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天然黑养成手札by何所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3

紧接着,钟溪语就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跑。
“等等!”钟溪语另一只手努力抓住冷杉,生怕同她分开,但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下一刻,整只手突然一麻,等她反应过来时,掌心已是空空荡荡。
雨声将周遭的动静削弱,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根本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钟溪语企图拉住宫女,然而不知道对方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劲愣是不带停的,轻轻松松就将她带走了。
云层中传来隆隆闷响,细看还能发现游走其间的小电弧。
整座行宫笼罩在雨幕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帝寝宫,浓郁的血腥味从里边溢出,一冒头,便被外头的水汽稀释,瞧不出丝毫异样。
百米之外还在巡逻的禁军看着瓢泼大雨嘀咕一声。
下过雨,路就难走了。
他隐约听到什么动静,环视一周,却别无发现,仔细去听,落入耳中的也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朝寝宫的方向看了眼,由迟疑地收回目光。
皇上身边还有不少侍卫,贸然前去死的只会是他,兴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他没再多想,因此也没注意到随着雨水的冲刷消失不见的一抹血色。
这场大雨成了最好的掩护。
寝宫内,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周围数十名持刀相向的刺客,在他们脚边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正是不久前护驾而亡的侍卫。
瑾妃面色惨白地同皇帝站在一处,手中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道:“陛、陛下,怎、怎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救驾?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皇帝闭了闭眼。
这雨下得太巧了……
他攥紧手心,再睁眼时眸底已是一片寒芒。
没顾得上理会瑾妃,皇帝冷冷看着那群人,开口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狗皇帝,你听信谗言,构陷忠良之时,可想过有这一天?!”即便遮住了面容,但那一双双裸露在外的眼眸无一不燃烧着滔天怒火。
“你们是宁恺的部下?”皇帝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厉声道,“朕已下令彻查安岭一役的经过,若宁恺当真清白,朕自会还他,还威远侯府一个公道。你们如今所为,莫说为宁恺申冤,若是传出去,只会彻底陷宁恺于不忠!”
“兔死狗烹之徒,有何可忠!昔日我等未能随将军赴死,近日便用你的头颅为祭,以慰将军九泉!”
说着直接拔刀朝他砍去。
眼见寒芒落下,瑾妃脸上的恐惧愈甚,突然在某一瞬间化为决绝,义无反顾朝皇帝身前扑去,彻底挡在他身前。
“皇上快走!”她撕心裂肺喊道。
温热的液体溅到皇帝脸上。
他没有伸手去擦,条件反射地接住身前缓缓倒下的身体,眼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瑾妃?”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倒地声。
只见前一刻还在持刀杀人的刺客颈间多了道红痕,彻底没了声息。
原本蓄满的怒火的眼睛依旧睁着,不过此刻只倒映出无尽的迷茫。
“臣救驾来迟。”伴随着一道失真的声音,一道道黑影游走于殿内,所过之处,刺客接连倒下,发出一声声闷响,除此之外竟没发出丝毫声音。
面覆森寒鬼面之人单膝而跪,一众黑衣人双手染血整齐划一地在他身后俯首。
“望陛下恕罪。”

急风骤雨间,行宫各处亮起零星灯火。
一把把伞面泛着微光穿过厚重雨幕,所行之人具是行迹匆匆的模样,朝最大的殿宇汇去。
水迹通过一双双鞋底带入殿内,在地面逶迤出道道泥泞的痕迹。
今晚能出现在这的都是重臣。
众人低垂着脑袋。
上首传来的森冷威压,无一不昭示着帝王宛如实质的怒火。
天子遇刺,瑾妃负伤,若不是夜幽庭的人及时赶到,估计此刻皇帝已经驾崩了,听说如今太医还在为瑾妃诊治,也难怪天子震怒。
秦相几个同夜幽庭到过罩面的人用余光扫了眼如影子般分布在大殿两侧的黑衣人,最后又不动声色地看向最前方席地而坐的鬼面人。
没想到这次秋猎,陛下竟然将夜幽庭带上了。
难道是早有防备?
