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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长风by十三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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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依然被打扫得很洁净,洗漱台上放着空气清新剂,没有一丝异味。
江茗雪掬起一捧水浇在身上,一点点将身体打湿。
一想到等下要和容承洲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的动作就不由自主慢下来。
想借此逃避一时一刻。
热气渐渐蔓延到上方,氤氲了她的眉眼,镜子被一层水雾覆盖,模糊不清。
江茗雪磨磨唧唧地抹上男士洗发水,轻缓地揉着头发。
容承洲担心洗到后半段水会冷掉,特意打的水温偏高。
但在江茗雪的拖延下,这有些发烫的热水还是渐渐变凉,淌在身上不禁让人打起寒颤。
没办法,水温不允许她再拖了。
江茗雪认命地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然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出去,将白天穿过的衣服挂在门口的立式衣架上。
今天在外面赶集,出了些汗,衣服已经很脏了。但海宁气候潮湿,空气湿度大,即便是用洗衣机甩干,一晚上也肯定干不了,怕明天早上没有衣服穿,只能暂且忍一下,等回去再换干净的。
容承洲的衣服对她来说有些肥大,肩线松松垮垮地垂在大臂中间,快能装下两个她了。裤脚卷起五折,还是垂在脚踝的位置。
裤腰也大了一圈,好在裤子是松紧带,她系到最紧的状态能勉强不掉。
容承洲正在案前看飞行相关的专业书,见她出来,起身。
受热气蒸腾,女孩白皙的脸红扑扑的,浓密卷翘的睫毛被打湿,黏连成一簇一簇的。瘦小的身体装进他的宽大T恤里,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她这身打扮很是滑稽,但他没笑她,依然表情板正,递给她吹风机:“卫生间有插头。”
“好。”
江茗雪拿着吹风机到卫生间吹头发,然后用容承洲给她拿的新牙刷简单洗漱了一下。
出来时,容承洲恰好从外面回来。
江茗雪没问他出去是做什么,她现在无瑕顾及别人。
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以她平时的作息,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但在容承洲这里,她还不敢睡,坐在桌前的椅子里,装模作样处理手机消息。
其实早就没新消息了,她出神地翻着朋友圈,不知不觉都翻到一周前了。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自从第一次见容承洲,因为两人默认铃声相同险些混淆,她当天就换成了另一个,和他区分开来。
现在响的是她的。
“喂,阿妍。”她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许妍的急切声音:“茗姐,今天下大暴雨,你怎么回来呀?”
江茗雪轻声说:“雨太大了,我今天先不回去了。”
“什么?!你要和姐夫同床共枕了?!”许妍敏锐地联想到最关键的一点,音量都不自觉提高。
江茗雪:“……算是吧。”
“啊啊啊啊那岂不是要翻云覆雨了?!你们俩好久没见了吧!”
许妍不知道他们其实是领证后一年都没见过,只以为是两三个月,一口气秃噜出来一长串:“茗姐,虽然我知道小别胜新婚,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但是你的体格弱,还是要让姐夫节制点,千万要注意你的身体啊!!”
江茗雪上得了山,爬得了悬崖,只是瘦了些,体格弱当然是相对于容承洲来说。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江茗雪特意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是耳筒模式。
她还以为不小心误触扬声器了,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得清清楚楚。
许妍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而且我之前看网上说部队的床质量不好,很多人都做塌了,姐夫还一个顶三个,你们今晚可得收着点,别搞太大动静,还有……”
“那个……阿妍,明天还要早起,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越说越露骨,江茗雪忙打断她,容承洲还在旁边呢。
不等她回话,就迅速把电话挂断了。
偷偷抬眼观察容承洲的表情,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还好,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容承洲没什么反应。
应该没听见多少。
江茗雪悄悄舒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睡吧。”容承洲站在床边,看着她。
“哦……”
江茗雪打开静音模式,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磨磨蹭蹭推开椅子起身,脱下宽大的拖鞋爬到床的内侧。
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直挺挺地躺下。
容承洲立在床侧瞥她一眼:“不盖被子?”
