了一会儿他消息,却没反应了。
半夜,赵曦亭酒醒了些,盯着屏幕退回来的转账,讥诮地弯了弯唇。
他照常点开行车记录仪。
孟秋一天都很乖,没从房子里出来过。
要能在客厅也装上监控就好了。
赵曦亭冒出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点上烟,不紧不慢地拉进度条。
拉到下午三点,指尖停住了。
赵曦亭眯眼抬起下巴,盯着不该多出来的那个人。
第二次。
这是他第二次见他。
赵曦亭缓缓将视频恢复成原速,薄红的眼尾酒意未散尽,冷霜似的使劲。
他看了一会儿,没听见声儿,干脆将手机一扔,双腿交叠,远远垂视屏幕,一帧不落。
他不想看得太真切。
但又想将人怎么来的,聊了多久,有没有身体接触,什么时候走的,全须全尾地了解清楚。
前面十来分钟,赵曦亭脸上只是覆着云纱样的寒。
他看到那男生居然跟着孟秋进了屋,眼底冷意骤起,雪崩似的将烟用力一拧,捞起手机,快步迈出门。
这波他只是和孟秋赌气,想试试她到底有没有真把他往心里放,也想晾晾她,让她发现自己不在的日子不习惯,结果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生了闷气。
他独角戏唱惯了,也不差十年八年,总归不可能放她走,他这次是幼稚了点,但不是真拆了自己墙给别人得便宜的。
卧室在二楼。
凌晨一点多,孟秋早早睡了。
赵曦亭开了底下的门,没直接上去把人吵醒。
他先是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忍住,翻了翻她客厅里的东西,特别是沙发上的那本书。
他指尖拨了一遍页码的角,里面什么都没夹着,也没写笔记。
她睡前应该都在读这本书,书绳挂在九十多页的位置。
赵曦亭拐去书房。
孟秋收拾东西不勤,刚住在一起她还装装样子,或是为了躲他刻意磨蹭,顺手把东西整理了。
她的不勤单指——第二天要用的书笔记,不会刻意放起来,桌子上东一堆资料,西一堆草稿。
意外地很有生活气息。
但他很喜欢她这么乱糟糟地折腾,最好再乱一点,乱到他想要帮她收拾。
赵曦亭脚步最后落在一楼洗手间外面。
垃圾桶里有一张干了的纸巾。
擦拭过的,印着黑色的印子,突兀地出现在房子里。
像无端闯入的第三者。
他低眸,指尖缓缓靠近洗手液,想象着可能出现过的画面,旖旎地勾带洗手台的边缘,还有水龙头。
他没有太严重的洁癖。
一直没有。
尘埃和污渍在生存轨迹上是太正常不过的东西。
因而他很少在意一件东西——
那张纸巾戳破他的底线。
赵曦亭步子轻缓地上楼,打开卧室的门,在黑暗里杵立,第一眼先看向床。
小姑娘睡得很沉。
自从装了香薰,她睡眠好了不少,但也很有自制力,一旦闹钟响了,多困都能逼自己起来。
这么一看,她向来心狠。
孟秋睡觉喜欢弓着身子,虾儿似的脸埋在被子边缘,软软地陷进去,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
赵曦亭视线梭巡她的脸颊。
他单腿跪在被子上,脊背拱起,嵌入她上方,并不怕吵醒她,用力亲她的唇。
这个时候小姑娘是完全乖的,睡得朦胧,她想呼吸,就把唇打开了,任他摆弄。
赵曦亭吮了一会儿,没把她弄醒,却逼得她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声音,像是困极了,有点无助。
娇得出水了。
赵曦亭眼底泛上施虐欲,指尖一滑,干脆剥了她睡衣,头埋进去,舔她秾合细腻的骨肉。
孟秋似乎有些要醒过来的迹象,手无力地从被子里伸出来。
咚的一声。
手机掉地毯上了。
赵曦亭眼里的欲清明了些许,他抬起身,回头看向亮起的屏幕。
赵曦亭从她身上起来,眉宇泛起燥意,长指解开两粒纽扣,扯了扯,俯身捡起她的手机,几乎没半点犹豫,解开了。
小姑娘的微信第一页已经看不见他了。
他被其他人的消息冲下去了。
她今晚临睡前的最后一句——
是晚安。
是她和别人的晚安。
赵曦亭面容寡淡地靠着床头柜。
她给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标注了备注,叫骆嵊元的,应该就是今天来给她送书的男生。
他们的聊天内容很丰富,有聊爱好的,也有聊文学的,连拍照的审美都出奇的像。
赵曦亭鼻息轻笑了声。
他读的文学书不多,但也知道有些闲书里所歌颂的灵魂爱情,文人的固执和偏爱。
不出格。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
他们的聊天记录真不出格。
一点暧昧都没有。
甚至能称得上礼貌。
赵曦亭放下手机,把自己扔在黑暗里。
他几乎忘了和孟秋都聊过什么,大概没什么营养,所以没有记忆点。
他自虐似的在她手机里找到自己的微信,点开聊天框。
他们最后一次聊天是在三天前。
他问:“有想吃的东西吗?”
