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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的山村日常by夏天吃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5

她推了内室的门进去,徐泽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窗下刮胡子,见她进来,他便收起了刀。
陶枝把布料放在内室的圆桌上,向他招了招手,“过来给你量一量,好裁衣裳。”
徐泽起身在她面前站定,任由陶枝摆布。
陶枝拿着软尺绕过他的脖子,徐泽有些手足无措,便垂下眼去看她近在咫尺的脸。此时他的感觉格外敏锐,她的手指冰凉,滑过他的脖颈,肌肤间便瞬间激起了一阵轻微的颤粟。
好在很快陶枝就取掉了软尺,接着去量他的臂展。
她拉直软尺按在徐泽的手臂上,便能触摸到他的臂膀上肌肉的线条,贴着细长的手臂微微的起伏,流畅又结实。接着她又量了胸围和腰围,等结束时两人都是脸红心跳。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也是越看越红。
陶枝率先败下阵来,扭过头说,“那个,我先去裁衣裳了……”
徐泽痴痴一笑,摸着后脑勺说好。
陶枝便三两步逃了出去,坐到自己房中喝了一碗茶,心才静下来。
花了银子,陶枝便想着赚回来,连着几日陶枝都拉着徐泽进山打猎,只有晚饭后有功夫坐在廊下缝衣裳。
这日一早,徐泽见她又在准备茶水预备进山,便劝她,“要不你在家里歇几天?山里的野物也是一两天能打得完的,这夏布做的衣裳等立了秋做好就穿不了几天了。”
徐泽一是觉得从早忙到晚有些累着她了,二是有些私心,想早些穿上她亲手做的新衣。
野猪不常有,这几日他们在山里猎到的野物虽不多,却也攒了三两银子,陶枝想了想赚钱是个细水长流的事儿,便应下了,先专心把衣裳做完。
徐泽便一个人背着竹弓出了门,到了傍晚回来的时候,陶枝从灶房走出来,发现他两手空空,像是今日一无所获,她还没来得及问,徐泽便一溜烟跑了。
徐泽先回了主屋把身上的家伙什卸了下来,又跑到灶房凑到陶枝身边,神神秘秘的说:“我今日见着你爹了。”
陶枝切菜的手一顿,扭过头去看他,有些错愕的问:“你们……没打起来吧?”
“没有!一开始他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我把猎到的一只山鸡和两只兔子都给了他,还为上回的事赔了礼,他才好声好气同我说话,他还说让我明日带你回一趟家。”徐泽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陶枝没想到这两个男人居然这样简单就冰释前嫌了,她心底有些打鼓,毕竟她与徐泽不是真夫妻,明日家里人问起来露馅了可怎么好。
一顿晚饭陶枝也是吃得心不在焉,徐泽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她:“你怎么瞧着一点儿也不开心,你要是不想回去,咱们明日就不过去了?”
“也不是,就是有些担心。我们约定好的事儿,旁人也不知道,若是家里问起来,你得见机行事才行。”陶枝说。
“这有什么难的,小爷我这么聪明还搞不定你家里人吗?”徐泽满不在乎的说。
陶枝有些无奈又有些佩服,这人怎么永远透着一股得意劲儿,仿佛天下就没有难得倒他徐泽的事儿。
她托着腮想了想,说,“出嫁的女儿总归不好空手回去,可家里好似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带回去的……”
徐泽愕然,“我今日不是给了你爹……”
“今日是今日,明日是明日……”她皱着鼻子斜觑了他一眼,“你今日吃了饭,明日还要不要吃?”