屋子里开了空调除湿,外面还下着大暴雨,晚上会冷。
“……哦,忘记了。”
江茗雪扯开床脚叠成豆腐块的夏季薄被,盖住腿和肚子。
容承洲站在床边未动,盯着她紧绷的身体,忽的笑了下。
江茗雪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解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敛眸,一语带过,转身走开。
只是难得见到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罢了。
江茗雪眼睁睁看着他到门口关上灯,房间内唯有走廊的暗灯穿过门缝,照出微弱的光亮。
他在黑暗中走近,靠近床侧。
熟悉的气息逐渐逼近,带着一股明显的压迫感。
江茗雪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跳仿佛消失。
“咚、咚、咚——”
恰在此时,门外一阵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容哥,你睡了吗?找你有点儿事。”是邢开宇的声音。
容承洲停在床前两寸之处,他的夜视能力很强,在昏暗中精准捕捉到她的眼睛:“我出去一趟,你先睡,不用等我。”
江茗雪如临大赦:“好。”
感谢邢副队,来的真是时候。
最好能把容承洲多拖一会儿,等她睡着再回来。
容承洲没有开灯,走到门口,带上门出去。
楼道内的光照钻进来两秒,又被隔绝在门外。
江茗雪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
只大脑还清醒着。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她逼自己闭上眼睛数羊,争取在容承洲回来之前睡着,这样就不会尴尬了。
……四十七只羊、四十八只羊、四十九只羊、五……
五十只羊都没数完,“啪嗒——”一声,门就响了。
江茗雪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邢开宇怎么回事?这才出去不到五分钟。
容承洲进门,先到衣柜前拿出一件新T恤换上,把那件洗刚刚澡时才换过的干净T恤丢进脏衣篓里。
刚才到邢开宇宿舍,身上染上了烟味。
屋内传来衣料摩擦声,江茗雪猝不及防看到他换衣服的一幕。
他面向衣柜站着,只留给她一个侧面。昏暗的光线吞噬了所有细节,却勾勒出他肩膀锋利的线条,腹肌的清晰轮廓若隐若现,如同连绵起伏的雪山。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睛不受控制地向他那边窥探着。
“怎么还不睡?”
淡漠的声音响起,牵回她的思绪。
他已经换好衣服,向她走近。
江茗雪忙收回视线,眨了眨眼,重新闭上:“……这就睡了。”
容承洲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接着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躺下。
炙热的气息从身侧传来,江茗雪的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
她又睁开眼睛,鼓足勇气问:“你只有一床被子吗?”
牙刷、毛巾、拖鞋等日用品都有备用,被子竟然只有一条,这让他们两个怎么盖。
“嗯,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盖。”他平躺在床上,淡声说。
“……”
这话说的,她能介意吗?
“……那一起盖吧。”江茗雪有道德底线,知道不能鸠占鹊巢。
“嗯。”
狭窄的单人床容纳他们两人,中间只隔着一寸距离,江茗雪躺得规规矩矩,丝毫不敢乱动。
但容承洲躺下时,她的手背还是不经意擦过他的胳膊。
冷硬的肌肉像是一快滚烫的烙铁,酥麻的电流从她手上窜到全身脉络,她的手仿佛触电一般迅速弹回。
而后自认为悄无声息地往墙边挪动,状似不刻意,实则很刻意地拉开二人的距离。
容承洲自来感官敏锐,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很快察觉,他只是不愿戳破。
窗外大雨瓢泼,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室内的夫妻二人中间仿佛形成了一条虚无的三八线。
嗅觉在黑暗中变得更加灵敏,她依稀能闻到从身侧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
他换了衣服,这股烟草味很浅淡,但还是残留一丝。
她以为他刚刚出去吸烟带上的,问:“容承洲,你会吸烟吗?”