她回:“都可以。”
他当时给她送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特制的窑鸡,他怕鸡肉太瘦不好咽,特地让人再送了一盅汤。
她之前有点好奇窑鸡什么味道,他嫌外面做的没滋味便拦了没让吃。
他要给她,就要最好的。
赵曦亭呼吸深长,沉下脸,切回孟秋和骆嵊元的聊天记录,拇指继续机械性地滑着。
他点开一本孟秋分享给对方的书,叫《像他这样一个知识分子》。
这个人吗?
她分享这本书的时候在想什么?
App跳转至读书软件。
赵曦亭顿了顿,很显然,这里是孟秋的后花园,种着她清新柔婉的思绪。
他跃入更深的黑洞。
赵曦亭终于理清孟秋和那个男生站在一起的古怪感来源于哪里了。
因为般配。
比林晔般配。
生长环境,认知,学历,甚至是那点天真的理想主义,都很般配。
没有他从中作梗的话,这个人对孟秋来说,或许是一个还不错的归宿。
孟秋好几分钟前就闷醒了。
她嘴唇湿软窒塞,仿佛是鼻梁的东西压着她的鼻尖,盖着她的脸颊重得不行,所有能呼吸的地方都被堵住了。
梦里入侵她的物体很软,她想咽下去,却只能含着,偏偏它不安分,除了强势,还在她上颚最怕痒的地方游来游去。
她为了抵制欺负她的行为,用嘴里唯一的武器去挡,他果然没再欺负她,而是缠了上来,绵绵地扫她的舌上的肉,从前面勾到下面,耐心地挑逗。
很舒服。
她身体有些软,想轻吟出声。
接着,她半梦半醒听到地板的响动。
口腔里的闷潮跟着响声退了出去。
孟秋想重新回到梦中,翻了个身,思绪醒了,眼睛撑开一丝线,被睫毛缝着。
她看到手机的白光,再是站在床边的人。
她一点睡意都没了,吓得差点尖叫,心跳得有海啸时那么高。
赵曦亭在看她手机。
他以前从来不看的,怎么突然看了。
他的脸好沉。
这是要发火的迹象。
孟秋心里凉了半截,猜到他或许在在意什么,披着被子过去抢。
赵曦亭见她醒了也不奇怪,像是本来就要弄醒她的,早晚的问题。
他把手机挪了挪位置,不让她拿回去,一点表情都没有。
过了会儿,赵曦亭把她手机往远处一扔,长腿迈过来,轻轻抬起她的脸,柔声询问。
“不想给我看啊?”
“有秘密吗?”
孟秋感觉锁骨下面透进风,凉意跟着他覆过来的视线一同盖下来,她双手捂住,往后退了退。
“没秘密。”
她一捂一退,像是对他避之不及。
赵曦亭眼里温和顿时剥干净,狠意冒出来,“怎么了?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我是不是得给你开放式关系的自由,你才能真正接受我?”
孟秋惊得连连后仰,心脏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一样慌乱。
他在说什么!