要吃啊,他还想明日去她家里吃饭呢。徐泽把碗里的饭扒完,说:“我去一趟小东村,大仁哥今日打了一头獐子,我去买一只腿来。”
“我洗了碗与你同去。”陶枝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有了主意。
“我一个人去就行,趁现在天还没黑,也好快去快回。”
说定后,陶枝便送他出了门。
灶房里收拾干净,陶枝便洗了澡坐在廊下缝衣裳,这件玄色的衣裳被她做成了窄袖,肩膀处稍放了些量,也好方便他拉弓。她的针线功夫被娘亲教得扎实,针脚便缝得又紧又密,只是绣花略逊色一些。
她绣活物向来不够灵动,也没有什么高超的技法,便在领口处用青色的绣线,绣了些水波纹。眼看着暮色四合,陶枝便收了针,提着凳子进了房。
徐泽回来的时候,她刚躺下没多久,还没睡着。
她听到院中有动静沓樰團隊正准备起身,就听到他在门外说:"你不必起来了,接着睡吧,我把獐子腿挂到灶房里了。"
“那你也早些歇息。”陶枝回他。
徐泽冲完凉后,便早早躺下了,也是一夜好眠。
次日,两人在家中吃过早饭,又把早就准备好的獐子腿提上,出了东院往陶家去。
这日一早陶老爹喝完粥就便坐在院子里宰兔子,袁氏因着这段时间药喝得足量,身子便好了不少,下床抱着幺儿在院子里玩。陶枝出嫁后,洗碗的活儿便归了陶桃,陶阿奶在后院剁猪草喂猪。
陶枝和徐泽一进院子,袁氏便眼含热泪的迎了上来,“枝儿,你来了。”

“娘,我回来了……”陶枝也有些动容,眼眶一红就连忙过去扶着袁氏。
袁氏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孩子的变化做娘亲的是最知道的,才一个多月不见,陶枝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颊上没了黄气,腮边还多了点肉,想来在徐家过得还不错。
这时坐在一旁的陶老爹干巴巴的咳了一声,陶枝连忙拉着徐泽叫人,又把手里的獐子腿递了过去。
陶老爹这才缓了脸色,接了獐子腿起身说:“嗯,你们去堂屋坐吧。”
徐泽倒是自来熟,顺手就把宰兔子的活儿接了过去,脸上笑嘻嘻的,“我常在山里打猎,宰兔子手熟的很,我来弄这个。”
陶老爹也没推拒,提着獐子腿去了灶房。
袁氏拉着陶枝进了卧房,得了消息的陶桃也从灶房跑了过来,一时姐妹两个相见,陶桃又有许多冤屈要同她讲,幺弟如何哭闹烦人,阿奶如何安排她做活儿,喋喋不休拉着陶枝说了好久……
袁氏静静听了一会儿,到底嫌陶桃这丫头话也太密了些,又打发她去给她阿姐和姐夫倒茶去。这才把怀里的幺儿放到榻上,拉着陶枝坐下来说话。
“你那大哥大嫂可还好相处?这徐二待你如何?”这些都是袁氏心底最担心的。
“都好,大哥他们与我们不在一个院子里住,又要教学生,平日也很少碰面。大嫂性子也好,和我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偶尔还会打发人送些瓜果蔬菜来。徐泽他人也不错……”
除了那日大哥打徐泽,她对他们夫妻俩的印象还算挺好的,这番话也算她照实说。
袁氏听了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见她不愿多提及徐泽,到底有些疑惑,夫妻之间可以聊的事儿那么多,怎么不见她开口呢?
她思索了一番,又换个法子问:“你在徐家要做哪些活计?可还忙得过来?”
“徐家……他们家中有家奴,族田都有人打理,收的粮食也就是交到公中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家里没养鸡鸭,也没养猪,每日里无非就是家里家外这点事儿,我前几日还理出来一片菜地来种菜。”上山打猎的事儿,她怕说了惹娘亲担心,便没有提及。
袁氏握着她的手接着说,“好孩子,你嫁过去既没有旁的活计要做,就只管养好身子。什么都没有你的肚子重要,若是能早日给他们徐家诞下一个男丁,延绵香火,你也能借此在徐家待得安稳些,知道没?”