“当然会。”他答得干脆。军中生活枯燥,他又年纪渐长,说不会是假的。只是他没有烟瘾,一星期才会想起来抽一支,大部分时间是为了提神。
“但我怎么没见过你吸过烟?”她疑惑问。
“不常吸。”他声音沉沉,低醇的声音在雨夜显得格外悦耳动听,“而且,我不会在你面前吸烟。”
吸烟是个人选择,无可厚非。但若是让别人被迫接受二手烟,那就是流氓行为。
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江茗雪弯唇:“其实我不介意闻烟味的。”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那道磁性沉稳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有时候,我更希望你能多要求我一些。”
江茗雪怔了下,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容承洲并未解释,长臂忽然抬起,越过她胸前。
江茗雪下意识抬手护在身前。
男人拉被子的动作蓦然一顿:“抱歉,我应该提前知会你一声。”
江茗雪双颊泛热,原来是她为了离他远一些,被子只盖了一角。
她真诚道歉:“对不起……我条件反射了,但绝对不是针对你。”
这是身体的自然条件反应,并不针对任何人,但的确容易伤人。
容承洲并未计较,将她腰间的被子扯到她胸前,又将自己这边的被子向她挪过去一些,然后从容不迫地收回手:“快睡吧。”
“嗯。”已经快一点了,江茗雪的大脑终于感知到疲惫,不知不觉睡着。
大雨下到半夜三点才渐渐停歇,空军基地被洗的发亮,远处停机坪上的水珠顺着机翼弧线话落,在金属表面折射出碎钻般的光。
塔台顶端的雷达天线重新开始转动,切割着渐渐透亮的空气,雨后的泥土味清新浓郁,阳光透过灰色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唤醒床上沉睡的姑娘。
时针刚走过数字“7”,江茗雪迷蒙地睁开眼,一夜无梦,醒来还有些恍惚。
她转动眼珠,看到房间内简约整洁的布置,才恍然想起她昨晚留宿在容承洲这里了。
她转头,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容承洲不知何时已经起来。
她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正想抬手伸个懒腰,却忽略了一夜过去,她还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虽然睡得很踏实,但身体却僵硬地动弹不得。
她慢慢挪动四肢,让身体逐渐适应过来。
门在此时从外推开,容承洲拎着打包的饭盒走进来:“醒了?”
似乎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是半干状态。
江茗雪坐起来:“嗯。”
“起来洗漱一下,吃早饭吧。”他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好。”
她起身穿上鞋子,一转头发现她昨日脱下的脏衣服已经被整齐叠好放在床头,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是刚被洗过的。
她诧异问:“是你帮我洗的吗?”
容承洲在茶几上铺上餐布,淡声:“嗯,昨晚顺手洗了。”
穿脏衣服不舒服,部队的公用洗衣机又比较脏,他一般都是手洗。
江茗雪这才想起,昨日容承洲在她进卫生间吹头发时出去了一趟,她以为是有事,没有过问。
原来他是去替自己洗衣服了。
柔软的心脏像是被细小的针戳了一下,她真诚道谢,接着好奇问:“你们这里是有烘干机吗?”
外面下着大雨,肯定没办法晾,晾在室内连风都没有,她的衣服布料厚实,就更不可能干了,除非是有烘干的机器。
“没有。”容承洲摇头,部队不像高校设施齐全。
他慢条斯理将餐盒一一打开,摆在茶几上,才继续道:“但有吹风机。”
他说的轻描淡写,江茗雪的心脏却像是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没有烘干机,但有吹风机。
所以他是用吹风机帮她烘干的。
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了,江茗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见她愣在原地,容承洲继续开口:“晾到半干才吹的,没有费多大功夫。”
江茗雪才不信,她吹头发都尚且要十分钟,两件半干的衣服裤子怎么也得将近一小时。
但没有再继续感谢他,她现在已经学会坦然接受他的好。
反正日子还长,只要她记在心里,慢慢还他就好了。
她将干净衣物抱起来,到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再出来时,容承洲已经将碗筷摆好了,坐在凳子上等她出来。
江茗雪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根油条:“你是几点起来的?为什么起这么早?”