他眼睛黑沉沉地盯着她,捏起她下巴。
“你对他有感觉吗?孟秋。白天和他谈,你想和他聊理想聊远方聊诗词歌赋都没所谓,我不干涉,但别让他动你,晚上回来我让你爽。”
“怎么样,挺公平的。”
“要不要考虑一下。嗯”
赵曦亭视线钉在她身上,一分不错地咬着她的表情。
但凡她有一丝犹豫。
但凡有一分。
他的衬衫是凉的,贴着她就暖了起来,是她用体温熨暖的。
孟秋不肯给他暖衣服,手掌撑在他锁骨下面,恼声恼气地说:“赵曦亭,那你当初就不该逼我分手。”
“反正你能接受开放式关系。”
“我谈几个对你来说不是都一样?”
赵曦亭面容彻底冷下来,冷得孟秋呼吸一窒,有点不敢看他。
他眼底的戾气和失落几乎要把她心跳碾平了。
“真要谈啊孟秋?”
“当我死了?”
唱戏最好的方式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但赵曦亭把戏台子拆了。
孟秋心脏跌了一跤,他好像是真难过了。
可是这次是他先挑起的。
她挪了挪唇,没再和他抬杠,轻声说:“你看,你也不乐意的。”
赵曦亭捏着她的脸强迫她张开嘴,带着冷意吻她,嗓音竟然被她逼得有点颤。
“真行,孟秋,哪儿疼扎哪儿。”
赵曦亭劈开她双膝,从中间跪进来,孟秋知道他的意图,脸白了白,他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她会被弄死的。
孟秋两脚乱踹,膝盖往里扣,但并不住,中间阻着他的腰。
他一把拉高她的手,空出空挡去床头柜拿东西,像是拿定主意要睡她。
孟秋听到包装撕掉的声音,浑身颤起来,挣扎道:“你不能这样……赵曦亭……”
“先冷静一下。”
“哪样?”
赵曦亭伏在她脖子旁边,舔她的颈,她拱得越厉害,他埋得越深,舌尖裹着她的耳垂。
“这样?”
“还是这样?”
孟秋几乎来不及呼吸。
过了片刻,赵曦亭抬起头,眼底的昏聩溅了她一身,“要不你自己听听,你在喘,孟秋,喘得很厉害。”
他五指钻进她的头发,“高——潮的感觉不舒服么?”
“为什么要亏待自己?嗯?”
孟秋心脏剧烈地收缩,刺激得想捂住耳朵,“你不要讲了。”
赵曦亭脸颊贴着她,慢慢蹭,“这么霸道,实话也不让说啊?”
今天晚上他那几句话很过分,孟秋不想让他得逞。
她察觉到有东西抵上来,扭了扭腰避开,一个劲往床头耸,结果压到了自己的头发。
赵曦亭好笑地停下,看她疼得咬唇。
这个时候了,小姑娘还有余力和他倔,“你不能进去。”
赵曦亭长指托起她的背,帮她从头发的苦恼中解救出来,顺便不让她再往上逃。
“这样么。”
孟秋是非分明,“我没同意。”
“我没同意就是不行。”
“好。”
“不进去。给点别的甜头。”
赵曦亭两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强势地抵在床单上,手背暴起青筋,鼻梁挤压她的肉,缓缓往下滑。
他在用脸上所有的感官触碰她。
先是额头,他额头抵住她的皮肤时候,头发像刷子一样粗粝地刷过。
孟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仿佛是在受刑。
随后是他的脸颊,蹭着,压着。
仿佛和她接触的不是一个赵曦亭,而是很多个赵曦亭,他每一个五官在她脑海里都清晰可见。
他的鼻子,口腔,眉骨,她猜谜一样猜测他在用哪里碰她。
赵曦亭的耳朵轮廓剐磨心脏前的脂肪,她不禁挣扎地要从他指骨里逃脱。
去阻止他接下去的动作。
他耳朵是软的,凹折比舌要多,由轻及重地轧过,孟秋几乎难以忍受,脚尖蜷起来,细细又绵长地“嗯”了一声,想把他推开,仰了仰,结果嵌得更里面。
他仿若不知她的难捱,单纯听她的心跳。
赵曦亭脸挪上来,恶劣地咬了咬她下巴,用气音问,“心跳这么快,真舍得把我推开啊?”