陶枝听得蹙眉,也不知道娘亲为何说这些,到底还是张嘴应了声“是”。
袁氏心下一寻思,陶枝在徐家也并未受到苛待,夫妻之间不亲密,可能只是二人的性子合不来。她又语重心长的劝道:“咱们做女人的,性子不可太要强,凡事多顺着他些,把家里的大小事务操持好,回家有饭吃,出门有衣穿,这日久天长下来,他迟早会把你放在心上的。”
陶枝闷声应了,心里头对回家的欣喜又冲淡了许多,陶桃给她端茶过来的时候,她竟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喝了茶,陶枝便问陶二丫,“怎么不见阿奶?”
“阿奶在后院剁猪草呢。”
陶桃话音才落,就听到陶阿奶的大嗓门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大孙女婿来啦!哎哟,快些放下!怎么能叫你做这些脏活儿,你去洗了手到堂屋玩去,这兔子不用你来弄。”
陶枝听了便说了句“我出去看看”,出了卧房。
陶阿奶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里的山鸡和兔子,今日的獐子腿,她瞧着徐泽活像瞧着个财神爷。她见陶枝从堂屋出来,就招呼陶枝,“大丫,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你男人打盆水来洗手。”
陶阿奶的热情也是把徐泽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手里的菜刀被夺走了,他也只能依言去洗手了。
陶枝在檐下的大水缸里舀了几瓢水,趁着徐泽洗手的工夫,小声说,“我同你去打猎的事,我没告诉我娘,你也别说漏了嘴。”
徐泽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问,“为何不告诉他们?”
“我自有我的道理。”陶枝给他递了一条汗巾擦手,又把盆里的脏水泼到墙根底下去,这才去帮着陶阿奶烧火。
陶阿奶蹲在地上砍兔子的时候嘴也不闲着,嘱咐陶枝要好好伺候自己男人,有什么好事要想着家里,也别给家里丢人。
等菜端上桌,也才刚过晌午,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内,陶老爹取出徐家下聘时送的烧酒,拍开了封泥,给徐泽倒了一碗。
陶老爹不善言辞,端起酒碗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来!喝!”
“多谢岳丈给我倒酒,往后我就是您的半个儿子了,会好好待您的闺女的。”徐泽端起酒碗一干而尽,说出来的话也中听,引得在场的几个长辈都舒心一笑。
陶阿奶把装兔肉的钵子往两个喝酒的人面前挪了点,又招呼众人都动筷子,趁热吃。
一顿饭喝酒谈天,徐泽算是把陶老爹这个庄稼汉给拿下了,两人喝到兴头上,陶老爹还让徐泽也带他进山捉野猪,徐泽自然应了好,说赶明儿就带老丈人进山。
女人们先下了桌,陶枝又去灶房煮了醒酒汤送过来。翁婿俩喝了半坛子酒,陶老爹是喝醉了,已经被扶进了卧房。徐泽喝完陶枝送来的醒酒汤,脸上仍旧飘着一团红霞,站起来时还东倒西歪的。
陶枝上前扶住他,徐泽便像浑身没了骨头似的靠了过来,又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脖颈间,呼出的热气便熨烫着她耳边的肌肤。
陶阿奶有些担心的说,“大丫,要不把徐二扶到你房里睡一会儿?”
徐泽听了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大着舌头说,“阿奶,不用了,我们回家休息就成。”
陶枝有些怀疑,不知道徐泽是真醉还是装醉,也没吭声。
如今陶枝睡过的床榻是陶桃在睡,袁氏想着还是不太合适,出言劝道:“既然他们小两口想回去,那就让他们先回去罢,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往后记得多回家看看。”
陶枝应了声“是”,又搀着徐泽向阿娘阿奶告了别,这才出了陶家。
陶枝扶着徐泽走到了陶家后头的村道上,才停了步子,扭头看着将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人,问道:“徐泽,你是真的醉了?”