“人都到齐了?”皇帝的声音响起。
近侍环视一圈,有些磕巴地回道:“陛下,长公主、钟大将军,还未到。”
其实还有一个二皇子。
陛下虽然命二皇子调查安岭一案,但实际上并未真正让其参政,因此平日早朝也没有二皇子的身影,不过眼下陛下遇刺,就连三皇子都因为担忧前来探望,二皇子的缺席反倒显得格外显目。
兴许是在瑾妃那,近侍想,毕竟生母昏迷不醒,二皇子侍侯在侧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蹙眉瞥了他一眼。
今晚童公公身体不适,特意告了假,如今想来,应该是食物有异,否则那些侍卫也不至于被刺客一招撂倒。
长公主和钟远丘的分量太重,平日里一点举动就能被众人过度解读,跟别提在种敏感时刻竟然直接缺席。
底下的众臣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在猜测二人与刺杀一事的关联。
这场刺杀不会是这几人共同的手笔吧?
皇帝沉声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
“陛下,长乐郡主失踪,听身边服侍的人说,酉时左右,有宫人奉陛下之命唤长乐郡主前去用膳,至今未归。长公主和钟大将军半刻钟前得知此事后察觉有异,正带人在行宫中彻查。”
半刻钟前,正是刺客行刺的时间。
皇帝脸上笼罩着浓浓阴云。
沈翊站出身,脸色浮现几丝焦急:“陛下,臣……”
没等他说完,皇帝率先摆了摆手,看向报信之人:“郡主离开前身边可带着人?”
“有一位女子同行。”
皇帝隐约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哨声穿透雨幕,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传入众人耳中。
原本一动不动的鬼面人毫无征兆地站起身。
皇帝下意识朝他看去。
只见鬼面人侧着身望向殿外风雨交加的夜幕,冷声道:“是夜幽庭的求救讯号。”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是威远侯府的宁筠也不见了。
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威远侯府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垂首片刻,抬眸已经下定主意,目光落在鬼面人身上:“你去,务必要将长乐找回来。”
“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鬼面人已经消失在殿内。
沈翊见状松了口气,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众臣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眼下情况未明,长公主和钟大将军都不在,陛下竟让武力值最高的夜幽庭主司去找区区一个郡主,便是一众皇子公主都不可能有这种待遇,还是说长乐郡主的失踪根本就是长公主等人假意让其脱身的借口?
殿内寂静了几息,秦相上前一步,就方才禀报的第二件事开口:“陛下,莫非刺杀一事同威远侯府有关?”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否定,平静道:“那刺客之前说,要以朕的性命,告慰九泉之下的宁恺,诸位怎么看?”