孟秋梗着脖子把脸挪到一边,整个人快熟透了。
他好心的松开她一只手,爱怜地摸了摸她鬓发。
孟秋差点以为她得以解放,下一秒,她刺激得弓起来,猛地睁开眼。
“别……别用手。”
赵曦亭把她拽回来,薄唇吮她的嘴角,舌尖——起来,“不是不让进么,不用手用什么让你舒服?嘴啊?嗯?”
孟秋不敢再听,唇闭得紧紧的,他沉迷地亲她,慢慢把她亲开了,她的手搭在他肩上,脚掌心在他脚踝边缘徘徊,随后贴上去。
他的骨头比她硬,依偎在一起有股自虐的舒适。
“轻一点好不好?”
孟秋不知自己是向赵曦亭妥协,还是对自己的本能妥协。
赵曦亭眯起眼睛,凶狠地衔住她的唇,“不好说。”
今天他不太温柔。
她服软以后,先得了些意趣,一两次过后,赵曦亭把她翻过来,要让她跪在床上,像一种惩罚。
起初她不肯跪,他就趴着弄,仿佛用独裁的政权整治属于他的国度。
她明白过来他在和她算账,熬不住了要跑。
他们发生了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孟秋没有他力气大,爬了多远都被拖回来,最后如他所愿,曲起膝盖,为他臣服。
结束的时候,她觉得整张身体都不是她的了,好些地方承了两个人的重量,久了就疼了,她气不过,软绵绵的一掌打在他脖颈旁边,带了点哭腔。
“赵曦亭,我都和你这样了,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赵曦亭把她抱起来,翻了个身,面向天花板,拍她的背,温柔地哄。
“你怎么和我撒气都行,别不理我。”
“你在微信上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么多话。”
“我对文绉绉的东西没兴趣,可你喜欢。”
“哪天你真觉得酸不溜秋的知识分子好,瞧不上我,起了甩掉我的心思,我怎么办?嗯?”
孟秋越听鼻子越酸,眼泪砸在他脖子上,“那本书讲的是人性,一个艾滋病人的回忆录,和知识分子没关系。”
赵曦亭感觉到皮肤上的热意,眉一蹙,伸手帮她擦眼泪,把人抱得更紧。
小姑娘正是娇气的年纪,她没哭过几次,几次都因为他,虽然不是他本意。
他顿了顿,透了个底线给她,“你和别人交际我不干涉。”
“骆什么的不行。”
孟秋情绪上头,“那不还是干涉么?”
赵曦亭温柔吻了吻她眼睛,语气却凉丝丝的,“这点干涉的权利你总得给我吧。”
“还是说,我干脆在你学校读个博,天天看着你?”
“不然我真不放心。”
孟秋一听他为了这么点事要读博,瞪起眼睛,起身看他表情,睫毛还串着水珠。
赵曦亭是认真的。
天天看着她,她还有好日子过么。
孟秋一个选择都不想选,闭眼躲避。
“我要睡觉了。”
她还是不明白,她和骆嵊元甚至算不上熟悉,为什么赵曦亭会这么关注他。
她答应了这一次。
下次再有李嵊元方嵊元怎么办。
她不想妥协。
过了几天,骆嵊元约孟秋第二次专访。
孟秋被赵曦亭折腾狠了,对他的警告有些怵,没马上答应骆嵊元,委婉回复他,最近时间比较少。
骆嵊元没有生气,脾气很好地说:“我先捋捋前面的稿子,你哪天有空给我个信号。”
孟秋回了个好。
她长教训了,和骆嵊元聊完就把对话框删了,以防万一。
要是赵曦亭哪天又查她微信再发一次疯怎么办。
孟秋还想过一个问题,她和骆嵊元的聊天记录没什么,不至于赵曦亭生气成那样。
而且他平时真不查她手机。
他不是心血来潮的人。
仿佛有别的。
孟秋脊背凉飕飕,思索许久没想出缘由。
周二下午,两节课中间的小休,葛静庄给孟秋发来一条求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