“五点,部队有早训。”
早训是五点半,他会提前半小时起来晨跑。这是他的日常作息,不管前一天几点睡的,第二天都能准时在五点钟睁眼起床。
江茗雪接着他的话说:“然后你早训完又洗澡,外加帮我吹衣服和买早餐?”
“嗯,差不多。”
江茗雪在心中暗暗佩服,怪不得会年仅三十岁就战功赫赫。
吃过饭后,江茗雪拿起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准备出发回医馆。
目光忽然瞥到桌子上的方盒,动作不由一顿。
容承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镇定自若答:“昨天晚上邢开宇给的。”
平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
江茗雪:“……”
她收回昨天夸他来得及时的话。
邢开宇就是终极大反派!
另一边,坐在食堂里吃饭的邢开宇边喝豆浆边打了个喷嚏。
谁骂他?
不应该啊。
想他一个孤寡了二十九年的单身汪,昨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战友那搞到一盒避.yun.套,紧赶慢赶在他们队长睡前送去,他敢打赌,他们容队和嫂子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指定对他感恩戴德呢。
他做了这等积攒功德的大好事,怎么能有人骂他呢?
绝不可能。
邢开宇坚信自己日行一善,必有好报。
然后继续低头,捧着大碗开心炫饭。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容承洲担心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将她从尴尬中拉出来。
江茗雪没应声,忽然说:“等一下。”
容承洲站定脚步,转身看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江茗雪掩去面上的不自然,转身拆开桌子上的方盒,抽出其中一只撕开包装,手指捏着一角,将它开口向下悬在垃圾桶上方。
塑胶材质的白色东西很快滑进垃圾桶里,紧接着,她将外面的塑料包装也随之一起扔进去。
她的手指没有触碰到里面,但还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好了。”
做戏做全套,免得邢开宇来查宿舍露馅。
容承洲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微微扬起眉梢:“你上次说一个顶三个,只扔一个会不会有点少。”
江茗雪:“……”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行,那她就满足他的虚荣心。
她拿出另外两只,正要撕开包装,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忽然摁住她。
“开个玩笑。”他低声说,胸腔中溢出极为浅淡的笑意。
江茗雪收了手,白扔一个就够了,扔三个她也觉得有些浪费。
她将那两只重新塞回盒子,耳畔又传来他不急不缓的声音:
“其实不必管他,即便不扔也无妨。”
江茗雪:“为什么?你不怕他发现什么异常吗?”
容承洲垂眸看她,慢条斯理解释道:
“夫妻之间不一定需要。”
江茗雪:“……”
刚下过雨的清晨还有些微凉,江茗雪肩上披着容承洲的冲锋衣外套,跟着他走出空军基地,来到芦苇丛前。
空气里浮动着芦苇的青涩味,混杂着泥土的腥咸,小径泥泞,低洼处存满了积水,踩一脚就能陷入泥浆中。
江茗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
这泥地走完,她的鞋也别想要了。
正苦恼着,身旁的男人忽然俯下身,单腿屈膝,从口袋里拿出两双塑胶鞋套,抻开鞋套的松紧口。
“手扶着我,抬脚。”
他低声说,声音沉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
他即便蹲下依然很高,江茗雪站直时手刚好能落在他的肩膀处,她依言照做。
容承洲单膝点地,指尖轻轻托起她的脚踝,细致地替她穿上鞋套,在纤细的脚踝处系上松紧适中的带子。
几分钟后,他起身:“好了。”
然后给自己穿上:“走吧。”
“嗯,好。”
两人穿过泥泞湿漉的芦苇丛,走到平地后,容承洲弯腰将她脚上沾满泥土的鞋套取下,扔到路边的垃圾桶中。接着拿出一张手帕,擦拭手上沾染的泥土。
得益于他的周到体贴,江茗雪的白色帆布鞋依然干净崭新,没有沾到一点泥巴。
路上,她想起江老爷子的问题:“对了,爷爷上次问我你什么时候结束任务回北城?”