徐泽方才是真有些醉了,喝了她端来的醒酒汤才清醒了一些,可她身上又软又香,柳条似的手臂小心的搂着自己腰,他宁愿再多醉一会儿。
于是他便吐词不清的说,“我没醉,我能自己走……”
放在陶枝肩膀上的手却一点没挪开。
陶枝心想,他这样多半是醉得厉害,哪有喝醉了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的呢?于是依旧扶着他往徐家去,过石板桥的时候,徐泽脚下没站稳,还险先将她带到溪水里去。
陶枝费劲的扶着他回了主屋,将他放倒在了内室的大床上。大红的褥子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嘴唇也好看得像涂了胭脂一样,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一身酒气有些熏人。
陶枝看他睡得安稳,便也起身准备出去。
徐泽扣住她的手腕,刚睁开的眼睛带着朦胧的水汽,眼尾发红,眼神失落而又迷离,委屈的问:“你去哪儿?”
他这样好漂亮,陶枝耳根一热,几乎是用哄人的语气说:“你睡一会儿,我先回房了,等你醒了再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徐泽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她,就是心里有些不舍得她离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放开了手。
陶枝走后,徐泽便也将头一偏,沉沉睡去。
到了天色欲晚的时候,陶枝在灶房煮粥,徐泽才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主屋过来,他喉咙里干的要命,一进灶房就端起茶碗喝了两大碗。
陶枝看他那喝法,有些想笑,揶揄道:“怎么睡一觉竟渴成这样?”
徐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夺门而逃了。
陶枝有些纳闷,这人是怎么回事……
她没追出去,打了两个蛋用筷子打散,炒好后盛了出来,又把苦瓜下进锅里炒软,再加了豆豉和鸡蛋,调了味炒匀就盛了出来。
今日的晚饭是一盘酱焖茄子,一盘苦瓜炒蛋,一钵白米粥。
陶枝把菜端上桌,就去喊徐泽来吃饭,谁知主屋里却找不见他的人。她往后院里找了一圈,回到前院时,才见到他在院子里晾褥单。
陶枝过去帮忙,又说,“怎么这个时辰洗了衣裳和褥单来晾,马上就天黑了,留着明日一早我来洗就行。”陶枝一心以为是他吐在榻上了。
徐泽耳根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说,“你去忙,我自己来弄就行……”
就他今日穿的一身衣裳,也不费什么事儿,陶枝帮着晾完了,喊他,“去吃饭吧,我把粥放在水桶里应该凉好了……”
“好,我马上就来。”等陶枝走后,徐泽又回房间把窗子都打开散散味儿。
他拿出一条床褥重新铺上,还是觉得有些脸红发烫,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他居然梦见陶枝被他抱在怀里,被他亲得喘不上来气儿,后来还……一醒来,裤子和褥单都脏了。