“大胆威远侯府,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大臣满脸愤慨。
“如今的威远侯府只剩一人,一个女子能有这般大的能耐?”这是持怀疑态度的。
“宁恺的亲卫早已死绝,若不是有人鼓动,剩下那些兵卒根本起不了多大气候,宁筠这些年从未离开皇城,单凭她根本不可能将散落各处的军卒重聚,除非她身后有不为人知的助力。”这是理性分析的。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激烈通论中,唯有三皇子眼神澄澈,坤着脖子四处打转,活像一只混入吃瓜的猹,和整个大殿的氛围格格不入。
“父皇,”太子站出身,“区区残兵怎么会行宫布局了若指掌。儿臣以为,定是朝中有人与之勾结,不然怎么可能在不惊动禁军的情况下,直接寻到父皇寝宫。”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禁军大统领身上。
后者自得知皇帝遇刺后,便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脑海中的弦就一直绷着,听到这话反而有种铡刀落下的如释重负,垂首等候陛下发落。
闪电间或划破漆黑的夜幕,短暂照亮底下云遮雾障的人间。
廖池一路走来,就看见数几百人穿着蓑衣在行宫内四处穿梭,嘴里唤着长乐郡主,声音几乎压过了周围如注的雨声。
刚步入园中,一道白影从雨幕中划过,发出一道惊空遏云的长鸣,如箭矢般俯冲而下,最后矫健地落在他肩头,正是白日里那只海东青。
长靴踩着青砖铺就的小路上,碾着被雨淋湿的落叶一步步朝前走去。
正前方,一人浑身湿透,撑着手靠在旁边的石块上,左手手臂不正常地下垂着,形容狼狈。
随着他走近,一道声音落入耳中。
“属下失职。”
廖池目不斜视,脚步没顿一下。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须臾,俯下身,拾起地上被遗落的灯笼。
灯面在雨水中浸泡良久,上头的图案已经模糊,手一碰便软塌塌地破开一个洞。
廖池伸手取出烛芯,凑近鼻翼轻轻嗅了嗅,一缕极为浅淡的异香从上边飘出,随即消弭在漫天的水汽中,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手心骤然攥紧,周身的杀意彻底掩盖不住。
梵、极、香。
他深吸一口气,收起那股骇人的压迫感,冷声道:“去,找到她。”
海东青得到命令,倏忽展翅,顷刻间消失在黑暗中。
廖池站在原地,目光透过黑暗直直落在眼前的假山上,片刻后侧头瞥了眼身后的人。
“回去自行领罚。”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假山走去。
独自走在嶙峋怪石之间,廖池恍惚间有种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夜晚的错觉。
同样滂沱的大雨,同样浓重的夜幕,以及……同样障碍重重的假山。
他不自觉握紧拳,手上青筋暴起。
钟溪语醒来时,四周黑黢黢的,雨声离得有些远,听不太真切。
“冷杉。”她下意识唤道,紧随其后的回音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冷杉和宫人都不见了。
她伸手朝周围探了探,摸到一片粗粝的质感,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正处在一处山洞内。
她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皇舅舅传她一同用膳,途中经过园林时突然下起大雨……
对了,自己好像是同她们二人走散了,无意中找到这个躲雨的山洞。
看样子雨还没停,视野中没有一丝光亮,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钟溪语心脏已经开始砰砰跳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找到自己,不会要她一个人在这待到天亮吧?
钟溪语叹口气,洞内又是一阵回声。
这山洞这么深的吗?
她隐约有些奇怪,就在这时,耳边隐约传来几道脚步声。
钟溪语眼睛一亮,难道是有人来找她了?
正想要开口呼救,但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跳,自然而然地咽下了嗓子眼边的声音。
真要找人哪儿会黑灯瞎火还不出一点声的。
想通这一点,钟溪语顿时警惕起来。
不知为何,当下的处境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一道冷静的质问声从左侧传来,听声音,是名女子。
钟溪语抬手摸了摸左手搭着的壁面,确定声音是从石壁对面传来的,听着还有几分熟悉。
对面骚动了一瞬,似乎没意料到她会突然开口,随即才有人毕恭毕敬道:“大小姐,失礼了。”
最开始的那道女音沉默良久,哑声道:“威远军?”
“威远军都死在安岭了,我们只是遵循威远军遗志的人。”
听到这句话,钟溪语歪着脑袋,感觉有些耳熟。
威远军……威远军……
威远……
威远侯府?!
钟溪语突然睁大眼,后知后觉意识到最开始说话的人是谁。
能被这群遵循威远军遗志的人称为大小姐的,恐怕只有威远侯府如今唯一在世的血脉。
——宁筠。
大晚上的,宁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一壁之隔的宁筠语气放松下来:“我们这是去哪?”
“离开行宫。”一道声音说,“无论今夜行刺成功与否,我们都不会让您有丝毫闪失,誓死保住威远侯府的最后一丝血脉。”
钟溪语瞳孔地震,感情这里不是山洞啊。
她就说怎么过这么久都没人找来!