容承洲如实说:“还不确定,听上级安排。”
他这次被分配过来,除了指导训练南部的空军兵,还有特定任务没完成。
江茗雪点头:“好,那我就这么回他。”
“嗯,我会尽快回去拜访你的家人。”他承诺说得庄重。
“不着急。”江茗雪微微一笑,“保家卫国更重要。”
容承洲望进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诚恳:“谢谢。”
谢谢她能包容他的职业,理解他的志向,体谅他的身不由己。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医馆,江茗雪脱下外套还给他:“我到地方了,你快回去吧,地上湿滑,你路上小心些。”
“好,按时吃饭。”他应着,还不忘叮嘱道。
江茗雪囫囵答应下来,目送他离开。
到元和医馆已经八点钟,许妍蹦蹦跳跳出来迎她:“哎呀,茗姐你可算回来了!”
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理我,害人家孤守空房一整晚。”
江茗雪眼皮跳了两跳,她那哪里是发消息,分别是发癫。
昨晚没睡好,她抬手打了个哈欠。
许妍敏锐地注意到她眼底两片淡淡的阴翳,不停咂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啧啧啧,茗姐,你们昨晚挺精彩呀,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我是认床失眠。”江茗雪睨她一眼,颇为无语。
许妍怎么可能会信,毕竟容承洲的“实力”可是江茗雪亲口认证过的。
“欸?不对。”许妍继续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走路时姿势如常,不禁惊诧问,“茗姐,你竟然还能自己走回来,我还以为是姐夫抱回来的呢。小说里不都写的是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吗?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呢?”
许妍是口嗨王者,一切荤话都是从广大网友和影视小说里学到的,实际上压根不了解男人的正常能力水平。
江茗雪无情否定:“你说的那种情况大概率是有病。”
随后丢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冥思苦想,准备上楼换衣服。
“不应该呀……”许妍抱着胳膊,皱着眉头怀疑人生。
还是无法相信她小时候无比痴迷的小说男主都生理有病这个事实。
见江茗雪马上消失在楼梯转角处,许妍一拍脑门,才想起来另一茬事。
快步追上去:“哎,茗姐,我差点忘了,你昨晚没回来,言泽哥大半夜冒雨出去找你没找到,然后在医馆门口等了你一晚上,任谁劝都不听,早上还是老林好说歹说威胁他别影响医馆生意,这才把他劝回去,你快去看看他吧。”
江茗雪眉心微微拧起,这才看到言泽昨晚给她发过消息:
【江医生,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还有两条未接电话。
但她早早就将手机静音放在桌子没看了,一晚上没回他。
难怪他会冒雨去找她。
顾不上换衣服,江茗雪第一时间赶到言泽和柏东的房间,轻轻敲门。
“进。”房间内传来言泽低沉清冷的声音。
江茗雪走进去,柏东去打水了,房间里只有言泽一人。
窗帘紧闭,屋子里光线昏暗,只能凭借从门窗缝隙里透过的微弱的光找到言泽的位置。
他坐在陈旧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条项链,形状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只能依稀判断出他很珍视这条项链。
身侧的沙发轻轻陷入,熟悉的檀木香传来,沙发上身形消瘦的少年终于有所反应,缓缓转过头。
淋了一场大雨,本就白皙的面容愈发憔悴,胡茬扎进皮肤,薄唇微微泛白。
但见到来人,他灰暗的眼睛蓦地闪现出一道亮光:
“江医生,你回来了。”
江茗雪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昨晚没看手机。”
言泽敛眸,低声说:“不用道歉。”
是他非要去找的,是他不希望她和其他男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即便那个男人是她的合法丈夫。
明明昨天上午,他看到两人疏离的距离,还在心中暗暗庆幸,他们之间或许没有感情。
然而,老天当天晚上就浇了他一盆冷水。
许妍告诉他们,江医生今晚要住在容承洲的宿舍,他知道后第一时间给她发消息。
哪怕电闪雷鸣,他也能将她安全接回来。
但她没有回他消息,更没有接他的电话。
她第一次没有回他消息。
是因为留宿在其他男人的房里。
他疯了一样冲到大雨里,在芦苇从里绕了半个钟头才找到空军基地,可是大门已经紧锁,他进不去。他像是一头行尸走肉走回去,坐在医馆门口等她回来。
大雨滂沱,砸出一个个水洼。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冰冷刺骨。
没有人知道,在她彻夜未归的昨天晚上,他坐在医馆门口受了多久的煎熬。
明知道她是有丈夫的女人,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为什么?