他只能装做无事发生,回了灶房吃晚饭。
他夹了一筷苦瓜放进嘴里,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随便嚼了两下就直接咽下去了,吸着气问:“这是什么菜?怎么这样苦……”
“在前边屠婶子家里买的两条苦瓜,夏天吃这个正好,清热的。”如今他们买些瓜果蔬菜就在村子里面买,只有买肉买豆腐和米面才会去镇上。
“清热……”徐泽想了想,又夹了几筷子。
吃完饭,陶枝收拾碗筷,笑着和他说:“你还挺爱吃苦瓜的,下回我再去买几条来。”
虽然……但是他也并没有多爱吃啊……
徐泽感觉头更疼了,伸手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说:“明日我们进山打猎吧……”

七月流火,却悄悄在夜里立了秋。
因着还未出伏,等清晨短暂的凉意消散后,烈日仍旧炙烤着这片山下的村庄,陶枝和徐泽已经早早进了山。
山塘村的北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他们沿溪从山坳里往树林深处走。林间荒草漫膝,耳边有飞禽扑翅的声音,还有一刻不歇的蝉鸣。
徐泽走在前头,用手中的短刀清出一条路来。陶枝目之所及都是森森古木,树干上还覆着青苔和不知名的藤蔓。参天的树木虽将炽热的阳光遮了大半,但也挡住了风,空气中满是温热而沉闷的草木气息。
两人在密林中走了没多久,徐泽便瞧见了前边的一颗老树上,栖着一只山鸡。
那只山鸡歪着脑袋盯着树枝上的核桃,绿豆大小的眼睛,浑身的羽毛像一大团蓬松的芦苇絮子,呈黄褐色,尾羽只有短短的一茬,可见还是只雌的。
徐泽停了步子,不动声色的搭起了弓,弓弦被拉开绷得笔直,羽箭捏在他的指头上只待破空而去。陶枝见状也屏住了呼吸,停了下来。
“咻”的一声,空气也仿佛被羽箭破开,紧接着便是一声尖利的哀鸣,山鸡扑腾着翅膀从枝头上坠了下去。
徐泽走过去捡起半死不活的山鸡,拔了羽箭,扯了一根绳子将山鸡的两只爪子绑住,丢进背后的背篓里。
陶枝望着这棵高大的山核桃树眼馋的很,她从地上捡了几颗被鸟雀啄落的核桃,青色的表皮被摔得裂开,只剩下一个干净的果核。
村里的毛婆婆家就有一棵核桃树,那毛婆婆腿脚不好,每日总守在院子里,只等着秋天收了核桃后拿去榨油卖钱。只有陶桃这样的小孩能在她手里讨来几个青皮的核桃,她也曾尝过,果仁脆嫩,还有淡淡的清甜味儿。
陶枝捡了一捧放进背篓里,又问徐泽,“山核桃这时候正嫩呢,你可吃过?”
徐泽年年往山里跑,虽见过几次这种青皮的果子,但也没想着吃它。他原先在住在县里,徐家家境不错,这些干果蜜饯还是有的,他也吃过晒干后的核桃,掰开费劲,果仁还带着点苦味儿,属实不太喜欢。
他见陶枝蹲在地上捡的正欢,答道:“只吃过晒干的,这玩意儿也不怎么好吃啊,你捡他作甚?”
“不会啊,我给你开一个你尝尝,这嫩的核桃味道好得很。”
陶枝把两个核桃捏在手心里,用力一摁,“喀嚓”一声就有一个核桃的壳破开了,她把白生生的果仁从碎屑中捻了出来,抠掉那层薄薄的皮儿才递给他。
徐泽接了仰头倒进嘴里,嚼了嚼瞬间眼中一亮。
这嫩核桃的味道竟与干核桃这般不同,比生的花生还香,又嫩又甜,还有一股子不腻人的油香。
陶枝追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吃的?”