不对,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之前不还在园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不对,那人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话?!

第37章 对话声渐渐远去,钟溪语……
对话声渐渐远去,钟溪语在原地纠结片刻,到底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半晌,钟溪语整张脸都快要贴在石壁上了。
怎么突然没人说话了?她一脸疑惑。
要不是还能听见窸窣的脚步声,钟溪语都要以为自己走错方向了。
终于,宁筠深吸了口气,再次开口了:“如今旧案重启,眼看着就能为兄长翻案了,为什么要这时候行刺杀之事?”
“大小姐当真以为,旧案重启就能还将军一个清白吗?”
“什么意思?”宁筠指尖发紧。
这是她距离自己兄长死因最近的一次。
她有意调查当年安岭一战的经过,但所有卷宗都不是她能接触得到的,没有证据,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兄长的信赖,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的兄长忠勇果敢,不可能是旁人口中说的通敌叛国的懦夫。
这些年她处处受人贬低排挤,几乎活成众人眼中的笑话,即便如此,她也从不会错过任何一家送上门的请帖,哪怕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因为那些夫人之间的交情往来,是她唯一可以窥探朝堂上的官员立场派系的途径。
“只要当初那些人还在朝为官,将军就永远不可能有反案的一天!”说话的人语气愤恨,似乎压抑着满腔怒火。
“那些人是谁?”宁筠强行镇定下来,颤着声音询问:“当初那场战役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旁边的人垂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那些人高居庙堂,动动嘴皮子,就决定了底下之人的生死。”
“当初安岭一战,有些人甚至都不是死于敌军之手,他们是被活活饿死的!上头的军饷下来,层层盘剥,真正送到战营的却只够全体士兵吃上三日,前线的士兵一身血窟窿回来,都还吃不上一顿饱饭就要重新拿着兵器上阵。将军不忍心,将自己的份额一分再分,有一回在战场上脱力,就差一点就要被敌军将领砍断头颅。就这样的情形,将军依旧带着我们死守了安岭进三个月,直到战营内外方圆百里都看不到一点植物根茎……”
“当我们举着长刀悍不畏死地面向外敌时,护在身后的大盛亲手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到头来,他们竟然还给将军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长年积攒下来的满腔愤恨随着控诉一一吐出,在狭长的石道内带起一阵经久不散的回音。
许久都没人再开口。
在这一片无声的沉默中,石子落下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
一墙之隔,钟溪语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僵在原地,心中忿忿。
这谁挖的洞,怎么都不把墙上的碎石处理干净?
简直敷衍!
“谁?”隔壁的人警觉喝道。
“别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人,那石子落地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的,难道旁边还有一条通道不成?”另一人随口道,“想必是外头雨太大把石壁上的石子震下来了。”
何况这行宫还是先皇在的那会儿修建的,知道这条通道的人寥寥,那位既然让他们从这里离开,不可能不告诉他们隐患。
有了他打岔,第一个人果然收起了怀疑。
钟溪语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向那位替她说话的好心人表达无声的感激。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隔壁的人都走她旁边,不是他们。
难不成这洞内还有旁人?