明明是他先接近的她,她却要选别人做丈夫。
年轻男人拳头紧握,指骨因为用力而明显泛白。
江茗雪以为他在忍耐淋雨的难受,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
她拧眉:“怎么发这么高的烧?”
言泽却浑然不在意,炙热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心,口中低低呢喃着:“江医生,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能回来,他就还有机会。
结婚又如何呢?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又如何?
他愿意等她离婚。
眼前的男孩就像一只淋雨受惊的小猫,惹人恋爱。江茗雪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轻声安抚他:“阿泽,没事了,我回来了,不要担心。”
待他心情平复了一些,江茗雪喊来柏东帮他换一身干净衣服,喂他喝了姜汤和退热药,把他扶到床上休息。
安顿好言泽后,江茗雪终于得空上楼换衣服。
容承洲亲手吹干的衣服被沾湿了,只好换一套新的,只是有些可惜。
她将脏衣服放在一处,脑海中浮现出言泽今日的神情,忽觉有些奇怪。
他从前性格特立独行,但行事张弛有度,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还有言泽闭口不谈的身世,又是什么呢?
以及他手里紧紧攥住不愿松开的项链,又是谁送的呢?
言泽身上有太多她无法破解的谜团,江茗雪之前秉持着尊重学徒个人隐私的原则,从不会冒昧过问。
但是今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放纵宽容他们了。
江茗雪抽回思绪,查看手机信息,才发现容承洲半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但她没看见。
【C.Z】:我到基地了。
她打字回复:
【江茗雪】:抱歉,刚刚在照顾发烧的学生,才看手机。
然后引用他的消息又发一条:
【江茗雪】:好的。
另一边,容承洲刚好带队做完一组训练。
平时一天都想不起来拿手机的人,今日不仅将手机随身携带,还破天荒地看了好几回。
邢开宇盯着他看半天了,在一旁故意笑话他:“容上校,都快成望妻石了,嫂子才回去多久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人聊天啊,看来昨晚的浓情蜜意没有满足你啊。”
容承洲抬眸,无情开口:“飞鹰四队今天有十公里长跑,你去带队。”
邢开宇:“……”
一巴掌懊悔地拍在嘴巴上。
呸、呸、呸,每次都是你这张臭嘴啊——!
数不清是第几次看手机,这次终于收到江茗雪的消息,他眉头渐渐舒展。
然而待下一秒看清楚消息内容后,舒展的眉头又重新锁起。
【C.Z】:言泽吗。
江茗雪有些诧异,震惊于容承洲精准的猜测。
【江茗雪】:你怎么知道?
时隔半分钟,收到对方的回复:
【C.Z】:他看起来最像容易生病的人。

容承洲收起手机时, 眉头比一开始皱得还深。
邢开宇的好奇心大于带队跑十公里的伤心,在一边偷瞄好几次都没成功,忍不住问:“咋了这是, 聊个天苦大仇深的, 被你老婆抛弃啦?”
容承洲不搭理他, 站在篮球架下面, 垂眸沉思。
但沉思半天没想出来什么结论。
他抬眸看向邢开宇, 声音沉沉:“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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