徐泽重重的点了头,地上落的几个已经快被陶枝捡干净了,手上又没有趁手的竹竿子,徐泽想了想就取下了身上的背篓和弓箭,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树。
他站在树枝上对陶枝喊,“你让开些,我摇些核桃下来你再捡。”
陶枝闻言连忙起身往边上去了,被砸得满头包可不好受。只见他猛地几下摇晃着树枝,那青色的果子便和枝叶簌簌的往下落,砸在草丛里铺了厚厚的一层。
徐泽见地上掉的核桃已经够多了,就跳下树来帮着陶枝捡。两人弯着腰在核桃树下忙活了许久才捡完,陶枝的那个背篓也装了一大半。
捡完核桃两人都坐在地上直喘气,额边密涔涔的都是汗珠子,倒不是累人,就是林子里太闷了些。
徐泽薅了一把草,去搓手上染的核桃皮的汁液,谁知怎么搓都挫不掉,整个手掌都黑漆漆的了,他啧了两声,“这什么鬼东西,把我的手染得这么黑……”
陶枝见了也把手摊开给他看,声音有些发愁,“我的手上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又忍俊不禁。
这能怪谁?谁叫他俩馋这一口呢……
两人休息了一阵子,徐泽起身把装核桃的背篓背了起来,还挺沉的。他提议道:“要不先回去吧,背着这么些核桃就是看到了猎物也追不上。”
“也好。”陶枝也站了起来,去提那个装着山鸡的背篓。
两人从林子里往出走,到溪边的时候还停下来洗了手,可惜收效甚微,那黑色仿佛渗到了肉似的,整个手掌都是乌黑油亮的,边缘还透着黄褐色。
回去的路上,徐泽一直哀嚎着亏了,为了吃个果子,两个人都变成乌脚鸡了。
两人回家后,徐泽把青皮核桃倒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晾着。
陶枝想着手已经这样了,索性也不顾了,端了板凳坐过去,把那青皮全剥了下来,剥不动的她就放在地上踩一脚再弄。
徐泽在山里还没吃过瘾,也凑过去剥着核桃仁吃了起来。
是以到了傍晚,两人的手又黑了一层。
光吃果子可不行,陶枝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喊徐泽洗了手去把衣裳收进去,自己去灶房开始做晚饭。
这样的时节,也只有茄子豆角家家户户都结的多。她上回买的半篮子长豆角还没吃完,便拿了一捆把头尾掐了,洗干净切成段,只是她切菜的时候总是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有些不习惯。
蒸了一锅粟米干饭,用油渣炒了豆角,还拌了一盘子核桃仁。
徐泽下半晌是吃好了,看到那盘核桃仁就没下筷,陶枝催他尝尝,他才夹了一筷子。
这核桃仁里头还加了点韭菜,又有茱萸酱和山椒子,淋了香油,吃起来也是麻辣鲜香又脆口。徐泽被辣得吸了口气,赶紧扒了一口碗里的饭,夹菜的手却停不下来。
陶枝这段时间厨艺也是突飞猛进,这也是归功于徐泽在吃食上毫不吝啬,油和肉都让陶枝放足了量,若是在香满楼弄到什么好吃的酱料和香料,都会找常掌柜讨一些来。
陶枝寻思着,也许自己也能去镇上开一间小饭馆了,可惜街上的铺面总归不便宜,他们如今总要买菜吃,上回又买了布,开支也是不小,到现在也才攒下来十三两,只怕远远不够。
吃完饭,徐泽去洗了碗筷,陶枝今日剥核桃剥的手痛,便也没去拿针缝衣裳了。两人各自洗了澡,就回房歇着了。
夜里陶枝躺在榻上想,得赶紧把衣裳做完,再去山里打猎赚银子。
又想着等入了秋,还得去山里找一趟核桃树,捡回来了晒干榨油,也是一笔收入。鱼虾那些虽然价贱,但也不能放过,最好是明儿问问徐泽有没有法子,也像捉兔子一样做个陷阱,这样每日只需要去收一遍,管他是多还是少,总归能挣上一点……
如此思来想起,陶枝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不过两日,陶枝紧锣密鼓的就将几身衣裳做完了。除了玄色的那件,余下的两件她也没绣甚么花儿,衣襟上用深色的布条锁了边,也是简单好看。
这日晚饭后,陶枝见了徐泽冲完了凉,就喊他来她房里试衣裳。
徐泽满面春风的进了东厢,捧着那身玄色的袍子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眼中的笑意也荡漾了出来,直夸道:“简直与铺子里的那件一模一样,陶大丫你可真厉害!”