正想着,耳边突然有人爆了个粗口,大喊一声。
“后面有人!”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紧接着,隔壁传来一阵打斗声。
许是山洞过于狭窄,倒是没听到兵戈相交的声音,有的只是拳拳到肉的钝钝声。
“快带大小姐走!”有人忙里偷闲地喊道。
“等等!姑娘,是我,杨宿!”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
“杨大哥?”宁筠语气错愕,突然开口:“放我下来。”
饶是她这般说,打斗的声音依旧没停,隐隐有朝她这位位置靠近的趋势。
“大小姐,小心有诈!”守在宁筠身边的人没有放松警惕。
“宁姑娘,不能跟他们走!”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与此同时,空气中隐约还有一道奇怪的,类似轴承转动的声音,每次一响,就有更大的爆破声紧随其后。
钟溪语站在黑暗中抓耳挠腮。
隔壁究竟是什么情况?这突然冒出来的又是什么人?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宁筠:“住手,他是威远军的一员!”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巨响在山洞内炸开,瞬间山石飞溅。
久违的光线穿透黑暗,钟溪语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通道只见破开一道洞,还是恰到好处地开在她脑袋正前方。
确实,她知道答案了,各种意义上的。
钟溪语都顾不得沙尘进了眼,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对视几秒,看见他们惊恐的眼神,突然灵机一动,学着冷杉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幽幽开口:“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说着还猛地将头往前一探。
对面的人齐齐往后一跳,如临大敌,身体都快贴在背后的石壁上了。
钟溪语见状连忙将头往下一缩,猫着腰往旁边挪了几步,见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撒开脚丫子就跑。
对面的人呼吸骤停,直到眼睁睁看着钟溪语消失才后知后觉发出一阵抽气声,随即宣泄低吼:“靠!”
大晚上的,任谁冷不丁看到墙后面出现一个人头不头皮发麻。
关键是那人头他大爷的还开口说了?!
说、话、了!
真他大爷的见鬼了不成?!
一时间双方都顾不上打架了。
一人走上前摸了摸石壁,率先道出端倪:“墙壁是空的,里边也有通道。”
“而且方才那人……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长乐郡主。”
既然是活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众人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旁边的人开口:“不好,她没准听到我们方才说的话了!快追上去,不能让她跑了!”
说话的人看向杨宿二人:“你们既然是威远军的人,那么在保护大小姐这块,我们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若是那位长乐郡主泄露刺杀一事是我们主导,大小姐就危险了。”
杨宿身旁站着的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中的青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群蠢货,还轮不到你教我们做事。”
“你!”
眼见双方又要陷入对峙,宁筠出声:“先去找长乐郡主。”
见她开口,双方终于取得一致意见。
青年指尖微动,下一瞬,长鞭如闪电般掠过,发出一道破空声,直接将两边的通道打通。
众人来到另一条通道上,看着前后两头,一时分不清钟溪语离开的方向。
“分头追,我们前你们后。”一人开口。
杨宿没纠结前后,而是竭力争取宁筠:“姑娘跟着我们。”
“不行!往回走风险太大,不能让大小姐跟着你们。”
杨宿还要说什么,就被宁筠一个眼神打断:“我同他们一起。”
青年拉过杨宿率先转身:“行,那就这样。”
另一边的人还不放心,叮嘱道:“涉及大小姐安危,万不可引来他人。”
青年:“再不追上去,引不引来旁人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
话说到这份上,两方均没再耽搁,各自朝相反的方向掠去。
宁筠如来时那般骑在一人背上,攥紧的手心不自觉渗出一层薄汗,心中暗暗祈祷。
钟溪语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救命!她跑错方向了!!
方才若是原路返回,运气好说不定还有机会召唤援兵,如今倒好……
按照那些人所说,这条通道出去就离开行宫了,也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她一个人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万一外头还有接应的人……
钟溪语甩了甩脑袋。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再往回跑跟送上门有什么区别!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身体随时想要罢工,脑子却活跃至极,不受控制地冒出乱七八糟各种想法。
一想到方才那些人一副见鬼的惊恐表情,她没忍住笑出声。
结果下一瞬就乐极生悲,被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
钟溪语:“……”
刚刚那一下,不会把她功德笑没了吧?
掌心被地面粗粝的砂石磨得火辣辣得疼,膝盖也疼得不像话。
一向养尊处优的小郡主哪儿吃过这种苦,顿时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不过石道里太黑,看不清伤势,只能感受到手心黏糊糊的。
钟溪语抽着气,还没等她从地面爬起来,身后就隐隐有光亮透过来。
虽然那光芒微弱如萤火,但依旧昭示着一个事实:那群人追上来了!
那些都是习武之人,追她一个小姑娘自然轻轻松松,或者说,要不是担心她泄露他们的消息,恐怕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眼见双方的距离愈发接近,钟溪语心脏开始砰砰狂跳。
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不能停下,出了通道才有机会避开他们!

就在这时,久违的雨声淅淅沥沥落入耳中。
钟溪语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耳中的声音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愈发清晰,瞬间热泪盈眶。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听过最好听的雨声!
然而,已经还是迟了一步。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字几乎就在她耳边落下。
钟溪语只觉得颈后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就被人一脚踢在后膝盖窝上,整个人啪唧一声栽倒在地。
就那落地的声音听来,显然摔得不轻,本就火辣辣的膝盖再次受创。
“要怎么处置她?”旁边的人开口。
后边的人也陆续追上来了。
钟溪语挣扎着撑起身体,捂着膝盖往旁边一坐,脖子僵硬地抬起头。
只一眼便发现其中少了两人。
除宁筠外,剩下的三个男子面容坚毅,各个身强体壮,都是看起来起码能打三个她的样子。
“稳妥起见,还是直接杀了吧。她是郡主,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权贵都是一丘之貉。”
钟溪语:“……?”
不是,怎么就一丘之貉了?
她连一只蚂蚁都没踩过!
那人说完,真就开始拔刀了,刀身带出的寒芒照在她眼睛上,直晃得钟溪语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旁边的宁筠出声制止:“等等!”
“她是长公主和镇北将军的女儿,若非钟大将军常年戍守北境,击退外敌,哪会有如今太平的大盛。钟大将军的功绩和品性并不在我兄长之下,若是近日在此杀了他的女儿,我们和那些残害我兄长之人又有何异?何况这位郡主心智不全,并不会威胁到我们。”
动手之人维持着拔出一截的刀身,眼中迟疑不定,朝另外两人投去视线。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急性子的人往后退了一步,率先表态:“别看我,反正我不杀女人。”
“要不先留着?”旁边背着宁筠的人想了想,折中提议道,“以她的身份,之后若我们遇上危险,之后说不定还能拿来当筹码。”
拿着刀的人从头到尾都最是冷静,他蹙了蹙眉,向宁筠再次确定:“大小姐确定她真是个傻子?”
“自然,”宁筠看了眼钟溪语,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见过哪个正常人死亡关头还呆呆愣愣,躲也不躲一下的?”
持刀人脸上浮现些许动摇:“可她刚才还在那装神弄鬼。”
提起这事,另外两人条件反射地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看钟溪语的目光顿时有所变化,都是一副牙痒痒的模样。
“应该是发病了。”宁筠面色凝重,“而且大半夜的,她一个郡主独自出现在山洞本来就很奇怪不是吗?这样一想,只可能是发病后乱跑,无意中闯进来的。”
钟溪语乖乖巧巧地抱膝坐在那,眼睛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越来越亮。
“可是,她发病的时候为什么喊‘还我命来’?”
旁边传来一阵吸气声。
所有人奇怪地朝急性子看去,就见他一脸忌讳地看了钟溪语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说,她不会被鬼上身了吧?我之前就见过我们村一个被上身的小孩,嘴里也说一些骇人的话,后来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将那鬼请走了。”
即便手里拿着火折子,但光影交错,通道内依旧透着股昏暗阴沉的感觉。
恰巧这时有一阵凉风穿过,火折子暗了一瞬,这才重新恢复饱满的烛焰。
众人奇奇打了个寒战,神色僵硬地看向钟溪语。
只见后者眸光涣散,却又不偏不倚地对准一个方向,就好像这通道内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笑,然后用那道瘆人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身上一一划过,声音轻诡:“你们来了,就都留下陪我吧。”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戴珍珠耳环的  团扇家族使命  在荒岛开了家  吞没by泡泡藻  路人甲如何拯  姽婳间by是今  五条猫猫和他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