陶枝抿唇一笑,“哪有你夸的那么好,我绣不出什么花样,也只是缝得密些。你穿上试试,不合身的地方我再给你改一改。”
陶枝怕他又要当着她的面脱衣裳,向床尾的屏风后指了指,“你去那儿换衣裳罢。”
徐泽闻言也喜滋滋的应了,好一阵窸窸窣窣后,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身形挺拔,五官又生得俊美,一身玄色的窄袖衣袍将他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肩背宽阔,猿臂蜂腰,笔直的小腿被收进一双长靴里。
徐泽活动了下身子,做了几个拉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被束缚到,眼中的满意更甚,不住嘴的夸道:“这身袍子当真做的极好,日后我天天穿着它!”
陶枝被他逗笑了,嗔道:“天天穿着,臭掉岂不是迟早的事?”
徐泽嘿嘿一笑,本想说臭掉也没什么的,想了想还是舍不得。
陶枝将另外一件石青色夏布做的衣裳也递给他,徐泽穿着身上这件一点儿也不想脱,接过去只比了一下,满意的说:“这件也好,颜色好看,样子也好看,反正尺寸你都是量过的,不必再试了。”
如此,待徐泽回了房还是沾沾自喜了好一会儿,才脱了衣裳叠好上榻睡觉。
次日,徐泽还特地穿着新衣去了一趟小东村,把张卫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当夜就找他老爹老娘说他也要娶媳妇儿。
做完了衣裳,陶枝便忙活着与徐泽进山打猎,连日里都是早出晚归的,七月便在暑气中结束了。
这日天阴沉沉的,瞧着像是要下雨,两人便没有出门。
陶枝在菜地里拔草,她种下的菜苗长得也有一筷子长了,是些韭菜和荠菜,绿油油的长在菜垄上,喜人的很。
墙根底下的吊瓜秧已经开始爬藤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开花结果。她还在灶房边上点了一窝冬瓜,宽大的叶片把之前养兔子的地方都爬满了。
徐泽在房内修补地笼,这是他向乌仁哥讨来的几个,放了诱饵往沟渠里一放,用来捕鱼正好。就是这些都是些旧的,竹篾都断了好几片,他找了些麻绳剪断了,又补上竹篾扎紧。
嫂子刘氏见他们两个今日难得没有出门,亲自拿了几个林檎送过来。
她一进门就见到陶枝在菜地里忙活,便拉了院门上的铁环敲了下,笑着说,“弟妇总是这样忙,嫂子也是难得见一回你呢……”

陶枝闻声望过去,将手中的杂草弃在菜垄外,讶异道:“嫂嫂,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得了这些林檎,尝着酸甜可口,特地与你送一些来。”刘氏将手中的半筐果子亮给她看,又故作失落的与她讲,“怎么,弟妇的意思是——做嫂嫂的无事便不能来叨扰你了?”
“怎么会呢?我盼着嫂嫂过来与我说话都来不及呢,嫂嫂你这是多心了。”陶枝有些难堪的搓着指缝间的泥,只觉得她突然的一番指责来得好没道理。
刘氏见自己三言两语就将她唬住了,眉头一舒,复又是个端庄温柔的模样,娇嗔了一句,“嫂子这是与你开个玩笑呢,弟妇可是当了真?”
陶枝干巴巴的一笑,应道:“我可真傻,竟没看出来……”
话说到此处,再接下去也只能令两人心生嫌隙。
刘氏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换了个话头,“咱们两妯娌也别干站在院里了,去堂屋坐会儿吧,我还有正事要与你说呢。”
陶枝让刘氏先行一步,在堂屋稍坐一会儿,她去舀点水洗了手上的泥就来。
陶枝收拾完过来时,还给刘氏奉上了一碗茶,见她接了这才落座。
刘氏端着茶碗摩挲着碗底的粗陶,见她举止不似往日那般与她亲密,甚至更生疏了,一时也拿捏不住用什么语气与她说话。
她眉目低垂,脸上的愁容又显了出来,分外楚楚可怜,“弟妇别见怪,今日是做嫂嫂的失礼了,该向你赔个不是。实在是这几日他大哥心绪不佳,孩子又有些头疼脑热的,这才有了些自哀自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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